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急救站 第十九章 寶窟玄機
半月後。
劉吉、苗如玉、李喜金已抵川境巫山山麓小村鎮。
此村取名十二天,大概意味巫山十二峰之頂之意。
反正來此村者,幾乎以慕名十二峰居多,生意自是興隆。
登山客亦興致勃勃,畢竟能親臨佳境,必定終生難忘吧!
唯有劉吉等人例外。
三人乃身負重任,哪有時間游山玩水。
他們找家飯館,先吃頓飽再說。
隨後,三人又步往村後小山岩那取名觀蜂小亭,借此可清晰見及山峰之雄渾氣息。
三人尚在認真欣賞,亦或計劃如何登山之際。
忽見一位四旬老頭,快步行來。瞧其裝扮,有若家丁,但兩眼精明,似懂得些把式,動作亦見輕快。
劉吉但覺此人似沖著自己而來,遂冷目相迎,觀其面貌,平平庸庸,左耳鬢長顆黑痣,痣上長毛為唯一特征。
苗如玉、李喜金亦覺此人有目的而來,己運功力,加以戒備。
那人見劉吉,己先行拱手行禮︰「在下金三元,乃蘇州如玉莊總管,特為主人送信!」
只見那人手中己拿著一張紅帖。
劉吉一楞︰「如玉莊?我哪來這號朋友?」
金三元恭敬道︰「主人說,拆信即知,他還家代十萬火急,要少俠立即拆信,看個究竟。」
劉吉皺眉︰「你知我是誰?」
金三元道︰「名聞天下,劉千知之子劉吉少俠,武林急救站經營者。」
劉吉皺眉道︰「你倒背得真熟,看來信是給我的了。」
他接過信箴,果然寫著「劉少俠親啟」幾字,另外再加一行「十萬火急,立即拆開」的字樣。
劉吉皺眉︰「名堂可真不少。」
于是他邊拆邊說道︰「你怎知我會在此?」
金三元道︰「主人吩咐,少俠必定前往此村,故派在下前來。」
「他倒是料事如神。」
劉吉淡笑一聲,想瞧瞧到底是何人物?
于是他甚快地將信拆開,喃哺地念道︰「寶藏在吾手中,但卻深陷危急,盼快速趕來解危。錢多財!」
方念及錢多財,劉吉怔詫不己︰「是他,怎可能?」
再瞧一遍,署名仍是錢多財,搞得他莫名其妙。
「已有老賊消息?」
苗如玉道︰「真是錢多財捎來信箴?」
劉吉苦笑︰「自己看吧!這家伙簡直亂七八糟!」
他將信箴交予苗如玉,白紙黑字,根本錯不了,她不禁皺眉︰「老賊用意何在?」
劉吉轉問金三元︰「你家主人叫錢多財?有一副三角眼那個?」
金三元道︰「老爺姓錢沒錯,但三角眼……在下並未太注意,不過他找少俠,一定錯不了。」
劉吉道︰「他是否剛從遠處回來了還載了一大堆東西?」
金三元頷首道︰「的確如此,但次日,他便說有危險,要在下拿信求助少俠,還說一切好商量。」
劉吉道︰「這家伙不知又在玩何花樣?」
金三元道︰「老爺一向仁慈,此次必定過受重大危急,還請少俠前去解危。」
李喜金道︰「有他下落,當然要去!」
劉吉道︰「只怕又是陷井一個。」
苗如玉道︰「縱使是陷井,也要查明吧!對付他,要比鬼王容易。」
劉吉道︰「那倒是未必……我覺得他是七惡中最狡猾的一個!」
轉向金三元道︰「你回去吧!我隨後就趕到,要他洗好等著!」
金三元登時感激拜禮︰「多謝少俠相助,小的這廂告退,如玉莊見。」
說完,再行大禮,然後告知如玉莊位置,方自恭敬退去。
劉吉苦笑︰「這老狐狸不知玩何花樣?剛剛把財寶運到家,就急著找救兵,我倒奇怪,他怎不找鬼王?那是他最大靠山呵!」
苗如玉思索著道︰「或許鬼王和他一樣貪,得知寶藏,必定搶去,他豈非落個一場空?」
劉吉道︰「你是說鬼王並不知有這筆寶藏?」
苗如玉頷首︰「極有可能,鬼王當時會被仙泉沖昏頭。」
「說的也是……老狐狸本就陰險非常,不管如何,有他消息,不討回寶藏,的確是呆子。」
李喜金激動道︰「那就快馬加鞭,免得他臨時變卦了!」
劉吉但覺有理,越早抵達,越能阻止錢多財另耍花招。
于是三人立即返回村莊,買了快馬,直奔江南。
快馬如梭,一瀉千里,幾乎日夜不停趕路……
如玉莊位于蘇州金關區。
在這里,只有豪華宅院。
三廳、六院、十二樓閣者,不在少數,住著全是王侯、巨賈——縱使是行館,亦隨時有人看守、打掃。
如玉莊位于較特殊位置,它獨立于運河畔,有若凸出河面之鼻尖,三面環水,卻佔地千坪以上。
樓閣亭台綿延不斷。
四處楊柳垂蕩,真若御花園。
說他值多少錢,恐怕無人估計得了。
此時如玉莊卻歸錢多財所有。
眾人皆知錢老爺經營古董,富甲一方,然真正知其來歷者並不多。
照理說,藏身如此豪華宅院,若非真正遭受重大困難,憑老狐狸聰明才智,又豈會自找麻煩,供出自己住處,仇家自動上門?
