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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情劍 第四三章 擒賊先擒王

薇花夫人道︰「什麼機會?」

于長清道︰「帶領著你的部下去吧!」

薇花夫人冷笑道︰「半個時辰之後毒藥發作,好讓我死于途中?」

隱身在大梁之上的李寒秋,只听得心中暗自焦急,忖道︰「既是難免一死,何不此刻出手,先除了薇花夫人,待方秀到此之後,也可減少一個勁敵,隻兒說他神機妙算,怎的意思不及此呢?」

他心中念轉,幾次想飄身落地,出手對付薇花夫人,但都勉強忍下去。

突然間,薇花夫人全身抖動,盤膝坐了下去。

李寒秋心中大感奇怪︰「這女人是怎麼事啊?」忍不住微微偏下腦袋,凝目望去。

只見那薇花夫人頭上汗水隱隱,打坐運功,似是和一種痛苦在抗拒,心中忖道︰「看來那于長清施下的藥物很毒,給人一種很難受的痛苦。」

只听于長清低聲說道︰「老夫此刻如想殺你,只不過一舉手而已。」

薇花夫人睜開眼楮,瞪了于長清一眼,重又閉上。

于長清舉手對大梁一招,李寒秋和隻兒同時飛身而下。

隻兒低聲道︰「師父有何吩咐?」

于長清道︰「你動手把薇花夫人扮成我的模樣。」

李寒秋此刻才明白于長清的用心,暗道︰「究竟還是老姜辣。」

隻兒依言動手,月兌下了薇花夫人的鳳冠、彩衣,換上于長清的黑袍。

于長清似是早已有了準備,連面具、假髯,都已準備齊全。

隻兒替薇花夫人戴上了面具、假髯,然後,又仔細修飾一番,扶她盤膝坐好,低聲說道︰

「師父,此刻咱們應該如何?」

于長清道︰「四周道路,都被方秀封鎖,咱們無法避開他們耳目逃走。」李寒秋道︰

「不逃,難道要留在這里和方秀斗法不成?」

于長清道︰「不錯,我要試方秀的才智,究竟如何?」

李寒秋道︰「晚輩別有看法,不知者前輩意下如何?」

于長清道︰「你說說看。」

李寒秋道︰「既是老前輩已無法和方秀相處,何不干脆動手一搏,趁方秀和他率領的高手還未趕到,咱們破圍而出的成份很大。」

于長清道︰「方秀耳目靈敏,只要被他的眼線盯上,再想擺月兌,就非易事了。」

李寒秋道︰「老前輩是不是想永守在這座莊院中麼?」

于長清道︰「不,我們要走。」

李寒秋道︰「幾時走?」

于長清道︰「今天夜里。」

李寒秋忽然想起君中鳳來,低聲問道︰「老前輩這宅院之中,還有些什麼人?」

于長清道︰「有一位姑娘,想你們已經見過面了。」

李寒秋一抱拳,道︰「在下擅入禁地,還望老前輩多多恕罪。」

于長清道︰「你們是舊識吧!」

李寒秋道︰「她和晚輩之間,有著很深的仇恨。」

于長清突然回手,點了薇花夫人兩處穴道,嘆息一聲,道︰「你們之間的仇恨,已深到無法化解了麼?」

李寒秋道︰「就算晚輩願意與她和解,君姑娘也未必肯答應。」

