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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龍記 第 七 章 險中求勝

第七章險中求勝

日消月出,星換斗移。

項思龍在李牧這一代名將高手的短短四個多月的教導之下,己然是月兌胎換骨。

他堅毅冷漠的臉上更顯出一種令人不敢逼視的凜然正氣,卻也透出一份隱隱淡淡的哀傷。

自己現在該怎麼辦呢?項思龍思潮難息。他現在心中讓他煩惱的事太多了——父親項少龍的下落,張良臨行前的囑托,還有張方曾盈諸人亦也不知所蹤。

這些都在項思龍心中形成一個憂郁沉重的結。想起自己初抵古秦時,對周圍的一切都有一種夢幻般不真實的感覺,覺著眼時代是多麼的遙遠和陌生,除了一心想著尋找自己的父親項少龍外,對其他的事從來沒有感著沉重的壓力,就連殺死石猛時也沒有。

現在他雖然知道了父親項少龍真的來到了這古秦,但他亦是感到一片茫然不知所措。

因為他現在在這古秦里經過飽受創傷和流浪的苦痛後,他突地覺得這夢幻般的世界變得的真實和有血有肉起來,無論在感情上還是精神上他都不知不覺的投入到了這個神秘的古代世界里去,並且愈陷愈深。

他亦也感覺自己已經成了這古秦世界中的一份子了,對他身邊和周圍的人也有了相應的愛和恨,但也正是這種愛和恨的心理負累,使他覺著自己在擁有了一種感情充實之余卻又失卻了一份在這古代世界里所沒有的民主和自由。

或許這就是封建思想的束縛吧!項思龍就這樣矛盾的想著,走出山谷時已是天色即近黃昏。

望著遠方蒼茫的蒼彎,項思龍頓時有著一種慌亂失神的感覺。

唉,要是師父在身邊就好了,自己也就有了一種依靠,絕對不會象現在這樣孤獨無助。

項思龍嘆了一口長氣,定下心神。

看來只有再進泅水郡城,探听一下那石申狗官的虛實。此著雖是冒險了點,但亦也是現在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喂,險中求勝,為了救得曾盈張碧瑩還有張方他們,哪怕是龍潭虎穴也要去闖它一闖。他媽的,也剛好可以印證一自己新習的‘雲龍八式’的威力如何!

以下暗定主意後,辨定方向,趁著夜色朝泅水郡城走去。

午夜時分,泅水郡城在望。

卻見城樓之上火把通明,崗哨密布,城門亦是緊閉。

項思龍見著此況,心下暗想,看來現在是進不了城去了,得找個地方借宿一晚。

項思龍心下想來,就四下里在城外方面半里之內轉了幾圈,亦是不見一個人影,家家屋門緊關,見不著一線燈火。

心中不覺大感驚奇。

怎麼?這泅水郡城難道又發生了什麼重大戰事?自己已經將近四個多月足不出戶,自是不知現今天下風雲變幻之局。

那盈妹她們……項思龍真的是不敢想下去了,心亂如麻。

難道那石申老賊沒有反秦?這里發生過戰事?那麼按史書上記載陳勝義軍應該攻下了泅水。

項思龍忽地臉色大變,他略略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史書上說過陳勝、吳廣所領義軍從大澤鄉起義到陳勝兵敗被手下叛賊莊賈所殺歷時只有七個月的時間,現在已經過了五個多月了,那麼只有兩個來月的工夫這位中國第一位農民起義的偉大領袖就要兵敗身亡了,此時亦是周文被章邯擊敗,義軍開始節節敗退的時候了。

項思龍只覺著渾身冷然,心中一片空白。

自己如果趕去陳勝身邊保護,那歷史將會如何發展?項思龍也不知自己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但是自己奉命來秦亦是要阻止父親項少龍去改變歷史,自己又怎可以身犯科呢?

項思龍第一次感覺著自己來秦後為著政事的痛苦。

不!我不能那麼做!

不!我不能袖手旁觀!

