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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客 第二十四章 嚴懲色魔巧遇三俠

門口多了個人,這個人燕翎見過,是在二阿哥府里讓他整過的那兩個四阿哥的護衛里的一個,瘦高個兒。

燕翎微微一怔。

瘦高漢子笑嘻嘻地開了口︰「喲,姑娘,你住在這兒呀!」

鳳喜霍地轉過了身,冰冷道︰「你找誰!」

「找你呀!」瘦高漢子嘻皮笑臉。

「你什麼意思,從城門口一直跟到這兒!」

「姑娘,這還用問麼,當然是想跟你聊聊哇!」這家伙的膽子夠大。

難怪,四阿哥府的人嘛。

老倭瓜忍不住了,要動。

燕翎伸手攔住了老倭瓜,含笑望著瘦高漢子︰「朋友貴姓,怎麼稱呼!」

「你是干什麼的!」瘦高漢子輕蔑地掃了燕翎一眼。

瘦高漢子笑了,道︰「少跟我來這一套,憑你還想進‘四阿哥府’。」

燕翎道︰「事到如今,也該讓你知道我是干什麼的了。」

他探腰取出了蕭紹威給他的那個大內侍衛腰牌。

瘦高漢子微微一怔,道︰「這是……」

燕翎笑道︰「你在‘四阿哥府’當的什麼差,居然連大內待衛腰牌都不認識。」

瘦高漢子又一怔︰「怎麼說,你,你是大內侍衛。」

燕翎道︰「你才知道啊,遲了。」

瘦高漢子臉上變了色,旋即一聲冷笑道︰「少跟我來這一套,你可唬不了我……」

燕翎道︰「那容易,你跟我到‘侍衛營’走一趟去,是真是假,到時候你自然就明白了。」

一听這話,瘦高漢子臉色又是一變,突然抖手一掌擊向燕翎胸前要害。

鳳喜急道︰「小心。」

燕翎道︰「我早防著呢。」

身隨話動,一側身,瘦高漢子一掌擦胸而過,他不差,一掌落空,就知不妙,沉腕收掌,就要變招。

奈何燕翎根本不容他變招,出手疾忙如電,五指已拂上了瘦高漢子的腕脈。

瘦高漢子右腕痛澈心脾,悶哼一聲,抱腕就退。

燕翎跨步欺上,一掌正中瘦高漢子右胸。

瘦高漢子那受得了這一下,又一聲合哼,蹌踉兩步,一坐在了地上。

老倭瓜打落水狗,上去就是一腳,這一腳踢的是瘦高漢子的下巴,而且不輕。

瘦高漢子大叫一聲,往後便倒,滿嘴是血。

老倭瓜罵起來了︰「兔崽子,你瞎了眼,也不看看眼前都是些什麼人。」老倭瓜隨話又要踢。

瘦高漢子突然躍起,雙掌疾翻,翻拍老倭瓜要害。

燕翎看得一怔,忙橫身擋住老倭瓜,架開瘦高漢子的雙掌,兩手並出,把瘦高漢子的兩只腕脈一起扣住。

「你是西南甘家的什麼人?」

燕翎沉聲問。

「你既然知道甘家,就趕快松了你爺爺。」瘦高漢子嘴還硬。

燕翎騰右手給了他個嘴巴子。

這一嘴巴子打得瘦高漢子為之一怔。

「嘴里給我放乾淨點兒。」

燕翎道︰「你要不是西南甘家的人,我也許會饒了你,你既是西南甘家的人,對不起?

我留你是留定了……」

瘦高漢子直了眼︰「怎麼說,你,你……西南甘家跟你有仇?」

「談不上仇。」

漢子道︰「西南甘家跟你結過怨?」

「憑你們也配,你們西南甘家還沒那個膽。」

「那是……」

「少廢話,說,你是西南甘家的那一個?」

「朋友。」瘦高漢子強笑道︰「你最好放明白點兒,西南甘家的主力如今都在京里,我們這些人可不在乎什麼大內侍衛不大內侍衛,再說,西南甘家的人如今都在四阿哥門里,你‘侍衛營’惹得起四阿哥麼?」

