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愛 第九章
三天後，馮雪莉主動和東方令堯通了電話。
「我知道，我也盡力的勸她回家，但是她就是不肯，我也沒辦法。」馮雪莉的聲音中有點無奈。
「請你再努力一下，我不能失去紗紗。」東方令堯的聲音更是心力交瘁。
他完全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麼嚴重，嬌妻竟然連著三天沒回家，讓他宛如墜人冰窖里，無一刻安寧。
「會的，我相信她只是一時生氣，我會努力勸她回家，不會有事的，你千萬別擔心。」她相信電話那頭的男人，一定三天三夜沒睡好覺。
但她是不得已的，不這麼做，她如何達成心願?
「雪莉，一切就拜托你了。」
「不，你千萬別跟我客氣。」
掛上電話後，馮雪莉露出個滿意的笑容。
她覺得自己和伊藤月紗就是最好的對照。
出生在貧戶的她，小時候每次的學費都是靠她母親厚著臉皮到處借款才有辦法供給的，或許是先天環境不佳之故，因此她分外的努力念書，從小就是個資優生，得到的獎狀和獎品多的不勝枚舉。
她告訴自己，她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有朝一日她也要飛上枝頭做鳳凰。
鳳凰嗎?世界上真的有這種生物?!
答案是︰有的。伊藤月紗就是。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馮雪莉就深深地震撼了，為她驚人的外表；為她嬌柔的氣質；更為她那一身昂貴的行頭。
天啊!一個幼教兼職老師一個月的薪水才多少，她竟然穿得起一套要價四、五萬塊的名牌服裝，這怎麼不叫人又羨又妒。
其實馮雪莉最討厭那種人了，跟她在一起，會讓自己自慚形穢。
偏偏老天似乎有意跟她作對，竟然分配了她倆的辦公桌面對面，伊藤月紗十分的熱情，常常拉著她到處晃，一下子適應環境；一下子介紹同事。
她深感厭煩的，這間學校的工作她並沒有想做長久的意願，只是因為她听說這家私立的幼稚園只招收貴族學童，如果家長不夠分量的，還無法進來就讀，許是小時候的自卑心作祟，她只是想來看看何謂貴族學童。
但是伊藤月紗的熱心讓人無法抵擋，只好由著她去。
兩人漸漸熟稔後，她便有事沒事地告訴她一些家里的狀況，沒想到她竟然會听得很入迷，每每總是擦著眼淚，讓她無言以對。
她這個身在困苦中的主角都沒她那麼感傷哩!
後來她驚訝地發現這個傻女孩竟然已經名花有主，讓她不禁好奇起那個幸運的男人是誰。
而這個心願，她也很快地如願以償了。
真想不到東方令堯是那麼有魅力的男人，第一次見到他，她就喜歡上他了。
真是托了伊藤月紗的福，只要她想念他，就找個借口讓她去call他，而那小傻瓜都不疑有他，乖乖地去做。
但那男人是致命的吸引力，每次看到他那溫柔深情的眼光，她的視線總無法從他的身上移開。
她醉死在他柔情似水的眼眸中了，想要佔有的心更加濃烈。
但就算她思之欲狂也沒用，他的溫柔只對伊藤月紗展現。她看得出來，在他眼中，再也無法容下另一個女人了。
自從愛情受到了創傷，她就不再相信童話了，但偏偏童話中的公主就活生生地在她面前出現。
伊藤月紗倒好，她佔盡了天底下所有的便宜，生長在一個優渥的環境中，上天竟然還許給她一個像東方令堯一樣優秀的男人。
而她呢?!
從小辛苦努力地往上爬，在學業上是有點成就，但是在愛情上卻跌了個大跤，被一個負心的男人所欺騙。
太可恨了，這世間真是太不公平了。
她要掠奪!從那刻起她便打定了主意，她要掠奪屬于伊藤月紗的一切，要她永遠得不到幸福!
這計劃，她正一步步地進行著。
伊藤月紗，就算我得不到他，也要毀了你們，毀了你的幸福，你等著看吧!
