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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義行 第二十八章 白費心機

那書生趁此空隙,迅速的抱起二虎,身形疾展,閃電般由馬車頂上掠過。

聶開泰急忙喝道︰「截住他,快!」

二十名黃衣劍手應聲而動.剎時間,劍芒流竄,黃影飛躍,紛紛向那書生追去。

突然一聲低喝道︰「射!」弓弦連響,一排勁夭迎面射到。

那二十名劍手有的剛剛躍起,有的正掠過車頂,恰好暴露在強弓硬署攢射威力下,眼看都要變成刺了。

孰料那些劍手應變出人意外的迅捷,數十人一齊揮劍護身,劍吐寒光流轉,宛如水中忽然綻開了二十朵蓮花,謾天飛矢紛紛墜落,竟然一支也沒有射中。

二十名劍手毫發未報,全部越過了馬車。

「好劍法」

隨著話聲,夜幕中突然涌出大批黑衣壯漢,名執兵刃,擋住去路。

這些黑衣壯漢人數約在六十名以上,足足超過黃衣劍手兩倍,為首二人,一個懷抱長刀,一個倒提著軟鞭,正是「神刀」海一帆以和「幻影神鞭」龍元慶。

海一帆沉聲道︰「聶朋友,你們已中計被圍,何不下令貴屬棄劍認輸,免遭殺身之禍。」

龍元慶接口道︰「三年來,被你們屠殺的武林同道何止干百人,如今報應臨頭,再不听良言相勸,只有自取毀滅,休怨我等未作警告。」

那六十余名壯漢,都是由莊丁中精選出來的年輕漢子,每人除了隨身兵刃,各帶著一雙黑市口袋,內貯石灰粉、辣椒末等辛烈之物,此外,還有十多名撓鉤手藏在暗處,準備捉人。

但對方二十名黃衣劍手,顯然全是經過嚴格訓練的高手,此時雖面對強敵,卻毫不慌亂,二十柄長劍鎬柄相連,恍如一道環繞的鐵欄桿,只是蓄勢待敵,並無一人開口。

聶開泰目光轉動,突然冷冷一笑,道︰「追風快斬,連環七式;縱橫天下,所向無敵。如果這麼容易就被人留下,咱們也不敢來了。」

海一帆朗聲道︰「鐵門莊可不是任人來去的地方,海某人願憑掌中長刀,領教閣下的追風快斬連環劍法。」

聶開秦仰面笑道︰「這倒是個好主意,可惜老夫急于追緝逃犯.今夜無暇奉陪,總有一天,咱們要好好較量一下。」

海一帆道︰「閣下反正已經走不了了,何不就在現在?」

聶開秦挑了挑眉,傲然道︰「是嗎?」

忽然振劍一揮,喝道︰「孩子們,走!」

喝聲中,創勢迅若驚虹,迎面向常無懼暴點了過去。

這一劍,果然是捷逾追風,常無懼來不及舉拐格拒,急忙旋身閃避。

聶開泰身隨刻進,一塌腰,已由常無懼身側穿過,反手一劍,閃電似削向常無懼左肩。

常無懼怒道︰「女乃女乃的,給你點顏色,你就開染訪了。」掄起鋼拐,橫掃直劈也還攻了兩把。

就在聶開泰出手的同時,那邊二十名黃衣劍手也突然發動,飛步向前沖去。

這二十名劍手非僅劍招辛辣迅捷,行動也整齊劃一,二十個人一齊前沖,一齊出劍,就好象一個人,但見寒光展動,慘呼之言隨起,首當其沖的鐵門莊莊丁,登時有七八名中劍倒地。

海一帆瞧得駭然變色,長刀一抖,親自出手。

龍元慶沉聲叫道︰「大哥,不可力敵,快請退下。」

