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斗萬艷杯 第 1 卷 第十六章
「鬼刀母夜叉」這一叫罵,谷口方向傳來的那陣淒厲如梟嗚的哈哈大笑立時停止了,同時,傳來一個憤怒怨毒的蒼勁聲音道︰「薛金花,你自己就要在片刻之後化成一灘血水了,你還想要老夫我的命嗎?哈哈……」
說罷,又是一聲怨毒得意的哈哈大笑。
江王帆等人一听,這才知道隱身谷口發話的老人,果然就是武林黑白兩道畏之如虎的「七陰叟」古鐘。
「鬼刀母夜叉」一听,愈加怒不可抑,不由提高聲音,大罵道︰「放你娘的屁,每個算命的瞎子都說俺命大,告訴你,俺才徐娘半老年紀,還有六七十年好活哩,老娘還不想死!」
陸貞娘等人處身在毒蛇、青蜂、毒蛛蜘中,雖然心情有些緊張,但听了「鬼刀母夜叉」
的叫罵,也都忍不住啞然笑了。
只听黑夜中的「七陰叟」,再度一聲厲笑道︰「你不想死也不行,老夫一定要你們死,而且要你們死于萬蛇穿身,要你們死後尸骨無存……」
話未說完,一旁的「黑煞神」也扯開嗓門,大罵道︰「七陰叟,你是他女乃女乃的縮頭烏龜呀?有本事的就他娘的滾出來,讓老子看看你長了幾個腦袋,幾個臂,是人還是鬼?」
話聲甫落,驀聞「七陰叟」切齒恨聲道︰「一群無知小輩,老夫先要你們來時有路,去時無門,必將你們碎尸萬段,化骨搗灰,方消老夫心頭之恨!」
說罷,黑暗中立即傳來一陣近似冷笑的「嘿嘿」聲音。
「一塵」道人一听,立即提醒大家,急聲道︰「大家小心,他在催蛇!」
果然,「嘿嘿」之聲一起,左右和前面草叢中的「噓噓」之聲大作,上千條的大毒蛇,個個高昂著扁頭,不停的吐著紅舌,俱都作著欲撲之勢!
棲身樹上的吸血蜘蛛,也開始了急速上下的動作,頭上樹木枝葉間,也響起了快速爬動的「沙沙」聲音。
同時,一陣「嗡嗡」聲響,方才飛向夜空的「牛王蜂」,這時也再度俯沖下來。
但是,俯沖下來的無數黑蜂,一經接近十彩光華,又「嗡」的一聲飛上了夜空。上上下下的吸血蜘蛛,雖然氣勢洶洶,同樣的不敢與強烈的十彩光華接觸。
圍阻在左右前面的無數毒蛇,雖然目射凶芒,作勢欲撲,發出了懾人心神的「噓噓」叫聲,卻依然停留在原處未動。
「鬼刀母夜叉」見無數毒蛇都不敢過來,知道它們都懼怕大家身上佩帶的石龍寶珠,因而膽氣大壯,不由哈哈大笑,大聲道︰「七陰叟,養養你的老精神吧,白費氣力,沒有一條蛇敢前進,告訴你,老娘身上有寶氣……」
話未說完,黑暗中突然響起另一個男子的粗獷聲音,大罵道︰「你是他娘的寶里寶氣,格老子,什麼東西?」
「悟空」和尚听得神情一楞,因為他听出發話的人聲音有些熟悉,因而然聲問︰「你是誰?……你是誰?」
連問兩聲,對方才陰惻惻的一笑道︰「你那個龜兒子禿驢,你忘得記,老子是‘催命鬼’龐洪啟,你待怎的?」
「鬼刀母夜叉」一听,立即欲聲大罵道︰「催命鬼,你他娘的過來,你過來,老娘今晚把你剁成一灘爛稀泥……」
話未說完,「催命鬼」已哈哈一笑道︰「老相好的,你別急,不出片刻工夫,你們都要被毒蛇吐出的毒霧,養蜂俯飛帶過的毒氣,以及頭上毒蜘蛛拉在你們身上的毒屎,而毒發身死,到了那時候,老子只有剁你的份了……」
江王帆一听,頓時大怒,不由怒聲道︰「七陰叟,你枉自活了七八旬年紀,作的事都是神鬼不容的事跡,今晚少爺絕對饒不了你……」
話未說完,發現黑暗中傳來的「嘿嘿」之聲更急促更響亮了,而且,蛇的頭翹得更高,頭上的「牛王蜂」也俯飛得更低了。
「鬼刀母夜叉」和「獨臂虎」以及「黑煞神」三人,不由氣得同時厲聲說︰「盟主,沖過去,咱們和他們拼了!」
話聲甫落,谷口方向立即響起一陣數十人的哈哈譏笑,道︰「倒了,倒了,別心急,越發脾氣越死得快些!」
江玉帆劍眉一剔,倏現殺機,望著橫鏟在前面的「悟空」和尚,厲聲道︰「悟空閃開!」
「悟空」一听,朗聲應是,身形一旋,閃開了。
只見一團滾滾霜霧,挾著絲絲厲嘯,直向昂首「噓」叫的毒蛇卷去。
霜霧過處,綠草枯黑,百多條毒蛇,俱都僵硬不叫了!
靠近霜霧的毒蛇,有的掙扎跳躍,顯得痛苦至極,有的倉惶竄逃,顯得驚慌萬狀,即使霜霧上方的「牛王蜂」和吸血蜘蛛也驚的紛紛逃避,有的僵死墜落草中。
江玉帆一見「寒魄神功」奏效,怒哼一聲,折扇再向左前方揮出!
就在江玉帆第二扇揮出,群蛇僵死,蜂蛛墜落的同時,那陣「嘿嘿」催蛇聲已經停止了,接著傳來了另一個男子的憤怒大喝道︰「弓箭準備!」
「悟空」等人一听「弓箭準備」,立郎各就各位,凝神控著兵器,只要弓弦聲響,立將射來的毒箭擊飛。
啞巴方守義,擔心盟主江玉帆的寒玉折扇不能封格毒箭,慌忙才開鹿皮胯囊,迅即將戰國「金斗」拿出來。
「金斗」一出皮囊,光芒四射,耀眼生花,所有劍光彩華都顯得暗淡下來。
頓時,草叢中「沙沙」聲響,樹枝上「嗤嗤」連聲,無數的「牛王蜂」,嗡的一聲,倉惶飛向了夜空,樹上草中的毒蛇毒蜘蛛,除了已死僵斃凍死在地上的,剎那間俱已逃竄得無影無蹤。
手捧「金斗」的啞巴看得一呆,「悟空」等人個個稱奇,江玉帆和陸貞娘幾人,知道這是「金斗」出現的奇跡。
就在這時,驀然傳來「七陰叟」的淒厲大唱道︰「快燃火把!」
喝聲甫落,立即響起數十聲暴喏。
一陣「嚓嚓」聲中,立即閃起一片火花,「卜卜」聲中,松油火把一個一個的燃起來,剎那間,火焰熊熊,紅光四射,谷口的情形,清晰可見。
江王帆等人一見火把點燃,立即舉步向前。
前進中凝目一看,只見再有七八丈距離就到了樹林的邊緣,而樹林的外面,良是一片直達谷口的平坦廣場,光滑如鏡,寸草不生。
再看廣場的中央,在數十高舉火把的黑衣壯漢之前,赫然立著三十余名高矮不等,胖瘦不一,手持各式各樣兵器的高手。
中央當前一人,年約八旬年紀,骷髏形的干癟臉,皮膚灰黑,環眼,勾鼻,尖嘴,須下蓄著幾根狗纓須,身材瘦削,躬腰駝背,徒手未攜兵器。
江玉帆等人一看,知道當前身材佝僂,滿面怨毒,目光炯炯如燈的就是「毒鬼谷」老谷主「七陰叟」古鐘。
和「七陰叟」並肩站立的,竟是一個看來未滿三十歲的青春尼姑。
只見青春尼姑,穿黑緞僧袍,白襪雲履,頭戴黑絨帽,項掛念珠,手持一柄金絲拂塵,除此並無其他兵刃,青春尼姑的面目雖然姣好,但她的皮膚同樣的晦暗灰黑,顯然也涂了一層防毒藥物。
江玉帆見青春尼姑居然和「七陰叟」並肩站在一起、斷定絕非等閑人物。
立在「七陰叟」和青春尼姑身後四尺處,是兩個黑衫中年人和黑衣勁裝女子,有的背刀,有的背劍,有的手持畸形兵器。
兩個中年男子,都在四旬左右,一個手使雙鞭,一個手使雙鉤。
使雙鞭的一人,年齡較長,約四十四五歲,濃眉,細限,頜下流著短須,緊緊閉著雙唇,一臉的憤怒之色。
使雙鉤的一人,大約四十歲,除了身體較為瘦長,像貌與使雙鞭的有些相似,很可能是「七陰叟」的兩個兒子。
果然,就在這時,身後的「一塵」道人,已低聲報告道︰「啟稟盟主,立在‘七陰叟’身側的青春尼姑,法名叫‘蓮心’,是個佛門敗類,和‘七陰叟’在一起已鬼混了四五年了……」
話未說完,「風雷拐」已接口道︰「蓮心木來是個女瀅賊,在西北作案太多,遭到各方俠士的追擊,無法再在西北立足,所以才扮成尼姑裝束,遮蔽追殺人的耳目,不知怎的和‘七陰叟’這老鬼勾搭上了!」
