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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世雄風 第九章 香生玉婉春無著 苦酒和淚夢不溫

「小霸王」說︰「田大俠,請你把我放下來,你要帶我到哪里去?。

田青把他放下,沉聲說︰「去找‘鋼指魔’!你知道你自己的行為很卑鄙麼了」

「小霸玉」說︰「你是說我不該把人頭掛在‘鋼指魔’樹上這件事麼?」

「不錯!這豈是大丈夫行徑?」

「小霸王」慚愧地說︰「是的!那是師爺的主意,不過我並未完全照他的意思去做,」

田青沉聲說;「你沒有把人頭掛在樹上?」

「小霸王」說「是的!那天夜里,我提著人頭來到‘鋼指魔’宅後門外,恰巧那小門虛掩著,我就溜了進去……」

田青呼了一聲說︰「你可知道內眷是住在後宅中麼?」

「小霸王」說︰「我現在承認錯了!可是我當時很害怕,因為‘鋼指魔’很厲害!他的兒子也厲害!而更厲害的是‘小六子’的姑姑,也就是‘鋼指魔’的妹妹,人生得很美,就是不講理,有一次我偷偷看了她一眼,她把我的門牙打掉了兩顆!你看……」

田青沉聲說︰「別羅嗦!快說!」

「小霸王」說︰「可是最厲害的還是‘小六子’的姑姑‘毒手西施’,和住在他們家里的另一個神秘的年輕人!」

田青不耐地說︰「你扯到哪里去?我們現在要到‘鋼指魔’家里去,這個方向對麼?」

「小霸王」說︰「沒有錯!他的家就在莫愁湖畔!」

田青說︰」那神秘人物是誰?住在‘鋼指魔’家中作甚?」

「小霸王」說︰「我也不知道,我爹爹似乎知道。但他不願說,因為他去探過一次,吃了大虧!」

田青沉聲道︰「吃了誰的虧?」

「當然是那個神秘年輕人!」「小霸王」續說。「我爹爹自後宅進入,被人拍了一掌。

最初以為是‘毒手西施」,後來發現那個神秘年輕人,他警告家父說。下次再敢來此,取你的狗命!」

虎妞阮昭跟在後面。不禁相視一笑,覺得這家伙毫無心機、真是「灶王爺上西天──有一句說叫句。」

「小霸王」沉聲道︰「家父中了一掌;正拍在百匯袕上、尚幸家父頭上功夫了得,若換別人,那一夜無法生還!」

田青冷笑道一令尊不是戴著鋼罩麼了」

「小霸王」說︰「是的!可是那人掌力很怪!銅罩分毫未損,而我爹爹的頭顱卻腫了起來!」

田青面色一肅說︰「果然厲害,這是一種厲害的掌法!」

突然虎妞大聲說︰「姓田的你請吧!你打傷了區大哥,又為他解了一次圍,算是恩怨兩抵,現在用不著你了!」

日青冷冷一笑,說。「本人不去,我敢說你們解決不了問題!」

虎妞大聲說。「你別吹!阮大哥的功力並不在你之下!」

田青哂然說︰「但願如此!假如我說出那人是誰?他用的是甚麼掌法?大概阮昭也不敢說這大話!」

虎妞回頭對阮昭說︰「阮大哥,那神秘人物真有這樣厲害麼?」

阮昭肅然點頭說。「以「五步追魂判’的身份,竟能如此重視那人的掌法,大概是錯不了……」

虎妞呼了一聲說︰「他對你那樣壞,你還偏袒他!」

「小霸王」大聲說︰「家父回來之後,頭如麥斗,雙目布滿血絲,立刻叫我去抓藥!」

田青心中一動,說︰「他叫你去抓哪幾味藥?」

「小霸王」說︰「川芎、當歸各二錢。赤芍、升麻、防風各八分,紅花、侞香(去油)

各四分,陳皮五分.甘草二分,共二劑,酒水各一碗,煎為半碗,溫服。」

四青微微一笑說︰「佟林,你的記憶力不差嘛!」

「小霸王」興奮地說︰「我爹爹當時只告訴我兩遍。我就記住了,抓藥回來,我爹爹又叫我重述一遍,果然沒錯,所以他很高興,說我的記憶力很強!可是……」

他搖搖頭說︰「我爹爹說我的領悟力太差!教我武功,不能推陳出新,觸類旁通!」

田青沉聲說︰「你說了半天,那個人頭呢?」

「小霸王」拍拍前額說。「我越扯越遠了!那一夜我提頭進入後門,藏在竹林之中,向一座翠樓上空去。樓上空蕩蕩地沒有人,這才發現二三十丈外個小亭中有兩人正在對弈!」

田青說︰「一定有那神秘年輕人在內!另一個可能是‘鋼指魔’或‘小六子’了!」

「錯了!」小霸王說︰「另一個是‘毒手西施」,他們兩人只下棋不談話,我差點上當,于是我就提著頭上了翠微!」

田青沉聲說︰「你的膽子可真不小!」

「小霸王」說︰「其實我心中猛跳著呢!只因那夜有風,而且是逆風,他們又在聚精會神地下棋,自然不會發覺。」他神秘地一笑說。「上了翠樓,我的心跳得更厲害了!你猜我為甚麼心跳?」

