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夢 第十五章
第六章
她說她的套裝窄裙讓她不好跳舞。
于是,他抵抗束縛,直到她自由。
她說︰「會有人看見——」
「你丈夫嗎?」他也說︰「我就是來打飛他的。」
她抱著他暴力的身軀,撫著每一寸結實僨張的肌理,承迎美的極致。一次一次,早忘了已婚身分。她的丈夫獨自去度蜜月,她也在度蜜月。喝過醇烈佳釀,沐浴泡澡完畢,躺在新買的銅床,床畔鶴鳥立燈一對,活靈靈,看著她,她依然要擁緊、擁緊她身上的戰神。
……
陽光像戲劇燈具照射過來的這個下午,景未央溫柔地閉著眼楮,枕在羅煌胸膛。羅煌順著景未央的棕色長發,指頭穿進柔絲
里,踫觸她的耳朵,細細模至頸側。
「未央——」他知道她沒睡,她的脈搏不怎麼沈穩。
但她不張眸,仍然眯著睫毛濃密的美眸。
他說︰「怎麼沒去度蜜月?」
男性胸膛再次傳來微震,她直接離開他,掀撩絲絨薄被,下床,撿起落在床尾凳腳邊的浴袍,穿回曲線嬌美的身上。
羅煌也下床,站在床畔,看她穿衣的背影。那一身雪胴還留有他的吻痕,在頸邊靠耳後細致的發下肌膚,無法完全被覆蓋,
若隱若現,恐怕連她自己都不會發現。他要留下獨他所知的記號,這是他的夢,他得這麼做。
羅煌行往景未央背後,一把將她摟抱入懷,俊顏埋進她發里,輕輕吸氣,舌忝咬她的耳垂。
「你要來打飛祭廣澤?」美眸疏離淡漠。
羅煌凝眄她柔冷的清艷臉蛋,也沈下眼中灼熱的火苗。
景未央的嗓音像種報復。「你要來打飛我的丈夫?」特別是她說「丈夫」這字眼,使羅煌皺起眉,彷佛被打飛的是他。
羅煌沒說話。
景未央接著說︰「我和我的丈夫都要一個繼承者,他要能完完全全繼承他祭姓的繼承者,我要能完完全全繼承我Red Anchor的繼承者——」
說到這兒,他皺了一下眉,出聲截斷她。
「你們的婚姻有什麼問題?」問了才覺得多余。沒問題,她怎麼會讓他進入。他就是希望他們大大有問題!他今天就是來搞大問題,使她丈夫看到他們在床上,他並且下床一拳揍飛她丈夫!
景未央沒再說話,旋足往外走。
羅煌看著景未央離開,拿起月兌在床尾凳上的衣褲,又丟下,僵硬不動地站了十幾二十秒,最後,也朝牆中那堵門走去。
在景未央的辦公室里,她坐定大位,手里握著剛從保險箱取出的合約,羅煌就走了出來,毫無遮掩走出形的房門。她定瞅他每一次的移動。他展示般地,一步一步趨近辦公桌前頭,站得直挺挺。
「我很滿意你。」她先開口,把手上的合約攤在桌中央。她似乎看見他一愣,也可能是錯覺。他拿起那些紙張,沒有猶豫。
「我沒有簽這合約。」他看完,對上她的眼。
景未央美顏微頓。「上面有你的名字——」他們被祭廣澤找去演戲,受著不同待遇,合約也是他得簽書面,她口頭說說就行。
「這是祭廣澤偽造的,我簽的那一紙在景上竟手中。」他簽的是工作合約,不是賣身契。
「所以,你還是只為哥哥工作?」景未央不在意合約,這對她而言,完全不重要。說要陪她的人,一轉眼即會消失。你一張紙,我一張紙,又怎樣?能永久?能永恆?她突然覺得心空空的,什麼都留不住。她現在可是Red Anchor最高負責人啊——
