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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瀘破國 第十章 東野龍吟

東野蘭醒來的時候,看到東野雪就坐在床邊,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他雲淡風輕的淺笑,如平常一樣下意識的對她伸出手,輕聲道︰「-還好嗎?」

東野雪捧著他的手,黑眸清亮,字字冷澀,「你不該這樣問我的。」

「為什麼?」他劍眉微挑,又笑道︰「難道-不好?」

「不,是你問話的口氣。你本應該說︰『-怎麼會來?」因為你不可能事先知道我會來島上看你。但你問話的口氣似乎已對我的行蹤了若指掌。這你怎麼解釋?」

他笑著用手指觸踫她的臉頰,「-有什麼事是我不清楚的?又有什麼是我想不到的?-來這里我並不奇怪。」

東野雪凝望著他,「但是,你有很多事顯然是我不清楚的。」

兩人眸光糾纏在一起,東野蘭先轉過頭,「不知道對-比較好。」

她望了他半晌,忽然低下頭,在他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驟然吃痛,吃驚的問︰「-做什麼?」

「這是報復你,」東野雪說︰「報復你之前對我的無情,也報復你將真相隱藏的可惡居心。你眼里沒有我,一絲一毫都沒有我,讓我不能不恨你。」

東野蘭的瞳眸乍然飄過一縷輕寒,他沉下臉,「我不明白-在說什麼。若-還是為了婚約的事而想糾纏的話,那我只能讓-再死心一次,因為我對-除了責任以外沒有半點男女之情。」

東野雪突然撲上來,捧著他的臉,強吻住他的雙唇,東野蘭幾次想推開她都沒有成功,而她的紅唇像是兩團火般狂烈的燃燒,終于將他看似堅強的意志擊垮。從喉嚨中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他將她反圈在自己懷里,回應著她的唇舌,將自己的心全部燒盡于這一吻中。

「還敢說你不愛我?」東野雪依舊捧著他的臉,因為剛才的激情而漲紅了臉,眼中卻有晶瑩閃爍,是淚,順著雙頰緩緩滴落。

在淚落下的瞬間,東野蘭伸手將其接在掌心,長長的幽嘆,「到底還是無法瞞。」他修長的手指撥開她額前的亂發,柔聲道︰「這些日子以來,-辛苦了。」

「少說這些沒用的!」她鎖著他的眸子,略顯遲疑的問︰「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剛才救我的那條,不,那只,哦不,那個……」她語無輪次,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

東野蘭含笑望著她,無聲的點點頭。

眼前的疑雲終于撥開,但潛藏在後面的真相未免太駭人听聞,東野雪一下子曙住,還是不能相信這是事實。

「不可能啊,為什麼你會是……我從未听說東野皇族有人能化身飛龍,為什麼你就可以?」

「因為東野皇族的確沒有人可以變身飛龍。」東野蘭回答,「也許-曾听說過,東野依靠十三條飛龍相助建國的傳說。」

東野雪傻傻的點頭。

「其實那並非傳說,而是事實。龍脈一族,自上古就有,由于機緣巧合而與東野結緣。自從東野建國之後龍族就一直擔負著守護東野之責,因為他們身分神秘,人獸同體,所以就連東野的歷代國主都鮮少知道他們的存在真相。」

東野雪疑問道︰「那為什麼這麼多年都很少見飛龍再出世?只有你一人,那其他十幾條飛龍去了哪里?」

東野蘭回答,「還記得我曾和-說過西涼公主因為具有魔力而壽短嗎?飛龍人更是如此。每次變身之後都會耗損大量的氣力和精血,所以大都命不久長。龍脈一族更在這近幾十年中漸漸沒落消亡,等到老國主,也就是-的祖父發現了這個秘密時,龍族只剩下我一人了。」

東野雪約略有些明白了,「是老國王帶你回來的?」

「是,那時我尚在襁褓,老國主因為感念龍族對東野的犧牲,所以將我帶回皇城,以七皇子之名昭告天下,人人皆以為我是老國主親生,連我自己也這樣以為,不曾懷疑過。」

「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真相的?」

他眸光幽遠,陷入沉沉的回憶之中,「十年前,見到-之後。」

那一年,他本準備登基的。他也一直認為自己是最有實力登位之人,所有的親信臣子都已將通向皇位的大道為他搭建好,他也準備登頂。而就在那時,他遇到了東野雪。

不知道為什麼,見到她後他心頭總有種奇異的感覺,似乎這個女孩兒可以影響到他的一生。于是他去求教東野國號稱能預知過去和未來的巫女莫無問,在那個黑暗狹窄的小屋中,他得知了自己的真實身世。

