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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弄綠袖 第三章

一旁的冉盈兒努力攀住樹枝,探過頭來想要看他在做什麼,並且壓低了聲音問道;「喂、喂,你的目標是哪-個人?」

她當然曉得他的目標是誰,但會場眾賓雲集,她看得連眼都花了,怎麼還認得出那個女人來?

阿烈夫沒回答她,當地看到目標往這個方向的陽台移動,但是中途卻被人攔下采談話時,他的嘴角勾了起來,露出淺淺的笑弧。

可是,冉盈兒卻大覺不妙。

「你……該不會是把炸藥裝在陽台吧?」她吞了吞口水問道。

這樹枝離陽台這麼近……他們不會遭池魚之殃吧?

阿烈夫聞盲,這才終于慈悲地分她一點注意力,將頭往後轉了些,幽暗的瞳緊鎖著她那微微蒼白的臉蛋。

你怕了?」他略帶挑釁地問道。

現在他更加肯定,冉盈兒一定是別有來意。

光是憑她能夠混進會場找到他,又加上她十分清楚他接下來要做的事,她的來歷絕對不如外表單純。

冉盈兒盯著他那在夜里閃爍的目光,抬高了下巴。「我?」她逞強地說道。

「我怎麼可能會害怕這種事。」

事實上,她是有那麼「一點」害怕,因為她在心里算算日子,距離上一回傳病毒的時間,加起來……

老天,那病毒根本就像定時炸彈一樣地待在他的電腦里,現在要是一個不小心,不是他的電腦掛了,就是他們兩個人掛了。

但是阿烈夫並不知道。

「那你就給我靜靜等待著看就行了。」阿烈夫轉過身去,目標正好結束談話,繼續往這個方向走過來。

冉盈兒頰上冒汗,又往前擠了一下,試圖想要看他螢幕上的程式,但是阿烈夫見她一擠過來就瞪她,于是她縮了回去。

「那個……」她不禁欲言又止。

「什麼?」

「你前幾天有沒有收到封E-mail?」

阿烈夫根本沒興趣理她,專心于手提電腦上的躁作。

「快點說啦!你到底有沒有收一封奇怪的E-mail?」冉盈兒吞了下口水,不由搖搖他的手臂。

目光盯緊目標,阿烈夫懶懶地回答道︰「有,你做了什麼嗎?」滑鼠上的指標也就定位了。

「我……那個……病……病……」冉盈兒支支吾吾。

目標推開陽台的玻璃門,阿烈夫毫不遲疑按下滑鼠右鍵,卻……沒有任何反應?他裝的炸藥竟然沒有爆炸?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從來沒有出錯過!

他的手提電腦突然開始唱起歌來,還非常的耳熟,倏地,阿烈夫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怒目瞪向冉盈兒。

「你——這是你的杰作對不對?」

「我……我……」面對他的逼近,冉盈兒的背貼在樹干上,一臉懼色。「我又不是故意的!」

要不是他故意惹怒她,她才不會這麼做,況且沒炸到他們就該偷笑了,他還那麼凶做什麼?

阿烈夫氣憤地合上手提電腦,躍下樹枝,因為電腦發出的聲音引起警衛的注意,他要立刻撤退,

冉盈兒看他他下樹,她也笨拙地下樹。「喂!你不要生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喂!」

不料,她情急之下的大喊大叫,引得一陣狗叫聲接近了,再加上阿烈夫的電腦歌唱個不停,他額上的青筋暴凸。

「你不要跟著我!」他身手俐落的翻過一個小樹叢,朝後頭一路踉著他的冉盈兒吼道。

他開始覺得這小妮子簡直是個煞星,弄得他一向最自豪的冷靜自持、無情,被逼到了最極限。

這是他第一次將任務搞砸了,心情糟得讓他想打人,這也全都得歸功給身後纏人的冉盈兒。

冉盈兒二听到狗的聲音,拔腿跑得更快。

「我的媽呀!他們怎麼會有狗?」

她冉盈兒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狗了!尤其是齜牙咧嘴的狼狗,簡直是她的天敵,令她避之唯恐不及。

兩個人就這麼一前-後往宅外跑,不過一個帶著會唱歌的手提電腦,一個大呼兼小叫的不想被狗咬,實在是非常容易搜尋。

因此警衛帶箸狗,立刻緊追在後。

「在那里!不要跑!」

「不要跑!站住!」

一時之間,狗吠聲及人聲鼎沸,引起一陣大蚤動。

阿烈夫奔至圍牆邊,將自己袖子里的機關啟動,咻的一聲,他自袖子里拋出一條線繩來,攀上牆去。

背了背包的冉盈兒,氣喘吁吁地看著他爬到牆頂,叫道︰「喂!等一下!你不要丟下我不管!」

嗚……她不要被狗咬!

