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粽 第六章
黃文化去世後，黃鶯陷入有生以來最悲傷的情緒里。
她唯一的親人終于也離開了這個世界，她真正感覺到自己是孤單的，再也沒有人可以依靠。
黃鶯想將父親的骨灰帶回故鄉，想將他葬在母親的墳墓旁邊，讓他永遠能陪伴母親。雖然她沒有把握李玄是否會放人，不過她還是跟他提了，她已經打定主意不管李玄同意與否，她都要回洛陽，不惜任何代價她都要回去。
她沒想到李玄竟然會很干脆的答應她，還說要跟她一起回去。
「皇上，我自己一個人回去就行了，皇上還有很多國事要處理，我想就不用麻煩皇上了！」她懷疑他真的可以放下國事陪她走這一趟嗎？
「就算再麻煩我也非去不可。」李玄心里很清楚她在打什麼主意，她想借這個機會離開皇宮、離開他是嗎？他是絕對不會讓她這麼做的。
「我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去，叫其他人保護你我也不放心。」
「可以讓葛笙陪我去啊，有葛笙在我身邊皇上就可以放心了吧！」
這丫頭是故意要氣他的嗎？李玄沒好氣的瞪著黃鶯，恨恨的道︰「你寧可選葛笙也不要我跟你去？鶯鶯，你真的這麼討厭我嗎？」
「我沒有討厭皇上，我只是……只是不想太麻煩皇上！」黃鶯並不想惹他生氣，連忙解釋道。
李玄睨她一眼，姑且相信她的話。「不用再說，就這麼決定了，後天我們就起程，只有你跟我兩個人。」
「啊？」他竟然自己做了決定？黃鶯嘟著小嘴瞪著他，心情復雜。
她生氣他不尊重自己硬要跟她去，可是她卻又有點開心，想到可以跟他再相處一段時間，她就覺得自己很幸福。
算了，這次就依他吧！
反正出了皇宮她又是那只無拘無束的黃鶯鳥，只要出了皇宮，她就可以像以前那樣愛做什麼就做什麼，他再也不能管她，真是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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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黃鶯和李玄終于回到洛陽。
黃鶯實直現了她的願望，她相信這也是父親的願望，她把他的骨灰葬在母親旁邊，讓他們永遠相伴。
「鶯鶯，你想待在這里多久？」李玄知道她想多陪陪死去的雙親，他不會催她回宮，不過他們也不能待太久就是了。
「我……我想待在這里，一直待下去……」黃鶯不想回宮，鼓起勇氣開口跟他說。
李玄臉色大變，激動的說︰「你不想回去？你的意思是要我一個人回宮，你是這樣想的嗎？」
黃鶯垂下眼簾低聲說道︰「皇上，對不起，那里不是我的世界，這里才是我的世界。」
「那你告訴我，你要怎麼在你的世界活下去，你又要像以前那樣餓肚子讓人欺負嗎？你想過以前那種悲慘的日子嗎？」李玄尖銳的問。
「我……我可以去做丫環啊！現在我爹不在了，我不需要照顧病人，這樣我就可以全心全意的當人家的丫環，賺到我所需要的生活費了！」她的眼楮為之一亮，微紅的臉蛋看起來很興奮的樣子，她覺得自己真是聰明極了，能想到這個好方法。
「你居然有這種想法？」李玄有說不出的失望。瞧她興奮成這個模樣，她寧可去當人家的丫環也不願當他的皇後，她的心里根本就沒有他，如果她在乎他的話，應該跟他回宮去而不是去做人家的丫環，他對她而言到底算什麼？
「皇上……」看李玄沉著臉不說話，黃鶯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一定又說了讓他不高興的話。
她抱歉的對他說︰「你不要生氣嘛！其實這樣也不錯，要是我跟你回宮，說不定我又會惹太後生氣，給你惹麻煩，這樣你也會很傷腦筋，再說我真的已經受夠了宮中的生活，我在那里好像做什麼都是錯的，連話也會說錯，不想得罪人又偏偏得罪了一堆人，有夠慘的。我看我還是適合待在這兒，在這兒我不用擔心什麼時候又會說錯話，也不會因為說錯話挨耳光！」
李玄還是不說話，他此刻的心情很復雜。
他不是不知道黃鶯不喜歡宮里的生活，也知道她受了不少委屈，如果再帶她回去的話，不知道她還會遇上多少麻煩。
他雖然貴為皇上，擁有無限的權力，可是他也有他的弱點，太後就是他的弱玷，他不可能每次都袒護她不顧太後的感受。一個是他最尊敬的母親，一個是他最心愛的女人，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同時兼顧到她們，又不傷害彼此的和氣？
「黃鶯，你听我說。」他按住黃鶯的肩膀，誠摯的看著她，「我知道你為我受了不少委屈，我說過要保讓你的，可是有時候我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你被欺負，是我對不起你……」