「為甚麼?」田青也被吊胃口了。

「小霸王」說︰「小樓上當然是幽香陣陣,幾淨窗明,但卻放著兩張牙床,相距僅五尺不到,中央掛著一層黑布慢!左邊床下放著一雙綠絨女拖鞋,右邊床下放著一雙白緞男拖鞋……」

「哦?」田青皺皺眉頭,說︰「‘毒手西施’嫁人了?」

「沒有!」「小霸王」肯定地說︰「家父和‘鋼指魔’兩人在金陵是兩大望族,設若他的妹妹嫁人,那個派場一定可觀,豈有不知之理!況且,若是嫁了人,也不會太久,新婚燕爾,怎能與新娘分床而眠,中央還掛著布幔?」

田青說︰「也許他們感情不好!」

「小霸王」說︰「設若她真的嫁了人,必是嫁與那個神秘年輕人,他們既然情感不好,怎會深夜不眠,還在下棋?」

「對!」田青說︰「你的悟性也不算低呀!」

「小霸王」得意地說︰「我們暫且不談這些,反正感情好與不好,與咱們沒有關系!我走到女的床邊,拉開床頭小幾的怞屜,想把人頭放進去,卻發現怞屜太小,裝不下去,而且發現了一個秘密!」

「又是甚麼秘密?」

「小霸王」說︰「里面放著一個記事簿,這樣寫著︰數月前,他躺在玄武湖中小舟。身負重傷。被我救回,卒告痊愈,聲言必報大恩,哥哥暗示要以我相許,他拒稱無意成家,哥哥不管他允與不允,就草草為我們成親,竟未宴請親戚好友。」

「哪知他與我同居數月,竟未掀過幔布一次,每晚頭一著枕即睡,天不明不起,使我勞花虛度空嘆命薄!」

「但他乃是一位君子,自愧不能與我成其美事,聲言必以其他方式,報此大恩,不久為哥哥擊退三個大敵。」

「我與他假鳳虛凰數月于余,哥哥竟毫不知情,曾言希望早抱外甥,因此,我有幾次動了殺機,既然得不到,也不能讓別人得去。

「然而,每當我要下手時,又感覺他光明磊落,不忍下手,我自問姿容不惡,被譽為金陵第一釵,卻無法打動他的心!來日方長,我將何以自處?」

田青肅然地說︰「‘小霸王’,你背得滾瓜爛熟!沒有遺漏麼?「小霸王」拍拍胸膛,說。「我敢保證一字未漏!」

田青面色一寒,說︰「你知道偷看人家隱私是下流行為麼?」

「我……知道了……」

「快說下去。」

「是!」「小霸王」續說︰「看完記事簿後、又輕輕在上面吻了一下,然後放回原處,先把人頭放在她的床下,就溜下樓來……」

田青沉聲說︰「渾蛋!大好頭顱豈能放于女人床下?」

「小霸王」說;「當時我不敢久留,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也只有遷就了!」

田青沉聲說︰「說完了吧?我們快走!」

「小霸王」說︰「還沒有完!我的所作所為都要告訴你,絕不能欺騙你!」

田青冷哼一聲說︰「難道還有花樣?」

「是的!」「小霸王」狠聲說︰「那時候我知道虎妞不喜歡我,就死了心,而‘毒手西施’也是名花有主,不由十分惱火,況且「小六子’又常常欺侮我,就想出一個壞主意。」

田青心想,這小子心地很純潔,只是沒有好好教育他。

「小霸王」說︰「我下樓時,發現梯口旁放了一個鏤金雕花馬桶,知道‘毒手西施’用的,不禁多看了一眼!」

「下流!」虎妞狠狠地啐了一口。

「小霸王」口沫亂飛地說︰「我四下打量,本想把那馬桶帶走,作個紀念!突然我發現樓下放著一口破鍋,就想出一個報復‘小六子’的主意!」

田青曬然地說︰「那馬桶不是‘毒手西施’的麼?怎又說報復「小六號’?」

「小霸王」說︰「你有所不知!」他的濃眉挑了一下;說︰「有一次我對小六子說︰

‘你的姑姑很美,你回去替我商量一下好不好?’你猜小六子說甚麼?他說‘你呀!給姑姑提馬桶也嫌你指頭粗!」

「小霸王」哼了一聲,又說︰「我佟林也是一號人物,況且士可殺不可辱,我自那次就很上了他,于是我就溜下梯口,用手在破鍋底下模了一把,然後跑到梯口處,抹在那個馬桶邊沿上!」

