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老大 第九章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
葉芙琳刻意打扮了一番。她穿了一套白色連身洋裝，輕柔的雪紡紗讓她走起路來搖曳生姿，向來不喜歡化妝的她，在甜美清新的小臉上也化了淡妝。她還噴了些清淡的茉莉花香水，粉妝玉琢，整個人嬌美得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步下計程車，她走向一間四星級的飯店。
沈東璇故意不找太過華奢、知名的飯店，就是怕遇上熟人，讓她們的計劃產生變數。不過四星級飯店的總統套房其實也不錯，據說有客廳、吧台，還有張舒適的大床，在那里度過一夜，應該也很浪漫……
葉芙琳的臉上掛著淡笑，神情自若，沒有人看得出來她其實緊張到不行。
這樣的計劃是不是太瘋狂了？她不停懷疑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她也知道，就算計劃成功，他們被「捉奸在床」，逼得沈東奎必須負責，他也一定會恨她，往日情誼再珍貴，也是一筆勾銷。
到時候，恐怕就是絕路了，她再也挽回不了。
所以葉芙琳有自己的計劃。她不會讓人「捉奸在床」，要沈東奎負責任。
她只希望自己能擁有這樣的一夜，和心上人在一起，偷得短暫的甜蜜，讓她以後一個人慢慢回憶，也該心滿意足了。
葉芙琳搭乘飯店電梯直達1501號房。
沒有鑰匙沒關系，她知道房門不會上鎖。
果然，她伸手輕輕一推，房門就開啟了。
她進門，一入眼簾的就是總統套房里的寬敞客廳。
客廳里酒瓶四散，看來有些紊亂，濃濃的酒氣也還沒消褪，竄入鼻間，她的臉上不自覺染上一抹紅暈。
葉芙琳心跳如擂鼓，貓兒般的腳步踩在地毯上，慢慢走進房間。
原來四星級的總統套房大床也是這樣豪華，充滿巴洛克風情的床榻非常華美宮廷式的白色蕾絲床幔看來好浪漫，窗邊還有許多玫瑰花擺飾，沈東璇真是有所準備。
當她的視線移到床上那個蓋著被子、背對著她的身影時，她整顆心開始怦怦跳個不停。
不知道是不是作賊心虛，她總覺得好像哪里怪怪的，仿佛……暗處有雙眼楮在偷偷注視她。她不自覺吞了吞口水。
鎮定點，這里只有他們，不要自己嚇自己。
葉芙琳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對的，沈東奎醒來知道了，會恨死她的自作主張，她應該轉身就走，不要猶豫。
但是她沒有辦法行動。既然她連當女朋友的資格都沒有，那就給她一夜，完成她的夢想吧。
到時候，她會悄悄離開，絕對不會讓他陷入「捉奸在床」的處境。
慘了！她突然想到，床上的人看來睡得很熟，可以說是爛醉如泥，那她要怎樣做？
唉。葉芙琳捂住自己的臉。
糟糕，事先沒有想到這一點，現在萬事俱備，人也在她眼前了，但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完蛋了，要打電話跟沈東璇求救嗎？
不行，這種事要怎麼問？她還是自己研究，反正她有一整夜的時間，不然，就是安安靜靜地陪在他身邊一個晚上也好。
葉芙琳一步步移向床榻，心跳的聲音近在耳邊，她緊張得要命，忐忑不安地伸出顫抖的手，拉起棉被——
「啊！」她嚇了一大跳，忍不住驚喊出聲。
床上的人怎麼會是沈東璇？！
「很驚喜吧？我都不知道你和她是蕾絲邊。」充滿揶揄與諷刺的渾厚嗓音在室內回蕩，格外清晰。
葉芙琳頭皮發麻。她循聲望去，這才發現沈東奎坐在角落的吧台邊，端著一杯酒看著她。
完了，這下子不只是自己送上門找屈辱，簡直就是自找死路。
「你一直在那里。」葉芙琳沒想到自己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說出完整的句子。