黃鶯著急的說︰「不，我不這麼認為。皇上你不要再責備自己了，那件事我真的沒有放在心上。」她知道他指的是上一次她被太後掌摑的事，事情發生的時候她是怪過他，不過她現在不會了，她已經可以骷會他即使是皇上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也有他做不到的事。
「那麼你……」
「是我自己的問題。」她搶在他前面說。「皇上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和宮中所有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嗎？你的世界是無法容下我的，在你的世界我不會過得開心，即使……」
「即使是為了我也不行？」李玄目光熾熱，「你真的忍心與我分離？你真的做得到嗎？」
「我……」她偏過臉不看他，他的目光會動搖她好不容易才下的決心。「皇上，對不起！我……我是……」
「咦，你是不是黃鶯啊？」
黃鶯和李玄同時看向右方，離他們不遠處有位年輕男子正一臉驚喜的看著黃鶯。
「你是……」黃鶯疑惑的看著此人的臉，她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他？他的臉給她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真的是黃鶯？」那男子走向前幾步，他的眼楮還是只看著黃鶯。「你還是和八年前一樣可愛，我一眼就認出你來了。你忘了我嗎？以前我住在你家隔壁，我是明淵大哥呵！」
「明淵大哥！」黃鶯興奮莫名的叫了出來。她想起他了，他就是住在隔壁的大哥哥謝明淵，與他過去的那段回憶是美好的，他們一起玩、一起到河里去抓魚、一起烤地瓜吃、一起做過許多開心的事。
「你想起來了！」謝明淵高興的笑著。「你怎麼會在這里？對了，你身旁這位是……」
謝明淵對黃鶯身旁的李玄相當好奇，不僅是因為李玄的外貌出眾，更因為他身上那股咄咄逼人的氣勢人感受到壓力。好像很難與他平起平坐似的。
「明淵大哥，這位是我的朋友，他姓李，家住在京城。」黃鶯轉過頭去對李玄說︰「皇……李大哥，他是我的鄰居謝明淵，我們小時候常玩在一起，八年前他和家人搬去杭州，我們已經八年沒有見面了。」
這個人是黃鶯的童年玩伴？李玄不斷打量著謝明淵，這個年紀看起來比他小一些的年輕人長得雖然不是很出眾，不過五官端正還算過得去，他身上穿的、戴的看起來很干淨整齊，人看起來也頗有修養，想必出身也不錯才是。
「李公子，你好。」謝明淵不知怎麼搞的，他覺得自己在李玄面前就是矮了一截，這樣被他一直看著他覺得壓力好大。
李玄心想這個人應該不會造成黃鶯的困擾才對。他準許謝明淵接近黃鶯，如果謝明淵對黃鶯造成任何威脅的話，在暗中監視的他也可以保護黃鶯不讓她受到傷害。
「黃鶯，我先回客棧，你們好好聊聊吧！」李玄暫時把黃鶯交給謝明淵，他知道黃鶯一定有很多話想對這個人說。’「好，我待會兒就回去。」黃鶯感激的看李玄一眼，他的體貼讓她感到很高興。
李玄離開後，謝明淵便迫不及待的問︰「黃鶯，這位李公子應該不是普通人吧？」
「你怎麼會認為他不是普通人？」黃鶯暗暗吃了一驚，她只是說李玄姓李就露出馬腳啦？
謝明淵沉吟的說︰「因為他給人一種很特別的感覺，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他很與眾不同，你是他的朋友難道你不覺得嗎？」
「嗯，是有一點。」黃鶯不想讓謝明淵想太多，趕緊轉換話題，「對了，明淵大哥，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你是一個人回來還是和家人一起回來？」
謝明淵微笑的說︰「我是五天前回到洛陽的。不只有我，還有我的家人們也一起回來了！我爹已經決定回這里擴展他的生意，這次回來就要定居于此了。我一回來就忙著打听你的下落，我知道你們家發生的事後心里很難過，沒想到在我離開的這段期間，你們家會發生這麼不幸的事。對了，伯父、伯母呢？他們還好嗎？你們現在住在哪里，可以帶我去看看嗎？」
「他們都死了。」黃鶯難過的看著他，「就埋在這附近，你要去看看他們嗎？」
「他們都死了？怎麼會這樣？」謝明淵震驚不已，他听到的消息是黃文成入獄、黃鶯家被官府抄家，他知道的就只有這樣而已，沒想到後來還發生更悲慘的事。
「黃鶯，我不在的這些年，你和伯父、伯母到底出了什麼事？」他急切的問。
