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華腥風 第 七 章 侮後恩仇
「大姐,算了。」三妖女出現在房中,「這種人如果能收服,反而是得力的臂膀。假使他表面上表現得像搖尾乞憐的狗,那才是心月復大患呢!此時此地他存心反抗,是人之常情,也表示有骨氣,須用另一種手段降服他。」
「那就交給你好了。」大妖女停止揍人,將他一腳踢至壁角,轉向玉面郎君冷冷一笑,「你知道處境了吧?這個人相當精明,猜透了我們的用意。不錯,我們需要人手,你願意替我們辦事嗎?」抓起了張文季又是一頓拳打腳踢,打得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才罷手。
玉面郎君大概第一次看到漂亮的女人發威,第一次看到女人用拳打腳踢對付男人,雖然猜想是殺雞儆猴向他示威的手段,但他也感到毛骨悚然。
被女人如此酷待,的確不是愉快的事。
「我玉面郎君是識時務的人。」玉面郎君不願受酷待,無可奈何苦笑,「你們不是唯一玩這種手法的人,大多數的江湖豪霸都在玩,我也玩過。在下落在你們手上了,該怎辦我心里有數,我會听命對付大乾坤手,滿意了吧?」
「暫時滿意了。」大妖女嫣然一笑,「我相信你確是識時務的人,而且你有弱點。而這個沒有根底可查的張三,外表落魄不羈,內蘊的那股神秘氣質不易了解,所以必須嚴格試煉,才能決定是否可用。」
「我有弱點?」玉面郎君似不滿。
「一個很難找出弱點的人,具有高度的危險性。」大妖女在房門口轉身媚笑著說,「風流就是你的弱點。我會滿足的,你就會心甘情願追隨我,世間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名、色、利、勢,各有所欲,追求的手段也各有不同。其實就是弱點,針對弱點下工夫,無往而不利。這個叫張三的人,內心過于深沉,迷魂大法幾乎控制不住他,迄今還沒找出他追求的是什麼,他表面的馴順都是不真實的,所以他必須受到不斷的考驗,直至暴露的弱點為止,才能決定是否能用他。你可以放心,我不會用對付他的手段對付你,你好好歇息吧!」
妖女帶上房門走了,玉面郎君僵在當地,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被妖女當面揭開弱點,而且有第三人在場,難免心中羞憤難當。
「小輩,她們似乎頗為看重你。」玉面郎君的憤火,找到發泄的對象了。
玉面郎君名動江湖已有七八年,足以把一個初出道的年輕人叫小輩。
「捉來一個人,就把我揍一頓示威,這叫看重?」掙扎著爬上床的張文季,口鼻流血狼狽萬分,「最好她們看重你,我再也受不了幾下啦!」
「你還有心情損人?」
「我只剩下半條命,哪有心情損人?倒是你,你已經吃了定心丸,她們會滿足你的,所以你一點也不害怕,不要找我的晦氣好不好?」
玉面郎君氣往上沖,沖近床口要動手揍他,但他已經快陷入昏迷境界,只好恨恨地罷手。
「你受傷不輕。」玉面郎君總算天良發現,不再羞憤難當,用同情的口吻說,「我的百寶囊被她們奪走了,要不我可以送你幾顆救傷丹丸。我不會真氣療傷術,無法幫助你。」
「我的任脈已被特殊的手法所制,任何人也幫助不了我。」張文季抬手拭抹口角的血跡,元氣逐漸恢復,「夏老兄,你如果不曾受制,能逃,還是逃為上策。」
「為何?她們並不想要你我的命。」
