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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個財神郎 第九章

此時,在康成王府里已掀起了一陣大風暴──

小王爺龔懷翱儒雅俊朗的臉,整個被烏雲籠罩住。

「嫣兒呢?娘,-究竟將嫣兒藏到哪里去了?」找不到心愛的女子,他幾乎要發狂了。

「嫣兒?我……我沒有藏她呀!」康成王妃似乎不大清楚狀況。

「娘,-別裝傻,我知道-做了什麼!」

泉水鎮說大不大,有人親眼見到嫣兒被幾個神秘人給帶走,除了娘之外,沒有人會做這種事。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康成王妃真摯地道。

「娘,-到底說不說?嫣兒對我真的很重要,-……-不可以拆散我們。」

「小王爺,你這是對王妃說話應有的態度嗎?」芷娘看不下去,在一旁出聲警告。

「我和我娘說話,沒-插嘴的分。」龔懷翱已經失去了理智,今天沒問出嫣兒的下落,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娘,-把嫣兒怎麼了?她是無辜的,有什麼事就沖著我來好了,我願意承擔一切。」

「哼!瞧你的樣子,一個貧家女就能弄得你和母親反目相向,這事要是讓王爺知道還得了。」芷娘不平地道。

「貧家女?-怎麼知道她是貧家女,難道……」龔懷翱難以置信地搖頭。「原來-們派人調查我,我果真連一點點個人的自由都沒有。」

「翱兒,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康成王妃勸說道。

「為我好?」他可不領情。「從小到大,我做什麼事-都要管、都說是為我好,如今把我心愛的女人給藏起來,讓我著急,這也是為我好?」

「當然,你都要娶右丞相的千金為妻了,怎可以在外拈花惹草?萬一讓丞相府知道了,看你怎麼善了?」芷娘說出了個中利害關系。

「誰說我要娶王嬌那個刁蠻女了?我的心中只有嫣兒一個人。娘,我只要她,我正想找機會跟-談這件事,我想娶的人只有她一個!」龔懷翱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因為知道父母是重視門第的人,所以對于嫣兒之事讓他很猶豫,一直舉棋不定,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如今失去了嫣兒,他才明白她在他心中有多重要,他絕對不能放棄她。

「你這是什麼話?堂堂一個小王爺竟然去娶一個下賤的貧家女,是不是想丟光王爺的臉?」芷娘大喝。

「-……-說誰下賤?」冷冷的眼眸-起,他只是性子溫和,不代表沒脾氣。

「還有誰?哼,那個卓嫣兒竟然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我呸!簡直下賤到了極點,也不想想……哎喲!」芷娘的謾罵聲在一個巴掌下倏然停止。「你……你這小子竟敢打我?」

「我為什麼不敢?-才是賤奴、刁奴!」怎麼罵他都沒關系,但是罵到他喜歡的女人,龔懷翱就受不了了。「每次我與娘說話,-都要插嘴,而且還碎嘴的喜歡唆使我娘,真是該死。給我滾!-現在立刻給我滾出王府,否則我絕對不會輕饒。」

「別這樣,翱兒,芷娘跟在娘身邊多年,你不能這麼做。」康成王妃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麼僵,心中惶惶然。

「娘,別擔心,我會再找幾個手腳俐落、不碎嘴的丫鬟給。」龔懷翱一點也不後悔甩芷娘一巴掌。

對了,關于嫣兒失蹤之事,他娘一副不知情的模樣,而芷娘……

靈光一閃,他忽然想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該死的欺主刁奴!其實他娘親康成王妃是個很善良的人,他早該想到這一切又是芷娘在搞鬼!

可惡!若不是看在她服侍娘親多年的分上,他老早就將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禍端給趕出王府了。

「不!翱兒,別這麼做。」康成王妃試著阻止他。

「娘,我已經決定了。」

「呵呵,呵呵呵……」芷娘捂住了被打的臉頰,突然發出一通串的冷笑。

「-笑什麼?」

「笑你呀!」她諷刺地道。「娘?還喊得真順口呢!」

「-這話是什麼意思?又想搬弄什麼是非?」龔懷翱今兒個可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管-有什麼詭計,我都不會讓-得逞的,還不快給我滾出去,難道要我親自將-丟出府?」

