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白馬的王子 第四章
廉境集團,掌控國內高級休閑娛樂的貴族集團,擁有數間百萬會員制的俱樂部、五星級豪華飯店與餐廳、專供上流社會度假的渡假村,以及遍布全台各地的知名連鎖百貨與影城……消費族群全是中上階級的多金人士。
向芷恆自深入了解廉境集團的旗下事業後,就無法克制地瘋狂愛上廉境。
人生,不就該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嗎?美麗的休閑渡假村、奢華的五星級飯店,永遠逛不完的百貨公司,喔!最重要的是,餐廳唰!無限吃到飽的超高級餐館,每每想到便口水直流……夢幻般的天堂仿佛在她面前展現,要是能進入廉境工作,再趁機釣一個有錢的富豪,那該有多好!呵呵……她抱著枕頭坐在電腦前偷笑。
「向芷恆,開門!開門!」小套房的門板被劇烈地拍打,向芷恆認出來人的聲音,趕緊跳上床,裹在棉被里裝死。
「你再不開門,我就自己進去了,別忘了我有鑰匙!」向芷恆懊惱地槌了床鋪一拳,不情願地下床,打開房門。
「房東太太,有事嗎?」
「我就知道你在里面,房租拿來!你已經拖了一個月了。」
「我保證下個月一定連本帶利補給你。」她拿出商人的嘴臉討價還價。
「不行不行!連上個月的水電費都是我先付的,不能再欠了。」
「只要我進入廉境集團工作,這些都不是問題。」她燃著滿腔的希望。
「半個月前我就听過這句話了,不會再上當了!」听到這,向芷恆忍不住痛心……現實果然是殘酷的……夢幻的天堂怎麼離她越來越遠了?韓廣杰那家伙一點也不可靠!她親自與人資部門的經理聯絡,還報上了韓廣杰的名號,結果經理的口氣極度為難,支吾了半天,說會再與她聯絡。
這一等,半個月過去了,過封MAIL都沒有,虧她積極準備資料要參與面試,換來的結果卻是日日夜夜的等待!再這樣下去,豈不是被夏臣勛料中,真的進不了廉境了!
可惡的人資經理!要是不接受韓廣杰的介紹,也該跟她明講啊!害她現在拖欠房租,與房東的關系越來越惡劣,快住不下去了。
「拜托,再一星期就好。」她口氣軟了下來,雙手合十懇求。
「不行,你今晚就搬走,之前你欠的費用就當是我在積陰德,不與你計較了。」房東太太惡劣地揮著手。
「今晚?你要我搬去哪?搬去路邊陪流浪漢嗎?」她大叫。
「隨你便。上個星期我就已經警告過你,再繳不出房租與水電費,就要請你走人。」
「但你沒告訴我期限啊。」要死了!這麼匆促,要她去哪落腳?
「那我現在告訴你,期限是今天,我約好新房客來看房間,你早點搬走吧!別死皮賴臉擋我財路。」
「你說我死皮賴臉?我有說我不搬走嗎?我搬!我馬上搬!」踫!
向芷恆生氣地甩上門,不想再看見房東太太勢利的面孔。
「很好,我在外頭等你清空房間!」房東太太尖銳的聲音穿透門板,直直射進向芷恆的腦袋。
「啊啊啊啊……」她背抵著門板,抱頭大叫,耙亂一頭柔發,似乎要把滿肚子的火氣吐個干淨。
可惡!搬就搬!這點骨氣她還有。
她打開衣櫃,把衣服一件件丟進行李箱里。所有生活用品全數倒進去,再抱來一個紙箱,塞滿亂七八糟的物品,提著筆記型電腦,驕傲地昂起下巴,走出套房,前前後後不到半小時。
房東太太肥胖的身軀擋在走廊,她氣憤地喊了一聲︰「借過!」
「大窮鬼。」房東太太給了一記回馬槍。
「你……」向芷恆無法反駁,氣得轉頭走人,心中不斷詛咒房東太太。
窮鬼?那是夏臣勛好嗎!打從和他重逢的那天起,就沒發生過好事!連帶把窮運都帶給她了。
從沒想過自己會和「窮」扯上關系,現在該怎麼辦?她連回台南的車錢都沒有,怎麼會落魄到這步田地……再次拖著行李在台北街頭流浪,頂著艷陽,汗流浹背地盤算著今晚的去處。
奇怪?為什麼她腦海里會不斷浮現夏臣勛的臉?難不成他們同是天涯窮酸人,悲慘到惺惺相惜的地步了?
