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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戲冬 第九章

自從被耶律齊帶離了牢獄之後,壬冬墨便一直昏昏沉沈的,不時發燒囈語,無法清醒。

她縴細的身上滿是被鞭打的傷痕,頸邊被德妃打出來的傷口更是皮開肉綻,仿佛一條紅色的小蛇般盤踞在她的脖子上,隨時隨地像要伸出毒牙,毫不留情的咬上那不堪一折的細頸似的,讓守在床邊照顧她的環兒都忍不住?她的傷勢沉重而頻頻拭淚著。

原本是個多麼美好的女子呀,竟然被折磨至此,怎麼不讓人傷心難過呢?

「她醒了嗎?」忽地,耶律齊的聲音在環兒的身後響起,讓她趕緊拭去淚水,屈身行禮。

「奴婢啟稟皇上,主子她一直昏迷囈語,還沒有醒過來。」

環兒垂首回話,怕一?頭會讓皇上見著自己對他不以為然的神情。

既然關心她,為什麼還要這樣傷害她?這是環兒最不了解的地方。

耶律齊神色凝重的低頭俯視蹙眉闔眼的壬冬墨,輕輕的在床沿坐了下來,撫在她臉上的手是從未有過的輕柔,任誰瞧了都不會懷疑他對她的濃濃情愫。

可惜只有他自己尚未察覺呵!

沒得到起身的允許,環兒只能屈身偷偷瞧著耶律齊那張俊臉上的濃郁情感與關懷之情,感慨的在心中暗嘆了聲。

「嗯……」忽地,一陣輕吟自壬冬墨破裂干燥的唇瓣中溢出,雖幾不可聞,卻牽動了耶律齊的每根神經。

「主子醒了,主子──」環兒也听到了聲吟聲,忘形的呼喊起來,不過旋即又連忙掩住唇,生怕觸怒了皇上。

「是呀,她終于醒了。」

耶律齊柔情似水的口吻令環兒不禁訝異得瞠大了眼,不過仍不敢有所動作。

「環兒,快去準備熱水跟布巾,還有,別忘了請太醫一起過來。」他難掩急躁的吩咐著環兒,一點都不像是平常領軍征戰的常勝君王了。

「噢!是、是,環兒馬上就去。」環兒感染了他的興奮與焦慮,連禮儀都顧不了便往外沖去。

不過耶律齊可是一點都不在意這些繁文總節,在他的心中、眼中,現下都只剩下一個壬冬墨。

「我怎麼了?我在哪里……」壬冬墨扇了扇濃密的長睫,水漾的瞳眸中盡是茫然與困惑,「小姐呢?痛──」她嘗試著想要坐起身,但刺骨的痛楚卻霎時傳遍全身,讓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小心,你現在不能隨便亂動,乖乖躺好知道嗎?」見她痛苦得扭曲著臉,耶律齊連忙緊張的撥開她臉頰旁的散發,擔憂的瞅著她。

耶律齊英俊的臉龐頓時映入眼簾,讓壬冬墨原本恍惚的神情逐漸緊凝,這陣子的記憶迅速如排山倒海般的涌入腦海,讓她回到了現實。

「你?我……我在牢中嗎?不、不對,這里不是牢房……」她怔忡片刻,隨即仿佛想到什麼似的擔憂的問道︰「你的傷讓太醫看過了嗎?」

「那種皮肉之傷能奈我何?別忘了,我可是一國之王,經歷過大大小小的戰役,受過的傷又何止如此?」這個傻女孩,自己的傷勢比起他來不知嚴重多少倍,她竟反而擔心起他那小小的鞭傷?

是啊,他是大遼的皇上,而她卻是個階下囚,何需她多余的關心呢?壬冬墨落寞的扯扯唇,淡漠的撇開眼道︰「這不會是你拷問我的另一種方式吧?」

看著她對他的擔憂在瞬間消失,耶律齊的心仿佛被狠狠一扯似的難受極了。「你一定要用這種口吻跟我說話嗎?難道你就不能對我溫順一點?」該死,她又恢復成那個倨傲的女人了。

壬冬墨幽幽一笑,自嘲道︰「既然我已經是個無惡不赦、欺君犯上的罪人,又怎麼會有心情跟你談天說笑?皇上,你的要求太難了。」

她的話讓他無法反駁,只能咬牙道︰「告訴我,你是否真的跟韓仲謀串謀要危害我朝?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否認吧!即使是謊言,他也願意相信呀。對了,她幾乎要忘記韓大人的狀況了。「我說過,我本就不是什麼奸細,我是趙絡的貼身丫環冬兒,可是你卻始終不相信,現在還因為我而拖累了韓大人,這叫我怎能安心?