然老狐狸卻真的如此做。
他到底過受何種重大威脅?
恐怕除了他,暫時無人知道。
七天後。
劉吉已到蘇州,亦找到如玉莊。
光是見及大門頂那嵌青玉石之門匾,已知此莊之不凡。
他暗暗說道︰「錢多財這些年來,搜刮了不少油水吧?」
莊院豪華,卻是冷冷清清。
劉吉甚至敲了老半天,才有人開門。
那人還是總管金三元。
他已兩眼發腫,似乎剛哭過,態度更是消沉。
劉吉警覺不妙,道︰「你家老爺如何了?」
金三元悲切道︰「慢了一步,他已遭暗算。」
劉吉更愣︰「死了?」
「嗯……」
「誰殺了他?凶手在何處?」
「還在查……」
李喜金斥道︰「哪有這麼巧?他分明是詐死,想擺月兌我們糾纏!」
金三元嘆道︰「有人親自目睹,老爺真的已經遭毒手。」
李喜金斥叫︰「怎會怎會?那人是誰?找來問話!」
金三元道︰「三位請息怒,事情一切,自該向三位交代,何況在下亦希望三位能找出真凶,老爺臨死交代,請少俠務必替他報仇。」
劉吉道︰「他死在哪里,帶我們去吧!站在外頭鬼叫,無濟于事!」
照他想法,人死人活倒其次,能找出寶藏,那才不虛此行。
金三元立即拱手,引人入內。
里頭果然美輪美奐,廳前有台,台上置盆景,株株瞧來似乎是值錢貨,尤其樓閣依小湖流水而築,簡直是經過一番巧思設計。
果然,和御花園有所比擬!金三元帶領劉吉等人前往後院,落于一棟豪華書房前。
此書房門窗盡破,似乎經過無數暗器穿射,簡直已到達體無完膚地步,劉吉見狀怔道︰「該不會被亂箭射死吧?」
沒人回答,因為書房已走出兩位勁裝漢子。
其中一名身穿白衣,手握白劍,年約本三十上下,相貌英挺,經金三元介紹,始知他是快劍莊少莊主高化龍。
另一人中等身軀,卻肌肉黝黑,結實,方臉帶勁,四十上下,瞧來更見精明干練,他乃蘇州秘密總捕頭胡一鳴。
瞧他雖著便服,但手握刀勢,的確威風凜生,不愧是知府私人武師。
像錢多財如此多財多富貴之人,突然死去,當然驚動整個蘇州城,縱使錢家上下仍未報案,蘇州知府己自動派人前來明查暗訪,也好事後有個交代。
在金三元介紹之下,胡一鳴不禁皺起眉頭︰「派個小鬼?想查此奇案?」甚覺不以為然。
劉吉瞄他一眼︰「你又查出什麼?搞不出名堂,可比小孩都不如!」
胡一鳴目光一抽︰「好個利嘴,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劉吉道︰「能耐是用的,不是用來看的!」
金三元深怕兩人鬧僵,登時打圓場,道︰「老爺交代,一切事全交給劉少俠,他和少俠有所交情,還請兩位英雄合力破案,找出凶手。」
高化龍倒落落大方笑道︰「只要能查出真凶,自當好好合作啊!」
他笑臉迎向劉吉。似乎已表示好感。
胡一鳴當然也表示風度,不再冷言冷語,且看這小子有何能耐再說。
高化龍道︰「劉少俠剛來,可要進入現場探查一番?」
劉吉頷首︰「自該如此,咱們一起進去吧!」
說完,已大步推開房門,里頭一團亂,古書籍冊散落四處,似經過一番掙扎結果。
除此之外,只見得書桌前地面留著一灘污血,想來這即是凶案現場。
劉吉皺眉︰「錢老爺死在這里?」
高化龍頷首︰「正是。」
劉吉道︰「尸體呢?」
高化龍道︰「沒有尸體。」
「沒有尸體?人被殺,怎會沒有尸體?」
「因為他是被殺人蜂吃掉。」
「殺人蜂?」
劉吉不禁一愣,連那玩毒行家苗如玉亦是一愣。
敢情凶手並不是人。
劉吉再次想證實︰「你是說,錢老爺被殺人蜂殺死?」
高化龍道︰「不錯!」
「怎可能?金總管說有人目睹,那人想必是你。」
「正是。」
劉吉凝向他,邪聲一笑︰「我倒想听听,當時狀況到底如何?還有……
你怎會在現場?」
高化龍道︰「快劍莊一向負責如玉莊安全,錢老爺似知有危險,故而要我隨身保護,結果,他仍遇不測,在下覺得汗顏。」
劉吉但覺解釋合理,又問︰「你說吧,當時情況如何?」
高化龍道︰「兩天前的三更夜晚,突然飛來一大群殺人蜂,我在外頭被困,奮力撲殺,誰知另有無數蜂群涌入書房,將老爺密密麻麻困住,終把他吃個精光,只留下一大灘血而已。」
劉吉直皺眉︰「怎會?殺人蜂怎會吃人肉?」轉問苗如玉。
苗如玉道︰「殺人蜂只會蝥人,不會吃人肉,也許是另一種黃尸蜂吧?
