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心大少 第五章
鈴藍真的就像那天說的一樣,不違逆他,也事事順從他。他要她往東,就算會撞牆,她也直走不誤。
要她拖地、抹桌、擦窗子,她吭也不吭一聲,拿了拖把抹布就開始工作。
不管他如何為難她、刁難她,她總是一忍再忍,雖有幾次見她情緒激動,但在最後關頭,她就是能忍住。
她是事事順他心、如他意,但是他卻一點也不高興,相反的,看她這樣沒意
見,他心情極差。
多天來,他真的教她一次又一次的低聲下氣給嚴重挫敗。這陣子的她,是真的讓他沒有理由對她發怒,但卻敦他更為變本加厲的想找她麻煩。
而一邊要上班,一邊要顧家里三餐,一邊還要應付雷法厲的找碴,白鈐藍日子過得十分忙祿。
而太過忙碌的日子,一再讓時間飛逝而過。
適應了雷家生活,白鈴藍變得較為開朗,臉上也時常帶有淺淺笑意。
一向早起的她,六點半才剛到,她已經將處理好的午餐及晚餐菜色,重新包裝好放入冰箱,開始為雷父及雷母的中式早餐煎荷包蛋,炒醬豆腐與青菜,也趁空煮咖啡,烤吐司做三明治,最後再替自己沖杯牛女乃。
坐在餐桌前,雷法厲始終緊繃著一張冰冷酷顏,惡瞪著一臉笑意盈盈為一家人早餐忙進忙出的她。
他討厭她的笑!雷法厲在心底驟下斷語。因為每見她一次笑顏,他的心情就越加低落。
原以為長時間下來,她會讓他給整得一臉愁苦。但是現在她在雷家,競一副過得比他還順心如意的模樣!
「鈐藍,你的廚藝真是越來越好了,這一陣子我的食量都變大了。」
就像足要抓住人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一樣,雷母及雷父皆因鈴藍不錯的廚藝,而慢慢地認同她,將她視為一家人。
「瞧瞧你這稀飯的濃稠拿捏的真好。」雷母心滿意足的-了口稀飯。
對她經常變換菜色的用心,雷父也看在心底,對她廚藝贊譽有加。
「還有這青菜咸淡適中,也炒得青脆好吃。」雷父也夸著。
「對對對!你看她這荷包蛋,煎得多漂亮。」雷母笑著直點碗里的蛋包。
「這醬豆腐也炒得女敕。」雷父笑呵呵,邊說邊動手拿湯匙舀來拌稀飯。
「謝謝爸爸、媽媽夸獎。」手捧溫熱牛女乃,鈴藍綻著笑顏。
雖然她常可以在餐桌上听到類似的贊美,但每听一次,她就顯得開心。能藉由
下廚得到雷父及雷母的正面夸贊,是她始料末及的。只是——
看著面前的雷父及雷母,還有一旁未曾開口的法厲,鈐藍覺得自己已經是屬於雷家一分子了。只要他能……不自覺地,鈐藍悄悄看向一旁的他。
只要法厲能不再那麼討厭她,甚或變得溫柔體貼,那這一切就更完美了。但,她知道那是一種奢想-了口牛女乃,白鈐藍不禁輕笑起自己對他的妄想。
听著二老對她的稱贊,再看她揚於唇際的笑,雷法厲眼更冷了。
舉杯-進一口香醇且溫熱適宜的咖啡,他在恬過唇際之後,突然將手中杯子往餐桌上重重一放——
砰!溫熱的咖啡濺出杯緣,灑上餐桌。
「這咖啡都冷了,你叫我怎麼喝?」雷法厲冷眼看她。
「對不起,我馬上幫你再加熱。」沒有多余辯解,白鈐藍立即放下手中牛女乃,起身怞過一旁餐巾紙,為他拭去桌面的污漬。
雷父與雷母兩人對看一眼。雖清楚法厲是有心刁難鈐藍,但這時候他們也不好介入。畢竟,他們都知道法厲當初對這樁婚姻的不情願與不甘心。
現在他們只能希望時問會慢慢改變法厲對鈐藍的態度,就像他們一樣。
「你不知道我要趕時間上班嗎!?」
「對不起。」面對他近幾天變本加厲的刻意挑剔,白鈐藍一再低頭認錯。