「呵呵……」沈東奎輕笑，笑得黥耳。「我很意外，你真的這麼愛我，愛到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那個吻之後，他們就沒有再見過面了，他想她應該很生氣，曾經想過要跟她主動道歉，又覺得先讓兩個人暫時冷靜點也好，希望過一陣子兩個人可以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談，恢復以往的情誼。
但這些天，說也奇怪，一向工作認真的他完全沒辦法靜下心來處理公事，他的腦子里不斷浮現她的倩影，想著她在公司里努力和數字奮斗的模樣，想著她氣憤地甩了他一巴掌，想著她傷心落淚的模樣，也想著他們兩人過去一個眼神就能溝通、彼此了解，以及專用手機密碼的默契……
這樣一個和他如此契合的女人，這個世界上恐怕是再也找不到了，如果從此真的失去她，再不見面，他該怎麼辦？
沈東奎的心因此無限惶恐，她對他的重要也讓他吃驚。
不過，在情海里打滾多年，這些異常的情緒跟念頭，讓他逐漸察覺自己恐怕是對她產生朋友以上的感情了。
但是，葉芙琳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她不是他游戲人間的對象。
明白自己的心意以後，看不見她，就越想見她，卻又不能見，這種矛盾又復雜的感覺前所未有，讓他這個情場浪子也有些不知所措。
正當猶豫之際，沈東璇突然打電話來說要請他喝酒，而且還訂了飯店的總統套房，他不用猜也知道其中一定有問題。要知道他老妹為了葉芙琳的事對他有多少抱怨，怎麼可能突然那麼好要跟他喝一杯，還選在這麼奇怪的地點？
再說，憑著沈東璇和葉芙琳的交情，她的邀約絕對和葉芙琳月兌不了關系。
沈東奎太想見到她，只是苦無機會，沈東璇正好給了他一個理由，也不管她們到底想干麼，就答應赴約。
只是顯然他太低估她們了。稍早他從沈東璇的口里套話，才得知她居然想用灌醉他、弄假成真的辦法設計他？！
這個小妮子的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麼？！
「意外嗎？」
葉芙琳覺得臉都丟光了，也不在意繼續丟臉，索性認真地直視著他。
「既然你清醒著，那要不要將錯就錯？現在在飯店里，有的是房間。」她鼓足勇氣開口。
沈東奎錯愕不已。她居然這麼膽大妄為。
兩人認識這麼久，他一直認為她是個單純易懂的女孩，害羞溫柔，可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其實一點都不了解她，這麼大膽狂野的一面，讓他無所適從。這樣的葉芙琳，到底是真的她，還是因為他而改變的？
「白痴！你以為你在做什麼？！」他真氣她這樣作踐自己。
但她無比認真地問︰「給我一個晚上就好，好嗎？」
這低聲下氣的模樣，更惹惱了沈東奎。
他瞪著她。看看她這是什麼樣子，這麼卑微又這麼大膽，還提出這麼荒唐的要求，但是她根本不是那種可以玩一夜的人。
他記得，葉芙琳曾在不經意間跟他提過，她父母對孩子太過偏心，將來結婚以後，不管她有幾個小孩，她都會好好地疼愛他們，以公平的心對待孩子，讓每個孩子都能感受父母親那份濃烈的愛。
她期待婚姻，想要組織一個溫暖的家，這麼一個渴望結婚的女人，絕對不是玩得起、放得下的女人。
而他承認自己雖然喜歡她，但是他還不想步入婚姻、家庭，他無法想像和一個女人共組一個家庭，共度一生的情景。
他害怕婚姻這個沉重的枷鎖將他困住，他會失去自由的空氣，無法呼吸。
但是，現在讓他更難以接受的是，她居然會提出這麼不可思議的要求。
她求他給她一晚，她以為她是誰，真的可以這樣玩？！
「不好！很不好！」沈東奎也火大了，忍不住吼她︰「像你這樣的笨蛋，我怎麼可能看得上眼？你別降低了我的水準，我不會要你的！」他氣極了，干脆狠心地拒絕。
