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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娘子 第五章

杭州府——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詞人人都知道,人人都會講,但卻不一定人人都有機會到蘇杭。皇甫珍就是屬于這一類的人。

一踏進這座古城,她就愛上了它,這座處處顯露著典雅的城市,在這個時代是這麼地繁榮美麗,街道上行走的路人,不少是文人雅士打扮的男子,四周林立的茶館,更為這座城市添上一股文學氣息。

「白蛇傳的發源地耶!不知道白娘娘是不是還在雷峰塔下啊?她有沒有被壓成蛇干?」一來到這充滿浪漫傳說的地方,她忍不住眼楮閃閃發亮,腦海中開始回憶起一篇又一篇淒美動人的故事。

听到她逗趣的話語,皇甫衛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問白蛇有沒有被壓成蛇干的。

馬蹄聲清脆的在地上規律地響著,皇甫珍還是一副丫鬟打扮,一雙眼只顧著貪看四周的美景。而皇甫衛則噙著寵溺的笑意,任她拉著自己的衣袖問東問西,還纏著要去看白蛇干。

他們兩人開開心心的,後面跟著的一群人可就臉色難看。

柏麗一路從太平府跟到杭州府,眼見皇甫衛仍對自己不理不睬,對那個貌不驚人的丫鬟卻有說有笑,心里便憤憤不平。先前她是抱著對皇甫衛的傾慕才一路跟過來,經過這幾天,這股傾慕也已變成了不甘心。

「她真不死心。」皇甫珍偷瞄一眼後頭,忍不住嘆了口氣。

後面那群人是那日他們在山道上踫巧搭救的姑娘和她的護衛,大概是被皇甫衛的英勇模樣迷住了,竟就跟著他倆這麼一路來到杭州。

皇甫衛絲毫不在意其它人,駛著馬車一路來到皇甫家位于杭州的客棧酒樓,把韁繩遞給上前的店小二後,扶著她下車,「下車吧。」

皇甫珍抬眸瞧一眼這座雅致的酒樓,門口上掛著大大的招牌——秀風居。她隨著皇甫衛踏入酒樓,另一名店小二馬上漾著熱情的笑意向前走來。

「兩位客官,請問是要用膳還是住宿?」

皇甫衛徑自走到櫃台前,從腰間掏出一個玉碟子放到櫃上。

掌櫃的一看,馬上站起來恭敬地彎腰行禮。「小的見過太少爺!」

他急忙自後頭繞出來,對旁邊的小二使了個眼色。

店小二也聰明,馬上轉個身進廚房囑咐一聲。有大人物來了。

「請跟小的來。」掌櫃彎著腰,領著他們兩人直接往清靜的後院走去,放妥行李稍做歇息後,兩人便出外逛逛。

來到杭州,皇甫珍當然吵著要去看西湖跟雷峰塔,皇甫衛也就順著她,帶著她游遍了杭州美景。

兩人都沒有提起那個促使他們來到這里的原因,皇甫衛是當作沒這回事,皇甫珍心里則是猶豫不決,想問卻又不想說出口。

看過了雷峰塔,他們漫步來到西湖畔,皇甫珍深深地感受到詩人們口中的西湖有多美,放眼望去山清水秀、風景如畫,碧波蕩漾美不勝收,難怪古今人們皆贊頌「天下西湖三十六,其中最好是杭州」。

路上除了她與皇甫衛之外,也有不少的游客攤販,有人汲汲營生,也有人閑散過日。說到底,她覺得自己能留在這個朝代看到這副景象,真正很不可思議。

人潮不少,她一時沒留神讓人撞了一下,隨即腰間一熱,轉頭一抬眸,就見皇甫衛正輕柔地扶住她的腰。

「謝謝。」她羞赧地笑了笑,感覺腰間的手掌收回,正想自己站直身體而已,柔荑已是一暖,縴女敕白皙的小手被他握入掌中。

「人多。」他沒看向她,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

皇甫珍垂眸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心里的滋味很復雜,既期待卻又怕受傷害。她不是沒有發覺他對自己態度的改變,可是……他們沒有未來啊……

「要休息一下嗎?」發現她的臉色不是很好,皇甫衛劍眉輕攏。

「嗯。」她隨意地點了頭,來到杭州後的好心情,已漸漸被煩躁不安給取代。,

兩人找了間雅致的茶館二樓坐下品茗,點了杭州最出名的龍井茶,桌上飄散蓍龍井茶香,皇甫珍嘴里則塞了個包子,一邊看著欄桿外的景色。

店小二又從一樓帶了兩位姑娘上來,她隨意地瞟一眼,那兩位姑娘也不經意地看過他們。

然後,其中一位姑娘突然驚呼一聲,帶著驚喜的笑意朝他們走過來。「皇甫大哥!」

皇甫獨衛也有些微訝地看著對方。「許姑娘。」

皇甫珍家好奇地睜大眼,打量眼前這個漂亮的姑娘,對方杏眸紅唇鵝蛋臉,娉婷秀麗,穿著一身高貴的紫紅色旗袍,更襯得出雙頰白潤似玉,活月兌月兌是個美人兒。反觀她自己……一路都沒想到要換衣服,所以還是一身丫鬟打扮,頭發也沒像人家盤髻得這麼漂亮,只是簡單扎成兩條長辮垂在腦後……

