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臘月天氣,一連幾天西北風,把杭州城外,西湖邊上的地面都吹得白了。天上老是愁雲慘淡,一片寒灰顏色,中午過後,氣候更加冷、到了未牌光景,忽然降下一天鵝毛也似的大雪來,那雪迎風飛舞,轉眼之間,地面已經鋪滿了半寸來厚,葛嶺、南屏山、吳山,都像被上了一襲綢素衣裳。
這時候,昭慶寺旁,一家小酒店里,西邊雅座上,正坐著一個清瘦枯瘦的老和尚,一手拿著酒杯,倚著窗兒看著外面的雪景,似乎對著這一片劫後湖山不勝感慨的嘆息著。
另一個頭戴瓦楞帽,身穿元色長袍的少年,一面哈著凍手,一面也向店外看著,仿佛若有所待的模樣。
半晌之後,少年忽然低聲說︰「老師,肯堂先生怎麼還不來,也許雪下得大了,說不定今天要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