「我沒有和祭廣澤簽這合約。」羅煌再次聲明,往下說︰「但如果是你要我簽,我會簽。」沒等她反應,他擺好合約,徑自取筆寫下姓名,推向她。
景未央垂眸,眼簾映著蒼勁的字跡。
「你也簽。」他如此說。
她下意識接過余溫煦煦的鋼筆,像簽結婚證書一樣,將自己的名字寫在一個男人旁邊,看了再看,輕語︰「羅煌,你記得,我是Red Anchor總裁,有權要你做任何事——」
「包含給你一個Red Anchor繼承者嗎?」突如其來的一句。
景未央昂起臉龐,發現男人正是等她抬眸的這一霎,他狠狠俯首吻住她,吻得她嘗到血腥味。他離開她,她旋即壓抑喘息說︰「包含給我一個Red Anchor繼承者。」
那個女孩有點變了,或者她根本沒變,而是更朝目標邁進一步。她不只用吻買他的夢,還用身體買他的精子。
他想,倘若她生一個完完全全代表她的孩子,他會很愛這個孩子。
他曾經在床上問她是否找過其它人選?她說是,無情地說是。下床那刻,卻是回首閃著一雙水亮明眸,像年少時在他面前感傷掉淚的表情,說她要一個繼承者,也要好好做個女人。
換言之,他除了是一個提供精子給她的種男,還是她出口的猛男,完全一個Red Anchor旗下商品。
她開始安排他演戲,他的復出之作「武神黃昏」是一部動作片,他飾演名叫黃昏的亡命之徒,大致上沒什麼劇情台詞,就是一直在與眾多配角對打、追逐、纏門,拍攝過程他打得狠、打得真,讓幾名同劇演員住進醫院,未映先轟動。上映後,更是場場爆滿,媒體因而將「武神」和他的名字連結起來。
為此,家族麼堂嬸來訪,恭賀他事業有成,這特意,令他深感奇詭。
「您有話直說。」
尤里西斯街被橄欖樹包圍的藍瓦白屋客廳里,坐著一名穿著波西米亞風味的飄然女子,她面朝落地窗,等羅煌將茶水端來她前方的小圓桌,她問他︰「這些橄欖樹有的是新種下的吧?」
「我不清楚。」羅煌放妥薄荷茶、一碟香草餅干,高大身軀躺入桌子左邊的午睡沙發。
「我上次教你的方法用上了嗎?」閑聊地說著。
「嗯。」燻衣草和葫蘆巴的確讓他作夢,夢近乎成真,只差那麼一點……「如果我不想讓她太早懷孕,有什麼方法?」
他嗓音低沉沉、思吟地傳出。
她喝了口茶,垂眸嗔聞杯緣熱息,說︰「戴。」
「我要一個不被她發現的方法。」羅煌緩聲回道,眼神幽邈透出窗門之外,像被催眠。
「所以,她很想生孩子,你不想要?」放下茶杯,蘇林微笑著。「薄荷使用過量,會不舉。」
羅煌平聲靜氣,似在吐納。「不是不想要,是不想太早。」
蘇林點頭,回味薄荷茶的清雅香氣,揀塊弦月形餅干吃。還是薄荷口味!弦月薄荷?新奇極了!
「我需要更好的方法。」他說著。兩只飛鳥停降于遮雨廊的柚木地板,理羽、搜翎,互相啄喙。
蘇林美抿唇角,柔柔地說︰「這個方法的確不好……」放下吃了一半的弦月薄荷餅。「那——這個給你好了。」提起腳邊的包包,她取出一個漂亮水晶卡、一張小字卡。
羅煌轉頭瞥瞅一眼她的法寶。
「很棒的東西。」蘇林美顏一派神秘自得,繼續說︰「使用方法我寫得很詳細,罐上沒有任何文字,你放在床頭,伴侶也不會發現它是用來避孕,而且氣味很好,能助興,搞不好你的伴侶還會愛上——」
「堂嬸自制的?」羅煌接過水晶罐,皺眉看紙卡密密麻麻的文字。「羅森堂叔試用過嗎?」麼堂叔若用這東西,代表它無效,他記得麼堂嬸不久前仍在坐月子。