燕翎淡然一笑道︰「‘侍衛營’惹不起胤禎老四,我這個‘日月旗’的掌令,可連玄曄都惹得起。」

瘦高漢子猛地一怔,︰「怎麼說,你,你是‘日月旗’的掌令?」

這話听得老倭瓜也一怔,老倭瓜跟鐵明兄弟雖然關系非淺,可是這種事不比別的事,鐵明兄弟還沒敢跟老倭瓜提,所以老倭瓜至今仍不知道燕翎的真正身份,如今一听這話,他不由訝異地轉望了燕翎。

燕翎這時候自然沒工夫多解釋,沖著高瘦漢子道︰「不錯,我是‘日月旗’的掌令,你既然知道‘日月旗’,就應該知道,棄宗忘祖,賣身投靠,一旦撞到了‘日月旗’,會是個怎麼樣的後果?」

瘦高漢子道︰「這……,哼,哼,別唬我,你身懷大內侍衛腰牌,怎麼會是‘日月旗’的掌令。」

燕翎道︰「那容易,你看看這是什麼!」

燕翎自腰間掏出了「日月令旗」。

令旗一展露在眼前,瘦高漢子立即臉色大變,猛地沉腕一掙,想掙月兌燕翎的掌中。

燕翎五指微一用力,瘦高漢子機伶暴顫,悶哼一聲屈膝跪了下去。

燕翎冷笑道︰「你要能從我手中逃出去,我還執掌個什麼‘日月旗’。說,你是西南甘家的那一個?」

瘦高漢子低著頭悶哼不響。

燕翎笑道︰「我忘了,西南甘家的人都有一身硬骨頭,今天我倒要看看,你這身骨頭能硬到什麼程度。」燕翎五指又一用力。

瘦高漢子那受得了,當即就是殺豬般一聲大叫。

老倭瓜忙遞眼色︰「掌令,您里頭坐著問吧,這樣站著多累?」

鳳喜明白老倭瓜的用心,他也怕瘦高漢子扯喉嚨叫,驚動左鄰右舍,當即道︰「是啊,干嘛陪著他這兒站著!」

燕翎聰明絕頂,自然更是一點就透,微一點頭道︰「好吧。」

一指落下,閉了瘦高漢子的袕道。

老倭瓜過來抱起瘦高漢子就往里頭走。

燕翎沒跟他客氣,當即轉眼望向鳳喜。

鳳喜送過動人的甜笑︰「幸虧今兒個你來了。」

燕翎笑笑道︰「鐵大哥他們呢?」

鳳喜道︰「還沒回來,我一個人先回來的。」

燕翎微微一怔,忍不住道︰「謝謝你,鳳喜。」

鳳喜嬌靨一紅,垂下了臻首,道︰「咱們進去吧,別讓老倭瓜久等。」

她擰身先往里去了。

燕翎當然明白,還有第三者在,鳳喜不好意思久談,當即也跟了進去。

老倭瓜的住處不大,小小的四合院,一大間上房,兩間廂房,上房還套著兩間耳房如今是柳瑤紅跟鳳喜住著。

老倭瓜抱著瘦高漢子進了上房,扔在了地上。

燕翎跟鳳喜也進了上房。

老倭瓜搬過兩把椅子,道︰「您跟鳳喜這兒坐。」轉身關上了門。

鳳喜道︰「這麼一來,他就是喊破嗓子,也不會讓左鄰右舍听見了。」

燕翎沖老倭瓜道︰「老人家,您也坐。」

老倭瓜忙道︰「您兩位坐吧,我去燒水砌壺茶來。」

鳳喜道︰「還是我去吧。」

老倭瓜攔住了鳳喜,道︰「掌令在這兒,怎麼能讓你去?你剛回來,也夠累的了,坐這兒陪陪掌令吧。」

老倭瓜走了,燕翎、鳳喜坐了下去,燕翎沒馬上拍醒瘦高漢子問話的意思。

鳳喜看了他一眼,半挽榛首,道︰「好些日子沒見你了,怎麼單挑今兒個來了。」

燕翎道︰「這些日子忙,怞不出空來。」

鳳喜道︰「幸虧我今兒個趕回來了,要不然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著你呢。」

燕翎伸手握住了鳳喜那欺雪賽霜,柔若無骨的柔荑,鳳喜一驚,抬眼望門,只微微掙了一下就不動了,可是一顆烏雲榛首卻已低垂至胸。

