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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山萬里飄客 挑 戰之以聲制敵

牛通憋不住這口氣,敞開破鑼似的嗓門,道︰

「玄……玄大俠,當時咱牛通盜取‘金印玉符’,月兌身‘天闕宮’,只是其中一個原因……主要是找到您玄大俠,把這面‘金印玉會’當作一份‘見面禮’……」

牛眼一瞪,一指卜凡︰

「入娘的,這個老偷兒,把‘金印玉符’偷去,不肯還給咱牛通啦!」

牛通口沒遮攔,滔滔不絕的說出這番話,饒是卜凡是個面皮粗厚的「老江湖」這時也不禁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熱起來……。

拍拍鼻子「哼」了聲,卜凡道︰

「渾小子,老夫不用這面‘金印玉符’釣走石鎮那伙人,你早給‘赤斧門’中嘍羅爪牙宰啦!」

「飄客」玄劫,剛才已听晏清說出這段經過,是以臉上帶著一縷笑意,沒有作更多的表示。

「妙手乾坤」卜凡從袋囊取出那面「金印玉符」,雙手送到「飄客」玄劫面前,道︰

「玄大俠,這玩意兒咱小老兒留在身邊也沒有用,不如您收下,說不定好歹有個用處!」

「飄客」玄劫,對「妙手乾坤」卜凡來這手「借花獻佛」,倒是感到十分意外——

牛通咧嘴哈哈一笑,道︰

「老偷兒,咱牛通不知道你有這份心意,那是咱錯怪你啦——」

目光投向「飄客」玄劫,又道︰

「玄大俠,咱牛通‘天闕宮’盜出這面‘金印玉符’,本來就是準備送來給您的——您收下吧!」

「飄客」玄劫一聲「謝謝」,把這面「金印玉符」收了下來——

其實這位「百星流光迎鼎會」會主,自己也不知道道聲「謝謝」是向「妙手乾坤」卜凡,還是那個「渾小子」牛通。

旁邊「飛稜」谷宇,接過玄劫手中那面「金印玉符」細細看去……半晌,若有所思中微微一點頭。

這些話原來該是「渾小子」牛通說的,現在卻從「飛稜」谷宇嘴里說了出來……

指著「金印玉符」,谷宇有條不紊,道︰

「會主,這塊布巾上,有‘太皓一尊’向癸親筆題書,蓋下自己金印,不錯,這是出入‘天闕宮’所用的‘金印玉符’……」

「飄客」玄劫似乎尚未盡然理會過,濃眉微微一皺,道︰

「谷老弟,那些嘍羅爪牙,出入‘赤斧門’總壇,誰身上都要攜帶這樣一塊布巾?!」

「飛稜」谷宇乃是北地武林一位知名之士,年歲、閱歷,都要在「玉麟」晏清之上……是以晏清稱他一聲「谷二哥」。

「飛稜」谷宇道︰

「會主,‘赤斧門’總壇並非是指‘天闕宮’,但‘天闕宮’卻在‘赤斧門’總壇之內——」

一指桌上茶盤,和放在茶盤上的一把茶壺,不厭其詳,又道︰

「如果說‘赤斧門’總壇是此茶盤,‘天闕宮’就是茶盤-上的這把茶壺……」

微微一頓,又道︰

「‘天闕宮’在‘赤斧門’總壇圈圍之內,也是‘赤斧門’中的中樞所在……出入‘赤斧門’總壇,不必用此‘金印玉符’,如果深入‘赤斧門’中樞‘天闕宮’,卻需要此一‘令符’……」

