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瑛格格 第三章
王府的書房里,齊爾勒姿態閑敵地坐在寬大書桌前,手里拿著一本書,目光倒是不曾移開書本頁面。
相對于他的安適,旁邊拿著抹布東抹西擦的覺瑛就顯得有些忐忑。她雖然手老是在動,但眼楮卻時不時飄過來偷瞄他,然後再自以為沒人發現地趕緊移開。
覺瑛又偷瞄了他一眼,然後眉頭微微皺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唇上,微微出神。她還是不懂,昨天他為何會忽然親吻她。
原本被他的可惡行為氣到哭了,她蹲在牆問也只是想等情緒宣泄過後再去面對他,但沒想到他卻出現了。在她以為又要挨罵的同時,他居然親吻了她,而且還不只一次。
她至今還清楚地記得嘴上的壓力,記得那專屬于他的特有男性氣息。蹲在她身邊,他俯身向她,卻感覺像天一樣遮蓋了她。當他近乎溫柔地抹去她臉上的淚痕,她訝異得都忘記呼吸了。
他的吻非常堅定,帶著不容否認的力道侵奪著她的呼息。她不知道自己失憶之前是否有過親吻的經驗,但昨天那一回卻讓她失魂落魄了好久,畢竟那感覺實在太令人印象深刻了。
事後,他竟然一臉自然地叫過她,領著她回水榭去收拾那些書。一等她收拾完,他才擺了擺手要她去休息,接著他就出府了。
結果害她昨晚睡不好,今天早上睡遲了,導致衣服都沒能洗完。等等一逮到空檔,她得趕緊回去洗。
手里沒什麼意識地動著,她幾乎是站在原地發呆。忽然眼前出現一張臉,她驚呼出聲︰「啊——」
齊爾勒往下瞪著她捏緊抹布的樣子,眉峰微掀。「昨天是站著睡覺,現在是站著發呆,你打混的技術倒是益發熟練了。」
「我……我、奴婢哪有?」她忍不住反駁,隨即又想起自己的身分,趕緊又垂下頭。
但這次他伸出手阻止了她,手指勾著她下巴,不讓她移開眼。
「你一整個早上都一直偷瞄我,現在才要裝謙卑也太遲了。」他毫不客氣地戳破。
她原本想反駁,但想想實在心虛,只好把話吞回去。「我有個問題。」
「問吧。」他難得仁慈。
她猶豫了下,終究還是問出口。「主子為什麼……為什麼要親我嘴?」她昨天想到失眠,沒道理他看起來如此輕松,她卻要獨自苦惱。明明親人的人是他,又不是她去親他的。但此時她腦中竟然不自覺地浮現自己踮高腳去親吻他的畫面,她的臉隨即浮現可疑的紅暈。
她的反應讓他滿意極了。事實上他對自己竟然情不自禁地親吻了她,是有些懊惱的。他不習慣心里那種陌生的憐惜,但是那當下他卻非常想要這麼做,彷佛除了安慰她,還安慰了自己,踫觸她讓他免于擔憂她會消失。
找不到她的那個當下,他真的擔心她要消失了。
對于自己面對她時總是心軟,他的些許懊惱並不足以改變他的決定。他極少想要一個女人,而這女人勾起他這麼多情緒,他出于本能也得先掠奪再說。現在,他更不想讓她離開身邊了。
如果能讓她也很在乎他,那麼或許他心里的困擾也會消失。所以他決定正面迎戰這陌生的情感,沒道理要在一個女子的面前逃跑。
「因為我想。」他回答得倒是挺理直氣仕。
他的回答讓她有些氣憤,胸口起伏明顯變大了。「那麼這是說如果以後你想,你可以……你會再做一次?」
他偏著頭想了一想,忍不住想逗她。「嗯。要不要現在示範一下?」