她心里驀地有些酸酸的,好吃的包子也沒了味,被意興闌珊地放回盤子里。

「皇甫大哥,你怎麼會在杭州呢?」許如蝶淺笑盈盈地問著。

「我與珍兒到杭州散散心。」皇甫衛簡單地回道。

許如蝶一雙眼從頭到尾都只有看到皇甫衛,听他這麼一提,才發現他對面還坐著一名女子。

描繪細致的柳眉微微一挑。珍兒?會是皇甫珍嗎?她不著痕跡地打量對方,紅女敕唇瓣微微地彎起一抹得意的笑。哼!听聞皇甫衛與妻子感情不睦,兩人怎麼會一起出現在杭州?

「原來這位便是皇甫夫人啊!怎麼……一身輕便的打扮呢?讓人瞧了還以為是皇甫大哥的丫鬟呢。」

話里藏針,刺得人不舒服極了,皇甫珍不知該接什麼。這人跟她有仇嗎?怎麼一開口就是連貶帶損?皇甫衛該不會也這麼認為吧?

其實,許如蝶算起來的確是跟皇甫珍有仇,她是杭州富戶許大財的女兒,兩家不管在生意還是交情上都頗有往來,一開始,皇甫家本來打算與許家訂親的,只是不巧許如蝶還在守三年孝喪,沒想到,在孝喪到期前半年,忽然殺出了個程咬金,跑出皇甫珍來挾恩要嫁,所以皇甫家跟許家這門親事才無疾而終。

許如蝶早就傾心于皇甫衛,也一直以為自己會成為他的妻子,不料一樁姻緣就這麼被破壞掉了,她連進皇甫家做妾都不可能,這要她怎麼不氣?

「讓你見笑了,珍兒隨性,喜歡穿些輕便的衣裳。多謝許姑娘的提點,回頭我就讓她換上。」皇甫衛也听得出她話里的意思,偏頭對皇甫珍淡淡一笑,模模她有些低落的臉龐。

「隨性?」許如蝶故作訝異地掩嘴,然後輕輕一笑,「皇甫大哥真是愛說笑,只要去過京城跟洛陽的人都知道,皇甫夫人一向喜歡打扮得華麗富貴。」

提到了以前,皇甫珍更沒話說了,她可以確定這位許姑娘真的很討厭她!

對于以前那位皇甫珍的作為,她也是無奈至極,因此人家對她的譏笑,她也不知該怎麼反駁,總不能說「我是借尸還魂的,不關我的事」吧?

皇甫衛劍眉輕攏,瞟向皇甫珍顯得無奈的神情,心里一疼,「許姑娘,我不知你從何听來的流言蜚語,珍兒……不是這樣的人。」至少,他身邊的這一個,不是這樣的皇甫珍。

憐惜的目光輕輕地落在她身上,見到了許如蝶精致的妝扮後,他才後知後覺自己是不是太疏忽她了?以為心里認定了那就夠,可沒有呵護、沒有疼惜,又怎麼讓她傾心于他?

想起她從在皇甫山莊醒來到現在,已不知為「原來的」皇甫珍承擔了多少不屬于她的責備,他心里就十分不舍。

皇甫衛在這一瞬間了解了自己的心意,他不光只是要一個單純的妻子,還想要一個傾心于他的妻子,而他……更似乎早在不知不覺中,就已經先對她動了心。

「對不起,是我疏忽了你。」深遂的黑眸閃過一絲愧疚,厚實溫暖的大手跟著緊緊握住她柔女敕的掌心。

皇甫珍怔愣了一下,一股熱氣驀地襲上眼里,令她眼前起了霧氣,紅唇輕顫。他的一句話,平撫了她一顆受傷的心,同時她也看見了他眼底的憐惜。

皇甫衛抬手撫上她的臉,拇指在她頰畔親昵地摩娑,不著痕跡地抹去她眼角落下的淚珠。

皇甫珍感動地回視著他,終有一刻感到兩人的心是如此靠近,心里突然覺得,或許她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孤單。

站在一旁的許如蝶見他們兩人好像已經忘記她的存在,又看到皇甫衛對妻子並沒有傳言中的冷漠,整個人彷佛如遭雷擊,一直以來,她都暗自慶幸皇甫家傳來家門不安寧的消息,可現在親眼看見皇甫衛這麼疼愛皇甫珍的模樣,她胸口的怒氣翻騰不已,恨得咬牙切齒!

