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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寶小淘氣 第三章 江湖突生變

山中無日月,日子過得特別快。

老酒鬼所說的百日之期,很快就要到了。

這段期間,除了山頂不時有神秘武林人物悄然窺探外,佷也平靜無波,沒什麼意外。

兩個關系非師非徒的老少,照樣天天斗口,照樣窮捧瞎吹。

只是少年練功更勤了,功力也突飛猛進。

老酒鬼督促得更嚴了,酒喝得更多了些,一天到晚跑來跑去醉步踉蹌,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

老酒鬼偶而也會吟起︰「對久當歸,人參幾何,譬如紅露,趣味好多,可佐雞湯,魷絲難忘,可以解酒,唯有杜康……」

這一天,天氣還算不錯。

少年在練完例行的喂招後,老酒鬼叫住了他︰「小子,又過了三個月了,這近百日以來,看你倒是像滿用功的,但不知是不是在抱蛋孵鴨子,來來來,試試看你有沒有浪費阿拉老夫的猴兒酒。」

語意仍然尖酸刻薄而滑稽可笑。

「哇 !搞什麼鬼,我喝我的一份……」

「你喝什麼‘糞’?阿拉老夫是問你功夫練到何種程度了,才不管你喝尿喝糞的。」

「哇 !老酒鬼,你的嘴巴真髒,該去洗一洗了,至于我的玄冰真氣,應該有九成火候了吧?」

「應該?怎麼可以說應該?應該是必須,你必須要有九成以上的火候,現在且試試你對玄冰真氣是不是可以運用自如了,如果你未達成九成以上的火候,那大事就不妙了。

來來,你試試把這缸水凝結成冰,看看要多少時間,如果能在半個時辰中完成,事情就大有可為了!」

老酒鬼指著身邊早就準備好的一大缸清水說。

這個大水缸,粗足兩人合抱,盛滿水怕足有兩百斤。

要憑本身凝聚的陰寒真氣,把這缸水凝結成冰,而且要在限時之內完成,恐怕當今武林還很少人能夠辦到。

少年默默走近水缸,深吸了一口氣,運氣一周天,一聲沉叱,掌聲輕點水面,功行雙臂,玄冰真氣源源而出。

奇跡出現了,少年雙臂突然潔白如玉,白得毫無血色、像白玉雕成的假手一般,並隱隱有光。

過了一會兒,缸中的水慢慢的騰起輕霧,好像緩緩變濃、收縮、凝結。

盞茶時光,水面終于凝結了一層薄冰。

缸中的水慢慢結冰,少年的額上慢慢出現汗漬。

少年的頭上汗珠越冒越多,缸中的冰卻越結越硬。

半個時辰很快就要到了,少年全力加緊運功。

在老酒鬼一聲停的口令下,少年長噓了一口氣,散去了功力,雙臂也慢慢恢復了原來的古銅色。

老酒鬼醉目斜億,看得倒也微微頷首,頗為滿意的說︰「看樣子小子好像沒有偷懶,且讓阿拉老夫一瞧便知底‘褲’,啊!不,是底細。」

也不知怎麼搞的,老酒鬼老把底細說成底褲,大概是年輕時頗好此道吧?

老酒鬼一聲沉喝,一掌把水缸連缸帶冰的劈成兩半,切口平整如鏡,沒有一點碎冰濺出,可見老酒鬼內功火候確是不差。

老酒鬼仔細的看過兩片冰塊,發覺全部已凝成堅冰,沒有未凝結的水存在,不禁滿臉白毛籟籟而動,眉開眼笑起來,(其實他滿臉是毛,早已難分眉眼)紅紅的酒槽鼻,也冒著閃閃的油光。

他呵呵大笑聲動四野︰「呵呵呵!成了,成了,終于練成了,阿拉老夫得救了,真值得浮一大白!」

說完咕咕連聲,連喝三大白也不只。

少年愣在那兒,不知道老酒鬼干嘛發酒瘋。

「臭小子要得!未失阿拉老夫所望,阿拉老夫有‘十二萬分之一’的高興……」

「哇 !什麼?才十二萬分之一?」

「小子,別老抓阿拉老夫的話柄,總而言之……」

「  !我知道,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一切中的兩切,兩切中的一切,拜托,少來這一套,我都會背了!」