「丟我出府?」芷娘生硬嚴肅的臉上再度揚起諷刺的笑容。「死小子,若不是我,你會有今天的風光嗎?現在竟然想將我丟出府?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我的風光是來自我的父母,與-何干?」這個該死的奴才,竟然如此刁橫,實在令人生氣。

「父母?你的父母根本……」

「芷娘,別說了,求求-別再說了。」康成王妃完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趕緊阻止。

「娘,-讓她講,我倒要听听這個賤奴又想玩什麼把戲。」

左一句賤奴、右一句刁奴,果真惹火了芷娘。

她經過滄桑歲月刻劃的尖冷臉上,充滿怒焰。

「說我賤,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這個臭乞丐!」芷娘失去了理智地罵道。

「乞丐?-這女人瘋了是不是,竟敢罵本小爺是乞丐。」龔懷翱唇冷撇。

「小爺?呵呵。是啊,當初我是瘋了,才會鼓吹王妃來招『狸貓換太子』,讓你這不知感恩的臭小子白白過了十七年逍遙尊貴的日子;而真正的郡主卻不知流落何方,讓王妃每日夜不安眠、食不下咽。」

「荒謬,這是我听過最荒謬的謊言了。」龔懷翱壓根兒不信。

「這是不是真的,你何不問問你『娘』呢?」芷娘臉上一片認真。

「娘,這女人真的瘋得不輕,-不能再留她了,得趕緊送走她。」龔懷翱深怕康成王妃受她的瘋病傳染,趕忙道。

「翱兒……」

「王妃,快告訴這小子,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芷娘豁出去了,她今天一定要將事情說個清楚。

「芷娘,-……-……」

「都到了這種地步,如果-再不說出真相,這小子會更目中無人、更加猖狂。既然他不能乖乖听話行事,我們留他又有何用?」她芷娘雖然卑賤,但絕對不听個臭乞丐的使喚。

「娘,我這就將這個胡言亂語的女人趕出去!」龔懷翱直接推著芷娘往外去。

「不!翱兒,你不能這樣做。」康成王妃趕緊擋在芷娘面前。「不管芷娘做錯了什麼,她都是為我好,都是為了我。」

「王妃,」見王妃如此護衛自己,芷娘忽然感動地道。「我錯了,我不該拆散-們母女的。」

「算了,都過去了,何必再提。」康成王妃阻止她再說下去。

「不……不!」見到她倆的模樣,龔懷翱完全無法接受。「這不是真的,娘,-們在說謊,-們都瘋了是不是?不然……不然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我們沒瘋……但也可以說是瘋了。」芷娘嘆了口氣,說出了當年的往事。

康成王爺愛拈花惹草,總共娶有六房妻妾,偏偏康成王妃肚皮又不爭氣,遲遲沒有消息,反而讓三房搶先生下了一位小郡主,受盡王爺的寵愛。

為此,正娘千辛萬苦地派人到各地尋找孕子良方,終于皇天不負苦心人,不易受孕的康成王妃也懷了孩子;只可惜一個月後,二房肚皮也跟著有了消息。

康成王爺十分開心,直說誰要為他先產下子嗣,必定重重有賞。

後來王爺請了個名醫來,那位名醫一把脈,即斷言大房肚子里是個女孩,而二房的卻是個男女圭女圭;因此二房驕傲得不可一世,簡直不將康成王妃這正牌夫人看在眼里,那種氣焰叫人看得咬牙切齒。