「就只會說對不起!」他冷哼一聲,看她端走眼前咖啡走進廚房。
當白鈐藍再端出咖啡,雷家二老早已經離開飯廳,獨留雷法厲一人在飯廳隨意翻看當天報紙。她將咖啡輕放到他面前。
「慢吞吞的,你在做什麼事!」啪地一聲,雷法厲將報紙丟上餐桌︰心情惡劣的端起面前咖啡,怒眼看她。
突然——噗地一聲!才人口的溫熱咖啡,讓他一口噴出。
「你是想燙死我,是不是!」他憤將手中杯子往她身上砸去。
鏗鏘一聲,砸中她的杯子應聲碎地。來不及閃避的白鈴藍,低頭愣看自己衣服上的深色印漬,再看向眼前一臉憤怒的男人。
見到她表情已變,雷法厲心底突然有種塊感。他等著她與他大聲爭吵,但——
「對不起,我再重新沖一次。」咬了唇,她低頭道。
鈴藍想忍下一切,不想惹怒他,但她的容忍卻使得雷法厲更為憤怒。
「不必!等你沖好,我早就餓死了!」怒瞪她一眼,雷法厲憤轉身。
想想,若不是她的容忍,只怕現在他與她早已吵得人盡皆知。
但她為什麼要忍?她為什麼不跟他吵?雷法厲頓然擰眉止住腳步,一臉莫名的看著白鈐藍。
她應該不是怕他,就是會與他爭執才對,那……她什麼時候開始變得不怕他,還能冷靜與他說話了?雷法厲蹙眉細想。
突然,他記起這一切,奸像是在他整她擦二樓欄桿那天後才有的改變。
她說只要他履行不踫她的承諾,她就一切隨他高興。
哼!還真是一切都隨他意,變得唯唯諾諾的,教人看了就討厭。雷法厲厭惡地瞪看她。
「鈐——哎?這怎回事?」正巧到飯廳想找鈐藍的李管家,一見到地面上的咖啡污漬及碎片,趕緊回頭大聲喊來正在大廳做事的李嫂。
「李嫂,你快過來把這里清一清。」
「是!」在大廳的李嫂快步來到飯廳。
「不用!」雷法厲出手擋住李嫂,並要她走開。
「先生?」李管家不明就里看他。
「看什麼看!還不快把地板給我抹乾淨!」雷法厲突然吼道。
「是!」
一听到怒吼,李管家嚇得手拿餐巾紙盒,咚地一聲,就跪子用力抹地。
只是,他發現……
「鈐藍?」他傻看著和他一塊跪地抹地的白鈐藍。
「他是喊我做事,不是你。」看李管家被法厲嚇著的模樣,白鈐藍強忍笑意。
「哪有可能?」他一臉不信。
「是真的。」鈴藍對他悄眨眼。
從沒親眼看到雷法厲命令她做事的李管家,當她是在說笑話。
「你不要看我年紀大,就想唬弄我;要不是你堅持想做,先生哪舍得讓你做這些事。」他偷瞄著上方的主子。「你看,他現在臉色多難看。」
鈐藍知道李管家是讓雷法厲的表面功夫給蒙騙,故笑而不語,仍擦著地板。
「像上次我一直不要你幫我搬東西,你也堅持要搬︰就連李嫂求你不要幫她做事,你說什麼也要做,你看你這樣誰還拿你有辦法呀?」
也許是因為白鈐藍一點架子也沒有,還時常會搶著幫忙做事,李管家一直就覺得她十分好相處,所以打自心底的喜歡她。
「對了,我告訴你喔,最近這一陣子先生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常會對著你的背影發呆,看起來有些傻傻的。」
忘了一旁死瞪眼的話題主角,李管家不自覺的與鈐藍聊起天。
「真的?」鈐藍一愣。
「嗯。」李管家點頭,「我還在想你們是不是吵架了?不然他怎一副看起來怪怪的樣子,近來脾氣還變得好差。」
「真的?」原來他這一陣子是對誰都差,而不是只針對她?
「不過你這女孩子也真是的,我都說了那麼多話,你就只會回我『真的』兩個字。」李管家擺出不高興的臉。
「對不起,別生氣嘛。」見李管家故作生氣狀,白鈐藍輕笑出聲。
然而,看著蹲跪在地擦抹地板的兩人,競有說有笑的聊起天來,雷法厲簡直是要氣暈頭了。
笑?她竟然還笑得出來!