「好極了,好極了,臭小子,有你的,終于克服先天障礙,達到理想目標,阿拉老夫此回可是真的服了你。」

說完緩步走向少年,伸手想拍拍少年的肩膀以示慰勉。

少年早已被教成驚弓之鳥,見老酒鬼伸手抬來,猛伸手上格,同時腳下連踩醉步迷蹤,連躲帶閃的逸出丈外。

拍的一聲,兩人掌先相交,老酒老不禁哇啦哇啦的叫痛起來。

少年沒想到老酒鬼是好意,還以為是有心相試,所以運勁猛格,哪知老酒鬼根本毫無防備,幾乎把手給格斷了,難怪要哇哇痛呼了,少年怔住了。

「好小子,臭小子,爛小子,爛臭小子,臭臭小子,夭壽凸肚短命……」

老酒鬼幾乎把想得到的罵人詞兒全搬出來了︰「竟玩真的,幾乎打斷阿拉老夫的手,你是何居心,存心要阿拉老夫改行去賣獎券嗎?」

「哇 !我……我怎麼知道你會沒運功……」

「呼!嘖嘖,好痛,算了算了,阿拉老夫也不跟你計較,這也算是阿拉老夫的失算,阿拉老夫常提醒你要提防暗算,難怪你杯弓蛇影,阿拉老夫真倒楣,自己種的惡果自己吃,自搬磚頭砸自腳,怨得誰來?」

老酒鬼揉揉痛手,哈了口氣又苦笑道︰「小子,你的玄冰真氣不只九成,阿拉老夫先恭喜你了,以你目前的玄冰真氣,應該可以抵得住地底余火的熱氣,但卻不足抵抗火螭虯本身所吐的三昧真火,但是只要配合醉步迷蹤身法,自保當沒有問題。

明天你可以先入洞去試探,阿拉老夫預估,未來的三五天內,就是火螭虯即將出世的時候了!」

「哇 !你的預估不會出問題吧?」

「什麼話?阿拉老夫‘身高八斗’‘財富五車’‘學究夫人’少年搖頭道︰「哇 !我只听說有學究天人,可沒听說有‘學究夫人’這句成語。」

「你懂個屁!」老酒鬼的口頭禪又來了,「人家只是覺察窮天人,阿拉老夫學得比他們多一點,自然是‘學究夫人’啦!不然那多的一點要放在哪里?」

簡直是歪理,逗得少年忍俊不住︰「哇 !你說你是‘學窮夫人’,請問‘學究先生’何在?」

「阿拉老夫可是個男生,哪會有先生?阿拉老夫惜命得很,要不想得什麼AIDS的世紀黑死病!」

「哇 !你也知道AIDS這個新名詞啊?」

「話題別扯遠,阿拉老夫‘學究夫人’哪有什麼不知道的,包括武林中各種秘笈,全在阿拉老夫肚子里。」

「哇 !喝,老酒鬼,真是黑瓶裝醬油看不出來,你平常醉生夢死,想不到居然跟美國FBI有掛鉤哇!」

「什麼?阿拉老夫自己釘的‘掛鉤’,跟誰也沒有‘瓜葛’,胡子也沒‘刮過’,‘瘋子、馬子、牛仔’全都沒有在‘關西’。」

「哇 !什麼跟什麼呀!說了半天,我也沒有听懂。」

「唉!為了教你聰明,我自己都笨了,反正阿拉老夫胸中藏無限天機……」

「哇 !‘無線田雞’?是遙控電動玩具嗎?」

「你少打岔,不信阿拉老夫說一段真實故事你听。」

少年童心未泯,听到說故事興趣可就來了︰「哇 !好哇!老酒鬼,難得你今天這麼好興致,我當然要洗耳恭听了。」

「好,你要听就乖乖找個地方坐好,听阿拉老夫細說這一段武林典故,話說很久很久以前……」

「哇 !怎麼?還是這種老套啊?」

「你別毛毛躁躁的好不好,練武的人首重養氣,氣靜則慮明,天大的事也得在地上解決,你練武這麼久,都練到狗屎堆去啦?凡事必須要冷靜,冷靜才不會影響判斷,講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哇呀!媽呀!」