不過,連骨頭都吃光,實是無法想象。」
劉吉轉問高化龍︰「你當真親眼見著錢老爺被啃光?」
高化龍回憶當時,道︰「當時我的確看他被蜂群罩住,掙扎叫聲立即傳出,我想救人,可惜另被毒蜂圍困,就這樣掙掙斗斗之中,錢老爺已被吃個精光。」
劉吉道︰「也就是說,他被罩住之後,你從未再見過他真面目。」
高化龍道︰「蜂群甚多,當然見不著,不過,似乎無人能藉此抽身吧?
我是說,要是少俠起疑那人非錢老爺的話。」
劉吉道︰「凡事未見頭緒,任何可能都會發生。」
他轉頭征詢苗如玉同意。
苗如玉道︰「蜂群和螞蟻一樣,不知死亡為何物,若攻擊目標,必定全力以赴,如附骨之蛆,很難甩月兌的。」
劉吉喃喃頷首,轉問高化龍︰「你呢?又如何擺月兌蜂群攻擊?」
高化龍輕嘆︰「大概蜂群目標不是我吧!亦或是暗中養蜂之人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始能月兌身。」
劉吉淡笑不置可否,畢竟毫無頭緒下,任何指責都是多余的。
他道︰「蜂呢?你總該宰了不少只吧?」
高化龍道︰「是留下一些尸首,不知金總管如何處理?」
金三元道︰「老朽但覺有毒,已燒了它!」
「燒了!」
劉吉苦笑︰「你倒是做得干淨利落。」
現在已死無對證,他不知該從何下手。
高化龍道︰「少俠別泄氣,要瞧蜂群,乃有時刻,只要三更一到,多少會有蜂群飛來此處巡邏,不知是找同伴,亦或想再殺人?少俠可等那時間再研究蜂群特性。」
劉吉道︰「看來只有如此了……」
當下,他四處找尋,希望能找到秘穴之類,畢竟一大批珠寶,總有藏身處吧!
他開始翻動每一本書,或許能觸動機關,自可見奇功。
胡一鳴冷聲道︰「你在找秘室?放心,如玉莊上上下下都已被翻遍,能找的都已找出來了!」
那意思似乎勸劉吉徒勞無功。
劉吉淡聲說道︰「世上多少人甘冒一生時間去尋寶,結果總只有一兩人能夠得逞,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說完淡笑而去。
胡一鳴當然听得懂,那只有絕頂聰明之人才有辦法得逞,這分明說他是白痴,悶棍敲得甚響。
胡一鳴卻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暗暗斥道︰「我且看你有何能耐?」
他干脆袖手旁觀,想看熱鬧。
劉吉則認真推敲書房種種,然而幾乎搜遍四處,仍無法見及秘窗秘門之類,他不禁皺眉,似乎有若胡一鳴所說,當真無跡可尋?
胡一鳴已經冷笑不斷,等著某人出丑。
劉吉當然鐵了心,干脆坐于太師椅上,四平八穩,瞧人便笑。
胡一鳴怔道︰「你這是何意思?」以為他找到秘門,才敢如此囂張吧?
劉吉自得其樂︰「休息!」
「休息?」胡一鳴如被掌一嘴巴。
劉吉頷首自得道︰「我才剛來,便遇上這吃人不吐骨之事,不休息一下,怎能找出蛛絲馬跡?你倆找了兩天都沒找著,要我兩刻鐘之內變出把戲,以為我是超人不成?」
此語一出,倒讓高化龍想笑,道︰「少俠說的是,你該靜下來慢慢思考,想必定有發現的。」
胡一鳴暗笑于心,敢情是黔驢技窮,他卻不願說出,只露一抹冷笑。
劉吉道︰「高少莊主說的有理,現在,要讓我在此安靜一陣,好好思考,兩位請便如何?」
高化龍笑道︰「只要有助案情,在下恭敬不如從命!」
胡一鳴卻道︰「案情未明,你不能移動現場任何東西,免得失去線索!」
劉吉冷聲道︰「模了幾天沒結果,現在還不能動?真是!」
胡一鳴冷道︰「我以蘇州總捕頭身分命令你不準動,否則可能以妨礙公務逮捕。」
劉吉冷道︰「笑話,你也得問問錢老爺上下是否報官?老實說,現在金總管叫你滾蛋,你連此門一步都踏不進來。」
胡一鳴一時語拙,卻臉面泛紅,大有惱羞成怒之態。
金三元見狀,道︰「胡大爺,想來劉少俠並非不懂事之人,您何必跟常人一般見識?」
說話間,向劉吉投以歉意眼光。
劉吉根本不在乎,他只想找出寶藏。
胡一鳴已被金三元轟去面子,不便再留難,冷聲道︰「不管如何,不能動其東西之常識,我已說出,是否遵守,全在他身上,以後要是斷了線索,別怪我沒警告!」
說完向金三元珙手為禮,大步踏去。
高化龍則含笑道別劉吉,逕自走了出去。
金三元轉向劉吉,拱手道︰「我家老爺千里迢迢把您請來,自是十分看重,一切有勞少俠幫忙了,您想安靜,在下便告退,隨時等候您傳喚。」
說完,恭敬拜禮離去。
劉吉見人走光,這才噓氣!