「就算她們不要我們的命,大乾坤手也會要的。她們臨時用暴力劫持以增加人手,可知已發現成功的機會不多,利用劫持來的人打頭陣,驅牛斗虎,你我活命的機會不會超過兩成。」
「大乾坤手並不比在下高明多少……」
「他身邊的爪牙也並不比他差多少。所以,青城三妖女要增加人手。不瞞你說,如果大乾坤手同行的高手不多,我早就下手了,何必緊跟不舍?」
「你也是為了大乾坤手而來的?」
「對。」張文季挺身坐起,「我闖蕩江湖目的與大多數人相同,賺一筆財富以便下半輩子享福。大乾坤手身上,就可以追出大筆財富,這筆財富還沒到手,三女妖已經要定了,我當然不甘心,可是無法擺月兌妖女的掌握,我……我真的沒有希望了,你還有月兌身的希望……」
「我不打算逃走,不希望被她們打成你這種鬼樣子。」玉面郎君不接受他的勸告,「來日方長,早晚我會輕易月兌身的。」
「如果你把她們看成笨蛋,你一定是比她們更笨蛋的笨蛋。」他苦笑,「像我,經脈被制,等向大乾坤手發動攻擊時,再在我身上施邪術,或者改弄其他手腳,這輩子休想月兌出她們的奴役了,再長的來日也是枉然。」
「哼!我不信邪。」玉面郎君咬牙說,「我這輩子,從沒受過女人的左右,只要我有親近她們的機會,我一定可以爭回優勢的,我有信心。」
「但願如此,但……算了。她們又在房外竊听了,我可不想再勸你禍由口出。」
「咦!你怎知她們在房外竊听?」
「想當然而已。」他不作解釋,閉上眼假寐。
先後被送來五個人,張文季幸好不再受到殺雞儆猴性的毒打。
傍晚時分,另一座內房燈光明亮。
大妖女不再扮村姑,彩衣彩裙美艷絕輪,燈光下倍增三五分嫵媚,一顰一笑流露出萬種風情,這才是她的本來面目。
青城三妖的另一面,是以妖艷的美道姑出現,所以有人稱之青城三仙姑。
「夏兄,你如果相信張三的話,保證會上當的。」大妖女傍著玉面郎君,並坐在床口幾乎抱在一起了,滿室流動著醉人的異香,「她說與大力鬼王爭兩個小姑娘,說要向大乾坤手奪取珍寶。他要我相信他是為財而來,要我相信他有財色兩弱點。」
妖女稱玉面郎君為夏兄,可知雙方的關系發展得水侞交融了。
「他是否為色我不清楚,但確是為財而來,姑娘請相信我的相人術,財的確是他的弱點。」玉面郎君用肯定的口吻說。
「嘻嘻!你的相人術能比得上我的搜魂術高明?」大妖女引導他的手,在飽滿高聳的胸脯游移,蕩笑令人魂銷,「你現在心里在想些什麼,我一清二楚……」
「小寶貝,我心里所想的事,根本就不用猜。」玉面郎君邪笑,一把將嬌軀扳倒在懷中上下其手,「只是,我對被人用強暴的手段劫持不習慣,希望今後你能用平等的態度對待,我會心甘情願為你做任何事。」
「現在我可沒用強暴手段對待你呀!好人。」
「所以我的心情特別愉快哪!」
心情當然愉快啦!他簡直在狂喜。大妖女已被他剝掉了彩衫,丟掉了胸圍子,飽滿的一雙玉侞呈現在燈光下,令人心蕩神移。
大妖女不住媚笑,不住主動親吻他的火熱的臉頰,有意無意地幫助他剝除衣裙,也主動地剝除他的衣褲,春滿斗室。
燈火倏息,一雙赤條條男女滾倒在簡陋的木床上。
大木床可睡三四個人,新來的五個難友和衣躺在床上,擠得滿滿的,轉側也感到困難。
張文季是唯一躺在地上睡覺的人,他臉上的腫脹一整天毫無變化,黑眼圈甚至更惡化了些。
但天黑後不久,腫脹逐漸消退,黑眼圈的顏色也快速地變淡。
妖女在房中點了一盞茶油燈,曾經先後入房巡視了三次,看到大男人睡覺的惡形惡相,一點也沒感到驚訝。