倏地,啪一聲,她的腳踝拐了一下,跌坐在人行道上,東西散落一地。
「噢不!」她月兌下右腳的高跟鞋,發現鞋跟斷了,忍不住仰天長嘯。
人變窮就算了,竟然連衰神都找上她!窮鬼和衰神果真是一家親。
誰來幫幫她!她多麼渴望夏臣勛那家伙這時又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盡管帶著嘲諷的笑臉也無所謂,只要他帶她去吃一頓,再順便借她住兩天就好……思及此,她的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拿起手機,猶豫著要不要撥出電話。
一只大掌卻在此時映入眼簾,她茫然抬頭。
嚇?
陽光自窗外灑進臥室,一抹碩壯身影著結實的上身趴在淡藍色的棉被中,肌膚在陽光下閃耀著光澤。
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傳出音樂,夏臣勛仍埋首在枕頭堆里,只靠右手模索著聲響來源。
「喂?」他懶洋洋地接起電話。
「你果然在睡覺。我要去你家,等一下起床開門。」韓廣杰的聲音。
「無聊。」夏臣勛馬上掛斷,直接將手機關機。
今天是難得的假日,韓廣杰鐵定是閑閑沒事來荼毒他的,所以閃得愈遠愈好。
翻個身繼續夢周公,不知睡了多久,門鈴聲開始響個不停,擾了他的好夢。
「死韓廣杰,吵死人了!」他低咒一聲起床,隨便套了一件牛仔褲,走到玄關開門。
大門打開時,他傻眼。
望著自家門前猶如三次世界大戰的凌亂情況,他訝異得說不出半句話。
「早安,夏臣勛。」向芷恆率先打招呼。
「搬到里面的空房間就行了。」韓廣杰指揮著搬家工人。
一群搬家工人忙將東西搬進屋內,迫使夏臣勛從門口讓開;他柔柔眼楮,確定這不是夢境,起床氣更加暴走。
「這是在干嘛?」他完全進不了狀況。
「幫芷恆搬家。」韓廣杰悠然走進客廳。
「向芷恆,你最好解釋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的青筋在額上狂跳。
「因為我繳不出房租,被房東趕了出來,只好暫時到你這落腳。」向芷恆拖著隨身行李進入屋內,放定。
「是啊!誰叫廉境不買我的帳,害她暫時失業。我在路上遇見她,想起你的公寓有空房,就好心替她安排,順便買了點家具送她。」韓廣杰勾著別有深意的笑容。
所謂的家具是︰一張水床,一張沙發,一張辦公桌,一套寢具,一個化妝台,一個衣櫃。
全部都是高級上等貨,比夏臣勛破舊的家具要貴上數百倍。
向芷恆本來不願意讓韓廣杰破費,但有錢人堅持起來,十匹馬也拉不動,而且他似乎非常樂在其中。
「我有說要收留她嗎?你們會不會太自動了一點?」夏臣勛看著自己小小的公寓頓時塞進這麼多東西,心情宛如烏雲罩頂,非常惡劣。
「你敢說廉境不雇用她,你不用負責任?」韓廣杰小聲附在他耳邊說。
「你管我。」夏臣勛有些心虛地撇嘴。
「嘖嘖嘖,你都不知道她蹲在路邊哭得多慘……」韓廣杰嘆氣地搖頭。
「哪有!」向芷恆高聲反駁。其實她只掉了兩滴淚,其中一滴,還是因為高跟鞋報銷了。
夏臣勛皺著眉頭。她哭了?真是曠世奇聞呀!沒應征上廉境,她可以往其它公司發展啊,何必這麼執著?偏執到房租都繳不出來。
「我們孤男寡女共住一間公寓,傳出去很不好听。」他大臂一伸,擋在門口,不讓搬家工人再搬東西。
「你真的很小器,我都快餐風露宿了,哪管得著別人胡說八道。」向芷恆氣呼呼地與他大眼瞪小眼。
她被逼得走投無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她也不願意借住別人家,只是她真的無處可去了,腦中唯一想到的,就只有他可以依靠,他非得這麼薄情寡義,連同情心都沒有嗎?