「真是要命工作,一件比一件棘手。」
苗如玉道︰「沒發現頭緒?」
劉吉道︰「我正想請你幫忙,看看地上那堆血,到底是什麼血?」
苗如玉道︰「你認為錢多財沒死!」
劉吉道︰「怎麼死?難道殺人蜂連骨頭都啃得下去?這其中必有緣故。」
李喜金道︰「他是否會詐死,然後故意找我們前來看個究竟,以斷後路。」
劉吉道︰「話是不錯,可是若想偽裝,怎不放一具假尸體,倒也省事?」
李喜金無言以對。
「或許他沒時間……,或許忘了……」
劉吉道︰「這老狐狸會忘記?真是讓人無法想象!」
苗如玉道︰「如若他另有陰謀開溜,高化龍又未見人影走出,這里頭真有秘室了?」
劉吉道︰「所以說,實在叫人頭疼,我幾乎找遍每一角落,卻一無發現。你先驗那血跡吧!」
苗如玉蹲身下來,倒出藥水于血跡上,立即化出殷紅,她伸手模去,再嗅聞一陣,頷首道︰「是人血沒錯!」
劉吉道︰「這麼說,當時的確有人受傷或死亡了……殺人蜂真會吞噬人肉?否則怎會毫無蹤跡可尋?」
沉思中,他忽然想到什麼,不禁發毛︰「難道會是那只可怕怪獸?」
苗如玉道︰「哪一只?」
劉吉道︰「潛山峰頂、潛龍湖底那只大怪獸!它喜歡水,而如玉莊外通運河,它甚可能潛入。」
想及潛龍湖畔,怪獸吞噬陰陽門弟子之恐怖情景,三人頓感背脊生寒。
苗如玉趕忙找出佐證,道︰「一定不是,血液含有毒蜂之毒,分明是毒蜂殺的!」
劉吉心頭稍安︰「如此還好,否則只有開溜一途啦!」
他強打起精神,又道︰「現在只能理出一些頭緒,那即是的確有殺人蜂,但不可能吞了骨頭,也就是說錢多財可能死去,也可能開溜,最重要的是,殺人蜂總得有人飼養或催喚來此吧?」
李喜金道︰「若其如此,那飼養之人,必定是凶手了!」
苗如玉臉色稍變︰「會不會是我師父!」
毒王最喜養蜂,當然有所嫌疑。
劉吉道︰「不會吧……他們應該是同路人,何況你師父要是發現我在此,豈非早就發狂了!」
苗如玉輕嘆︰「或許他搶了寶物已走人……」
劉吉道︰「我認為他仍非老孤狸對手,若說鬼王還有可能,你師父心思差他還一大截,想計算他,並不容易,不過,若被他利用,倒有可能吧……
別想那麼多,且到晚上,看看到底是何蜂群殺人。」
苗如玉只能默默頷首,她根本幫不上什麼忙。
劉吉則趁此又在書房踱步。
他老想著一個人要突然消失,應該如何才能最快速?撞牆?得要有個活門,撞地,也要有個活動地板,可是這兩樣,完全找不著啊!
李喜金建議,干脆拿出寶刃,四處挖挖看。
劉吉則表示,那也得在無計可施之下再用,此時暫且不談。
于是,他再次踱步探查。
逛遍里邊,再逛外面,總覺得書軒四牆獨立,想弄個暗門,並不容易,那唯一出入口,應該在地面了。
他開始尋向四處地基,想探出答案。
就在他逛完一圈之後,突有所悟,趕忙奔回書房,東瞧西探,終也露出邪笑聲音,哺喃說道︰「原來如此!老狐狸不但是暗器高手,沒想到可能也是位機關能手!」
悟通之下讓他暢快不少。
苗如玉急問︰「你找到眉目了?」
劉吉神秘頷首︰「應該吧!」
李喜金急道︰「快快說出,讓我弄個明白,並分享喜悅!」
劉吉笑道︰「時辰未到,等看完殺人蜂再說,反正已近黃昏,吃過晚飯,三更甚快便至,不會等太久。」
李喜金無奈,只好干笑,慢慢等下去吧!
他和苗如玉仍不死心,仔細探瞧書軒種種,然仍探不出結果只好放棄啦!