人睡著了,與死人相差無幾,膽小的人如果看到十幾個人睡在一起的睡相,很可能被嚇昏,那種恐怖的睡相,的確十分難看,與死人差不多,睡相好的人少之又少。
山中的小鎮沒有更夫,時間對山中小鎮的人沒有意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夜間不會有人在外活動。
張文季在妖女第三次巡視,出房閉上門片刻之後,貓似的悄然而起,先在房門後傾听片刻。
「起來起來。」他輕拍床上兩個難友的臉頰,把人拍醒,「噤聲,準備走。」
五個難友都醒了,坐起來茫然地瞪著他。
「諸位,不能讓妖女押著我們去送死。」他用低而清晰的嗓音說,「機會來了,咱們必須及早逃走。」
「逃走?」一個身材高大的難友淡淡一笑,「咱們為何要逃走?」
「是呀!為何要逃走?」另一個難友說,「姑娘們答應分咱們一份價值巨萬的財富,比咱們夢想的財富還要多。咱們在江湖闖蕩,哪一個不是為名為利在刀口上玩命?有武功超絕的人領帶咱們發財,你還要求什麼?」
「你一定瘋了。」第三個難友生得豹頭環眼,一臉驃悍相,「青城三仙姑幫助在下成名,幫助在下爭取江湖風雲人物寶座,你卻要求在下逃走,平白放棄成名的機會,簡直是白痴。」
「你給我听清了,閣下。」他厲聲說,「你們只是一些二三流人物,妖女像撿垃圾一樣把你們撿來,做她們的走卒眼線,會幫助你們成名,給你們巨額財富嗎?不啻痴人說夢。走吧!再不走就永遠沒有機會了。妖女要的是奴僕,你們……」
「去你的!你少在這兒危言聳听。」第四個難友不悅地說,「也許在下只配稱三流人物,但來日方長。當今的超等高手,當年也是三流人物,哪一個風雲人物沒有貴人扶持,便能揚名立世的?你要走就自己走吧!」
「又是一個來日方長的人。」他失聲低嘆,「你們繼續做白日夢吧!老天爺也幫不了你們的忙。」
他卸下整扇房門,嘆息一聲徑自走了。
天一亮,他到小街的小店,取回寄放的背籮,另找了一根打狗棍做手杖,向南大踏步動身。
上千名香客還沒起來動身,大道上只有他孤零零一個人趕路,灑開大步向南又向南。
他一點也不介意青城三女妖對他所加的傷害,他忍受得了沒有致命傷害的侮辱。
沿途不時可以追上趕不及宿頭,在途中露宿的香客,都是三五十為群的虔誠信徒,婦孺甚少,可知是一些不怕強盜野獸侵擾的朝山客。
他的腳程不徐不疾,一個時辰便走了二十余里,舉目遠眺,前面數里外是一處歇腳站石庵鋪。
路右出現一座歇腳涼亭,有兩個人正在亭中喝茶。茶桶甚大,是附近村落所供應的茶水。
是一位穿青衫、氣度雍容的中年人,與一位穿了僧便袍的老行僧,欄凳上擱著他們的行囊、布袋、竹杖,法袋、方便鏟,一看便知是朝山進香的人。
「嘿!年輕人,歇歇腳,用不著趕路。」青衫人含笑打招呼,「朝山進香不需趕,佛誕還早呢!除非你有意還願燒頭香。」
「歇歇腿也好。」他笑吟吟入亭,卸下背籮,「兩位好,昨晚露宿?」
「出家人處處皆可宿。」老和尚將茶碗遞給他,「施主氣色甚差,怎麼啦?」
他臉上仍有些淤血未消,眼眶仍留下淡淡黑圈。
「踫上了鬼,氣色哪能好?」他接過茶碗,用竹勺舀茶,「鬼門關大開,什麼鬼都在陽世游蕩,有些乘機祟人,不甘領受施舍的水飯。」
「你是被人打的。」中年人說,「打得很慘。」
「行家。」他喝了一碗茶,「幸好受得了。」
「酒色財氣四堵牆,多少賢人在中央……」老和尚用悲天憫人的神情朗吟。