黃鶯苦澀的笑了下，「一時之間我也說不清楚，我們一起去看我爹娘，路上我再慢慢告訴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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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淵跪在黃鶯家夫婦的墓前，磕頭拜了三拜。
「他們都是好人，卻沒有好下場，老天爺是欠了你們家的。」他忿忿不平的說。
黃鶯輕嘆道︰「也許是老天爺欠我爹和我娘的，不過我爹他走得很安詳，我想他在死前對自己的遭遇就已經釋懷了吧！現在他可以在我娘身邊，說不定這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結果。」
謝明淵站起來，用嶄新的眼光看著她，「黃鶯，你長大了！」
「人總是要長大的嘛！」黃鶯笑著說︰「明淵大哥還不是一樣，變得好成熟哦！完全是個大男人了呢！」
「听你這麼說我真的很高興。」謝明淵痴痴的看著她，「以後你要怎麼辦？打算跟你的恩人回他家嗎？」
黃鶯把一切都告訴謝明淵，除了李玄是皇上的事之外。她告訴謝明淵，李玄是住在京城的有錢人，這段時間她和黃文成都是住在他家受他照顧，所以謝明淵才會認為李玄是黃鶯的恩人。
黃鶯搖搖頭，「我跟他非親非故，為了我父親的事我已經麻煩他太多了，我怎麼好意思再去麻煩他呢？」
「你的意思是你不跟他回京城，你要留在洛陽？」謝明淵高興的問。
黃鶯點點頭，「我要留在這里，現在只有我一個人，我想我總會有辦法養活自己的。」
「別忘了還有我，我一定會幫你的。」謝明淵笑著說︰「現在我搬回來了，你可以到我家來住，你和我的家人都很熟，他們會很歡迎你住下來的，就這麼說定了！」
黃鶯搖了搖頭，抱歉的說︰「明淵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不能依賴你，我要活下去就必須靠我自己的力量，你有這份心意我就已經很感激，可是我真的不能接受。」
「黃鶯，你這樣說就太見外了！」謝明淵扶著她的肩膀，誠心地看著她說︰「你不用跟我客氣，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現在你有困難我應該要幫助你，你身邊沒有親人照頎你，那就由我來照頎你，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樣，而你也一直當我是你的哥哥不是嗎？哥哥照顧妹妹是理所當然的事，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
「明淵大哥……」黃鶯眼中涌現淚水，謝明淵說的話讓她的心變得好溫暖，讓已經沒有親人的她重新感受到被親人愛著、關心著的感覺，這是目前脆弱的她最需要的。
黃鶯情不自禁地投入他的懷中，就像小時候她被別人欺負時，謝明淵會抱著她安慰她一樣。是的，他一直是她的大哥，他是她可以信賴、可以仰賴的大哥，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明淵大哥，嗚……」在他溫暖的懷中，她盡情的哭著。
「哭吧！把所有的悲傷都哭出來，這樣你心里會好過點。」謝明淵模著她的頭。
黃鶯放聲大哭，緊緊的靠在謝明淵胸前不停的哭泣。
她真的需要好好哭一場。先前為了不讓李玄替她擔心，她一直把喪父之痛埋在心底深處，現在她終于可以完全發泄出來了。
然而在離相擁的兩人不遠的地方，有對憂郁的眼楮正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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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我回來了！」黃鶯一面敲門一面說道。
李玄很快地把門打開，「進來吧！」
黃鶯踏進屋內，馬上就感覺到李玄的臉色不對。
「皇上，你……」
「你和謝明淵說的話我都听見了！」
黃鶯呆了下，「你偷听我們說話？」
「我不放心你們在一起，所以暗中看著你們。」李玄憂郁的看著她，「鶯鶯，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
黃鶯立刻明白他為什麼會變得憂郁，既然他听見她和謝明淵的談話，當然也看到她忘情抱住謝明淵的那一幕。
他一定誤會她和謝明淵之間有些什麼吧！她應該跟他解釋清楚的，應該告訴他，她和謝明淵之間除了友情還是友情，但是她並不想這麼做，他要誤會就讓他去誤會吧！也許這樣能讓他對她死心也說不定。
她口是心非地道︰「是的，我要和他在一起……」
「你說謊！」李玄神情激動，「我絕對不相信你喜歡他會勝過喜歡我，他只是你的童年玩伴不是嗎？我才是你真正喜歡的人，我說得沒錯對不對？你告訴我啊！」