蘇林睞他一眼。「你堂叔不用這個,我們一定要生個女兒!你放心用,人體試驗由祭家幾個少爺做過,沒問題的。」
羅煌明了地頷首,將字卡收進褲袋。「堂嬸不是特地為恭賀而來,當然也不是算命,掐指就送這藥來——」
「別說得好像我要圖你什麼。」蘇林打斷佷子的嗓音,多拿出六、七個瓶瓶罐罐。「我當然會算命,更是疼惜佷兒的好嬸母。
你拍動作片要更加保重身體,這兒都是我研發的草本傷藥、香氛按摩膏、按摩油、復方植物泡澡精油,就是要給你的,你工作之余,讓你的伴侶幫你全身服務,一方面舒緩疲勞緊繃,一方面可以增進情趣——」
「謝謝你,嬸母。」她講了一長串,他簡短了結。「禮物我收了,走吧,送您到港口搭船,十分鐘後有一艘走祭家海島航線的要——」
「你做什麼急著趕我?」蘇林好整以暇喝著稍冷的茶。
「堂嬸出門太久,剛出生的小堂弟會想母親。」羅煌站起身,收收桌上藥罐。「以後寄送就行,堂嬸不要大老遠奔波——」
rRegen——」她總算要說明來意了。「你清楚吧?」
羅煌重新落坐。「沒見過。」Regen是Red Anchor「尋找景未央接班者」活動中月兌穎而出的亮麗新人,截至目前,他沒見過本人,對她的印象僅憑海報照片和屏幕。何況,景未央的接班者、繼承者,這般字眼,像是他心頭上的死穴。「堂嬸,為何提她?」
「希望你照護她。」蘇林將視線從陽光中橄欖樹影移開,往旁望住佷子俊邁的側臉。「羅煌,Regen是我的老師兼學姊杜笙笙醫師的獨生女,這孩子任性鬧家庭革命,逃離醫學教育,堅持從影,她母親很不放心,想找個穩重可以信任的人待在她身邊——」
「我是那個最佳人選。」羅煌一語直道,幫她結論。
穌林喝完茶,擺回空杯。「我去搭船了。」她持起包包。
羅煌站起來,接提麼堂嬸的包包。
兩人一同走向客廳門口。
「羅煌,你有伴侶,還要你做這種事,你的伴侶會不會吃醋?」蘇林就是顧慮到這點,一開始才不表明。
羅煌不吱聲,過了小廳,繼續朝玄關走。吃醋?她會嗎?
「我會照應好杜醫師的女兒,堂嬸可以請杜醫師放心。」
羅家男兒不會拒絕女性的請托,他們天生有保護欲。蘇林滿意地拍拍羅煌強健力感的臂膀。「拜托你了。」
羅煌一手握上門把。午後陽光像雨絲——黃金雨絲灑在玄關天窗下的銅鈴,銅鈴驀地搖響,在他正要開門之際,屋外有人先拉環。
蘇林說︰「這麼巧!我要走,又有人來訪,你今天可真忙。」
「應該是潘娜洛碧小姐和小鐵回來了。」羅煌說著,打開門。
門外不是潘娜洛碧母子,一條縴細單影微微震晃。
「你有客人?」景未央覺得自己問了蠢話。她應該才是不速之客。
「怎麼了嗎?今天還是我的假期——」羅煌這話坐實了景未央的感受。「我現在有點事,你可以先進屋等。」他看著她冷定絕麗的美顏,將門拉得更開,讓蘇林先行。
蘇林朝景未央頷首一笑。「你好。」
景未央沒表情,也沒響應。
「你要不要進來?」羅煌一手還撐著門板。
景未央這才點頭,進屋去。
屋門緩緩關闔中,她听見間間斷斷的對話聲。
「她就是你的老板……沒想到本人更漂亮……啊!我忘了跟她要簽名,再等我一下——」
男人說︰「別鬧了。」
屋門關實,什麼聲音都沒。
站在玄關,景未央抬頭望著天窗,一片縴雲截窗劃過,卡在那兒不走。他向女人介紹她是他的老板?那女人呢?女人是什麼身分?