牛通嘴巴張得大大的……兩顆眼珠卻是直愣愣的,朝向「飛稜」谷宇看來。

谷宇接觸到他投來視線,含笑問道︰

「牛通,谷某所說的,是不是有這回事?」

牛通連連點頭,道︰

「不錯,不錯,一點不錯……谷大俠,咱牛通肚子里知道這回事,偏偏嘴上說不出那樣又清楚,又詳細的話來……」

「妙手乾坤」卜凡「哼」了聲,接口道︰

「廢話……咱老頭兒不指別人,干嗎偏偏指你是‘渾小子’?」

牛通牛眼一瞪,道︰

「老偷兒,咱牛通一拳把你砸成肉餅?!」

「妙手乾坤」卜凡一撇嘴,道︰

「渾小子,憑你……嘿,差遠呢!」

「玉麟」晏清勸阻道︰「卜前輩,牛大哥,你二人別唇槍舌劍——現在我等已知這面‘金印玉符’的重要,如何設法加以有個妥善運用?!」

「飄客」玄劫緩緩一點頭,向谷宇道︰

「谷老弟,據你這麼說來,有此一面‘金印玉符’,我等設法可以深入‘赤斧門’總壇的中樞所在‘天闕宮’禁地?!」

「飛稜」谷宇道︰

「是的,會主,據谷宇所知,就是這樣情形!」

「玉麟」晏清困惑問道︰

「會主,我等進入‘赤斧門’中樞‘天闕宮’,又如何呢?」

「飛稜」谷宇接口回答,道︰

「晏兄弟,不入虎袕,焉得虎子,蕩魔除奸,我等先‘擒賊擒王’……」

「妙手乾坤」卜凡道︰「谷大俠說得不錯……‘擒賊擒王’,先把那個沐猴而冠,自封‘太皓一尊’向癸的老王八蛋蛋栽下——樹倒猢猻散,那些賊子賊孫就容易打發掉啦!」

「這辦法不錯,但其中尚有不少細節,我等須要有精密的研判!」

「飄客」玄劫吩咐店小二客廳擺上筵席,這一來,牛通卻想到一回事上,走近卜凡跟前,道︰

「老偷兒,你把那面‘金印玉符’,交了給玄大俠,這件事已有了個交待……」

指了指搭在卜凡肩背上的那只袋囊,牛通這張臉苦了下來︰

「咱牛通外面店堂上的酒菜帳,還沒有付呢,你……你偷去的這只袋囊,能不能還了咱牛通?」

牛通指出「贓物」,說出這些話,眾目睽睽之下,「妙手乾坤」卜凡這張臉,忍不住又是一層火辣辣的紅熱起來——

吼了聲,卜凡道︰「渾小子,誰稀罕你這種破袋囊——」

狠勁把袋囊扔到地上。

牛通忙不迭把袋囊撿起,一仰臉,道︰

「老偷兒,袋囊里的銀子,你有沒有偷偷藏了起來?!」

「妙手乾坤」卜凡,兩顆黃豆大的眼珠睜得又圓又大,瞪了牛通一眼,道︰

「去你娘的,渾小子」

店小二把酒菜端來客廳……卜凡,牛通兩人雖然外面店堂已吃了半截,但也就跟著圍桌坐下。

眾人吃喝聊談時,牛通一模頭後,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上,向晏清道︰

「晏兄弟,有件事不知咱牛通該不該說?」

晏清尚未開腔,卜凡兩條疏疏朗朗的眉毛一挑,已接上道︰

「渾小子,只要是從嘴里說出來的,盡管說!」

牛通平時渾渾噩噩,但也有他乖巧細心的時候,卜凡這話听進他耳里,牛眼一瞪,道︰

「老偷兒,你指咱牛通不是嘴上說話,在放屁?!」

晏清含笑問道︰「牛大哥,你說是怎麼回事?」

牛通道︰「剛才店小二去外面店堂,悄悄告訴咱牛通,說是後面客房有人招呼,咱想到準是你晏兄弟,站起身,跟鄰桌一個客人打了個照面……」

晏清臉色微微一怔,道︰「那人你認識?」

牛通道︰三起先咱還沒有注意,後來才想了起來……入娘的,就是‘九回渡’‘赤斧門’總壇的那些龜孫王八……」

「飄客」玄動接口問道︰

「牛通,那人有沒有注意你去往哪里?」

牛通道︰「咱拐入通向里間的廊沿前,扭轉臉看了看,這小子還是直勾勾的望著咱後影!」

「飛稜」谷宇道︰「會主,‘九回渡’‘赤斧門’總壇,離此地‘三陽集’僅六十里之遙——原是‘敵明我暗’,牛通行藏已泄,我等需要有個準備才是!」

「飄客」玄劫沉思了下,道︰

「不錯,‘赤斧門’中爪牙,從牛通身上,可以向客棧掌櫃的探听出我等數人的行止動靜……」

微微一頓,又道︰「這里跟‘九回渡’相隔咫尺之間,牛通已來此地,這類事早晚會發生的……事不宜遲,我等一探清郊外‘九回渡’‘赤斧門’總壇形勢之後,立即向‘天闕宮’采取一項挑戰的行動!」