江玉帆一听,立即關切的問︰「立在‘七陰叟’身後的兩個中年人,可是他的兩個兄子?」
「風雷拐」頷首道︰「不錯,使雙鞭的是老大,名叫古興霸,使雙鉤的是老二,名叫古宇霸,在太湖堤岸死在陸姑娘‘銀針’下的是老三古長霸!」
江玉帆立即似有所悟的說道︰「這麼說,那八個黑緞勁衣女子,都是‘七陰叟’的兒媳了!」
「一塵」接口道︰「是的,那三個頭插白花的少婦,就是死在太湖堤岸古長霸的三房妻子。」
江玉帆舉目再看,果見緊靠右端站立的三個黑衣少婦的鬢發上,每人都插了一朵白絹制成的孝花。
再看八個黑衣少婦身後的二十幾名黑衣漢子,個個挺胸凹肚,俱都目光有神,顯然是「毒鬼谷」中武功較高的高手。這可根據那些高舉火把的黑衣壯漢,每人手中都提著一柄雙鉤劍而斷定。
因為,由破廟經斷崖,以及派去拉「陰風窟」鐵門的人可以斷定,使用雙鉤劍的高手,都是能夠獨當一面的人物。
江玉帆有了這一想法,因而將八個黑衣少婦身後的二十幾名高手,另有了較高的估計,否則,方才發話的「催命鬼」,便不會向「鬼刀母夜叉」和「黑煞神」出言諷譏,顯然是自恃武功高而沒有將他們兩人放在眼內!
江玉帆心念間,業已進入場中,略微一揮手勢,就在距「七陰叟」身前五丈處停來。
就在江王帆等人停步的同時,「七陰叟」已怒聲道︰「你們每個人都戴了手套面罩,可都是些見不得人的鼠輩?」
江玉帆一听,頓時大怒,不由沉聲說︰「七陰叟,你少賣狂,在下念你老邁,也是一號武林知名人物,不為已甚,特給你一個自新活命的機會,否則,如再執迷不悟,逞強斗狠,仗著一些毒蟲毒物害人,告訴你,明天日出,你們‘毒鬼谷’在江湖上,將被永遠除名!」
話聲甫落,「七陰叟」哈哈一聲厲笑,緩緩點著頭,一個字一個字的切齒恨聲道︰「好,好,你娃兒可能就是新近崛起江湖的江玉帆了?」
江玉帆哼了一聲,接口道︰「末學後進,談不上崛起江湖,只是甫離師門,為武林、為蒼生、盡綿薄、濟危難而已!」
「七陰叟」再度哈哈一笑道︰「江玉帆,老夫與你何仇何怨,你要領著這些滿手血腥,生性嗜殺任性的亡命之徒,處心積慮,事事與老夫為敵?」
江王帆立即沉聲說︰「在下不明白你的意思,古雲︰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過能改,善莫大焉;佛家又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本同盟的兄弟姊妹,個個俠肝義膽,俱都嫉惡如仇……」
話未說完,「七陰叟」突然厲聲道︰「放屁,你們是什麼俠肝義膽?;連身懷有孕的婦女你們都不放過,還談什麼為蒼生,為武林?」
說罷,突然回頭,以悲憤怒極的聲調,尖厲的大喝道︰「抬出來給他們看!」
大喝甫落,身後的男女人眾,立即閃開了一條通道,只見四個身穿黑衣的中年婦人,抬著一塊門板,黯然神傷的走出來。
江玉帆一見門板上用黑布覆蓋著隆隆豉起的一物,便知是黃昏在斷崖下被憨姑沈寶琴用多孔陰陽輪擊斃的黑衣女子「七陰叟」懷有身孕的兒媳婦。
只見「七陰叟」看了一眼門板上黑衣女子的尸體,立即望著江玉帆,目射冷焰,極怨毒的恨聲說︰「江玉帆,你成心與本谷為敵,一路殺至此地,一個活口不留,連一個孕婦也不放過,你將何以對天下武林豪杰,你將何以對你的父母?……」
江玉帆不知「七陰叟」施的是瓦解他斗志的奸計,而後趁機下手將他殺死,將來就以江玉帆凶殘成性,殺死他懷有身孕的兒媳為理由向江老堡主評理。
但是,他目前絕不談江玉帆的身世,更不提寒玉折扇和「塞上姥姥」的事,俾能先裝糊涂下手,殺了江玉帆之後再諉稱不知,其心可謂狠毒至極。
江玉帆一听提到他的父母,心頭不由一震,想到將來父母等人知道他的「游俠同盟」殺了一個孕婦,必然十分震怒。
心念及此,不自覺的放緩聲音,有些焦急的解釋說︰「當時已屬黃昏,而距離又在十七八丈外……」
「一塵」和「風雷拐」兩人一听江玉帆的口氣,暗吃一驚,不由月兌口急聲說︰「盟主當心中計!」
「七陰叟」一听,頓時大怒,不由怒聲說︰「什麼當心中計?難道你們不知嬰兒是無辜的嗎?」
話聲甫落,早已滿月復怒火的「鬼刀母夜叉」,突然扯開破鑼嗓子大罵道︰「放你娘的屁,你這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老東西,你還知道嬰兒是無辜的呀?」
說此一頓,特的加重語氣問︰「我問你,飛鳳谷陸姑娘的莊上有多少嬰兒和小孩子?你派人送去的骷髏黑帖萬一打開了,得毒死多少孩子?你也可曾想到他們也都是無辜的?」
「七陰叟」一听,愈加怒不可抑,不由跺著腳,厲聲道︰「她在太湖堤岸殺了老夫心愛的小兒子,我要報仇,我要泄恨,我要毒死飛鳳谷所有的人……」
「鬼刀母夜叉」未待「七陰叟」話完,繼續大罵道︰「正因為你老鬼太狠毒太缺德了,所以才叫你絕孫絕後,死了也沒有人為你上墳燒紙錢!」
這話正說中了「七陰叟」心中的忌諱,不由氣得渾身顫抖,戟指指著「鬼刀母夜叉」,厲聲問︰「你?你是誰?」
「鬼刀母夜叉」毫不相讓的反唇譏聲道︰「我是方才臭罵你的老娘薛金花!」
「七陰叟」一听,立即回頭望著身後,怒聲問︰「誰給我收拾了她?‘催命鬼’……」
「催命鬼」三字方自出口,八個黑衣少婦身後的二十幾名高手中,業已是喏一聲,飛身縱出一個身材瘦高,魚眼濃眉,手提蒺藜棒的黑衣中年人來。
「七陰叟」一見,立即一指「鬼刀母夜叉」,厲聲道︰「催命鬼,你給老夫把她收拾了!」
「催命鬼」期聲應了一個是,飛身縱向場中。
「鬼刀母夜叉」和「黑煞神」一見,幾乎是同時大喝一聲,飛身縱向場中。
「黑煞神」身落場中,立即望著「鬼刀母夜叉」,大聲催促道︰「老妹子,你回去,俺和這雜種是冤家……」
「鬼刀母夜叉」那里肯讓,立即一揮大手,催促道︰「黑大個兒,你回去,那老鬼指定的是俺,俺就不信他能催俺的命!」
江玉帆見「毒鬼谷」方面人多勢眾,不適宜群打圍毆,雖然自已這方面的人個個武功不俗,但打起混戰來,難免沒有意外發生。
這時見「黑煞神」爭著要出場,深怕亂了步驟,立即沉聲道︰「芮壇主回來!」
「黑煞神」一見,立即沒好氣的望著「鬼刀母夜叉」,沉聲說︰「好,讓給你!」
說罷轉身,一個箭步縱了回去。
「鬼刀母夜叉」立即用刀一指「催命鬼」,怒聲道︰「方才听你說話滿神氣的,想必手底于有兩下子,今天老娘倒要掂掂你的份且里有多重,你能在老娘的鬼頭雙刀下走過十招,你就算是時下使蒺藜棒的頂尖高手了。」
「催命鬼」嘿嘿一陣陰笑,道︰「老相好的,把你的鬼眼罩給老子摘下來讓老子瞧一瞧,長的有鼻子有眼,老子就收你作小了……」
話未說完,「鬼刀母夜叉」已瞠目大罵道︰「放你娘的屁,看刀!」
刀字出口,飛身前撲,右手刀倏然舉起,猛向「催命鬼」的當頭砍去。
「催命鬼」冷哼一聲,一臉的不屑神色,根本沒將「鬼刀母夜叉」放在心上似的,一見單刀剁下,手中蒺藜棒有些漫不經心的向上一格,同時一聲沉喝︰「撒手!」
豈知「鬼刀母夜叉」下劈的右手並未真的劈下,招式尚未用老左手刀已「呼」的一聲反臂掃出,快如奔電般,已掃向了「催命鬼」的小月復!