項思龍的內心此時如洶涌的怒濤,讓他不能平靜。

忽又望著眼前這朦朦朧朧的泅水郡城,項思龍似猛下了什麼決心似的暗捏了一把拳頭。

歷史我不能去改變!但曾盈、張碧瑩她們一定要救!項思龍似做了什麼槐心事似的神色黯然。

過了一刻,他又冷靜的分析起眼前的形勢來。

石申定然是倒戈反秦了,象他那等野心勃勃的人絕對不會錯失義軍勢旺秦政搖搖欲墜這等良機。

但是現在秦軍在章邯、王離、蘇角等大將的統領之下,擊得義軍節節敗退,所以現在泅水郡城里人人自危,被嚇得四周以為草木皆兵,而石良此時則是進退兩難,所以只好盡力誓死一拼,令將士守備深嚴。

項思龍想到那石申這自食苦果之舉,以下不覺快慰了些。

繼而又想到韓自成,不覺怒火中燒。

哼!這等叛徒,害得我項思龍陰溝里翻船。

他媽的,給我踫上,非宰了他不可!

這晚項思龍找了處偏僻的破屋住下,盤起雙腿進入‘玄陰心法’之中……

醒來時不覺已是天色大明,項少龍覺著精力充沛,絲毫沒有困意,這就是‘玄陰心法’的妙著,在睡覺時也可修練。

來到城下時,已是正午時分,卻還見著些疏疏落落的人群挑著或用車拉著些東西進城趕集。

項思龍想起當初和曾盈、曾範二人進城懲治石猛時所見著的趕集的熱鬧場面,以及和曾盈當時談笑風生的情景,心下一片黯然。

當下走到那群趕集的人群中間,項思龍心下又是有點興奮和忐忑不安。

興奮的是自己或許可以尋著張方一行,忐忑不安的是自己可是個通緝犯。

輪到檢查他時,那守門軍官看到項思龍滿臉胡腮,衣髒且爛,一副窮困潦倒模樣,眉頭一皺,語氣輕蔑的沖他喝道︰「窮小子,哪里來的?進城去干什麼?是不是秦軍派來的奸細?」

項思龍臉上毫不變色,沉著的答道︰「草民胡一刀,從大澤鄉來,乃陳勝王手下的兵丁,進城有要事稟告石申將軍。」

那軍官似是有點驚異的再次打量了一番項思龍,譏諷的道︰「什麼?陳勝王手下兵丁?嘿!我看你倒象個路邊乞丐。還想見我們石申將軍?他媽的,滾!」

項思龍心下暗喜,見眾人認不出他來,便知道自己這幾個月來因衣衫不整,胡須沒剪,形貌已是大變,這可方便了自己行事。

當下假裝發怒的瞪了那軍官一眼,喝道︰

「難道你連陳勝王也沒放在眼里嗎?要是延誤軍情你擔當得起嗎?」.那軍官似想不到項思龍會沖他發火,當下楞了一楞,語氣放緩了些冷淡的道「那麼你有沒有陳勝王的信函?」

項思龍索性裝到底,冷聲道︰「這乃軍事機密,泄露出去,誰敢負責?要證明一下我的身份是嗎?」邊說邊走到一兵士面前,拔下他腰中佩劍,沖著那兵士面前抖起一片劍影,倏地把劍收回,只嚇得他雙腿發抖,雙目緊閉,額上亦冒出冷汗。

那軍官走上前去一看,以下一片駭然。

原來那兵士眉毛己被項思龍用劍剃光,真是失之毫厘,他的雙目便被刺瞎。

當下態度頓然恭敬起來,口中連連道︰「對不起大人,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方才多有得罪,還請諒過末將,此也是職責所在,我們方才……」