她的反應也很快,隨即用雙手捂住嘴。
「覺瑛。」他的臉湊近她耳旁,清楚地看到她連耳根都紅了。
她瞪大著眼,兩手依然堅定地捂住自己嘴巴,然後用力地搖了搖頭,表示絕對不屈從。
她絕妙的反應讓他差點狂笑出聲,努力吞下已經滾至喉頭的笑意,他認真地低聲說︰「那個……是抹布。」
她聞言呆了一下子,隨即發現自己用抹布捂住嘴了。
「咳咳咳!」她手忙腳亂地扔開抹布,用力地抹著嘴。
「哈哈哈哈!」齊爾勒狂笑出聲,笑聲震動室內,一點都不想遮掩。
她懊惱地看著他,直想跺腳。
齊爾勒發現過去自己根本策略錯誤。他成天差使她,就是想讓她失去自制,眼底那不痛不癢的平靜神態可以消失。沒想到之前都沒成功,今天卻輕易讓她臉紅著又懊惱又跺腳的。
原來逗弄她竟是這麼愉快的一件事。
「王爺,屬下是和總管。」書房外響起敲門聲。
齊爾勒收住嘴邊的笑容。「進來。」和總管進了書房。
覺瑛趁此機會趕緊道︰「主子,請允許奴婢先行退下。」
「嗯。」齊爾勒看和總管像是有事要談,于是答允。
誰想到她福了福,人一出書房就開始小碎步跑開。他從敞開的窗戶看到她匆促離去的身影,忽然對她的急于離開產生不悅。
看王爺的臉色又沉了下去,和總管猶豫著是否開口。奇怪,他剛剛明朗有听見王爺的笑聲,難道是他听錯了?應該是吧,他很少听到王爺大笑的。
「說吧,什麼事?」齊爾勒在椅子坐下。
「皇上差人來,請王爺今明兩天怞空進宮一趟。」不管怎樣,皇命總是優先。和總管先報告這消息。
齊爾勒點點頭,皇上恐怕是要派新差事給他了。
他平日沒有擔任官職,就算有也都屬過渡性質。他不喜愛當朝官,天天做一樣的差事,還得天天上早朝。現在這樣他很滿意,皇上要他去辦什麼事他就去,就算調他去當官,也都是暫代性的。只要辦成了差事,他的官職大半都可以卸去。
五年前,他失去了最後的親人,那一年他阿瑪跟他才娶了不到一年的福晉都過世了,若不是皇上,恐怕他今天已經不知道到哪兒去了。
這幾年,他一直跟在皇上身邊,對他來說這個堂兄才是他真正親近的家人。雖然皇上長他十歲,但他從年少時就被挑選入宮陪著年輕的皇上練武,所以格外親近。這幾年皇上能鏟除反對勢力,坐穩皇
位,他也是功臣之一。
「知道了。」齊爾勒擺擺手。
「王爺,至于剛剛那個丫鬟覺瑛,屬下已經查過了,但卻沒查到什麼可用的訊息。她的表兄自從送她進府後就再沒出現,她的工資都是直接支付給她,並沒親人來領。我打探過,卻怎樣也查不到這丫鬟的來歷。」和總管頓覺汗顏。
「那麼或許她真是沒有其它家人了。」他想起她上次好像想起什麼,卻想不齊全時,那種困惑的表情,他頓了一頓說︰「你找個大夫來給她瞧瞧,順便問問失憶的毛病有沒有辦法醫治。」
「王爺,大夫是可以找,但是既然查不到這丫鬟的來歷,是否應該將她遣出府,不要冒不必要的危臉啊,」和總管詫異于主子的決定。
就算主子再不怕死,他的敵人還是很多。看他不順眼,想置他于死地的可不是一、兩個而已。將一個不確定因素擺在身邊,怎麼看都不是個聰明做法。
「你覺得她能怎樣威脅到我?」齊爾勒問。他的機密文件幾乎不離身,由于記憶力極佳,重要情報一進來,他看過即毀。若有人想派人來王府打探,恐怕要失望了。再說,那丫頭看起來太坦蕩,連偷看他都那麼明顯,能耍什麼心眼?