老酒鬼突然跳將起來,手忙腳亂,只差沒大喊救命,原來可能是峰頂的神秘武林人物又在窺探,不小心踩落了一堆雪花,灑得老酒鬼滿頭滿臉,以致于老酒鬼「雪花灑于前而叫救命」,可把少年逗得前仰後合,捧月復大笑。

「笑什麼笑,阿拉老夫一時‘小心大意’被嚇了半跳,這是正常反應,有什麼好笑的啊?」

他只承認被嚇「半跳」而已。

「哇 !好好,我不笑總可以吧?你快說故事吧!」

「這個故事很長很長,但在阿拉老夫的腦中卻是歷久彌新的事,你先坐下來,阿拉老夫再告訴你這個一代豪俠可歌可泣的忠良事跡。」

說完喝了口老酒,自顧自的找了塊石頭坐下。

少年也找了塊大石頭,搬到老酒鬼面前五尺處,猶豫了一下,又退兩步,才放好石頭坐下來。

老酒鬼目光遙望峰頂,整理了一下思緒,臉上表情有些沉重,干咳了一聲,緩緩說道︰

「這段往事,塵封在阿拉老夫心中,已經十幾年了,有時偶爾觸動一絲心弦,都會感到心中在滴血。

阿拉老夫實在不想回憶,不忍把這段往事重新歷數一遍,雖然不想說,可是卻又不能不說……」

「哇 !這故事是你親身的經歷?」少年頗為好奇。

「不錯,這正是阿拉老夫親身經歷的事。」

「哇 !自編、自導、自演,真是多才多藝啊!」

「你知道個屁!」老酒鬼口頭禪又來了,「事情像你所想的那般有趣,阿拉老夫也不用在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一待十幾年了!」

「哇 !莫非這還是個青春悲喜劇啊?」

「你知道個屁!什麼青春悲喜劇,這是局大悲劇!」

「哇 !是悲劇啊?那就沒搞頭了。」少年人生性樂觀愛熱鬧,听說是悲劇,未免有些意興闌珊了。

「你知道個屁!什麼沒搞頭,你給阿拉老夫好好听著,這個故事牽涉很廣,對于你的將來有很重要的關系。」

‘哇 !怎麼跟我也會有藕斷絲連呢?」少年亂用成語。

「好啦好啦!少在這兒賣嘴皮子,這個故事實在是一個轟轟烈烈的故事,阿拉老夫身歷其境,創痕總是那麼鮮明,你注意听,我不想說第二遍,因為說一遍我已經很難過,要說第二遍,阿拉老夫心都會碎了。」