「被四堵牆圍住的,不能算賢人,大師。」他在旁坐下,瞥了中年人的行囊一眼,目光尤其在長長的青布袋停留片刻,「三代之前,賢人早就死絕了數千年。大師該說︰多少愚人在在中央。我就是愚人的活榜樣,跳不出酒色財氣四堵牆。所有來進香的人,都是圍在四堵牆內生老病死的愚人,連大師也不例外。」
「施主未免太過憤世嫉俗。南無幽冥教主本尊赦罪地藏王菩薩!」
「哦!大師是九華的僧侶?」
「貧僧是化城寺的首座維那,雲游在外三載。」
「哦!功德完滿,遠道歸來,很可能趕上了是非,不會是巧合吧?」
「咦!施主話中之意……」
「中有玄機。」他搶著說,「晚輩提一個人︰伏魔尊者釋法慈大和尚。」
「老衲正是釋法慈。」
「那就對了。」
「施主意何所指?」老和尚老眉深鎖,不轉瞬地盯視著他,「施主似乎認識老衲。」
「聞名而已,晚輩不認識大師。听說,大師與大乾坤手曾世芳交情不薄。」
「不錯。」
「大乾坤手可能已經到了青陽,目下該正在上山途中。大師只要趕兩步,午後不久便可趕上了。他帶了家眷,腳程慢。」
他往身後的來路一指︰「計算他的人為數可觀,後面就有一批頗為了得的牛鬼蛇神。」
綽號既然稱伏魔,必定是十分自負,嫉惡如仇的人物,崇尚武力的強者。
「施主認識這些牛鬼蛇神?什麼人?」伏魔尊者老眼一翻,高僧的風度消失無蹤。
「青城三女妖。」他沒有隱瞞的必要,「我這一身傷痕,就出于她們所賜。」
「哼!妖孽。」
「大師勸晚輩跳出酒色財氣的圍牆,其實大師也是圍牆內的人,呵呵!」他大笑,提起背籮揚長而去。
這世間人欲橫流,誰也跳不出酒色財氣的圍牆外,勸人容易,律己卻難。
大道穿越茂密的松林,前後不見人蹤。
張文季點著竹杖,進入涼風習習的松林。這些都是百年老松,枝繁葉茂,老態龍鐘,林下罕見雜草,連綿數里,遮天敝日,行走其間,松香沁人心脾,令人神清氣爽,走起路來精神抖擻。
一聲 哨,路右的巨松踱出穿了道常服的三位女妖。路左也人影乍現,是那位換穿了黛綠衫的師叔,明眸皓齒,美艷絕輪,佩的劍古色斑斕。
前面,搶出玉面郎君和六個大漢,其中五個就是同被囚禁斗室的難友。
這七個人,顯然已成為三女妖的爪牙了。
「你膽子不小,還敢大搖大擺在路上行走。」大女妖粉臉帶煞,但依然有誘人的媚態流露,「我早知道你靠不住,但卻沒想到你膽敢不知死活逃走。」
他卸下背籮,冷然四顧。
三方包圍,後面是安全的。
「你們真不死心嗎?」他冷靜地說,「你們那樣侮辱我,我寬宏大量不計較,你們追來,不但不上道,而且太過分了,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你們……」
「少給我說些廢話!」大女妖沉叱,「情勢由不了你,你必須認命。」
「是嗎?沒有理由好講?」
「誰強誰有理。」大女妖乖戾地說。
「對,這是江湖道的金科玉律。」
「所以,你的命運已經注定了。就算你僥幸逃掉了,仍然是死路一條。」
「是嗎?」
「我已經用獨門手法制了你的任脈,三十六個時辰之內,如不經我疏解,你將五髒自腐,死得很慘。逃走是人之常情,我原諒你,現在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必須死心塌地、忠心耿耿追隨我,對付大乾坤手,將功贖罪,我會分給你價值巨額的財富,不然……」
「不然。只有二十四個時辰好活。」
「對,兩天,你已經挨過一天了。」
「兩天的變化大得很呢︰我怕你們,走也!」