「皇甫大哥!」她強忍怒意,揚高聲音喊了一句。

略微刺耳的女聲把兩人的神智拉回來,皇甫珍臉一紅,羞怯地撇開臉。皇甫衛卻是一笑,仍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始終不放。

「如蝶,你在做什麼?還不過來?」方才與許如蝶一同上來的姑娘也走了過來,好奇地打量眼前這兩人。

許如蝶勉強露出笑容,親昵地勾起女子的臂膀,「大嫂,我向你介紹,這位是皇甫家的大少爺,皇甫衛,旁邊那位是皇甫夫人。」

被她稱為大嫂的女子先是錯愕地看著兩人交迭的手臂,一听到她介紹的人物,又訝異地瞪圓了眸子,「原來是皇甫公子跟夫人……」難怪小姑的臉色變得這麼難看了。

一看到大嫂過來,許如蝶心里頓時冒出一個主意,「大嫂,皇甫大哥跟夫人難得到杭州游玩,我們兩家又是世交,于情于理咱們都應該盡點地主之誼,幫他們接風洗塵不是嗎?」

林以楓模不著小姑心里打什麼主意,但想想她說的也對,便開口邀約道︰「既然如此,還請兩位務必到敝府一敘,相公常和奴家提及皇甫公子,若是知道你來,相公一定很高興的。」

許如蝶嘴角滿意地彎起笑弧,斜睨一眼望著街道眼神落寞的皇甫珍,眼里閃過一抹邪惡的算計。

皇甫衛本來不想多做打擾,只是面對林以楓的熱情邀約,他話也不好說絕,只好應允了下來。

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皇甫珍心里突然有股不好的預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太多,總覺得許姑娘對她一直抱持著敵意,況且對方眼里對皇甫衛的愛慕之情,只怕路上只要不是瞎子的人都能感受到。

「怎麼了?」皇甫衛敏感地察覺她的不開心。

她猶豫了一下才問︰「那位許姑娘……」呃,她可沒有吃醋喔,她只是想問清楚而已,誰讓那許姑娘對她的態度這麼差!

他唇畔噙著笑意,目光泛柔,捏捏掌中的柔荑輕聲回道︰「許姑娘的父執輩與我皇甫家有世代的交情,生意上也有往來,僅是如此而已。」

他的解釋就像支針,戳破了她的心思,她羞窘地抿緊唇,臉頰上的紅暈持續加深,就是不肯開口。

他很喜歡她這麼羞澀的模樣,可愛也令他心動。「走吧。」牽起她的手,他知道自己該如何真正地去做了。

「去哪?」

他回她一抹自信的笑,「跟我走就是了。」

陣陣絲竹樂聲響起,歌女清脆低柔的嗓音輕唱著曲子,幾名身段玲瓏的女子手持瓖飾白羽的扇子,正輕盈柔媚地隨著歌聲起舞。

「呵呵呵……偷偷來杭州玩也不通知我一聲,真是不夠意思啊!」爽朗的笑聲在樂聲里特別的突出。

廳堂里,一名俊雅的男子笑聲極為豪邁,拳頭往皇甫衛肩膀上一捶,一臉戲謔的笑,他正是許大財的長子,許安之。

由于許大財跟妻子一同出游去了,所以這趟接風宴當然就由許安之來負責,更何況他與皇甫衛本來就是好友。

皇甫衛平日都是穿著漢服勁衫,今日難得換上了一套長袍馬掛,寬襟長袖、短背藍掛,腰間垂著一塊碧綠的玉佩。配上他劍眉星眸的長相,英挺俊朗的模樣引得那些跳舞的歌女都為他臉紅心跳。

坐在他身邊的皇甫珍,今日也換下了青衫漢裙,一身白色直領長袍垂至腳踝,外頭套著一件錦藍色滾邊的坎肩,腳底踩著花盆鞋,兩條長辮也扎成了一個簡單的旗頭,兩綹白銀流蘇垂掛,隨著她一舉一動而擺出耀眼的光芒。她黛眉輕描、朱紅絳唇,原木清秀的姿色這麼一妝點,頓時也成了個小美人。

俗話說得好,佛要金裝、人要衣裝,皇甫珍現在很確實的了解到這一點了,當她從黃澄澄的銅鏡里看到自己原來也能這麼美的時候,除了驚嘆之外還很佩服。她這一身行頭,可都是皇甫衛下午帶她去買的,每一樣都價值不菲,那付出來的銀票數目,看得她瞠目結舌。

「我帶珍兒到杭州散散心罷了,所以才沒通知你。」皇甫衛笑道。

珍兒?許安之眼神閃了閃,目光移向他身邊的女子,「原來是妹子啊。感情真好。」下午他已經听如蝶提過了,沒想到皇甫衛真的跟他妻子一同出游。

听到自己的名字,皇甫珍才回過神,靦地笑了下當作回應,眼珠卻還是不由自主地飄向許安之和他的妻子,然後再飄向旁邊許如蝶……頭上的那朵花!