少年懶洋洋的,表面上裝得很嚴肅,心里卻在笑老酒鬼怎麼突然正經起來︰「哇 !好吧!你就說吧!我會把右耳塞起來,省得你又要罵我左耳進右耳出。」

「你還是正經點吧!好好听阿拉老夫說,不要插嘴,不要打岔,不準打呵欠,不準呼吸……只可以呼吸……」

「哇 !好好,一切都依你,我不言不動,不咳嗽,不放屁,天如果塌下來,我也會等你把故事說完才想辦法撐回去,這樣總可以了吧?」

老酒鬼神情如謎,眼中卻隱隱的出現淚光,額邊白須抖動,顯得極為激動,沉浸在一幕幕的往事里。

「這個故事,該有四十幾年了吧!就從四十幾年前說起……」

于是,老酒鬼娓娓道出了四十幾年前,江湖中一代豪俠的一頁悲壯的滄桑史,老酒鬼語音低沉,更增添了這個故事的動人。

「大概在四十多五十年前吧!江湖中一度大亂,武林人物公推的盟主,也是當時劍術稱雄一時的‘閃電快劍’孟繼孔孟老英雄。

某日赴隴西公干,突然遭受數十名蒙面武林高手的伏擊,終于身受重傷而宣布退出了武林。

設于河南外方山的武林盟總壇,繼之也遭不明人物縱火使毒,十八名各門派推選出來的護法高手,全部死傷殆盡,而此時,盟主隴西中伏的消息才剛傳到。

于是,中原武林群龍無首而後繼又無人,終于紛紛攘攘人心惶惶。

稍微練有幾手三腳貓把勢的人,紛紛各自稱門道派以求自保,除了武林中原有的九派之一幫及四大世家外,其他人也各自立起山頭。

三、五人也稱幫,七、八人也叫派,各自為政而不計其數,糾紛日漸增多,殺伐也隨之而起。」

「哇 !老酒鬼,你也可以成立一個醉貓幫,當起龍頭來,總比現在好吧?」少年忍不住插嘴。

「你懂個屁!叫你別打岔你偏不听,惹惱了阿拉老夫,把你烤下來酒!」

少年伸伸舌頭︰「哇 !連人向你也敢吃啊?」

「阿拉老夫除了‘虧’以外,什麼都吃!」

「哇 !你不吃‘龜’?是不是因為它是你的同類?」

「別扯淡了,哦?剛才阿拉老夫說到哪?」

「哇 !你說‘三頭’怪物林立,所以天下大亂……」

「是的,武林山頭林立,而一般綠林,黑道肖小們,更是據地立寨,瓜分地盤,殺人劫財等等惡行,不勝枚舉。

弄得行旅寸步難行尸如漂杵,略具資產的人,更是人人自危,風聲鶴唳一日數驚,最後民怨沸騰。

而各大門派間,由于承平日,乃至于荒廢武事人才凋零,不得不閉關自守,不敢管他人的恩怨是非,事實上,他們也無力管。

因為武林中已沒有像‘閃電快劍’孟繼孔那樣,不論聲望、藝業,皆足以傲視群倫的人才子。」

少年又犯了多嘴的毛病。「哇 !你老酒鬼自稱天下無敵,為什麼不領導他們呢?」

「你懂個屁!阿拉老夫那時還穿著,流著兩條終年不干的鼻涕索女乃吃呢!領導誰呀?阿貓阿狗嗎?」

「哇 !說的也是,我實在想像不出老酒鬼穿流兩道不干鼻涕會是什麼樣子?」

少年忍不住自個笑了起來。

「廢話一籮筐!」老酒鬼臉一紅,可惜看不到︰「正在此時,西方最大的惡勢力,魔教終于趁虛而入,勢力極為龐大。

他們的教義與我中原文化大相逕廷,主張人欲自由斬喪人倫,恣意享樂而破壞我族團有的傳統與倫理道德。

他們縱恿教徒藉鬼神之名而大斂其財,更可惡的是視我大漢民族為異族,任意加以屠殺。

魔教的行為是不擇手段,使用醇酒、美色、金錢、權位,利用人的弱點,來迷惑各門派意志不堅的弟子,加以分化利用。

魔教的功夫極端的神秘詭異,能在不知不覺間制人神智。而且能指揮被迷的人去做不願做的事。

而事後被制的人又毫無感覺,對于被制期間所做的事全無印象。

在被制期間的所做所為,必定是些見不得人的事,而留下的證據全部都落在魔教教主「勾魂嬌姬’秦綿綿的手中。

許許多多的江湖成名高手,都不慎掉入陷阱,魔教以向江湖公布這些不法證據為手段,逼迫這些人為她賣命,唉!這真是一場浩劫啊!」

「哇 !」少年又忍不住插嘴,「魔教的功夫比金光黨還厲害!世上真有這種像變戲法似的功夫嗎?」

「你懂個屁!」又來啦!老酒鬼的這句口頭禪簡直無藥可救,「這種功夫就類似摧眠術,不過道行更高深一些,不算稀希,真是少見多怪,駱駝看成馬腫背!」

「哇 !人家不過問一句,你就嘮叨一大堆,真是口水多過茶……」

「你別打岔,阿拉老夫剛才說到哪又忘了……」

「哇 !你是說到那是一個‘耗賊’……」

「對對!那是一場浩劫,很多武林高手都受害,少部分剛烈正直的人,或悄然引退就此失去蹤跡,也有含愧自殺的。

而大部分的人都為了惜命,甘受魔教的利用,被作為屠殺自己同胞的劊子手,魔教的手段,可算惡毒至極!