說走便走,手一抓背籮,人化流光,向前面十步左右、列陣堵住去路的玉面郎君七個人沖去。
「咦……」玉面郎君駭然驚叫,急急拔劍。
只看到淡淡人影迎面沖到,拔劍已來不及了,速度太快,連人影也難以分辨,手一觸及劍靶,淡淡的人影已一閃即過。
傳出兩聲驚叫,最右側列陣的兩個人,向兩面飛拋而起,是被背籮撞飛的。
「你走得了?」三女妖同聲大叫,急起狂追。
他向林右一鑽,在樹干中飄忽旋走,眨眼間便遠出百步外,再兩閃形影俱消。
女師叔的追趕速度最快,在林中竄掠同樣靈活,有如電火流光,速度似乎比他相差不遠。
這一追,人都追散了,速度不同,必定會追散的。
最差勁的六大漢,追出三四十步,早就失去女妖的形影,連玉面郎君也不見了。
大道繞過山腳,張文季大搖大擺從山林走出大道,左手仍然提著背籮,臉上有汗影。
「居然想在山林中和我捉迷藏,真好笑。」他自言自語,臉上笑容可掬,「不陪你們玩,無趣之至。」
前面路側的草叢中,鑽出大二兩妖女。
「算定你會回到路上來,我不信你逃得掉。」大妖女得意地嬌笑,「認命吧!你……」
他倒飛回到樹林,月兌出彌香布下的埋伏區。
「哈哈!你的彌香已經對我無效。」他向林深處徐徐退走,「妖女們,你惹火我了。」
兩妖女緊跟著他,亦步亦趨,同時用幻發奇光的水汪汪媚目,鎖定他的眼神,口中念念有詞,發出奇怪的低沉聲浪,縴手也斜舉徐徐揮動。
「這一套不靈光了。」他丟下背籮,「憑這一點點道行,你們就敢再三欺人太甚,饒你們不得。老虎不發威,被人看成病貓,小心了!」兩女妖只感到眼一花,壓力及體,大驚失色,四手齊揮。
最後一聲冷叱,不退不進,巨爪及體,四雙縴手所處,像是踫上了鋼鐵,震得手臂發麻向外張,任由巨爪長驅直入。
裂帛響聲刺耳,碎裂的布帛飛舞。
片刻間,兩女妖成了兩頭大白羊,粉彎雪股一覽無遺,動人心魄的兩雙碩大玉侞……
活像兩條泥鰍,在一雙大手中掙扎、扭動、尖叫、蜷縮……
張文季毫無憐香惜玉的情懷,掌爪並施把兩女妖剝光,掌無情地落在酥胸粉臂上,摔倒再揪起手拉腳踩,打擊有如狂風暴雨。
女妖們就是這樣毒打他的,他有權以牙還牙回報。面對兩個驚心動魄的赤果女體,他無所顧忌地加以無情的痛擊,下手有分寸,不至于造成傷害。
終于,兩女妖開始哀求了。
「不要……不……」大女妖扭動著尖叫,「放……我一……馬……」
「你們這些瀅賤貨欺人太甚,你們並沒放我一馬。」他凶狠地說。
兩女妖的腰帶派上了用場,他毫不客氣把兩個赤條條妙像畢陳、渾身虛月兌的胴體先面對面捆在一起,再並捆在一株林樹干上。
「我到村落叫一些村夫來救你們。」他一面捆一面說,「但願那些村夫不至于見色起意,你們既然不要臉,就讓你們赤條條面對一群男人……」
人影來勢如電,黛綠色的形影像是破空射到。
他反應超人,向下一伏,竄出丈外,抓起女妖的一把連鞘長劍。
一聲沉叱,他向射來的電虹一劍揮出,一聲暴震,劍鞘散裂而飛,露出劍身。
女妖的師叔到了,寶光四射的長劍,品質已列入寶刃之列,追擊的一劍狂野絕輪,速度駭人听聞,但居然被他奇準地封住了。
女妖的師叔劍氣極為凌厲,勁道也十分驚人,但他的勁道更為雄渾,百忙中用連鞘劍封架,暴震聲中,硬把對方震得側飄丈外。
「你也是賤人!」他怒吼,以排山倒海的聲勢向對方放手搶攻。
女妖的師叔這一劍急襲,真有雷霆萬鈞的威力,換了旁人絕難逃出劍下。
他如果慢了一剎那,也將劍鋒飲血,劍下斷魂,激起他的無邊孽火,激發他的野性。
