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妻愛流浪 第一章
慈心育幼院大門外
「正琛,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美麗高雅的任盈縈,蹙著眉,母愛的自私和良心在心底拉鋸著。
高正琛望著鐵門內一群快樂無憂的孩子,心底也有著強烈的罪惡感。他在商場上向來強勢果斷,但在面臨愛子有難的這一刻,心里也不禁躊躇起來。
「可是,不這麼做,天寒會活不過十五歲的。現在他都十二歲了……」說到這里,高正琛竟哽咽起來,無法再往下說。
聞言,任盈縈頓時又眼眶泛紅。
她有三個兒子,老大高天杰和老三高天臨,都是活潑好動又聰明,尤其是老三,好象永遠都有說不完的話似的。
可是,老二高天寒的話卻少到幾近自閉,還常常長睡不醒,一點都不像正常的小孩。夫婦倆開始求醫,可是訪遍名醫,還是找不出天寒的病因,在走投無路之下,他們只好求助于算命師。
算命師鐵口直斷,說天寒命帶天孤,才會如此自閉,如果不及時為他找一個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的陰女結婚沖喜,天寒十五歲時就會遇上一場送掉小命的大劫。
而且,這女孩在沖喜之後,當天就得立刻送往西方,愈遠愈好,等到女孩二十歲時,再讓他們團聚圓房。
因為,西方屬金,這女孩命格屬水,而天寒命里屬木,金生水,水再來生木,如此一來,才能改變天寒的天孤命。
乍听之下真的很離譜,都什麼年代了!
但是為了治好愛子,他們不得不信,不得不死馬當活馬醫呀!
于是,高家夫婦委托了頂尖的私家偵探,尋找這樣的一個女孩,沒想到,真給他們找到了,而且還是在一家育幼院里!換句話說,他們省去了與對方家長解釋及懇求的功夫,只消將那女孩領養回家就行了。
只是,他們這樣無非是武斷殘忍地決定了一個女孩未來的命運。但為了愛子,他們也不得不這麼做,只能用更多的愛來彌補這個無辜的女孩。
任盈縈無助地看著心愛的丈夫,矛盾的心忐忑著。
「走吧。」高正琛嘆了一口氣,與愛妻一起走進育幼院。
育幼院是以矮小的舊校舍改建而成,有著藍色的屋頂和白色的水泥牆,窗框也漆成和屋頂一樣的藍色。房舍雖然不新,但卻非常簡單、干淨。
小小的風雨躁場上,老舊的蕩秋千搖晃著,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響,水泥地上有用紅磚片畫上的格子,就是孩子們玩跳房子的地方。
躁場上的孩子們看到陌生人走近,全都停下游戲,好奇地看著他們,只有坐在角落花圃邊上一個扎著兩根麻花辮的小女孩,始終安靜地盯著自己的手指頭。
听到蚤動的老院長走出教室,笑著走向高正琛夫婦
「你們來了?歡迎、歡迎!」劉老院長熱情地向他們打著招呼。
「院長,請問……那個女孩……?」任盈縈緊張又期待地開口問道。
「喔!在角落那個孩子就是了。她就是夏心語。」劉老院長笑著往花圃方向指著。有人願意收養可憐的孩子,她當然是萬分開心,尤其高氏夫婦不但家境富裕,又以熱心行善聞名,心語去高家一定會受到很好的照顧的。
「心語,到女乃女乃這里。」劉老院長招著手。
心語微微抬頭,那無辜的大眼、小巧的鼻子和櫻桃般的小嘴,讓高氏夫婦一見就立刻喜歡上她,再加上對她的愧疚,夫婦倆更是瞬間將她疼入心坎里。
「是媽媽來了嗎?」心語眼楮一亮,往大門看去,稚女敕的童音更令人覺得鼻酸。
劉院長輕輕嘆了口氣,向高氏夫婦低聲說︰「心語的母親把她留在育幼院大門,說是去買枝棒棒糖,要心語等她,結果就再也沒回來了。都已經一年多了,心語還是不死心地等著。」
聞言,任盈縈心疼不已,她走上前,撫著心語的發
「心語,阿姨是-媽媽的朋友,她在好遠好遠的地方沒辦法回來,她要阿姨從今以後好好照顧。」
心語抬頭看著這個溫柔美麗的阿姨,大眼里閃著疑問,然後又看看院長,直到院長點頭,她才怯怯地把小手交給任盈縈。
「媽媽不回來了嗎?」
「等心語長大,媽媽就會回來了。」高正琛拉起她的另一只小手。
「好。」說完,心語低下頭安靜地跟他們走。