晚餐甚是豐富,金三元果然把劉吉視作上賓,準備十余道佳肴,光是鮮魚即有蒸、溜、糖醋三種,可見功夫。
胡一鳴、高化龍亦共同飲用,氣氛還算融洽。
眾人交談並不多,似乎怕觸動老爺失蹤之隱痛。
晚膳用畢,眾人又回到書軒前廣場,等待殺人蜂前來。
冷月清高。
夜色迷人。
但眾人卻心事重重,無瑕欣賞。
所有人全瞅著四面八方探瞧希望立即發現毒蜂蹤影,想到時間難熬,始肯瞧向月亮,計算著該是什麼時辰?
只見得明月漸漸爬升……
初更已過……
將近二更……
好不容易二更己過。
寒月高掛,銀光乍泄。
一片淒清……
忽見得數顆黑點凌空沖至,甚且嗡嗡輕鳴。
眾人目光一亮,敢情目標出現。
苗如玉登時喝道︰「果然是殺人蜂!」
她猛地想打出迷魂散,將毒蜂捉住。
劉吉地制止她,低聲道︰「看它耍何花招!」
眾人屏氣凝神以待。
殺人蜂果然不畏人群,一窩涌來數百只,不斷穿梭盤旋眾人上空,卻未攻擊,盡管如此,已惹得眾人頭皮發麻。
劉吉問向高化龍︰「你敢確定它們就是那群殺人蜂?」
高化龍頷首︰「沒錯,拇指粗,全身滾黑,頭頂黃線,正是那晚所見。」
劉吉道︰「這可好了,阿玉,擊退它們,然後跟蹤!」
苗如玉聞言喝叫,猛地打出一淡紅粉末味道帶辛,毒蜂一及,嗚嗚驚叫,不敢再盤旋,猛往他處散去。
苗如玉見狀輕喝,急起直追。
劉吉更不落後,絕頂輕功頓展,一閃上屋頂,死盯淡紅光影直線追去,見屋掠屋,見樹掠樹,全然若飛鳥,利落已極。
胡一鳴猝見劉吉如此身手,眼珠快掉出地面,暗自慶幸沒惹火他,否則吃大虧恐怕是自己矣!
他再也不敢輕視這小家伙,得重新衡量才行。
劉吉顧不了他們如何想法,他只知盯死毒蜂,很可能找出暗中凶手,故而追得寸步不離。
眼看就要穿出莊院高牆,猝見無數青光暗處閃起,直取劉吉門面,逼得他驚叫不好,引掌反擊。
青光原是細針,全部被擊落,豈知後頭苗如玉卻叫不好,劉吉以為她有難,回頭驚瞧,她卻急叫︰「快救毒蜂!」
劉吉掠覺轉頭過來,只見大把細針直射毒蜂,他驚叫要糟,猛地想擊掌,卻已過慢,細針一閃即沒,毒蜂盡數中針落地。
劉吉暗自苦笑,喝著別逃,凌空兩暗器打入可能藏身之處,凌空旋沖撲至,那楊柳叢中哪還見得蹤影?
劉吉氣得直跺腳,喝道︰「好個暗器高手,錢老頭,不必再藏啦!有本事,當面較量吧!」
連喝幾聲,如泥牛沉海,根本毫無回音。
苗如玉掠身過來,苦笑道︰「毒蜂已被殺,他下次恐怕不會再放出來,此線已斷。」
劉吉嘆道︰「至少知道他還在附近,遲早要把他揪出來的!」
此時高化龍、胡一鳴已趕至,見面即問狀況。
劉吉表示,人已走月兌了。
高化龍道︰「至少已證明有此凶手,只要逮著他,一切真相可大白。」
劉吉道︰「凶手也可能不是凶手,養蜂人也可能不是放蜂人。」
高化龍一愣︰「此話怎解?」
劉吉笑道︰「我也不知,反正事情未明朗,能多猜便多猜,大家過過癮頭也好!」
高化龍被他搞得莫名其妙,只好干笑回應。
胡一鳴倒是直道高明高明,大概想替白天弄僵之局面挽回些什麼。
劉吉忽而想到什麼︰「莫非他可能藏入秘室之中?否則怎失蹤如此之快!咱們快走!」
說完就招手,先行掠往書軒飛去。
苗如玉、李喜金知道秘室將現,趕忙追前。
高化龍、胡一鳴兩人莫名其妙相望一眼,直覺反應——難道他找到秘室?哪顧得多想,飛快追掠過去。
三批人馬,一前一後又掠回書軒里頭。
劉吉忽覺縱使立即開啟,照樣會被神秘人發現吧!倒不如耍點威風,來得過癮些。遂轉向胡一鳴,道︰「秘道的確在此書房,你走眼了!」
胡一鳴自從見過他功夫之後,已不敢心存鄙視,聞言干笑道︰「或許真的走眼,尚請教高明。」
劉吉皺眉,暗道︰「怎麼口氣好起來了?」如此耍他已無意思,只好說出真相。
「會動的是房子,不是石牆或地板!」