「我陷入震驚,但我依然有兩條路可以走。其一,不管一切就此登基,因為除了我和莫無問之外,當時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我的秘密。其二,就是退下來,等待我所要輔佐的明主出世。最終,我選擇走第二條路。」

「為什麼?」東野雪拉緊他的手,「管他什麼明主不明主的,你是最適合稱王的人。因為有你,東野才有今天,如果你登基了,那現在……」

「沒有如果,每個人際遇不同,命運不同。我的命中並無帝王之運,而莫無問告訴我,我所要輔佐的明主已經出世。為了這個人,我才決定放棄一切。」他深情的凝視著東野雪的麗容,「那個人就是-,為了-,雪兒,我甘願退讓-那時年紀還小,對于治理國家甚至談不上一知半解,如果隨隨便便就將東野交給-,不僅會毀了東野,還可能會毀掉四海臨國。

「于是我花費十年時間,建構東野,等-長大。直到今天我都不曾為自己的選擇後悔,看到-成長為一位出色的公主,且即將勝任東野的女王,-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東野雪的淚再度灑落,她將朱唇咬出一排血印,望著東野蘭的眼神不知道是愛極還是怨極。

「我的人生你代我作主,為什麼從不問我的意見?你有沒有問過我,想不想做東野的女王?你有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讓你做這樣的犧牲?」

「-沒有別的選擇。」東野蘭道︰「就如-手握天殺出世一樣,沒有別的選擇,就如我生來就是東野的護國飛龍一樣,沒有別的選擇。」

他沉重的語氣讓她淚如雨落,她哽咽著抱緊他,「但我不行,我沒有辦法單獨面對東野,沒有了你,我不行。」

「-行,我知道-可以。」東野蘭為她拭去淚痕,眼中是深刻的傷痛和憂郁,「我也許活不了多久了,若我不幸死去,-必須獨立活下去,支撐起東野,做一個最堅強完美的女王。」

東野雪大驚,雙臂抱得更緊,「不,你不會死的,不會!我不許你死!」

「從來都是上天決定我們的命運,而我們,無法逆天而行。」他慘澹一笑,一我說過,變身一次會耗費大量的氣血-可能不知,這一次耗費會讓我壽短十年。這也是我為什麼平時要封存湛瀘劍,要-慎重使用的原因。一旦-習慣在戰場上依靠飛龍的幫助,只怕會如酒徒上癮,不能自拔,而我,能幫-的次數卻很有限。」

變身一次,壽短十年?東野雪大腦頓時混亂一片,「那、那你已變身幾次?」

「四次。兩年前-第一次掛帥上戰場,首次使用湛瀘劍召喚飛龍,擊退蠻荒人,那是我生平第一次變身。後來-力戰十二國,第二次用劍,而我從戰場上回到玉苑東宮後突然雙足麻木,不能行走。那時我便知道,我可能命不久長。前次在宮中面對赤多族是第三次,還有今日……」

「天啊!」她痛心疾首的反復責罵自己,「我在做什麼,我在做什麼?」是她用自己的雙手一點一滴殘害掉東野蘭的生命,而她尚且不知,還在為湛瀘劍的無敵和擁有飛龍相助而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她將臉埋在手中,想哭卻哭不出來,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

東野蘭抬起她的臉,依舊溫柔的安慰她,「沒關系,人說七十古來稀,而我今年已經三十一歲了,算起來上天還讓我多活了一年,與-多一年相守,也算是恩寵了。」

他的話雖然溫柔,卻宇字斬碎東野雪的心。她只覺自己無顏面對他,這個如此愛她,甘心被她重重傷害卻沒有怨言的男子,她憑什麼指責他不懂愛、不肯愛?真正無情無義的人其實正是她自己啊。

「雪兒,抬起臉,不要哭了。」東野蘭百般勸慰卻無法讓她平靜,無奈,他只有拉開她捂住臉的手,托起她的下顎,在她唇上印下長長久久的纏綿一吻。

東野雪第一次承受他主動的吻,若可以,她真想將這一吻所帶來的甜蜜與心傷、沉醉和迷惘都牢牢刻進自己的骨血中,如她與他的愛一樣,矢志不渝。

「沒有辦法補救嗎?」她懷著一絲希望探問,真怕他說出「沒有」兩個字。

東野蘭伸手指向窗外,遠處那搖曳舞動的殷紅一點,「血龍花,傳說服下盛開的血龍花,便可擺月兌這變身之苦,恢復人身。」

聞言,東野雪狂喜般的沖到那株鮮花面前。天,這朵含苞待放,嬌弱得不堪一折的小花竟然是她和東野蘭的救星!

