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箏 第八章
一夜好夢!
強健有力的古銅色臂彎里,是一個水女敕嬌艷的美人兒,此刻她仍閉著眼,呼吸均勻,不知道正在作著什麼好夢,她的紅唇始終往上揚,顯露著幸福的笑容。
厲千孤不敢輕舉妄動,怕驚擾了她的睡眠。
凝視著懷中嬌滴滴的人兒,他心中有無限滿足感。
昨晚原是想逗逗她的,沒想到一發不可收拾,他竟然和她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夫妻。
他好幸福啊!望著臂彎里的她,一股難以言喻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他深刻地認知著,這是他的妻子。他終于開始稍稍的知道了,什麼叫做幸福,什麼叫做一輩子。
是的,從來沒有人帶給他如此深切的感受,他竟強烈地愛著她,這一生他將細細地呵憐她,他要每一天醒過來時,都能看到她甜美的笑容。
但是命運啊,能否饒得過他?她真能在他身邊一輩子嗎?
從他內心深處發出的戰栗,驚擾了沉睡中的人兒。
「厲大哥,厲大哥」她閉著眼,胡亂地揮動著雙手。
「我在這里,箏,我在這里。」他趕緊握住她的手,安撫道。風箏緩緩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他關切的眼神。
她像只無辜的小貓似的,眨了眨水眸。「厲,我以為你不見了。」
「怎麼會?我一直陪著-的。」厲千孤關心地問。「身子還好吧?」
紅雲瞬間染上了風箏的嬌靨。
「嗯!」她不自覺地發出幸福的笑容。「那你做的,跟娘給我們的那本書一樣嗎?」她還惦記著這件事不忘,想要和他一起如意合歡呢!
「呵呵呵」厲千孤再也忍唆不禁了,他清朗的笑聲,連房外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討厭,干麼笑我,我有說錯嗎?」她嬌嗔著,將臉埋入他寬闊的胸膛里。
「-沒錯,只是太可愛了。」厲千孤端起她的臉,認真地道。「別忘了答應我的事,-說過要陪我一輩子的。」
為什麼呢?她已經在他懷中了,他怎麼還是如此不安?
風箏好心疼、好心疼,現在唯有好好保重自己,才能慢慢解開他的心結了。
「還不信?跟你打勾勾如何?」她伸出了小指頭道。
出乎意料地,厲千孤竟也伸出小指,跟她訂下這個一輩子的誓約。
*****
「小姐,-真的好大本事喲,能夠讓冷酷的姑爺笑得那麼開心,害我那時真想沖進房里來瞧瞧姑爺笑起來是怎生的模樣呢!」邊幫風箏梳妝,澤-邊嘖嘖稱奇地道。
風箏盯著她,那天的事怎麼問都得不到答案,她索性不去想。
「嘎?也听見他笑啦?」風箏有些不好意思問。
「不只,連杏兒都听見了。」澤蘭興奮地叫著。「小姐,-都沒瞧見,那杏兒的臉色有多絕。我想姑爺一定很少笑。」
風箏聳聳肩。「不會吧!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就當著一大群人面前笑得好大聲喔,好丟臉呢!」而且是笑她,真想當作不認識他。
「是嗎?那可真是有趣了。」澤蘭抱著少女情懷的口氣道。「真好,如果也有個人對我這麼好,那我死也甘心了。」
「咦!-這不是在提醒我該把-給嫁出去了吧!」風箏斜睨了她一眼,曖昧地問。
「小姐──」澤蘭嗔道。「人家才沒有呢!要嫁也該先嫁杏兒姊姊啊,她都過了雙十年華,比-還大了耶!」
「是啊,我倒是沒想到這點。」現在她身為厲家的小女主人,她婆婆沒打算到的,她必須提醒一番。
「-呀!腦子里只記得俊俏姑爺,是吧!」澤蘭取笑道。
「死丫頭,敢笑我,我打死。」
「哎呀!小姐饒命」澤蘭一個轉身,不小心地撞到了站在背後的人。
「杏兒?」她什麼時候進門的?怎麼像個鬼魅,一點聲音也沒有?主僕倆雙雙懷疑地望著她。
「對對不起,少女乃女乃,我我不是故意打擾-和澤蘭的談話的。」杏兒驚慌畏懼地道歉著。
「沒關系,杏兒,我不怪-,-別怕。」風箏給她一個安撫的微笑,看著她端進門的東西,忍不住搖頭。「這盅藥不會是給我喝的吧?」
「是,這是老夫人特地交代的。」杏兒低垂著頭,默默添了一碗遞給風箏。「少女乃女乃請用。」
風箏從小在藥材堆里長大,由于雙胞胎妹妹──冰心的身子骨弱,因此她也被迫吃了不少補藥,現在一聞到藥的味道,竟然有種想吐的感覺。
「澤蘭,這幾天-辛苦了,給-喝吧!」風箏轉遞給她。
「又給我喝?」澤蘭苦著臉,沒想到在花家和在厲家都一樣,苦命的小丫鬟還得替小姐喝藥?這算什麼嘛!
