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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世幻神 第 七 章 孤臣有難

龍在天一行人回返老石鎮時,竟然發現任滿江已不在。

他追問之下方知任滿江連夜趕往總壇。

那分明是受力天神影響,準備查明真相。

此舉嚇得龍在天緊張萬分。

得阻止任滿江。

然而以對方身分,幫中幾乎無人能擋。

縱使父親昏迷不露痕跡,但他若起疑,查久了總會查出原因,屆時自己哪有立足之地。

他不禁怒罵力天神︰「這個臭賤家伙!」

他立刻把冷血青鬼喊來。

「把你師父請下山,得收拾任堂主!」龍在天道︰「他在哪?」

冷血青鬼道︰「在魔鬼峰,我正有此意請他下山。」

在兄弟死傷重創之下,他已準備請師父重出江湖,這是唯一可報仇機會。

龍在天道︰「叫他先收拾任滿江,冷血幫的仇可以慢慢算,」又補充一句︰「得趕在他回總壇前完成。」

冷血青鬼道︰「不知師父是否答應出關……」

龍在天道︰「他最喜歡什麼?」

冷血青鬼道︰「女人,天下最漂亮的女人。」

龍在天道︰「答應他,一定給。」

冷血青鬼道︰「師父可非沒品味,他要女人,得有名氣才行,以前他最想得到天帝夫人白月霜。」

龍在天道︰「簡單,我給!」

冷血青鬼道︰「少盟主可開不得玩笑,若答應師父未達條件,可能掉腦袋。」

龍在天冷笑︰「遲早要踏平天帝幫,這條件沒問題。」

冷血青鬼頷首道︰「也好,當年有南宮天帝和你爹作梗,師父一直無法如願,現在終有機會,我去請人便是。」

龍在天道︰「那快去,必需在半途截住。」

冷血青鬼拜別閃去。

龍在天冷狠邪笑︰「也怪不得我了……」

想及事情突變不斷,幾乎沒有一樣順利,越鬧越巨,原非他本意,然事已至此,又如何走回頭路?

輕輕一嘆,隨打起精神,創大業者莫不艱辛萬分,只要度過此難,一切必可順利。

「天下唾手可得!」

他如是鼓勵自己。

※※※

※※※

※※※

幻影派弟兄雄赳赳回返天帝幫。

從他們臉上瞧不出巨變後哀慟。其實幻影派已受難數十年,幾乎學會如何理療自己情緒,以及從夾縫中求生存。

天帝幫頗感意外,但仍待之以禮,畢竟對方曾並肩作戰,立下血汗功勞。

有人道節哀順變。

幻影派道︰生死有命,本門仍硬得很。

英雄氣概讓人激賞。

白月霜特別接見朱光玄于「丹鳳閣」。

就和力天神一樣,得有特別關照,才能寵臨夫人雅居。

姬長虹得知此事,未免心情難受,可是他卻不敢僭越阻止,甚至毫無理由阻止,兀自生悶氣。

白月霜準備小酒小菜,便自充當丫鬟侍候男人,那風情一笑,總讓朱光玄心亂神迷。

快四十好幾了吧!自從十余年前受冷血幫圍剿,自己妻子素月不幸受難以來,他未敢再交女人,直到遇上夫人突來贊賞眼神,他始暗生情愫,然而身分有異,且情境不同,他始終不敢有所表示。

直到力天神一句「她喜歡英雄」,朱光玄終把英雄氣概展出,不管是為自己抑或為興幫,都不容他再退縮。

白月霜雖裹著繃帶,然在自家住處,她總穿得松散舒服些,斟酒夾菜之際,酥胸總忽隱忽現,惹得朱光玄心神不寧,目光總往她瞧,但忍不住又回瞥一眼,來來去去可好幾回,心頭已發熱。

白月霜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她早對對方相助戰敗九尊軍時,那神勇作戰有所感覺,再次瞧他,竟也相貌堂堂,英姿入流,且比自己年輕,老年吃女敕草感覺竟也從力天神身上移情走來,當然若非那死家伙龍九尊尚未擺平,她倒願意和朱先生有所熱情交往。