心語不吵不鬧,靜靜地接受所有大人對她的安排,只是她大大的眼里有著深深的失望和落寞,令人心疼。
回到豪華氣派的高宅,任盈縈帶著心語走進天寒的房間。沒意外地,兒子仍是沉沉地睡著,就連她故意造了些聲音,兒子仍是連眼皮都沒掀一下。
看著天寒,她不禁又傷心地哭了起來。
「阿姨……」心語擔心地看著任盈縈。這啜泣聲是她最熟悉的,因為,每當深夜,她的媽媽就會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
看出了心語的擔心,任盈縈忍不住抱著她哭了出來,高正琛在一旁也看得眼眶泛紅。
「大哥哥怎麼了?」心語見阿姨一進房間就開始難過,一定是為了大哥哥。
「他生病了。」高正琛道︰「只有-才能治好他。」
「我?」心語瞠著大眼,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才能治好大哥哥。
高正琛和任盈縈齊點頭。
「可是……」心語看了床上的高天寒一眼,絞著小手,為難地說道︰「我不是護士阿姨……」
「沒關系的,只要-嫁給大哥哥就行了。」任盈縈輕聲道。
「辦家家酒嗎?」心語眨眨眼。
「不是,是嫁給大哥哥當真的新娘,只要-答應嫁給大哥哥,大哥哥的病就會好了。」任盈縈說著,忽然覺得自己好壞心,像在え年幼無知的小女孩。
「真的嗎?」心語似懂非懂,她走近床緣,看著沉睡中的高天寒。
有著俊俏臉龐的他,就像是童話故事里走出來的王子,看著看著,小小年紀的心語竟紅了臉,差點不敢直視他沉睡的模樣,一顆心還撲通、撲通地,跳得好快。
她怯怯地抬手撫著他的眉,他竟然也沒有醒,心語皺起小小眉頭,感到好心疼。她想,大哥哥一定是被巫婆施了法,才會沉睡不醒的。
在夢里,他和她一樣孤單嗎?她等著她的媽媽,他是不是也在等著醒來,好見見他的媽媽?
劉院長常說她是心語小公主,故事里都是白馬王子救了沉睡中的白雪公主,現在換心語公主來吻醒白馬王子了。
心語伸長小小的身子,輕輕地吻了高天寒的唇
「大哥哥……我會治好你,不會丟下你的……」
她純淨的心靈因為心疼高天寒,而毫無設防地讓他佔領了,而她原本落寞無神的眼里,此刻則多了一份堅定的光芒。
高正琛和任盈縈驚愕地看著心語,沒想到心語竟是這麼善良,他們好感動,也好心疼。
「心語,謝謝-……」任盈縈忍不住又哭了。
「阿姨,我願意嫁給大哥哥,大哥哥會醒來的。」
「好。」高正琛蹲,拿出口袋里的鑽石對戒。「這是叔叔為你們準備的結婚戒指,只要戴上了,-就是天寒的新娘。」
心語點點頭,讓高正琛為她套上了戒指,小巧可愛的鑽戒在她白皙的指上更顯得閃亮,而高正琛也替兒子套上了戒指。
「心語……當了天寒的新娘後,阿姨必須送-到英國……」任盈縈好難受,為什麼一天里,她得做這麼多殘忍的事?
「英國是什麼地方?很遠嗎?」心語忽然感到驚惶。她又要被送往哪里了?
高正琛心疼地說︰「坐飛機就能到了……」
「那就是很遠了?」心語退了一步,害怕地緊抓著天寒的手。「我不要……」她才剛剛答應大哥哥,絕不會丟下他的。
任盈縈忍著眼淚哄道︰「心語,-不是想當大哥哥的新娘嗎?當新娘要學會好多、好多的事情喔,所以心語得先到英國,學習怎麼做一個最棒的新娘喔。」
「可是,我不要留下他一個人……」心語想學,但她也不想離開。
「-放心,阿姨會好好照顧他的。」
心語為難地紅了眼眶,她抿著小嘴,不反抗,但也不答應。
「心語,等-長大再回來,叔叔保證,絕不會讓-再離開大哥哥了,好嗎?」高正琛哄著她。
「真的嗎?」心語哽咽著。
高正琛和任盈縈保證著地點頭。
心語吸吸鼻子,握緊天寒的手,柔聲地對他保證道︰「大哥哥,我一定會回來,不會讓你一直等我的……」
那一天,心語哭了。
媽媽離開她時,她沒有哭;離開育幼院時,她也沒有哭,可現在,要離開和她同樣孤單的大哥哥,她的心卻難受得緊。
「大哥哥,我一定會努力學,做一個好新娘!」
她听話地搭飛機離開台灣,前往英國。那一整天,她始終沒等到大哥哥醒來和她說再見……
夏心語下意識地撫著胸前的小鑽戒,淺淺地笑著。
其實,去了英國的第二天,她就接到阿姨的電話,說大哥哥已經醒了,而且還開口說話了!