「要-喝就喝,-身子骨比我還弱,多喝點補藥什麼的比較好。」風箏露出邪黠的笑容道。
「哼哼──說得真好听。」澤蘭不想作無謂的抵抗了,她了解風箏的個性,要她喝藥,比掐住她的脖子還要殘忍,何必呢?「好吧,我喝就我喝。」
「不!」杏兒突然大聲阻止。
主僕倆嚇了一跳,沒想到說話一向像貓兒似的人,竟然會這麼大聲叫嚷,紛紛懷疑地望著她。
「老夫人吩咐過,這藥是要給少女乃女乃喝的。」杏兒略帶緊張地道。
「反正有人喝就行了嘛,何必計較那麼多?」風箏笑著說。
澤蘭聳聳肩,端起藥碗就口。杏兒突然往前一撞,將澤蘭給撞倒,連帶的杷藥也灑了一地。
「哎呀──-在做什麼?」澤蘭大叫。「我的衣服毀了啦!」澤蘭身上穿著才找人為她縫制的新秋裝,還是她最喜歡的一件,簡直氣死她了。
「對不起,澤蘭,我我不是故意的。」杏兒趕緊收拾地上碎了的碗盤。
奇怪,地面上所散發出的藥味,怎麼有點奇特?風箏從小跟著父親在藥堂里耳濡目染,對于藥品,也略有涉獵,只是她想不起來那種味道到底是什麼
「哎喲!」太過慌張,杏兒不小心被碎碗給割傷了手,痛呼著。
「杏兒,-受傷了,我幫-包扎吧,這里就讓澤蘭去收拾。」風箏不再多想,關心地道。
「不,不用了,我自己收拾就行了。」杏兒收拾過後,立刻轉身出門。
「小姐,-別怪我多疑喔!我覺得那碗藥,怪怪的耶!」澤蘭直覺地道。
「怪怪的?」風箏咀嚼著這幾個字。
潘儀貞用怪怪的補藥給她補身子?而且還非給她喝不可,這
「啊!」澤蘭忽然瞠大眼叫道。「小姐,會不會以前死掉的那些少女乃女乃們,其實是」
「不可能!」風箏知道她要說什麼,直接否定。「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澤蘭,-別亂說話。」
澤蘭忽然拿出了懷中的手絹兒,吸了吸地上殘余的藥汁。
「澤蘭,-在做什麼?」
「我要拿給小少爺檢」
「少女乃女乃,老夫人有請。」桂嬸的聲音突然由房門外傳來,打斷了她們主僕倆的對話。老夫人?她找她作啥?主僕兩人心中不禁納悶著。
*****
「跪下!」才一進門,潘儀貞冷苛的聲音便傳來。
「娘,我我做錯了什麼嗎?」風箏懷疑地問。
「-沒錯,-只是比較厲害而已。」潘儀貞走到她面前,冷冷地瞪著她。「居然敢在我兒子面前搬弄我的是非。」
「不,我沒有。」
「沒有?哼!要不那天是誰到鏢局找人的?」潘儀貞冰冷譏誚地看著她。「好一張狐媚的臉蛋,居然能將我兒子迷得神魂顛倒,一直拴在-裙兒邊。」
「娘,-在說什麼?厲哥陪著我,那是怕我」
「怕-死!」潘儀貞突然像是發現什麼似的問︰「對了,-怎麼還沒死?」
這人是瘋了嗎?風箏實在懷疑。
「-那是什麼眼神?別以為我兒子寵-,-就能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我從來不敢這麼想。」風箏真心地道。
「哼,-不敢想?不敢嗎?」潘儀貞突然掐住她的脖子。「-怎麼還不死?難道要孤兒將所有心思都放在-身上-才肯死嗎?-要他痛苦一輩子嗎?不,我現在就先殺了-,先殺了」
「老夫人,-在做什麼?快放開小姐,放開她。」澤蘭趕緊上前阻止。「杏兒、桂嬸,快來幫忙拉開她們啊!」
旁邊的兩人,也趕緊上來將她們拉開。
「咳咳,我看-真的病得不輕,我我去請我爹來幫-醫治。」風箏轉身想走,沒想到長發卻被抓住。「啊──」
「-才病了,-才需要醫治。」潘儀貞狠狠地道。「-給我听清楚,不準媚惑我兒子,離他遠一點,不然,除非他能一直看顧著-,否則我絕對不會給-好日子過的。」
「老夫人,-放手,-抓疼小姐了。」澤蘭再度上前護主。