芷娘知道,如果這一次自己的主子真是生了個女女圭女圭的話,恐怕正房地位不保。

孰料康成王妃果真如那名醫所說,在待產的別苑里生下了個可愛的小郡主。

主僕倆慌了,芷娘在情急之下,直接對外宣稱王妃生了個男孩。

那時遠在江南視察的康成王爺得知消息後,大喜過望,派人送回來好多禮物,並決定提早返家行程,而且要親自到別苑去接他們母子倆回王府坐月子。

主僕倆因此陷入一陣愁雲慘霧中。

堅持要到別苑里生產,的確是可以暫時隱瞞其它幾房嬰兒的性別,但畢竟紙包不住火,她們可以瞞住其它人,不讓任何外人接近嬰兒,卻不能拒絕王爺的探視。

眼看王爺歸期將近,芷娘只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找人買了個男嬰替換。

王妃知道一切要挽回已經來不及了,只好順從她的安排。

可怎麼也沒想到,在王爺回來的前一天,那個小男孩的親爹竟然會找上門來,宣稱自己的兒子是被壞人偷走的,要她們歸還孩子。

剛巧芷娘正抱著小郡主不知道該送往何處,姓簡的一看,以為是他兒子,竟將那娃兒給帶走了。

芷娘一驚,趕緊派人追趕,王爺回來在即,可不能出差池。

可惜派去的人只打瘸了那男人的腿,還是讓那男人帶著小郡主逃走了。那些日子她們主僕倆都十分憂心,不料那男人帶走小郡主後,卻從此行蹤杳然,再也沒出現過了。

「那男孩就是你,你就是那個乞丐的兒子,現在你明白了嗎?」芷娘對著龔懷翱直接道。

「娘……這是真的嗎?」

康成王妃慚愧地點頭,事實上她懊悔了,卻無濟于事。

可以想見,那個姓簡的男人一定知道自己無法對抗王府的勢力,所以才帶走她女兒,以茲報復。

她可憐的女兒,一定受盡了折磨,康成王妃簡直越想越心驚。

「小子,我警告你,只要你放棄卓嫣兒,乖乖听話,你還是你的小王爺,否則……」芷娘冷淡地道。「榮華富貴,還是一無所有,就在你一念之間了,你可得想清楚啊!」

這意思就是告訴他,如果他想要跟卓嫣兒在一起,她將會不惜一切地揭發這個事實。

「不……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龔懷翱根本無法接受這殘酷的事實,他轉身往外跑去。

看著他的背影,康成王妃實在不忍心。

當初一個錯誤的決定,竟然讓兩個無辜的孩子如此痛苦,這是她所不願意見到的呀!-

兒,她的-兒究竟人在何方呢?

☆☆☆

一向自詡聰明過人的寶兒姑娘,終于不得不承認自己很笨了!

練習了好幾天,除了那「兒」字看得出個樣子,其余的就甭提了。

第一次親自教授竟然教出這種成績來,而且懲罰人的詭計沒達成,反而被人將了一軍(雖然寶兒對此毫無所知),黑似仙的臉色說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以往的瀟灑氣度已經消失,變成一頭狂暴的猛獅。

有鑒于此,寶兒很誠心地懺悔,並想盡了辦法想彌補,畢竟黑似仙對她很好,看他生氣,她的心情也好不起來。

為了讓他心情變好,寶兒決定以琴聲來撫慰他的心靈。

只是誰也沒想到,當琴送到寶兒手上,這才是夢魘的開始──

「鏘鏘、鐺鐺、錚錚……」恐怖的魔音就這樣毫無章法地傳遍整座別苑,听者無不捧心翻白眼。

「哇,弦又斷了!」

「啊……完了,我又摔壞了一把琴。」

這樣的驚呼聲,一天要響起好幾次,大伙兒的心髒已經練得夠強壯了,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唯獨那個被強拉著一定要在現場「欣賞」的黑似仙逃不開,表情更加哀怨。

老天!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呀?

「琴壞了!很好,真是太好了。」他終于可以月兌離魔音傳腦的日子,黑似仙簡直感動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仙哥哥,琴壞了,你那麼高興做什麼?」

「我……沒有啊,我的意思是說,反正……反正我也沒啥音律天分,-彈得再好我也不會欣賞,不如-就別彈了吧!」他以央求的語氣道。

「不行,你心情不好,我彈琴給你听,你的心情才會變好啊!」寶兒很認真地道。「人家不是都說了,音律可以陶冶人的心性、淨化人的心靈、撫慰人的心緒。」

但是她沒想過,自己彈出來的魔音,只會讓人想拿面線上吊!

「寶兒,-這……」

「仙哥哥,再買一把琴給我,我保證是最後一把了,以後我一定會小心謹慎,不會再弄壞琴了。」她保證地道。

「再買?」黑似仙瞪大眼,指著地上那把已經支離破碎的琴。「這把已經是第五把了,-知道一把琴要多少錢嗎?」

「仙哥哥,寫字也不好、彈琴也不好,那我到底該怎麼做,你才會高興呢?」寶兒是真心希望他快樂的。

听听,這是什麼話,到底是誰比較委屈呀?黑似仙無力地托著頭。

「我……」只要少了她,他的生活恢復正常,自然而然就會像往常一樣開朗了,黑似仙深深地如此覺得。

可惜那該死的黑風,查了大半個月竟然都還沒消息,黑似仙甚至下令,要所有探子都放下手邊的工作,認真地追查這件事就好,沒想到至今還是沒有一點消息,害他被這個小克星克得死死的,都氣老了好幾歲。