「飄客」玄劫包下「鴻升客棧」東廂整座院落,這里有廳有房……「玉麟」晏清,「妙手乾坤」卜凡,和牛通三人,就留宿下來。

第二天,快將晌午時分,眾人正在客廳商討如何探听「赤斧門」總壇形勢時,一名店小二匆匆進來客廳,向玄劫哈腰一禮,道︰

「回玄爺,外面有位客有求見……」

「飄客」玄劫不由微微一怔……

「百星流光迎鼎會」中兄弟,雖然遍散江湖各地,但取得連絡後,才會相約見面。

此番自己住下「三陽集」這家「鴻升客棧」,所知自己行蹤的,也只是「飛稜」谷宇,「玉麟」晏清,再有就是卜凡和牛通兩人而已。

「飛稜」谷宇見會主玄劫,這副殊感意外的神色,就即向那名店小二問道︰

「小二哥,來這里尋訪玄爺的,是一位何等樣的人物?」

店小二道︰

「回谷爺,這位客人年紀四十左右,是個精壯剽悍的中年人——」

「玉麟」晏清接口問道︰

「小二哥,此人可曾說出自己姓名、來歷?」

店小二想了下,道︰

「不錯,這位客人說了……他叫‘追影’雀平,來自六十里外的‘九回渡’一-」

店小二話未中落,牛通「哇」的一聲叫了起來,插嘴道︰

「玄大俠,谷大俠,一點不錯,果然‘赤斧門’中龜孫子,陰魂不散找來啦……」

玄劫听到牛通此話,心里卻是暗暗詫異……

「‘赤斧門’掌門‘太皓一尊’向癸,已知自己行藏,指名找來這里‘鴻升客棧’……如何會遺遣派‘赤斧門’中麼之角色?」

玄劫心念閃轉,向店小二問道︰

「小二哥,來這里‘鴻升客棧’尋訪玄某的,一共來了幾個人?」

店小二豎起一只手指,道︰

「回玄爺,只是那個‘追影’崔平一個人!」

「妙手乾坤」卜凡道︰

「玄大俠,據咱小老兒看來,‘赤斧門’中‘追影’崔平來此,不是動刀動槍那回事,可能是另外原因。」

「飄客」玄劫緩緩一點頭,向店小二道︰

「小二哥,你說有請!」

店小二一哈腰,疾步離去。

「玉麟」晏清向牛通問道︰

「牛大哥,你認識‘追影’崔平此人?」

牛通咧嘴一笑,道︰

「晏兄弟,過去認識,現在就不認識啦……」

「飛稜」谷宇問道︰

「牛通,此‘追影’崔平,在‘赤斧門’中擔任何種職司?」

牛通想了下,道︰

「嗯,這小子是‘天闕宮’向癸老王八蛋跟前一個‘殿前傳令’——」

眾人正在談著時,店小二陪同一個剽悍精壯,四十左右的中年人,進來庭院一一

這個「赤斧門」中弟子「追影」崔平,沒有跨進客廳門檻,站下門檻前石階處,向里面抱拳一禮,道︰

「不知哪-位是玄劫玄爺?」

「飄客」玄劫微微一笑,道︰

「區區就是玄劫,崔朋友來此,不知有何見教?」

「追影」崔平道︰

「崔平奉敝上掌門人之諭,送來一封書信,請玄爺過目……」

話到此,從腰袋取出一封書信,雙手遞上。

「玉麟」晏清接過書信,轉手給了玄劫。

「飄客」玄劫接過書信,拆到看去,微微一點頭道︰

「崔朋友,煩你轉知‘太皓一尊’向癸,玄某遵矚就是。」

「追影」崔平抱拳一禮,正要轉身離去時,客廳里響出一陣破鑼似的聲音,道;