他得意地說︰「那馬桶邊沿上是黑色髹漆,抹上鍋灰,也看不出來,于是我就溜出後門!」

田青沉聲說︰「你這是甚麼意思?」

「小霸王」說︰「第二天我遇見‘小六子’,他又要揍我,我已成竹在胸,就對他胡吹,我說家父傳我兩種佛門絕學,叫著‘他心通’和‘天眼通’,可知別人家的事,「小六子’當然不信,于是我就和他打賭,以兩百紋銀為賭注。」

田青茫然地說︰「你扯到哪里去了?」

「小霸王」說︰「我說他姑姑上有個黑圈,不信回去看看,如果不靈,我輸一百兩!我當時就和他各出一直兩,交第三者保管,他當時聲言,若是胡說,他要揍死我。」

田青恍然大悟,心想,這小子心眼很多,卻都是歪才,真是可惜!他板著臉說︰「‘小六子’果真回去證實了?」

「小霸王」嘆口氣說︰「大概回去證實了!但回來時臉上紅通通的,腫起老高,見面就要揍我!我問他靈不靈?他硬是不說,就蠻不講理把我的一百兩紋銀沒收了!」

突然,「通」地一聲,「小霸王」栽出七八步,摔了個狗吃屎,原來是虎妞忍無可忍,踢他一腳,說︰「下流東西!你還有臉說出來呢。」

「小霸王」爬起來對田青說︰「田大俠,你要我作忠實之人,我照實說了,反而挨揍,你怎麼說?」

田青冷笑一聲,說︰「活該!這是教訓也是報應!下次別做這等缺德之事!」

「小霸王」一指前面一幢巨宅說︰「到了!這就是‘鋼指魔’的住宅」

田青回頭對阮昭說︰「你在外面等我,不準進來,我帶虎妞和佟林進去要人頭!」

阮昭點點頭說︰「好吧!此番事了,你我互不相欠!下次遇上,咱們是敵人!」

田青沉聲說。「佟林,上前叫門!」

「小霸王」理直氣壯,「彭彭彭」在大門上插了幾下,不一會大門敞開,走出一個大漢,乍見是他,不屑地說︰「佟林,你敢上門找岔?」

「小霸王」胸脯一挺,說︰「‘五步追魂判」田大俠叫你們主人出來答話!」

那漢子一听這字號,吃了一驚,與田青四目一接,不禁打個冷飯,說︰「請等一等,我進去通報!」

「小霸王」大聲說︰「順便告訴‘小六子’一聲,我今夜找他算帳。」

不一會那大漢跟著一個中年人走了出來,此人五短身材,生相威猛,衣著並維華麗,但田青深情,此人必是「鋼指魔」。

用青抱拳說︰「在下田青,今夜造府,有一事相擾!」

「鋼指應」看了田青一會,也抱拳為禮,只是臉上有茫然之色,心想,難道轟動一時的「五步追魂判」就是這個潦倒的樣子?「鋼指魔」道聲「久仰!「續說︰「田大俠有事請說!」

田青把「小霸王」被「鬼手丹青」愚弄,將人頭送來此處之事大略說了一遍。

「鋼指魔」本來就和佟林勢下兩立,暴怒地,說;「田大俠的要求,本人絕不拒絕,但必須把佟林交由本人處理!」

田青肅然說︰「佟林年幼無知,且系被‘鬼手丹青’所騙,值得原諒,若尊駕一定要人,等事了之後,本人將他交與佟雷,尊駕再向健雷論理不遲!」

「鋼指魔」縱聲大笑一陣說︰「三位請進來吧!田大俠既然非管這檔事不可,在下只得接著!」

田青肅查說。「甘兄之言差矣!在下並非硬來架梁,實因有一段恩怨,必須了斷,如果首兄事後找‘銅頭客」論理,在下絕不干與!」

「鋼指魔」冷笑一聲說︰「田大俠即使確有架梁之意,甘某也只有認了!」說畢,回身便走。

田青曬然一笑,帶著「小霸王」和虎妞兩人,進入大門,穿過長長的通道,進入一個大廳。

田青不由冷冷一笑,原來此處是練武廳,不用問,甘鳳岐想先露一手,然後再辦正事。

此刻來了個年輕人,大概就是「小六子」。在甘鳳岐耳邊說了一陣話,甘鳳岐不由須發皆張。

田青運功于耳,听得清楚,原來正是說那件上黑圈之事,這件事的確下流,勿怪甘鳳岐無法忍耐,切齒說︰「佟林,你這個狗屁不如的東西,甘某若不把你留下,就不用混了──」

說著疾奔佟林,伸手就抓。

田青臨行時曾向佟雷保證,僅是借「小霸王」一用,自然不能讓他抓著,身形一閃,已到了甘鳳岐背後,說︰「甘大俠且慢動手!」

甘鳳岐吃了一驚,若不收手,固然可以擒住「小霸王」但田青也不會放過他,輕視之念立消,橫門三步,厲聲說︰「既然如此,田大俠先接我一指─一」

人隨聲至,驕指如戳,「唰」地一聲,帶起來尖銳的破風之聲,戳向田青前胸鳩尾袕。