冷戾的眼神閃出駭人光芒，她又揚起一抹窒人的笑。
***
「怎麼了?無精打采的，這樣怎麼做研究工作?小心讓細菌反噬了你，將你吞得尸骨無存。」黎晶晶口舌之毒辣，讓人望塵莫及。
「是你啊!」東方令堯該想到的，除了她，還有誰這麼毒?
為了替愛貓討回公道，黎晶晶會找上門來是很正常的事。
可說也奇怪，一向以潑辣出名的她在面對東方令堯時，竟然什麼脾氣也發不出來，頂多只是口舌毒了些。
這都該怪他那不慍不火的好脾氣、好個性。再加上一張溫文儒雅的俊臉，只要開朗且親和力十足地朝人這麼一笑，就算有天大的火氣也會消蝕殆盡。
幸好黎晶晶也不是真正的番女，雖然口舌不饒人，但是當發飆過後，她還是很明理的，才會助他成立研究工作室。
當然，後來大家才知道，這個大小姐是屬于那種有口無心型，當她發狠時，其實也不必太害怕啦!
就這樣，她大小姐有時興起也會來關心研究進度，和東方令堯也算是不打不相識，畢竟——他還欠她貓命一條，偶爾來炮轟他一番，不為過吧I
誰知道這幾天他都是這副陰氣沉沉的樣子，所有開朗的笑容全部不見了，好像就要沉到陰曹地府去和牛頭馬面作伴，實在惹人生厭耶!
「喂!是你那老婆太無理取鬧，怎麼換成你在懺情啦?」她大方地拉起他的手。「走走走，我帶你去happy、happy，再介紹幾個火辣辣的美女陪你度過寂寞春宵，包你樂不思蜀，‘奇檬子’好得不得了。」
「晶晶，別鬧我。」
「什麼鬧你?我是為做好耶!你別不識好人心，本小姐可是很少這麼善良的。」這倒是真的，很多人見到她不是躲就是逃，這都拜她的「好」脾氣所致。
「好，謝謝，我謝謝你總可以了吧。」東方令堯搖搖頭。「但是我的心情真的……不大好，你就自己去happyp巴，玩得開心些，把帳單寄給我也無所謂。」
「喝，這麼大方，不怕我一次揮霍個幾百億，讓你負債逃亡?」這不是不可能的事喔!
他苦笑，知道她總是刀子口、豆腐心。
「東方令堯，你是不是男人啊，有本事你就去將你那嬌滴滴的老婆給抓起來痛扁一頓，好好給她一番教訓；要不你就干脆放開胸懷，好好給他瘋一場，再想個具體的辦法實行。不要這麼要死不活的嘛!
「走，良宵苦短，我帶你去喝個大醉，明天以後你又是一尾活龍了。」
「晶晶——」
「走啦，你真要我當死狗一樣拖著你啊，你很重耶，簡直像頭豬。」黎晶晶拖不動他，忍不住又開罵了。
「晶晶，你是女孩子，口舌可不可以別這麼辛辣，要不將來怎麼嫁得出去。」這女人跟他妹妹東方令薇簡直半斤八兩……不，小薇姑娘跟她比起來，簡直乖得叫人感動了。
「你真噦唆，又不是要嫁給你，你擔心個什麼勁?」她拉著他往外走，邊走邊揶揄。「喝，敢這麼教訓我，怎麼在你老婆面前你就說不出話來了。嘿嘿，該不會在床上，她說一你也不敢說二吧!」
「黎晶晶，你是不是女人?!」竟然敢開她這種玩笑，真是……
「當然是。」她挺起傲人的雙峰。「你要不要親自試驗一下?」
在美國讀書，她的個性十分open，大刺刺的性子，實在非常人可以招架。
東方令堯著實拿她沒辦法，只好听她的。
良宵苦短?不!是長夜漫漫啊，心愛上的嬌妻目前人何在呢?她還在生氣嗎?