「崔平,你小子膽子真不小,你不怕玄大爺等數位把你命留下……」

「追影」崔平微微一怔,目注看去,這才發現牛通也在客廳……陰然一笑,道︰

「‘兩國相爭,不斬來使’一一牛通,你叛離‘赤斧門’,這是你向過去朋友招呼的話?」

話落,轉身出庭院而去。

「飛稜」谷宇問道︰「會主,向癸信上寫些什麼?」

「飄客」玄劫一笑,道︰

「我等正要向‘赤斧門’挑戰,‘赤斧門’掌門向癸,來個先下帖子,向我等挑戰——」

把手中書信給了谷宇。

牛通眼皮眨動,牛眼連轉,喃喃嘀咕道︰

「入娘的,這就怪了……向癸這個老王八蛋,會知道玄大俠在這里‘鴻升客棧’?!」

「妙手乾坤」卜凡冷冷「哼」了聲,道︰

「渾小子說的就是渾話——昨夜不是你在外面店堂露了尾巴,人家會找來這里?」

「飛稜」谷宇一指手中書信,道︰

「會主,‘太皓一尊’向癸在這封‘戰書’中指出,他要以威震北地江湖的一套‘銀河摘星劍’劍法,與您‘三幻無影劍’見個真章!」

「飄客」玄劫似有所思的道︰

「‘太皓一尊’向癸,派了屬下送來這份戰書,我等不得不變更原來的計劃——」

牛通插嘴道︰

「玄……玄大俠,不少北地武林知名之士,喪命在向癸老王八蛋這套劍法之下……當今天下武林,就數您這套‘三幻無影劍’,是‘銀河摘星劍’的克星一-」

頓了頓,又道︰

「咱牛通當初盜出那面‘金印玉符’,要找您玄大俠,就是這回事……」

指著旁邊卜凡,又道︰

「偏偏這老偷兒,把‘金印玉符’偷去,來個‘借花獻佛’……」

「妙手乾坤」卜凡「哼」了聲,道︰

「渾小子,若不是咱老頭兒用這‘金印玉符’釣走‘赤斧門’中賊子賊孫,你這條命不會留到現在了。」

牛通哈哈笑道︰

「老偷兒,咱牛通不領你這份情……當時雖然咱還不知道晏兄弟的來歷底細……但咱牛通真是遇到危急關頭,咱這位晏兄弟不會見死不救……」

「玉麟」晏清接過那封書信看後,殊感意外,道︰

「會主,‘太皓一尊’向癸邀您交手地點,不是‘天闕宮’,也不是‘赤斧門’總壇——沒頭沒尾,只指出‘馬場坪’這樣一個地方……」

「飛稜」谷宇目注牛通問道︰

「牛通,你可知道‘馬場坪’這樣一個地方?」

牛通連連點頭,道︰

「谷大俠,這地方咱牛通再清楚沒有,就在‘赤斧門’總壇左後方,約有三、五里路腳程,那是一塊遼闊的山坡地,就是‘馬場坪’。」

「飄客」玄劫微微一笑,道︰

「谷老弟,這是‘太皓一尊’向癸,機智深沉之處……他知道這牛通叛離‘赤斧門’後,已來我們這邊……牛通會指出這樣-個去處,就故意不指出此‘馬場坪’的詳細地點。」

「玉麟」晏清指著那份「戰書」,一副百思不解的神情,道︰

「會主,有這樣一塊現成的比武較量場地,地點也就在‘赤斧門’總壇的附近……干嘛還要延宕到三天後的中午?」

「飄客」玄劫微微一皺眉,向牛通問道︰

「牛通,‘馬場坪’是何等樣一個所在?」

牛通道︰

「就是剛才牛通說的,是一塊遼闊的山坡地……」

一頓,又道︰

「那塊山坡地,有時作來躁練馬上技術用的,所以才有‘馬場坪’這樣一個名稱……」

「飛稜」谷宇,原是一位暗器的大行家,當他想到另外一回事上,接口問道︰

「牛通,‘馬場坪’附近一帶,可有樹林?」

牛通見「飛稜」谷宇問出此話,怔了怔,才始回答道︰

「谷大俠,不只是‘馬場坪’,哪一座山上都有大小樹木嘛!」

「妙手乾坤」卜凡,一瞪眼,道︰

「渾小子,廢話……谷大俠問你是‘馬場坪’,你干嗎把話扯到別處去?!」

牛通咧嘴一笑,道︰

「有,有……‘馬場坪’佔地遼闊,四周卻有不少樹木!」

「飛稜」谷宇目光投向玄劫,道︰

「會主,用兵之道,不厭其詐……‘太皓一尊’向癸原是用了陰險歹毒的手腕,排除異己,才立起‘赤斧門’此一門派-一」

「飄客」玄劫接口道︰

「谷老弟,向癸在這份‘戰書’上,指出‘馬場坪’此一地點,又約在第三日中午……有他雲詭波譎,見不得人的名堂!」

「飛稜」谷宇道︰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會主,‘太皓一尊’向癸將較量武技之處移向‘赤斧門’總壇後面‘馬場坪’,又把較手之期,延宕在三日之後的中午,雖然尚未找出對方玩的甚麼花樣,但從向癸這種異樣的行動看來,極可能在使陰險歹毒的手腕!」

「飄客」玄劫微微一點頭,道︰

「谷老弟,據你這麼說來,確有幾份道理……我等又將如何對策?」

「飛稜」谷宇沉思了一,道︰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向癸約在第三日的中午,明天算來是第二日,我等不妨找去‘馬場坪’一探形勢……」

「玉麟」晏清接口道︰

「谷二哥這主意不錯……‘赤斧門’即使玩出雲詭波譎的手法,明天第二日我等找去,他們正值進行之間,顯然措手不及!」

牛通咧嘴一笑,接口道︰

「玄大俠,‘赤斧門’總壇說來還是咱牛通的‘娘家’,咱老馬識途陪你幾位走一遭!」

「妙手乾坤」卜凡,一笑道︰

「玄大俠,咱們經常可以听到一句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現在小老兒把這兩句話的含意轉了過來,那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月復’……向癸這個老王八蛋,不但是小人,還是一只披上人皮的老狐狸,他的話不能作數……」

「飄客」玄劫微微一蹙眉,道︰

「卜老丈,您是指剛才那個‘追影’崔平,送來的那份戰書?!」

「妙手乾坤」卜凡道︰

「不錯,玄大俠……那份書函上雖然寫著向癸以一套成名北地江湖的‘銀河摘星劍’劍法,和您‘三幻無影劍’單斗獨打,見個真章……這只老狐狸說是這麼說,挨我等赴‘馬場坪’之約,‘赤斧門’就在咫尺之間,向癸調動所有蝦兵蟹將,來個群起圍攻,雙手難敵四拳,吃虧的是我們這邊……」

「飄客」玄劫見卜凡說出這些話,緩緩點頭,心念一陣游轉起來……。

不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月復」,卜凡說來也有道理,對「太皓一尊」向癸這等人,不能不想到這上面。

卜凡又道︰

「剛才谷大俠說,咱們提早一天,前去一探‘馬場坪’的形勢——據咱小老兒想來,這也是向癸老王八蛋意料中的事……」

玄劫微感詫然,問道︰

「卜老丈,此話怎講?」

卜凡一捋頷下山羊短須,道︰

「戰書上僅指出‘馬場坪’這個地名,並未留下詳細地點,您數位一定會向渾小子牛通探听……至于會面時間,約在第三日中午,您幾位在困惑,猜疑之下,會提早時間,前往「馬場坪’一探……您等認為出于‘赤斧門’所不備,其實向癸老王八蛋早有準備……」