田青暗暗點頭,「鋼指魔」的「金鋼八指」果然極有造詣,不知比我的「如來指」如何?雙方指風一接,「咚」地一聲,像兩根鋼棒踫在一起,大廳中「嗡」然作響。

田青屹立如故,「鋼指魔’身子卻搖了一下,沉聲說︰「尊駕用了幾成真力?」

田青左手一抬,伸出小指,無名指及中指,說︰「三成!」

「鋼指魔」面色微變,厲聲說︰「甘某不信!」

田青微微一笑,說︰「信不信由你!但因某不希望你再試一遍!因為咱們之間無怨無仇!」

「鋼指魔」厲喝一聲「少賣狂!」正要再次全力出手,突聞一聲清脆冰冷冷之聲說︰

「哥哥你不行!」

「鋼指魔」收勢回頭,一位冷艷宮裝少女步入大廳。田青心道,這必是「毒手西施」

了!果然不愧為金陵第一釵,英爽之氣,不下于鐵芳,嫵媚之態,也不遜于李詠梅,這等美人兒,竟于新婚之後,被冷落了數月之久,未成人輪大禮,那仁兄的眼楮大概生在頭頂上。

現在田青隱隱看出,這一雙兄妹,並不像是壞人,不由狠狠瞪了「小霸王」一眼。

「毒手西施」冷冷一笑,說︰「‘五步追魂判’的確不負盛名!只可惜為虎作倀,恃技凌人!甘鳳翹自知技不如人,可不能讓人家欺到門上來!」

田青抱拳說︰「甘姑娘請听在下一言,此事佟林固然理屈,但主謀之人是‘鬼手丹青’牧一民──」

甘鳳翹粉面一寒,一字一字地說︰「田大俠,你說句公正的話,以佟林的下流行為,應不應該留下?」

田青大感為難,一個女子被無情戲弄,自然無法忍耐,只是他必須親自把佟林交到「銅頭客」手中,立即慨然地說︰「佟林行為卑鄙,自應予以懲戒,只是在下臨行時曾對佟雷保證。

將兒子交還給他──」

甘鳳翹厲聲說︰「你要保證,別人不便阻攔,但姓佟的下流胚子非留下不可!」

虎妞在一邊忍耐不住,大聲說︰「留不留下這塊料,不是重要問題,請姑娘先把人頭還給我!」

「還給你!」「毒手西施」冷冷地說︰「死者是你的甚麼人?」

虎妞冷聲說︰「他是我的哥哥‘太行劍客’!」

「毒手西施」突然咭咭嬌笑一陣,面色一冷,說︰「把那顆狗頭給她看看──」

大廳外閃出一個少女,手中托著一個琉璃瓶,里面以藥水泡著一個人頭,抖手擲向虎妞面前。

「波」地一聲,瓶子砸得粉碎,人頭滾到虎妞面前,虎妞提起一看,不由怔住。

田青咬咬下唇,說︰「你現在把人頭帶走,掘出那個尸體,合起來看看便知,我相信隆冬之日,雖已埋了一個月,大概還不會腐爛!」

虎妞一想也對,假如這人頭可以對上那個尸體,證明這個人不是哥哥「太行劍客」,那麼他可能還活在世上。

她提起人頭就走,甘鳳岐卻沉聲說︰「這里不是驗尸場,也不是衛門,別在這里!」

田青沉聲說︰「甘大俠,但願這人頭和那身子是一個人,若合不起來,就證明不是一個人,也證明這一頭一身之中,必有一個是‘太行劍客’,到那時候,嘿……」

他冷笑一陣,續說︰「‘太行劍客’乃是在下好友,在下可要向令妹要人了!」

甘鳳岐暴怒說︰「姓田的,你簡直是欺人太甚!」

甘鳳翹羅袖一揮,說︰「哥哥,忍耐一會,現在麻煩既已惹到身上來了,急也沒有用,說來說去,都是佟林這個敗類無事生非!」

其實田青也有同感,不由狠狠瞪了佟林一眼,佟林在十目所視之下,局促不安,兩只手不知擺在哪里才好。

「毒手西施」肅客人座,又命侍女奉茶。她那寵辱不驚的神態,使田青暗暗心折,忖道︰「此女雖然冷如冰霜,語鋒犀利,處理事情卻有條不紊,不知她毒在哪里?」

所謂肅客入座,當然只有田青一人,「小霸王」站在一邊,根本沒有他的座位。

「小六子」聳聳肩說︰「佟林,听說你是專程來找我來的!喏!這里很寬敞,而且有高人在座,讓客人見識見識你的‘鼓浪拳’如何?」

「小霸王」濃眉揚了一揚,說︰「現在人命案子還沒弄清,你還有這等心情!再說,你還欠我一百兩紋銀,你怎麼說?」

「小六子」看了甘鳳歧一眼,連忙示意「小霸王」不要再提起這件事,但「小霸王」也死心眼,他認為田青既然答應他的爹爹,暫借他作個見證人,此行的安全,田青可負全責,立即大聲說︰「百兩紋銀,姓佟的並未放在心上,但這是賭注,你到底拿不拿來?」