燕翎道︰「別怪我,鳳喜,我是身不由已。」

鳳喜道︰「我又不是不知道,怎麼會怪你,我跟大哥他們出遠門兒,事先沒告訴你一聲,還怕你不高興呢。」

燕翎道︰「那怎麼會,我不出來,你們怎麼找得著我?」

老倭瓜的步履聲傳了過來。

鳳喜忙怞回了手,道︰「快問吧。」

燕翎抬手拍活了瘦高漢子的袕道,瘦高漢子醒了,睜眼一看,跳起來要跑。

燕翎一指點出,正中瘦高漢子的右腿膝灣,瘦高漢子一晃摔了下去。

燕翎道︰「你要是不想受折磨,就給我老實點兒。」

瘦高漢子轉望燕翎,白著臉道︰「我到京里來,是身不由己……」

燕翎哈哈一笑道︰「原來西南甘家的人,骨頭是這麼個硬法的,你既有如今,何必當初。」

瘦高漢子道︰「當初也不能怪我,我們老爺子點了頭,我敢不跟著來。」

燕翎道︰「你是甘瘤子的什麼人?」

瘦高漢子道︰「我,我是侍候老爺子的。」

燕翎微一搖頭道︰「說實話。」

瘦高漢子道︰「我真……」

燕翎抬起了手。

瘦高漢子忙道︰「我是他的徒弟。」

燕翎倏然一笑道︰「這還差不多,甘家這回到京里來了幾個人!」

瘦高漢子道︰「連老爺子在內,一共是十個?」

燕翎道︰「好啊,甘瘤子自己也來了,他可真是不甘寂寞啊,你們都住在什麼地方?」

瘦高漢子道︰「‘四阿哥府’啊。」

燕翎道︰「四阿哥府很大。」

瘦高漢子遲疑了一下道︰「我們住在西跨院!」

燕翎「噢!」了一聲道︰「我說怎麼從來沒見過你們,原來你們住在西跨院。」

瘦高漢子道︰「你,你也去過‘四阿哥府’?」

燕翎道︰「經常進出,告訴你也無妨,我也是胤禎老四……」

瘦…漢子猛地一怔︰「怎麼說,你,你也是……」

「想不到吧。」

燕翎道︰「連胤禎老四都沒想到,何況是你!」

瘦高漢子眼珠子轉了幾轉,沒說話。

燕翎一看就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笑笑道︰「你想等逃離此地後,向胤禎告密邀功,是不?」

瘦高漢子一驚忙道︰「不,不,我沒這意思,你誤會了!」

「不要緊。」燕翎笑笑道︰「只要你能逃離此地,你盡管去告密,可是現在你得老老實實答我問話,听說江南八俠里的白泰官,也投進了胤禎的門,你們見過他麼?」

瘦高漢子道︰「沒有。」

燕翎道︰「別忘了,我要听實話。」

瘦高漢子忙道︰「是實話,我們真沒見過他。」

燕翎微一點頭道︰「你把自己人都和盤托了出來,應該不至於幫白泰官隱瞞什麼,答我最後一問,胤禎老四是怎麼安插你們甘家人的?」

瘦高漢子道︰「答你最後一問,你打算把我……」

燕翎道︰「那是我的事,答我問話。」

瘦高漢子慘笑道。「既然橫豎都是死,我何心……」

燕翎欠身探掌,扣住了瘦高漢子的左肩井,五指微一用力,瘦高漢子立即殺豬般大叫︰

「我說,我說!」

燕翎五指微松,道︰「何必非找苦吃不可。」

瘦高漢子道︰「我們都是護衛。」

「護衛總該經常露露面。」

「我們是秘密的,听說四阿哥要訓練我們成‘血滴子’!」

「‘血滴子’!」

「據說那是一種兵刃,也可以兼當暗器,是具連著銀線,可收可發的革囊,囊口裝有一圈利刃,專套人頭,套上後一拉銀線,人頭就落進了囊里,囊中還藏的有化骨散,半個時辰就把人頭化為了膿血,所以叫‘血滴子’!」