「你怎麼這麼殘忍？」葉芙琳知道他說話向來不留情，但現在她也不是開玩笑，他可不可以認真點，可不可以把她當成一個女人看待？
「我只是實話實說。」才怪！
他覺得幾日不見，她原本就不大的瓜子臉蛋變得更小，但是越看越嬌美，就像一朵初綻的嬌花，讓他怦然心動，強烈地吸引他，讓他好想將她擁入懷中，恨不得立刻點頭答應她的要求。
可惡，如果不是因為太喜歡她、尊重她，他就直接拉著她上床，才不會這樣苦苦忍耐，獨自承受的折磨。
「你——」葉芙琳心碎地看著他。
他就真的這麼討厭她，覺得她連跟他索討一個晚上都不配嗎？葉芙琳仔細凝望著他許久，仿佛想將他整個樣子刻在心里，心開始慢慢冷卻。
「算了，對不起，從今以後，我不會再找你麻煩。」她都做到這樣了，他還是不要她……葉芙琳傷心欲絕地轉身往外跑。
「琳琳！」這個笨蛋，居然對他的好意完全都不領情，她那哀傷的表情讓他心緒大亂。
不知道為什麼，沈東奎心中忽然生出一個不安的預感。
他匆忙打電話通知衛赫勛來照顧妹妹以後，立刻追了出去。
他不是真的想逼她走、讓她又傷心，一切都是為了她好，他還沒做好準備走入婚姻，還沒辦法負擔那麼沉重的責任，又怎麼能只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隨意開口承諾？
可是看到她傷心地離開，他又下舍，他不要她難過，不希望她再次消失在自己面前。為什麼沒有能夠兩全其美的方法？
葉芙琳失魂落魄地離開飯店。她的視線因淚水而模糊，腦子一片空茫，就像個迷路的小孩，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里去。
她想的都是沈東奎狂怒的神情，好像她提出的要求，對他真的是一種莫大的侮辱。
為什麼他那麼殘忍，她連陪伴他一夜的資格都沒有嗎？她真的一無可取，是嗎？
叭叭叭——
她沒有注意交通號志的轉換，邁步走向車道，面容蒼白，就像離水的魚，即將失去生命。
叭叭——
沈東奎沖出飯店，看到的就是失神的葉芙琳，心跳差點停止。
她到底在做什麼？！
「琳琳，注意車子！快點回來！」
沈東奎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心髒快麻痹，冷靜從容在瞬間消失，他對著車道上的人大吼大叫，一邊追了上去。
可葉芙琳仿佛听不見他的聲音，繼續往前走——
「琳琳！你听到沒？不要亂跑，注意車子！」他再度大吼。
沈東奎整個人要抓狂了，如果讓他抓到這個小妮子，非狠狠揍她幾下不可！居然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她不知道他有多恐懼，多害怕失去她，生命如此脆弱，如果自己再也見不到她，那他……
呸呸呸！他懊惱地敲敲自己的腦袋。
「琳琳，回來！有事好商量，先回來吧！」他的聲音因恐懼而放軟，腳步慌急地在車陣中驚險穿梭。
是他——她好像听到了沈東奎的聲音。
呵，不可能的吧，他怎麼會追過來？剛才他看她的眼神，明明是那麼傷人……
別想他了，快離開這里吧，否則她真的快要窒息了。她要快點甩掉他的身影，放過他，也放過自己——
「這丫頭是怎麼回事？！」沈東奎快瘋了。
她在做什麼，听到他的聲音不但沒停下來，反而腳步加快。
天哪——眼看著，一台車速極快的計程車直沖向她，他竟然在瞬間一陣暈眩。
「琳琳——」沈東奎不顧危險地沖向她，將她推到旁邊。
吱——
「啊——」一時間，煞車聲、尖叫聲四起，交通大亂，路過的人全部停下腳步。
摔在地上的葉芙琳像是大夢初醒，痛楚讓她發現自己剛剛逃過一劫，而不顧一切趕來救她的竟然是沈東奎。
身手矯健的他將她緊緊抱在身前，以自己的身體護著她閃到路旁，讓她毫發無傷，逃過一劫。
「奎……奎哥，你沒受傷吧？」葉芙琳急得快哭了。她從沒想過他會為了她連命都不要。