「哼!她是千金之軀,踫不得嗎?笑話,她是我媳婦,我愛怎麼樣對她就怎麼樣對她,-管得著嗎?死丫頭!」潘儀貞轉身甩了她一巴掌。
「澤蘭!」風箏月兌離魔掌後,趕緊上前護衛。「-要不要緊?」
「小姐,我沒事。」澤蘭忿忿地望著潘儀貞。「老夫人,-不是說過了,只要我配合-在姑爺面前澄清-欺負小姐的事,-就要好好對待小姐,-怎麼能出爾反爾?」
風箏這才明白澤蘭那天為何不肯承認她們的遭遇,原來都是為了保護她。
「這都要怪-家小姐,誰要她死霸住我兒子,讓他連工作都忘了。」潘儀貞好恐懼呀!「哪天她若死了,孤兒會有多傷心?不,我絕對不能坐視不管。」
「娘,-清醒些好不好?那算命無稽之言哪能信?」風箏無力地提醒著。
「不然-告訴我,為什麼其它人都死了?-說啊!」潘儀貞質問。
「那不是」風箏及時住了嘴。
「我什麼?-又想造什麼謠?我絕不會讓-這麼做的,如果-識相就給我立刻滾回花家去,要不然,我不會放過-的。」潘儀貞伸手推了她一把。
「哎喲──」風箏撞到了桌子,忍不住痛呼,偏偏她又不能回手,只能暗自吃虧。
*****
「箏,怎麼臉色那麼難看,連飯也不吃?娘替-擔心得不得了。」厲千孤上前模模她的額際,擔憂地說。
「她會擔心我?」風箏簡直快被氣死了。
潘儀貞這個雙面人,在她丈夫面前對她呵護備至,在她面前又千方百計地欺負她,她的日子快過不下去了,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妖婆。
「厲,人家跟你去鏢局好不好?」她要離那魔掌遠遠的,不然總有一天她會因為受不了而踹她一腳,到時候可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娘不是說過了嗎?-一個女人家在外-頭露面不大好。」
「那我可以扮成男裝啊!」
「真是孩子氣。」厲千孤寵溺地將她抱進懷里笑道。
「哎喲!別踫那里,好痛呢!」
「怎麼了?」厲千孤緊張地問。「-這回又是哪里受傷了?」
最近她似乎經常受傷,害他幾乎以為歷史又要重演了──靠近他的女人都沒好下場。
「我的腰。」她嗔道。「都是你娘啦,好端端的居然推人家一把,害我撞到桌角。」
死妖婆,偏偏她又對她無可奈何,嘔死她了。不過告告狀總行吧!她才不是那種被欺壓吭都不敢吭一聲的小媳婦呢!
「什麼我娘?她也是-娘啊!」對于婆媳間的不合,厲千孤這夾心餅其實也是有些無奈的。
「我娘才不會這樣對我。」
說也奇怪,潘儀貞平時看來病懨懨的,但一整起人來倒是活力十足,半點也看不出任何病態,真奇怪!
「娘一定是不小心的。」
「喲,那還真是不小心很多次哩!」害她全身都是瘀紫,風箏抱怨道。「不管、不管啦,你如果不快點救我出這個水深火熱的地方,我就真的要死在這里了。」
「風箏!」他突然嚴肅地大喊。
「干麼這麼大聲?嚇我一大跳。」她拍拍胸口安撫自己。
「不準-胡說,我再說一次,不準-胡說,听到了沒有?」他十分認真地道。
風箏哭喪著臉投入他懷里。「討厭,我討厭死你丁,如果你不是這麼好,我早就走人了,我才不要待在這里呢!」
「箏,別這樣,我知道-對娘有些誤會,但只要-試著接受她,-就會發現她真的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厲千孤真摯地道。
「面冷心熱?唉!」天啊,她怎麼這麼可憐?「你不相信我?你只相信你娘對不對?」
厲千孤也很無奈,他當然也關心老是受傷的嬌妻,但是除了風箏她們主僕外,其它人都一致宣稱老夫人對少女乃女乃是呵護備至,這教他該相信誰呢?