在短短的一年時間里,魔教就如同洪水猛獸一般的席卷了整個中原武林,殺伐更厲,手段更毒,氣焰更熾,無人敢輕攖其鋒。」

「哇 !精彩精彩!好像讀武俠小說似的,緊張緊張緊張,刺激刺激刺激!欲知後事如何,請听下回分解。」

「你懂個屁!這不是武俠小說作者亂編亂寫的,這是阿拉老夫‘身歷聲’的事,怎麼可以亂編?」

「哇 !好極了,好像還帶‘移屎滿’彩色大銀幕,‘立體伸力生’,不是普通的小說,是阿拉老酒鬼的‘醉說’,足以驚倒第三公墓五百多人……」

「你少說幾句沒人當你是啞巴!」

老酒鬼灌了兩口酒繼續說︰「就在此時,江湖中突然出現了幾位神秘的高手,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高大體態威猛的大漢,率領四五個結義兄弟,花了三個多月的時光,從南到北,盡挑魔教三十六座分壇,使得魔教元氣大傷,氣焰為之一挫。

最後終于在賀蘭山頂,與魔教主力正面沖突,這五六個名不見經傳的武林特級高手,大奮神威.劍挫魔教教主‘勾魂妖姬’秦綿綿,力劈副教主‘歡喜陀女’阮蘇蘇,盡誅魔教八大主壇,四大護法二死二殘,逼得秦綿綿立下足跡永不履中原的毒誓。

魔教受此重創,終于只好匆匆遠道,魔教又稱歡喜教,這次的結果是不歡喜的退回東方,四五十年來,足跡不敢踏入中原一步。

後來他們又在鄱陽水寨大出風頭,折服長江十二水寨總瓢把‘大力龍神’歐陽泰,怒劈洪澤湖水寨寨主‘禿蛟’晁元,當場叫‘大力龍神’歐陽泰解散長江十二連環寨,使得黃河水寇也為之喪膽,悄悄銷聲斂跡,不敢再行妄動,于是水賊皆平……」

「哇 !好個厲得害害害,這已經不是武俠小說的情節,根本是神話嘛!」少年還是忍不住打斷老酒鬼的話。

「你懂個屁!你以為他們轉戰各地像跳‘踢死狗’(迪斯可)這般容易嗎?他們身上的創痕,多得數不清,勝利必須付出代價的。」

「哇 !瞧你,我說一句你就頂了十幾句,一點都不愛講國家未來的主人翁,簡直在摧殘民族幼苗嘛!」

「啊!阿拉老夫哪有這麼大膽去摧殘你?阿拉老夫沒被折磨就靠阿彌陀佛,阿拉真主,阿門耶穌基督共同保佑,加上阿拉老夫祖上有德,歷代民族英雄,還有史艷文、藏鏡人一體衛護,才能沒被氣死呢!」

「哇 !這太難譜了吧?」

「一點也不離譜,唉唉!人老了就不中用了,阿拉老夫剛才說到哪里去了?」老酒鬼白頭頻搔,還是迷迷糊糊。

「哇 !你剛剛說到‘水車’已平。」

「水車?阿拉老夫有提過水車嗎?」

「哇 !那你一定是說‘烏賊’已平,準沒錯!」

「水車?烏賊?臭小子,竟出謎題讓阿拉老夫猜,還好阿拉老夫是天才兒童,不錯,水賊終于銷聲匿跡,可是陸地上的山大王仍在作威作福。

于是他們聯袂前往太行山,怒闖山頂旱路綠林總寨,仗著一身所學,劍刺旱路綠林盟盟主‘險司殃神’曲高,使得副盟主‘妙計翻天’計全當場跪地乞命。

半年之內,掃蕩中原各地水旱綠林,使肖小聞風喪膽,群賊群盜相繼龜縮,武林終于再現光明。」

「哇 !好故事,好情節,好內容,好童話,不過我有點小意見,如果能加個西洋公主什麼的,結局必定更圓滿。」

「你懂個屁!阿拉老夫說了半天,你居然把它當成‘童話’故事?哇!阿拉老夫好慘呀!」

「哇 !故事完了沒有?」

「完?開玩笑,才剛開始呢!還沒到高嘲哩!」

「哇 !還有高嘲啊!快說,快說。」

「別急別急,阿拉老夫先來兩口潤潤喉。」

咕咕的灌了好幾口,又干咳一聲清清喉嚨,才繼續道︰「這幾個奇高的年輕英豪,勇武過人而又充滿正義感的高手,年紀都不大,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來龍去脈,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姓名。