「什麼時候可以花開?」她熱切的期待著,小心翼翼的蹲在花的前面,生怕傷到它一分一亮。

東野蘭在窗內憐愛的看著她真情流露的容顏,也感染到她喜悅的心情,微笑以答,「大約就是這幾日吧。」

「我陪你一起等!」東野雪堅定的說︰「我會為你擊退這些敵軍,不依靠飛龍、不依靠湛瀘劍,靠我、靠整個東野的力量,擊退敵人,為你、為我,守住這個希望。」

可以交會的愛,遠比苦守的相思要甜美得多。

她豪情壯志的笑容在他眼中是最艷麗奪目的風景。

他第一次願意相信,自己可以活下去,與她守住這份甜美,永遠的,相守下去……

東野雪半靠在東野蘭的懷里,兩人的面前是一面新制的海戰圖。

這一戰並不是他們第一次聯手,卻是相依得最近最緊的一次。

「其實敵人並不可怕,雖然有三方,但是各有弱點。」

東野蘭細心分析,東野雪專心一致的听,這讓她感覺好像又回到了兒時,那時她總是躺在東野蘭的懷里,听他低沉的嗓音輕輕講述著各式各樣的事情,而那時她並不知道那種讓她竊喜的愉快心情就是幸福。

見她半天不說話,他不禁低頭問道︰「-在听嗎?」

「嗯。」她應著,用手指著戰圖的西面,「西涼人少兵少,又都是女人,不用太擔心。赤多人是草原出生,不習海戰,看似凶猛,卻是一個花架子。」

「說得沒錯,但有些事情-卻輕忽了。」東野蘭的雙唇不經意般在她額上落下輕柔的一吻,「西涼四面是海,擅打海戰。這一戰她們認定是我們害死了水玲瓏,所以上下軍民自然是抱著報仇雪恨的心情而來,氣勢絕對凌駕于三方之首。不要因她們是女人就小看,-就是女人,可這世上誰敢小看-?」

東野雪听到他的稱贊不禁展顏一笑,問道︰「那赤多族呢?我總沒說錯吧?」

「赤多族確如-分析的一樣,所以我們要針對這兩方的弱點在下手之前先聲奪人,最好讓他們不戰而退。」

「不戰而退?」東野雪被他略顯匪夷所思的想法搞胡涂了,「他們怎麼可能不戰而退?你有妙計?」

東野蘭淡笑著,「他們會出兵,歸根到底是為了兩個女人。」

東野雪點點頭。水玲瓏和蕭寒意。

「只要我們幫他們找到這兩個女人,他們還會有什麼理由出兵呢?他們就是再愚蠢,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願意和東野十幾萬大軍正面交手的。」

「可是要找到這兩個女人,也不是眼前一時就可以辦到的啊。」

他胸有成竹的笑道︰「-以為我這些日子就是坐在這里曬太陽嗎?若我計算無誤,蕭寒意此時已經到了南黎國界,只要把這個消息透露給赤多練,他立刻就會退兵,而且還會和南黎結下梁子,從此對上。至于水玲瓏,」他眨眨眼,「我想她大概正在回西涼的途中,若是來得及,西涼女王的退兵手諭會應該在戰前送到西涼水軍營中。」

東野雪驚呼,「你怎麼找到水玲瓏的?」

「很簡單,她是西涼公主,擅躁縱水,怎麼會被海淹死?我詢問過東野海軍,也算過天時,那一天海上風平浪靜,不可能會有能把大船打翻的海嘯,唯一的原因就是--那海嘯是她自己做出來的。我叫人沿著海岸去尋一名國外來的十六七歲女孩,很快就找到她了。」

「為什麼她要制造海嘯?」她不解,「她要自殺?」

東野蘭寵溺般一點她的鼻尖,如兒時一樣的動作,溫暖了她的心。

「和-一樣的原因啊。」

「和我?」她蹙眉沉思。

他揭開謎底,「因為她不想嫁給我,所以只有逃婚。這不正合了-要殺她的心嗎?」

東野雪一驚一喜,又有一怒,「她憑什麼不肯嫁你?你哪里配不上她?」

見她心思如此古怪,他朗聲大笑,「雪兒,-以為世上人看我都如-一樣傻?即使我是個殘廢,都願意委身下嫁,執迷不悔?」

她也噗哧笑了出來,「幸好她不喜歡你,把你留給我。」

秋波流轉,她的紅唇如待采擷的櫻桃,讓東野蘭情不自禁的覆了上去。

火熱的唇舌交纏中,她听到他微喘的說︰「至于南習文,把他交給我吧。」

這個一直在眼前妨礙著他們的人,也只有他有把握與之對決,挫掉對方少年人的狂妄銳氣,博得一勝!