燕翎、鳳喜不禁為之心驚。

鳳喜道︰「好狠毒的東西!」

燕翎道︰「這是誰的主意!」

瘦高漢子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燕翎道︰「‘血滴子’交到你們手里沒有?」

瘦高漢子道︰「還沒有,據說如今正趕制中,快造好了!」

燕翎道︰「誰制造的,在什麼地方?」

瘦高漢子道︰「這我也不知道。」

燕翎五指用了力。

瘦高漢子大叫一聲,額上見了汗︰「我是真不知道,你就是殺了我,我也是不知道。」

老倭瓜端著兩杯荼,推門走了進來。燕翎松了手。

瘦高漢子翻身跪倒,白著臉道︰「掌令,我所知道的都說了,還望掌令……」

燕翎一指點了出去。

瘦高漢子往下一倒,不動了。

女兒家畢竟是女兒家,姑良鳳喜把臉轉向了一旁。

燕翎問老倭瓜道︰「老人家,有地方安置他麼?」

老倭瓜道︰「您放心交給我好了。」

他放下兩杯茶,扛起瘦高漢子就出去了。

鳳喜轉過了臉,低低道︰「上我屋里去坐吧。」

她端起兩杯茶進了東邊廂房。

燕翎跟了進去。

廂房不大,但是現在需要的是小天地。

其實,如今兩個人根本不會顧及地方的大小。

老倭瓜是個有心人,出去以後就沒再進來。

兩個人相依偎地坐在床沿兒上,手拉著手,心靠著心。

多日來的相思之苦,這當兒已飛上九霄雲外,一點兒也不剩了。

兩個人在廂房里足足呆了一個多時辰,最後還是老倭瓜的一聲咳嗽驚醒了他們兩。

鳳喜輕輕地挪離了嬌軀,臉兒紅,心兒跳,那嬌羞模樣兒,愛煞人。

只听老倭瓜在外頭道︰「鳳喜,該吃飯了。」

燕翎定神一看,可不,已經到了響午了,他忙站了起來,道︰「鳳喜,我該走了。」

鳳喜跟著站起︰「有什麼要緊事兒麼?」

燕翎道︰「要緊事兒倒是沒什麼要緊事兒,只是怕老八找我。」

「那就吃了飯再走。」

鳳喜道︰「事先既沒說好有什麼事兒,他總不能不讓人出門兒。」一頓揚聲道︰「倭瓜叔,開飯吧,他在這兒吃。」

燕翎沒再說什麼,他又何嘗想走。

飯開在了上房屋里,老倭瓜會的不少,而且相當快,就這麼會兒工夫,他做了四個菜,一個湯,外帶一壺燒刀子,他非讓燕翎陪著喝兩盅兒不可。

燕翎打算婉拒。

鳳喜那兒說了話︰「倭瓜叔沒別的嗜好,就愛喝兩杯,別掃他的興,我也喝點兒。」

老倭瓜樂得拍了桌子︰「咱們姑娘今兒個可真賞臉。」

他站起奔了出去,轉眼回來了,手里多了個杯子。

燕翎跟鳳喜使杯子,老倭瓜自己則用飯碗。

這頓飯是燕翎來京後頭一頓舒服飯,菜也好,酒也好,不見得比他以往吃的好,可是老倭瓜這兒讓他有在家里之感,尤其還有鳳喜陪著。

酒不算錯,而深情遠比酒來得濃。酒足飯飽,老倭瓜的臉通紅,有七八分酒意。

燕翎又坐了一會兒,喝了杯茶,起身告辭。

鳳喜依依不舍,送到了院子里。

鳳喜本來是要送出去的,可是剛發生了那件事兒,燕翎沒讓他出門兒,老倭瓜把燕翎送出了大門。

離了老倭瓜的住處,燕翎往胡同東口行去。