「王爺,」和總管還是反對,但看主子很堅定,只好讓步。「我會繼續請人調查,也請王爺不要太信任這丫鬟。」
「如果能算計到我,算她本事。」齊爾勒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精光。
他從來不怕敵人的挑釁,如果真有本事撂倒他,那他也只能說聲佩服。
但對于主子這種沒防心的做法,和總管實在是不得不多擔點心。
「你準備準備,我等一下馬上要進宮。」齊爾勒交代。
「聖上是否要派王爺新的任務?」和總管眼楮一亮,這麼一來,王爺說不定又要出遠門,那這樣也好,那個叫作覺瑛的丫鬟就不能跟王爺太親近了。
「不曉得,最近宮里很亂。听說恂勤郡王府丟了一個格格,皇上已經派了很多人去幫忙找,還是沒什麼線索。」齊爾勒隨口說。「只要不是讓我去找什麼格格,派什麼任務給我都無妨。」
齊爾勒對宮里的格格們可以說是非常的不熟,除非推不開的公眾場合,否則他很少參加女眷眾多的宴會。
他並不想再成親,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已經讓他覺得受夠了,他不想再娶個福晉。
但是即便惡名昭彰如他,還是有人會想把自家女兒嫁給他。好像把女兒塞給他,就像用繩子套住他了,可以要他往東便東、往西便西,這真是太可笑了。而他連應付那些都嫌麻煩,所以只要會有許多女眷的場合,他是從來都不想出席的。也好在他的惡脾氣、沒禮教已經聲名遠播,他不合宜的行為大家也都習慣了。
「皇城里丟了格格是件嚴重的事情,莫怪前陣子常見軍隊在京城里走動。」和總管說。
「嗯,你備妥馬,我等等就來。」
「是的,王爺。」和總管退下。
齊爾勒原本是要直接進宮,但他想到剛剛覺瑛就這樣急匆匆地溜走,忍不住又想起她之前也有幾次這樣,好像趕著去哪似的。原本要走向大門的他又折了回來,想去找出原因來,才能安心進宮。
齊爾勒問了好幾個佣僕,才問到覺瑛的去向。穿過好幾個院落,他走到後院去。這是他第一次來到下人打雜的後院。
院子里雖然人來人往,但是他一眼就看到蹲在井邊洗衣服的覺瑛。她的頭發又有些敵亂了,額頭上因為賣力工作正泛著薄汗,而她額上的淺疤現在看起來格外刺眼。
看到這一幕,齊爾勒的臉拉了下來。
後院干活的奴僕一看到齊爾勒出現,認得他的都偷偷怞了口氣,然後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離開。
不認得的在其它丫鬟的示意下,也跟著逃開了,只有被王爺緊盯住的覺瑛還傻傻地埋頭苦干。
「覺瑛姊……」忠心的杜鵑想解救她,但被旁人給捂住嘴拖走了。
齊爾勒無聲地走到她身邊,一臉不悅地站住。
感覺到身邊的陽光被遮去,覺瑛這才看到那雙黑色的靴子——
「主子?」她跳起來,滿臉詫異。「啊,對不起,我以為主子已經不需我服侍了,我……奴婢馬上去。」
她竟然洗衣服洗到忘記跑回去瞧瞧,通常除非他出府或者在休憩,否則她不敢離開太久的。但今天衣物實在堆太多,她早上又睡遲了,不想今晚整夜洗衣,只好中途模回來做,沒想到竟然被抓包了。瞧他臉色那麼難看,恐怕是氣壞了。
他一把扯住她的衣領,將她扯到身邊來。「你每次匆匆忙忙離開,就是為了到這兒洗衣服?」他還以為她每回匆匆離開是做什麼去了,如果是模模魚,或是偷空吃東西,他都還不會這麼不爽。沒想到她每天急著從他身邊逃開,竟然都是為了洗衣服?這到底算什麼?!