「我沒事。」只是一些小擦傷而已。
沈東奎萬分慶幸，有些顫抖的手輕輕環抱住她，就像抱著一個失而復得的寶貝，小心翼翼，不敢放開。
「你呢，有沒有怎麼樣？你沒事吧？」說話時，他的聲音里還有些驚慌，心髒狂跳。
方才那一瞬間，他忽然想通了，不管她有多任性，提出多離譜的條件，要交往、要一夜，什麼他都答應，只要她平安無事就好！
「我沒事，真的沒事。」葉芙琳真心地笑了。
這一刻，經歷過那麼驚險的時刻，她忽然釋懷了。自己常做傻事，故意裝病、沒經過他同意就去公司上班，甚至將他騙到飯店里……
所有的傻事她都做過了，讓他那麼忙碌，還惹他生氣，他可以選擇再也不理她，但是在緊要關頭時，他還是為她奮不顧身，教她怎能不感動。
既然他真的沒辦法愛上她，那麼她應該尊重他，想想，有一個對她這麼好的朋友也很好，她不該再增加他的困擾。
「奎哥，謝謝。」她含著淚，輕輕地在他頰邊印上一個友誼之吻。「能當你的朋友真好，請你原諒我之前的任性，以後不會了，希望……我們還可以成為朋友。」
朋友？哪種朋友？要交往、一夜，還是以結婚為前提的朋友？
心緒混亂的沈東奎一時間不太了解她的意思。
但她那帶著淚光的甜美笑容，讓他的心有些浮動，頰上的吻在發熱，他覺得自己像個初戀的少年，整個人熱烘烘的，只能著迷地看著她。
「當然……」她要說當朋友就當朋友，只要她高興，別胡亂嚇他就行。
「那……再見了。」葉芙琳整理一下儀容，平復情緒，朝他擺擺手，才轉身離去。
「再見。」沈東奎突然覺得心里不對勁，好像失落了什麼。
她剛剛離開的表情是不是太傷感了些，雖然笑著，但是帶著淚光的笑容，好像是跟他道別，以後他們不會再見了……
是他想太多了吧？
她離開了，他的心里滿是悵然若失，很舍不得，如果不是強自克制，只怕他會立刻沖上前去將她追回來，好好地再抱抱她。
沈東奎失笑。什麼時候他也變成這種患得患失、依依不舍，一直放不下的人？
他察覺到自己變了，而改變他的女人就是葉芙琳。
但知道是一回事，該怎麼對她表達自己的心意，又是另一回事。
他桃花太旺，從來不需要費心追求一個女人，現在反而不知道如何是好。
罷了，凡事都有開始，只是事關重大，得好好計劃才行。
葉芙琳又回到了工作崗位，繼續當「幸福花店」的老板娘。
學著放下對沈東奎的感情以後，她心頭上的大石仿佛也卸了下來，整個人變得比以前更加可愛。
「謝謝光臨，祝您告白成功。」將代表愛情的紅玫瑰花束交給客人，葉芙琳給予最深的祝福。
「謝謝，老板娘，如果成功了，我一定請你吃糖。」客人開心表示。
「好啊，我會期待的。」葉芙琳輕笑點頭，目送客人離去後，又繼續包裝其他花束。
經營花店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前來買花的客人有著不同的心願，有些想告白、有的想求婚、有的是要道歉……但是，他們接過花束後，充滿希望的笑容都是相同的。
而她也能從中獲得幸福的感覺，真的很幸運。
「小宜，待會兒花店就要麻煩你了。」葉芙琳邊包裝邊吩咐。
「芙琳姊，你最近好像很忙。」小宜打趣。「是不是正在談戀愛，快說，對象是誰，我認識的那一位嗎？」
她來花店工作已經超過半年，當然知道她們家老板娘喜歡沈老大的事。
前些日子葉芙琳心情欠佳，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還不言不語，害她以為葉芙琳得了憂郁癥。但最近不同了，不但每天都是笑容滿面，而且有說有笑的，讓她忍不住懷疑是不是他們倆好事將近。
「別亂說，我和奎哥只是朋友。」一想起他，葉芙琳的心雖然還是隱隱作痛，可是自然地喊出他的名字已經不是那麼困難的事。「其實我待會兒是要去相親。」
「相……相親？」這真是晴天霹靂。
「是啊，我爸媽說我年紀不小，應該要結婚了。」
「結婚是可以啦，但為什麼要去相親，難道你不愛沈老大了嗎？」