他的心又沉重了起來。
兩人說說斗斗地一路從研究室大門走出來，沒看見另一頭那雙妒恨不可置信的眼神。
馮雪莉手上提著親自做的壽司，那是她努力了好久才做出來的成品，她的計劃最先拿到研究室讓東方令堯品嘗，順道撫慰他的相思之苦和情緒，做他身邊的一朵解語花，開導他。看情況再適時地將早已想回家的伊藤月紗送回他身邊，作個順水人情，讓他對她感激涕零，從此將她歸為知心人……
誰知道她見到的不是張天塌下來的俊顏，反而看他和一個打扮時尚的美女有說有笑地坐上計程車揚長而去。
太過分了，怎麼和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莫非是她高估了伊藤月紗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那個笨女人，說她笨她還真笨，連丈夫的心都抓不住，才幾天光景，丈夫就跟人跑了。
笨女人、笨女人……她在心里不斷地咒罵伊藤月紗。
狠狠地拋開手中那顯得多余又礙眼的壽司，她攔了另一輛計程車，也尾隨著東方令堯和黎晶晶而去。
隨後看著他們雙雙走人一家pub，心里頓時有了一個主意。
哼!東方令堯，你和那個負心漢一樣都背叛我，你們都背叛我。
我絕對不會饒過你，絕對不會。
怨恨的眼神朝他們的背影射去，叫人不寒而栗。
***
「走，快跟我走。」馮雪莉一回家，立刻大叫。
伊藤月紗莫名地望著她，不懂她在玩什麼把戲。
「怎麼了?雪莉，冷靜點，你到底怎麼了?」她拼命喊她，希望能喊回她的理智，別這麼激動才好。
「我……」冷靜，對!要冷靜、冷靜，不然怎麼達成目的?馮雪莉深呼吸了一口，才用有點擔憂的語氣，唱作俱佳地道︰「我冷靜不下來，因為看你受到傷害，就像看到我自己受到傷害一樣。」
「什麼?什麼傷害?」難道她說的是那辣妹跌在她老公懷里的事?「我……其實堯哥可能也不是故意的，他……」
伊藤月紗早就後悔，想回家了，她知道這麼逃避下去絕對不是好法子，更何況兩人從小黏在一起，很少分開這麼久的，她實在好想念她老公。
只是馮雪莉一直不肯放人，她要她懂得保護自己，不能就這麼算了，要不然他一定會得寸進尺的。
可依她對東方令堯的認識，她相信他不是那種人。
雪莉真的太擔心她了，處處為她設想，擔心她也會步上她的後塵，才會如此勸她，這樣的好友實在難能可貴，同時也叫她為難。
她總不能一走了之，讓雪莉的好意付諸流水吧?這樣太無情無義了。
「他是故意的，我們都錯了，誤把花心大蘿卜當成痴情漢。」馮雪莉道。
「嗄?」不會吧!伊藤月紗真懷疑她是受了什麼刺激。
「別不相信，東方令堯簡直是個大花痴。」她立刻將自己所看到的跟她說了一遍。「本來我還好心地想去替你們兩個說和，讓他好好對待你，才肯放心把你交還給他，誰知道他竟然和一個女人有說有笑地進pub去，你說氣不氣人。」
她激動的態度，簡直比自己的男人被搶了還嚴重。
「不可能的，堯哥不會這麼做的。」伊藤月紗還是不相信。
他不可能對不起她，不可能，不可能……
「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你否認。」馮雪莉抓住了機會。「你若不相信，走!我帶你去看看，你就會了解真相了。」
了解真相?
她說得如此信誓旦旦呀!何況馮雪莉也沒有理由欺騙她。可……要她親眼目睹……
「不!我不去，我不去。」伊藤月紗用手掩住了臉，以為自己看不見，事情就不會發生。
她還是他的好老婆，他還是她的好老公。
「月紗，你別這麼沒用好嗎?事實總要面對的，長痛不如短痛。」
「雪莉，你……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一陣想嘔吐的感覺頓時涌上。
「不是我殘忍，對你殘忍的人是東方令堯，你不是很相信了會愛你一生一世?現在我就帶你去見識一下男人說一套、做一套的好本事。」馮雪莉由不得她拒絕，很快地將她拉往目的地，
***
已經深夜了，兩人下了計程車都已經快十一點了，許多的商家紛紛打烊，而夜生活正要開始——
Pub的霓虹閃爍，像是刺眼的野獸，伊藤月紗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不!她不想去揭開那殘忍的事實，她不要知道什麼真相，她只要在東方令堯身邊，繼續受他呵護，就算是欺騙，她也甘之如飴。
是的，她是懦弱，但從小相知相惜到相愛，這麼久以來她的身邊也只有他，這種深濃的感情瀕臨破碎，誰不會退卻?
