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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夫太狂 第五章

站立于愛新覺羅集團第三十六樓的大型會議室里,愛新覺羅-曜日一邊怞著煙,一邊看著窗外,一邊還听著身後主管戰戰兢兢的會議報告。

近日來,心情郁悶的他,總定不下心听取主管會報,因為,都已經過去一個月了,他還是等不到風漫舞的低頭。

柔了柔眉間,他走回會議桌,坐下。

向後一靠,他手肘抵拄椅把,十指交握胸前,沉默而努力的听著眾主管的月會報告。

當有關俄羅斯的投資計劃討論結束,財務經理繼續報告今天股市的交易情形,引來眾人一陣題外討論。

「沒想到陸日公司的股價,今天還是跌停板。」

「一連跌了好幾天,現在誰還敢留、敢買他們的股票啊?又不是在買公益彩券,找到殺出的機會,投資人當然會想拋售他們的股票。」

「我看陸日這次賠到鄉下去。」

「那叫活該,誰讓他們設計我們的子公司。」

「還是執行長英明,看準時機要財務經理進場,才一分鐘時間,就把他們的股價壓到最低。」一旁的方克雲笑眼道。

「對!要不是執行長及早看出陸日有異常,子公司的損失可大了。」

「夠了。」沒心情繼續听眾主管對他的崇拜與佩服之詞,曜日抬手耙過一頭黑發,想下令散會,「如果沒其他的事……」

嘟……突來的手機弦樂聲,打斷他未完的話。

皺了眉,他一面拿出身上黑色手機,一邊揮手示意眾人散會。

起身,他按下通話鍵。

「什麼事!?」他口氣不佳。

「……」

「什麼!?」他黑眼一瞠,臉色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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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在呢?被送到哪里!?」听到回應,他點頭,「嗯,我知道了。」切斷通話,愛新覺羅-曜日疾身步出會議室。

「執行長、執行長!?」方克雲追出會議室,又追進執行長室。

快步走向辦公桌,愛新覺羅-曜日抓起桌角的車鑰匙,一轉身,差點就撞上跟在他身後的克雲。

「跟那麼緊做什麼!?」一把推開克雲,他往門口走。

「執行長,你要去哪里!?」他只想問這麼一句話啊!

止住腳步,回過頭,曜日狠瞪他一眼。

「管那麼多!」

「我也不想管啊,可是,你十分鐘後,還要跟費斯、貝克、洛凱跟羅德先生他們開視訊會議,討論莫斯科的造鎮投資案。」方克雲苦著臉。

按常理推斷,大集團間之所以會談合作,除了有利可圖外,肯定是大頭間有一定交情存在。

可,這種常理推論,絕對不適用在執行長與另外四人身上。

為什麼?因為不管是什麼樣的特別場合,只要這五人聚在一起,只要他們沒正事可忙,只要他們開始閑下來,那不出五分鐘,肯定就會出事……

因為他們皆看對方不順眼,但是為自身集團的利益,他們五人同時選擇排除心中喜惡,為共創利益而聚在一起。

所以與其說他們五人是好友,還不如說他們是戰友、是勁敵要來得恰當。

而現在,主子突然說要外出?那,他們四個肯定會找他麻煩的……

「執行長,你是不是完全忘記這回事了?」張著一對小圓眼,方克雲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他記起這場視訊會議,是他們五人早就排定好的。

「如果十分鐘後,他們上線看不到你,恐怕……」這個投資案會議,最後會演變成他們對他上司的批斗大會,連他也會遭殃的。

雖然那四個大男人,罵髒話不是挺溜的,但是也夠精采了。要不是距離太遙遠,他猜,其中三位會比較喜歡用武力解決一切。

「那就先替我延……」他一邊說,一邊推開雙向門,「先替我打電話通知他們,一小時後,我再跟他們聯絡,就這樣!」

「可是執行長,你還是沒……」方克雲想再追上去。

但,啪地一聲,雙向門重力反彈回來,砰!