之前沈家派人來花店站崗，小宜覺得霸氣狂放的沈東奎真的很像大哥，他瀟灑有自信，出手大方，做人阿沙力，對自己手下更好，一整個就是做大哥的風範，讓她忍不住尊稱他一聲老大。
「當然愛啊。」葉芙琳輕笑。「就像愛一個好朋友那樣。」
「什麼？愛朋友？」那是什麼感覺，她不懂。
「時間差不多了，不能再聊了。」葉芙琳擦拭自己有些髒污的手。「改天再告訴你，你快先祝我相親成功吧！」
「喔好，芙琳姊，祝你相親成功喔。」小直說得有點言不由衷。
回過頭，她出門後，小宜立刻打電話通風報信。
「阿浩，我家芙琳姊要去相親耶，這是怎麼回事？」她以為葉芙琳和沈東奎是一對呢。
至于她和阿浩相識，其實也是個意外。
那次沈家派人「監視」花店，讓她和阿浩之間產生愛苗，兩人感情進展迅速，甜甜蜜蜜，相信不久的將來，「幸福花店」又要重新再找店員。
而這個事件這麼八卦，她當然要問問她的阿娜達。「相親？我怎麼知道，我去問問老大好了。」阿浩一听事情有異，連忙查證去。
「你說琳琳要去相親？！她跟誰相親？」
那天在飯店前分別以後，沈東奎就沒見過葉芙琳了。以往嘴巴很大的沈東璇也一反常態，不再提起葉芙琳的事，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
不過他也不敢主動去找葉芙琳，因為自己也正在煩惱。
他還沒有計劃好該怎麼追求她，讓她明白他的心意，何況就算是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兩個人也應該交往一陣子，看看適不適合吧？
再說，她是認真地想步入婚姻，可是他一向自由慣了，不確定自己能心甘情願放棄單身生活，為她停留，跟她組織一個幸福的家庭。
因此他生平第一次對女人這麼小心翼翼，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猜測兩個小女生大概又再進行什麼詭計，暗自戒備，看她們又要使出什麼怪招。
誰知道等了又等，什麼都沒有，日子過得超平靜，甚至連個人影都見不到，讓他好不習慣。
有時候沈東奎懷疑，難道自己有被虐待傾向，否則怎麼會滿心期待她們的惡整？
葉芙琳不出現，他就更想見她，魂不守舍，連工作時都心神不寧。
想想也真好笑，他一個大男人何時變得婆婆媽媽、想東想西的，這麼不干脆？不過是個小女人而已，有什麼好擔心的？
既然想見她，就去找她，他們又不是不認識——話是說得很容易，要做到真的難上天，至少他就不知道該拿什麼藉口去找她。
他不知所措，只好要自己再耐心等待，等待她的到來。無論如何，他相信她總會出現的。
當然，這回不管她想要什麼花樣都無所謂，只要能看到她就好。
但是——相親？！葉芙琳是頭殼壞掉，還是消息有誤？太荒謬了！
「你听誰說琳琳要去相親？」怎麼可能？除非這又是她和他那古靈精怪的妹妹想出來的花招。
「我听小宜說的，就是幸福花店的工讀生小宜。老大，你不知道這件事？」阿浩不解。「奇怪，你和芙琳不是好哥兒們嗎？」
他這段時間忙著談戀愛，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那麼多事。
「那個……」沈東奎猶豫著。他和葉芙琳現在怎能算是哥兒們？但他們的關系應該如何定位，他也不知道。
「真的不是？」他家老大向來干脆果斷，阿浩難得看到他臉上出現猶豫不決的表情。「你們真的切了喔？」
「什麼切了？！我們還是朋友。」而且即將變成那種比好朋友更好的「朋友」。這一點，沈東奎倒是很確定。
「那她怎麼沒告訴你相親的事？」阿浩很白目地追問。
「這……我怎麼會知道？！」一听到她要去相親，已經夠讓他心煩了，阿浩還在這里問個不停，欠揍。「她要相親又不用經過我同意。」
沈東奎沒發現自己臉色有多難看，拳頭握得有多緊。