唉!信誰都不對吧!畢竟都是他的至親啊。
「好了,如果娘真的不小心害-受傷,就看在我的」
「面子,全都看在你的面子上,原諒她?」又是這句?風箏真想大哭一場,她是招誰惹誰來著?
「放心,我會找時間跟娘說的,她也曾告訴過我,-是個善良的好女孩,她會把-當女兒般疼愛的。好不好?」他哄道。
喲!真難得,老妖婆居然也會夸獎她?天沒下紅雨吧?
「但願如此,厲哥,如果你娘再不對我好,你就要帶我跟你一道去鏢局,一起去護鑣喔!」
「這我會考慮的。」
「只有考慮啊?」嬌妻撒嬌問。
「嗯!我慎重考慮,好不好?」厲千孤抱住她道。
嬌妻的回答,是嘟起了唇,不甚滿意。
厲千孤趕緊以吻封緘,用全心的呵護轉移她的注意力。
唉,相公難為呀!
*****
「唉──」長長的嘆息聲,出自潘儀貞之口。
「娘,您怎麼了?」
「我?唉──」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風姿殘存的臉上寫滿了悲淒。「孤兒,我是反對讓箏兒到鏢局去,但是但是她說我虐待她?實在是叫我傷心。」
「沒箏沒說過您虐待她,她只是」
「我知道,我老了,年輕女孩子哪個願意和老太婆相處的?外面的花花世界是何等的旖旎。」潘儀貞無奈地搖搖頭。「但是兒子啊,你評評理,她想出去就說一聲嘛!何必拿我一個老太婆大作文章?說我虐待她?這樣冤枉我,我真的很難過。」
「娘,您別難過,我會和箏說清楚的。」厲千孤寧願面對千軍萬馬,也不要面對家里這兩個「哀怨」的女人。
「那就好,不過我還是不希望她到鏢局去,孤兒,你明白嗎?」若讓風箏到鏢局去,那豈不是更增添了她與厲千孤相處的機會,她哪會肯。
「我明白的,娘。」厲千孤點點頭。「她一介女子,也不方便。」
「這就對了。」潘儀貞拍拍他的手。「難為你了,娶了這麼個刁鑽淘氣的姑娘,不過還好,她這麼健康活潑,值得欣慰。」
「是啊!」說到嬌妻,厲千孤臉上不自覺的散發出某種幸福光芒。「她還小,還孩子氣得緊,不過無妨,總有一天她會長大的。」
「但願如此了。」
凝視著兒子臉上的光彩,潘儀貞的笑容越來越猙獰。
可惡!看樣子她兒子是陷進去了,以前三個姑娘,都是她為他訂的親,沒有真實的情愛;所以即便她們死了,厲千孤還不致痛徹心扉。但風箏不同,他們倆是真心相愛的,讓她不由得開始擔憂。
她不死便好,若是死了呢?她兒子該怎麼辦?
看來她得好好想個法子才行。
*****
「哎喲!好想吐喔,可是又吐不出來,澤蘭,我是不是真的快死了?」
風箏最近不但非常渴睡,而且還時常覺得想吐,她不敢告訴厲千孤,怕他擔心,只能對著貼身婢女大吐苦水。
「呸呸呸!小姐,-別胡說了,大概是這些天天氣悶熱,-才會覺得不舒服,沒事的。」澤蘭趕緊安慰。
「真的嗎?」
「當然當然。」澤蘭強調著。
風箏又擰起眉頭。「奇怪,外頭怎麼那麼吵?」
隱隱約約听到一連串的鈴響和嘈雜聲,讓她覺得更不舒服了。
「小姐,我去看看好了。」澤蘭話才說完,門外即刻傳來一陣敲門聲,她立刻上前去開門。
鈴鈴鈴──
「天靈靈,地靈靈,妖魔鬼怪速離、莫停!」一個身穿道袍,手持桃木劍和搖鈴的道士突然闖進,手上桃木劍亂揮,搖鈴也響個不停,嘴里還念念有詞。
「喂!你是誰?怎麼亂闖進來?」澤蘭驚訝地喊。
「哎呀!-這個死丫頭,走開啦!」潘儀貞充滿虔誠地雙手合十朝道士一拜。「對不起,道長,這死丫頭不懂規矩,你原諒她吧!」
「嘿──」道士不回答,-著眼,搖鈴搖得更響,桃木劍更是亂揮一陣。「妖氣,有妖氣。」
「什麼妖氣?」風箏看不下去,上前問。「娘,-這是做什麼?」
「我請道長來抓妖啊,-沒看見嗎?」潘儀貞將她一推。「讓開,別打擾了道長。」
「拜托,抓妖干麼抓到我房里來?」風箏不解地問。