項思龍心下竊笑,但裝出長者姿態,淡淡的道︰「剛才的事就算了,以後不得再以貌取人,現下我身份暴露,得盡快見著石將軍。」

那軍官奉承的道︰「待小人這就為胡大人帶路。」

看著這家伙那鞠躬卑膝的丑態,項思龍心中一片大爽,覺著大泄胸中剛才所受的怨氣更想不到的是自己競可以這樣輕松的找著石申。

二人穿過一排平民房,好一會才到了石申府第。

石家大宅是這泅水城中最宏偉的府第,不過若稱它為城堡更為妥當點。四周圍以高牆厚壁,又引水成護河,唯一來往的通道是座大呆橋,附近全是園林,不見民居,氣勢磅礡,勝比王候。

那軍官在大門報上姓名,立時有個自稱是管家石正的中年男人,親自為他們引路入府。

通過一條兩旁都是園林的小石板道,一座巍峨府第赫然矗立眼前。

哈,他媽的,這老小于可真懂享受。項思龍心中暗咒道。

進得府內,便見到一廣闊的園林,園內又有兩亭,都架設在長方形的水池上,重檐構頂,上覆紅瓦,下面是白石台基,欄桿雕紋精美。

先無論奇花異樹,小橋流水,曲徑通幽。只是這兩座亭,便見石申這老小子還確實有品味和雅致。

主宅在園林的襯托下,更是氣象萬千,比之一般王候之家也不逞多讓。乃坐北朝南格局,面闊九開間,進深四間,呈長方形,上有重檐飛脊,下有白石台基的殿式大門。

宅前還有小泉橫貫東西,上架兩座白玉石欄桿石橋,宏偉壯觀得使人難以相信。

項思龍第一次見到古代這種宏偉建築,心下更覺詫異,湊到那軍官耳邊低聲道︰

「石大人的府第可比陳勝王的還要華麗!」

那軍官似是有點引以為榮,語帶自豪的道︰

「石大人在泅水城里可是可以讓泅水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府宅自是非一般人能比。」

倏又覺著說錯了話,臉色一變,見項思龍正神色古怪的看著自己,忙恐聲道︰

「當然比起陳勝王府又是差遠了。」

項思龍見他如此會見風使舵,暗付此人定是個拍馬屁的高手。

那石正突在一大廳式門前停下,轉身來對項思龍二人淡淡的笑道︰

「二位請稍等一下,待在下進去稟告石大人。」

二人默然無語的站在門外,好一會那石正才領著他們到了大廳。

大廳布置豪華,以紅地毯鋪地,屋頂扣有一個造型華麗的寶頂,正中處是兩張虎皮太師椅,兩旁擺有古色古香的紅木長椅和茶幾。

那石申此時從堂後邁著八字方步緩緩走出。

見到二人神情冷漠,微微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招乎,坐在了虎皮椅上。

那軍官似是很懼石申,顫魏魏的走上前去卑聲道︰

「小人參見石大人!」頓了一頓又道︰

「這位胡一刀將軍說是陳勝王派來有要事稟告大人,小人斗膽為他領路。」

石申目光掠過項思龍身上,冷冷道︰

「好了,你退下!」接著盯著項思龍道︰

「你真是陳勝王派來?我看閣材有點眼熟。」

項思龍心下一緊,知是自己這高大的身材在這古代人中少之又少,石申有點懷疑自己了,看來要先下手為強,當下哈哈一陣大笑,站起來朝石申走去道︰

「石大人覺得在下像誰呢?不會是什麼反賊吧?」

石申听出他語中帶刺,臉色一變,喝道︰

「站住!嘿嘿,不管你是什麼?待會我就知道了。」

說完把手一擺,大門和後堂處涌出一批手持彎箭的武士。

項思龍心下大驚,暗想這石申果然是老奸巨滑,明明已經懷疑自己了,還是讓得自己跳進他陷阱時才露出猙獰面目。當下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道︰