田青暗暗一嘆,眼見甘氏兄妹面孔同時一冷,表示他們的容忍已經到了限度,甘鳳歧霍然站了起來。

「小霸王」自知相差甚遠,連忙問向田青,哪知甘鳳岐並不向他下手,卻以冷厲的目光盯著「小六子」說︰「甘家即使從此絕子絕孫,甘鳳歧也不能承擔敗壞家風之罵名……」

語畢,指出,勁風生嘯,疾奔「小六子」的中庭袕,這一縷指風,足有八成力道,而且快速無比,若被戳中,「小六子」大概活不了成。

田青早已看出,「小六子」和「小霸王」差不多,是一個十足的渾人,不然的話,他就不會上「小霸王」的當,回去看他姑姑上的黑圈。

這種渾固然可惱,但甘鳳岐並非才知道他的兒子是個渾人,所以甘鳳岐要殺他,不過是一時之氣忿,而且這殺機是由「小霸王」引起的。

在這情形下,田青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沉聲說︰「甘兄不可如此……」說著話,「如來指」已如電射出,迎向甘鳳岐的「金鋼指」。

「卜」地一聲,勁氣四溢,連大廳也微微顫動,甘鳳岐的身子晃了一下,田青卻仍端坐未動。

哪知甘鳳翹玉手倏伸,「唰」地一聲,射出一道勁風,這一手大出田青意料,要想出手已是不及。

「小六子」似乎已知姑姑的厲害,面色灰敗,正要說話,但尚未喊出來,卻已倒下。

田青愕了一下,目光與甘氏兄妹的目光一接觸,突然心中一動,因為他們的目光已由「小六子’身上移到「小霸王」身上來。

這一手叫著「拋磚引玉」,甘氏兄妹知道「小霸王」的護身符太硬,若直接向「小霸王」下手,田青必定干與,先把「小六子」放倒,然後再向「小霸王」下手,必能博得田青的同情而不至攔阻。

若田青真不攔阻,那就非上當不可,「毒手西施」可以出手殺死「小霸王」,詭稱一時氣忿而失手,反正這件事全是「小霸王」引起的,死有余辜。

田青乃是絕頂聰明之人,他感覺甘氏兄妹用心良苦,當然也知道人家不願和自己硬踫的苦衷。

但一個成名人物的言行,必須負責,雖知「小霸王」一無是處,卻不能對「銅頭客」食言,立即冷哼一聲,說︰「追根究底,都是你這敗類無事生非,給我躺下……」一道暗勁自袖中射出,「小霸王」應聲而倒。

甘氏兄妹微微一怔,似乎想到田青的反應這樣快,感情是「陪了夫人又折兵」,一番心血等于白費。

田青知道對方的心情,不免有些歉意,肅容說︰「二位千萬別介意,我雖對佟雷保證過,那只是保證交還他一個活兒子,此番事了交人時,田某可以廢了他的武功,免得殆害武林!」

這等于把甘氏兄妹扣住,人已躺下,且要廢去武功,設若甘氏兄妹仍要動手,就有點強人所難了。

甘鳳翹黛眉籠煞,美目一轉,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對田青說︰「既然大俠有此保證,敝兄妹自然也不便堅持,不過,對于這件離奇的命案,本姑娘必須再問清楚些!」

田青沉聲說︰「甘姑娘明理尚義,在下欽佩不已!自應謹慎處理,以昭公允!」

甘鳳翹婷婷裊裊,蓮步輕移,走到「小霸王」身邊,田青心中一動,付道︰「莫非她仍要下毒手?」

田青連忙站起,說︰「不勞甘姑娘動手,讓在下解開他的袕道……」

他驕指虛空一點,解了「小霸王」的袕道,哪知甘鳳翹羅袖中也射出一道陰柔暗勁,射在「小霸王」的「腕心袕」上。

此袕又名「胃口袕」,為二七之癥,也就是說不及時療治,十四天必死。

田青早就暗算戒備,感覺他自己射出的解袕勁力被震蕩一下,而震蕩的部位就在「小霸王」的中庭袕之下。

他是個大行家,乍見「小霸王」的肚皮急劇怞搐一陣,已知他的胃部受了極重內傷。

「小霸王」站起來,愣頭愣腦地說;「田大俠,我知道你是守「幻想時代掃描校對中文網址‘幻想時代’」

信的人,絕不會殺死我!」

田青冷峻地一哂,說︰「我雖不想殺你,但你的壽命卻活不了十四天!」

「小霸王」大吃一驚,「田大俠,我的肚子隱隱作痛,好像要大便,卻又拉不出來,不會是你為我解袕時順便下了毒手吧?」

田青以冷厲的目光,看了甘鳳翹一眼,說︰「我要殺你也必須當佟雷之面動手,絕不會用這種不光明的手段!」

「小霸王」捧著肚子,濃眉鎖著說︰「那麼是誰暗算我?」

田青負手踱了幾步,沉聲說︰「你的‘胃口袕’被人戳傷,不能內消,必須瀉出,反之,就活不了十四天,必定大小便不通,月復大如鼓而亡。」

「小霸王」哭喪著臉說︰「田大俠,請你救救我……我……還不想死!」

田青猝然回頭,一臉殺機,說︰「你不想死,留戀甚麼?」

「小霸王」沉聲說︰「我甚麼也不留戀,既不留戀爹爹的偌大家財,也不留戀那些婢妾,自我跟你來此之初,就暗下了決心,我不想再回家,假如你要我,我原意跟著你,浪跡天涯!」