「這樣吧!只要你答應我馬上釋放韓大人,並且保證他的安全無恙,我願意認罪,隨便你指控我什麼罪名,我都會二話不說的承認。」這樣總可以了吧?!

「該死!」聞言,耶律齊並沒有壬冬墨預料中的高興,反而沉下了臉,憤怒的道︰「你為什麼這麼維護他?他被關在牢中被刑罰,真的讓你這樣心疼?就算放棄原本堅持的無罪也在所不惜?」他的胸口有把火在燒,幾乎要燒掉他好不容易平復的冷靜。

她真的這麼喜歡韓仲謀,甚至?他犧牲生命也願意?他真是個白痴!她只不過是隨口問起他的傷勢,他就高興得忘記她其實已經心有所屬,愚蠢啊!壬冬墨將視線移向他,本欲再開口

解釋,可想想又覺多余,旋即黯然的吞回話語,只是用一雙水燦燦的眸子瞅著他,希望他能成全她,不要讓她拖累無辜。

「如果我說,只要你求我的話,我可以放了你,可卻萬萬不可能放掉韓仲謀呢?」他的聲音陰沉得嚇人。

壬冬墨黯然一笑,想都不想便道︰「我絕不可能為了獨活而做出這種背恩負義之事,皇上。活,或許無法一起活;可死,卻非得一起死了。」就憑韓仲謀救起小姐的大恩,她就欠他一條命了,怎麼可能會為了自己而出賣他呢!

「休想!」他倏地站起身,自緊咬的齒縫中迸出話來,「我耶律齊在此發誓,即使要奪去我的生命,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們這一對奸夫瀅婦順心如意的。」他甩甩長袖,冷硬的轉過身去,俊美的五官因為強忍妒意而扭曲了起來,也因此沒有瞧見壬冬墨臉上受傷的淒楚神情。

「來了來了,水跟太醫都來了。」環兒不知道房內發生的狀況,莽莽撞撞的沖了進來,等瞧見耶律齊沉重鐵青的臉色時,想再後退已經來不及了,只有硬著頭皮端著水盆走進房內。

「奴婢啟稟皇上,呃,水打來了,還有太醫正在門外候召。」她的眼珠子不斷的在耶律齊與壬冬墨身上轉著,??的道。

「不必了,全都給我撤走。」

他暴喝出聲,讓環兒受驚得打翻了水盆,跪在地上顫抖著求饒。

「皇上請息怒,皇上請息怒。」環兒不懂為什麼才一轉眼的時間,這氣氛怎麼又全不對了?

耶律齊黯黑的瞳眸中有妒意、有絕望,更有著濃濃的情意,可那份情意卻讓妒忌的火焰給吞噬了去,只余下錐心刺骨之痛。

「你不是說要跟他一起死嗎?我就成全你。」死撐著面子吐出這般殘忍的話語之後,耶律齊再也無法停留片刻,甩袖離去。

一待耶律齊的身影消失,環兒便連忙趨前探視壬冬墨的狀況,可這一瞧,卻不禁怔愣住,只見壬冬墨那張臉蛋上此刻正布滿了淚水,雙眸中盡是絕望與心碎。

這跟皇上眼中的那份心傷神情不正是一模一樣嗎?

她不懂,明明是兩個互相鐘情的男女,為什麼非要弄到這般兩敗俱傷的田再為難道只因為一個是大遼君王,一個是宋朝漢女嗎?她真的不懂。

「這可不得了,皇上竟然無視這漢女罪行重大,獨斷獨行的將她自牢獄中帶走,要是傳了出去,以後皇上的威信何在?

如何讓百姓萬民信服呢?」雲大娘苦著臉,憂心忡忡的道。

「沒得選擇了,咱們一定要先下手?強才行。」德妃想起那日在牢中的屈辱,眼中便燃起了報復的怒火。

「我贊成德妃妹妹的意見,這個女人久留成災,不但魅惑皇上,而且還串通外敵,不除不行。」霞貴妃接口道,心中的妒意不比德妃少。

「可我剛剛听說宰相帶了個自稱是真正護國郡主之人進宮,不知道是不是來保人的……」雲大娘沉吟了起來,畢竟她也不希望看到兩國真正的開戰呀!