「可惡!」

「仙哥哥,你在罵誰呀?」寶兒瞠大了無辜的眼眸瞅著他。

「我不是在說。」他哪敢說這姑女乃女乃一句不是。「我是在罵無能的黑風,查這麼久竟然都沒消息,人還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簡直完全不將我的命令放在眼里!」

前兩天他就要黑雲發出命令召回黑風,誰知道那小子竟然到現在還不見蹤影。

「仙哥哥,別再罵了。」寶兒輕聲提醒。

「我為什麼不能罵?」

「因為……風哥哥已經回來了。」她指著站在門邊的人。

「少爺,我回來了。」

黑風臉上寫著從未有過的挫敗,和近來也慘兮兮的主子正好相互呼應,成為名符其實的難兄難弟。

「很好!阿風,我從沒這麼想念過你,我想──咱們好兄弟這麼『久』沒見面,實在該好好談談才是。」黑似仙立刻搭著黑風的肩,往議事堂而去。

他們的確該好好算一算帳才行!

「哇!雖然他們不是親兄弟,但是感情真好耶!」看不清現況的寶兒艷羨地喃喃自語。「我會不會也有親兄弟姊妹,他們會期待我回去嗎?會嗎?」

☆☆☆

「還是沒找到人?」一進門,黑似仙毫不猶豫地立刻問。

「少爺,我真的已經盡力了,但事隔那麼多年,而且線索又那麼少,真的沒辦法了。」黑風挫敗地道。

這是鮮少有的例子,他們向來都是無往不利的,這次竟踢到了鐵板。

「什麼叫沒辦法?」難道他真要收留寶兒一輩子嗎?那不是很可怕嗎?「我不是說讓全部的人都去找,還沒辦法?」

黑風無奈地搖頭。「少爺,那康成王妃交托之事,你查出結果沒有?」

「唉──」黑似仙跟著搖頭。

這些天他被寶兒的魔音搞得頭昏眼花,哪還有精力去查消息?

「少爺,我在想,寶兒姑娘在找親生父母,康成王妃又在找一個十七歲的女孩,線索又同樣只有一只和闐玉環,說不定……」

「你找人找昏頭啦!」黑似仙打斷他的猜想。「寶兒是個小孤女,王妃找她做什麼?」

「誰知道?」黑風曖味一笑道。「說不定寶兒真是那王妃的私生女,要不然王妃找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做什麼?而且雲雲也曾說過,那只玉鐲上有刻個字,那個字是個『龔』。」

後來黑雲又再向寶兒借了那只玉鐲仔細看過幾次,才發現那玉鐲上有個「龔」字,而「龔」正好是康成王爺的姓氏。

「你真是瘋了,第一、如果寶兒是王妃的私生女,那她不可能姓龔。第二、如果寶兒是王妃和王爺的女兒,那更不可能。因為他們的兒子龔懷翱今年也正好十七,除非他們和你及雲雲一樣是孿生兄妹,但從沒听說過康成王妃產下孿生子的消息;何況,王爺和王妃怎麼可能任由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這麼多年而不聞不問……總之,這是不可能的事。」黑似仙精銳地分析道。

「少爺真英明。」听他這麼說,黑風頓時也啞口無言。

「那還不快去再探消息或者找人,留在這里做什麼?」他炮轟問。

「少爺,是你召我回來的。」黑風一臉無辜。

「既然沒消息,你也不必回來了。」他沒好氣地道。

好可怕!黑風瞠大了眼,難怪妹妹黑雲說近來主子的脾氣像串炮竹,不知道何時會轟得人遍體鱗傷,還是離他遠點比較妥當。

「可惡!」

正當黑似仙火氣旺盛時,突然一道帶著揶揄笑意的聲音傳來──

「黑子,何時你的性子變得這麼差?害我差點認不出你來了。」

「是你。」黑似仙听聞這熟悉的聲音後,頗為詫異。

原來,來人正是他的結拜二哥──晏上熙。

☆☆☆

「真是貴客臨門,什麼風把你吹來的?莫非這洛陽城又有你看上的寶物?」黑似仙可不相信這位二哥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這里。

「來找個朋友,順道來看看你。」晏上熙慵懶地挑起眉。「黑子,多日不見,你的氣色不大好。」

有寶兒那小克星在,他的氣色怎麼好得起來?