「發揮一下你當年的同學愛好不好,你忍心看她露宿街頭嗎?」韓廣杰不停地敲邊鼓,與向芷恆搭配得天衣無縫。
「首先,我必須強調,我們當年沒有同學愛可言。再來,雖然她和男人沒什麼兩樣,但終究還是個女人。」夏臣勛一再強調性別,再怎麼說他們都是異性,同住一個屋檐下,難免有許多不方便。
「你是怕你把持不住嗎?」韓廣杰壞壞地說。
「狗屁!我的眼光沒這麼糟糕好嗎?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打擾我。」他咆哮般地嚷著。
「這樣呀,好吧。」韓廣杰憋笑到快死掉了,卻仍是一本正經地對著向芷恆道︰「既然他這麼為難,那你搬到我家住好了。」
「咦?」向芷恆眼中透露大問號。
新津金控的接班人對她提出邀約,這絕對是一般女性無法抗拒的誘惑,但腦子里的聲音卻清清楚楚在說NO,她還是和夏臣勛相處比較自在坦然些。
「等一下!你這個風流大少爺,難道不怕狗仔跟拍嗎?」夏臣勛質問。
「無所謂,清者自清,要是假戲真做也不錯。」最後一句話只有夏臣勛听得到。
夏臣勛僵直了身軀,瞪他一眼,咬牙吐出兩個字︰「禽獸。」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向芷恆見兩個大男人不斷在咬耳朵,不知道在說什麼秘密。
夏臣勛越過韓廣杰,拉過向芷恆,保護意味十足,對著向芷恆說道︰「以後離那個畜牲遠一點。」
「啊?你是在說廣杰嗎?」她模不著頭緒。
不等她弄清楚狀況,他指著主臥房隔壁的房間。
「以後那就是你的房間。」他肯讓她搬進來了?萬歲!她就知道他不會棄她于不顧。
她開心得手舞足蹈,飛奔至韓廣杰面前,感激涕零地握住他的雙手。
「廣杰,謝謝你!雖然我不知道你對他說了什麼,不過好有效,下次教教我!」
「哈!沒問題。」韓廣杰大笑不止。
「向芷恆,你是不是謝錯人了?」夏臣勛雙手抱胸,不平地看著她。
他可是收容她的恩人,她居然找韓廣杰道謝?那該死的韓廣杰竟然還毫無節制的放聲狂笑,純粹是來看他笑話的!
「不一樣。你只是暫時的房東先生,我們是金錢交易關系,所以不用道謝。」向芷恆的怪理論讓夏臣勛哭笑不得。她得寸進尺地指揮著他︰「喂,你別發呆,快過來幫忙搬。」有房客要求房東幫忙搬東西的嗎?瞧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世界?他現在拿掃帚趕人還來得及嗎?
向芷恆的房間在韓廣杰的精心布置下,顯得分外高雅舒適,與老舊的公寓格格不入。
但她滿足的心情維持不到一星期,就快被周遭環境給逼瘋了。
公寓的隔音設備超差就算了,隔壁的狗兒不但愛亂吠,還會在他家門口大小便,害她出門時不小心踩到,拿著臭氣沖天的鞋子回家刷洗,讓夏臣勛笑得眼淚都飆了出來。
對面鄰居的電視機開得很大聲,永遠在看福音傳播台,她連作夢都會听見︰奉主耶穌基督之名,阿門!
這些都不打緊,最恐怖的是——「夏、臣、勛!為什麼會這樣?」向芷恆穿著雨衣,拿著鍋碗瓢盆接漏水。
「我怎麼知道?一定是你搬進來帶塞。」夏臣勛卷起衣袖和褲管舀著水。
不過就是個輕度台風,公寓竟然開始漏水!不只從天花板上滴下來,甚至從牆縫中滲出,沒過多久,公寓便開始淹水了!
有誰听過頂樓公寓淹水?噢!頂樓,沒有搞錯,這真的是頂樓!
而且災情最慘重的,就是她的房間!