景未央咬了一下嘴唇,收低臉容,覺得那雲絲不在天上,在心上,纏得說不出什麼滋味。
她走過入口小廳,進客廳,坐在橄欖原木桌邊的環弧檸檬黃沙發。桌上有一本雜志、一只彩繪發條鳥,她拿起封面羅煌的雜志,翻閱那一篇「女性最想上床對象新王冠」的報導,羅煌堪稱近期性感指數竄升最快的男星,千千萬萬女性都看上他那兩塊胸肌、八塊月復肌、長腿長胳膊、古銅色肌膚……
合上雜志,景未央改拿玩具鳥兒,轉扭發條,讓鳥兒拍翅跳躍一圈一圈橄欖樹年輪。
一圈年輪是多少時光的累積?牆角骨董立鐘恐怕擺蕩不出這數字。
景未央第三十二次上緊發條,放鳥兒跳出桌紋最外圈,啪嗒一聲摔在地毯上,兩只腳死命蹬著,直到靜止。還要多久?他要她等多久?她是他的老板,來找他談工作,他居然教她等。
他知不知道剛復出,就耍大牌,是很不敬業的行為。他該注意一下行為,不是被媒體叫了「神」,就可以什麼都不管。
撿起發條鳥,景未央靠回椅背抱枕,隱約感到開關門幽響,她把鳥兒擺至桌上它原來待的地方,等了幾秒,沒有听見腳步聲,她知道是他,唯有他走路無聲無息,怎麼樣都听不出一點足音。
「你沒走?」羅煌一入客廳,發現景未央身影,是有那麼點驚訝她願意等他。他移往落地窗邊,收拾麼堂嬸留下的禮物,以及空茶杯、點心盤,回頭問她。「要喝點什麼?」
景未央看著他的臉,徐緩站起,身上的黑窄裙白襯衫套裝使她看起來過于嚴肅。「武神羅煌。」她用媒體給他的封號稱呼他。
羅煌沈頓兩秒,走向她,手中物品全往橄欖樹大桌上放,踫倒發條鳥。
景未央的發條也松了。「剛嘗到復出的甜頭,就急著利用名聲?千千萬萬女性想和你上床,你便帶進門?」
羅煌看一眼小鐵的玩具——躺倒的發條鳥,跟著入眼的,是麼堂嬸買來忘了帶走的雜志。
「明天還會有什麼照片上媒體?」
「也許是祭廣澤愛妻進武神住處,一待數小時的照片。」他回答。
她美顏一凜,提起沙發上的皮包。他抓住她的手腕,她一掙扎,他抱緊她。
「我出門,你才進來,現在要走,已不是時機。」說完,他吻住她唇,舌頭鑽進她教訓人還在喘息的小嘴里。
她咬了他一口,很快被他制伏,壓倒在沙發上。
頭發亂了,衣扣掉了,一身的女強人盔甲,全教武神卸除。
「千千萬萬女性想和我上床,就你不想?」他盯著她冰藍的美眸。她不語,他也有了氣,發狠地低頭吻她。
……
「你要不要安排一場記者會,讓我好好告訴他們——」他將她抱坐起來, 「我就想他們看見我們這樣,讓他們拍這照——」
她搖著頭,淚珠一顆一顆掉。他剛有點成績,不能有丑聞,她不要他再次離開她,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徹徹底底成為Red Anchor的商品。
祭廣澤跟她有協議,不會干涉。她只要小心兄長就行……
她睜開眼楮,在迷離之中,模著他、吻著他——這個她買來的男人,用吻、用身體,現在,她還付酬勞——買來的男人。
他身上有種從來沒有過的香味。
景未央趴在羅煌胸前,又覺那股麝香和著琉璃苣或某種樹皮的氣味,她身上也有,這味道像春季的野獸伏在他們周身喘息。
她坐起來,盯著桌上的瓶罐。
「是按摩油。」羅煌彷佛知道她在想什麼,拉著她趴回他胸膛。他這麼坦白,教她什麼都不必問。
「這屋子還住了潘娜洛碧小姐和小鐵,往後,你名氣越來越大,他們可能會受到干擾——」
「你想我住哪兒?」
她拉著他站起,放開他的手,背過身,開始穿衣服。「我帶你去——」語未了。
羅煌雙手往她肩上握,扳正她的身子,凝視她的眼楮,手指勾理她頰畔發絲。「未央,你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景未央看著他的臉,就問了。「那個女人是誰?」
「我家族的麼堂嬸——」他說︰「蘇林醫師。她來隻果花嶼辦點事,順道恭賀我演藝事業起飛,送了這些當禮物——」他指桌上的瓶罐,——拿起。「這是傷藥、這是按摩油、泡澡精油——」
她吻住他的嘴,不要他再說。她用吻就能看透他的夢,還怕他轉身消失?這一分鐘,她吻著他的唇,把兩人的未來過去都吻了一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