「石大人向來以此為待客之道嗎?胡某冒死前來告知大人章邯大軍己揮軍南下,攻我軍勢如破竹,正乘勝追擊,已經快兵臨泗水城下。」

石申雖老奸巨滑但還是被項思龍這番話唬住,臉色陰晴不定,冷冷的道︰

「此情我己知曉,何必你來告之?你來此到底有何居心?」

項思龍佯裝嘆了一口氣道︰

「我本是來告知大人,陳勝王己派宋留將軍帶領十萬援兵來助大人守城,誰知郡守竟如此對待在下。」

石申似被誘惑,將信將疑的道︰

「此話當真?怎麼大軍還沒有到來?」

項思龍此時己知眼前危機己暫緩過來,心下暗松了一口氣,悠慢的道︰

「宋將軍現在駐軍大澤鄉,特令在下來稟大人,待在下回去告之這邊情況後才會率軍前來。」

石申這時突地一陣大笑道︰

「好,算我信過大人!但現在還得得罪一下,待我派人前去大澤鄉探听一下,若果有援兵到來,那時卑人將恭送將軍前去迎接。」

項思龍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奸詐,恨得咬呀切齒,但也實在設法,當下淡然道︰

「既然如此,那就全由大人定奪好了。」

項思龍被軟禁在一間廂房里,里面環境還不錯,有床有桌有茶水且還有人送飯菜過來。只是這廂房四周卻有重兵把守,讓人感覺危機四伏。

現在自己該怎麼辦呢?雖隨機應急之下暫騙得石申,但過不了三天自己這西洋鏡將會被折穿,若在這三日之內還救不出曾盈他們,那情況可就危險了。

得想個法子溜出去探听一下消息,可是怎麼才能避開這重守呢?

項思龍又感覺頭痛了,雖然自己是抱著冒險心里來闖一闖的,但自他與石申第一次較量後便知道如果硬來那只會把事情弄糟,因為這石申為人太過陰險了。

項思龍沉思了好一會,似想到了什麼辦法似的緊鎖的眉頭松了開來。

入夜,項思龍推開門來,立有兩名武士把他阻住。

項思龍嘆道︰「兄弟,我想去方便一下也不行嗎?你們要是放心不下就跟著我好了。」

那兩名武士果然把他領到一茅廁旁,正身道︰「對不起大人!我們只是奉命行事,請便吧!」

項思龍察看了一下周圍形勢,見這里燈光昏暗,樹影重重,遠處有著人影晃動。暗道這里的確是個好地方!走過去拍了其中一個武士肩頭一下,道︰「兄弟,可不可以去給我拿些手紙來?我忘了帶,現在……」作了個古怪的手勢趁那武士一楞之下猛按了一下他的昏穴,另一手則抵住站著那武士的後背,低喝道︰「別動!要不然我就一刀刺死你!」

那武士果也嚇得一動也不敢動,眼中又怒又驚的望著項思龍。

項思龍詭異一笑,從兜里掏出一顆紅色的丸粒遞給那武士,冷聲道︰「把它給吞下去,我就放了你!」

那武士駭異的望著項思龍,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為了保命還是乖乖的把那怪丸吞了下去。

項思龍微微一笑,把手縮回,又走到那昏倒的武士跟前,扮開他的嘴巴把丸子塞了進去,弄醒後,低聲道︰「你們兩個都吃了我特制的毒丸,二十四個時辰之內若無我的解藥,你們就會毒發身亡,但是只要你們乖乖的听話,我就會把解藥給你們。否則,哼!」

頓了一頓,又道︰「還有,你們不得把今晚這里的事給任何人提起,知道嗎?」

那兩個武士驚若寒顫,連連應是。

自己的小命都在人家手里握著,還有什麼能不答應的呢?

項思龍心下暗暗竊笑,想不到自己此計果也如此輕松成功,更妙的是那兩粒什麼「毒丸」是他用送來的飯菜做成。

項思龍隨二人回到房里,命他們去找些攀沿的鐵鉤繩索和鋼鋸細鐵絲等什麼來。並要了一把佩劍,準備妥當後夜半時分,命二人守住房門,自己則往石申的住處走去。

眾衛士見他身著武士服也沒有在意他,不久便來到一偏僻處,扔上鐵鉤繩索,爬上了屋頂。

這些他在特種部隊軍訓時都是家常便飯,現在派上用場自是易如反掌。

幸好這房頂是厚實的紅瓦蓋成,一個人的體重還禁受得住。

項思龍俯體,慢慢的向石申住處爬去,突地听得下面傳來異樣的申吟。

只听得一女人聲息嬌喘的道︰「小蓮,舒服嗎?」另一個女人嬌吟一聲,沒有聲息。

先前那女人忽又嘆道︰「唉,這些天來那韓公子也不來奴家這里了。」

項思龍听得一驚,韓公子?莫不是韓自成?