太好了,她真的救了白馬王子!
這是童年的夢、童年的童話,長大後,雖然覺得小時候的想法和舉動很好笑,但她喜歡大哥哥的心可從來沒有改變。
她體諒阿姨的愛子心切,不怪他們擅自為她決定了終身大事,還把她送往英國這麼遠的地方,因為她真的深深愛著那個曾經和她一樣孤單的高天寒。
為了高天寒,她努力學著如何能成為一個完美的新娘、完美的妻子,更在得知高天寒是IQ兩百的天才後,她更是博覽群書,希望增加自己的智能,不讓自己跟不上他的腳步。
她發過誓,這輩子要以他為天,照顧他一生一世!
此刻,她已迫不及待,真想見見高天寒,不知道他是否仍像白馬王子一樣俊逸秀杰……
「夏心語?」低沉迷人的男聲,打斷了心語美麗的回想。
心語轉身,抬頭看著對方。
背著陽光的他,像莊嚴的神-,但慵懶的姿態,又像極了尊貴的王子,她望著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令她的心跳速度忽地再度狂奏。
「你是……?」她怯怯地問著,小臉泛著嫣紅。
「走。」高天寒淡淡地吐出一個字後,便轉過身,也不管夏心語有沒有跟上,徑自地走向私家房車。
來之前,他查了這個女人的資料
夏心語,二十歲,十五年前讓一對「匿名」夫婦收養,送往英國的貴族學校就讀。
不用想,這對「匿名」夫妻肯定是他的父母,否則母親也不會大費周章,要他到機場接一個全身白色蕾絲的芭比女圭女圭。
但,母親明知道他不喜歡和「女人」這種低智商動物接觸,還偏偏指名他接機,難道是三兄弟里,屬他最閑?
他愛睡,不代表他最閑!他不屑地撇撇唇角。
根據他的經驗,愈美麗的女人愈沒有腦袋。眼前這個女人,長如黑緞的發,如瀑般直泄在她胸前,白里透紅的臉上不施任何脂粉,細致的皮膚像是高級細瓷,一雙無辜的大眼老瞅著他,害他心頭怪怪的,朱點般的櫻唇,更是嬌女敕得令人想要一口咬下去。
美麗的女人,正常的男人都想一親芳澤,他也不例外。只不過,他比正常的男人的級數更高個十等,他雖然也有一親芳澤的念頭,但一想到愈美麗智商愈低,他就全沒了興趣。
和沒有腦袋的女人接吻,他不如回家睡大頭覺。
夏心語站在原地,沒有跟上。她不敢跟陌生的男人走,即使他令她有熟悉的感覺,令她臉紅心跳……
沒听到預期的腳步聲,高天寒回頭,冷冷地開口自我介紹
「高天寒。」
「高……」心語倒怞了一口氣,小嘴微啟。
他真的是高天寒
這些年,因為阿姨和叔叔說,天寒不喜歡拍照,所以沒辦法傳輸照片到英國給她,只能約略告訴她天寒生活的點滴。
至于為什麼天寒不但不曾來英國看過她,也沒和她連絡,她不知道,也不敢問,因此,她對他,只有小時候的印象。
雖然不能見到他,但是知道他平安健康,對她而言,也就夠了。
可是她這麼想他,他卻好象不認識她似的。
他……好冷淡……她忽然難過得想哭。
一向懶得開口的高天寒,站在座車旁,還在等著她。
心語連忙快步走向他,雖然步伐加快,但她的姿態卻仍是那麼的優雅,每一步都穩重不輕浮。因為,好女孩是不可以跨大步走的這是禮儀老師說的。
高天寒皺起眉,他的一小步,恐怕是她的四、五步。
說話聲音細若蚊蚋就算了,連走個路都這麼拘謹,受不了!