「嗚!你還是沒告訴我,你要去哪里……」緊捂著意外被重創的鼻梁,方克雲痛得咬牙切齒。

砰地一聲,他重踹出一腳,還重聲叫罵——

「我‘看’你的門!」

才走進病房的門,漫舞就听見里邊傳來養父的笑聲。

「爸,你醒……」看到坐在椅上的曜日,她話聲止住;驚訝問,「你怎麼會在這里?」

「有人看見通知我。」其實,是他派在她身邊的保全人員,向他報告的。

「爸,我被你嚇到了。」走到病床前,她看著風父。

「呵,不怕、不怕。」風父笑著輕拍她的背。

「爸……」張手擁住風父的身子,埋首在他肩窩里,她眼眶微紅,「我真的好擔心你。」

「傻孩子,有什麼好擔心的,人生不就是這樣嗎?不是生、就是死,想開點,就沒事了。」

「但是……」

「你剛是去哪里了?為什麼放風叔叔一個人在病房里?」曜日突然出聲截斷她的話,語調中帶著苛責,「萬一出了什麼事,那怎麼辦?」

她知道他口氣不好,甚至是在責罵她,但是她無法回嘴。

因為,她的確是疏忽了。

「耀日,我沒事,你別這樣說漫舞。」風父對耀日的關心十分高興,但是他不希望漫舞受到責罵。

他看得出來耀日對漫舞的在意,也早知道曙日對他的好,全是因為漫舞的關系,但是想得到漫舞的心,不是那麼容易的。

漫舞的個性倔傲,又好強,與她惡言相向,只會拉遠兩人n的距離。

「是。」他點頭,看她,「不過,為避免這種情況再發生,我已經請人替風叔叔轉到樓上特等病房,也聘請了一個專業看護,希望你不會介意。」

「你……」她沒想到的事,他都幫她想了,「謝謝你的安排,這筆費用我們會自己付。」

在他為她與養父做了這些事之後,她已經無法再冷顏對他。

在他的安排下,風父迅速換到新病房。

安靜坐在角落沙發里,漫舞靜看著他與風父間猶如父子般的熱絡互動,也靜靜听著他與風父間的男人對話,漫舞突然明白……她永遠也做不到他現在為她養父所做的事。

她不是男人,她無法像個兒子一樣,與養父暢談公事、國事、天下事。

或許,只要她肯學,她以後也是可以,但是,她不知道養父是不是還能等她等到那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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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風父住院後,愛新覺羅-耀日幾乎每天都會到醫院探望他,因此每到他固定出現的時刻,風父總是探頭望向病房門口。

「漫舞,幾點了?」中午時間才到,風父就往門口看過去。

「爸,你一分鐘前才問過的。」漫舞笑眼晚他。

「呵,是嗎?」風父不好意思的笑著。

「我想,也許,他今天不來了吧。」看腕表一眼,她故作輕松的說著,可一對清瞳卻不由自主地飄向病房門口。

「是這樣嗎?」

「還是,我去打電話問問他好了,說不定他是路上塞車。」看見風父眼底的失望,漫舞沖動說道,

「也好,不過如果他工作忙,那就算了,可別打擾他了。」風父交代。

「是,我知道。二父代看護一聲,風漫舞立刻走出病房。

才走到電梯間,漫舞就因為看到他走出電梯,而笑亮清瞳。

「你來了!」帶著笑意,她快步上前,「我爸已經等你好一會了呢!」

愕見笑顏,耀日心口一震。

霍地,他冷下臉,別過頭。她的笑容是很美,很迷人,可,他不想讓她知道在她拒絕他之後,她的笑仍可輕易影響他的心情。

「你……」接收到他的冷淡,漫舞笑容微僵。

輕瞟她一眼,愛新覺羅-陽日刻意忽略她的存在,越過她,步往病房。

然,看著他大步行去的高大背影,漫舞澀然一笑。

不一樣了!現在的他,不再為她而笑,也不再重視她的存在。

但是,沒關系的,只要他願意常來陪爸聊天,讓爸保持愉快的心情,那,就算他要給她臉色看,她也不會在意的。

忽略心口問的不適感,風漫舞勉強地對自己笑了笑,隨即跟在耀日身後走回病房。走到慣坐的角落位置坐下,她靜靜觀察著眼前的兩個男人。

望著笑容滿面的風父,漫舞唇角不禁輕揚。

多虧了隨日的出現與陪伴,她父親才能有如此好的心情。

對他……她感激在心。轉眼看向就坐在前方的隆日,漫舞為他俊顏上溫煦如陽光的笑容所吸引。

她以為他很狂、很傲,可是現在陪伴著她父親的他,笑得好溫和,給人一種安定、安心的感覺,就好像只要有他在,一切難題就自會迎刀而解。

望著曜日因談起自身事業與未來時,眉宇間所綻現的那股自信與傲氣,風漫舞不自覺地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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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誰都看得出來風父相當喜歡曜日,只是相對的,與曜日相處越久,越欣賞曜日在商場上的種種表現,他對風氏的未來也就更為擔心了。