她突然有些埋怨馮雪莉了，如果她不說，自己一定不會發現的，伊藤月紗向來就不會去注意這種事，因為她相信她的老公。
她真想回到以往那種單純和簡單，當個無憂無慮的女人，每天怡然自得地過生活，天塌下來有丈夫承擔，而不用去面對這些她難以承受的復雜。
太過復雜的事務向來她少接觸，也不想去明白。
但現在為什麼她要承受這些呢?為什麼?
「我不想進去了，我……我要回家。」她轉身想走。
「不!」
「雪莉，別逼我。」
「我哪是在逼你?我只是關心你。走啊，或許只是我看花了眼，我們進去證實一下也好，你說是不是?免得一天到晚疑神疑鬼。」馮雪莉就算哄，也要將她給哄進門。
「是看花了眼?」她急須保證。
「也許!」
是的，應該是的，馮雪莉是個大近視，這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去看看吧!否則心里有個疙瘩在，怎麼都無法平靜的。
那個人不可能是東方令堯，既然對他有信心，那去看看又何妨?她要證明給雪莉看，她老公真的是世界上最優的男人，他絕對不可能背叛她。
「好!我們進去看看吧!」
***
這是家非常普通的pub，伊藤月紗一進門即被陣天價響的音樂給嚇著了，原來小舞台上正有個小型團體在表演。
這里的燈光也很暗，除了幾顆小燈外，其他只有舞台上那顆會旋轉的霓虹燈正在閃爍，光線忽明忽滅的，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她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沒想到深夜里還有這麼多人夜不歸營、也不入睡，在這里狂歡。
舞台的旁邊擺了一些造型十分獨特的桌子，馮雪莉四處張望過後，選定了一張偏角落的桌子，而後讓伊藤月紗人坐。
「你先在這里坐一下，我去替你買飲料。」她叮嚀道。
「雪莉。」伊藤月紗緊張地抓住她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這里太嘈雜、太恐怖了，是個她從來沒有接觸過的世界，她怎麼敢一個人坐在這里。
「別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哪!你看看那舞台，舞台上的團體叫A&B，是個很出名的團體，你沒看今天高朋滿座嗎?他們尤其擅長藍調風格的曲風，待會兒你就會看見一大堆人在跳舞了，這沒什麼的。」
馮雪莉偶爾睡不著也會來這種地方喝酒麻醉自己，因為長夜太孤單，這里眾多的人群可以讓她暫時得到撫慰，知道世界上不是只剩下她一個人孤單地存在著，所以她會認識台上那個演奏團體。
「可是……」
「別可是了，就當做是去逛夜市，你剛開始不也說人多得很可怕嗎?但後來又覺得很新鮮、很好玩，不是嗎?」
「嗯!」可是這里不大一樣耶!
丈夫會在這里嗎?想來可能性也不大，她相信東方令堯和她一樣都不喜歡這種場所的。
「雪莉……」
「好了，我不會放你一個人在這里的，我很快就回來，你別亂跑喔!」馮雪莉也不理她，轉身立刻走開。
這小妮子被保護得太好，只會去一些高級的餐廳用餐或百貨公司買東西，難怪會被這種場面嚇住。不過無妨，反正她沒打算再帶她來一次，她只想要完成自己的目的。
看著舞台另一邊那對男女，她唇邊揚起詭譎的笑——
在另一頭，東方令堯正被黎晶晶纏得無法月兌身。
「走啦!親愛的，別愁眉苦臉了，跳舞去吧!」黎晶晶大方地拉著他道。
「拜托，請注意一下自己的稱呼。」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他們有什麼暖昧關系咧!
「不喜歡我叫你親愛的，那叫你阿娜答也行啊!」黎晶晶才不放過他。「好了，你這龜毛的男人，跟我跳支舞吧!」
「我沒這種心情。」他拿起了一瓶黑啤酒往嘴里灌。
「要醉死待會再醉，先陪我跳舞。我不管，不可以拒絕我。」她就是這麼盛氣凌人和霸氣。「你今晚是屬于我的。」
「你喝醉了，胡言亂語。」他從來就只屬于他的嬌妻一個人的，別的女人想染指?門兒都沒有!