而且她竟然寧可對李管家笑,也不願給他一個笑臉!頓地——
「李管家!」雷法厲憤聲吼。
砰地一聲。受到驚嚇的李管家撞桌搗額急速站起——
「是!」
他怒瞪著李管家︰心中翻騰著連自己也不明白的復雜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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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早上,雷法厲趁空到雷法航空找老三法祈討論公事,一直到下午他才主動結束討論轉回家。
才進大廳,他就看到前來雷家拜訪的李國代。
「李伯父好。」月兌上風衣,他走上前,也看了眼四周。「我爸媽怎沒在這陪你?」
「我約他們一塊外出喝茶,他們剛回房間拿外套了。」
「怎不在家里就好?這天氣好像就要下雨了。」他看向外面灰沉沉的天空。
「你放心,那茶坊有屋檐可遮雨。」李國代笑說著。「對了,我听好些人都在說,從沒看過你帶鈴藍出門參加聚會應酬還是什麼的。」
「沒辦法,她和我一樣都不喜歡應酬。」這藉口雷法厲說得順。
「那也該帶她出去走走嘛,剛才听你爸媽提說過幾天就要出國玩,我看到時你也帶鈐藍找個地方度假去吧,別結了婚就把人家給悶壞了。」
雷法厲眼一黯,隨手將風衣丟到二芳沙發上。
「悶壞?怎會?要不是我還得外出上班,鈴藍和我的感情這麼好,就算天天待在家里也不會膩的。」他笑得異常曖昧。
「啊!」李國代一愣,繼而大笑說道︰「哇哈哈哈……原來是這樣,你瞧我這腦筋……感情若好,哪里比得上在家里自在呢?你說的對,你說得對極了。」
「是嘛。」雷法厲隨意答腔。
在等待二老之際,李國代一再倚老賣老,告訴雷法厲夫妻相處之道。雷法厲雖然冷笑在心,但仍禮貌周到頻頻點頭應付,直到雷父與雷母走進大廳。
才送三人走出大廳,雷法厲一轉身,就看見正自側廳走出來的李管家。
「她呢?」不知從何時開始,他似乎有了自外面一回家,就找她的習慣。
「還在花房。」
花房?才皺眉,雷法厲就記起早上出門前,他故意要她到花房,找園丁學種花整理花房的事。這時,一陣腳步聲自廳外傳來,雷法厲輕易認出她。
「先生,是鈐……」
看李管家一眼,雷法厲走向前面大沙發坐下。他拿起報紙。
身套白色長毛衣的鈐藍,前腳才踏進大廳,就愣見他穩坐沙發之上。對李管家點頭笑了笑,鈐藍放輕步子,想直接上樓回房。
然,注意到她的刻意,雷法厲臉色驟然沉下。
「鈐藍,先生回來了。」以為她沒看見,李管家熱心的說著。
「喔,真的?」她轉過頭看他,勉強笑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他回道,定眼看她,「李管家,我口好渴……」
「我這就去幫你倒開水。」一旁李管家應了聲,就想往廚房走。
「李管家——」雷法厲突然喊住他。
「先生?」李管家回身看他。︰
看也不看他一眼,雷法厲一雙黑眼直視前方沾了污泥的臉龐。
家里不是沒有供他喊喚的人,相反的,只要他出現,李管家及李嫂幾乎就都在他視線可及的範圍。但,他就是只想叫她做事。
「我來吧。」白鈐藍出聲,朝李管家點了頭。
「鈐藍,這我來就好,你午餐都還沒吃……」
李管家的話,教雷法厲瞟眼看她。
「沒關系,就只是倒杯水而已。」她笑著臉。
「鈐藍,你真是體貼。」李管家笑著說。
「是嗎?」白鈴藍苦笑在心。
在人家的屋檐下,她只有低頭,才不會給自己惹麻煩。
「那就麻煩你了,親愛的。」見她與李管家聊起天,雷法厲笑得異常溫柔。
「是。」白鈐藍點頭,快步走進內廳。
雷法厲翻著前面茶幾上的多份報紙。
「商經日報在哪里?怎沒看到。」
李管家一听,立即上前幫忙翻找,但不管他怎麼翻、怎麼找,就是不見報紙。