于長清道︰「你既有此心,咱們以後再慢慢地設法化解。」回顧廳門一眼,接道︰「薇花夫人不知帶了幾個從人?」

李寒秋低聲說道︰「晚輩去收拾他們。」

于長清搖搖頭,道︰「不用有勞,讓他們自投羅網中來吧!」舉步向大廳一角行去。

李寒秋心中暗道︰「難道他這大廳之中還有機關不成?」

只見那于長清行到廳壁之間,突然伸出手去,在廳壁間點了一下,這時有一道暗門,自動開現。

于長清側身而入,一面低聲說道︰「你們小心一些。」舉步行入門中。

李寒秋、隻兒緊隨著行入門內。

原來,這大廳後壁,是一道復壁。

于長清推上暗門,低聲說道︰「這只是一條通路,並無拒敵的機關布置。」

李寒秋道︰「能夠瞧到廳外的景物麼?」

于長清點點頭道︰「老夫身後,有一處人物畫像,那畫像的雙目,就是監視廳內的耳目,不過,這等簡單的布置,無法瞞過方秀。」

帶兩個折轉向右行去。

這復壁很狹窄,只勉強容得一個人通行。

行約大余,已到廳中掛畫像的所在。

于長清探手從懷中模出一個玉瓶,倒出四粒丹丸,道︰「你們兩個鼻孔,各塞一粒。」

李寒秋道︰「干什麼?」

于長清道︰「方秀時時存殺我之心,老夫也不願束手待斃,只好用些心機,以求保命。

因此,老夫在這復壁之間,配有一種毒香,有機關通往老夫打坐之處,只要一按機關,無色無味的毒煙,會從薇花夫人打坐處散布開去,只要他們聞得少許,就要暈上三五個時辰才能醒來。」

李寒秋、隻兒伸手接過解藥,塞住鼻孔。

于長清微微一笑,「現在,老夫試給你們瞧瞧暈香是否靈驗。」

伸手一抓,壁間立時現出兩個眼楮大的孔洞,低聲對李寒秋道︰「你瞧著廳中情形,隨時告訴老夫。」

李寒秋湊上雙目望去,只見大廳中端坐薇花夫人,大廳木門仍然緊緊地關閉著,並無人進入廳中,當下低聲說道︰「還無動靜。」

于長清點點頭,伸手在壁上一按。但聞卜的一聲脆響,傳人耳。敢情這木壁間,還有機關。

只見木門突然大開,薇花夫人的兩個侍婢,急步沖了進來。

于小健緊隨兩個侍婢身後而入。

二婢沖入大廳,四個瞧了一眼,道︰「奇怪呀!我們夫人哪里去了?」

于小健搖搖頭,道︰「誰知道呢?」

兩個侍婢望了薇花夫人假扮的于長清一眼,道︰「那老頭子是誰?」

于小健道︰「此地莊主。」

右首女婢冷哼一聲,道︰「這廳中如若只有他們兩個人,定然他謀害了我家夫人……」

于小健接道︰「你們夫人如是死了,該留下尸體才是,廳中既然不見尸體,亦不見血跡。」

左面女婢接道︰「那有什麼奇怪,這廳中別無門戶、定然是有著一條密道了。」

目光一掠于小健,道︰「你可知道那密道門戶,開在何處?」

于小健道︰「就是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兩個侍婢也不再理會于小健,低聲商量了幾句,突然舉步把黑衣老人圍了起來。