豈知,「催命鬼」竟哈哈一笑道︰「老子算對了你有這一手!」
說話之間,橫臂上格的蒺藜棒,疾如電光石火,倏然而下,逕砸「鬼刀母夜叉」的前胸和小月復!
「鬼刀母夜叉」似乎早已料到「催命鬼」必攻她的中宮,是以,一聲不吭,擰腰抬腿扭,方才虛招而下的右手刀,突然變實,趁勢一送,直點「催命鬼」的咽喉,這才恨聲道︰
「你笑,老娘叫你哭!」
「催命鬼」一見,大吃一驚,一聲驚呼,仰面蹬腿,飛身後縱,手中蒺藜棒趁勢上撩,急忙去封點向咽喉的鬼頭刀。
「鬼刀母夜叉」原就叫他如此,大喝一聲,疾演「八步趕蟬」的輕身功夫,身隨敵走,疾步向前,左手刀已由「催命鬼」的脅下沉切下去!
數聲驚呼,挾著「七陰叟」的厲喝道︰「不可傷人!」
厲喝聲中,三點藍星,已由二十幾名高手中,直向「鬼刀母夜叉」的上中下盤射到!
江玉帆一見,頓時大怒,對付暗器施展「鐵袖功」是最著奇效的功夫,但他怕罡氣波及「鬼刀母夜叉」,緊急間,兩手一招,立即把三點藍星引偏了!
也就在數聲大喝,江玉帆將暗器引偏的同時,場中已響起一聲刺耳驚心的淒厲慘叫!
全場人眾定神一看,只見「鬼刀母夜叉」的單刀,已將「催命鬼」的前胸和小月復切開了!
「催命鬼」慘呼聲罷,撒手丟棒,「咚」的一聲仰面跌坐在地上,登時氣絕!
「毒鬼谷」的二十幾名高手看得神情一呆,沒想到武功不俗的「催命鬼」竟沒在「鬼刀母夜叉」手下走過三招就一命嗚呼了!
「七陰叟」看得又驚又怒,又感到意外,因為他也沒將「鬼刀母夜叉」看在眼內,這也是他準備單打獨斗,最後由他收拾江玉帆的原因。
就在大家一楞之際,「毒鬼谷」二十幾名高手中,突然響起一聲內力充沛的大喝︰「冒險進招,以巧取勝,算不得什麼本事!」
大喝聲中,飛身縱出來一個一身黑緞勁衣,年約五旬年紀,手持判官雙筆的中年人。
那人一到場中,立即用筆一指「鬼刀母夜叉」,傲然怒聲道︰「老夫‘雙筆判’陸壽年來收拾你!」
「鬼刀母夜叉」哈哈一笑道︰「你是他娘的老夫?你是一堆爛豆腐,放馬過來,讓老娘打發你小子回你的陰曹地府……」
話未說完,「雙筆判」已大喝一聲︰「廢話少說,納命來!」
大喝聲中,雙筆迎空一揮,一點「鬼刀母夜叉」的「天機」,一點她的小月復。
「鬼刀母夜叉」冷冷一笑,道︰「說的像喝粥樣的簡單!」
說話之間,跨步旋身,即以雙刀相迎,兩人立即激烈的打起來。
江玉帆早已斷定,「雙筆判」既然敢自動出場,他的武功必然有過人之處,但是,「鬼刀母夜叉」新學的刀法尚未出手,戰勝「雙筆判」絕無問題,是以沒有將「鬼刀母夜叉」的打斗特別注意。
心念間,驀聞「風雷拐」悄聲道︰「盟主注意!」
江玉帆聞聲一驚,立即把目光由打鬧激烈的場中移向「七陰叟」。
只見青春瀅尼「蓮心」,正在向「七陰叟」悄聲嘀咕,而「七陰叟」兩眼雖然仍盯著場中打斗激烈的「雙筆判」和「鬼刀母夜叉」,但卻不時會意的點點頭。
江王帆看了這情形,頓時恍然大悟,「蓮心」瀅尼必是一個工于心計的人,這個女瀅賊必須盡快除去!
心念間,已見「七陰叟」回頭望著他的長子古興霸,低聲交代了幾句,古興霸又回頭向一個黑衣勁裝中年高手叮囑了一番,那個黑衣中年高手應了聲是,飛身縱進黑暗的谷口內。
由于場中打斗激烈,吆喝連聲,江玉帆听不清「七陰叟」等人悄聲說些什麼。
這時見黑衣中年高手飛身縱進谷口內,心知有異,回頭正待向「悟空」「一塵」等人商議什麼,驀見佟玉清正向「風雷拐」會意的點點頭,轉身縱向場中。
江玉帆看得心中一驚,不由望著「風雷拐」,關切的急聲問︰「玉姊姊她……?」
「風雷拐」立即低聲道︰「佟姑娘看出必須盡快除去女瀅賊‘一點紅’,她已經借口向‘蓮心’挑戰去了!」
江玉帆一听,覺得佟玉清實在是一個智力過人的奇女子,她不但頭腦冷靜,而且善察情勢。
但是,他仍忍不住望著「風雷拐」擔心的問︰「她未必清楚‘蓮心’往年的劣跡?」
「風雷拐」寬慰的說︰「卑職已告訴了佟姑娘一個大概情形,其實,對付這等穢名四播的女瀅賊,何患無詞!」
話聲甫落,場中已響起佟玉清的清脆怒叱道︰「站在老谷主身旁的女尼,可是作亂西北,罪惡彌天的女瀅賊‘一點紅’?」
「七陰叟」被問得一楞,「毒鬼谷」的高手中,不少人發出「啊」聲!
「蓮心」女尼的灰暗面龐微微一紅,立即瞠目叱聲道︰「貧尼乃五台山‘紫竹庵’如如師太的女弟子,從未歷身西北……」
佟玉清未待「蓮心」話完,冷冷一笑道︰「一點紅,你用下流迷藥迷倒了我大哥,帶到你的處所,和你同居半月,最後你還是把他殺了,你的心腸也實在太狠毒了!」
「蓮心」听得面色微微一變,不由怒聲問︰「你是誰?你要再信口胡說,含血噴人,當心貧尼絕不饒你!」
佟玉清冷哼一聲,翻腕撤劍,「嗆」的一聲將青虹劍撤出來,同時,舉手一指「蓮心」
怒喝道︰「女瀅賊‘一點紅’,廢話少說,快出來受死!」
「蓮心」瀅尼目射凶焰,面目猙惡,用手中拂塵一指佟玉清,切齒恨聲說︰「你這賤婢,蒙頭蓋臉,非疤即麻,必是見不得人的下賤貨,有本事把你的臉罩取下來,讓貧尼看看你的真面。……」
佟玉清心里雖然難過,但她知道這是「蓮心」的激將法,因而冷冷一笑,毫不隱瞞的道︰
「一點紅,你說的不錯,木姑娘天生的一臉麻子,不過今生今世你是看不到了……」
話未說完,八個黑衣少婦以及二十幾名高手中,竟有人叱聲大喝道︰「你可是殺人不眨眼的‘一枝花’佟玉清?」
江玉帆等人听得一拐,場中的佟玉清也听得一楞,但她毫不遲疑的頷首道︰「不錯,本姑娘正是佟玉清!」
話聲甫落,人影閃動,嗖嗖連聲中,竟應聲縱出一個黑衣少婦,和兩個黑衣中年高手來!