鐵門莊在丁在龍元慶號令之下略作後退,紛紛揚手擲出了手中黑市口袋。

布袋被劍芒一絞,頓時破裂,石灰粉、辣椒未滿天飛散,黃衣劍手防不及此,閃避間,行動立即滯緩下來。

龍元慶軟鞭凌空飛卷,發出「劈啦」兩聲脆響,莊丁們齊聲吶喊,一涌而上。

隱藏在暗處的撓鉤手也趁機加入戰圈,長鉤紛舉,專向人叢中下手。

豈料那些黃在劍手進得快,遲得更快,二十人仿佛心意互通,忽然疾退丈余,竟一分為二,迅塊絕輪的向兩側分頭突圍。

鐵門莊人數雖多,畢竟缺少臨敵經驗,只注意堵截正面,毫未想到對方會化整為零,一時應變稍遲,竟被黃衣劍手們突圍而出。

海一帆和龍元慶也大感意外,急忙分頭追截。

然而,那二十名黃衣劍手的行動實在快得驚人,兩隊人穿透重圍之後,忽又合而為一,劍影翻飛,其勢如滾湯潑雪,銳不可擋,所至處,鐵門莊門下紛紛中劍,慘呼連聲,血肉四濺。

聶開泰見屬下已經突圍而去,仰面一聲長笑,緊攻兩劍,身形破空飛起。

常無懼怒吼道︰「那里走!」

鋼拐一頓,騰身急追。

兩人在半空中一記硬拚。劍拐相觸,激起一陣金鐵交嗚之聲。

聶開泰借力使力,身子凌空一翻,卻飄落到兩名黃衣人倒臥處,一控手,將兩人扶了起來。

他只當這兩名昏迷未醒的黃衣人真是「金蚯蚓宮」弟子,所以臨去時仍未忘記要帶兩人同走,誰知剛將人扶起,突覺左臂陽谷」袕上一麻,竟被其中一名黃衣人反手如住。

另一名黃衣人同時掙月兌了挾持,飛快的怞出一柄短劍,抵在他背後命門上,沉聲道︰「勝聶的,要命就不要動,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聶開泰駭道︰「你們是」

那扣住他手膀袕道的黃衣人笑道︰「在下海雲,這位姑娘姓韓.咱們並非金蚯蚓宮弟子,而是鐵門莊的人,聶老前輩沒有想到吧?」

隻兒連忙叫道︰「姑爹,你們快采,這老家伙被咱們捉住了!」

海一帆和龍元慶正為了黃衣劍手們傷人突圍而去感到氣惱,見此情形,不禁喜出望外,急忙帶著剩余的莊丁,飛步趕了過來。

常無懼仰面大笑道︰「跑了尾巴,卻捉住了頭頭,雲賢佷的妙計果然高明得很,姓聶的,你還有什麼話說?」

這時,神州三杰和近四十名莊丁,已經密密層層將聶開泰圍得風雨不透,刀劍平舉,宛若鐵桶釘牆。海雲緊扣著他的袕道,隻兒的短劍抵著他的命門要害,眼看他已成為網中之魚,甕中之鱉,縱有通天本領,也無法月兌逃了。

但是他的神色卻出人意外鎮靜,巍然屹立不動,長劍斜垂,臉上居然還掛著傲慢冷峻的笑容。

海一帆道︰「識時務者為俊杰。聶朋友,只要你棄劍投城,咱們決不會難為你。」

聶開泰沒有回答,卻仰面問天,長長吸了一口氣,喉嚨里不停的發出「呵呵」輕響,似在冷笑,又似在喘息。

片刻之後,身軀也開始顫抖起來,喉中異響加劇,咱吸越來越急。

龍元慶急道︰「亮火!」

莊丁中有帶著火折子的,應聲燃亮了火把。

火光下,只見聶開泰的臉上忽然變成一副奇異的樣子,左頰鐵青,右須卻血紅如火,兩雙眼楮也起了驚人變化。右眼中青光蒙蒙,左眼中血絲滿布。整個臉上色彩對照鮮明,就像戲班唱戲時特意涂繪的臉譜一般。