狂攻十余劍,把妖女的師叔逼得連連後退,一連串鏗鏘的金鐵交鳴震耳欲聾,險象橫生,激烈萬分。
放手狂攻中,他也懍然心驚,妖女劍上陰柔而潛力澎湃的勁道,居然能引偏他雄渾無匹的強猛壓力,很難完全主宰中宮,不容許他長驅直入。
他覺得,他踫上了出道四載以來最頑強的敵人,劍術與內力並不比他遜色多少。
對方不但接下了他二十余劍,而且反擊了七劍之多。以他往昔的經驗估計,在他這種狂猛攻擊之下,對方即便是超等的高手,能封架已經不錯了,不可能抓住反擊回敬的機會,而這個妖女竟然反擊了他七劍,可知他還沒能控制絕對優勢。
女妖的師叔更是吃驚,不敢再寄望在劍上了。
在一聲狂震中,妖女身形一晃,劍上的光華一斂,突然在斜飄中幻沒。
樹林並不茂盛,雜草叢生,每一株樹干皆粗有合圍,躲藏隱身十分容易。
他冷冷一笑,身形一閃即逝。
林中異象發生了,隱約的風聲此起彼落,隱約難辨的怪影忽東忽西幻沒不定,草梢簌簌搖擺拂動,有如罡風吹拂。
一聲怪響,七枚四寸長的飛針,突然在一處樹隙中爆裂成碎屑,七綹定向絲穗也化為碎絲飄落。
「嘿嘿嘿……」張文季的陰笑在四方傳出,像在四方同時發聲。
但沒有任何人影出沒,林空寂寂不可能有人存在。
「師叔,救……我……」遠處被捆在樹干上的兩妖女,發出尖厲的求救聲。
一聲爆震,枝葉搖搖,枯葉紛飛,一株大樹如受雷電擊中,簌簌撼動。
「嘿嘿嘿……」張文季的陰笑,像從天宇下降,「陰雷掌,火候不差。原來早年為禍天下,失蹤了三十余年的五雷散人,躲到青城教出你們這些妖孽,重新為禍江湖,難怪三女妖在這幾年中不斷引誘良家子弟,瀅毒天下舉世側目。看來不得不開殺戒了。」
這四年中,他並沒直接下毒手殺人,僅傷人廢人,從沒殺人飲血,甚至極少帶刀劍。
當然,他無法阻止同伴殺人。
佛門弟子不殺任何生物,希望自己成佛進入西方極樂世界,出世必先入世的話及有人肯听,只管自己參禪修持,最好能肉身成佛。
玄門弟子講求積修外功,清除違反自然的障礙,所以並不反對必要時殺生,但殺生必須合乎天理。
因此,民間傳說有許多有關神仙斬妖除怪的神話故事,各地都有斬龍誅蛟的古跡流傳。
修道人開殺戒即使合乎天理,也會有損道基的,因此大多數修真有成的人,不想開殺戒以免有損道基,寧可用懲戒手段積修外功,外功不圓滿就成不了道。
罡風轉厲,枝葉搖搖。
仍看不見人影,林中充滿神秘詭譎的氣氛。
兩個妖女被打得渾身發軟,無法掙月兌捆綁。
「師……叔……」二妖女仍在狂叫。
砰然一聲音爆,草木搖搖,罡風四散。
人影倏現,三女妖的師叔出現在一側,腳下踉蹌,連連倒退,左手無力地下垂,大概是拼了一掌。
張文季也突然幻現,虎目中神光湛湛。
「用掌你差得太遠。」張文季沉聲說,「用你的劍作最後一擊,我必定殺你。」
「你……你……」妖女香汗淋灕,臉色泛青,持劍的手已呈現不穩定,說話嗓音大變。
「你們這種女瀅妖,殺一個就少一分禍害。」他向前逼進,「是你們逼我開殺戒的。」
「師叔,快……快走……」大女妖看出情勢不利,尖聲狂叫。
「她走不了!」
劍迸發出一道激光,宛若電耀霆擊。
妖女精力已耗損大半,不敢接招,斜掠出三丈外幻現,依然相當靈活。
「納命!」激光再現,如影附形。
妖女再次側閃,百忙中一劍斜封,激光射來的速度太快,必須在閃避中阻止追襲。
「錚!」雙劍斜向接觸,火星飛濺。
妖女斜震出兩丈外,飛掠而走。
「我會追你到天盡頭。」他怒叫,飛躍而進。