已站在牆頂的阿烈夫背著月亮,陰沉地眯眼睨著她。

或許是-時心軟,也或許是冰冷的心出現了一絲慈悲,總之,他將繩子留了下來才離開。

但是當冉盈兒看到他消失在牆頂時,心涼了一半,全身開始冒冷汗,難道天真的要亡她?

「喂!不要走啊!喂!喂!」

來不及了,眼看狗兒愈逼愈近,冉盈兒只好狼狽地捉起繩子,努力往上爬,但是才爬了一半,就有一只狼狗跳了起來,咬住她的背袋。

「不要咬!笨狗!你听不懂人話嗎?」

可狗本來就听不懂人話,一只狗咬著她的背袋不放,另一只狗又躍了上來,驀地,砰的一聲,她被一股重力拉了下來,跌坐在地上,她眼眶、鼻頭一紅,眼淚立刻盈眶。

那一群狗雖然沒有撲過來咬搪,但卻一直圍在她的身邊吠叫,她干脆放聲大哭。

「嗚……早知道我就放一百個病毒給你,居然丟下我不管……嗚……我下次-定毒死你的電腦……」

這個情景,違站在牆頂、準備來個友情援助的符堤堰看了都忍不住搖頭。

不過冉盈兒雲見年紀小,平常又被他們這幾個人給寵壞,因此難免帶了點孩子氣和嬌氣,所以他們才會不要她出任務,但是既然地尊已經分派任務給她,他們也只好在背地里幫助她了。

眼見警衛被他安排的人阻礙,符堤堰便丟了一個小機器下去,狗兒豎起耳朵又垂下,便馬上落荒而逃。

那個機器會發出人類听不到的音頻來驅散動物,因此對于人體並沒有傷害,人類也听不到。

冉盈兒大喜過望地停止哭泣,心里居然有股異樣的感覺,她以為是阿烈夫又回頭來救她了。

她抹掉眼淚,仰起頭來,卻看到符堤堰嘴邊噙著笑,以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她,她突然莫名的難過。

好!她冉盈兒跟阿烈夫的梁子結大了!

「不要再哭了,盈兒……」

符堤堰安慰著冉盈兒,但她還是哭個不停。「嗚……」

那個可惡的家伙,我一定要把他給碎尸萬段……」冉盈兒哭得一雙眼腫得有如核桃般大小,就連鼻子也紅通通的,好不可憐。

符堤堰嘆了口氣,細心地幫她上藥。

「好啦!你別亂動,不然我怎麼上藥?」

「可是……可是……那家伙實在是氣死人了!」

姑且不論的確是她錯在先,把病毒傳到阿烈夫的手提電腦里,但是他也不該這麼沒義氣的丟下她一個人跑了。

所以干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好了,盈兒,你就別再生氣了,再生氣會變老的哦。」符堤堰寵溺地捏了她的鼻子。哦。」

冉盈兒扁扁嘴,肚子里的氣這才消了一些。

「對了,白玉大哥怎麼會知道我在那里?」她好奇地問道,難道又是白玉大哥的神機妙算嗎?

符堤堰上好藥,微笑地解釋道︰「那是因為我剛好從那里經過……」卻瞧見冉盈兒一臉狐疑地盯著他,

「是嗎?」

「是的……」

冉盈兒歪著頭,打量一身白衣的符堤堰,但那從他那俊美的面容里看不出一絲端倪來。

符堤堰就是這樣一個人,他雖然很關心周遭的每一個人,卻從來不肯打開心扉,吐露自己的心事。

他永遠可以笑臉跟你談話,但是他的個性卻教人捉模不定,不過對冉盈兒而言,他是一個溫柔的大哥,值得信賴。

最後冉盈兒決定放棄虐待自己的小腦袋,堅決說道︰「白玉大哥,今天很謝謝你救了我一次,但是我要先聲明一件事,那就是這回的任務我要自己一個人做,你們都不可以偷偷幫我!」