也就在三人縱向場中的同時,西邊已響起「鬼刀母夜叉」的震耳大喝︰「去你娘的吧!」
吧字出口,應聲暴起一聲刺耳慘叫!
江玉帆等人聞聲一看,「雙筆判」已被「鬼刀母夜叉」連肩帶臂砍下來!
「七陰叟」和他的二十幾名高手,因為都轉首注視若場中挑戰的佟玉清,是以都沒有注意打斗激烈的「雙筆判」和「鬼刀母夜叉」兩人。
這時聞聲轉頭,「雙筆判」已被「鬼刀母夜叉」連肩帶臂砍下來,即沒有人出聲喝止,也沒有人打出暗器支援,因而「七陰叟」認為這是江玉帆等人動的腦筋!
「鬼刀母夜叉」一刀殺了「雙筆判」,橫刀大喝道︰「還有不怕死的狗才就出來,老娘有的是力氣,老娘就從來不怕車輪戰法!」
江玉帆也怕兩組打斗無法兼顧,而他也不願由兩組,至三組進而演成群打圍毆。
是以,急忙望著「鬼刀母夜叉」,沉聲說︰「薛執事退回來!」
「鬼刀母夜叉」不敢違命,望著「七陰叟」等人哼了一聲,飛身縱了回去。
就在這時,黑暗中立即跑出抬著門板的四個黑衣壯漢,再把「雙筆判」的尸體抬回去。
佟玉清趁機看清了黑衣少婦和兩個中年高手。
黑衣少婦用劍,二十八九歲,生的頗具姿色,很據她方才站立的位置,可能是「七陰叟」
次子古宇霸的妻子。
兩個中年高手,一使板斧,一使雙錘,兩人都在三旬之間,使雙錘的人有些面熟,只是一時想他不起!
這時見「鬼刀母夜叉」已縱了回去,立即冷冷的問︰「你們三人與本姑娘有何仇何恨,說出來讓大家听听,本姑娘也好給你們一個公道!」
黑衣少婦首先恨聲道︰「前年,你在老王廟殺了我爹……」
佟玉清柳眉一蹙,立即不解的問︰「但不知令尊大人是誰?」
黑衣少婦悲憤的說︰「皖北綠林霸主甄武能!」
佟玉清一听,不由失聲的笑了,同時沉聲說︰「令尊大人雖然年逾七旬,但他的宅中依然是嬌妾成群,本姑娘殺了他,免得他再強搶良家婦女害人。」
說此一頓,特的又正色說︰「不過,你的孝心可嘉,稍時動手,本姑娘絕不殺你就是!」
話聲甫落,黑衣少婦業已翻腕撤劍,「嗆啷」一聲龍吟,背後的長劍已撤出鞘外。
只見她就在長劍出鞘的同時,柳眉一剔,杏眼圓睜,一聲嬌叱︰「還我父親的命來!」
嬌叱聲中,長劍順勢而下,挾著絲絲劍嘯,逕向佟王清斬到!
佟玉清一俟對方招式用老,吸月復點足,疾退三尺
黑衣少婦一見,振腕挺劍,飛身向前,劍勢不變,再向佟玉清的咽喉刺去。
佟玉清心中一驚,看出黑衣少婦的身手不凡,但她已決心讓對方三劍,以示對一個心切報父仇的孝女的謙讓,這時一見長劍刺到,急忙閃身,順勢倒向地面
也就在佟玉清疾演「風擺柳」的同時,一劍刺空的黑衣少婦,一聲嬌叱,猛擰縴腰,手中長劍順勢橫掃,呼的一聲,就在佟玉清身上二三寸處掃過!
「鬼刀母夜叉」和憨姑幾人看得月兌口驚呼,「毒鬼谷」的二十幾名高手中,不少人暴聲喝了個「好」。
但是,就在「好」聲出口的同時,佟玉清已挺身而起,青光寒芒一閃,「青虹劍」的劍尖已抵在黑衣少婦的咽喉下。
「毒鬼谷」兩面的高手人眾一看,不少人月兌口輕「啊」,就是「七陰叟」也不由看得一呆,似乎有些大感意外。
佟玉清一劍抵住了黑衣少婦的咽喉,氣不喘聲不抖,冷冷的沉聲說︰「本姑娘會說過,念你一片孝心,絕不殺你,令尊大人的為人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所謂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但天理卻在你的心頭,去吧!」
說罷收劍,疾退三步!
黑衣少婦,面色蒼白,目中噙淚,毅然一躲蠻靴,展開輕功,直向東北黑暗中如飛馳去。
身材瘦高的古宇霸一見,月兌日急呼︰「倩妹!倩妹!」
但是,黑衣少婦的身影,已淹沒在黑暗里!「七陰叟」一臉怨毒,咬牙切齒,看了一眼縱嶺下的黑暗陰影,並沒有出聲阻止。
佟王清看也不看「七陰叟」等人,用劍一指兩個神情震驚,有些發呆的黑衣中年人,沉聲問︰「你們兩個人與本姑娘有何仇何恨?」
兩個黑衣中年人見問,目光驚急,閃爍游移,突然大喝一聲︰「老黃,上,咱們與她並了!」
大喝聲中,各舉斧錘,齊向佟玉清撲來!
「獨臂虎」和「黑煞神」一見,頓時大怒,不由齊聲大喝道︰「狗娘養的,想以多為勝嗎?」
大喝聲中,飛身就待撲出,但是,卻被「風雷拐」和「悟空」兩人攔住了!
兩人定楮一看,只見佟玉清,一聲嬌叱,嬌軀閃動,一晃身便是七八個縴影,手中青虹,也同時幻起千百銀鋒,立將兩個黑衣中年人罩住!
「七陰叟」一見,大驚失色,這的確令他大感意外,不由驚得厲聲大喝道︰「箭,箭,箭!」
江玉帆等人一听,恍然大悟,知道方才「蓮心」瀅尼對「七陰叟」悄聲獻的計謀,就是要埋伏在左右縱嶺上或谷口內的弓箭手,听他的口令,用亂箭射殺他們。
如今,最安全的方法,就是殺過去,使縱嶺上的弓箭手有所顧怠,不敢松弦。
閱歷淵博的「風雷拐」和「一塵」「悟空」等人,早已大喝一聲,飛身向前撲去。
江玉帆那敢怠慢,怒喝一聲︰「七陰叟,那里走!」
怒喝聲中,飛身撲去,因為「七陰叟」和瀅尼「蓮心」正準備轉身逃去。
「七陰叟」一見江玉帆追來,目射凶焰,臉罩殺氣,忽喝一聲︰「小狗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老夫手辣心狠!」
怒喝聲中,折身而回,兩只大袖一抖,手中已多了一對藍中透著紫紅的金鏈丁香錘。
江玉帆一看「七陰叟」丁香錘上的顏色,使知淬上一種極為歹毒的烈性毒物,是以,振腕一甩,寒玉扇「唰」聲張開,當先向「七陰叟」切去。
「七陰叟」一看折扇切來,怒哼一聲,揮錘猛砸江玉帆的手腕!
陸貞娘見江玉帆斗上了「七陰叟」,正待撲向瀅尼「蓮心」,身冊紅影一閃,騰龍劍已握在手中的韓筱莉,已挺劍向「蓮心」刺去!
瀅尼「蓮心」一見韓筱莉挺劍刺來,手中拂塵一揮,斜掃韓筱莉的嬌靨,顯然企圖掃瞎她的一雙眼楮。
韓筱莉是何等身手,螓首一偏,劍勢不變,振腕一挑,「嗤」的一聲,立即將「蓮心」
頭上的絨帽挑下來。
「蓮心」瀅尼心中一驚,月兌口嬌呼,左手急忙去按絨帽,但是,一頭烏黑發亮的秀發,依然蓬散下來。
陸貞娘無心去看那些,她發現「悟空」等人已和「毒鬼谷」的二十幾名高手混戰在一起、古興霸和他的三房妻子圍戰憨姑和阮媛玲,其余四名黑衣少婦已被「獨臂虎」和、「銅人判官」兩人纏住,唯獨古宇霸,咬牙切齒,目光怨毒,一瞬不瞬的盯著和「七陰叟」激戰的江玉帆,顯然是要趁機打出「蝕骨斷魂沙」。
陸貞娘看了這情形,不由大吃一驚,左手急忙取下兩枚銀針,右手劍一晃,嬌叱道︰
「古宇霸,我來會你!」
嬌叱聲中,左手縴指一捻,兩縷銀絲毫無聲息的逕向古宇霸射去。
滿臉怨毒,一心想撒一把毒沙給江玉帆的古宇霸,聞聲一驚,急忙轉頭!