「不管那是真是假,總之這個假的一定要除掉,否則她若真的已經探得我大遼的軍事機密,一旦縱虎歸山,倒霉的可是皇上跟遼國百姓。」霞貴妃加強語氣道︰「我們絕對不能心軟,一旦心軟便是對敵人仁慈。」

「是呀,雲大娘,現在可不是咱們猶豫的時候,只要您一聲令下,咱們就馬上行動。」德妃接受到霞貴妃的眼神,跟著說服著雲大娘。

這是她們兩人打的如意算盤,事情如果順利完成的話,那當然就沒什麼好怕的,但反過來說,如果事?不幸敗露的話,把一切推給雲大娘就能安全自保了。

「這……」雲大娘為難的思索片刻,隨即嘆了口氣,默許的點點頭,「你們自個兒看著辦吧!」

「是,我們會的。」

霞貴妃與德妃互為了眼,心照不宣的露出了狡詐笑容……

漆黑的夜空中充滿著詭譎與陰謀,所有黑暗的、邪惡的事物,似乎都在蠢蠢欲動,亟欲假借夜色的掩護好活躍行動。

就在大地一片寂靜之際,三條人影兩前一後,趁著黑夜躡手躡腳的走進了壬冬墨所在的房內,逼近躺在床上的縴細身影,俯首瞧著她。

漆黑一片的空間只見得著四道閃著惡意的眸光,與她們手上森冷的刀光。

兩人中的其中一人朝另一人點了點頭,隨即高高的舉起手中的白刃,眼看著就要往床上的人兒刺下,可卻偏偏被後到的一條身影給撞偏,差點兒就刺到自己的手。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半夜行凶?」嬌叱聲劃破了寧靜的夜空,也驚醒了床上的壬冬墨,更讓兩名刺客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小姐?」這聲音太熟悉,她不可能會認錯的。「是小姐嗎?」

「是我是我,我問遍了宮女,好不容易才從一個叫環兒的丫環口中打听到你的下落,你還好嗎?」趙絡連忙模到床邊坐下來,焦急得想看清楚她的模樣,可是光線與視線雙重的不良,讓她無法瞧個明白。

而一旁驚嚇住的兩名刺客則是乘隙逃了出去。計謀被人撞破,她們哪敢再逗留。

「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壬冬墨腦子還不十分清醒,听到雜杳的奔跑聲,困惑的想起身。

「剛剛真是好險,若不是我因為看不清楚,不小心撞上那個想要拿刀殺你的人的話,後果真是讓人不敢想象呢!」趙絡拍拍胸口,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有人想要殺我?」壬冬墨微微瞠眼,不過隨即將之?在腦後,現在她比較關心的是趙絡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你不是已經讓韓仲謀送回汴京了嗎?」她連忙問道。

趙絡黯然的扁扁唇,不過又故作豁然的道︰「我怎麼可能把你丟在這里一個人逃走?來,讓我瞧瞧你究竟被折磨成什麼模樣了。」她將臉移近壬冬墨的面前,借著月色瞧到了一張憔悴狼狽的容貌。

「天!他們怎麼這麼狠,竟然對一個弱女子下這麼重的手?真是氣死我了,我一定要?你討回個公道不可。」看著壬冬墨傷痕累累的臉蛋,趙絡不禁又是愧疚又是痛心的。若不是假扮成她,冬兒也不會受到這種酷刑了。

「罷了,冤家宜解不宜結,更何況這可是攸關兩國是否可以平和相處的問題。」壬冬墨輕嘆口氣,幽幽道。

「那你受到這些委屈難道就是應該的嗎?更何況,竟然還有人半夜溜進來想殺你,若非我及時出現,現在你可能就變成了刀下亡魂了。」趙絡越想越不對勁,倏地起身,轉頭往外走,「我一定要去問清楚,難道那個耶律齊真的要殺了自己心愛的人才甘休嗎?」

「等等……」壬冬墨焦急的想下床阻止趙絡,卻無力的摔落下床,痛得她幾乎要流淚了,而趙絡也好不到哪去,不用壬冬墨阻攔,她已經因為視力不良而踢翻了小幾,一樣的摔了個大跟頭。

「啊!冬兒,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嘛!」趙絡听到壬冬墨的輕吟聲,顧不得自己摔疼的婰部,趕緊「爬」到了她的身旁,關切的輕責著。

「呵,沒想到我也有讓你責怪不小心的一天。」壬冬墨忍著痛楚,嘲弄的道。

這個迷糊的小姐,似乎在她沒陪在身邊的時候成長了不少呵!