東野雪領兵出海,迎戰赤多族。今日午時,西涼水軍突然離去,看來東野蘭說的不錯,水玲瓏已經平安回國了。

而面對赤多練,這個已經見過一面的男子,東野雪在船頭緩緩掏出一條手鏈給對方看。這是東野蘭交給她的,造型是一串銀色的玉梨花。玉梨花是北陵的國花,這手鏈乃是蕭寒意的貼身之物。

果然,赤多練在看到這條手鏈後立刻臉色大變。

「寒意呢?她在哪里?你們東野人把她怎麼了?」

這樣強烈憤怒的口吻,好像是東野把蕭寒意強行擄走,而赤多練倒成了來救她的親人。

東野雪忍不住想笑,「你想知道她的下落嗎?簡單,只要你立刻退兵,我便派人將蕭公主的消息送到你面前。」

赤多練半信半疑,「我憑什麼相信-?」

「你只能相信我,你來這里不就是要問我她的下落嗎?我可以告訴你,只是要你撤兵這一個條件。于我這條件是合情合理,于你則更無損失。看看你船上那些族人,個個面如灰土,必然是不習海戰,暈船所致,你以為你們有多少戰斗力可以和我東野聞名天下的海軍一敵?何必做吃力不討好的事呢?」

赤多練表情陰晴不定,似乎拿不定主意,他問道︰「-說話算話?」

東野雪鄭重道︰「一諾千金。」

他再遲疑片刻,最後道︰「好!我撤軍!」

「多謝!待您的戰船撤出三百-外時,公主下落我會派人以密函告之。」東野雪將一封早已寫就的密函遞給身邊的孫春,「這件事交給你辦,待族長戰船撤出三百-後,你要親手將密函送到族長手上,不得有半點差池。」

隨即她揚聲喝令,「張帆,轉舵,立刻回島!」

東野雪知道,南黎軍極有可能從另一面上島了,雖然東野蘭有十足的把握驅敵,但她還是不能放心,尤其血龍花花開在即,生死關頭上更不能有任何的疏忽。

戰船如離弦的箭般火速駛回絕龍島。

此時,絕龍島外,南黎和東野兩軍已然對上,雙方大軍正展開一場驚心動魄的廝殺。而南習文並沒有留在戰船上,他獨自一人悄悄走下船,換上一件不起眼的東野軍服,混跡在東野兵中,潛上了絕龍島。

大概是因為絕龍島上的士兵都去海邊作戰了,因此島上的守衛松懈了許多。南習文輕易的找到了東野蘭所處的行宮別苑,跳過牆頭,潛入宮內。

在最里面的一個走廊盡頭,他听到一個男子的聲音在對什麼人吩咐著--

「今日有沒有給花澆水?」

一個侍女回答,「澆過了,一日六次,奴婢不敢懈怠。」

「好!」那人冷冷的說︰「要是錯了一點,我就扒了你們的皮!」

南習文不禁愣住,都什麼時候了,他們還有心情養花澆水?