就在他轉頭的同時,兩縷銀芒恰巧了到他的眼前,再想閃躲已來不及了。
古宇霸一聲淒厲慘叫,忘了手中握滿了毒沙,急忙用手去柔兩眼,待他驚覺,陸貞娘的劍已刺進他的前胸內,手中的毒沙順手而下,也流進了血槽內!
圍戰憨姑和阮媛玲的古興霸,厲喝一聲︰「賤婢納命來!」
大喝聲中,飛身撲了過來。
陸貞娘殺了古宇霸,失去了一大威脅,這時一見古興霸撲來,仗劍迎了過去。
佟玉清見為了自己施展個郎私授的「麗星步」,而使「七陰叟」驚呼放箭,以致造成了個郎最不肯的混戰,芳心十分惱怒,揮劍殺了兩個中年高手,立即定楮察看!
只見場中,寒光閃閃,金鐵交嗚,嬌叱暴喝,人影縱騰,驚呼慘叫之聲,此起彼落,地面上鮮血腦漿,殘臂斷腿,半空中,兵器頭顱齊飛,這真是一場悚目驚心,令人喪膽的一場大混戰。
數十高舉火把的黑衣壯漢,楞楞的望著場中,張口瞪眼,有如木雕泥塑的一般,俱都嚇呆了。
就在這時,驀聞有人厲聲大喝道︰「大家散開,撒毒沙,撒毒……啊」
毒字尚未出口,接著是一聲刺耳驚心的慘叫。
佟玉清定楮一看,只見陸貞娘的長劍,剛剛由古興霸的心窩里撤出來!
正在和江玉帆激烈打斗的「七陰叟」,聞聲轉首一看,發現他的長子古興霸,正-牙裂嘴,兩手撫胸,神情極痛苦的萎縮下去,而他的二兒子古宇霸,早已倒在地上,尸體正在化成一攤血水。
「七陰叟」看了這情形,心痛如割,目眥俱裂,厲嗥一聲,神情如狂,飛身向陸貞娘撲去!
江玉帆一見,震耳一聲大喝︰「不留下命來想走嗎?」
大喝聲中,揮扇向「七陰叟」揮去。
「七陰叟」雖然神情如狂,但仍曉得江玉帆的折扇厲害,這時一見折扇切來,大喝一聲,橫縱疾閃,手中丁香錘,雙雙打來!
江玉帆久戰「七陰叟」不下,一方面是「七陰叟」功力深厚,一方面是大家混戰一團,無法施展寒魄神功,當然,相反的,「七陰叟」也不敢把他那些毒沙,毒液,毒暗器隨便打出來。
江玉帆不敢施展寒魄神功的原因,是怕「七陰叟」適時閃開,而傷了韓筱莉和「悟空」
等人。
「七陰叟」不敢施展毒沙毒液的原因,自然也是怕傷了自己的兒媳和兒子。
因為他自知功力深厚,一把鐵沙打出,可以穿革透骨,即使他的兒子和兒媳身上涂有防毒藥物,但「蝕骨斷魂沙」非常歹毒,見血立化膿水,即使迅即服下解藥也無法救治,這也是古興霸和古宇霸不敢隨便打出毒沙的原因。
江玉帆深知「蝕骨斷魂沙」的道理和厲害,是以,在纏斗「七陰叟」時,便招招搶攻,步步緊逼,絕不給對方可乘之機。
同時,他暗運神功,鐵袖善勁,隨時準備將「七陰叟」打出的「蝕骨斷魂沙」反震回去。
這時見「七陰叟」跨步閃身,丁香錘雙雙打來,正待大喝一聲,即將鐵袖揮出,逼退「七陰叟」之後折扇立即打出「寒魄神功」,但是場中突然一靜,火光頓時暗下來。
「七陰叟」神色一驚,竟急忙停止了打斗,游目察看情形。
江玉帆心胸寬宏,磊落光明,他一見「七陰叟」倏然停手,倒提著一對丁香錘急察著全場,緊急間,也急忙剎住身勢,硬將正待揮出的折扇收回來。
因為,他絕不乘人不備,驟下毒手,在自己的良心天性上,留下慚愧自疚,夜靜難眠的事。
江玉帆剎住身勢一看,只見場中,尸體橫陳,兵器滿地,「悟空」等人中,有的仍在追殺「毒鬼谷」的逃命高手,數十高舉火把的黑衣壯漢,早已逃的無蹤無影,火把丟了一地。
江玉帆看罷,立即大聲道︰「本同盟的兄弟姊妹都回來!」
「悟空」等人一听,紛紛停止追擊奔了過來。
江玉帆見「風雷拐」,「獨臂虎」,以及憨姑啞巴「黑煞神」等人,個個神色淒厲,俱都濺了一身鮮血,深怕他們過來被「七陰叟」看到,激得他猛撒一把「蝕骨斷魂沙」,是以,急忙吩咐道︰「除本人外,任河人不準過來!」
站在不遠處的陸貞娘和佟玉清,自然明白江玉帆的用心,雖然有意為個郎押陣,但為了全體大家的安全,也只得退至數丈外的場邊觀看。
只見「七陰叟」神色淒厲,一臉的怨毒,他先緩步走到長發蓬散,倒臥血泊中的女瀅賊「一點紅」的尸體前看了一眼,接著又看了一眼逐漸化成血水的兩個兒子。九房兒媳,一人羞憤離去,一人停尸在門板上,七人倒臥在血泊里。
再看看滿場的尸體和兵器,以及濃煙滾滾,火苗將熄的松油火把,突然仰天發出一陣悲憤淒厲的哈哈大笑。
江玉帆自然了解「七陰叟」這時的心情,但是,想到他一生作惡多端,毒死了無以數計的生靈和人命,這也是他應得的下場,上蒼給他的報應,並不值得同情。
但是,他仍望著「七陰叟」,沉聲說︰「七陰叟,在下念你老邁,願給你一個自新悔過的機會……」
仰夭厲笑的「七陰叟」一听,突然斂笑止聲,瞪大了一雙凶楮,寒芒閃射,怨毒的望著江玉帆,舉起劇烈的顫動的丁香錘,切齒恨聲道︰「江玉帆,你害得老夫如此慘,老夫死後變鬼也要活捉你……」
話未說完,場中突然響起「黑煞神」的罵聲道︰「你他娘的現在就是鬼了,你害慘了多少人?你閉上眼楮想一想,閻王爺那里就專為你老小子準備了一本血債賬!」
「七陰叟」瞪著一雙滿布血絲的凶眼楮,循聲向場邊望來,當他發現陸貞娘和「黑煞神」
等人一個沒死,都在場邊觀看,不由回身望著谷口,厲聲大喝道︰「箭,箭,快放箭,不要管我,不要管我……」
但是,谷口內和左右縱嶺上,依然一片死寂,僅有山風吹動的「沙沙」草響。
急忙運功蓄勢的江玉帆一見,立即沉聲道︰「七陰叟,你不要再發號施令了,你事先埋伏好的那些弓箭手,早已跑光了!」
「七陰叟」一听,再度仰天一陣哈哈厲笑,神情已近瘋狂。
江玉帆看得劍眉一蹙,神情不禁有些遲疑。
「風雷拐」一見,立即鄭重的說︰「盟主,七陰叟惡性重大,心黑手辣,您千萬大意不得,也萬萬留他不得……」
話未說完,驀見「七陰叟」,突然斂笑厲聲道︰「老夫與你拼了!」
厲喝聲中,一對丁香錘猛向江玉帆月兌索飛來!
「一塵」道人一見,月兌口急呼道︰「盟主不要踫它!」
江玉帆正待用鐵袖將丁香錘震回,聞聲疾演「麗星步」,身形一閃,立即幻起十數身影,兩個鵝卵大小的丁香錘,擦身飛過!