該死的，相什麼親，這個世界上還會有比他更好的男人嗎？她應該不至于那麼傻，她還是很愛他吧？
這只是另一個詭計吧？
沈東奎試圖催眠自己，但一切都是白費，他想起那天差點出車禍之後，她臨去前灑月兌卻又感傷的神色，心里充滿了不安。
「呃……是啦，對不起喔，老大，是我失言。」阿浩眼見情況不對勁，趕緊走人，免得真的惹老大發火。
阿浩離開後，沈東奎更像是一頭被困住的野獸，煩躁地走來走去。
「相親？相什麼親？她喜歡的人是我，干麼去相親？這一定是要我出現的詭計。」其實她想相親的對象是他吧！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心里胡亂猜測。
但是，怎麼會是阿浩來通知他呢，他那該死的妹妹到底在搞什麼鬼？這麼重要的訊息竟然提都不提？
「可惡，沈東璇是玩瘋了嗎？自己談戀愛談昏了頭，居然忘記好友、忘記老哥，真是標準的見色忘兄，太離譜了……」如果現在有人看到他在碎碎念，又像無頭蒼蠅的樣子，肯定被嚇傻。
「對了，干脆打個電話去探探沈東璇吧！」沈東奎立刻撥電話。
「沈東璇，听說芙琳最近有一件大事，你記得吧？」他好心提醒。
「什麼？」沈東璇不解。
他更「好心」一點地明示她。「不要裝傻，你似乎有什麼事忘了通知我。」
「什麼事情？我忘了什麼？」
沈東奎耐性用罄，他都知道了，她竟然到現在還在裝。
「沈東璇，你到底說是不說？」他都自己送上門了，她居然還在裝什麼神秘？
「我到底要說什麼？」沈東璇的耐性也沒了，她也火了。「沈東奎，你吃飽撐著還是欲求不滿，干麼找我麻煩？！我正在約會，沒空听你鬼扯啦，我要掛電話了！」
「琳琳不是要去相親？」
這下子，她該想起來自己忘記通知他這件大事了吧？
「芙琳去相親？是嗎？我不知道。」沈東璇好像第一次听到這件事。
「少來了，你們兩個那麼好，你會不知道？」沈東奎才不會輕易被她唬過去。「你們到底又想搞什麼鬼？」
「我真的不知道！」沈東璇更火大。「再說我又不是芙琳的媽，她沒有必要事事問過我。倒是你，你這麼緊張干麼？」
「我哪有緊張？」就算有，那也是他的事。
「沒有最好啦。既然你不喜歡她，那她另覓真愛對你們都有好處，不是嗎？」她開心地說︰「其實芙琳早就該這樣做，你又沒多好，何必單戀你這株花心草？現在能想通了也好。」
不會吧——難道相親不是她們的詭計，而是真的？
沈東奎一時間心里又酸又苦，整個人像是尾巴被點著火的野獸，開始暴走。
「好在哪里％你們這兩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笨蛋！外頭的世界有多險惡你們知道嗎？！」他大吼。「現在很多男人是表里不一，簡稱衣冠禽獸！你別以為路上隨便都能撿到像衛赫勛那種人！」
「喂，沈東奎，你凶什麼凶，又不是我叫芙琳去相親的，而且誰說她不會找到個好男人，你少瞧不起人！」沈東璇故意大笑。「芙琳是個好女人，我相信她會有好報，到時候我一定要約她一起步入禮堂，幸幸福福，做一對最快樂的新娘。沈東奎，你說這樣是不是很完美？」
完美個鬼！天真的笨蛋！
「沒大腦，懶得跟你說話！」沈東奎氣到掛電話。
事到臨頭，他還是直接找葉芙琳吧。
才這麼想，他的手指便自然而然地按下她的手機號碼。他有些訝異，原來他記得如此清楚。
電話一連響了數分鐘，根本沒有人接。
難道她已經出門赴約了？
不行，他非得阻止她做傻事才行。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什麼尊嚴、個性或者合不合適都先擺一邊，他決定今天一定要找到她，把話說清楚，告訴她他的心意。
「鈴——」手邊的電話響起。
那是今晚要跟他吃飯的一個朋友。
沈東奎直接切掉電話。
現在，他心里只有葉芙琳，他非將她追回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