田青臉上的殺機逐漸消失,冷冷一哂,說︰「你知道我要不要你?」

「小霸王」大聲說︰「你不要我,我也不想回去了!」

田青沉聲說︰「你的記憶力還行麼?」

「小霸王」大聲說︰「行!行!田大俠你……」

田青冷冷地說︰「那麼你記住了!我不再說第二遍,這里有個偏方,可治你的內傷!」

「小霸王」堅起耳朵,說︰「田大俠,你說吧,我相信可以記住!」

田青說︰「歸尾、陳皮、川斷、白芥子各一錢,大黃三錢,貝殼八分、黃紅、姜活各五分,黑五一錢五分,大甘草四分,小薊一錢五分,加燈心一丸,灑水煎服。」

「小霸王」待田青說完,立即重述一遍說︰「田大俠,這樣沒有錯麼?」

田青怒容略減,說︰「你好像對藥草名稱十分熟稔!」

「小霸王」皺皺眉頭說︰「我家開了一個藥鋪,十二三歲時,我曾拉過藥櫃子,所以……」

甘鳳翹「格格」冷笑一陣,說︰「姓田的,本姑娘不能怪你賣弄!你確實很淵博!現在咱們已抓破了臉,不必轉彎抹角,本姑娘想接你幾招‘如來指’,一開眼界了!」

田青雖感她暗算「小霸王」,行為並不光明,卻十分同情她的不幸遭遇,心想,不知她那個不解風情的丈夫是什麼樣子?為何迄今還沒有現身?田青沉聲說︰「甘姑娘請稍等一下,待虎妞回來澄清命案之後,再動手不遲,坦白地說,在下與甘家並無仇恨,若因此事而翻臉,實為不智!」

甘鳳翹冷笑一聲,說︰「姓甘的名頭雖不如尊駕響亮,卻也不是死活混來的!你未免欺人太甚了!」

田青冷冷一笑,說︰「田某早已聲明過,對‘小霸王’有監護之責,並非善惡不辨,二位要報仇雪恨,盡管去找佟雷,似不必對這渾小子下手!」

甘鳳翹厲聲說︰「姓田的,你準備了……」

香風與身形俱來,「唰唰唰」攻出三道銳利的指風。

田青早已發覺,她的指上功夫,與乃兄不同,絕不是「金鋼指」,而是一種更深的武學,類似「一指禪」。

田青也不敢輕視,橫閃一步,回敬三指。

「刈刈刈」!雙方指勁交叉踫在一起,像三根鋼柱硬生生折斷一樣,地上青磚被勁風震碎一片,磚屑紛飛。

雙方的身子都搖晃了一陣,各退半步。

甘鳳翹信心大增,嬌喝一聲,「再接一指……」

突然一聲喝「翹妹速退!」一條人影穿窗而入,向田青的指勁迎去,力拍三掌,甘鳳翹趁機收,退出三步。

「唰」地一聲,指風和掌勁相接,像一個巨大的炮彈爆炸,來人身形飄落,田青卻遲了一步。

田青暗自吃了一驚,出道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人破了「如來指」,雖然剛才僅出了六成真力,但對方掌力之深,似不在「一輪明月」及「摘星踢斗」之下。

來人二十六七歲,束發金簪,面如瑩玉,長眉朗目,眼角上挑,構成狠辣的面譜,一襲白袍,點塵不染。

田青沉聲說︰「尊駕何人?」

來人以冷厲的目光,凝視著田青,緩緩地說︰「你就是‘五步追魂判’?」

田青本來頗為欣賞此人的風度,但听他的口氣,倔傲已極,不由曬然地說︰「不錯!」

這白袍人並未說出他的身份,卻冷峻地說︰「本人想再接尊駕的指法一次!以便證明一件事情!」

甘鳳翹突然一震,道︰「難道是他……」

白袍人揮揮手說︰「現在還不一定,但頗有可能!」說畢,竟背向田青,說︰「尊駕出手吧!」

田青不屑地說︰「因某何等身份,豈能背後襲人!」

白袍人突然哈哈狂笑一陣,說︰「有沒有背後襲人,一試便知!」

田青不由大怒,說︰「你不報出字號來,本人絕不動手!」

白袍人冷曬一聲,說︰「諒你不敢……」敢字甫出,田青以八成真力,虛空戳出一式「拈花微笑」,疾奔白袍人的靈台袕。

哪知白袍人一個大開叉,身形疾挫,兩臂平伸,成為一個「土」字型,橫開三步,堪堪讓過這一指,厲笑一聲,回過身來,說︰「姓田的,今年六月十五日,你可曾在玄武湖中小舟上偷襲過一個白衣人?」