但是,就在江玉帆閃身的同時,留在「七陰叟」兩手中的丁香錘柄,「蓬蓬」兩聲,機簧開動,千百根淬有劇毒的牛毛細針,像漫天灑下的驟雨般,逕向江玉帆射來!
江玉帆所幸有「風雷拐」的及時提醒,迅即展開了「麗星步」,雖然上千根牛毛細針,幻成絲絲藍芒,看似射中了江玉帆,其實射中的是他遺下的幻影。
「七陰叟」目光精銳,一見毒針射空,手中的錘柄,照準第一個身影之前,閃電擲出——
江玉帆冷冷一笑,第一個用扇撥落,第二個用手接住,腳下步法一變,手中折扇「唰」
聲張開,幻起一片連綿扇影,逕向「七陰叟」的咽喉切去!
「七陰叟」見連番無功,又怒又驚,這時見折扇閃電切來,躲避不及,就地一滾,挺身而起,雙手趁機握滿了毒沙
但是,就在他挺身躍起,急握毒沙的同時,江玉帆大喝一聲,進步欺身,手中寒玉扇,「呼」的一聲扇出一道砭骨冷焰!
「七陰叟」大吃一驚,渾身打了一個冷戰,雖然握滿了兩把毒沙,卻凍得他手腳疼痛,無法打出來。
但是,江玉帆的寒玉折扇,卻疾如奔電般的繼續向他的面門切來。
「七陰叟」這一驚非同小可,厲嗥一聲,躬背低頭,照準飛撲而來的江玉帆,猛撞過去
江玉帆沒想到「七陰叟」有這一招,心中一驚,點足滑身,猛撞而來的「七陰叟」,就在他的胸下月復前飛沖過去!
「七陰叟」一頭撞空,身影並不停止,加速向前疾馳,為了阻止江玉帆的追擊,反臂打出一把「蝕骨斷魂沙」。
「悟空」等人一見,紛紛大聲驚呼︰「七陰叟跑了!」
「盟主快追!」
「千萬不能放走了這老家伙!」
就在「悟空」等人驚呼的同時,江玉帆已將左手接住的丁香錘交給了右手,運足功力,振腕擲去只見丁香錘,快如電掣,金光一閃,已到了「七陰叟」的背後。
「七陰叟」一面狂奔,一而雙手反背打出毒沙!
只見金光一暗,「七陰叟」立即兩手撲天,仰面發出一聲淒厲刺耳的驚心慘叫,他又繼續踉蹌前奔數步,終于一頭栽倒!
只見「七陰叟」所過之處,「絲絲」聲響,陣陣輕煙,地上的鮮血腦漿和頭顱尸體,紛紛萎縮,逐慚化成血水。
江玉帆看得心中一驚,飛身縱向場外。
陸貞娘和「悟空」等人,立即急步圍了過來。
「一塵」道人首先催促說︰「盟主,‘七陰叟’已死,我們應該盡速離開此地……」
話未說完,江玉帆已正色說︰「這怎麼可以,此地尸體狼籍,怎麼讓他們風吹日曬無人掩埋?……」
「風雷拐」正色說︰「盟主,這麼多尸體我們無法處理,再說,咱們每人身上多少帶了些擦傷踫傷,刀劍劃傷,渾身的血漬,如果天明前不回到山下店里,恐怕遭到別人猜疑!」
江玉帆一听,毅然沉聲說︰「不,我們是有團體有名號,一群有正義的俠義人士,我們前來‘毒鬼谷’不是為了雪己恨報私仇,我們是為了整個的武林而來,我們是為了大巫山方圓百里的百姓免遭禍害而來,我們有什麼好怕的?」
說此一頓,繼續正色說︰「我們舍生冒死,夜闖毒鬼谷,盡殲群丑,武林各大門派應該額手稱慶,此地百里方圓的百姓應該合什念佛……」
話未說完,「悟空」等人不由肅然起敬,垂手應是,再沒有人建議火速離去。
江玉帆舉手一指谷口,繼續說︰「走,我們進去看一看,能否找到‘七陰叟’的家人,要他們清理現場,掩埋亂墳崖上的白骨腐尸,並要他們設法殺死所有飼養的毒蛇毒蜂毒蜘蛛等!」
說話之間,繞著場邊,當先向谷口前走去。
這時場中,「絲絲」連聲,清煙上升,到處是發酵的泡沫,很多尸體已經僅剩下兩片大服了。
「鬼刀母夜叉」裂了裂嘴,搖了搖頭,嘖嘖兩聲,什麼也沒敢說。
但是,一臉血漬的「黑煞神」,卻忍不住自語似的低聲道︰「女乃女乃的不用收尸啦,擔幾百擔水來沖沖吧!」
啞巴一听,立即向著他歪嘴-牙,兩手一陣比劃。
「黑煞神」一看,立即沒好氣的說︰「你比劃個啥?是肚子餓啦還是屎拉不出來蹩的呀?」
就在這時,前面突然響起「銅人判官」和「獨臂虎」的急呼聲︰「盟主快來!」
呼聲甫落,江玉帆等人已飛身向谷口縱去。
「黑煞神」幾人一看,飛身緊追,這時才知道「悟空」為防意外,暗示「銅人判官」和「獨臂虎」兩人先去谷口搜索察看。
眾人來至谷口一看,發現兩邊草叢中,七八個手持弓箭的黑衣壯漢,都被人早已點了昏睡袕。
看了這情形,眾人這才恍然大悟,何以「七陰叟」第一次呼「箭」時,便沒有任何動靜,想來那時便被人點了袕道。
大家心里當然明白,收拾這些弓箭手的人,必是朱姑娘和鄧老爺子。
就在這時,奔上縱嶺察看的「鬼刀母夜叉」和「黑煞神」,也齊聲嚷著說︰「盟主,嶺上的弓箭手也被點了袕道。」
江玉帆一听,立即會意的招招手,示意他們兩人下來。
這時,「風雷拐」已將一個背插雙鉤劍的黑衣中年人的袕道解開,根據他的兵器判斷,很可能是指揮這群弓箭手的領導人物。
只見黑衣中年人緩緩睜開了眼楮,先惺忪的看了江玉帆等人一眼,,似是在回想被點倒前的情形。
當他想通了怎麼回事的時候,神色一驚,挺身就待躍起來?但是,由于渾身酸痛,功力尚未暢通,一躍未起,咚的一聲又跌在原地。
「風雷拐」立即和聲道︰「你不必怕,‘七陰叟’和他的兩個兒子幾個媳婦的尸體都在前面的空地上,我們把你的袕道解開,是要你們去收尸的!」
黑衣中年人听得張口結舌,十分驚駭,但他看了「悟空」「一塵」和「風雷拐」等人,身上臉上都濺滿了鮮血,自然是經過了一場慘烈打斗,又不由他不信。
最後,他定了定神,撐臂坐起來,嘆了口氣道︰「江少堡主武功高絕,這種結果,是我們大家早已料到的……」
話未說完,剛剛奔下嶺來的「黑煞神」,已怒聲說︰「什麼江少堡主,我們是‘游俠同盟’,要稱呼江盟主!」
陸貞娘先向「黑煞神」揮了個「稍待」手勢,才望著黑衣中年人,關切的問︰「你是說,你們早已知道江盟主就是九宮堡的江少堡主了?」
黑衣中年人黯然點點頭,道︰「是的,因為江盟主率眾前去飛鳳谷,而飛鳳谷的老管家,又對前去投貼的竇忌毒說,我家小姐正和九宮堡的表少爺在大廳上飲筵,我們老谷主‘七陰叟’根據種種判斷,斷定‘游俠同盟’的江盟主,就是九宮堡的江少堡主。」
大家一听,這才知道那天在竇忌毒前去投遞骷髏黑帖時,老管家陸壽,不知詳情,早已泄漏了江玉帆的真正身份。
但陸貞娘卻不解的問︰「你們既然知道江少堡主武功高絕,為什麼還要堅持百日之約?」
黑衣中年人嘆口氣道︰「我們老谷主‘七陰叟’雖然心懼九宮堡,但內心卻又妒忌江老堡主在武林中的崇高地位,不但有武功蓋世的兒子江堡主天濤,還有一個己露頭角的孫子江玉帆,所以他自己無孫無後,他也要江老堡主斷了香火……」
大家听至此處,無不暗恨「七陰叟」卑鄙狠毒,「鬼刀母夜叉」和「獨臂虎」更是氣得「嘿嘿」連聲,咬牙切齒。
一旁的「黑煞神」立即接口道︰「早他娘的這樣,他也不會落個尸骨無存,化成一灘血水了!」
黑衣中年人听得一驚,不由震驚的問︰「你是說?」