這是一張詭異的臉譜,尤其在火光下,更使人怵目驚心,不寒而栗。

龍元慶駭然失聲道︰「雲佷快出手,點他的‘聖絕三桂’袕道。」軟鞭一抖,飛擲了過去。

海雲手上一運力,突覺指頭所扣處,軟綿綿、冷冰冰宛如捏著一把爛泥,根本無法著力。

他一驚之下,連忙松手,抬肘猛向聶開泰胸月復撞去。

就在這石火電光的剎那,忽听聶開泰一聲暴喝,長劍已經迎著軟鞭揮出,同時飛起右腳,反踢身後的隻兒。

叱聲入耳,劍光鞭影交措,場中形勢頓變一龍元慶的軟鞭與劍鋒齊腰截斷;聶開泰的背上被隻兒一劍插進兩寸多深;隻兒也被聶開泰踢得滾倒地上。

幸虧聶開泰在踢中隻此之前,胸側已挨了海雲一記「撞肘」,力道略歪,才未傷著隻兒要害。

但隻兒的短劍雖然刺入聶開泰背部,也因中途被踢,未能致命,竟被他帶著短劍飛身掠起,沖進包圍圈中。

常無懼揮拐攔截,才交手,銅拐即被削斷,其余莊丁蜂涌而上,但只要與聶開泰的劍鋒相觸,兵刃便紛紛斷折。那柄本來並無出奇之處的長劍,此時在聶開泰神功貫注之下,忽然變成了削如泥的寶物,劍身上閃爍著刺眼紅光,遇劍劍折,通人人傷。不過眨眼工夫,莊丁已死傷了十余名,眼睜睜看著他直透重圍,月兌身而去。

這變化太出人意外,「神州三杰」加上數十名精選在丁,居然無法截住聶開泰單人雙劍。

三杰面面相視,不覺都驚呆了。

好半晌,才听海一帆長嘆一聲,哺哺道︰「這是什麼武功?居然不畏袕道受制,居然能使一張臉變成兩種不同的顏色?居然能將一口凡鐵,變成神兵利器?」

常無懼也茫然聳了聳肩,嘎聲道︰「小弟平生經歷過無數惡戰,從未見過這種不可思義的事,難道姓聶的會施魔術邪法?」

龍元慶默默不語,只顧低頭檢視自己軟鞭被削斷的良印,臉色透著無比沉重。

海一帆皺眉道︰「二弟,看出什麼征狀沒有?」

龍元慶搖搖頭沒有回答,卻反問海雲道︰「隻兒傷得可重嗎?」

海雲正替隻兒喂藥,應道︰「還好沒有踢中正面,只傷著右側腰脅,肋骨可能斷了。」

海一帆道︰「那也傷得不輕,快送她回莊去仔細檢查一下,我房里有接骨藥膏,請周大娘替她敷治傷處,綁上夾板,好好靜養」

又對常無懼道︰「此地也該清理一番,受傷的及早醫治,陣亡的厚殮安葬,從優撫血。」

常無懼一面點頭答應,一面苦笑道︰「這是咱們兄弟重入江湖的第一仗,沒想到計謀落空,而且敗得如此淒慘,消息傳到潘輪老頭耳中,不被他笑死才怪哩!」

海一帆唱然嘆了一口氣,道︰「被人恥笑猶是小事,可惜一番心血付諸流水,死傷如此慘重,毫無一點收獲。」

海雲道︰「並非全無收獲,譬如咱們已經知道禍水雙侶和黃衣人都來自‘金蚯蚓宮’,而且知道還有一柄‘秘室金鑰’和一個姓顏的書生,也是聶開泰奉命追查的對象……」

海一帆喝道︰「幾十條性命,只換來這點無關痛癢的消息,這就是你的妙計?你有臉自鳴得意?」

龍元慶道︰「事出意外,這不能責任雲賢佷,何況今夜之敗,並不是敗在計謀疏失,而是敗在對方的武功太過玄妙,‘金蚯蚓宮’的辛辣劃招和詭異武功,放眼天下,實在沒有幾人能夠解破。矣」

一聲長嘆之後,忽然詫異的道︰「那位枯禪和尚什麼時候走了?」

眾人游目四顧,這才發現枯禪和尚果已人蹤棋沓。

常無懼冷笑道︰「那禿驢滿口仁義,一肚子鬼胎,如今形跡敗露,無臉再留,不走還等咱們送他不成?」

海一帆點點頭道︰「讓他去吧,經過今夜這次教訓,他也該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從此收斂狂態了。」

大家感慨了一陣,開始清理戰場,清點傷亡,除了「三妖」和章冰岩、胡一帖不計,鐵門莊弟子死傷過半,道旁林邊,遍地死尸,慘不忍睹。

治傷葬死,少不了又是一番忙碌,待諸事妥當,回到莊中,天色已經大亮。

眾人雖然都很疲乏,但心情沉重,難以入睡,常無懼更捶著桌子嚷道︰「取酒來!取酒來!」

借酒澆愁愁更愁。

半壇老酒落肚,常無懼忽然放聲大哭起來,獨臂緊緊抱著海一帆,顫聲道︰「大哥,我好恨啊!若有四弟在場,咱們怎會落得如此狼狽?」

這句話,正是港一帆和龍元慶內心的隱痛,被他一語道出,忍不住都暗然垂首,熱淚盈眶。

「神州四杰」的老四王克爽,外號「八臂哪叱」,乃是劍道中的罕見高手,「四杰」武功各有專長,只有王克爽是用劍的。如果他在場,或許有破解「追風快斬,連環七式」劍招的方法,這場惡戰,就不致敗得如此之慘了。