此語一出,眾人皆掠,異口同聲說出︰「會動的是房子?」有若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
劉吉笑道︰「不錯,如果整個房子移動,在房子里頭,根本沒感覺,但秘道自然出來了。」
眾人仍是不解。
劉吉道︰「咱們到外面去吧!」
說完,引著眾人走到外頭,然後行往左側牆邊道︰「大家梗慢往前推!」
眾人半信半疑,終也伸手往那面牆推去,整棟書房竟然滑動起來,嚇得李喜金趕忙縮手,深怕用力過猛,房子會倒塌。
劉吉笑道︰「此機關設計再巧妙不過,得整座房子移動,秘道始現,而且它只要滑動半步,根本難以發現移位,不論太用力或太輕,效果又不差,實是鬼斧神工。」
眼看房子已被推移半步,劉吉始笑道︰「可以進去看秘洞啦!」
眾人帶著好奇心情,登時跟著劉吉步入書房,往那書桌後邊行去,點點目光往地上瞧去,卻未見及任何秘祠,未免感到不解。
劉吉笑道︰「不急不急,總不能一推房子,秘道立現,還得再推暗門才行。
他伸手往底下那石板推去,竟然滑動。果然現出一道尺長裂縫,只要人身往其躺去,立刻滾入里頭。
眾人見狀恍然欣嘆,如此設計,簡直天衣無縫。
高化龍不禁欽佩問道︰「不知少俠如何找出重要關鍵?」
劉吉本想說,看在老狐狸狡猾分上,但怕此傷及這些人對錢老賊偽裝之尊敬——至少現在不是拆穿時候。
他說道︰「我的直覺認為書房必有秘室,故而里外轉尋一陣,發現此屋左右有空地,這不大合理,才找出秘室,如此而已。」
胡一鳴不禁拱手︰「高明高明,在下甘拜下風!」
能找出此秘道,他除了恭維己無話可說,否則必定自找難堪。
劉吉不免自得一笑。
李喜金卻已等不及︰「進去吧!說不定錢老頭藏在里邊。」
劉吉頷首道︰「當然該進去。」打量如何進入較方便。
高化龍道︰「少俠一直以為錢老爺還活著?」
接下來的「這一切全是錢老爺故弄玄虛」之話,他難以說出。
劉吉莫名一笑︰「難道你希望他真的被毒蜂吃掉?」
「呃……」
高化龍一時語拙,干笑道︰「在下當然不希望,只是當時……呃……,縱使錢老爺還活著,恐怕也有不得已苦衷吧!」
劉吉道︰「希望如此!」
胡一鳴道︰「真是越來越玄,經過此事,在下可要重新檢討檢討自己啦!」
直覺上,此案起比其他任何一案來得懸疑,他已準備虛心應對矣。
劉吉為探風險,先行睡探秘道,只一躺下,業已往下滑動三尺,落于一平台。他復發現另有開關,可將洞口加火,遂伸手撥去,洞口裂大,終可一掠而下。
他終于明白,既然能設計如此巧妙機關,怎未考慮進出問題?原先的滑落秘道好人,但欲爬出就累人了,現在移開滑板,能掠起踏下,方是合理設計。
眾人甚快掠往秘道,里邊一片暗黑。
劉吉經驗甚足,伸手射向左牆,叭叭叭三響,己引燃三盞油燈,秘室霎時一片透亮,二十余丈長秘道空無一物,瞧來甚是清靜。
盡頭中有一扇門半掩著,似在等人過去開路。
李喜金見狀欣喜︰「說不定寶藏就在里頭!」
話聲未落,大步踏去。
豈知劉吉急忙撲身攔向他,急叫︰「不能亂動!」
話已過慢,李喜金方踩出半步,踏于地面,猝見四面八方射來無數強弩,那咻叫聲直叫人耳根生疼。
但叭叭叭叭盡往李喜金全身軀射去,嚇得他駭愣當場等死。
眾人霎時驚叫!
劉吉奮不顧身撲前,凌空一掌打得強弩四散,硬將李喜金拖回,他卻身落險處,眼看強弩四面八方射出,根本逃躲不易。
在情急中,他抽出寒月匕首,身運易筋神功護體,炮彈式撞向左牆角,匕首切大餅般猛切牆面,砍斷射弩暗鈕,雙手一彈,反射回來,落于眾人這頭。
此刻,他已是汗流浹背。
眾人懸在嘴里之心,此時才顫落不少,實在無法想象如此天羅地網般強弩亂射之下,劉吉仍能抽身退回。
劉吉虛喘大氣,抽落肩頭,大腿強弩,幸好神功護體、只傷及表皮而已,否則不堪設想了。
苗如玉焦切驗傷,發現無大礙,方始放心,盡管如此,她亦是冷汗直冒,抓了傷藥,替心上人敕去,直道要命要命!