「我沒醉，跳舞、跳舞……」黎晶晶硬拖起他。「快跳啊，你不是想站在舞台上當尊神像吧!」
遇到這番女實在有理說不清。不過想想；她也是為他好，既然來了，就陪她狂歡一下吧。
東方令堯也暫時拋開心事，忘情地舞動起來。
「哇!沒想到你還是武林高手，真是‘惦惦吃三碗公’啊!」黎晶晶故作流氣地吹了吹哨說道。
「大學時候學的，紗紗喜歡。」他感嘆地道。「結婚後，我們也常會放音樂，兩個人一起跳舞。」
就在他們愛的小窩里，夫妻兩個放著音樂，從客廳的這端舞到客廳的另一端，笑笑鬧鬧的，最後的地點，當然是床上啦!
想起那甜蜜的片段，嘴角忍不住揚起一個幸福的弧度。
「喔!拜托、拜托，我要吐了，別再表現出那副深情款款的白痴樣，看了令人雞皮疙瘩都起來跳舞。」黎晶晶忍不住啐道，心里倒是很羨慕。
多好的男人啊，可為什麼是別人的?嗚!她也好想要，只是……這個男人太龜毛，老是喜歡批評她，一點也不懂得欣賞她的「直爽」之美。
「別再想你那無情無義的老婆了。」隨著音樂轉為柔情的藍調曲風，黎晶晶將手搭上了他的肩，輕輕靠在他懷里。「當我的一夜人吧!」
「一夜人也不可能，我只愛紗紗一個!」
她怎麼能夠代替他的嬌妻呢?真是做夢!
「你還真是痴情喔!」黎晶晶噘起紅唇道。
兩人隨著節奏在昏暗的燈光下擺動，舞著舞著，突然他的眼里出現了一道令他神魂顛倒的身影，那張美玉般夢幻的嬌顏，是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的。
「紗紗，是紗紗……」他突然忘情地輕喊。
「呵!你才喝多少就醉了?思念很苦吧!可憐的孩子，媽媽惜惜喔!」
東方令堯差點被她打敗。「晶晶，你在胡說什麼。」
這小妮子年紀還比他小呢，竟然敢自稱他媽媽，實在想扁她一頓。
「你呀!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連跳舞都會出現幻覺，難道我不該同情你?」黎晶晶揶榆笑問。
幸運的女人啊，你的名字叫伊藤月紗，還不懂得把握，真是個大笨蛋，她在心里嘆息。
「幻覺?」他喃喃自語。
是啊!伊藤月紗不喜歡吵鬧的環境，她怎麼可能出現在這里?
是幻覺，一定是幻覺。
視線再回到方才那位置，哪還有什麼嬌妻的人影?原來全都是他的幻覺罷了!
思念很苦、的確很苦，他再也不要品嘗了。
東方令堯認真地告訴自己，明天、最多他只能忍受到明天，明天以後他一定要見到她。
他親愛的嬌妻，永遠的最愛——伊藤月紗!
***
或許是上天听到了他真心的祈求，隔天東方令堯隨即被召喚到東方家祖宅，除了東方令駒和準嬌妻潘妮赴美拜會岳父母不在外，其余的成員都在，包括了他最想見的嬌妻伊藤月紗。
「紗紗——」見到她，他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驚喜地喊。
她瘦了!才短短幾天而已，竟然如此消瘦，還有……她的眼楮怎麼了?怎麼腫成這樣，是誰?誰欺負了她?究竟是誰這麼大膽!敢欺負他的嬌妻?
「紗紗，你……你怎麼哭了?」他懷疑地問。
伊藤月紗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別過臉去。
他的氣色也不大好，但她知道那和她哭了整整一夜是不相同的，一夜的風流，自然得付出一點代價。
「我要離婚!」她低著頭，困難地從口中吐出這句話來，心如刀割。
「離……」什麼?他沒听清楚，他真的听不清楚，她說什麼?為什麼他覺得她說的話像是外星語言，他一點也听不懂?