于小健早已得那于長清的通知,知曉師父早已藏起,那盤膝而坐的人,並不是于長清,是以也不出言干涉。

只見兩個女婢迅快的散布開來,一前一後的把那黑袍老人圍了起來。

那後面一個女婢,突然伸出手去,按在薇花夫人背心之上,冷冷說道︰「老頭子,你要想活著,就乖乖地回答我們的問話。」

薇花夫人心中明白,但卻苦于無法出口,抬頭望了那身前女婢一眼。

那女婢冷冷說道︰「想活,你就好好回答我們的問話。」

薇花夫人雙目中神光閃動,希望那女婢能從自己的目光之中,瞧出自己的身份。

但那女婢卻是毫無感覺,伸手一把,扣住了薇花夫人的右腕。

于小健高聲叫道︰「喂!你們要干什麼?」喝聲中,拔出了背上短劍。

那身後女婢冷笑道︰「你要敢動手,我就先震斷你家主人的心脈。」

于小健心中暗笑道︰「你們殺了他,就後悔莫及了。」心中念轉,卻橫劍停步喝道︰

「我們老主人身為方秀所下奇毒所傷,每日總要靜坐一段時間,有這段時間之內,不能說話,不能和人動手,你們殺了他,他也不能開口,有什麼話,為什麼不問我呢?」

兩個女婢還未來得及答話,突聞廳外響起了一陣哈哈大笑,道︰「當真有這等事情?」

說話聲中,一人推門而入。

只見來人儒巾藍衫,正是金陵方秀。

李寒秋暗施傳音之術,道︰「老前輩,方秀來了。」

于長清一皺眉頭,低聲應道;「小心些,不能眨動眼楮,讓方秀瞧出破綻。」

方秀舉步行入室中,流目四顧一眼目光轉到兩個女婢身上,道︰「你們夫人呢?」

兩個女婢齊聲道︰「夫人進入這大廳之後,就失蹤不見了。」

方秀啊了一聲,道︰「有這等事?」

目光轉到于小健的臉上,笑道︰「這大廳中有機關、密門,是麼?」

于小健道︰「這個小的不知。」

方秀道︰「薇花既然進入了廳中,難道會地遁不成,怎會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呢?」

這些年來,莊院中一切用度,都是方秀供給,無形之中,他有一種莫名的權威,于小健雖然刁蠻,但知不敢對方秀無禮,望望方秀,道︰「小的實在不知。」

方秀的兩道目光,突然轉在于長清的臉上,一拱手,道︰「于兄,咱們好久不見了。」

李寒秋低聲說道︰「要糟,只怕要被他瞧破了。」

于長清道︰「在他不注意時,快退開,由老朽對付他。」

只听方秀說道︰「于兄,不言不語,為了何故?」目光一掠兩個女婢,道︰「你們點了他的啞穴麼?」

兩個女婢齊應道︰「沒有啊!」

方秀道︰「這就有些奇怪了。」

一面舉步向那個黑袍老人行去,一面揮手說道︰「你們放開他。」

薇花夫人兩個從婢,對方秀也似是有著無比的敬畏,應了一聲,各自讓開。

方秀肅容而立,抱拳一禮,道︰「于兄,小弟方秀給你見禮。」

薇花夫人有口難言,心中焦急,卻無法說了。

方秀一皺眉頭,道︰「于長清,我方秀在對你說話。」

但見那薇花夫人雙目圓睜,只是講不出話來。

方秀仍然不聞對方回答,不禁心頭火起,怒聲喝道︰「于長清,閣下這般對我方秀,休怪我方秀無情了。」

薇花夫人對方秀每一個字,都听得十分清楚,只是無法開口回答而已。

方秀揚起右掌,啪的一聲,拍在薇花夫人的右肩之上。

薇花夫人吃那方秀一掌,拍的向後倒去。

方秀目光到處,只見那人皮膚白細,不禁一楞。

正待伸手去扶薇花夫人,突覺一股異香,撲入鼻中。

待他驚覺情勢下對,為時已晚,「來人」兩字還來叫出口,人巳暈倒在地上。

兩個女婢驚叫一聲︰「方院主。」齊向那方秀撲去。

但聞兩個女婢齊齊驚呼一聲,也摔在地上。

于小健長劍一橫,攔在大廳門口,低聲說道︰「老二,老三,快些進來。」

于小康和另一個青衣童子,齊齊跑了進來。

三個人三枝長劍,並排攔在大廳門口之處。

這時,隱身在暗中復壁中的于長清,低聲對李寒秋和隻兒說道︰「你們快些出去,只要制服方秀,咱們就可以不必顧忍了。」

李寒秋望了隻兒一眼,兩人先行奔了出去。

這時,于氏三位小兄弟,已然和方秀的從人動上了手。

方秀的從人雖眾,但于氏三小,攔在大門口處,三劍並出,交織成一片劍幕,阻擋著群豪的攻勢。

李寒秋伸手一把,抓起方秀,道︰「住手!哪個再敢向廳中沖進,我就先宰了方秀。」

這一聲大喝,果然發生了效力,正向廳中沖來的群豪,聞聲止步。

李寒秋淡淡一笑,抱起方秀,大步行到大廳入口之處,道︰「諸位請看看清楚,這是貨真價實的方秀。」

隻兒一把抓起薇花夫人,道︰「這是貨真價實的薇花夫人。」伸手扯下薇花夫人臉上的偽裝。

薇花夫人臉上的偽裝除去之後,現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只听廳外一聲大喝,道︰「原來是你這丫,興風作浪,吃里扒外。」