原來這小子果然投靠了石申。

耳中卻听得那小蓮道︰「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秦兵勢如猛虎,打得義軍節節敗退。老爺這幾天都與韓爺急得團團轉,整天的都在密商大事呢?」

听得那夫人又道︰「哼,密商大事?這是自作自受!還有那韓自成整天都只知道去纏那張碧瑩和曾盈那兩個丫頭,可人家卻不理睬他。想來個霸王硬上弓。卻又怕人家自殺,真是蠢蛋,不知道用迷藥嗎?」

那小蓮接口道︰「這事可也是不能太過張揚,要是傳到陳勝王耳中,知道韓爺作下此等丑事,不殺了他才怪。」

那夫人道︰「其實他還不是怕項思龍和那張良?現在項思龍逃了出去定要來找這二女,要是他聯合他岳父張良,那老爺和韓自成可有得苦頭吃。

听說那張良可是韓國名將重臣之後,暗暗培訓了一批武士,勢力挺大呢!老爺之所以沒有動他們,還不是想借這兩張王牌逼那張良向他就範?但不知怎麼過了這幾個月了,怎麼還不見那項思龍的影子,莫不是死了?我看韓自成那色迷迷的樣子,可能是想對二個丫頭動手了。唉,管他那麼多呢,咱們來取樂吧!」

項思龍听得心下暗暗大驚,冷汗直冒。

自己要是再來遲一步,那可就糟了。得了這麼重要的消息,項思龍己無心再听下去,知道室內二女又是在虛鳳假凰,顛鳳倒鶯了。

項思龍輕手輕腳的朝石申住處走去,剛到得那屋頂,只听得石申道︰「今天來的這個自稱陳勝王身邊武士來傳信息的人肯定有詐,想對我們意圖不軌,幸好我留了一後著,把他制住。」

另一個聲音道︰

「我在側旁看過這個人,覺得他的身影很熟悉,像他那麼高大的人甚是少見。」听聲音果然是韓自成。

石申道︰

「你是說他像項思龍?可樣子變得太大了,我也不敢肯定。再說他所傳來的消息也確誘人,據探子回報大澤鄉果有義軍駐扎,但現在還不知統領是誰?」

韓自成道︰

「我們還是不得不防。若果真是項思龍,張良或也就來了。」

石申道︰

「張良果真就那麼厲害?」

韓自成似有余悸的道︰

「這人貌不出眾,但卻智謀過人,手下能人異士不少,我雖是跟隨了他四五年,還是不清楚他私下里有多少勢力。他是韓國將王之家,號召力也挺大,若隱在各處的舊日韓余勢與他會合,其勢更壯,那我們就有得麻煩了。」

石申一听奸笑道︰

「我們還有張王牌在手呢!」

二人當下又不知在喃咕些什麼,項思龍再也听不清楚,暗暗猜想可能是對二女不利的奸謀,當下心中大急,忙起身準備轉身離去,誰知卻不小心拌了一跤,頓時弄出響聲來。

室內二人大驚。同聲暴喝道︰「誰?」接著石申又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頓時各處火把人影晃動,寧靜的夜頓給攪鬧起來。