李喜金干窘道︰「好厲害的機關,實在難纏!」想道歉,卻不知從何說起。
高化龍怔心道︰「不錯,光是見及強弩能射穿硬石,已是厲害無比,簡直天下少見!少俠能月兌逃,實是絕功在身!」
胡一鳴道︰「要是在下,早就前穿後穿,死于非命!」
他對劉吉武功,已是衷心佩服。
劉吉苦笑︰「那也得好狗命才行!沒想到老狐狸不但暗器高明,連設計機關也如此了得?不認栽都不行。」
苗如玉道︰「或許此機關不是他所設計。」
劉吉道︰「那有何差別,分明已阻擋我們通路,還差點掉了性命!」
李喜金嘆息道︰「這麼說,根本無法通過了?」
劉吉道︰「也不盡然!看我的!」
他突然猛伸手一招,吸來地面大把短弩,然後打往機關秘道。
只見短弩射處,引發機關,牆壁秘洞霎時射若元宵煙火咻咐亂噴,短短二十余丈秘道,恐射出萬支以上強弩,端地是叫人心驚肉跳,頭皮發麻。
劉吉一連射出三大把,始將所有強弩引發完畢,此時不但地面,連四牆皆是強弩處處,讓人觸目驚心。
高化龍嘆道︰「昔日孔明借箭,或許和此景差不多吧!」
劉吉干笑︰「或許該替它取名‘孔明借箭陣’,也好有個稱呼。」
李喜金喝聲道︰「好個孔明借箭陣,差點害我丟命,下一陣不知又是什麼?」
劉吉道︰「總不會比此陣弱吧!」
李喜金皺眉︰「那還闖麼!」
劉吉道︰「來都來了,不闖豈甘心!」
說完一馬當先,行前,發掌掃落地面強弩,小心翼翼探向秘門那頭,但覺毫無危險,始招來眾人渡過第一陣。
及至第二道半掩之門,劉吉小心翼翼推開,里頭格局和第一道關卡一樣,二十余丈長,卻空無一物,唯一不一樣者,乃是左右各有四盞油燈,自動點亮,更加通明陰氣少了許多。
劉吉亦未發現壁上有暗孔,足以發射強弩。
為求安全,他倆發攀亂打,甚至抓來弩箭,四處射去,弩箭落地,一切恢復了平靜,並無反應。
他哺喃說道︰「沒機關!」
苗如玉道︰「可能嗎?」
劉吉道︰「可是,試過了,仍無反應。」
李喜金道︰「難道會臨時發生故障?」
劉吉皺眉道︰「會嗎?老狐狸會這麼不小心嗎?」
既然沒答案,他只好一試了。
他先行踩出一步,突然唉叫跳回,嚇得眾人跟著驚叫,又散躲去,劉吉呵呵笑起︰「嚇你們的啦!」
眾人這才知失態,暗自困窘,卻無臉指責,倒是苗如玉說了︰「真是,節骨眼里,還來這套,遲早被你嚇死!」
劉吉自得干笑︰「來點戲劇效果,方不虛此行!」
眾人只能悶笑于心,實拿他沒辦法。
劉吉二次又往前行去,一步、一歲、三步……,漸漸地往前驅近,他全神戒備,瞧得眾人情緒揪緊。
然而一切似乎無動于衷,恨本毫無狀況發生。
終于,劉吉已行往盡頭,仍然無恙。
他自覺奇怪。回頭探瞧,除了八盞油燈,仍無異樣,猜之不出,心想大概第一關過于凶猛,第二關于是省略了吧!
既然沒事,他只好招呼眾人︰「過來吧!可能機關失靈,咱走運啦!」
眾人帶著慶幸,卻覺可惜,無法一睹機關奇陣,快步奔過秘道,安然抵達盡頭。
高化龍道︰「敢情是老天相助呵!」
胡一鳴道︰「還是探探里頭,說不定另有關卡,此處只不過是落腳地而己。」
劉吉頷首︰「有理!」
他遂往那石門推去,竟然不動,仔細研究,方知得往左移,這一推移,果然開啟,里頭呈四方形,油燈仍亮,猝見十數元寶箱疊成一堆。
李喜金嘩然驚叫︰「寶藏真的在此,有救了!」
他快步便想前沖,劉吉卻一手揪住,李喜金頓醒,呃呃干笑︰「對了對了,僅防有詐!該檢查該檢查!」
他伸手發掌,東劈西打,尷尬應付應付。
眾人見狀,一陣想笑,亦跟著發掌四周,然卻無任何反應。
劉吉道︰「該不會吧!藏寶窟還有機關,要是老狐狸得意忘形,一時誤觸,豈非自找死路!」
眾人覺得有理。始敢探步試出。
幾步踩下,並無反應。
李喜金忍不住奔向寶箱,哇哇喜叫︰「寶物失而復得,不虛此行啦!」
他愛不釋手模著,然後忍不住掀開,果真全是白花花銀子、金元寶,他得意忘形直叫又發財啦!