「悟空」立即不耐煩的說︰「那是他自己亂撒‘蝕骨斷魂沙’的報應,怨不得別人!」
說此一頓,突然催促說︰「你快起來將你們的人的袕道解開,該作什麼的作什麼,我們走後,那些毒蛇毒蜂也把他們都燒了,免得竄到別處害人。」
黑衣中年人一面撐臂站起,一面應了聲是。
江玉帆雖然沒有講話,但他卻有一個早已準備發間的問題,這時見黑衣中年人準備離去,趕緊關切的問︰「請問,你可還記得當時被點袕道的事?」
黑衣中年人被問得臉上一紅,立即搖搖頭,羞慚的說︰「在下是第一個被點倒,不過,可能是用小石或樹枝被打的袕道,因為這些人被點倒而不被發覺,不可能是欺至近前用的指法。」
眾人知道江玉帆一直惦記著朱擎珠姑娘,是以,由「風雷拐」關切的間︰「你們毒鬼谷除了前面亂墳崖的一道飛索出口外,其他地方還有沒有進路?」
黑衣中年人見問,只得舉手一指正東,道︰「東嶺角下的斷崖處,有一道密索,專供本谷高手上下……」
江玉帆等人一听,知道朱擎珠可能早己偵察到這道秘密進路,這些人被點了袕道,是在他們俱都注視場中之時,由背後以物打袕,才能如此順利得手。
江玉帆听罷,立即望著黑衣中年人,和聲道︰「那就請你帶我們去吧!」
黑衣中年人恭聲應了個是,同時謙和的說︰「請諸位隨我來!」
說罷轉身,展開輕功,當先向縱嶺上馳去。
江玉帆等人也紛紛起步,緊緊隨在黑衣中年人身後。
登上縱嶺,果見一道斷崖絕壑,就在縱嶺東角的下面,蜿蜒直達「陰風窟」和亂墳崖的前面。
打量間,眾人已至嶺下。
黑衣中年人回頭看了江玉帆等人一眼,舉手指著前面樹林,道︰「進入林內就到了!」
江玉帆一听,立即謙和的點點頭。
進入林內不遠,黑衣中年人已舉起手來,同時和聲說︰「諸位請止步,到了!」
說罷,當先剎住身勢。
江玉帆等人剎住身勢一看,只見高及腰深的荒草中,一個直徑五尺大的窟洞,洞內漆黑,好似一口大枯井。
打量間,黑衣中年人已指著洞口道︰「洞下七八尺即是洞底,而後由東向的石門前進,至有燈處搜索下降,約三十丈即是崖邊,以後便可到達崖下了。」
說罷,俯身檢起一塊小石,順手投進洞內,立即傳上「叭嗟」噠聲,顯然洞底不深。
陸貞娘一听,欣然道︰「我先下,大家听我的招呼再下。」
黑衣中年人立即解釋說︰「鐵索上下只限一人,姑娘下去時,可先將鐵索搖動一下,如果鐵索沉重,便是下面有人上來。」
陸貞娘听罷,會意的點點頭,略微提氣,身形輕飄飄的縱了下去。
「悟空」等人見陸貞娘縱進洞內,俱都摒息以待,等候陸貞娘傳上信號來。
俄頃工夫,江玉帆的耳畔已傳來陸貞娘的聲音,說︰「表弟,可以讓他們下來了,那人說的不錯!」
江玉帆一听,立即望著「悟空」等人說︰「大家可以下去了,我表姊已到了崖下!」
黑衣中年人听得神色一驚,不自覺的月兌口說︰「這麼快?」
「鬼刀母夜叉」立即沉聲說︰「知道嗎?那位就是‘飛鳳谷’的陸姑娘!」
黑衣中年人一听,立即會意的點點頭,臉上充滿了惋惜神色,想必是覺得沒能一睹盛傳武林第一美人的廬山真面目,認為是畢生憾事。
江玉帆覺得黑衣中年人已無可再待下去的必要,立即和聲道︰「謝謝你,你可以去解那些人的袕道了,最好用‘反雲手’,勁力放在中指和無名指上!」
黑衣中年人一听,連連頷首恭聲道︰「是是,多謝少堡主,在下走了,後會有期!」
說罷抱拳,轉身馳去。江玉帆也和聲道了句「後會有期」。
說話之間,「悟空」等人已依序進入洞內,崖上只剩韓筏莉和佟玉清了。
江玉帆一見,立即正色說道︰「你們兩人快下吧,由我斷後。」
佟玉清首先搶著說︰「你和莉妹妹先下,我最後……」
江玉帆未待韓筱莉表示意見,已正色說︰「還是我最後,下去遲了表姊會擔心!」
如此一說,佟韓二女不再堅持,依序縱向洞內。
江玉帆一見,又游目察看了一眼附近,確無可疑之處後,才飛身躍進洞內。
進入洞內,果如黑衣中年人說的情形一樣,沿著東向洞門前進,不遠便到了懸燈地方,在巨大的鐵架上,一道鐵索,直垂洞內,由于鐵索已不顫動,知道佟玉清和韓筱莉已到了崖下。于是,暗提真
氣,閃身而下,雖有鐵索,並未用它。
飄降將至洞底,東面已透進星光,陸貞娘仍等候在洞口下。
陸貞娘一見江玉帆下來,立即親切的伸手相扶,同時,愉快的說︰「我們快下去吧,他們正在下面洗臉。」江玉帆听說「悟空」等人正在洗臉,不由「噢」了一聲,定楮一看,這才發現距離崖下仍有二三十丈,不過,峭壁不險,斜松凸石,上下極為方便。
崖下是道亂石山溪,「悟空」等人紛紛放下兵器,正蹲在溪邊洗他們的手套面罩和手臉。
江玉帆看罷一笑,陸東娘已伸出縴縴玉手親自為他把龍皮面罩取下來,但他卻正色說︰
「告訴大家,面罩不可丟掉.前去西域大雪山可能還用得著!」
陸貞娘深情甜甜的一笑道︰「用不著你叮囑,大家都知道!」
江玉帆也愉快的一笑,即和陸貞娘雙雙向崖下縱去。
到達崖下山溪邊,江玉帆也蹲在溪邊捧水洗了把臉。
山溪清涼,洗在蒙了半夜面罩的臉上,精神一振,十分涼爽。
江玉帆洗罷了臉,「悟空」等人早已靜立等候他了。
于是,愉快的一揮手,展開輕功,當先向前馳去。
陸貞娘和「悟空」等人,也紛紛起步,緊緊跟在江玉帆身後。
大家雖然拼斗了半夜,從中午到現在,滴水未進,粒米未咽,雖然覺得有些疲倦,但大家的心情卻是愉快的,尤其是「悟空」等人。
橫霸西南,禍害武林,以毒沙毒物儕身八大世家行列的「毒鬼谷」,自今夜始,在江湖上永遠被除名了。
人人畏之如虎,無不懼怕三分的「七陰叟」,也自今夜始,武林中再沒有這號惡毒人物了。
這一件事勢必驚動武林,轟動江湖的大事情,卻是他們創立還不到半年的「游俠同盟」
的杰作,今後他們十一凶煞,不但成了舉世間名的英雄人物,也將是家傳戶曉,婦孺皆知的大俠了!
尤其是「黑煞神」和「鬼刀母夜叉」,更是樂得心花怒放,幾乎忍不住大笑亂叫一陣,因為這是他們多少年來的心願,作夢都難實現的事。
當然,他們也知道,能讓他們實現這個心願的,還要歸功他們全體擁戴的少年盟主江玉帆,但是,他們擁戴的盟主,卻沒有他們那樣開心快樂,因為,他正懊惱和憂慮,回到客棧後,如何應付爺爺的「開心果」「順氣丸」。
江玉帆一面飛馳,一面在心里盤算,不知道朱擎珠回去了沒有?她會不會回客棧?
由于心中有事,身法也愈馳愈快,這樣一來,可苦了禿子啞巴「獨臂虎」,「黑煞神」
跑得更是上氣不接下氣。
所幸「毒鬼谷」距離東山口並不太遠,馳至山下,東天仍沒露白的意思。
一出東山口,大鎮就在眼前,江玉帆這才驚覺飛馳得太快了。
就在這時,鎮日突然現出一道快速身影,如飛向這面馳來。
江玉帆凝目一看,心頭一震,暗吃一驚,因為慌張馳來竟是外公「飛蛟」鄧正桐。
陸貞娘和「悟空」等人一見,也不由大吃一驚,斷定店中必是出了意外事情,鄧老爺子絕不會神色匆匆,顯得如此沉不住氣!