項思龍知道無處可匿,頓從屋頂跳下,剛好石、韓二人也提劍縱出。一見項思龍,那石申臉色微變,候又獰笑道︰

「哼,你果然是項思龍!你殺死我兒子,現在我要與你舊帳新帳一起算,讓你進得來出不去。」

項思龍听得這話一陣哈哈大笑,冷聲道︰

「項某既來得就也去得,不過去時要帶上你們二個人頭上之物!」

項思龍此時是藝高人膽大,全豁出去了。

石申想起獨生兒子被項思龍所殺,就己恨不得把項思龍給吞了下去,以泄心頭之恨,亦想引張良出來為己所用。現見項思龍如此狂態,怒極反笑道︰「好膽色!數十年來從來沒有人敢在我面前說出如此狂話,好!你有本事就來取吧!今天我石申若不教你死無全尸,我就自動把頭獻上!」

這時門前己站滿了聞聲趕來的兵士,都架著彎箭對著項思龍。

場中此時是寂靜非常。

那石申緩緩的走到離項思龍四五尺遠處站定,目中射出陰冷的怒火,讓人感覺殺氣四溢。

如此濃重的殺氣,項思龍對敵以來第一次深刻的感到,忙收斂心神,凝神戒備。

那石申解下腰中佩劍,拿在手中,緩緩拔出,把劍鞘仍在地上。

項思龍亦在殺氣涌生時展開「雲龍八式」中的第一式「守劍式」的起手式。

雙方就這樣對恃起來。

空氣凝重的象灌了鉛般的沉重。

突地石申猛喝一聲,手中長劍一抖,發動攻勢,身前忽地爆起一團劍芒。

項思龍從未見過這麼快的劍,只見對方手微微一動,劍氣立即迫體而來,忙也展開劍式迎敵。

只听得「鐺、鐺、鐺」,二人手中長劍連連磕踫,均感對方劍勢力道沉重如山,不由各退半步。

石申收劍卓立,雙目異色一閃道︰「果然有兩下子,怪不得敢如此狂傲。」

原來石申剛才想猛出一奇招,讓項思龍失卻先機,再出快捷劍法,讓項思龍沒得機會出手攻擊,誰知對方劍法精妙,臂力亦強,自己絲毫沒有討到什麼便宜。

其實不要小看這「守劍式」,使起來雖是說快不快,說慢不慢,但卻沉穩之極,對手無論從哪個角度進招,皆可守中有攻,迫得對方有無從進手之感。

想當年李牧身經百戰,閱盡劍中高手無數,吸他們劍法之精華,始才自創出這一套「雲龍八式」自是厲匹無常。

不過項思龍亦感對方劍式凌厲無匹,奧妙精奇,若換在自己以前,現在必已是身首異處,含恨九泉了。

想到這里愈發覺著「雲龍八式」確是劍法中精華中的精華了。

石申忽地又猛喝道︰「第二劍!」

「唰」的一聲,對方長劍照面削來。

項思龍正全神戒備,可是石申這一劍仍讓他泛起一種無從架招的感覺,倒頗象他「雲龍八式」中的「守劍式」,但其中隱含的殺著卻又象主攻不守的「旋風式」。

項思龍猛的一驚,忙施展「雲龍八式」中最具殺傷力的第八式「坎坤式」。

旁人頓覺漫天劍影把二人重重圍住。

厲劍相交擊之聲不絕于耳。

突地听得一聲輕哼,劍影頓消,卻見項思龍手臂鮮血直流,但手中長劍卻己抵至石申咽喉。

石申此時面如死灰,提劍的手腕處亦也見著血跡,只听他長嘆一聲悲哀的道︰「我輸了!」

這一聲中所含的淒涼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原來石申乃是齊國當年有號稱「劍聖」曹秋道的關門弟子,盡得曹秋道真傳,後來齊被秦滅,秦始皇下令輯殺他們,師徒兩人逃散,石申逃到這泅水郡城住下,隱名埋姓,終日躲躲藏藏,後來他救了這泅水郡城守一命,被他收留。憑著他的高超劍術,屢建奇功,被郡守提拔並將女兒許給他,後郡守病死,因他此時手撐兵權,勢力龐大,所以接任了郡守一職。有權有勢後,他野心暴長,私下里暗培私力,等待機會陰謀復齊,誰知項思龍殺死他獨生子石猛,頓時氣極敗壞,誓要緝拿項思龍。然抓到項思龍後,又覺得一刀殺了他,難泄心頭之恨,想慢慢折磨死,亦听韓自成之言,把曾盈、張碧瑩、張方諸人抓了起來,想引出張良,誰知偷雞不著反蝕把米。十年前他廢盡心血抓來的李牧和項思龍一起逃走,使他想得到李牧神妙劍法和那縱橫沙場的兵法的夢想成空。現在又想不到被項思龍擊敗,他一向自負劍法天下無敵的幻想也皆成空,頓覺萬念俱寂,心如紙灰。