「皇上……」黃鶯低下頭去痛苦的低語︰「不要逼我，我求求你……」
「我逼你？是我逼你嗎？」李玄心痛得擁她入懷，語氣急促的說︰「我求你，我求你好嗎？跟我回宮去，如果你不喜歡後宮那些嬪妃，我放她們自由讓她們回家，我的妻子只有你好嗎？」
「皇上……」黃鶯熱淚盈眶。她沒有想到他可以為她這麼做，他給她的實在是太多了，他的這份情她如何還得起呢？
「可是皇上……」這不是她不願跟他回宮的原因，她比他想的還要貪心，她要他成為她一個人的，不想和全天下的人一起擁有他。
「可是什麼？你說。」李玄看黃鶯欲言又止的樣子，誤會她已經快答應他了，期待著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黃鶯深吸一口氣，「我……我想要皇上一個人。我想獨佔皇上一個人，不知道可不可以？」’
李玄疑惑的開口︰「你的意思是……要我不做皇上……」
黃鶯凝視著他，「我知道自己這麼說會道天譴，你是一個好皇上，全天下的人都需要你︰我不應該獨佔你的。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我真的不想和你在你的皇宮生活，那里會讓我窒息，我真的不想回去啊！」
黃鶯所說的每一個字李玄都听進去了，他無法馬上給她回應，他陷入了一個逃不出來的深淵。
他愛他的人民，更愛黃鶯，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兩者之間會有沖突，更沒想到有一天他必須在這兩者中做出選擇、做出取舍。
毋庸置疑的，他愛黃鶯，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可是他無法舍棄天下人，不是他戀眷皇上這個身分，如果今天有適合的人選，他願意馬上讓出這個位置和黃鶯雙宿雙飛，但是要找出這個人選談何容易？就算他再愛黃鶯，也不能說不做皇上就不做啊。
「鶯鶯，我……」他雖然想要對她說明自己的心情，卻不知要怎麼說才能讓她了解。
黃鶯雖然眼中有淚光，不過她卻在笑。「皇上，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他肯想這麼久已經讓黃鶯很感動了，她這個無名小卒居然能和全天下的人相提並論，夠了，她真的很滿足了！
「皇上，我決定暫時讓明淵大哥照顧，你不用擔心我，盡快回宮去吧！大家都很期待你回去呢！」她微笑的說。
李玄咬緊牙關，他知道她已經做出選擇，她選擇的人是謝明淵，不是他。
「你真的決定這麼做？你喜歡他勝過喜歡我嗎？」
「不，我還是比較喜歡皇上。」黃鶯還是對他說了謊，她對李玄的感情和對謝明淵完全不一樣，不能比較的感情哪來的多與少，不過這個只有她自己知道，反正他們就要分手了。
「可是我和明淵大哥在一起覺得很自在，一點壓力都沒有，我想我會過得很開心的。」黃鶯露出可愛的笑容，她必須假裝開朗一些，這樣李玄才會放心離開她。
李玄回想他看到黃鶯和謝明淵相處的情形，她說得沒錯，她看起來是很自在，也許謝明淵才是她心中最理想的對象，為了她好，他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好，我明天就回京城。」他強忍著心痛。
明天？黃鶯呆住了，她以為自己可以很平靜的看著他離開，沒想到自己會這麼脆弱，只是听到他要離開就受不了。
李玄勉強的擠出微笑，「如果你想我，就到京城來找我吧！我皇宮的大門永遠為你而開，你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好嗎？」
「好。」黃鶯片好不容易擠出一個字，卻沒有辦法說得很瀟灑，她的「好」字是標準的哭音。
因為李玄說要整理行李，所以沒有機會再說什麼的黃鶯只好離開他的房間。
他果然還是放棄了她，雖然這是她意料中的事，但是一旦變成事實還是教她難以承受。
她真的舍不得他走！她好喜歡他，終于可以肯定自己的心是屬于他的。
現在說什麼都太遲了，他們本來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勉強在一起的話，就算是再堅定的愛情也會因為不斷摩擦而變得傷痕累累吧！
不再和她在一起的李玄才是最快樂的，她如此堅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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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早晨，李玄和黃鶯在客棧外面話別。