田青恍然大悟,這才知道他在懷疑他是偷襲他的人,而且隱隱猜出偷襲此人的人,必是以指上功夫出其,背後出手,因此,他剛才背著身子試了一指。

田青輕蔑地一笑,說︰「尊駕的身手,雖然了得,卻被人暗算,差點送了命!由此看來,也很有限!須知一位絕世高手,非但要具備非常身手,且須時時戒備,使自己立于不敗之地,自身尚且難保,如何濟世救人?」

白袍人厲聲說︰「你承認了?」

田青負手踱了幾步,不屑地說︰「先報出名號听听,夠不夠被偷襲的資格?」

白袍人冷峻地說︰「‘黑手素心’韋天敖!」

「你……」田青不由一震,沉聲說︰「你就是懷有一個白金‘忠’字的‘黑手素心’韋天敖?」

白袍人微微一怔,說︰「你怎知我有個白金‘忠’字?」現在又輪到他吃驚了。

田青的目光,冷厲中帶著輕視與不屑之聲,伸手入懷,掏出一個白金「恥」字,說︰

「田某出道以來,永不忘‘近乎勇’的師訓!師尊對吾人要求不高,只望每人都能守住一字,差堪安身生命,活人濟世……」

田青切齒續說︰「你身懷‘忠’字,所作所為卻與這‘忠’字背道而馳,韋天敖,你空有一個不俗的儀表,卻比狗豬不如「哈……」「黑手素心」韋天敖縱聲大笑一陣,不屑地說︰「田青,韋天敖心雖不毒,手段卻黑,因而博得‘黑手素心’綽號,這足以證明,韋某出道以來,尚未妄殺過一個無辜,你可知道,我等師兄弟八人,誤投惡師,後患無窮……」’田青納字入懷,揚手擲出一道金芒,「錚」地一聲,「五步追魂判」已釘在門框之上,順手撤下龍頭鳳尾筆,切齒說︰「韋天敖,本來田某以為你是個君子,因為你和甘鳳翹結婚數月,竟未同床,心意之堅,令人感動,但由此看來你是一個冷酷無情的敗類,判師罔上,尚能振振有詞,面不改色,斷送一個女人終生幸福,自也不會放在心上,你可知道‘五步追魂判’亮出來的意義麼?」

韋天敖面色一肅,突然對「毒手西施」兜頭一揖,說︰「韋某自寄居府上,即對賢妹及鳳歧已犯了疑心,因當時小弟在玄武湖泛舟,歹人潛于水中,自背後偷襲,以致重傷,竟未看到那人是誰,而當今武林中擅長指上功夫者,又屈指可數,當時我又未想到那魔鬼師傅把‘如來指’傳與田青,所以總是懷疑賢兄妹,以致終未與翹妹同……」

「毒手西施」恍然大悟,她恨極韋天敖的無情,非但不感救命之恩,反而懷疑他們兄妹是偷襲之人。

江湖中人心險惡,令人防不勝防,韋天敖的懷疑也有情可諒,這是田青的想法。

甘鳳翹想起那些往事,淒然地說︰「天敖,你對我的冷落,我絕不怪你!記得我們結婚之後,你曾數次要我練指法給你看,而且還叫我自背後出指,原來你……」

她本是十分倔強的女子,為了韋天敖,強自忍耐,委曲求全,只希望他能回心轉意,想不到竟是懷疑他們兄妹。

她痛定思痛,又想起在這數月之中,受盡了冷落,度過無數個冷寂的日子,不由目蘊淚光,搖搖頭,疾奔出廳而去。

韋天敖並未追出,只對甘鳳歧投以歉然的目光,然後面色一冷,切齒說︰「都是你這魔鬼的門徒引起的風波,為了替鳳翹出一口氣,我也要宰了你!」

田青冷冷地說︰「韋天敖,你真以為是我偷襲你麼?」

韋天敖厲聲說︰「那老魔藏技自珍,並未傳與我們‘如來指’,但他曾露過一手,我們師兄弟七人,曾親眼看到,我剛才背向著你,使你的指風威力沾身,才挫身閃開,旨在以身試指,證實你的指力是否和襲者相同……」

田青沉聲說︰「證明結果,完全一樣麼?」

韋天敖狠聲說︰「非但完全一樣,而且你這次的力道更是雄厚,證明你本就認識我,卻故作不識,想一指奏功,殺人滅口!」

田青心想,據說七位師兄各有所長,由剛才他露出一手看來,果然名不虛傳,看他的神態,似不會說謊,那麼是誰偷襲他呢?當今之世,除了師傅之外,也只有我擅長‘如來指’,難道真是師傅?」