越走,人是離鳳喜越遠,可是他的心卻還在老倭瓜家那廂房里。

繼鳳喜之後,謝蘊如,蕭湘雲,玉瑤的倩影,一個連一個的浮上了腦際。

他的福緣是好,燕翎自己也承認。可是唯一讓他擔心的,是玉瑤。

玉瑤是皇族,燕翎不會計較這個,可就不知道到時候玉瑤走得了走不了。

想到這一點,燕翎的一顆心不由往下沉了沉。

今兒個像是有廟會,「白塔寺」一帶人很多,很熱鬧。

燕翎到京里來以後,頭一會踫上廟會,可是他沒心情逛廟會。

世界上的事兒有時候夠玄。

燕翎沒逛廟會的心情,可是有件事卻使他不能不逛逛廟會。

他的視線觸及了一男二女三個人,而且被吸引住了。

男的很英挺,那雙銳利的目光隱隱有懾人之威。

女的是位弱二十上下的大姑娘,一位美艷,一位清麗,一個像牡丹花,一個像雪里的寒梅,卻夠動人的,跟鳳喜,謝蘊如,蕭湘雲,玉瑤幾個難分軒輊。

這三位所以吸引了燕翎的視線,不只是因為兩位姑娘長得美,最主要的還是這三位超拔不凡,而且言談舉止有點神秘。

燕翎沒走近去,站在遠處盯著那一男二女。

那一男二女似乎並不在逛廟會,在人叢里轉了一轉之後,就相偕走向「白塔寺」的寺門。

看樣子,他三個是要進寺。

果然,那男的在前,二女在後,閑逛也似的進入了「白塔寺」。

那三位,男的文士裝束,有廿多歲,身材碩長,英挺超拔,兩位姑娘則是武林人打扮,各著一身勁裝,一黑、一白,相當顯眼。看氣宇,這三位絕不是京城里的龍虎,也絕不是無名之輩,可是燕翎尋遍記憶,一時卻想不起這一男二女到底是哪一路的人物。

燕翎沉吟了一下之後,放步跟了過去。

「白塔寺」創建於「遼」壽隆三年,寺內之塔最為著名,內藏釋迦佛舍利戒珠二十,香泥小塔二千,無垢浮光等陀羅尼經五部,「元」習元年八年復加修飾,角垂玉桿,階布右欄,內部制度之巧,世所罕有,所以歷代帝王均注重此寺,而加以修茸,「明」成化朝復在白塔上環造鐵燈一O八座,入夜燃之,金光四射,到了清李康熙朝更大加修葺,煥然大觀,所藏各大經典之多,也為各寺之冠。

一般逛「白塔寺」的人,進寺大都先看那座白塔,是故燕翎進入「白塔寺」後,也先直奔白塔。

他料想那一男二女必在白塔附近。

豈料,他到了白塔旁一看,人倒是不少,卻獨不見那一男二女的蹤影。

進入「白塔寺」,不先看白塔,有理由說那一男二女不是為逛「白塔寺」來的。

到「白塔寺」來不為逛「白塔寺」,那麼他們是為什麼來的?

燕翎一邊思忖,一邊抬眼四下搜索。

突然,他看見了。

後院那條青石小徑上,白色倩影一閃,無限美好,不是那兩個女的里那白衣少女是誰。

燕翎心里一跳,放步趕了過去!

燕翎進入了「白塔寺」的後院再看,林木深深,曲徑通幽,禪房一間間,座落在林木深處,安寧幽靜,跟前寺的熱鬧,恍若兩個世界。

條條的青石小徑兩旁,是一片片的花圃,那一男二女正踏著青石小徑,往一間禪房後行去。

那條青石小徑繞屋角通往那間禪房後,顯然,那間禪房「別有洞天」!