項思龍此時亦也是面色蒼白,手中長劍雖然指著石申,但卻知道自己已是力不從心,此時若再有人向他突襲,他是必敗無疑。

場中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那韓自成此時卻也是面如紙灰,目光駭異的望著項思龍。

而就這時卻見那上次帶兵提拿項思龍的武將押著兩個女人出來。

項思龍听到身後有響聲,轉目望去,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之余又是驚喜之極,原來押來的兩人是曾盈和石碧瑩二女。

二女顯己憔悴了許多,面帶紙色,想是這幾個月來擔心著項思龍而心神絞碎之故。

二人見著場中的項思龍,喜極而淚下掙扎的同聲道︰「思龍!」

韓自成這時見著二女,精神頓時大振,走了過去,又轉過身來神氣的沖項思龍喝道︰

「你不要亂來!千萬不要傷著了石大人!否則,哼,你兩個妻子就休怪我辣手無情!」

項思龍恨透了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目中朝他閃過一陣厲芒,只嚇得那韓自成不由自主的心神一驚。

這時卻听得石申沖那武將擺了擺手,傷感的低聲道,「放了她們兩個!」那樣子象是一下子蒼老了十年。

項思龍和眾人均是一楞,只是那武將依言放開了二女,靜站一旁。

曾盈和張碧瑩一陣歡喜而又悲傷的嬌呼,奔上前來撲在項思龍身上。

項思龍此時亦也放下了手中長劍,扔在地上,緊緊的抱住這二個讓自己日思夜想的愛妻。

那石申突地又長嘆一聲,打破項思龍與二女久別後的歡聚道︰

「項少快,你走吧!我石申敗在李牧手中,亦是心服口服!」

原來石申自項思龍一發動劍勢就己看出項思龍是李牧之徒,並盡得其真傳。

想當年他與李牧一戰,二人相斗了有百余回合後才敗給他一劍,後回去精研李牧劍招破解之法,誰知李牧在這十年牢獄之中亦也創也了如此神妙的劍法呢?自己竟然連人家徒弟兩招也接不下。

這些思想都已經讓他心灰意冷了,所有的雄心壯志都在這一刻里化作了泡影。

自己終非天下無敵,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何談成就大事呢?

忽听得他又喃喃說道︰

「想我陳平,一生總想復我齊國,誰知一切都只是空想。秦兵己兵臨城下,我時日不多矣!」

突地又叫那武將過來道︰

「周昌,你領項少俠去把張方他們放出來,讓他帶走吧!」

項思龍听得這番話,只覺猛地一驚,失聲道︰

「你是陳平?那不是劉……」項思龍候地住口,模樣古怪的看著他。

因為他突地記起史書中說過陳平和周昌兩人都是劉邦手下的得力助手,尤其是陳平更是功業卓著,被劉邦任命為相,而周昌卻被封為趙相,誰知在此地此等情況下與兩人相見呢?

陳平听得項思龍欲言又止,似是相識自己,不由的大驚道︰「難道項少俠認識陳某?」

不過在他心中想來這是絕不可能的事,自己的真正來歷在這里除了自己知道外絕無第二人知曉,連夫人也不例外,看這項思龍只有二十來歲,怎麼可能知道自己來歷呢?何況當年齊國未亡時知曉自己的人也是寥寥無幾?

但是他怎知道項思龍是來自他們這個時代後二千多年人的,當然熟知他們這個時代的歷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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