在晏上熙的詢問下,黑似仙將這些日子的淒慘狀況全告訴了他。

自從遇見簡寶兒之後,他的天地立即變了顏色。她將他的生活搞得一團亂,讓他幾乎都要跳腳了,偏偏就是拿她沒轍!

「那可惡的小妮子。」念了好一陣子,黑似仙終于下了這個定論。

「呵呵,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真不敢相信你會變成這樣。」晏上熙很辛苦地忍著笑道。

黑子向來是個瀟灑自若的人,只有他讓人氣得哇哇叫的分,沒想到他也有今天。

而且他這個好兄弟向來只對金錢有反應,如今竟然被這個叫寶兒的姑娘弄得手足無措,的確很有意思。

「老二,別再憋笑了,小心得內傷。」黑似仙沒好氣地瞄了他一眼。「快想想有沒有辦法,幫我月兌離這小克星。」

「你想月兌離她還不簡單,直接將她趕出去不就成啦!」晏上熙雙手環胸,臉上掛著優雅的笑容。

「那怎麼行?」黑似仙直接否決。「她那麼可憐。養父死了,幾個同住在一起的朋友又各自尋親去了,你要她一個孤單又不懂武功的小姑娘在外流浪,如果遇上壞人怎麼辦?」

「你這麼擔心她?」

「我擔心……不!」黑似仙才不承認。「我才不擔心她,我只是……誰要我弄壞了她尋親的玉鐲,做人總是要有良心的。」

「良心?」這句話竟然會出自萬事通黑似仙的嘴里,實在滑稽得很。「可是……那個小姑娘『不小心』花了你那麼多錢耶。」

「她都說了是『不小心』嘛!」黑似仙沒發現自己的臉上有縱容的表情。「那個丫頭啊,她只對小錢精明,大錢卻迷糊。其實也不能怪她愛花錢,畢竟她曾經經歷過那麼一段漫長的苦日子,當然會想要吃好、穿好,這是人之常情。怪只怪雲雲不好,竟然敢唆使她去昂貴的店買衣服。」

喝!對了!黑似仙突然想起,最近太忙,都還沒跟雲雲算清這筆帳呢!待會兒可得找來算盤,好好算算該扣她多少錢,才能彌補自己的損失。

晏上熙朗雅的臉上掛著不可思議的微笑。

真沒想到,這小老弟竟然會替一個花了很多他的錢的人找這麼多借口,不是喜歡人家,那才有鬼。

「原來寶兒姑娘是『不小心』將錢花掉的,那真是不該怪她。」晏上熙用力地深吸一口氣,才能讓自己不笑出聲來。「想不到黑子你竟然變得如此開明,如果今天是雲雲『不小心』將你交給她的那麼多錢給花光了,那你也一定會原諒她嘍!」

「雲雲?」提到金錢,黑似仙精明的黑眸立刻-起。「她敢!我絕對不會輕饒她的。」

「哇!你這差別待遇也太嚴重了吧!好歹雲雲也跟了你那麼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倒是那個寶兒姑娘你才認識沒多久,你便輕饒她了?」他提出質疑。

「她們不能相提並論的。」

「為什麼?」

為什麼?對啊!到底為什麼呢?黑似仙竟然答不出來。

「黑子,你愛上她了。」

「愛?我愛上……」黑似仙怔愕的表情如撞見鬼一樣。「你說的是什麼笑話?太荒謬了。」

「我也覺得很荒謬。听你這麼說,那小姑娘除了愛花錢和闖禍之外,一無是處,你怎麼可能會愛上這種人呢?」晏上熙強烈質疑著。

黑似仙竟然覺得他的批評好刺耳,讓他很不舒服。

「誰說寶兒一無是處了?雖然她笨手笨腳的,但她是個很真心又很體貼的人。」一想起寶兒為了讓他開心而做的努力,雖然成效不彰,但他還是很感動的。

「而且寶兒對人很好,你去問問其它下人就知道,不管有什麼好吃的、好穿的,她一定會同人分享,是個很有義氣的人,別苑里所有的人都很喜歡她。」

或許是環境使然,讓寶兒一直存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觀念,也因此眾人很快地便喜歡上她。