她斟酒、敬酒,笑道︰「雖然你幫被毀,但大丈夫身在江湖,隨時得接受此事,不看以往,只瞧以後,縱使喪事期間,我仍祝你鴻圖大展,興幫有望。並以此酒道謝相助之情。」

兩人舉杯,暢飲一盡。

朱光玄蒼涼中帶英雄氣概,道︰「在下想要一獨立住處,且有練功區,敢問夫人可借予麼?」

白月霜道︰「你這是?想操兵練功?」

朱光玄道︰「正是,經此戰役,自知本門武功不夠扎實,得加把勁才行。」

白月霜笑道︰「怎不扎實?那黑衣山田可猛得很,天帝幫可無人教得出來!我看我也派幾人跟你學如何?」

朱光玄一愣,不知夫人竟突出此招,畢竟寄人籬下,對方又是大幫,竟派人學武,未免有鳩佔鵲巢之嫌,一時難以回答。

白月霜頓覺難處,嬌笑道︰「我看是太過激動了,說得不得體,那便你好好教弟兄,再借我用,還不是一樣?」

朱光玄如釋重負,直道是極是極。

白月霜再敬一杯,笑道︰「便把隔院那「春風閣」借你用了,不管怎麼說,你也是一派之尊,豈可失之以禮?」

朱光玄拱手道︰「多謝夫人,在下必全力以赴。」

那春風閣原是南官天帝練功區,如今人去閣空,原是禁區,未想到白月霜一時興起便借了,朱光玄自有受寵若驚之感。

敬酒間,白月霜又問︰「黑衣山田呢?」

朱光玄考慮是否說出真相,然夫人對他太過看重,若說出恐影響此時營造氣氛,但若欺瞞,要是被拆穿,總是不好,道︰「他總來無影去無蹤,我收他為徒,至此仍未了解其個性,但可感覺到一有事他便出現了。」

白月霜道︰「好奇怪之徒弟?」

朱光玄道︰「沒法子,每個人個性不同。」

白月霜笑道︰「由他去啦,只要有事回來便可;不知你如何訓練,竟然如此出色,若他和力天神配合,當可刺殺龍九尊,也可能天下無敵!」

朱光玄干笑道︰「夫人過獎了。」

白月霜笑得曖昧︰「你呢?我一直猜不透你的武功底子,哪天露幾手讓我瞧瞧,或是指點指點我呀!」

她倚身靠來,淡淡體香泛起,朱光玄霎時怦動,極力自制,干笑道︰「我仍未練完全功,恐得再過一陣子。」

白月霜笑道︰「未練完即如此厲害,實叫人幻想未來有多神猛啊!來,我敬你早日功夫大成!」

兩人幾乎肩並肩交踫飲酒,喝得不亦快哉。

猝見廳門敞開,姬長虹臉色冷沉闖進來。

※※※

※※※

※※※

任滿江為查明真相,日夜趕路北上。

幾日奔波,已抵中條山延脈。

為求快速,他獨自一人行動,留下四大戰將引領部隊返回總壇。

他哪知龍在天已下達追殺令,延路追殺,否則他將多帶人手或潛行而掠。

前頭已是蓮花湖,穿過它,明日將可回抵龍門山總壇。

然掠過蓮花湖之際,任滿江直覺前頭有對野獸般眼楮正瞧著自己。

那感覺強烈,就像深夜見鬼般,讓人莫名冰寒。

高手已至。

且沖著自己。

任滿江突然止步,模模腰際冷劍,冰寒寒,許久沒有此感覺。

他靜默等待決斗到來。

林中走出一人,瘦瘦高高,白衣白發、白眉,全身是白,唯有臉面泛紅光。

他負劍背後,劍尖突出左肩七寸,呈四色閃閃。

任滿江乍見此人,怔詫道︰「冷血白魔申善童?!」

這位創立冷血幫之一代殺手宗師,和長白煞神怒斷海幾乎齊名,其一把四色劍已不知殺過多少性命。每以為對方已作古,誰知近七十開外的他,此時瞧來竟是童顏鶴發,頂多五六十歲,還可多活一二十年。