「飛稜」谷宇見卜凡說出這番話,听來頗有道理,接口問道︰

「卜老丈,‘太浩一尊’向癸不按江湖規例,帶領‘赤斧門’中人群圍攻,難道我等就不赴‘馬場坪’之約?」

卜凡一笑,道︰

「谷大俠,咱們照去不說,向癸老王八蛋耍出凶狠手段,咱小老兒使出一套小玩意兒,要他們軍心大亂,斗志消失——」

「飄客」玄劫不禁問道︰

「卜老丈,您所指的,不知是何等樣小玩意兒?」

「妙手乾坤」卜凡,從腰袋模出一只有拇指粗,長不到三寸的鐵管……

鐵管上鑿出七八口豆粒大的孔眼,孔眼上敷著竹衣,鐵管頂端有四片指甲大,薄薄的鐵翼風車,鐵管尾端,扎有幾根鳥羽。

敢情「飄客」玄劫,雖然江湖見聞閱歷淵博,但看到「妙手乾坤」卜凡,手上這個「小玩意兒」時,也不由暗暗怔住。

顯然客廳里眾人,都有跟玄劫同樣的想法……旁邊「玉麟」晏清不禁問道︰

「卜前輩,這是什麼玩意兒?」

卜凡一笑,道︰

「晏少俠,咱老頭兒把它稱作‘姑拉響箭’——」

牛通「哼」了聲,道︰

「老偷兒,憑這塊不起眼的破銅爛鐵,入娘的,有屁的用!」

卜凡一瞪眼,道︰

「渾小子,沒有你說話的份兒,退下一邊……」

「飛稜」谷宇師承「駝羅」乙休子,乃是武林中一位暗器行家,但他看到卜凡手中這具「姑拉響箭」,頭尾粗鈍,不禁問道︰

「卜老丈,此‘姑拉響箭’具有殺傷威力?」

「妙手乾坤」卜凡含笑道︰

「此‘姑拉響箭’,只是擾亂對方斗志,作疑兵之計,本身並無殺傷力!」

卜凡出來客廳外這座寬敞的庭院,「飄客」玄劫等已稱餃尾跟了出來。

「妙手乾坤」卜凡按下機簧,一響「唰」地掠風聲中,這具「姑拉響箭」破空騰飛而起。

由于「姑拉響箭」頂端,有四片薄薄的,指甲大的鐵翼風車,是以騰飛而起,久久不會墜落下來。

這具「姑拉響箭」凌空飄向藍天白雲下,人們視線已無法看到它的影形。

眾人翹首觀望……牛通嘴里卻在一陣嘀咕。

「入娘的,這是孩子們用來玩的‘沖天炮’,另外還有甚麼屁的用處——」

牛通嘴里喃喃嘀咕聲未落,一陣風勢吹過,凌空突然響起一陣「姑……拉……」的怪聲。

這響聲音過後,迎著風勢,一陣又一陣的「姑……拉……姑……拉……」聲,凌空飄蕩。

這陣聲音听來淒厲,刺耳,雖在光天化日之下,但注入耳里,令人懷疑是鬼哭神嚎!

其顫人心弦之處,更若狼啤猿鳴,子規夜啼,叫人渾身冒起一層雞皮疙瘩。

牛通嘴里嘀咕聲,驟然停了下來……張大嘴,瞪直眼,抬頭朝向天空看去。

「姑……拉……!姑……拉……!」這陣淒厲刺耳,令人毛發直豎的聲音,凌空飄游。

饒是「飄客」玄劫見多識廣,目擊耳聞不少離奇的事,但看到眼前這一幕,听到一陣的「姑拉」怪聲時,不禁暗暗為之震住。

不錯,這陣怪怪的聲音,知道底細的不會有所驚,但在生死相搏,亡命廝殺之地,確能使對方軍心大亂,斗志消失。

敢情「妙手乾坤」卜凡,由于這玩意兒能發出「姑拉!姑拉!」的怪響,才替它取名叫「姑拉響箭」。

這陣「姑拉!姑拉!」之聲,由于響箭上接下的機簧漸漸松弛,聲音也跟著低弱下來……

凌空一顆黑烏烏的點子飄墜而下,「姑拉響箭」墜落到庭院中。

卜凡撿起地上「姑拉響箭」,一笑道︰

「玄大俠,這是咱小老兒見不得人的玩意兒……不知這管不管用?」

眾人回進客廳,「飄客」玄劫道︰

「卜老丈,這確是一項別出心裁,別具匠心,出人意料的銳利武器……廝殺打斗中,如果不知底細的听來,令人心神無法集中,受到極大的蚤擾,斗志也跟著消失!」

「飛稜」谷宇指著手中那具「姑拉響箭」,不禁問道︰

「卜老丈,您何處學得這門暗器?」

卜凡一笑,道︰

「小老兒早年遨游西南江湖,從苗嶺山脈深處,苗民那里學得……苗民擅于制造各種‘響箭’,‘吹箭’……小老兒學得後,再加以改變一番,就成了這不輪不類的‘姑拉響箭’了。」