但是為首的人每次出面總是自稱‘報應一號’,見過他們真正面目的的人也不多,因為他們行動時都是蒙面的。

武林在擾擾攘攘數年後,終于靠這幾位無名英雄的努力,回復了平和的氣氛。

各門各派為了感念‘報應一號’等人除魔衛道維護正義的恩德,于是互相邀約,在泰山觀日峰召開了武林大會。

大會當天,除了九派一幫及四大世家當家掌門全部親臨外,其他各地較小的門派,莫不以能獲邀參加這次武林大會為榮。

包括言門、譚門、唐門、武功、神劍、快刀、形意、八卦等等百余門派的掌門共聚一掌,群雄濟濟,堪稱盛況空前。

在武林大會中,他們一致決議,共同推舉‘報應一號’為本屆武林盟盟主,但是‘報應一號’卻從頭到尾都沒出現過,使與會的人有些怏怏。

因為誰也不知道‘報應一號’姓甚名誰,家住何方,也無從去尋覓一個有心遁世的人,此議只得作罷……」

「哇 !為善不欲人知,建議全國好人好事代表選拔應該有他的一份,可是他干嘛要叫‘一號’呢?那是個拉屎撒尿的地方,難听死了!」

「你懂個屁!那只是他臨時想到胡諂的名字,一號代表老大的意思,什麼跟什麼,扯到廁所去了?」

「哇 !沒辦法,流行嘛!現在的人都把毛坑叫做一號,習慣成自然,改也改不掉,所以一號只好帶點臭味了。」

「歪理!」

「哇 !歪理你就別理,說你的故事吧!」

「武林大會也只好草草收場,事後,各門派都接到署名‘報應一號’的一封簡函,內容很簡單,只說明他們行俠的目的,只不過在盡一個江湖人的本份而已,不在于爭名奪利,更不想被武林盟主的名位所羈絆。

而且由于邊關的軍情告急,國家正在招募丁勇赴援,他已經領著兄弟從軍去了,請各門派另立適當人選雲雲,後來,武林中再也沒听說‘報應一號’的行蹤了。」

「哇 !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他們真的去從軍啦?」

「你懂個屁!男兒立志在邊關,男子漢大丈夫,自然以國家興亡為己任,保家衛國才是豪俠行逕。」

「哇 !我大概中了邪才說錯了話。」

「你不只‘撞了邪’,恐怕還‘撞了歪’,亂七八糟發起瘋來,該吃藥了!」

「哇 !沒那麼嚴重吧?故事後來又如何發展呢?」

「‘報應一號’一伙,果真跑去吃饅頭了,由于他們武功高強又驍勇善戰,臨陣身先士卒又 悍無比,轉戰邊牆各地,屢建奇功,為國家民族捍衛邊疆,立下不少的汗馬功勞,可惜他們武功超群,卻不是做官的材料。

當時邊關的守將,卻是一個貪得無厭好貨的貪官,他不但把‘報應一號’所有的戰功全記在自己的名下,而且妒賢嫉才,屢次加以刁難。

他們也不計較,反正也不是為了貪圖一官半職或榮華富貴而來,當人是盡一個匹夫的責任而已,也就不以為意。

終于在一次遠征的行動中,貪官出現了最可惡的行為,幾乎把幾個忠臣良將,埋葬在滾滾黃沙的戰場上。

這一次他們只率三千鐵騎,孤軍深入敵陣,卻遭五萬胡騎的重重包圍,他率眾往返沖殺,效當年趙子龍七進七出,一共砍折了六把精鋼馬刀,斃敵三萬余騎,胡人認為是神人再世,驚懼而退?聞名喪膽。

而他所率的三千精兵,也十停折了八停,連傷帶患,只剩得五六百人回營。

而那個可惡的貪官,坐擁十萬大兵,竟不肯撥一兵一年支援。

在這一次驚天動地的戰役中,‘報應一號’身受重傷,他的五個師兄弟,全部為國捐軀,壯烈成仁,實在可歌可泣。」

這一段,老酒鬼說得抑揚頓挫,十分精彩,少年听得好像十分的入神。

「這一仗,他率眾奮勇爭先,斃敵十幾倍,按理來說,當是有功無過。然而那位貪官,不但沒有加以賞賜或慰勉,反而辦他貽誤軍機的大罪,把他拿在軍監牢中,在監牢中受盡了折磨。