高化龍不禁皺眉,十幾箱,每箱一萬兩計,足足十幾萬兩,錢老爺果然富甲一方。
李喜金愛不釋手親吻元寶,直道失而復得,過癮過癮,不自覺往口袋塞去。
胡一鳴見狀,皺眉冷道︰「這些全是錢老爺財產,李兄如此做,未免趁人之危吧!」
此語一出,李喜金頓愣,瞪眼過來︰「你怎知這些錢本就是他們的!」
胡一鳴冷道︰「我一點也不知,我只知這些元寶已擺在此甚久,而此處卻是如玉莊藏寶窟!」
李喜金斥道︰「你根本不知老狐狸所做所為……」
「阿喜,閉嘴!」
劉吉打斷他的話,冷冷道︰「還不把元寶拿出來!」
李喜金一愣︰「大少爺……」
「拿出來!」
劉吉冷笑道︰「它根本不是那批珠寶!」
李喜金怔詫︰「真的麼?」
他已把元寶放回︰「可是我怎覺得很面熟……」
劉吉道︰「我們見的是寶物、古董,樣樣價值連城,豈是元寶可比擬,何況這些箱子幾乎全是新的,跟古董箱不同,光是你身上八寶馬即值十萬八千兩,不必搶著抓這笨重的元寶!」
李喜金恍然︰「當真是如此?呵呵,差點被若狐狸騙了!實是不值!」
想及八寶馬如此值錢,不禁心花怒放。
高化龍已猜出些許,問道︰「少俠另有寶藏失竊?」
劉吉道︰「不錯!不過,這不關任何人,我想錢老頭經手寶物甚多,順便查查而已,不關本案!」
他技巧地搪塞,以免越描越黑。
高化龍瞧他如此回答,不便多問,哦了一聲,沉默下來。
苗如玉接口說道︰「奇怪,以老狐狸貪婪心性,怎會留下這批元寶?這似乎有違常理。」
劉吉道︰「或許他來不及搬走,或許這些比起那批寶藏,只不過九牛一毛,他該舍得吧!」
胡一鳴道︰「我們來此,是在查錢老爺行蹤,似乎跟所有寶物無關。」
劉吉嗯地淡笑︰「說的也是,可惜,這里似乎無他蹤跡。」
胡一鳴道︰「而且此處也是死角,並無其他通道,所以說,老爺詐死,利用秘道月兌逃之說,並不成立。」
劉吉皺眉道︰「我搜搜看!」
于是,他開始敲往四壁,甚且要李喜金翻動元寶箱,以免另有通道。
他想,若真的毫無出口,又找不出任何蛛絲馬跡,自無法證明老狐狸耍此詭計矣!
搜查一陣,果然毫無出路,劉吉只好另作打算,道︰「或許當時他曾躲進來,事後又溜出去吧!」
高化龍道︰「少俠一直認為錢老爺末死,這似乎對事情不大好吧……」
「有失公正」之詞,說之不出。
劉吉笑道︰「人死見尸,他連骨頭都沒有,總叫人難以解釋!」
高化龍道︰「少俠仍不信殺人蜂吃人一事?」
劉吉道︰「我相信殺人蜂不喜歡啃骨頭!」
他瞄向心上人,判斷更加堅決。
高化龍瞧他如此深信不疑,多說無益,淡笑道︰「一切待水落石出再說了,其實若錢老爺未死,大家都應該慶幸,對不對?」
劉吉頷首而笑︰「是極是極……」
說話間,忽見李喜金搜出一棖本冊子,晃了過來,道︰「有秘賬,自可知這老頭有多少錢吧?」
劉吉好奇,接過手,翻出瞧瞧,數字未見著,卻見最後一行寫了幾個草字——
「沒想到我會栽在素貞和她姘頭手中」
字跡潦草,松亂,分明悲慟而書。
此語一出,高化龍、胡一鳴亦自好奇湊上前瞧瞧。
劉吉更疑︰「素貞?素貞是誰?」
高化龍道︰「素貞即是他妻子許素貞。」
胡一鳴急道︰「難道這會是件謀殺親夫奪產之案?」
他注意此字前頭記賬數字,興奮說道︰「一定是了,看看前帳記日,四月初七,正是錢老爺遭殃前一天,他早知有人將謀殺,故含恨寫下,無心記賬!」
眾人往日期瞧去,四月初七無誤,且這筆、墨汁相連,是同時刻所寫。
胡一鳴冷笑︰「原來是這麼一回事,繞了這麼大圈子,就是漏了許素貞,真是老天有眼啊!」
他似乎已確定凶手即是許素貞。
劉吉道︰「總不能以此便認定她是凶手吧?」
胡一鳴道︰「至少她有嫌疑!」
高化龍輕嘆︰「夫人一向賢慧,怎會……」不願多想。
胡一鳴補上一句︰「或許是她姘夫所殺!嘿嘿,人要是被情所困,任何事情都做得出來。」
劉吉喃喃說道︰「總得先找出尸體亦或其他線索再說,只憑此字,想定人罪狀,並不合理。」
胡一鳴冷笑︰「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要是泄了行蹤,作賊心虛,日久必定穿幫,我甚有信心!」
劉吉笑道︰「好吧!反正沒事,見見夫人也好……這里似乎已經無線索,咱們退出去吧!」
眾人沒意見。
劉吉把賬冊揣入懷中,四處溜眼一陣,始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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