他再往前靠近幾步,貼在牆壁上向外張望,竟然看到一座花園。花園中心有一個雪衣人正靠在躺椅上,目不轉楮的看著面前一朵紅色鮮花。

那個雪衣人雖然蒼白消瘦,卻自有高貴威嚴的清華之氣,容貌俊美,行舉優雅,是他生平所未見。南習文立刻意識到,這就是權傾東野,盛名遠播的東野攝政王--東野蘭。

即使是南習文,也不禁心跳加速。他此行要獵殺的獵物就在眼前,但又不能立刻動手,怕人發現,于是他耐心潛伏,觀望著東野蘭的一舉一動。

只見一個英武的侍衛走到他身邊說︰「王爺,要不要進屋休息一下?公主大概就快回來了。」

東野蘭淡笑著擺擺手,「不,今日就是花開之期,我怎麼能離開這里?」

那名侍衛正是利刃,他還在勸解,「王爺,屬不會替您看著這花的,您還是休息一下吧,您都幾日幾夜沒有闔眼了。」

他再搖頭,悠然道︰「這花維系著我的生命,我只怕稍一離開,花敗殘紅,那就是我的死期到了。到那時誰知道我還能不能看到明日的朝陽呢?」

「王爺……」利刃動容了,雙眼都是熱淚。

東野蘭身子一軟,忽然暈倒在軟榻上。

利刃驚慌失措的連聲呼喊,「王爺!王爺!」見東野蘭沒有反應,他大聲喊人,「來人!快請御醫!快將王爺抬到屋內去!」

幾名侍衛七手八腳的將軟榻抬進宮去,利刃無意間看到身邊站著一個青年士兵,便命令道︰「你,快去守著那朵紅花,如果花開便立刻回報!」

「是。」那士兵低頭接令,眼角余光目送他們離開。

此人正是南習文,他沒想到會在無意間听到這麼一個天大的秘密,原來東野蘭命在旦夕,而能為他續命的竟是這麼一朵不起眼的小紅花。

他詭異的笑著,一步步走到紅花跟前。此時花還未開,柔弱的睫葉孤零零的立在花圃中。

這就是東野蘭的救仙丹?他伸手一拉,將紅花連根拔起,扯斷了枝葉,扯碎了花瓣。

花毀了,東野便無東野蘭,這四國中再沒有人可以和他南黎一較長短了。

南習文得意的笑容顯露在唇角,忽然听到遠處有人聲傳來,接著是東野雪的聲音--

「王爺在哪里?」

有人回答,「王爺剛才暈倒,被送回行宮了。」

急促的腳步聲正朝這邊奔來,南習文一個轉身隱進行宮,順著原路撤離。

奔回船上,他立刻命人敲響退兵的鼓聲。

東野蘭將死,這一戰便不用南黎多做任何無謂的犧牲。

南黎撤軍。

東野雪跑到東野蘭的床前,慌亂的問︰「蘭,蘭,你怎麼樣?」

真是可恨,血龍花為什麼還不開?她下意識的抬頭看向窗外,卻驚見花圃中不見了那一點嫣紅。

她嚇得魂飛魄散,跑到花圃前,只見一地的碎紅殘片,斷根破葉,血龍花早已面目全非。

她驚駭之下便覺天塌了一般,狂怒的大喊,「是誰干的?是誰干的?」她恨不得將毀花的人立刻抓到眼前,將那人也撕成碎片。

沒有了血龍花,她就要失去東野蘭,失去她全部的車福和快樂。那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就在她絕望之時,忽听到耳畔傳來東野蘭那淡如春風的聲音,還帶著些許笑意。

「雪兒,別生氣了,回來。」

她迷迷糊糊的回頭,只見利刃站在門口,手捧一個花盆,盆中竟是一株尚未綻放的血龍花。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明所以的走回去。

利刃笑道︰「那是王爺用的障眼法。王爺知道南黎軍也不想多糾纏,便故意放南習文上島,讓他听到我和王爺的談話,知道這朵血龍花對王爺極重要。他毀了花,以為王爺必死,就放心大膽的撤兵了。他不知道,王爺已經在他撤退的必經之路埋伏了五萬大軍,到時候就算南習文不死,南黎軍也要月兌三層皮。」

東野雪疑問︰「那外面那朵花……」

利刃道︰「只不過是一朵相似的小紅花而已,並不是血龍花。昨夜王爺就已經命我偷偷將花調換了。」

東野雪全明白了,她又喜又怒的一掌打在東野蘭的肩頭上,怒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連我一起騙?」

她這一掌牽動了他頸上的傷口,他吃痛的輕呼一聲,東野雪立刻心疼的抱住他,急問︰「怎樣?我傷到你了?痛不痛?」

識相的利刃早已放下花盆悄悄離開,屋內只剩下這一對情人。

東野蘭握住她的雙手,無限柔情的低語,「我以前痛的時候只能藏在心里,從沒想到會有人與我分擔。現在有了-,就是受萬箭穿心之苦,又有什麼呢?」

她心疼的反駁,「什麼萬箭穿心?有我在,誰也不能傷你一分一毫。」

此時將是日落時分,夕陽的余輝投進屋中,照在血龍花的花苞上。東野雪驚喜的看到花瓣正漸漸舒展,她開心的大喊,「蘭,花要開了,花要開了!」

東野蘭心頭雖然也漲滿了欣喜,但他沒有說話,只是將她攬在懷中,下顎靠著她的額頭,與她一起默默的凝望著血龍花。

天邊晚霞如火,艷麗如霞的血龍花正在夕陽中一點點的綻放開來。

終于,血龍花怒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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