申善童閃動青色眼珠,冷道︰「你便是任滿江,九尊盟總堂主?」聲音卻尖細。

任滿江總的感覺,他即若妖獸變化成之人身魔,不但眼珠泛青,就連聲音皆若動物轉化而成,听來刺耳。

他道︰「不錯,我便是你要找的人,想必是龍在天請你來的吧?」

除此之外,他已想不出誰要截攔自己。何況冷血幫儼然已成為龍在天護身秘幫,隨時在他身邊跳來跳去。

申善童並未回答,冷道︰「是要束手就縛,還是比武定輸贏?」

任滿江冷道︰「素聞閣下殺人從不用過第二劍,我倒想試試。」舉劍防備。

申善童冷道︰「很好!」

大步走來,仍負劍于後,前面空門簡直不顧,卻氣勢逼人。

任滿江直覺泛泛殺氣洶涌,心知對方功夫已臻化境,不得不將功力提至極限,以能抵擋致命一擊。

申善童再踏前數步,突然停止,四色劍終于舉往前面,冷道︰「你是第一位讓我直接舉劍相向之人。」

他一向走前,然後一閃,敵人便亡,從未讓對方見著利劍全身。然逼近之際,感覺如此出招可能無法一劍收拾,遂破例改采起首式。

任滿江能穩坐九尊盟總堂主,豈是浪得虛名,縱使感受對手強勁,他仍全力以赴,將戰局逼至最有利局面。

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丈八、丈六、丈五、丈四……

兩大絕世高手廝殺在即!

※※※

※※※

※※※

白月霜、朱光玄正喝得興起,怎知有人闖入,登詫當場。

姬長虹更未想及兩人靠得如此之近,可說簡直親昵得要命。一向視白月霜為精神禁臠的他,怎能接受事實,生平第一次失控,吼道︰「成何體統!」氣得滿臉通紅。

朱光玄驚心不已,誤會可大矣。

白月霜雖窘,但一閃即逝,反喝道︰「你才成何體統!未得我允許,誰敢任闖夫人住處!

論幫規,你該知犯了何罪!」

姬長虹這才發覺自己失態。他原不願如此,只想進來打個小岔,要夫人知道分寸,且提示有自己存在,誰知方至門口,听及杯觥交錯聲,更有放浪笑聲,終醋勁大發因而犯下大錯,幫規明定擅闖夫人閨閣得怒打百大板,嚴重甚至判牢十年以上,況自己且吼得捉奸在床之猛勁,莫要傷了心上人自尊而惱羞成怒才好。

然凶像已露,又如何收場,心念一轉,拱手道︰「屬下說的是朱掌門,怎可如此失態!」

目標一轉,又變得合情合理了。

朱光玄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事出突然,他可受池魚之殃。

白月霜立即替他辯護,冷道︰「是我請他來的,他助了本幫大忙,熱情招待一下又何妨;我還想問你為何擅闖這里,若無正當理由,我可無法包庇你,否則如何面對弟兄!」

姬長虹雖恨夫人為對方辯護,然自己犯忌是事實,莫說夫人難為,自己若找不出好理由,將來可就難以帶領天帝幫。

心念一轉,他道︰「仙兒突然肚子疼得厲害已病倒,請夫人過去瞧瞧!」

幫中女性不多,夫人既是姬水仙干娘,自孩前往,理由充分。

白月霜冷道︰「就算如此,通報一聲便是,何來闖門,成何體統。」

姬長虹拱手硬著聲音道︰「事急就來了,夫人快去吧!」

說完無臉再留,拜禮退去,臨行怒目再勾情敵。

朱光玄暗嘆,誤會越結越深。

白月霜舉杯笑道︰「真是殺風景,一點規矩都不知,不過他女兒病了,倒是可原諒的,你別在意,我敬此一杯,向你賠不是。」

肩頭一撞男人肩頭,窘困氣氛霎時化解,朱光玄奉陪暢飲,不再嘆氣,恢復男子氣概。

白月霜已起身,道︰「你便搬到春風閣吧,我去去便來。」

朱光玄拱手道謝。

夫人引他出門,交代守衛引路,幻影弟兄終能駐進暫時棲身住處。

姬水仙已病倒,白月霜不得不趕快過去瞧瞧。

蓮步一移,飛掠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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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滿江目光如電,咬死對方眼神。

申善童一樣盯著對方不放。

兩人全未在乎對方劍式如何。

真正已達有招化無招境界。

冷氣嘯起,落葉蕭飛。

發掠衣飄,兩人絲毫不覺。

殺氣充斥數丈,震得兩旁勁草散倒。

頭發再掠,忽有一繒甩至申善童臉面。

任滿江猝然狂厲暴吼,刺出生平最快一劍。

申善童亦不落後,嘎嘎怪叫,四色劍化成四道並行傘骨針般到來。

速度超快,只見光閃,人影已模糊。

丈二距離,一閃即至。

雙劍交錯!

鏘!