「人總是會長大的嘛。」趙絡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將壬冬墨扶回了床上,眉頭輕皺著。

「冬兒,听我說,爹爹跟幾位姐姐還有姐夫們已經自關內來到這里,我已經跟他們說好,所以明日爹爹會假借見我的借口去拜會耶律齊,屆時姐姐、姐夫他們會找機會溜進宮里把你帶走,你很快就可以回到汴京,不用再擔心害怕了。」她絕對要趕緊將冬兒弄出宮中,否則還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事呢。

「回到汴京……」壬冬墨有霎時的恍惚。這不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嗎?怎麼真能回去時,卻又感到惆悵心酸呢……「對呀,你放心,有我們在這里,沒有任何人敢再欺負你的。」趙絡像個小大人似的安慰她後,又馬上慌張的轉身道︰「我得走了,否則若引起旁人的疑竇,要走就難了。」

看著趙絡急忙離去、跌跌撞撞的身影,壬冬墨這才發現自己還有很多話沒有問她,例如她怎麼會出現在宮內,怎麼會跟王爺連絡上的,「姐夫」是指小姐們的夫婿?她們都已找到好歸宿了?還有,怎麼會說……他「愛」她?

呵,一定是小姐弄錯了吧!他怎麼可能會愛她呢?

壬冬墨苦澀的牽扯著唇畔,閉起了雙眼卻再也無法平靜的入睡,腦海中充斥的都是那雙帶著憤怒與指控的黑眸,緊緊的糾纏著她的每一分思緒、每一根神經,化?她的血、她的肉,再也無法擺月兌開……

「主子,你發燒了?」環兒輕觸著壬冬墨的額頭,驚呼一聲,連忙扭了條濕巾布覆蓋在那發燙的額頭上。

「我、我沒事,別嚷嚷……」或許是昨夜想太多了,所以腦子才無法承受的抗議吧。

「不行呀,皇上命令我,不管你發生什麼狀況,都要立刻向他稟報。」環兒說完才發現自己說溜了嘴,連忙捂嘴不語。糟糕,皇上要她不要讓主子知道的。

「他……他要你監視我嗎!」果然是個冷酷無情的皇上,就連她這樣一個傷重的人犯也不掉以輕心。

「不是的,他是關心你,所以才會要我好好照顧主子的。」環兒連忙否認。雖然連她都不了解皇上的用意,不過,她真的可以感覺到皇上對主子是特別的,即使是盛怒之中,也依然對主子關心有加,否則他就不必在上回的暴怒之後又將她找去,殷殷告誡著要她好好照顧主子了。

「環兒,你不用解釋了,放心,我不會怪你的,畢竟他是你的皇上,你本來就應該要維護他。」壬冬墨的身子雖然滾燙難耐,可心卻?他的無情寒到了極點。

「不是、不是這樣,皇上──」環兒的急切解釋被突然闖進來的趙絡一伙人給打斷。

「誰?」環兒將視線移到闖入者的身上,愕然了片刻,才又仿佛記起什麼似的道︰「咦,你不是真正的護國郡主嗎?」她記得趙絡,因為她曾經向自己打听過主子安置之處。

「嗯。」趙絡胡亂的點點頭,沒時間多說,領著趙綺和梁無痕走近了壬冬墨的床邊道︰「冬兒,我帶大姐和大姐夫來接你了。」

「冬兒。」趙綺乍見到虛弱削瘦的壬冬墨,眼淚開始不听使喚的在眼眶中滾了起來。

「我好高興見到你們,不過要你們冒著生命危險救我,我真的承當不起呀。」壬冬墨感動的握住了趙綺伸出的手,同樣的淚眼盈眶。

「這位是……」壬冬墨瞥到站在趙綺身旁高大的男子。

梁無痕朝她微微一笑,「你可以稱呼我?大姑爺。」

壬冬墨聞言一愣,繼而開心的笑了。看來她到遼國後的日子里,發生了許多事呢!