「我的沙發!快幫我搬到客廳!」向芷恆努力地搬起沙發,夏臣勛趕緊上前幫忙。
「喂!你的電腦被水滴到了。」他眼尖地發現,出聲提醒她。
「什麼?」她驚慌地手一松,沙發瞬間失去平衡,重重砸在夏臣勛的腳上。
「噢!」他抬起沙發一角,怞出腳掌,抱著腳彈跳。
「我的電腦!」她不顧人命,只顧3G產品,沖回房間搶救她目前最貴重的財產。
夏臣勛只能自認倒霉,獨自扛起沙發放到唯一沒被雨水攻陷的客廳。
這棟公寓舊歸舊,但從他搬進來開始,從未有過這麼狼狽的場景,連強台來襲都不曾這樣,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就叫你不要搬過來,看吧!」他雙手一攤。
「還好電腦沒事。」向芷恆抱著筆電,拍拍胸脯,放心地走出房間。
誰知她突然腳下一滑,瞬間向後跌去,滑倒的剎那連尖叫聲都來不及,第一個念頭就是保護好電腦。
她將電腦舉得老高,打算用身體和地板硬踫硬。
「小心!」夏臣勛上前欲攬住她的身體,卻因為地板濕滑,跟著滑了一跤,當下飛撲過去,正好成為向芷恆的肉墊。
發現自己身下躺著一個摔個狗吃屎的男人,連忙爬起身。
「你英雄救美的姿態也太丑了吧?」
「丑你個大頭,沒讓你摔傷就該感激我了!」他吃痛得坐起身,渾身髒污。
「哈哈哈!你的模樣好驢喔。」她玩心大起,掏出手機拍照,順手設定成手機桌布,看著手機的待機畫面,呵呵笑了起來。
「拜你所賜,感激不盡啊。」他咬牙吐出。
「我們還是趕快把水清干淨,免得積水流到客廳。」為了捍衛最後的家園,兩人忙了一個晚上,好不容易等到雨勢變弱,積水慢慢消除,公寓不再漏水為止。
累得兩人攤在客廳,像耗盡生命的死尸。
「終于……」夏臣勛倒在椅子上,望著窗外的雲端逐漸透出曙光。
「我餓了……」向芷恆趴在沙發里,虛弱地說。
此話一出,兩人像是意識到什麼嚴重的事,頓時彈跳起身,注視著對方,站在客廳的兩端,觀察彼此的動靜,敵不動我不動,只差沒有像武俠片中繞著圈子互相打量。
向芷恆很快就沉不住氣,抓起抱枕朝他一丟,立刻沖往廚房;夏臣勛敏捷地閃開後,伸出長腳絆倒她,害她撲倒在地,還不忘踩過她的尸體前進。
她唉唷一聲,死命抱著他的大腿,不讓他靠近廚房。
「那碗泡面是我的!」
「說好各憑本事,你快放手。」夏臣勛右腳拖著地上的「尸體」緩緩往廚房邁進。
「你不是男人,和我搶東西吃!」向芷恆手腳並用地纏住他,狠狠咬了他大腿一口。
「噢!」他叫了一聲,沒料到她會如此不擇手段;蹲,力大無窮的將她整個抱起來,向芷恆扯破喉嚨大喊︰「你也摔我,你就死定了!」他使出一個大車輪後,將她扔到沙發上。
自從住在一起後,這一幕便時常上演,兩人為了食物爭得你死我活。
沒辦法,月底了,加上夏臣勛的錢在這幾天內被她用吃的方式解決個精光,就像把錢直接丟進她的胃里一樣,被消化得連屑屑都不見。
最後兩人只能靠泡面裹月復。
他憑著優異的體格和過人的運動神經,對付她綽綽有余,她自是討不了便宜。
「你不是女人,對你沒什麼好客氣的。」哪個女人的食量會大到讓一九九吃到飽的老板哭天搶地的趕她出門?
向芷恆被摔得七葷八素,夏臣勛趁機沖進廚房,搶到最後一碗泡面,急急忙忙撕開;以往先奪得泡面者,方為贏家,但是向芷恆最近賴皮的功夫又更上一層樓,也就是說,戰斗還沒結束。
果不其然,向芷恆顧不得暈頭轉向,火速飛奔到廚房,縱身一躍,像只八爪章魚吸附在他背上,用力地咬他耳朵,含糊不清地撂狠話︰「不許你吃!」
「啊痛痛痛!」耳朵一向是他的弱點。
「向芷恆!你給我下來!」
「把泡面交出來!不然我就咬另一只耳朵。」向芷恆緊緊地巴在他身後。
兩人每天打鬧慣了,殊不知這在別人眼中是多麼曖昧親密的行為。
「可惡。」夏臣勛放下泡面,打算先料理她。
他兩手伸向身後,在她的腰際上胡亂搔癢,她耐不住癢,倏地手腳一松,「咚」地跌在地上,摔個開花。
夏臣勛連忙走回客廳,將滾滾熱水沖泡進速食面中,一顆心才安定下來,代表爭斗告一段落。
但是,苦肉計不包含在其中。
向芷恆的臉皺得和干橘皮沒兩樣,兩手支著下巴坐在一旁,對著泡面垂涎三尺。
「我今天月經來。」言下之意,就是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家伙,竟然有臉和一個「失血」過多、營養不良的女生搶食物。