幸而他平時治軍嚴謹,人緣也不錯,終于有見義勇為的人,秘密投函申告到元帥府,才使得他能平反冤獄,不至于含恨他鄉。

對于這個事件,他非常感慨,想不到沒有在戰場上死于敵人鋒摘,卻幾乎死在自己的長官的手中。

而五位義結金蘭的師兄弟之死,對他的打擊更大,因此而覺得心灰意冷,更由于在最後一役中,身受嚴重創傷,在獄中又被迫無法調理,以致于身上某處經脈受損嚴重,功力只能發揮到六七成而已。

使他頓萌急流勇退之心,因而以身體受傷,已無法再適應戰爭生涯為理由,從軍中退了下來,攜眷隱居于山西大同府。」

少年不禁義憤填膺,大聲播口︰「哇 !這狗官太過份了,要是我,先殺了這貪吃的老狗,自去做山大王,日子又何等逍遙!」

「你懂個屁!人家忠君愛國識得大體懂得進退,哪像你,沖沖動動莽莽撞撞,嘴上無毛辦事不牢!你想,你的做法就是造反,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哇 !我……我只是一時義憤說說罷了,你不是時常說︰‘爛成茄子,人人得兒豬只’(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嗎?」

「我的天,你的國語怎麼這麼不標準?好啦!你不要再嚕嗦個沒完沒了,否則這局悲劇就要變成悲喜劇了,對不起,阿拉老夫說到哪兒啦?」

「哇 !你的記憶真爛,才一會就忘記了。」

「你懂個屁!阿拉老夫當年也曾被視為神童……」

「哇 !只是小時了了而已,說不定是酒精害了你。」

「你懂個屁!西域有個宋金妹女士,活到一百多歲,天天吃米酒泡飯,長壽秘訣靠的就是這一味,阿拉老夫今天白須滿面仍然身強體壯,靠的也是這一味!」

「哇 !別瞎吹了,你剛才說到他隱居大同府,然後呢?」

「然後他就隱居,過著淡薄自如的生活,山西地境山多田少,本來就不是個富庶的地方,那時又正逢連續三年大旱,使得民不聊生,不少莠民便結伙上山當強人去啦!

其中以句住山一帶的賊伙最為強悍,盤踞整座山頭,燒殺擄劫,無所不用其極,為首的一身橫練刀槍不入,武功極為高強。

當時的大同府總捕頭,也是北五省知名的武師「鐵劍快刀」孫禮,召集丁勇數百人,奮勇入山緝拿盜魁,可惜技不如人,被賊首果首懸尸山頭,隨行余眾也死傷殆盡,大同府尹大為震驚,感到一個頭兩個大。

因風聞‘報應一號’隱居于此,特地親身拜訪他,請他再出山為國效力。

可是他對官場事情感到寒心,一再加以婉拒。

府尹並不死心,七次上門力邀,他有感于府尹之誠,勉強答應暫攝大同府總捕頭之職,就在當天晚上,他單槍匹馬殺上句住山,一舉襲殺了賊首,使得四野震動。

府尹更不肯放他走啦!這一個他只想暫行代理的職務,一代就是十年,那時,他的獨子才十幾歲。

在他代理大同府總捕頭的十年中,可以說是弊絕風清肖小斂跡,眾民安居而路不拾遺,可以夜不閉戶。

而他也一改以前嫉惡如仇除惡務盡的剛烈個性,變成寬大仁慈起來,除了對一些真正估惡不俊的真正壞胚子外,一般人偶觸法網,無不力求開月兌,使他們有自新的機會。

對于一些升斗小民因無知或無奈而起的小罪,他根本就不往上報,當場在兩造面對面下公開裁決,而且力求公正合理,令當事人口服心服,往往他都是自掏腰包來息事寧人,他的俸銀,全都花在這上頭。