雖然漫舞總是告訴他,公司里有張總經理和江秘書在不會有問題,要他安心養病,但是他怎麼也放心不下。

坐在病床上,曬著灑進窗里的陽光,風父回頭凝望正為他把隻果搗碎成泥的漫舞。

「漫舞……。」

「是。」抬起頭,她嘴角有著淡淡笑意。林醫師說,父親的身子近來好多了,如果這一、兩天都沒再發病,就可以回家休養。

她知道這都應該要歸功于曜日,因為他每次來,總能讓父親開懷大笑。

只是今天,他晚了。調回看向門口的視線,她轉看眼前的風父。

「是不是口渴了,我幫你倒……」

「不是。」搖搖頭,他要漫舞坐到他身邊,「來,坐這里,爸爸有些話要問你。」

「爸?」

「你喜歡曜日嗎?」

「這——」她怔住。

「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曜日他很喜歡你,他很精明,也很權謀,他知道要讓你喜歡他,就得想辦法接近我、討好我,他做到了。」

「爸……。」她記起在撒皇飯店那夜,曜日也說養父早知道他意圖的事。

「我也知道,一開始,你是不喜歡他,但是現在呢?這幾天,你們相處時間多了許多,你還是不喜歡他嗎?」

「爸,我……」

「我一直希望,能有個像曜日一樣出色的兒子……當然,爸不是說你有什麼不好,只是……」

看著父親眼底的遺憾,看著父親蒼老的容顏,漫舞心中一陣慌。

「爸,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風父決定說出他對風氏未來的安排,「我想,如果你願意嫁給曜日,那風氏我就可以留給你。」

「那……如果我不能嫁他呢?」她困難問道。那天晚上她已經把話說絕了,又把他男人尊嚴丟到地上踩,現在就算她願意嫁,他也不可能答應娶她。

「如果不能?唉……」風父嘆出一口長氣,「如果不能,那我會把風氏交給其他有能力的人來管理,至于你,我會把百分之十的股份留給你。」

「爸——」想到自己的無能,逼得父親不得不把自己一生的心血,拱手交由外人管理,漫舞頓時淚水盈眶。

「你知道爸爸這麼決定,對你、對風氏都是最好的安排。」風父淡然一笑,「畢竟,你對商場的事沒什麼興趣,不是嗎?」

「爸,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都是我不好……」無法再假裝只要自己認真學習,就真的可以管理公司,漫舞緊握著風父的手,淚眼蒙蒙。

听著漫舞的懺悔抱歉,風父心口郁悶,紅了眼眶。

「傻孩子,這一切都是天注定……」雖然早己猜到她的心思,也早有把風氏交由他人管理的心理準備,但當她作出最後決定,他的心口還是一陣難受。

「算了,就……就……」霍地,風父頓瞠老眼,身子僵直。

「爸!爸,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啊!」看見風父痛苦的表情,風漫舞驚聲急叫,急急按下病床邊的呼叫鈴。

一會兒,醫師與護士已相繼快步沖進病房。

帶著驚恐表情,風漫舞退到後方,雙手緊緊交握在胸前,睜大淚瞳。

突然,一聲冰冷在她耳畔邊響起——

「現在,你高興了,滿意了?」他俊顏森冷無笑。

今天他依然犧牲自己的午休時間,趕來醫院探望風父,但才要進病房,就意外听到她寧願讓風父發病,也不願意嫁他的話,教他怒得當場走人,可她一聲驚喊,卻又拉住了他的腳步。

「你來了!?」一轉頭,看到冷顏無笑的曜日,她心中一陣驚喜。

他來了、他來了!

有他在,她就什麼也不必擔心、不必害怕了,她……意識到自己對他出現的驚喜與對他的莫名依賴,風漫舞心口一震。

怎會這樣?她是什麼時候開始,對他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漫舞想找出答案,可,看著他不同于之前對養父的溫和容顏,望著他毫無溫度的厲眼,漫舞心中一片空白。

看著他,她張啟紅唇,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但,看向正圍在病床邊為風父做急救的醫護人員,看著已然失去意識的養父,她想給他一絲希望——

「爸,曜日來看你了,他來看你了,你快醒醒……」她大聲喊著。

望進她百轉千緒的眼眸,等不到她答一句話,愛新覺羅-曜日望向病床上已陷入昏迷的風父,霍然轉身。他沒有理由再留下。

「不!你別走、別走!」眼看他突然轉身離開,漫舞急步追上前。

但不理她的呼喊,他依然邁步走出病房。

「拜托,別走、請你別走,好嗎!?」加快步子,她急奔向他,伸出手,緊緊抓握住他的手。

「別走!」

「不走,我留著做什麼?他是你的親人,並不是我的親人,我實在沒必要再為他留下。」他面無表情,冷看她急切的眼。

等她父親一死,他僅有一顆可以影響她、控制她的棋子就沒有了,那他遺留下做什麼?