隻兒凝目望去,只見那說話之人正是方大院中內外總管王士貴。

此人足智多謀,甚得方秀的寵信,終年一襲藍衫,但在隻兒記憶之中,他長于經營算計,未曾來過,想不到此人竟也會來此。心中大是奇怪。

當下一笑道︰「原來是王總管。」

王士貴淡然一笑,道︰「我早就覺得你這丫頭靠不住,幾次和院主提過,想不到你這丫頭甜言蜜語,竟然把院主騙的十分寵信于你,才招致今日之禍。」

李寒秋冷冷說道︰「隻姑娘,這人在方家大院是何身份?」

隻兒道︰「內外總管,綜理方家大院中內外事務。」

李寒秋冷冷說道︰「這人鷹鼻鷂眼,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

隻兒微微一笑,道︰「但方秀卻對他十分寵信。」

目光轉到王土貴的身上,道︰「王總管,方秀和薇花夫人,都在我們手中,不論你們帶好多高手同來,也不敢有所妄動。」

王士貴緩緩說道︰「但你們也無法離開此地一步……」

語聲一頓,道︰「方院主帶了四十八位護院高手,還有韓二爺和韓公子都另率領高手隨後趕來。」

李寒秋心中一動,暗道︰「不知方秀率領高手之中,是否會有雷飛趕來?」

但聞隻兒說道︰「不論你們來好多人,來好多高手,但方秀在我們手中,量你們也不敢動手。」

這時,于長清也緩緩行了出來。

隻兒回顧了于長清一眼,道︰「老前輩,可要使方秀醒過來麼?」

于長清點點頭,道︰「要使他清醒過來,目下咱們這四周都已經被那方秀的人手包圍了起來,必須要借用方秀之力,使他們自然撤走。」

隻兒道︰「如何才能使方秀清醒過來?」

于長清道︰「我這里有解藥。」

探手從懷中模出一粒藥丸,交給了李寒秋。

李寒秋接過藥丸,道︰「就這樣給他服用麼?」

于長清點點頭,低聲說道︰「要他服用藥物之後,別忘了點他幾處穴道。」

李寒秋點點頭,把藥丸投人了方秀口中。

對癥用藥,靈效立見,方秀服下藥物之後,不過片刻工夫,人巳清醒過來。

在李寒秋救醒那方秀的同時,隻兒也救醒了薇花夫人。

李寒秋冷冷說道︰「方秀,你听著,你如相信我會殺你,你就別耍花招。」

方秀四肢穴道被點,但人仍在能夠說話,當下說道︰「閣下準備如何?」

李寒秋道︰「一切听我吩咐。」

方秀道︰「可以,在下只有一個條件。」

李寒秋道︰「什麼條件?」

方秀道︰「我一切遵照吩咐,你又如何處置在下?」

李寒秋道︰「你想我放了你,是麼?」

方秀道︰「如是在下死定了,早死片刻,晚死片刻,又有何不同?」

李寒秋緩緩說道︰「我可以不殺你。」

方秀道︰「那要如何?先把話說清楚。」

李寒秋道︰「你不怕我說了不算麼?」

方秀道︰「李世兄一諾千金,在下豈有不信之理。」

李寒秋道︰「哼!只怕你听了之後,比殺你還要難過。」

方秀道︰「你說吧!如是在下能夠作到,絕不推諉,如是我自知無法作到,你殺了我也是一樣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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