當然啦!就法論法,這也是一種枉法,但他不理會閑言闡語,依然我行我素,反正只要治安沒問題,上頭也就睜只眼閉只眼,讓他放手去做啦!」

「哇 !這種公務員真是難得,我要選他當民意代表,可是……他把月薪都拿去賠掉了,拿什麼生活呀?」

「你懂個屁!人家家里還有幾畝薄田,雖然不是挺富有,度日子倒還勉強能湊合湊合著。」

「哇 !這樣的清官真是難得,這叫什麼‘武將不拉屎,文官不向前’(武林不怕死,文官不愛錢)是吧?」

「臭小子,你又讀到去啦?‘安靜的吵’好不好?阿拉老夫被你一再打斷,這個故事已經變成不是悲劇也不是喜劇,倒像是一局鬧劇了!」

「哇 !好吧好吧!我閉嘴就是了,你繼續說吧!」

老酒鬼又灌了兩大口酒︰「就這樣,在這暫代總捕頭的十年歲月里,竟也掙得一個「鐵面慈航’的外號。

久而久之,‘鐵面慈航’紀遠浩的大名,竟不逕而走的傳遍江湖,也直到此時,才有人發覺這大同府總捕頭‘鐵面慈航’就是當年轟動武林驚動萬教的‘報應一號’。

江湖人並沒有忘記十年以前的事,對‘報應一號’有著由衷的感激,為了尊敬這位力挽狂瀾的英雄,連黑道、綠林道中人,都相戒不得在大同府沿轄下犯案,也不得在此地發生爭斗。

凡經過大同府的武林人物,必須收起兵刃,以示尊崇。

這個‘鐵面慈航’,也是當年的‘報應一號’,在偉大中顯出平凡,在平凡中又見其偉大,他就是一個暗流中的批柱,又是一個緩流中的游魚。」

「哇隆!你說什麼?他是一條‘酸溜的魷魚’?」

「你不懂的事少放荒唐屁!」老酒鬼有點生氣了,「叫你好好听你就乖乖听,怎麼可以對這樣的偉大人物隨便取笑?他可是你的……」

「哇 !他是我的什麼?」少年覺得奇怪了。

「他……他是你的前輩,你應該要尊敬他!」

「哇 !是是是……」

少年伸伸舌頭做了個鬼臉,連應了幾個是。

「年輕人,真是沒見識,不識字兼沒衛生。」

「哇 !是是是,那你是這個故事的主角羅?」

「‘煮腳’?阿拉老夫只有‘空手道’不會‘香港腳’,干嘛要‘煮腳’?憑阿拉老夫這種‘開林夢拉費司’,除了演‘怪老子’不用化裝外,其他的角色哪有我的份?你未免太抬舉阿拉老夫了吧?」

「哇 !那你又怎麼知道得這麼詳細?」

「開玩笑,阿拉老夫天上的事知道一半,地上的全知,有哪件事情能夠瞞得了阿拉老夫的法限?」

「哇 !少吹牛了,說什麼天上地下,眼前的事情你就不清楚,還妄談什麼天上地下,叫人笑掉大牙了!」

「臭小子竟敢小看阿拉老夫‘身高八斗’‘財富五車’‘學究夫人’,有哪件不知道的事?你說,說不出來阿拉老夫割提你的舌頭!」

老酒鬼暴跳起來,嘴里連珠炮似的哇啦哇啦叫。

「哇 !老酒鬼,你先別發狠,我問你最接近你眼前的事,你可知道你的睫毛共有幾根?」

老酒鬼可傻住了。

沒錯呀!這睫毛可是最「近」眼前的事,可是誰會沒事故意去數睫毛?這不是存心要整人嗎?

「臭小子,你問倒阿拉老夫了,不過阿拉老夫仍然知道答案,你信是不信?」

「哇 !不可能的,我不信。」

「告訴你標準的答案就是……睫毛的總數是它一半的兩倍,也等于它兩倍的一半,如何?你還滿意嗎?」

這回少年傻住了。

這答案果然一根不多一根不少。

「哇 !老酒鬼,你賴皮,那有這種答案?」

「你懂個屁!你才賴皮,睫毛會生長,會月兌落,誰能正確的數出來?」老酒鬼其實可不笨哩。

「哇 !算了算了,我斗不過你這只老狐狸,你還是繼續說你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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