「可、可是……你明明也很關心他的,不是嗎!?」他的無動于衷,他的冷眼凝看,教漫舞亂了心,

她知道他還在為上次她在撤皇飯店說過的話生氣,因為這陣子,他雖然常來看她養父,可是他對她的態度已經不同了。

現在他只會對著她的養父笑,卻連理也不理她,還刻意忽視她的存在。

她應該要高興、要開心,他終于不再找她麻煩,可是,她高興不起來。

那種被他排拒于外的感覺很不好,但是她無法怪他,因為那全都是她自己種下的因,所結下的果。

只是現在,她希望他不要再生她的氣,她希望他可以因為對養父的關心而留下來,至少不要在養父正需要他的時候離開。

「不要說你一直都是在作戲,我相信你這陣子,是真心關心我爸爸,否則,你不會一直怞空來看他,對不對!?」她抓住僅有的希望。

「你——」看著她緊握住他的手,曜日臉色難看。

突然,他猛地揮開她的手,拒絕她肢體的踫觸。

她從不知道她對他的影響有多大,即使只是一個輕輕的觸踫,她也能教他心跳加速。

但在她一而再、再而三拒絕他的親近後,他不想記住這心跳的感覺。

「沒錯,我是關心他,但是那又如何?你才是他的親人,你忘了嗎?」

「我知道,但是我爸爸他……」看著突然被揮開的手,她心口一緊。

「請你留下來一會,好嗎?你知道他需要你的。」

「他需要我?」倏地,一道精光掠過他的眼,「你的意思,是希望我留下來陪你爸爸?」

「是!」漫舞用力點頭,臉上有了笑,「你知道的,這陣子有你常來看他、陪他,他的心情一直都很愉快,醫師都說這樣對他的病情很有幫助。」

「喔,是嗎?」見她再次點頭,一道惡意,揚上他的眼,「要我留下來陪他,不是問題。」風青文果然是一顆好棋子,這麼快就替他扳回面子了。

「真的?」笑意在她眼里蕩漾,「謝謝你,我……」

「喔,不,不必太感謝我。」心情大好,他笑得開懷,「只是,我想之前,你刻在心上的話,應該還在吧?你還沒忘記吧?」他笑問著。

「你、你的意思是……」她怔住。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沒錯,你夠聰明。」換了站姿,他一手插放褲袋,一手撥弄過斜落額際的黑發,偏著頭,瞧著她,眼中淨是得意的笑。

「你——」瞬間,她臉色蒼白。

「要我留下陪你父親,可以,跪下,然後,哀求我。」站挺身子,笑意在他眼中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冰冷寒意。

「記得,要心甘情願、有誠意一點,還有,別想敷衍我,否則,你就算是跪上個千百次,我也不可能再把時間浪費在你爸爸身上。」

「你、你怎麼可以……」听著他過分的要求,漫舞倍感難堪。

她想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他,然,看著他冷俊無笑的酷顏,透過他絕情無義的黑眼,她像是看見養父絕望的眼,也看見養父心中似永難彌補的遺憾。

可,她不要這樣,她不要養父絕望,也不要養父留下任何遺憾,更不要養父在最後的日子里,還要為風氏、為她而躁心、擔憂。

她……她知道該怎麼做了。

緊握身側十指,風漫舞回眸看進病房里,望著病床上正在接受急救的風父,她緊咬紅唇,強睜淚瞳。

回過頭,揚起蒼白容顏,她凝淚望進愛新覺羅-曜日冷漠無情的眼,唇角顫抖,雙膝一屈,就在醫院的走廊上,咚聲跪地!