她以前不管做什麼事,符堤堰、區傲輪等人總是會默默在身後扶她一把,雖然她心存感謝,卻也覺得他們太愛多管閑事了,因為不管怎麼樣,她是個大人,她當然有能力處理任何事。

因此就某一方面的意義來說,她冉盈兒要將這次任務做得漂漂亮亮,讓大家對她刮目相看、肯定她的能力。

符堤堰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偷偷幫你?我不會那麼做。」

這並不算是謊話,因為這件事他的確完全沒有「動手」,忙得不可開交的是區傲輪才對。

而他答應的是他不會插手,並不代表區傲輪不能暗中推她一把呀。

冉盈兒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但是一站起身來,她就忍不住抱怨。「痛痛痛……都是那可惡的家伙害的,大混蛋!」

那種被遺棄的感覺,害她到現在全身都很沒志氣地在發抖。

小時候,她是被父母親遺棄在孤兒院門口的,當時的她六、七歲,已是對世事懵懵懂懂的年紀,因此她還有著被丟下的記憶,偶爾會在她不注意的時候在夢境中困擾著她,讓她不寒而粟。

阿烈夫他居然膽敢將她丟下,她就一定要他好看;

符堤堰的嘴邊仍是盈盈笑意,逕自收拾著藥品說道︰「你的傷休息個一兩天就會好。」

「我不用休息。」

要是她因為這麼一點小傷就休息,豈不笑掉別人的大牙?

符堤堰轉身看著她。「你想去追他?」他是指,她又要去找阿烈夫-杜馬爾,不料她卻會錯意。

「白玉大哥,你……你在說什麼呀?誰要去追他!」這口氣活似她要去倒追人家一樣。

開什麼玩笑!?要她去倒追像阿烈夫-杜馬爾這種大冰塊;倒貼她一百萬美金,她都不願意!

瞧見冉盈兒居然臉紅了,令符堤堰更加肯定自己的預知,不由得露出寬心的笑容。他的預感,從來沒出錯過。

一大早,阿烈夫-杜馬爾就被一陣急急的敲門聲驚醒。

他板起一張鐵青的臉,下床開門。而當他瞧見來人時,他想立刻甩上門卻沒有成功,但這舉動令門外的人很是不悅。

「阿烈夫。」這聲音嬌嗲,伴隨著一股濃郁的香水味進門,他就算是想忽略,也辦不到。

「哈啾!」他的鼻子立刻不舒服。

「阿烈夫,听說你頭一次任務失敗?」一名長發披肩、長相妖艷的女子笑著調侃他。

阿烈夫面無表情,在赤果的上半身穿上外套。

「你來這里,就是為了嘲笑我?」

那名女子絲毫不掩飾眼中的得意,揮揮涂了鮮紅寇丹的手指道︰「對呀!我只是想來看看,你會有多沮喪?」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

因為他一點也不會感到沮喪,他只感到憤怒。

昨夜他不該留下繩子的。

是的,殺手該是冷酷而無情。而他在留下繩索後立刻後悔,在冉盈兒的面前,他不該有太多的表情。

要說這是繼父所留下來,像紅血般深深烙印在他心中的警惕也不為過,他不該太快在繼父過逝不到三年的時間內,立刻打破。

他習慣一個人、習慣孤獨、習慣不將心事流露于形色之外,也習慣不讓任何人走進他的內心,這是當殺手的鐵則。

那名女子取笑肉不笑的走至他的背後,讓自己的兩只手輕撫著他強壯的胸膛。「是嗎?難道你不肯讓我安慰你?」

她語意里的挑逗意味,任神經再粗的男人都听得懂,奈何阿烈夫根本不吃她這一套,立刻揮開她的手。

「愛蕾娜,別鬧了。」

他還是離她遠一點,因為他對濃濃的香水味實在不怎麼喜歡。

「我沒有鬧!」她的眼中出現了一小簇怒火。「沒有想到我爸都過世那麼久了,你還是他最心愛的兒子。「愛蕾娜忍不住諷刺道。

阿烈夫是爸爸心愛的兒子,而她這個真正的女兒呢?

她算什麼?

每一回看到父親嚴肅地訓練著阿烈夫,將所有的注意力和關愛都敢在他身上時,她就十分地嫉妒。

尤其是阿烈夫只單純的把她當成妹妹,她心中的恨意伴隨著愛意更熾,因為她要的根本不是這種關系。

本來她以為,阿烈夫他會在父親過世之後為她放棄殺手生涯,沒有想到她料錯了。

她根本就是錯看了他!