「玉麟」晏清百思不解,問道︰

「卜前輩,這種‘姑拉響箭’並無殺傷之力,您隨身攜帶,有何用處?」

卜凡咧嘴一笑,道︰

「晏少俠,咱老頭兒干的是妙手空空這一行,萬一陣上失風,無法月兌身,來一個‘疑兵之計’,就要用上此一‘姑拉響箭’。」

「飄客」玄劫點點頭,道︰

「不錯,虛虛實實,疑兵之計!」

牛通嘻嘻一笑,道︰

「老偷兒,這玩意兒蠻好玩的,你……你傳給咱牛通,行不行?」

卜凡一瞪眼,道︰

「渾小子,咱老頭兒找衣缽傳人,要找張三李四,王二麻子,也輪不到你身上!」

牛通听到這些話,臉上笑容硬生生收了起,眼皮一翻,道︰

「去你娘的,老偷兒,你丟人現眼,妙手空空這一行,咱牛通可不稀罕!」

「飄客」玄劫沉思了下,道︰

「谷老弟,卜老丈這門‘姑拉響箭’,確是一項制敵利器……」

「飛稜」谷宇道︰

「會主,‘姑拉響箭’虛虛實實,實實虛虛,但不能使對方識破,不然就功虧一簣!」

眾人「鴻升客棧」東廂院落客廳,經過一番研判商議後,把這件事決定下來。

艷陽高照,白雲朵朵一-「飄客」玄劫,「飛梭」谷宇,和「玉麟」晏清等三人,由牛通帶路,來到‘赤斧門」總壇左後方五里的「馬場坪」……

這是一塊有百來丈方圓,遼闊的山坡地,山坡地的四周,東一簇,西一叢,有不少林木。

牛通大而化之走向山坡地邊緣——

「飛稜」谷宇出聲阻止,道︰

「牛通,小心,別走向邊沿樹林——暗器勁道在兩三丈處,腕勁再強,不會超過五丈——你走向五丈外,就不怕樹林打出暗器!」

「馬場坪」這塊遼闊的空地上,靜得出奇,孑影踽踽,只有他們四人。

牛通听到谷宇此話,一點頭,道︰

「谷大俠,咱牛通知道!」

敢情是暴風雨的前夕,是以顯得分外寧靜……只有「沙!沙!沙!」四人腳步擦過地面的聲音。

四人這一走,走來「馬場坪」這塊山坡地中央——各個站定下來。

「飄客」玄劫縱目回頭一匝……一手已按上腰佩的「龍淵劍」劍柄上。

牛通吼了聲,道︰

「入娘的,鬼影子也沒有一個,都龜縮起來啦!」

這響聲音大得出奇,不僅旁邊「飄客」玄劫等三人,如果邊沿樹林里真有人手埋伏的話,也可以听個清清楚楚!

驀地,就在山坡地面西邊那端樹林,一響「咻——」的破空劃風聲起,一支火箭尾端拖著一抹綠油油的青煙,凌空騰飛。

「飛稜」谷宇一聲輕「哦」,道︰

「會主,那話兒果然來了!」

就在這支火箭騰飛而起的短暫間,人景閃晃,人頭滾滾,從山坡地的四周樹林,四面八方,涌出無法計數的人,各執兵器,紛紛向山坡地中電撲而來。

「飄客」玄劫長劍出鞘,道︰

「果然不出卜老丈所料,來個群起圍攻……」

向旁邊「玉麟」晏清一瞥︰

「晏兄弟,你保護牛通,別出了岔子!」

晏清應了聲,兵刃出手應變!

牛通個子高,嗓門大,但此時此地,已沒有他用武之地。

「赤斧門」中那嘍羅爪牙,涌向四人貼背而立的山坡地中央——

「飄客」玄劫等不願意殘害生靈,但,如若自己不出手,就是喪命在對方之手——

人潮洶涌而至,玄劫一聲冷叱……「龍淵劍」一脈劍花閃處,帶起一蓬腥紅的鮮血——斷頭、裂肢、破胸、開膛!

前面的血濺七尺,橫尸就地,後面餃尾撲上的,還不知道他們伙伴如何喪命敵手,不知死活的又直向前面刺沖而上——

又是一蓬鮮血,摻夾著死亡前的慘叫!

四人貼背應戰,玄劫手中「龍淵劍」沒有閑下,側臉一瞥,道︰

「谷老弟,如何不見卜老丈動靜!」

谷宇答非所問道︰

「會主,這些殺不完的混球,不說上千,也有數百,死了一批,又上一批……」

「玉麟」晏清道︰

「盡是那些酒囊飯袋,如何不見扎手的人物露臉?」

「飄客」玄劫道︰

「晏兄弟,保留一些後勁,扎手人手會在以後再露臉——」

這是「太皓一尊」向癸,陰險歹毒之處……

先讓「赤斧門」中嘍羅爪牙填命送死,「飄客」玄劫等殺個精疲力盡時,再讓高手露臉……來個乘虛而入。

驀地里,藍天白雲下,響起-陣「姑……拉……」的怪聲!

這響聲音過後,就接連的「姑……拉……姑……拉……」響了起來!

迎著山風,翩空回繞……山風勁勢轉強,這陣「姑……拉……」的怪響,也跟著激厲震耳。

注入人的耳里,為之心悸神顫,心弦激蕩!

起先,這些亡命打斗,刺沖廝殺中的「赤斧門」中嘍羅爪牙,並未注意到這上面……

但,這陣狼嗥梟啼,鬼哭神嚎似的聲響,時起時伏,連綿不斷,這些蝦兵蟹將,雖然殺得昏天黑地,也漸注意起來!

這陣「姑……拉……姑……拉……!」聲音,迎著山風吹送,忽上忽下,時左時右,如影附形似的繚繞在身邊……」

先有一個,兩個,听來有點不對勁……那是像死亡前听到的呼喚——

臉色一怔,心頭一沉,手上虛晃一招,拔腿往後面溜去。

一個兩個,往後月兌身逸去,旁邊伙伴已經看到——同時,耳朵也有听到這樣的怪響,心里也已有了跟剛才月兌走的同樣的感受……

立即閃身往後退去!

「姑拉……姑拉……」的聲音,還是連續不斷的在響著!

听來像是在敲死亡的喪鐘,又像是一律追魂的挽歌!

一陣喧然驚叫,這伙「赤斧門」中的嘍羅爪牙,撇下貼背迎敵的「飄客」玄劫、「飛稜」谷宇、「玉麟」晏清和牛通等四人,像洪水決堤似的往後潰退。

其實這些牛鬼蛇神小嘍羅,根本還不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

只知道可怕……

如果死亡可怕,听到這陣怪響,比死亡更可怕。

兵敗如山倒!

這伙嘍羅爪牙,並非敗在「飄客」玄劫等四人兵刃拳掌之下,而是這陣懾魂勾魄的怪聲,使他們軍心渙散,斗志消失。

這一「倒」,各個爭先恐後!