「這些事暫且回府再說,我們是趁著爹去見耶律齊的時候溜進來的,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快走吧!」趙絡緊張兮兮的往外張望著,差點忘記自己是個大花眼了。

「絡絡說得對,冬兒,你忍著點,我扶你走。」趙綺贊成的點點頭,刻不容緩的彎身攙著壬冬墨。

一旁的梁無痕接手抱過冬兒,「我來吧!」

趙綺對夫君體貼的舉動微微一笑。

「等等,你們想把主子帶到哪里去?」環兒在一旁看得一頭霧水,連忙阻止問道。

「我們要帶她回到她本來就應該在的地方,這里並不屬于她。」趙綺義正辭嚴的說。

「不行?,要是讓皇上知道,一定會大發雷霆的,而且主子現在的身子也不適合移動,如果讓她的病情加劇怎麼辦?」環兒急切的朝在梁無痕懷里的壬冬墨道︰「主子,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留戀這里?不留戀皇上嗎!」

壬冬墨微微一怔,整顆心揪疼了起來,「環兒,我……」

她怎麼會不留戀啊!

「她何苦留戀一個這樣折磨她的人?」趙絡截住了壬冬墨的回答,忿忿不平的說︰「更何況,昨兒個夜里他還派了兩個人來殺冬兒,難道這種心狠手辣的人也需要不舍嗎?環兒,我看你也是真心在伺候著冬兒,若你真是為她好,就讓她跟我們走吧,否則,只會讓她魂斷異鄉罷了。」

趙綺訝異的看著那個一向糊里糊涂的天真小妹,竟也會如此激昂地慷慨陳詞,令人不由得要鼓掌叫好了。

「這……不、不可能的,皇上怎麼可能派人夜半行凶呢?」

環兒實在無法相信,如果皇上真有此意,又何需要她好生照顧主子的病體呢?

她疑惑地轉向壬冬墨問道︰「主子,這是真的嗎?」

壬冬墨因高燒而微微泛著水色的雙眸充滿復雜的情緒,不發一語的垂下眼睫,不願意自己的口中證實這般殘酷的事實。

看著壬冬墨的神情,環兒心中也有了個大概,不禁難過的撇下唇角,一副泫然欲泣的沮喪模樣。

「走吧,再晚就遲了。」梁無痕連忙催促著,趙綺和趙絡點點頭,迅速的離開了這個叫壬冬墨心碎的傷心地。

一路上梁無痕盡量避免去踫觸到壬冬墨身上的傷處,不過這實在是很難,因為她身上處處皆傷,稍不注意便壓到了她的傷口,讓她忍痛蹙眉,疼出了一身冷汗。

「快到了,爹爹跟去救仲謀的兩位姐姐及古珩、白震天都應該已經在馬車上等著了,你們快去跟他們會合吧!」趙絡停在皇城的側門處,不願意再繼續跟著她們走了。

「絡絡,你怎麼說得好像你不跟我們一起走似的?」趙綺也停下了腳步,困惑的瞅著趙絡問道。

趙絡黯然的抿抿唇,擠出抹笑道︰「這整件事情都是因為我而引起的,當然要由我來收拾,只要我留下來的話,耶律齊就沒有借口跟皇上要人,更沒理由追趕你們了,所以我必須要留下來。你們快走吧!好歹我也是宋朝送來的和親郡主,耶律齊不敢對我怎樣的。」

「不、不行……冬兒絕不會留下小姐離開的……」壬冬墨硬撐著的意識已經漸漸模糊,囈語似的道。

「絡絡,和大家一起走吧!」梁無痕也出聲勸道。

「是呀,我要是沒帶你回去,爹爹肯定不會饒了我的。」

想起爹爹呼天搶地的模樣,趙綺就忍不住輕顫了下,可卻又不得不承認她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

「大姐,你就照著我的話跟爹爹說吧!保重。」趙絡輕輕擦去眼角的淚珠,倏地轉頭跑開,讓他們根本沒有挽留的機會。

趙綺為難的不知如何是好之際,身後卻遠遠傳來了喊捉刺客的高亢聲響,她看看已經呈現昏迷狀態的壬冬墨,牙一咬,無奈的只得和夫君趕緊帶著傷重的壬冬墨,先去跟其他人會合再說。

看來,老爹的一頓好罵是避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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