「你在胡說什麼?」阿烈夫微蹙著眉道。

心愛的兒子!?

他跟愛蕾娜-杜馬爾雖然是兄妹關系,但是他們都清楚,他們兩個人並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

阿烈夫只是愛蕾娜父親一個摯友的兒子,在阿烈夫的生父母過世之後,由愛蕾娜的父親收養罷了。

而愛蕾娜的父親在過世前一刻,所掛心的仍是只有她……

她也永遠不會知道,為什麼她父親會選擇讓阿烈夫雙手沽滿鮮血,當個無情殺手;為什麼會帶著他們月兌離殺手黨,這全都是為了她。

可惜的是,他必須帶著這些秘密一起進墳,否則他會很願意將這些事告訴她,避免她一再誤會。

「我沒有胡說!」愛蕾娜反駁。

她厭惡這種情況,也厭惡自己被擺在阿烈夫的生活之外,但是無論她怎麼接近阿烈夫,他仍是冷淡相對。

于是她傾過身去,故意以自己宏偉的胸部貼在阿烈夫半果的胸膛上,期盼激起他的,將她壓在地上。

可阿烈夫卻只是將她推開。「愛蕾娜,一大早的,別讓我動怒。」他可不希望消化不良。

但是愛蕾娜根本不想放過他,他一往旁邊挪,她就跟著移動。「阿烈夫,跟我回家吧,我們可以……」

「愛蕾娜!」

阿烈夫不得不以手制住她的雙臂,一方面以防她庸上的肩帶掉落,一方面則是讓她不要再做出什麼惹火的動作。

他不是不曉得愛蕾娜對他有意,但他偏偏就是對她動不了心,只有對繼父的承諾,牽系著他對愛蕾娜無言的照顧,因為對繼父的養育、教育之恩,他會全都報答在愛蕾娜的身上。

「阿烈夫,我……我……你明明知道我是愛……」

阿烈夫立刻伸手捂住她的嘴。「愛蕾娜,你還沒有睡飽,你等我一會兒,我先去洗把臉,再送你回家。」

他根本不想听到愛蕾娜對他說愛,因為他不想去付出道義以外的承諾,更不想背負另一個責任。

說他任性也好、乖戾也好,總之他不喜歡被人控制、限制,畢竟狂放不羈才是他的本性。

愛蕾娜眼眶赤紅,努力地想拉下阿烈夫捂在她唇上的大手,卻有些徒勞無功。

見狀,阿烈夫在心里吁了口氣,半彎了腰對上她的眼道︰「你得先答應我,等一下不要粘在我身上。」因為他怕熱、怕香水味。「然後從現在閉上嘴,直到你回到家為止。」

不這麼先下手為強,他怕愛蕾娜立刻鬧自殺,誰教她的前科累累呢?

愛蕾娜逼回淚水,很不滿但是卻又不得不點頭應允,否則依阿烈夫的性子一定會用其他的方法封住她的嘴。

比如說……膠布。

阿烈夫殺人就像是在喝白開水一樣,心腸夠硬,所以說他也有可能將她棄之不顧,所以她不得不妥協。

「我放手了,你不許尖叫。」阿烈夫囑咐道。他才剛起床,受不了這麼高分貝的「噪音」。

愛蕾娜再度頷首,阿烈夫這才放開手。

他滿意地看著瞪視著他的愛蕾娜,半晌才轉身踱進浴室里,準備洗把臉、刷個牙,讓自己清醒一點。

不過他在將門關上的同時,不忘再加上一句︰「愛蕾娜,也不準你跟我進浴室里。」

听懂阿烈夫話里的涵義,愛蕾娜馬上漲紅了臉。「我難道是那麼沒信用的人嗎?」她氣不過地大喊。

阿烈夫就只會激怒她而已。

她過去是做過這種丟臉的事沒錯,但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他為什麼仍記得那麼牢?

不料,阿烈夫的聲音也立刻傳出來。

「你是沒什麼信用。」

愛蕾娜抿緊了嘴,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呀!他是規定在她回到家之前都不能說話,但那又如何?

總有一天,她會讓他對她刮目相看,讓他不得不注意她。她愛蕾娜並非不知道進退,反正她一定會得到阿烈夫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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