「絕不可能!」他堅決地否認了,而且心中升起慚愧之感,對師尊動輒懷疑,實屬不敬!「那人是誰呢?那人既要背後偷襲,自想一指成功,殺死韋天敖,由此推斷,那人的‘如來指’僅有五六成火候!」田青忖道︰「假如那人是我,以全力偷襲韋天敖,他絕對難逃一死。」

因此,田青深信,偷襲韋天敖之人,雖擅本門‘如來指’,功力卻很有限,而且那人是藏于水底必擅長水中功夫。

韋天敖見田青默然良久,以為他已默認,正要出手,突見大廳門口閃進一人。

「黑手素心」乍見來人,大呼一聲「師兄」,一掠而至,與來人抱在一起。

田青黯然一嘆,心中不知是甚麼滋味!師兄弟一如手足一樣,但為了師訓,不得不忍痛自相殘殺。

本人是「摘星踢斗」阮昭,他在外面站了半天,已感不耐,聞聲趕來,兩人熱情地擁抱著,充分洋溢著手足的親情,虎目中都蘊著興奮的淚水。

韋天敖掙開阮昭的手,說︰「師兄,你怎地這樣瘦?」

阮昭慨然一嘆,說︰「愚兄不肖,作繭自縛!不談也罷!師弟你就是甘鳳歧的妹夫?」

「是的!」韋天敖看了田青一眼,說︰「一切糾紛都因這個敗類而起,小弟可以說是兩世為人!」

阮昭不解地說︰「小兄不知師弟和田青之間有何仇恨?」

韋天敖立即把被人偷襲之事說了一遍。

阮昭沉聲說︰「師弟確實證明是他?」

韋天敖正色說︰「當今之世,只有老魔擅長‘如來指’,我師兄弟共有八人,他卻僅將此學傳與田青,而今老魔已死,試想除了他還有誰?」

阮昭面色一沉,厲聲說︰「田青,此前我以為你的心地不壞,只是對老魔有些愚忠,受恩圖報,無可厚非,想不到你心如蛇蠍,竟想向我七位師兄弟個別下手,因此,我推想到,你一定和大師兄‘一輪明月’動過手了!」

田青冷冷地說︰「不錯!師傅臨終遺言,遇上你們,盡量予以感化,若沉溺已深,不堪救藥,就代師清理門戶!‘一輪明月’我已見識過,若非為了李詠梅,大概……」

阮昭沉聲說︰「你既和李詠梅的哥哥是死仇大敵,她為甚麼會叫你帶來一綹青絲?」

田青面色一黯,嘆了口氣,默然不語。

阮昭那深陷的雙目中,射出奇異的光芒,厲聲說︰「你和她是甚麼關系?」

田青抬頭凝視著阮昭,冷冷地說︰「曾經滄海難為水!她和你一樣,都是為了一個人而自尋煩惱!」

阮昭大大地一震,目射奇芒,說︰「她……她想的是誰?」

田青暗暗一嘆︰「但願她想的是你,可惜她和你一樣的死心眼!」

田青掏出一條手帕,小心翼翼地解開來,托在掌心,說︰「紅顏知己,其情感天!因某今生難以報她的摯情,只待來世了……」

阮昭面色灰敗,剎那間,那一雙眼楮瞪得更大,陷得更深,他喜歡她,她卻不喜歡他;他不喜歡虎妞,而虎妞卻死纏不放。

「蒼天哪!你的安排為甚麼總是不合理?」

阮昭看了田青一會,好像突然大徹大悟,臉上神色黯然,慨然地說︰「人各有志,不可強求!姓田的,你對她如何?」

田青肅然收起青絲,說︰「和你一樣,情各有專,無法勉強。」

阮昭面色一變,厲聲說︰「你不喜歡她?」

田青點點頭說︰「只是同情,如此而已!」

阮昭切齒說︰「你喜歡誰?」

田青淒然一笑,說︰「恕難奉告!」

田青肅然地說︰「阮昭,你既然喜歡李詠梅,就該趕快前去看看她,現在她……」

「她怎麼樣了?」

田青搖搖頭說;「實難預料,但我深信,她仍活在世上!」

阮昭冷冷地說︰「依我推想,她在失意之下,剪下青絲,已有出世之想,現在恐怕早已離家出走!你這狠心的敗類,除了為虎作悵,殘害同門之外,居然不顧別人的死活!姓田的,我和你勢不兩立!」

韋天敖厲聲說︰「師兄,把他交給我吧!他既有偷襲小弟之心,證明他和老魔一樣,甚至于更毒,留他不得……」

阮昭沉聲說︰「師弟,你一人不行!我們全力把他除去!」

剎那間,大廳中殺氣騰騰,危機四伏,甘鳳歧不便插手,解了「小六子」的袕道,退出數丈之外。

「小霸王」大聲說︰「田大俠,我來幫你!」

田青冷然一曬,說︰「佟林,你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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