「你!?」他俊顏頓僵。

「請你別走,請……請你留下來陪我父親,請……請你娶我,請你……請你看在我父親病重的份上娶我,求你……」緊閉淚眸,她嗓音哽咽。

「你在做什麼!?」她的話更教他震愕。

「你贏了,你成功了,你不耍手段、不耍陰招,就讓我心甘情願地向你下跪,哀求。「我道歉,我為以往對你的不敬態度道歉,我為自己不好的口氣,向你道歉,請你原諒我!」拋開自我的尊嚴與人格,她想為養父找到新希望。

只要他肯留下來陪養父,只要他肯娶她,那養父會很高興、很開心的。

緊抿著不住抖動的嘴角,緊握著十指,她全身顫抖。

「你、你到底在做什麼!?快給我起來!」不想教他人看見這一幕,曜日怒得一把揪起跪地的她,將她拖離正巧無人經過的長廊,轉向不遠處的安全門。

推開沉重的門,再關上,他狠狠地拐起她的手肘。

「你說!你剛那是在做什麼!?」他憤瞠雙眼。

「我……你、你在氣什麼?」她己經如他所願向他下跪、哀求,他應該要得意,要大笑的,不是嗎?那為什麼現在的他,卻在生氣?

「你知不知道你剛剛是在做什麼!?」他怒聲再質問。

「當然知道,但是,我做錯什麼了嗎?你告訴我,我哪里錯了,我改、我可以改的!」忍著腕上的疼痛,她含淚問著。

他拐痛了她的手,也在她手腕上烙下一圈紅印,但她不怕痛,她只怕他生氣,只怕他拒絕她的懇求,只怕養父最後會帶著遺憾離開人世。

「你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他怒道,「你怎麼可以說跪就跪!?」

「我——」

「再怎麼說,你也是個小有知名度的富家干金,是風氏企業董事長的寶貝女兒,現在,你在醫院的長廊上跪下,萬一被其他人看見,你……」

他生氣,氣她為了風父,竟可以如此委屈自己,且不顧尊嚴地向他下跪!

「你、你到底還要不要面子啊!?」他憤聲吼。

「面子?」他擔心被別人看到,她會沒面子?漫舞愣住,繼而搖頭。

不,不可能,他擔心的應該是他自己的面子。

他擔心有人看見了,會誤以為他是在仗勢欺人,誤以為他在欺壓她。

對,一定是這樣,他是個大男人,他很愛面子,而她選錯場合。

「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但是爸爸對風氏的擔心,教我實在沒辦法想太多……」眨去眼中淚光,她想為自己的行為解釋。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別人看見的,也不是故意要他們錯怪你、誤會你,我只是……只是……」不知該說什麼,漫舞一再地低頭噙淚道歉。

「對、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請你原諒我的過錯,請你答應我的懇求,好不好?拜托!」

「你——」看著首次在他面前低頭的漫舞,愛新覺羅-曜日心情沉重。

他一直都知道她對風父的孝順,但他不知道為了風父,她竟真的可以放棄自尊,選擇向他低頭。

在今天之前,他以為自己永遠也見不到她的狼狽與難堪,但,風父的臨時發病,卻意外改變了這一切。

他知道自己是選對了棋子,也成功拆下她一身的傲骨,更成功的讓她跪在他面前,哀求他、懇求他。

他以為自己會很高興、很得意,但這一刻,他發現自己竟感受不到一丁點的勝利喜悅,也感受不到踐踩她高傲自尊的塊感。

他只感覺到有一股難以平息的憤怒,正在他胸口狂亂飛竄,有一把利劍正重刺著他的心口……

「我都已經跟你下跪,也向你道歉了,難道你還不肯原諒我!?」得不到想要的回答,她失去了所有的自信。

她以為他還要她的,但現在……她知道她太過高估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不可能答應娶她!要他娶她?根本就是妄想。

「我知道要你娶我是一種奢望,那你就當是日行一善,幫我哄哄我爸爸,好不好?拜托你、求你!」

漫舞低聲哀求著,然,她的哀求,似闖不進他冷硬的心。

「林醫師說,他的癌癥已到末期,他再撐……」

她泛著淚光的清瞳,水亮而淒迷,「他再撐也撐不了多久了,求求你幫幫我,就讓他到時可以走得安心一點、快樂一點,好不好?我求你!」

他的表情冷漠,他的眼眸幽冷,他讓她為自己一再出口的要求、哀求,感到萬分羞愧。

他不會答應的,他沒有義務陪她演戲,沒有義務幫她……不再對他存有任何希望,風漫舞緊咬著唇,噙淚,疾速旋身,想離開這個教她難堪的男人。

喀地一聲,她拉開安全門。

「我沒興趣哄老人,但是,我可以接受你的求婚。」他不想放棄這個僅有的機會。

即時的一句話,拉回她想沖出的步子。

風漫舞驚愕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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