人影各自錯開,往前奔行三步始煞住沖勢,背對雙方。

驚天一擊終將分曉。

申善童心浮氣躁,額頭冒汗。

任滿江虎口滲血,已被震裂。

疼!卻慶幸抵擋對方致命一劍。

原來他根本不想硬拚,方才只是虛張聲勢,看是硬拚一劍,卻在極緊要關頭,以劍柄雲頭去擋那致命劍光,事出突然,申善童無法變招,終刺向雲頭,雖震斷一半,對方卻毫發未傷。

申善童慢慢轉身,欽佩道︰「好功夫,好機智,數十年能躲過這一劍,你是第一人。」

任滿江道︰「承讓承讓!」轉身過來︰「還要比麼?」

申善童冷道︰「既答應,忠人事,你仍得留下!」

任滿江道︰「好!」

他猝地搶攻,翻江劍法威猛無比殺來。

申善童怎知對方說打便打,且和方才風格完全不一,自己氣息未平,凝氣不夠,自無法發出絕強殺招?突遭奇襲,竟也落入下風。九尊盟總堂主終非浪得虛名,霸招不斷,殺得他嗔意已起︰「這便是你的風格麼?」直覺對方沒格調。

任滿江志在退敵,哪還講究格調,一招得逞,復連三招快打,一式「翻天搗地」迫去,在極不可能角度,唰地一截,對方左肩血痕立現。

申善童頓覺顏面受損,發起拚命之心,怒喝「好」,不閃不避,一劍直刺任咽喉。

那勢來得太快,全然不理左肩空門露處。縱使斷臂也要取對方性命。

任滿江登時亂了方寸,若硬拚,可能咽喉中劍以斃命,自己卻只撈回一條手臂,若不拚,生機盡失,纏斗下去,遲早敗陣。

時間緊湊,無暇多思。

他突地長劍月兌手飛出,直刺對方胸口,身形落滾左旋想竄入湖中。畢竟他想及力天神在水中實是厲害,他既是學的「翻江」功夫,水功亦不差,故想藉此月兌逃。

交戰于電光石火之間。

叭!

一聲脆響。

利劍刺中胸口,卻被勁氣逼住,劍身擺蕩不已。

任滿江閃開咽喉,卻閃不了打轉時左肩凸出,硬被切刺七寸長傷口,疼得他拚命閃墜湖中。

每以為落水後,逃走機會自加大。

豈知湖底猝然沖出一人,正是潛伏之冷血青鬼。

任滿江詫叫道︰「我命休矣!」

※※※

※※※

※※※

白月霜匆匆趕至姬水仙住處水仙閣,卻哪見得有人生病。

姬水仙坐于花池旁雅亭發愣,忽見夫人前來,趕忙起身迎接。

白月霜怔道︰「你沒病?沒肚子疼?」

姬水仙莫名道︰「怎有?誰說的?」

白月霜火冒三丈︰「你爹說的!勸勸他,再這樣下去,我受不了!」轉身欲去,卻見姬長虹匆忙趕來。

姬長虹怎知夫人如此甘願結束宴客,且直奔至此,自己只不過轉回住處洗把臉,醒醒腦,便自趕來要女兒裝病,卻已不及。

事已穿幫,他且恢復鎮定,當下拱手道︰「我說了謊、全為夫人好,全幫上下都在議論紛紛,夫人應有所節制。」

白月霜怒極反笑︰「倒先教訓起我來了?我看他們議論的是你!別忘了你已結婚,也是我的屬下,憑什麼干涉我的私生活,還闖入我住處!這次原諒你,下次再犯,休怪我翻臉無情!」

說完悻悻離去,及至門口,又轉回頭,說道︰「仙兒你得一天給我裝病別出門,否則看你爹如何圓謊!」甩頭而去。

姬水仙應是,滿頭霧水瞧向失魂落魄父親︰「爹,你到底怎麼了?竟闖夫人房間?」

姬長虹嘆道︰「她過分了,竟設宴私宅和那朱光玄談談笑笑,也不怕幫眾講閑話,我只是趕去阻止。」

姬水仙已明白怎麼回事,瞄眼道︰「爹,不是我說你,你都結婚二十幾年,女兒都這麼大,還那麼老不休!平常照顧夫人倒也罷了,竟然還想把他當成自家夫人不成?你如此做,又置娘于何地?況且夫人已是獨身,她愛找誰續緣,你也管不著,畢竟她守了十幾年寡,對幫主已有交代;你竟然跑去和人爭風吃醋!」