潘儀貞回過頭,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哼!我要保護我兒子,這是我兒子的房間,若真有妖氣,自然得祛除。」
迷信算命師就算了,竟然還相信這種茅山道士,風箏簡直快氣死了。
「娘──」
「走開啊!」潘儀貞不听勸,虔誠地跟在道士背後。「道長,請問該如何祛除妖邪?」
風箏捧住臉,胸口郁悶得要命,她已經沒力氣去對抗這個婆婆了。
「嘿!妖氣甚重,近日內,貴府必定有血光之災。」道士突然大喊。
「什麼災呀,想騙錢也不換句高明的詞兒听听。」風箏氣悶地道。
「哎喲!-在說什麼?這麼大不敬。」潘儀貞尖聲指責道。「道長可是我好不容易重金禮聘來的,能由得-這般胡言亂語嗎?」
眼看著小姐又要被欺負了,澤蘭當機立斷,轉身立刻跑出門去搬救兵。
「大師啊!你別跟我這個蠢媳計較了,快告訴我,該怎麼解災避禍。」潘儀貞誠摯地問。
蠢媳?風箏更加頭痛欲裂了。
「這個」道士沒有正面回答,繼續手舞足蹈。
天啊,他又跳又叫,手上那搖鈴搖得風箏頭都快昏了,她忍不住再度抗議。
「拜托,可不可以別再搖鈴,我頭都昏了。」
「風箏,-是故意在跟我作對嗎?」潘儀貞板起面孔問。
此時道士又從懷里拿出一堆符紙亂撒,嘴里繼續念念有詞。
「好好好,娘,-要請道士我不反對,但是別在我房里作法嘛!」風箏眉頭緊鎖。「-瞧他,把這些符紙撒得滿地都是,這」
「大師高明,他在降妖伏魔。」潘儀貞認真地道。「大師啊,請您指點迷津吧。」
「娘」
「走開、走開,別想阻止我,-沒听見大師說了,最近有血光之災,說不定就是在說-,我這是為-好。」
「-在胡說什麼?」哪有做婆婆的一天到晚咒媳婦死的?「我不管,我不要他在房里念這些鬼咒,我嗯!我頭暈,我想吐。」
「風箏,我一再隱忍-是看孤兒的面子,-可別以為我這做婆婆的好欺負!」潘儀貞冷冷地指責。
「妖氣,妖氣──」道士繼續作法,所撒的符紙更多了。
「走,你快走啊,我這里沒妖沒邪,你走啊!」風箏不能與婆婆正面沖突,只好去和那手舞足蹈的道士說。
「該走的是-,-給我滾開,少在這里礙手礙腳了。」潘儀貞臉一橫,伸手就將她往門外推。
毫無防備的風箏就這麼被她推倒在地,她突然覺得肚子非常疼痛。
「哎喲!我的肚子好痛。」她捂著肚子喊。
「-別裝死了,孤兒不在這里。」潘儀貞冷言冷語道。
「娘,是真的我、我真的好痛。」風箏冷汗涔涔地道。
「哼!-以為我會相信-嗎?少給我扮可憐了,」
「箏!」突然一雙有力的臂膀,扶起倒地的風箏。那聲冷喝打斷了潘儀貞的話。「娘,-的話太過分了吧?」
潘儀貞一看到原本該在鏢局忙的兒子竟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心下當場一慌。
「孤兒,我不是」順著厲千孤的背後望去,她看到了澤蘭,這才知道是誰壞了她的好事,氣得咬牙切齒。
「救我,厲哥,救我」風箏虛弱地說完,便昏了過去。
「箏,箏──」厲千孤沒時間管其它的事了,望著臉色蒼白的嬌妻,他的心揪成一團。「澤蘭,快!快請大夫。」他慌急地喊,趕緊將嬌妻抱上床。
「沒沒那麼嚴重吧?」潘儀貞也被嚇壞了,她知道風箏不是個會裝柔弱的女子,但是天地為證,她只不過是輕輕推了她一把而已啊!
厲千孤以冷冽的黑眸掃了在場的人一眼,包括他的母親。
「你們還留下做什麼?」
眾人趕緊收拾一切,而後退出了房間。
在澤蘭的迅速奔走下,「逢春堂」的大夫也快速的趕到,並為風箏做了診斷。事實證明了,她的渴睡和想吐不是病,而是──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