有不少並非喪命在玄劫等四人手中,而是自相殘踏,把命丟了。

就在這短暫的剎那,「馬場坪」山坡地上,活生生留下的,僅是「飄客」玄劫等四人。

縱目回顧所看到的,遍地血尸——頭顱、斷肢,也有分不出是人體那一部分的「肉塊」。

翩空回繞,時起時伏,「姑……拉……姑……拉……!」怪聲,漸漸低弱,跟著消失。

牛通「嘿」的一笑,道︰

「晏兄弟,老偷兒的鬼名堂,還真不含糊呢!」

「玉麟」晏清朝他那副鐵塔似的身子,注視了一眼,道︰

「牛大哥,你沒有事吧?!」

牛通舌尖舐舐嘴唇,一笑道︰

「若不是你晏兄弟在旁邊,咱牛通雖然個子高,可也站不起來啦!」

「飛稜」谷宇一指前面山坡地邊沿樹林,向「飄客」玄劫道︰

「會主,那邊有人影數條,向這邊過來一-」

「飄客」玄劫縱目看去,道︰

「不錯,有四五條身形,走向這邊……」

這伙人漸漸接近,牛通一指其中那個身腿魁偉的老者,道︰

「玄大俠、谷大俠,走在中間那個老頭兒,就是‘赤斧門’掌門向癸——」

從遠處過來的五人,離隔玄劫等五六丈距離時,站停下來。

「赤斧門」掌門「太皓一尊」向癸,嘿嘿嘿冷笑數聲,道︰

「‘百星流光迎鼎會’會主‘飄客’玄劫,居然也會玩出這麼一套左道旁門的玩意兒來!」

「飄客」玄劫一笑道︰

「好說!好說……向當家的,那是要看對付何等樣的人……」

「太皓一尊」向癸,濃眉一軒,道︰

「姓玄的,長話短說,你既接受區區向某的‘挑戰’,你我就在兩把劍上見個真章……老夫‘銀河摘星劍’與你‘三幻無影劍’一會——」

「飄客」玄劫問道︰

「向當家的,輸了又如何,贏了又如何?」

「太皓一尊」向癸嘿嘿一笑,道︰

「主隨客便——老夫听听你的建議!」

「飄客」玄劫道;

「向當家的,你我兩人單打獨斗……區區玄某敗落你向當家之手,扛湖從此沒有‘百星流光迎鼎會’這一幫會。」

「太皓一尊」向癸,一點頭,道︰

「不錯,這話干脆……老夫若栽在你‘飄客’玄劫劍下,立即解散‘赤斧門’這一門派……」

「飄客」玄劫一笑道︰

「區區玄某另外有個建議,不知你向當家的听來如何?」

「太皓一尊」向癸目注玄劫,道︰

「老夫洗耳恭听。」

「飄客」玄劫道︰

「你我劍術在江湖上薄負聲譽,免得有沽名釣譽之嫌,你我不用長劍,就在拳掌上見過高下如何?」

「太皓一尊」向癸听到玄劫此話,似乎感到十分意外,略一沉思,嘿嘿嘿連聲數笑,道︰

「使得,使得,你我就在拳掌上見過真章!」

向癸話到此,立即亮出門戶……

側過半身,左手橫握,向右手虎口一搭,上前三尺,後退兩步。

「飄客」玄劫見勁敵當前,不敢稍有疏忽,暗中提起一股內家真力,貫注全身,使個「手彈琵琶」之勢,-聲冷叱道︰

「向當家的,你放馬過來就是。」

「太皓一尊」向癸一步踏前,掌挾勁風,「橫身打虎」,直向玄劫華蓋袕劈進。

玄劫見對方掌勁十分渾雄,不便硬架硬接,霍地一轉,使個「鐵門閂」封對方右臂。

「太皓一尊」向癸怞身易式,一聲吼喝,「曲弓射虎」,橫身左手往後一甩,直向「飄客」玄劫,下盤小月復標來。

玄劫見他變招迅快,急急後退一步,雙手一式「金蛟剪」,向下一截。

「太皓一尊」向癸,塌腰轉身,易手為招,一式「雙龍戲珠」,襲向對方雙眼……

下盤「譚腿」連續飛起,踢向對方陰囊。

「飄客」玄劫上下被攻,倏即一提丹田內家勁力,一聲冷叱,-式「臥虎當門」……

面門往後-躲,閃過對方上盤兩指之襲,下面雙腿接連飛起……

左面-腳.正和向癸這-腳頂個正著,兩人腳底同時合在一起,各個施展內家功,用力-撐。

「騰!騰!」結實擊撞聲中,雙方衣袖同時帶起-股激厲勁風,兩人身形,同時騰出兩丈以外,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赤斧門」掌門「太皓一尊」向癸,跟「飄客」玄劫照面交上手,發現此「百星流光迎鼎會」會主,果然名不虛傳。