心語坐進車里,動作仍是那麼地優雅,坐定後,她理理裙-,然後雙手交疊在膝上,腰桿更是直挺挺的。
高天寒好笑地看著她每個動作,原本半-慵懶的細眼,不禁亮了起來。
她在英國學的就是這套淑女教養嗎?而且還是七○年代版的哪。
他不禁對她好奇起來。她老是這麼拘謹?難道沒有失控的時候?
于是他挪動修長的腿,故意踩了心語一下,可是,卻沒有听到預期中的痛呼聲,心語只是緊緊地皺起眉頭,彎下腰,柔著發疼的腳尖。
因為好女孩是不能大聲說話,大呼小叫的這也是禮儀教授說的。
「對不起。」高天寒淡淡地道歉著。
「沒關系的……」心語擠出笑容,聲音更小了。
此刻,高天寒終于可以確認,在英式教育下的她,真的非常的拘謹、有教養。
拘謹,又低智商的女人!在這個年代,她真可算是異類!
他不禁感興趣地揚起眉毛,甚至壞心地想象她失控驚呼的模樣。
「正琛,你說我們讓天寒去機場接心語,會不會太刻意了?」任盈縈的臉上滿是擔憂。
「唉!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我想先觀察他對心語的反應,再打算下一步怎麼做。」高正琛嘆氣。
「他會發現我們十五年前的安排嗎?」雖然很高興心語回國,但想到當年荒謬的安排即將「東窗事發」,任盈縈也不禁慌了起來。
「應該沒那麼快,不過天寒那麼聰明,我想我們瞞不了幾天的。」高正琛吐了一口氣。
都怪他們愛子心切,誤以為天寒不喜歡說話和喜歡睡覺,是一種救不了的病,才會心急跑去亂問算命師。
後來才發現,原來兒子是難得一見的天才,他不願意和人多說話,只因為他覺得和一群低智商的笨蛋多說一句,簡直是在浪費生命。
至于為何他會有一睡著就連雷公都吵不醒的「特異功能」?至今仍是個謎。
不過,瞧天寒把高任建設集團中的「高遠土地開發公司」經營得有聲有色,許多筆沒用的土地,在他手中全變成了搶手的黃金,就知道他絕對是健康的。所以「嗜睡」的毛病嘛……高氏夫婦只好勉強接受它是正常的行為。
兒子沒事了,但當初心急找來的兒媳婦夏心語怎麼辦?他們總不能過河拆橋,「休」了兒媳婦吧?
當然不行!愈認識到心語的美麗善良,他們便愈喜歡她,當然更希望心語能成為他們的媳婦。只是,一天拖過一天,他們始終沒敢向兒子提起這回事,幸好心語一直都乖乖地在英國努力學習,沒有多問,夫婦倆也就樂得不用面對現實。
可今天心語就要回到台灣,這件事現下真是火燒眉毛了。
天寒雖然老是一副愛困的模樣,看起好象很好說話也很好騙,但如果惹到了他,那可就要自求多福了。
從小到大,沒有人看過天寒發脾氣,或大聲說過話,但惹到他的,只要他的眉一挑,絕對會被他用短短的幾個字,修理得「金細細」,恨不得當場一頭撞死,以謝他的「諄諄教誨」!
瞧他能在半睡半醒,還邊打哈欠的同時,就把每塊土地的開發價值精算出來,還順便讓對方把合約簽了的卓越能力,就可以證明他不是好惹的!
他們的三個兒子中,老大高天杰成熟內斂,個性溫柔仁慈;老三高天臨性子急躁,但沒什麼心機,一眼就能瞧出他心底在想什麼。而老二高天寒,卻讓人永遠猜不著他在想什麼,除了嗜睡,似乎也沒有什麼固定的行為模式。
想到天寒總覺得全世界的女人都是容易歇斯底里的低智商動物,而他們卻還私自替他找了個「女人」當他的終身伴侶。高正琛和任盈縈無法想象,這一次,天寒會有什麼反應?