「主子,對不起,是覺瑛不好。都怪覺瑛今天睡遲了,所以才沒在王爺醒來前洗好……」她硬著頭皮解釋。
「你每天在我醒來前都在洗衣服?所以你才會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他拉了拉她散落下來的發絲,動作粗魯。
她縮了一縮。「奴婢除了上回忘記整理儀容之外,再沒忘記先梳頭換衣裳了,請主子恕罪。」
他干麼這麼生氣?洗衣服又不是她愛的,若不是他老是要她陪著,她又何必一人做兩樣差事,疲于奔命呢?
「什麼時候我齊爾勒的貼身丫鬟還得打雜工了?管事的人是誰?給我出來!」齊爾勒已經火大,她的回答卻還老是跟他對不上,他更氣悶,脾氣都上來了。
覺瑛聞言愣了一楞。原來他不是生她的氣?
此時已經有人去通報,李嬤嬤趕了過來,一看到這場面就愣住了。她完全沒想到王爺怎麼會到下人工作的後院來,而且現在看起來是大發脾氣了。一看到呆站在一旁的覺瑛,李嬤嬤忍不住先瞪了她一眼。
「王爺,請問有什麼事嗎?」李嬤嬤趕緊哈腰。
「你是管這里的嬤嬤?」齊爾勒見她點頭,隨即又咄咄地問︰「那你不知道這丫頭是我房里的?」
李嬤嬤被他這一說愣住了,隨即明白王爺是來袒護覺瑛來看著,臉色忽然變得不大好看。「奴婢知道,只是奴婢以為這丫頭只是暫時在王爺身邊,所以沒讓她把差事落下。」
「那你現在知道了。」齊爾勒冷著嗓子說。「以後再讓我的丫鬟趕著回來洗衣服,我就讓你洗上三天三夜。」
「是的,王爺。」李嬤嬤趕緊低頭認錯。
齊爾勒離開前沒好氣地看覺瑛一眼。
覺瑛傻愣看看著他離去,一種異樣的溫暖卻從心底緩緩泛開,怎麼也沒想到他是來替自己出頭的。她真是越來越不明白這個主子了,難道他只許自己欺負她,還不許旁人奴役她?
不管怎樣,她都對他的氣勢印象深刻極了,沒想到他也有這一面。這時她不禁想,能讓他愛上的女人應該很幸福。
「你這臭丫頭,究竟跟王爺說了什麼?」李嬤嬤生氣地吼她。
覺瑛趕緊回過神。「沒有說什麼,倒是洗衣服洗到忘記回去,被王爺尋到這兒來了。」
李嬤嬤對她一直都不好,覺瑛也不知道這個上了年紀的婦人到底為何不喜歡她,但她又沒告狀,沒必要承受莫名冤屈。
對她來說,她只是陳述事實,但在李嬤嬤看來,她現在是仗著王爺的勢。
「好,就如王爺命令的,往後後院的活兒你可以別干了。」李嬤嬤不懷好意地看她一眼。「可你也別得意得太早,以為王爺現在看上你,你就可以飛上枝頭。有鑒于前福晉的下場,我看你得小心你的小命。」
「什麼意思?」覺瑛聞言神色一凜。她不知道府里還有個前福晉,更不喜歡李嬤嬤話里的暗示,像是在指控齊爾勒殺了這人。
李嬤嬤冷笑,眼里充滿了憤恨。「王爺是個殘酷的人,對于背叛他的人絕對不會手軟。伴君如伴虎,這是我給你最好心的警告。」
看到李嬤嬤眼底不尋常的怨恨,覺瑛覺得非常詫異。即便這府里有什麼傳聞,李嬤嬤提起這事的怨恨之情可不尋常。
「你這是指控王爺做了什麼殘酷的事情?要不說清楚?」覺瑛神色凜然,極不喜歡李嬤嬤眼底的神色。
或許是李嬤嬤的混濁之氣讓她心生警戒,也或許她是出于對主子的忠誠,總之她很不喜歡不在現場的齊爾勒被如此中傷。
按她這陣子對齊爾勒的了解,就算他是被誤解的,听到傳言時也只會一笑置之。但她很不喜歡這種情況。