三人痛定思痛,越發惦念這位下落不明的義弟,相對呼唬,悲不可抑。

這時,海雲正好踏進大廳,一見廳中情景,再想退出去已經來不及了,只得硬著頭皮,默默立在門旁。

海上帆礙于做父親的尊嚴,急忙拭淚擺擺手道︰「坐下來吧.你表妹的傷勢怎麼樣了?」

海雲垂手答道︰「已經敷過藥,上了夾板,在密室休養,看情形,傷勢並不太重。」

海一帆嘆道︰「這就好了,女孩兒家身子單薄,最忌內腑受傷.早知道會遭此挫敗,咱們真不該讓她去冒這份風險。」

海雲強笑道︰「表妹精神倒是很好,剛才還問起那一劍有沒有刺中娃聶的呢!」

海一帆眉峰微皺,道︰「提起這件事,實在使人費解,隻兒那一劍分明已經刺中了聶開泰,居然被他帶劍逃走,毫無負傷的正象,難道姓聶的竟練成金剛不壞之身了麼?」

龍元慶搖頭道︰「金剛不壞之身,豈是容易練成的?依小弟看.姓聶的所施展的功夫,和那位自稱‘天涯飄萍生’的所用‘血焰刀’掌力,倒有些近似。」

海一帆驚問道︰「何以見得?」

龍元慶凝容道︰「血焰刀掌力,乃是將全身精血貫注掌上,作孤注一擲,故能無堅不摧,掌發有如烈火;而聶開泰卻是將體內精血集中在半個身軀,拚著另一半中劍受傷,故能不畏袕道被制,帶劍月兌身。」

海一帆道︰「你的意思是說,那聶開泰竟能將自己分成兩半?」

龍元慶凝重地點了點頭,道︰「雖然不是將身體分成兩半。但體內機能和氣血運行,事實上只在半個身內活動,換句話說,當他臉上顏色變成一半紅一半育的時候,紅的一半是活人,青的一半卻是死的。」

海一帆和常無懼都駭然道︰「這是什麼武功?」

龍元慶道︰「小弟雖然不知道這種武功的名稱,但想必是一種‘分血化神’的玄功,‘血焰刀’既能將全身血氣集于一掌,聶開泰自然也能將全身血氣移于半邊,這話听來很玄妙,卻並非不可能的。」

海雲奮然接口道︰「二叔說得對,小便也有同感。」

海一帆沉聲道︰「你又知道什麼了?」

海雲道︰「孩兒扣住聶開泰的左臂袕道,本來以為他無論如何月兌不了身了,誰知就在二叔發覺他的呼吸聲音有異,喝令點燃火炬的剎那,孩兒突然感到他左臂變得又軟又冷,好像血氣已經完全停止運行,再想加力對閉他的袕道,業已無濟于事了。」

海一帆听了,臉色一片陰沉,默然許久,才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十年闊別江湖,想不到就出了這麼多奇士異人,看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咱們這點功夫。,實在膚淺得很。」

常無懼道︰「其實那聶開泰也沒有什麼難斗,咱們如果先下手砍斷他的兩條腿,難道他還能把血氣運集到背上,生出兩只翅膀不成?」

海一帆苦笑著搖搖頭道︰「可惜時機已逝,只怕再難有昨夜這種機會了。」

常無懼道︰「他不是從什麼蚯蚓宮來的麼?咱們就不能找到他蚯蚓窩去麼?」

海一帆道︰「金蚯蚓宮只是一個名稱,誰也不知道它在什麼所在,咱們縱然想去,也無法尋到那地方。」

海雲突然應聲道︰「孩兒倒有一個辦法,或許能查出金蛆蚓宮的所在。」

海一帆臉色一沉,冷叱道︰「不許再逞能多嘴,你的主意害人還不夠嗎?」

海雲受了責罵,默默垂首,不敢再開口。

龍元慶沉吟了一下,說道︰「此次雖然受了些挫折,總算保持住秦河的秘密尚未泄露。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些許挫折,其家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他口里在勸慰海一帆,暗中卻由桌下伸過手去,輕輕握住了海雲的手,並且向他使了個眼色。