「呵呵!原來她有這麼多優點。」晏上熙揶揄的笑容更明顯了。

「是啊。對了,你……你笑得這麼奇怪做什麼?」這不是他慣有的詭譎笑容嗎?何時被這老二給學走啦?他怎麼不知道。

「沒什麼。」他趕緊收斂笑容。「黑子,你也知道寶兒的身世很難查,想要從她身上要回那筆欠款,可能很困難。」

「就是啊!」這才是他煩惱的根源。

白白損失一大筆錢,這絕對不是他會做的事。

「唉!我看寶兒姑娘也到了論及婚嫁的年齡,就算順利找到親人回家,恐怕也很快會嫁為人妻,到時候她夫家拿不拿得出這筆錢來,還難說得很呢!」

嫁人?寶兒要嫁人了?

黑似仙的心竟然有些悶。

「那你說怎麼辦?」

「能怎麼辦?」他攤攤手。「看來也只剩一個法子了。」

「你說。」看他的樣子好象很有把握,莫非他想替寶兒還錢?

雖然好兄弟談起錢來很傷感情,但是他還是很樂意接受喔!黑似仙露出期待的表情。

顯然,他是想太多了!

「很簡單,就是別放她走,讓她成為自己人,以一輩子的時間來慢慢償還。」

「自己人?」這跟他想的答案完全不一樣。「我不需要奴僕,何況寶兒的性子也不適合。」

她只會制造麻煩,恐怕沒一個主子受得了她。

「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讓寶兒和你變得像老大和漣漪、阿遙和火雁一樣。」

自己人?與老大和漣漪、阿遙和火雁一樣……

「你要我娶她為妻?」黑似仙被他的建議給駭住了。

晏上熙含笑點頭。

可不是,他們一個小器、一個善于分享;一個拚命賺錢、另一個拚命花錢……哇,他想這天底下再也找不到比他們更相配的一對了。

「當然啦,如果你肯放她走,自己不要那些錢的話,那就當我沒提過。」他繼續推波助瀾。

是啊!他黑似仙從不吃虧,怎麼能夠白白的自認倒霉,放走寶兒呢?

可是娶她為妻?這樣──好嗎?

「你還猶豫什麼?莫非……你是沒信心得到寶兒的芳心,怕自己留不住她?」

「怎麼可能?我雖然沒阿遙那小子俊美風蚤,但是一個小小女人,我還擺不平嗎?」他自負地道。

可惜,直到晏上熙離開後,黑似仙才察覺到──自己竟然會中了他的激將法!

不過,晏上熙說的也不無道理,自己總不能吃虧。

將寶兒留在身邊,為他生兒育女,「伺候」他一輩子,這倒也是個好主意呢!

☆☆☆

自此,黑似仙對寶兒的態度出現了極大的轉變;他盡力地提供她所想要的一切,反正是自己人、是將來他孩子的娘,無所謂、不吃虧的。

沒想到這種感覺竟然那麼好!尤其當她甜膩膩地投入他懷里的感覺,那真的不是金元寶可以比擬的!

這才發現,原來天底下還有比金銀財寶更誘人的東西──那就是愛情。

受盡嬌憐的寶兒也因此大為感動,更加愛黏著他。

兩個人就像麥芽糖一樣,一天到晚黏在一起,說說笑笑、寫字、彈琴……

自從黑似仙的心態轉變後,以往听在耳里的魔音,竟也成了仙樂,實在令人難以想象。

主子恢復了比以往更燦爛的笑容,感受最深的除了寶兒外,就是他的貼身手下了。

眾人將他們兩人的如膠似漆看在眼底,也很開心。

寶兒會是個好主母的,光看她從黑似仙手上拐來的銀兩都奉獻在他們的嘴里、身上和口袋,他們就一致決定要誓死敬愛這位好主母,而且絕對不容他們的主子黑似仙變心。

這樁好事就差臨門一腳呢!

黑家兩兄妹外加幾個僕人私底下已經商量過了,如果他們主子還繼續那麼「矜持」,遲遲不肯表白的話,他們就要找個時間,以好酒將兩人給送做堆去。

就在大伙兒行動之前,只差那麼一點點,孰料,一切都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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