姬長虹輕嘆︰「爹沒辦法……」

姬水仙道︰「沒辦法就能胡來?那天下豈非大亂!」

姬長虹道︰「爹實在對夫人不能忘情……」忽有決定︰「我可以休了你娘,再和夫人續緣……」

姬水仙一愣,終斥道︰「你怎連此話都說得出口?且還在女兒面前說?實不知你和娘以前是如何結婚的?既然如此,就不該結啊!也不該生下我啊!你這不是棄糟糠之妻,去滿足一己私欲?自認為愛情偉大,做的卻全都是狗屁事!」忽地兩行淚水涔下。「你愛怎麼做便怎麼做,要做之前也得先問問夫人想不想嫁你!我還要去裝病,沒空陪你!」

說完直奔閨房,砰閉緊門。

姬長虹僵愣當場,一臉迷惘。女兒說的沒錯,自己做的全是狗屁事,然而情關竟是如此難過啊?若能克制,又何需痛苦數十年。

可是他實在不想把局面弄得如此,不但得罪夫人,且傷了女兒心,甚至傷害她母親。

一切皆因朱光玄而起。

只要把他逼走,日子將再恢復以往平靜。

他其實不在乎是否能娶得夫人,卻憎恨他人佔有她。

他含恨而去,一切對準朱光玄。

※※※

※※※

※※※

冷血青鬼知道任滿江武功了得,豈肯大意,猝從水底沖出之際,雙掌凝足十成功力,暴打對方。

任滿江失算之下只能運功硬接。

砰!

一聲暴響。

他是接下強勁一掌,身形卻若蝦子倒彈岸邊,那才是他顧忌之處。

果然——

冷血白魔申善童一劍指來,直逼任滿江咽喉。他肩上仍插著利劍,任何行動皆帶動劍身晃抖不已,瞧來甚疼,卻疼不在他身上。

申善童道︰「你可以拿劍再比一次!」

自覺徒弟埋伏,勝之不武。

任滿江伸手欲抵利劍,心念閃著往前一推,利劍自能刺穿對方肩背。然能殺他嗎?答案是不能,何況虎口已裂,肩亦劃血痕,且受內傷,想再拚斗已不知勝算何在,輕輕一嘆,收回右手,死也要死得有骨氣。

申善童道︰「是你放棄機會!」

任滿江道︰「我死前想問你一句,龍在天到底如何收買你?」

申善童目光一縮,道︰「白月霜,在以前,天下除了她,我隨時可以踫任何人。」

任滿江無話可說,畢竟龍在天已施狠招,力天神所言恐非假。若以白月霜交換條件,那自有滅絕天帝幫之計畫,不禁暗嘆︰龍在天啊龍在天,好好一個少盟主不當,到底要惹得何許多事才甘願?

冷血青鬼掠身上岸,急道︰「師父快殺了他,免得夜長夢多。」

申善童冷斥︰「誰叫你出手攪局!」

冷血青鬼一愣,道︰「徒兒只在以防萬一。」

申善童利劍一揮,劃中對方額頭,血絲已現,冷血青鬼直冒冷汗,若非師父手下留情,切的不是一層薄薄表皮,而是整個頭蓋骨了。

他立即下跪磕頭︰「徒兒該死!」

申善童冷道︰「我要殺的人,從未失手過,何需你防萬一!」

冷血青鬼懼聲道︰「徒兒知錯。」

申善童突地收劍,暫留任滿江一命。

冷血青鬼道︰「師父這是……」

申善童道︰「勝之不武,我會等他傷養好後再殺他,你去告訴龍在天,人已在我手中,要他帶白月霜履行諾言。」

幾指點去,制住任滿江穴道。

任滿江暗道好險,暫時逃過一死。

冷血青鬼雖擔心夜長夢多,但師父已傳令,自無法改變,心想在師父手中,要活命幾乎等于零,便放心,拜禮道︰「徒兒立刻傳令去了。」終掠去。

申善童瞧向任滿江,冷道︰「走吧!好好養傷,你還有機會保命。」

任滿江道︰「既要公平,便讓我現在治傷。」

他甩著虎口,若不立即治理,傷勢擴大,自影響日後使劍。

申善童道︰「治吧!」將劍拔下,丟還予他,自截穴道以止血。

任滿江道謝後,立即拿出金創藥,倒往虎口。他怕晃抖,故將手置于地面,藥散泛紅,多少掉落地面,他卻倒得甚多,終在地面印出虎口「人」字形狀。剩下者始倒于左肩傷口。

一切搞定,藥瓶一拋,他道︰「行了,幫主可上藥?」

申善童不言,頭一甩,示意行動。

任滿江輕輕一嘆,抓劍當拐杖,偶偶而行。

申善童背後押解,直往林區掠去。

卻不知任滿江留下「人」字虎口記號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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