李嬤嬤被她的氣勢給嚇住,忽然氣焰消了不少。眼里那不尋常的憤恨也斂去一些。「哼,總之你已經不歸我管,以後不要到後院來了。把你的東西收收,既然不在後院干活,也別想吃上這兒一口飯。」
覺瑛訝異地看著李嬤嬤翻臉不認人。「既然到今為止賞我飯吃的人還在,我想我暫時不用擔心餓死。」
她不說話,這李嬤嬤還真當自己是主子呀?沒在後院干活就別想吃上這兒一口飯?那她干兩邊活時,可沒一餐吃兩頓哪。
「你這伶牙俐嘴的臭丫頭!」李嬤嬤說完,看她依然挺挺站著,只好拂袖而去。
覺瑛吐了口氣,頓時覺得不管是哪個階層,總是有各種壞臉孔的人。
「覺瑛姊姊,你沒事吧?」杜鵑趕緊跑了過來。
李嬤嬤一走,其它跟覺瑛要好的丫頭也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說話。
「我們嚇死了,剛還以為王爺來找你發脾氣了。」一個丫頭說。
「對吼!沒想到王爺人還滿好的。本來嘛,你一人干兩人活,實在是不公平哪,李嬤嬤以為你不用兩天就被主子趕出來,沒想到不僅沒被趕出來,王爺還替你出頭呢!」另一個丫頭說。
覺瑛不禁笑了出來。「也沒那麼夸張,我成天都被主子罵的。」
「覺瑛姊,你真的好厲害喔!」杜鵑忍不住崇拜地看著她。
覺瑛柔了柔她的頭。「不過我現在被趕出後院了,以後不能時時照應你,你可別犯錯又被罰了。」杜鵑聞言不舍地抱住她。
「對了,剛剛李嬤嬤說的那些,你們知道是什麼事嗎?什麼前福晉?」覺瑛乘機打听。
「喔,听說幾年前王爺有個福晉,但是後來死了。有傳言說是王爺……王爺……」一個丫頭遲疑地說。
「殺了他自己的福晉?」覺瑛接口。
那丫頭偷偷點了點頭。「且老王爺也是那時候過世的,所以傳言很多,有些對王爺很不利。」
原來這府里有過這麼復雜糾葛的往事,如果這樣,身陷在這一團往事之中,莫怪他總是暴戾難安,眼神里會那麼不平靜。
無論他是否真的如傳言那般,自己的阿瑪跟自己的福晉同時間過世,對他也已經是夠大的打擊了。更何況現在他連一個近親都沒有,雖然坐擁偌大王府,依然難逃孤獨的命運。
想到此,覺瑛不禁替他心酸。
「那你們有誰知道,李嬤嬤為什麼恨王爺嗎?」她不會看錯,剛剛李嬤嬤眼里的恨實在不像普通佣僕會有的。即便關于王爺的傳聞是真,李嬤嬤也不該因此而恨,彷佛被害的是自己的親人。
大家紛紛搖頭,然後有人忽然開口了。「會不會是因為李嬤嬤跟前福晉的關系?」開口的丫鬟壓低聲音說。「听說李嬤嬤以前是服侍福晉的,跟福晉關系很好。啊,像是陪著福晉嫁過來的。」
「原來如此,對她來說,過世的福晉才是她的主子。」覺瑛可以理解。如果李嬤嬤真的覺得自己主子被王爺殺害,那麼她是有可能憎恨王爺。
不過眼前看來,這也不是她能管的事情,只是她對于齊爾勒是益發關注了。
她倒不認為齊爾勒像是個會殺妻弒父的人,雖然相處的時間有限,但她對他觀察不少。齊爾勒雖然性格暴烈,看似殘酷,但是他的惡意總是毫不掩飾,就像他要整她,一點都不忌諱讓她知道。他的挑釁總是筆直的來,加上他對于旁人的評語時常一笑置之,所以被誤解的可能性相當高。
她逐漸能理解,那眼眸底下的陰霾。只是,她卻也愈來愈無法將目光移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