「飄客」玄劫,此刻也有同樣的感受……

此「赤斧門」掌門「太皓-尊」向癸,確是自己平素少有遇到勁敵之。

玄劫心念閃轉,把平時少有使用的「馭風鐵禽掌」掌法施展出來。

這套「馭風鐵禽掌」,乃是采用龍蛇之象,鳳騰之征,加以蛻化而成,如抵爐火純青之境,確有不可思議的威力。

「飄客」玄劫,浪跡江湖,游俠各地,于時對自己身懷之技,時加揣摩研練,不敢稍有疏神,此番遇上「太皓-尊」向癸這樣-個勁敵,就把這一門「馭風鐵禽掌」掌法施展出來。

「太皓一尊」向癸見對方來勢威猛,也就把自己一套「九幽天心掌」掌法,施出應戰。

此套「九幽天心掌」,乃是北派江湖技擊中,精湛絕技,跟「馭風鐵禽掌」旗鼓相當,勢均力敵。

雙方照面交上手,各展所學,一招-式,沉穩有力,手腳不用打實,立即撇了回去,迅快無比,更是幻變莫測。

壁上觀的「飛稜」谷宇、「玉麟」晏清,臉色凝重,目注打斗場面。

牛通卻是呆若木雞一-嘴巴張得大大的,一對牛眼一眨不眨……浪蕩江湖多年,他這輩子何曾見過這等激厲的打斗場面。

雙方手腳馬步,宛似龍蟠、虎踞、兔滾、犀奔、鹿伏、猿行、鶴步……出手如風,吞吐如電,眨眼之間,已過了八十余回合。

「飄客」玄劫對這套「馭風鐵禽掌」雖然平時很少使用,但不敢稍有疏離,是以此番施展開來,真個有陰陽參化之機,神鬼莫測之玄。

此刻,「太皓一尊」向癸,頓時發現自己應付對方,感到十分吃力……

睥睨江湖,譽滿天下武林的「百星流光迎鼎會」會主,「飄客」玄劫,果然名不虛傳,絕非江湖等閑之輩所能比擬。

雙方又過了二十余回合。

「飄客」玄劫,突然用了-式「銅山西崩」,雙手一放,直向「太皓一尊」向癸背腰處襲來……勢同雷霆,力逾千斤。

「太皓-尊」向癸,知道對方這記出手十分利害,別說給他打個正著,就是掌風余勁沾上身體,也要為之受傷,甚至當堂吐血。

但這位「赤斧門」掌門「太皓一尊」向癸,自恃技高而膽大……

猛提內家一股精元之力,護住全身,遮住背心要害,然後驀地轉過身來……一式「孔雀展屏」,橫里用雙臂一擋。

在向癸的本意,以為可以運用內家勁道反震之力,將「飄客」玄劫一雙腕肘廢掉——

至少限度,以最低的估計,也要將「飄客」玄劫,往後震退數尺。

但,「太皓一尊」向癸這一估計,把這位「百星流光迎鼎會」會主,身懷之學,估計低了。

以這位有「飄客」,又有「不二劫」之稱的玄劫,不論內外武功,已抵達三台合一,爐火純青之境——也就是說,身懷之學,遠在「太皓一尊」向癸之上。

此刻,「飄客」玄劫見他轉身來擋,正合心意,驟然變招易式……

由「銅山西崩」,易為「迅雷砸地」,運足內家之力,口吐-聲冷叱︰

「看!」

當胸一拳,隔空劈去。

「太皓一尊」向癸,雙臂一舉,截了個空……猛覺對方勁風,焦雷似的當頭壓來,自己一身勁氣,宛若拋在後面,想要收回抵御,時已不及。

就在這石火電光之際,向癸胸口結結實實「蓬」的一聲,如中千斤巨石,眼前一陣暈黑,體內一股勁氣,立即消散。

「飄客」玄劫並非仗技嗜殺之流,卻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人物,像「赤斧門」掌門「太皓一尊」向癸此輩,落進他手中,不會輕易放過。

接著進招又是一記,玄劫朝「太皓一尊」向癸,後心命脈袕擊上。

向癸這副魁偉肥碩的身軀,一響「 」的聲中,彈飛而起,拋出三丈以外,墜落于地……

口鼻鮮血怒噴,四肢一陣怞搐——未幾,這位叱 北地江湖,準備君臨天下,稱主武林的江湖巨憝,魂返幽冥地府。

眼前這一幕,「飄客」玄劫這邊的谷宇、晏清,和牛通已看到,但「太皓一尊」向癸那邊的兩個「赤斧門」高手,顯然也已看到。

玄劫向對方四人,陰然一笑,道︰

「你等掌門人向癸,剛才已有諾言付出,誰敗陣落下,就解散幫會門派……尊駕四位是否也要跟玄某較個高下?」

四人見玄劫有這等驚世絕技,哪敢再填命送死,其中一個,走前兩步,向「飄客」玄劫抱拳一禮,道︰

「玄大俠,某等遵奉掌門人留下遺諭,立即解散‘赤斧門’這一門派!」

「飄客」玄劫緩緩一點頭,道︰

「你等願意遵守‘太皓一尊’向癸留下遺囑,從此北地江湖‘赤斧門’三字消失——總壇所留下財富.按門中弟子人頭數分配……」

另外一個接口道︰

「此事不需您玄大俠躁心,我等小心處理,使‘赤斧門’中弟子離總壇後,安份守己,不受饑寒所侵!」

「飄客」玄劫道︰

「如此就相煩你等四位了!」

話落此,帶了「飛稜」谷宇、「玉麟」晏清,和牛通等三人,離「馬場坪」而去!

四人走在中途,牛通想到那回事上,向晏清道︰

「晏兄弟,老偷兒一點不含糊,手上真有兩下子,你替我說個情,讓老偷兒收咱牛通,作他衣缽傳人一-」

牛通話到此,晏清尚未接口回答,路邊林蔭深處人形閃晃,「妙手乾坤」卜凡像頭毛猴子似的縱了出來,一指牛通,道︰

「渾小子,你想咱老頭兒收你作衣缽傳人,先得跪下磕三個響頭!」

牛通咧嘴一笑,道︰

「本來嘛……進門拜師,少不了這套大禮!」

「飄客」玄劫、「飛稜」谷宇、「玉麟」晏清三人,見牛通渾渾噩噩說出此話,不由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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