那眼神中,包含著撫慰、鼓勵和深深的關懷,海雲緩緩抬起頭來.當他接觸到龍元慶那親切的目光,感受到龍元慶手上傳來的溫暖,滿月復委屈頓時煙消雲散。

這一剎那間,他忽然覺得這位盟叔對自己的了解,竟較相依為命的父親還要深切得多。

海一帆慨然道︰「不錯,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愚死並非為了遭受挫折耿耿于懷,而是覺得以往太過自負,經歷這次教訓,才知道自己實在膚淺得很。咱們兄弟都已年逾半百,來日無多,空有雄心壯志,怎奈力不從心……」

常無懼截口道︰「大哥何必這樣氣餒?太公八旬始遇文王,咱們才多大年紀,就算老邁了?」

海一帆苦笑道︰「三弟,江湖武林,讓的全是真才實學。技遜一分,萬難相爭,不服輸是不行的。就拿昨夜的事來說吧!金蚯蚓宮的追風劍招迅快絕輪,那書生的‘血焰刀’掌力更是霸道絕頂,這兩種功夫,愚兄自問都無能破解,其他就不用提了。」

常無懼大聲道︰「那書生武功雖高,卻是金蚯蚓宮的對頭,至于‘追風快斬’劍把,只要」

說到這里,語聲忽變低啞,獨眼中淚光閃了閃,竟沒有再說下去。

海一帆頷首道︰「是的,如果四弟也在,或許能夠想出破解追風劍招的方法,可惜他已經退隱多年,不知如今還在不在世上?」

常無懼硬聲道︰「一定在的。他若知道大哥重返中原,也一定會尋來。他雖然出家當了和尚,一定不會忘記咱們結義的情份。」

說著,淚水又已奪眶而出。

他本是鐵鑄的漢子,但每當提到這位盟弟,便忍不住熱淚泉涌。那每一滴淚水,都是至情發泄。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龍元慶忽然嘆了一口氣,道︰「禍水雙侶的紛爭暫時平息,短期內想必不會再發生事故,小弟意欲趁此機會,向大哥告別數日,回徐州去一趟。」

海一帆訝問道︰「有什麼緊要的事嗎?」

龍元慶道︰「一則設法尋訪四弟下落,二則怞調一部分入手來,以補莊中傷亡。」

常無懼急道︰「你準備怎樣尋訪四弟?」

龍元慶道︰「既然傳聞他已經削發出家,多半奇跡在名山大廟之中,江淮一帶最多佛寺,愚兄又在大江南北設有分號,倘若傳訊名地就近查訪或許能獲得一些線索。」

常無懼道︰「可是咱們並。廣知道他出家以後的法名,天下寺廟何讓千萬,卻到那兒去尋呢?」

龍元慶道︰「名號可以改變.容貌總是改不了的,何況練武功的和尚雖然很多,但劍術精湛的和尚卻很少,四弟決不會投身少林、峨嵋門下,據此,查訪的範圍就不太大了。」

海一帆輕吁道︰「話雖如此,要從天下寺廟中尋訪一個人,希望畢竟太渺茫,不過,能聊盡人力,總比坐著不動的好。」

龍元慶道︰「小弟也知道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但僧侶生活,大都深居簡出,萬一四弟根本沒有听到大哥的消息,豈非憾事?即使尋不到他,至少可以把大哥返回中原的消息傳進寺廟中去,這總是有益無害的。」

海一帆點點頭遺︰「你打算離去多久?」

龍元慶道︰「多則半月,少則十日,就可以回來,如果大哥俯允,小弟還想帶雲佷同去。」

海一帆道︰「要他去做什麼?」

龍元慶道︰「他在莊里閑著也是閑著,一同出去走走,小弟路上有伴,他也可以增加點閱歷。」

海一帆想了想,道︰「好吧!就讓他跟去看看世面,以後也好收斂些鋒芒,少逞些聰明。」

龍元慶起身道︰「那麼小弟就告退了。」

常無懼詫道︰「現在就要動身?」

龍元慶道︰「不,大哥整夜辛勞,也該休息了,咱們略作拾掇。明天一早啟程。」

常無懼道︰「既如此,今晚再替二哥餞行。」

龍元慶搖手道︰「自己弟兄,不須這些俗套,咱們天明之前就走,最好不要讓消息傳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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