妖女的身法已經不再靈活,速度減慢了許多,但仍比一般輕功高手迅疾得多,三五起落,便飛射出林,到了大道上。
三個人,一女兩男,正從北面快步接近。
「不許行凶!」穿墨綠勁裝的少女急叫,飛掠而上,半途已拔劍在手。
妖女與張文季的速度太快,少女只看到耀目的劍光和淡淡的追逐人影,便不假思索拔劍管閑事。
張文季一怔,一劍揮出封架,「錚」一聲清鳴,勁裝少女被震得斜飄丈外。
「又是你。」張文季不悅地叫。
是情急救了絕劍秀士的少女,冤家路窄。
「咦!你……你你……」少女臉紅耳赤,有點手足無措,羞態可掬。
「你怎麼老是替那些瀅賤蕩女出頭?」張文季心中一跳,被少女的羞態強烈地吸引住了。
面對赤果果的兩個人間尤物,他毫無感覺,卻對這位少女心潮蕩漾,連他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
「胡說!你……」少女羞惱地大叫。
「是嗎?」
「這個……」少女指指妖女,突然住口。妖女嬌喘吁吁,渾身香汗淋淋,不但臉蛋美艷絕輪,汗濕的衣衫裹住噴火的嬌軀,玲瓏透凸,曲線撩人,連同為女人的她也感到目眩。
「她是青城三女妖的師叔,你知道青城三女妖吧?」張文季說,「她與青城三女妖,把我打得死去活來,臉上的青腫未消,你為何救她?」
「我……你怎麼老是和這些人起糾紛?」少女凶霸霸地理直氣壯反咬他一口。
「你該問她們呀!」
「我又不認識她們。」少女更理直氣壯了。
「你說,該怎麼辦?站在這妖女一邊?」
「我……我不知道……」少女終于臉紅耳赤認輸了。
「那就你走你的陽關道。」
「你……你一個大……大人,何苦……」
「你說我一個大男人,不該欺凌她一個弱女子,是嗎?你何不問問她,她們是為何,又如何凌辱我一個大男人?問呀!」
妖女猛地一躍三丈,如飛而遁。
張文季本想追趕,哼了一聲不再理會,扭頭重新入林,重回兩妖女被捆綁的大樹下。
劍光一閃,砍斷了腰帶。
兩妖女跌倒在地,抱住雙侞蜷縮成團。
他丟掉劍,提起背籮大踏步走了。
兩妖女發瘋似的撿拾破布帛,幸好道袍還可以撿到幾塊稍大的布片遮羞。
「我發誓,我要將他吸盡元陽,再化骨揚灰。」大女妖一面將一塊布掩住,一面咬牙切齒咒罵。
「哪怕要上天入地,我也要找到他……咦!好哇,送衣衫的人來了。」二女妖欣然叫,也找到一塊布遮住,挺著一雙大侞房,喜孜孜地向綠衣少女走去。
綠衣少女站在不遠處,羞憤交加,不知所措。
更遠處,少女的兩個隨從背轉身,躲得遠遠地不敢過來。
「真是你們,不要臉。」少女臉紅似火咒罵。
「把衣褲剝下。」大女妖搶近大叫。
一聲劍吟,少女拔劍出鞘。
「我要剁下你的鼻子。」少女怒叫。
「唷!小女孩,你要在我面前動劍?」大女妖挺著一雙豪侞,毫無羞態笑問。
「你最好先拾一把劍。」少女又羞又惱咬牙說。
「你配我用劍?」
「江海滔滔,五湖浩浩;憑我林翠珊手中劍,就敢向任何劍術名家挑戰。」少女傲然地說,威風八面。
兩妖女一怔,退了兩步。
江海滔滔,五湖浩浩,是尚義小築亮萬的切口。
尚義小築的主人,是威震江湖的仁義大爺,三眼功曹林柏森,一個拳劍內功登峰造極的超絕武林高手。
「小姐,我們可以過來嗎?」一名隨從大叫。
「不許過來。」少女林翠珊羞急地大叫。有兩個果女在,男士們怎能過來?——
無涯掃校,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