「鶯鶯，祝你幸福，後會有期！」這是李玄留給黃鶯唯一的一句話。
李玄走了，走得如此干脆，走得如此瀟灑，走得讓她不覺得他有一絲絲的難過。
也許這就是男人與女人不同的地方吧！男人不會像女人那樣對逝去的戀情耿耿于懷，男人可以很瀟灑的告別舊情人。也許會很快就有新情人，可是女人卻會記住舊情人一輩子。
黃鶯不知道李玄會不會忘了她，她知道自己是不會忘記李玄的，不管過了多少年，在她的記憶里始終會有他的存在，她永遠不會忘記自己曾經愛過一個皇上，她相信與他的這段感情會是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回憶。
李玄離去的隔日，她盛情難卻搬入謝明淵的家。
謝家的人還是沒變，他們還是那麼的親切、熱烈的招待她，一點也沒有把她當外人看待。
先有李玄，後有謝明淵，黃鶯覺得自己真的是太幸運了，這兩個人都給了她一個家，都給了她家人般的溫暖。
只是李玄的那個家她要不起，謝家才是她可以要得起的。
在謝家過了三天舒適的生活，她主動跟謝明淵提起要在他家工作的事。
「你要當我家的僕人，為什麼？」謝明淵驚訝的問。
「我不能永遠在你家作客，我必須養活我自己。」黃鶯解釋道，「我知道你們都對我很好，可是我不能一直依賴你們，總之我不能白吃白住就對了！」
「你在胡說什麼？我的家人從來沒有把你看成是外人，我也一樣。你忘了，我是你的明淵大哥，既然你叫我一聲大哥的話，我怎麼能不照顧你？」謝明淵說完後搖搖頭，好像她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似的。
「可是我畢竟是外人，怎麼好意思永遠都讓你照顧？」
「誰說你是外人的？」
謝明淵深不可測的黑眸看得黃鶯有點不安，在這一瞬間她覺得他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他好像變成了陌生的謝明淵，而不是那個她所熟悉的謝明淵。
「明淵大哥，你……」他可不可以用以前那種樣子看她，否則她會很不自在的。
謝明淵還是很專注地看著她，用這張令她感到陌生的臉。「黃鶯，難道你還不明白我對你的心意嗎？你以為我努力說服我爹娘回洛陽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你！」
「為了我？」黃鶯愣了下。
「就是你啊！」謝明淵拉過她的手緊緊握住，激動的說著︰「雖然我們分開這麼多年，可是我從來沒有忘了你，我們是一起長大的，難道你從來沒有感覺我是喜歡你的嗎？」
「我……我不知道……」她怎麼會知道嘛！八年前她才七歲，一個七歲的小孩對男女情事能懂多少？她覺得會懂的人一定是怪人，她不是怪人，不過謝明淵應該就是怪人了吧！
「黃鶯，現在你可以了解了吧！」謝明淵激動地說，「你嫁給我吧！讓我一輩子照顧你。」
「明淵大哥，你誤會了！」黃鶯害怕極了，她用力地掙開他的手，急嚷著︰「我一直當你是我的大哥，我是喜歡你，可是這並不表示我一定要嫁給你啊。」
「這個你不用擔心，只要你答應成為我的妻子，我們可以慢慢培養感情。」
「啊？」黃鶯頓時傻眼，他哪來的這些歪理啊！「明淵大哥，你听我說，其實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那個人你認識的，就是李大哥。我跟他的感情才是真正的愛情。」
她沒有辦法了！為了不讓謝明淵再誤會下去，她只好搬出李玄來打消他要娶她的念頭，她認為這個辦法應該會有用的。
沒想到謝明淵只是笑著說︰「我知道你比較喜歡那個人，不過你不是在我跟他之間選擇了我嗎？這就表示我比他更適合和你在一起，你不用不好意思，既然已經來到我這里，就大大方方的住下來吧！我已經和我爹娘商量過了，我們的婚期就定在下個月十七號如何？那一天可是個好日子！」
他在說什麼啊？黃鶯一直看著謝明淵的嘴在動，驚嚇過度的她一句話都插不上，只能呆呆的听著他說。
「你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吧！我知道你會害羞，我自己去跟我爹娘說你很高興的答應了！」說完，謝明淵就走了出去，走到外面後還順手把門關上。
「明淵大哥，你關門做什麼？」黃鶯沖上前去想開門時，才發現門已經從外面鎖住了。這還得了，她用力地拍打門叫著︰「明淵大哥，你為什麼把我鎖起來？你快開門啊！」
謝明淵在外面說道︰「不把你鎖起來的話，我怕你會逃走，只好委屈你在里頭待幾天，等到我們成親的那一天我自然會放你出來。」
不……不會吧？黃鶯無力的坐倒在地。
這是惡夢！她一定是在做惡夢，明淵大哥不會這樣對她的，對，她一定是在做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