「正琛,我想還是直接跟天寒說好了。」長痛不如短痛,還是老實說吧。任盈縈下定決心。
高正琛嘆了口氣。「嗯……就直接說吧。」看來也沒其它辦法了。
夫婦倆剛達成共識,高天寒正好也領著夏心語進門來。
「阿姨,叔叔……」心語見到高正琛和任盈縈,心情是激動的,但她輕輕放下行李,月兌下白色手套,才和當年領養她,又給了她一切的恩人緊緊相擁。
這些年,雖然高氏夫婦每年都會到英國看看她,但總是行色匆匆,等不及她為他們精心準備一頓豐盛的佳肴,就又動身回台灣了。
這一次她回台灣,她不但要好好服侍她深愛的天寒,還要好好的孝順他們兩位老人家。
「心語,-終于回來了,阿姨好想-喔。」見到心語,任盈縈開心得熱淚盈眶,不管接下來要面對什麼樣的場面,她這會兒全不在乎了。
她沒有女兒,所以把心語當親生女兒來疼。可天寒是絕對不會乖乖接受這樣的婚姻安排的。
唉∼∼他們該怎麼做呢?
「走了。」這種離別後重逢的畫面真是無聊,高天寒丟下這兩個字,轉身準備回公司。
今天他睡到中午醒來,看見手機未接來電竟然有五十七通之多,看來,公司那里真的急著找他,正想趕去公司,母親又突然要他到機場接人,敵不過母親乞求的眼神,他只好先放下公事。
「等一下……」高正琛考慮著該怎麼開口。
「這女人和我有關?」回家的路上他稍微想了一下,立刻就推出這個結論。否則為什麼非要他丟下公事來接她?
這女人?听到高天寒這樣的問話,心語驚訝地看著他。他不知道她和他的關系嗎?她深愛著他,他卻不知道她的存在?這個發現令她錯愕,覺得受傷,難怪他對她一直都這麼冷淡,就像個陌生人……
高天寒姿態慵懶,雙手環胸,等著父親的答案。
「呃……心語是你的妻子……」高正琛心驚膽戰地說出這句話。
聞言,高天寒細長的眼微微-起,很難看出他此時此刻的情緒。「然後?」他語氣平淡,像是不關他的事,可他的心卻不知為何,像是被硬生生地撞了一下,他的胸口忽地有種澎湃的陌生情緒,連自己也分辦不出那到底是喜是怒。
「下個月心語生日那天,我打算替你們辦訂婚宴……」高正琛說得更小聲了。
高天寒挑眉。「我不記得自己有答應過。」
「其實,十五年前,我和你母親就幫你們安排好了」高正琛豁出去了,他簡單地把趁高天寒「昏睡」時,私自替他訂了婚約的事說了一遍。
「原因?」高天寒懶懶的眼神似乎已經冒著怒火。
「我……我和你父親以為你病了,所以……所以听了算命的話,幫你沖喜……」任盈縈愈說愈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真是荒唐。
高天寒听著听著,修長的手指不禁下意識地撫上胸口。原來那戒指是……
「哼!」高天寒不屑地冷嗤一聲,看了母親一眼後,他的視線又慵懶地移到心語身上
「-想嫁給我?」他冷冷地問道。
心語怯怯地,卻很肯定地用力點頭。
「但我討厭女人!」高天寒下了結論,然後走了出去。
聞言,心語倒怞了一口氣。
高天寒冷淡又厭惡的語氣,已經否決了她的存在,在他眼里,她彷佛只是沒有意義的泡沫。
心語焦急地看向高正琛和任盈縈,心完全慌了。
「正琛,這……」任盈縈著急地看著丈夫。
「呃……」沒想到兒子竟然說得那麼狠!高正琛傻眼。
「阿姨,天寒他不答應嗎?」心語覺得心口好痛,眼眶好熱,感覺好無助,彷佛十多年來唯一的信念依歸突然不見了。
「心語,-放心,阿姨會想辦法讓天寒答應的。」任盈縈安撫著她,心里卻也沒有太大把握。「-先上樓休息,等寶媽回來,再叫她做-喜歡的菜為-接風。寶媽在我們家快三十年了,她做的菜不會輸外面的飯店喔。」
心語輕輕點頭。但是得到任盈縈的保證,她卻沒有開心的感覺。
雖然她用生命愛著高天寒,但如果他被迫娶她,那他一定不會快樂的,她可以忍受一輩子苦戀,卻不忍心讓他為難……
回到房間,心語呆坐在床邊,不斷反復地想著高天寒離開前說的那句話
我討厭女人……
為什麼?只因為她身為女人,他就討厭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