燕翎看得出,那一男二女三個人,都是內外雙修的一流好手,跟得太近難免會被他們發覺,只有耐著性子,佯裝逛寺,背著手走了過去。

等到繞過那間禪房的屋角,燕翎看得不由一怔。

沒別的,那條青石小徑盡頭竟然是一個院子。

那個院子看上去要比這個院子小一點兒。

此刻那一男二女俱已不見,小院子的兩扇門虛掩著,留著一條縫兒。

燕翎忙走了過去。

到門前從門縫兒往里一看,小院子里有花有草,有林木,只是靜悄悄的,听不見點動靜。

那一男二女到這兒來干什麼。

如今更顯得那一男二女的行跡可疑了。

燕翎吸一氣,輕輕的推開了門,還好,門一聲都沒響,門開,燕翎先往里看了看,院子里空蕩,寂靜,沒見人影,不聞聲息。

燕翎邁步走了進去。

剛跨進門,一聲清越佩號傳了過來︰「阿彌陀佛,施主請留步。」

燕翎為之微微一震,循聲望去,只見身左不遠處一株矮松後站著一名中年僧人。

這中年僧人緇衣芒鞋,打扮跟別的僧人沒兩樣,只一雙眼神卻較一般僧人銳利得多,隱隱逼人。

燕翎只一眼,立即胸中雪亮,他沒動,靜等著那中年僧人走過來。

果然,那中年僧人大袖飄拂著走了過來,近前微一躬身,道︰「施主是隨喜參禪,還是……」

燕翎含笑答禮︰「大和尚,小子是來逛寺的。」

中年僧人又一躬身︰「恕貧僧失禮,此院是‘白塔寺’重地,謝絕參觀,施主還是往別處去吧。」

燕翎「哦!」了一聲含笑答道︰「清靜佛門之中,還有謝絕參觀的重地麼?」

「自然有。」中年僧人道︰「嵩山少林不也有不容外人進入的重地麼?」

燕翎微微一笑道︰「大和尚說得好,少林不只是一座寺院,而且是一個門派的所在,自然有不容外人進入的重地,難不成這‘白塔寺’也是一個門派的所在地麼?」

中年僧人道︰「這個……,‘白塔寺’雖不是一個門派的所在地,但也有它不容外人進入的重地,譬如‘藏經樓’……」

燕翎道︰「敢問大和尚,這個院子是‘白塔寺’藏經樓的所在地麼?」

中年僧略一猶豫。

燕翎接著說道︰「大和尚,出家人不打誑語。」

中年僧人肅容欠身︰「多謝施主指教,此處不是‘白塔寺’藏經樓所在地。」

燕翎道︰「然則大和尚何故喝止在下。」

中年僧人而有難色︰「喝止不敢,只是此院是僧人們居住的處所……」

燕翎「哦!」地一聲道︰「在下明白了,僧人們居住的處所,不容俗客打擾,而且也沒什麼好看的,是麼!」

中年僧人道︰「施主,事實如此。」

燕翎道︰「大和尚,這就又不對了。」

中年僧人道︰「施主指教。」

燕翎道︰「適才那一男二女,難道也是佛門中人。」

中年僧人臉色微一變,道︰「適才那一男二女?適才何來一男二女。」

燕翎倏然而笑︰「大和尚,在下剛說過,出家人不可打誑語。」

中年僧人眉微一軒,道︰「噢,原來施主是指……不錯,適才確有一男二女三位檀越進入此院,只是他三位是官家人,貧僧不敢阻攔。」

燕翎哈哈一笑道︰「好一個欺軟怕硬的大和尚,身在佛門,怎地也畏權勢。」

中年僧人淡然道︰「施主,佛門弟子並不是不服王法。」

燕翎一點頭道︰「說得好,大和尚說話,既是大和尚不敢阻攔官家人,那好辦,大和尚請讓一讓路我要進入了。」

中年僧人目光一凝道︰「施主……」

燕翎道︰「大和尚可知道,我是干什麼的。」

中年僧人兩眼精光一閃,道︰「難不成施主也是官家人?」

燕翎點頭道︰「巧得很,大和尚沒能難住我。」

中年僧人笑道︰「施主,官家人並不是隨口說說的。」

燕翎道︰「不錯,這口說無憑,大和尚可認得這是什麼?」

燕翎取出了那方大內待衛腰牌。

中年僧人臉色一變,道︰「原來施主是大內侍衛……」

燕翎一笑收起腰牌︰「大和尚能一眼認出大內侍衛腰牌,足見不是凡僧。」

中年僧人定神欠身︰「施主跨獎,‘白塔寺’座落在京城內,難免有官家人進出,為免失禮冒犯,主持曾讓貧僧等熟悉各種官家標志。」

「原來如此。」燕翎道︰「那是我孤陋寡聞,大和尚,現在我可以到處看看了麼。」

中年僧人道︰「既是大內侍衛當面,貧僧當然不敢再行阻攔,只是,貧僧以為,施主可能意在那一男二女。」

燕翎道︰「大和尚好眼力,我確是跟隨那一男二女之後來的,我覺得他們行跡可疑。」

中年僧人道︰「那麼容貧僧帶施主去找他三人去,貧僧帶路了。」

他轉身行去。燕翎跟了上去,道︰「大和尚說,他們也是官家人。」

中年僧人道︰「據他三位說,那位男施主是‘九門提督’衙門的。」

燕翎暗暗笑笑道︰「‘九門提督’衙門的,到這兒來干什麼?」

中年僧人道︰「那邊有一座茅屋,有位病僧長久掛單,那三位根據密報,說那位病僧可疑,所以他們三位前來看個究竟。」

燕翎道︰「那好極了,看來我是不虛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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