將至近前,江玉帆等人首先剎住身勢,俱都驚異的望著鄧正桐,急切的等他說出發生了什麼事?
「飛蛟」鄧正桐一見江玉帆等人,不由焦急的大聲道︰「哎呵,你們怎的才回來呀?」
江玉帆一听鄧正桐的口氣,知道店中果然發生了事情,但是身後的「風雷拐」卻有些無可奈何的問道︰「老爺子,,您這樣慌慌張張的要去那里呀?」
鄧正桐毫不遲疑的正色說︰「我去‘毒鬼谷’找你們去呀!」
江玉帆一听,知道這位老人家又來制造笑料耍噱頭了,想到自己滿月復的懊惱,真不知用什麼話回答他。
但是,鄧正桐卻煞有介事的繼續正色說︰「我老人家睡醒了一覺,越想越不對勁兒,自己的外甥孫子帶著人去打架,我這作外公的,總不能貪生怕死,躲在被窩里做黃梁夢呀,打不動嘛,至少也該去押押陣,巡巡風吧……」
「黑煞神」越听越有氣,但仍忍不住無可奈何的說︰「鄧老爺子,俺的肚皮餓扁啦!」
鄧正桐一听,立即以恍然的口吻,正色說︰「餓了不大緊,店里的伙計已經升火啦,我老人家剛吃了一碗什錦燴大餅,另外還喝了一壺竹葉青!」
如此一說,簡直听得「黑煞神」幾人口水直流!
江玉帆關心的是朱擎珠,無心再听下去,因而有些不高興的問道︰「外公……」
話剛開口,鄧正桐卻突然指著他的俊面,以恍然想起的口吻,急聲問道︰「哦,玉兒,你珠妹妹呢?你見到她了沒有?」
江王帆一听,滿月復的怒火和懊惱一齊爆發了,只氣得俊面鐵青,目如寒星,不由大聲說︰
「我正要問您老人家!」
他心中雖然懊惱,但終究是受過良好家教,知書達禮的少年人,當他話一開口,頓時驚覺失禮,雖然聲音稍高了些,但最後趕緊加了一句「您老人家」。
鄧在桐一听,毫不介意,反而吃驚的說︰「你們沒有看見她?這就怪了,沒關系,你們先回店去我去找她!」說罷,就待向山口奔去。
江上帆一見,立即懊惱的說︰「外公,算了,不要去找了!」
剛走了兩步的鄧正桐一听,立即回頭鄭重的說︰「記著,她是你爺爺的‘順氣丸’,也別忘了,這幾個月你小子闖的禍可不少啊?」
一談到「爺爺」,江玉帆頓時無話可說了,爺爺年逾九旬,爹娘和全家上下,俱都事事討他老人家的歡心,他這個唯一孫子怎能惹他老人家生氣呢?
陸貞娘見江王帆不語,趕緊走至鄧正桐身前,關切的問︰「老爺子,你看珠妹妹會不會一氣之下跑回九宮堡去?」
鄧正桐見問,立即正色說︰「她敢?我是如來佛,她是孫悟空,我老人家叫她往西,她不敢往東!」
洛玉清心中一動,突然認真的說︰「可是這一次你老人家叫她往西,她卻偏往東了呀!」
鄧正桐不知是計,立即不服氣的正色說︰「她敢?舍訴你,珠丫頭雖然很得江老爺子的寵,出了九官堡,不得我老人家的許可,她還是不敢隨便行動……」
說話之間,發現佟玉清悄悄的站在那里抿嘴忍笑,頓時知道中計,不由忍笑生氣的說︰
「好哇,你這個鬼靈精丫頭,動心眼動到我老人家頭上來了,害得我老人家當眾出丑,大露馬腳,走吧,回店啦,珠丫頭我老人家也不去找了啦!」
說罷回身,在陸貞娘和「悟空」等人的歡笑聲中,大步向鎮前走去。
江玉帆一見,心里高興,知道朱擎珠早已回到了客棧里,但他怕鄧正桐真的生氣,立即向著佟玉清施了個眼神,示意她趕快向老人家道歉兩句。
鄧正桐一听,立即舉起杯來,勸酒道︰「來,大家干了這一杯,來,也許咱們這一杯酒剛喝下去,珠丫頭已由院門外走進來了。」
大家無奈,而且肚子也真的餓扁了,只得紛紛舉杯,將甘醇辛辣的酒飲了去。
只有江玉帆沒有動杯,他蹙眉沉吟,一個人在那里自言自語道︰「奇怪,她會到那里去呢?」
鄧正桐一听,立即寬聲笑著說︰「傻小子放心,你珠妹妹雖然性情壞,脾氣怪,遇事撒野不講理,但她絕不敢不听我老人家的……」
江玉帆一听,立即沒好氣的道︰「可是她到現在還沒回來呀!」
鄧正桐立即寬慰的說︰「你放心,‘七陰叟’雖然老好巨猾,但遇到珠丫頭,他老小子同樣一籌莫展,吃完了飯,我老人家馬上去找她……」
江玉帆立即不高興的說︰「你老人家不是剛剛吃過了嗎?」
鄧正桐一听,立即正色解釋說︰「我怕你听說珠丫頭還沒回來,酒飯吞吃不下,所以陪你小子喝兩杯!」
說罷起身,舉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同時無可奈何的說︰「好吧,你小子等著,我去把珠丫頭給你找回來!」
說罷,逕向廳門走去。
江玉帆沒想到鄧正桐說走就走,陸貞娘等人一見,紛紛落杯起身,有的相送,有的勸阻……。
就在這時,廳左角的客室內,突然響起一個少女的清脆急叫聲︰「不要讓他老人家走!」
江玉帆和陸貞娘等人听得心中一驚,覺得少女的聲音有些耳熟,于是,飛身向客室的房門撲去。
到達戶門前,江玉帆第一個掀簾奔了進去!
進門一看,頓時呆了,只見一身黑絨勁衣,嬌靨凝霜神情焦急的朱擎珠,正仰面平躺在他日間休息過的漆床上。
仰而倒在床上的朱擎珠,原本焦急的望著門簾,這時見江玉帆一個人奔進來,其他人等都留在門外,立即閉上眼楮,將頭轉向里面。
江玉帆急忙一定心神,不由驚異的急聲問︰「珠妹妹你怎樣了?可是負了傷?」
說話之間,發現朱擎珠自腰以下,似乎已經完全麻木了,因而走到床前,就待伸手捏朱擎珠的雙膝。
朱擎珠一見,芳心大急,嬌靨通紅,不由用兩手「劈劈啪啪」拍著床褥急聲說︰「不要踫我,不要踫我,快把鄧老爺子找回來!」
江玉帆被她拍打的嚇了一跳,不由焦急的問︰「我外公怎樣了?」
朱擎珠既委屈又生氣的說︰「他老人家點了我的袕道!」
江玉帆一听,不由直覺的說︰「你的兩手不是活的嗎,你不會自己解?」
朱擎珠立郎倔強生氣的大聲說︰「我自己能解開早跑了!」
江玉帆一听,這才恍然大悟,同時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恰在這時,門簾外已響起「青鸞」的聲音道︰「表少爺,這里有你的一封信。」
江玉帆听得一楞,不自覺的說︰「什麼?信?」
說話之間,急步走向門前,「青鸞」已將信封由簾縫里遞了進來。
江玉帆一面接信,一面關切的急聲問︰「青鸞,是誰給我的信?」
「青鸞」在窗外恭聲道︰「是鄧老爺子給你的!」
江玉帆一听,不由自語似的說︰「奇怪,什麼事不能當面告訴我?」
說話之間「嗤」的一聲,將信口撕開了。
江玉帆一面在信封里怞出一張紙條來,一面在心里笑著說︰「我這位老外公真有意思,遇事總愛
耍噱頭,制笑料,有什麼話不好當面講,還要神神密密的留個紙條!」
心念間,已把紙條打開了,只見上面潦草的寫著;「傻小子,我老人家可把珠丫頭給你逮著了,能不能把她留住就全看你的了。老人家老了,沒有力氣跟著你們亂跑,我先回九宮堡了。」——
wavelet掃描,張丹楓OCR舊雨樓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