「你們兩個最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好好談談，別那麼孩子氣，意氣用事對你們沒幫助。」東方烈，也就是東方家的大家長語重心長地道。
好不容易促使二孫子東方令駒和潘妮的感情撥雲見日，正在積極籌備他們的婚事之時，沒想到長孫媳婦的一通哭哭啼啼的電話，讓這原本開心的老人心情再度陷入谷底。
他怎麼可能應允這種事發生?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面對面好好說清楚、講明白。
「你們好好談談，我們先走。」東方烈一聲令下，所有人都離開了。
「大哥，加油!」頑皮的東方令薇也感受到這股不平靜的氣氛，但一個是她親愛的大哥，一個是她親愛的大嫂，兩個人都是她最親的親人，幫誰都不對，也不知道該從何幫起，只能低聲為他們加油了。
人群散開，現下只剩下他們夫妻倆了。
「紗紗，你……為什麼?為什麼?」他痛苦地問。
她怎麼這麼殘忍?怎麼能夠這麼殘忍?他究竟犯下了什麼無法饒恕的罪過，讓她執意如此?
為什麼?
其實伊藤月紗也想問為什麼，為什麼他會變心?為什麼他的山盟海誓變成了謊言?為什麼他攬著別的女人跳舞……
那種畫面，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也傷害了她。
可為什麼?為什麼他現在的表情看來如此痛苦和無辜?她才是那個可憐的受害者不是嗎?伊藤月紗突然有些氣憤。
是的，昨晚她親眼看到他和一個打扮人時的女人相擁共舞，兩人甚至似乎相識已久，她絕對不會認錯的。
就這樣，藏在眼底的淚水再也無法控制地泛流了。
原來她心中最深情的男人，竟是那麼的多情……甚至濫情，真的是見一個愛一個，可以對她親親熱熱，再轉過身後也可以用同樣的熱情去擁抱另一個女人。
他真的太會演戲了，這樣的雙面男人，別說她這過于單純的小女子無力招架，連所有的親人也都讓他騙得團團轉，耍弄在指掌間。
若不是馮雪莉一再提醒，或許她就要這麼被他欺騙一輩子。
真相真的很殘忍，讓人無力去承受，可若能讓她選擇，她伊藤月紗會寧願像只縮頭烏龜般，永遠不知道真相，仍舊躲在他的羽翼下，承受他美麗的謊言。
但是偏偏她就揭穿了這事實，心里再也平靜不下來。
放他走吧!既然他不愛你了，你留住他的人、又留不住他的心有什麼用?
其實他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這些日子對你的照顧，你也該感到滿足了。
如果你真愛他，就該放手讓他去尋找自己真正的幸福，你不想看他一輩子都不快樂吧!
馮雪莉的話一字一句地刺人她的心。
她愛他，真的很愛他，所以縱使在他如此欺騙她後，她仍舊誠心地希望他能夠得到快樂，只要她做得到，她會願意去做的。
可她還是不想失去他呀!
但他的心上沒有她了，當她躲在馮雪莉那兒傷心欲絕時，他竟然能夠無動于衷，甚至快樂地和其他女人共度良宵。
他們緊貼在一起舞動的樣子，如今想來還是刺痛了她的眼、也刺痛了她的心。
她該怨恨的，狠狠地批判他一頓，或者向他索取該有的公道。只是在哭了一整夜後，她發現自己還是深愛著他。
所以她下了個決定——放他去尋求自己的幸福。
「不為什麼，既然不愛了．就分手吧!」伊藤月紗盡力地保持心平氣和，咬住下唇不讓眼淚流下。
她很少這麼堅強，也不想用自己的眼淚困住他，既然他不愛她了，該放手時，她會祝福他的。
不愛了?她對他說——不愛了?
這句話讓東方令堯受到深重的打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千萬個疑問在他心里打轉，他仿佛墜人地獄。
心目中的公主變心了嗎?她……她發現凡人終究是凡人，配不上她，所以選擇不愛了嗎?
看著她紅腫的眼楮，想必她是下了很大決心才會說出這種話的。
既然她不再愛他了，他縱使強求留住她也是枉然，徒讓她痛苦而已。
不!他希望她快樂，只要她快樂，他什麼都無所謂的。
「我——答應你。」東方令堯難受地說出這句。
夫妻兩個再度對望，彼此眼中藏著無限痛苦。
他們有著共同的心思——祝你(你)快樂；祝你(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