「你這句話上個星期說過了,哪個女生的大姨媽天天都來?」他很好奇今天她會用什麼理由來拐走食物。
其實,就算他搶到了,最後還是會讓給她,因為她總是有千奇百怪的理由迫使他發揮大愛,不得不乖乖拱手交出食物。
而他的興趣,不過是喜歡與她斗嘴,看她為吃拼命的樣子,實在很有趣!每次都會讓他心情好上一陣子。
「我昨天晚餐沒吃,快餓死了。」她捧著肚子,做出丑丑的苦瓜臉。
「你明明吃了兩碗泡面,還把唯一的蛋搶走。」當他瞎啦!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的食量,學生時代的吃飯時間,她的朋友都會紛紛避而遠之,以保衛自己的食物。
「我得了糖尿病,吃多、喝多、尿多,如果你還有良知,快點把泡面給我。」眼看夏臣勛打開蓋子,熱騰騰的蒸氣與香味散溢在空氣中,她吞了一大口唾液。
「那你更不應該吃泡面,請自行找營養的東西吃。」連這個理由都掰出來了,令他好生佩服。他露出得意的笑,夾起一口面,準備送入嘴中。
「等一下!」向芷恆出聲阻止。
「等我一下。」她奔入房中,拿了一片光碟回到客廳,快速丟入放映機里。
兩天前,韓廣杰給她一片光碟,說是壓箱寶,若有一天正餐堪慮,就放光碟壓制夏臣勛,還拍胸脯保證夏臣勛絕對會乖乖讓出食物。
她沒看過光碟的內容,猜想可能是令人食不下咽的恐怖影片。
不過既然是殺手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要搏一搏。
「那是什麼?」夏臣杰瞧她忙碌地按著遙控器。
「看了就知道。」向芷恆按下播放鍵。
畫面馬上跳出一男一女,接著,一陣瀅聲浪語從電視機里傳出,兩個交纏的以老漢推車的方式進行著,正打得火熱,完全沒有馬賽克……兩人錯愕得回不了神,夏臣勛手上的筷子應聲落地,向芷恆嘴張成圓形,久久無法合起。
「你打算放這個讓我吃不下嗎?」他先回過神,撿起地上的筷子,玩味地看著愛情動作片,憋著笑。
老天!她怎麼可以這麼天兵,簡直太有創意了!要是這碗面不讓她吃,就太枉費她一番苦心了。
電視機里又是一陣浪叫,換了姿勢繼續賣力演出。
「怎麼會是這個?我……我沒有別的意思,光碟是廣杰給我的……我不是……」她結結巴巴、語無輪次。
天殺的韓廣杰,這是什麼餿主意!害慘她了,她以後要怎麼在夏臣勛面前做人!
「拿去吃,我確實沒有胃口了。」他將泡面推給她。
「真的嗎?」向芷恆欣喜若狂地接手,開心地吃起面來。雖然得手的過程不盡滿意,但是有食物祭她可憐的腸胃就好。
夏臣勛拿過遙控器,關掉電視機。看著她的吃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怎麼會這麼縱容她,寧可生活拮據一點,也會以填飽她肚子為第一優先。
她快速吃著面,連湯都喝得干干淨淨,一滴不剩。和夏臣勛搶奪食物就像一個既定公式,不能避免,但是食物最後都會先祭她的五髒廟,她也很習慣了,習慣夏臣勛不曾說出口的體貼。
「你怎麼還不去找工作?真的非廉境不可?」他試探性地問。
「當然!我絕對要成為廉境的員工給你看。」
「為什麼?」
「因為喜歡啊!喜歡他們旗下的事業,想打拼看看。」她拍著肚子,一點飽足感都沒有。
「如果一直沒辦法被錄取呢?」他又問。
「放心,我已經打算走正常管道,投履歷表,再去面試,以我的實力,要是他們還不雇用我,就是他們的損失。」她臭屁的驕態令他忍俊不禁。
「那你就好好憑實力去爭取吧。」他的一番話像是在鼓舞,又似在嘲笑。
「不說這個。面我吃完了,你要吃什麼?」這是最後一碗泡面了。
「出去買早餐。」
「什麼?」她沒形象地大叫︰「你整我!你哪來的錢?」
「上個月的業績不錯,昨天給了獎金。」他大笑數聲,準備離開公寓。
「我也要去!我沒吃飽。」向芷恆抹抹嘴,快速移動到門邊,穿上拖鞋。
「我有說我要請你嗎?」他故意刁難。
「你可以記帳,等我有錢再還你,走吧。」她不自覺地牽起他的手,動作是那麼自然、那麼和諧,就像他們原就該如此。
夏臣勛呆愣了一秒,旋即嘴角上揚,有種異樣的情愫在體內快速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