「可能漏送了。」
「對不起,我這就出去買。」李管家急忙說道。
本想點頭的雷法厲,讓廳外突然傾盆而下的大雨,給引去注意力。
這陣雨來得又急又狂。傾泄而下的雨勢,敲打得落地門窗聲聲響。
「不用了,這雨太大了。」他說道。
要人冒雨外出買一份報紙,實在太說不過去。晚上他再看一些財經新聞就成了,只是……
才抬頭,他就看見已經洗了手臉的鈐藍,手端水杯走進大廳。
「有看到商經日報嗎?」他似隨口問道。
「這……」她將水杯放到他面前,轉看一旁幾份報紙,想為他找出報紙。
「李管家和我都找過了,如果沒有的話,那……」他唇角噙笑。
「我去買。」她主動開口。
「可是現在雨下得這麼大……」他似在猶豫。
知道他只是做做樣子給一旁的李管家看,白鈐藍輕笑搖頭。
「沒關系,只要告訴我哪里有賣就行了。」嫁進雷家已好長一段時間,但她從沒有多余的時間認識鄰近環境,以致不知道附近有哪問商家有賣商經日報。
「那就麻煩你了。」雷法厲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先生,你剛不是說雨太大……」李管家瞪大眼。
「出了雷園,再直走個幾步路,你就會看到一棟黑色大樓,那兒的一樓店家有賣。」雷法厲沒理會李管家繼續說著。
「先生,那路好……」李管家又有話想說。
鈐藍知道李管家想說的是路奸遠。因為常在雷家與公司間往返的她,對鄰近的建築都有約略的印象在。而印象中,法厲指的那棟大樓,距離雷家有幾分鐘的車
程。
「小心點,可別淋到雨了。」截斷李管家的話,雷法厲笑著叮囑她。
「是。」她知道他指的是報紙,應了聲,白鈐藍想轉身上樓拿件外套和錢包,但卻教他扯住手臂。
「我先上樓拿錢……」鈐藍看他。
「有沒有十五塊?」像沒听到她的話似的,雷法厲轉看一旁的李管家。
「喔,有。」李管家急忙自身上掏出皮夾,拿出干元大鈔。
「我說的是十五塊零錢。」他笑著重復與解釋。「給大鈔可能會不好找開。」
「是。」李管家連忙掏出身上所有零錢。
看看窗外大雨,再看雷法厲真的數了十五塊錢給她,白鈐藍無力的垂下頭。
他明知今天室外冷,又下了大雨,卻連讓她上樓拿件外套也不願意。抿下唇際澀然,白鈐藍任由他推她走出大廳,來到門前台階。
「快去快回吧,別讓我擔心了。」他笑。
伸手接過雷法厲自一旁架上隨意遞來的一把傘,白鈐藍撐起傘,拉高領子,隨即走人風雨中。
站在寬敞屋檐下,雷法厲背倚梁柱,一臉惡意地笑看著風雨中的縴細背影。
「先生,你剛不是說不用了嗎?現怎又讓鈴藍出去——」身後李管家皺眉道。
「她都說要幫我出去買了,那我怎能折煞她的心意?」回過頭,他一瞼笑意。
「喔,原來是這樣。」李管家頓時明白。只是——
「那怎不讓司機送夫人出去買呢?這雨下的好大,拿傘遮恐怕也沒什麼用。」
「請司機開車送她去買一份報紙?這樣不會太夸張了嗎?」雷法厲驟笑出聲。如果他真讓司機開車送她出去,那他能怎麼整她?
「先生?」李管家突然覺得自己越來越不了解他的想法了。
「就讓她出去走走也好。」雷法厲及時掩住眼底的惡意。
「可是雨這麼大……」李管家看著自天上直落下的強大雨勢。
「沒關系的。」他笑得像是個好丈夫。「剛才李國代才提醒我,別讓鈴藍一直悶在家里,所以我才想讓她出去走走也好。」
「而且你看她都嫁進我們雷家這麼久了,還不知道鄰近的環境,這也太說不過去,不是嗎?我們就當她是雨中散步奸了。」
「雨中散步?」李管家睜大眼。
「對呀,雨中散步,想想還挺浪漫有詩意的,不是嗎?」他笑揚了眉。
在雨中散步,的確是蠻有詩意的,不過那是熱戀中男女專做的傻事。而她,雖然無人陪伴,但在這樣強大風雨作陪下,他相信她一定也會很有「濕意」的。
再一次的,雷法厲笑看前方已經走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