她佩服地看著許如蝶,許如蝶容貌本就勝過她,今晚又是特意打扮過,當然更是艷冠群芳、光華四射。但真正引起她注目的,是許如蝶在旗頭的正中央還別了大大的一朵牡丹花,旁邊又有金簪銀釵的……不覺得頭很重嗎?

許如蝶瞧她一直看著自己,驕傲地挺了挺胸,想著就算她再怎麼打扮,也贏不過自己的天生麗質,只不過……她有些嫉妒地看了下皇甫珍頭上的發飾,那是皇甫家經營的珠寶閣的飾品,單這麼一個簡單的發飾,可能就價值上千兩。

皇甫衛跟許安之很快就從瑣事聊到生意上的事,其它幾個女人插不上話,林以楓身為主母,自然主動的熱切向皇甫珍攀談。

她有注意到,這位皇甫夫人目光一直停在如蝶頭上的那朵花,她能打賭,那眼底的神情絕對不是艷羨,可憐小姑還一臉志得意滿的樣子……

「皇甫夫人,你們來幾天了?杭州的美景都去看過了嗎?」明知道小姑與對方較勁的意味濃厚,但她聰明地選擇視而不見。憑良心說,要她選,她也會選擇看起來清秀嬌美的皇甫夫人,而不是驕縱高傲的如蝶。

「兩天,只去過西湖走走,看了雷峰塔而已。」本想去看蛇干的,她隱約記得雷峰塔似乎有個地宮,不過好像要到很久、很久以後才會被發現。

林以楓輕笑了了,「也是去找有沒有白蛇娘娘嗎?」

是蛇干。「對啊,許仙跟白蛇的故事太吸引人了。只可惜沒找到白娘子,要不然,我就幫她推倒雷峰塔。」皇甫珍打趣地說著。

「皇甫夫人真是說笑,用什麼推?」許如蝶就等著機會開口而已,笑笑地諷刺了一句,「喔,听聞夫人會武功,莫非是指這個啊?我從小就只學些琴、棋、書、畫,那些舞刀弄劍的粗魯事,我爹從不讓我踫呢。」

林以楓一听,柳眉擰了下,旋即又松開來。「呵呵……如蝶你真愛說笑,雖然南方不盛行,但北方姑娘擅武騎馬的可不少呢。」她警告似地瞪了小姑一眼。

許如蝶听了更不服氣。「是嗎?我還听說皇甫夫人不識字呢……」

「如蝶!」林以楓不悅地低喝一聲。

兩個男人雖在聊生意,但也沒錯過女眷們的對話內容,前面那段話皇甫衛還不甚在意,可後面這句故意羞辱人的話,他就不能當作沒听見了。他皺著眉才想說些什麼,皇甫珍卻已先一步開口。

「咦?我識字啊。」皇甫珍眨眨眼。不是她要自夸,她識得的字恐怕比這位千金小姐還多,至少,英文這小姐就不會了吧?

「你騙人!」許如蝶才不信,就算他們夫妻感情不睦的消息是假,但皇甫珍不識字,是大哥親口告訴她的,是大哥說皇甫衛曾經跟他提過妻子不識字的!

她尖銳的聲音讓廳上原本正在唱歌跳舞的歌女全都停下動作,惴惴不安地縮到角落去。

「如蝶!不得胡言亂語!」許安之臉上有些尷尬,沒想到他同妹妹閑聊的事情居然被她當成攻擊別人的武器。

他當然看得出來如蝶喜歡皇甫衛,但姻緣錯過就是錯過了,況且皇甫家是不得納妾的,她現在再怎麼做也改變不了什麼。

皇甫衛的確有些不悅,冷眼掃向許安之不安的神情。

一年前,許安之到洛陽時,他曾跟好友說過一些皇甫珍的事情,那時他心里充滿著對妻子的厭惡,自然沒有好話,沒想到好友居然把這些話都告訴了妹妹。

皇甫珍眼見氣氛僵凝,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惹得大伙都不高興,藏在桌下的小手輕輕地拉了下皇甫衛的袖子。

看她這樣,他心里更不高興了。他不要他的妻子有任何委屈!

「我又沒說錯!」許如蝶氣紅了眼,不平地看著許安之。

許安之感到頭痛了,一邊是妹妹,一邊是好友,他也不知道該安撫哪一邊。

眼見好友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只好開口斥責了妹妹幾句,「如蝶!當著客人的面你胡說什麼?還不快點向皇甫夫人道歉!」

「我不要!明明就是你告訴我的!你最壞了!」許如蝶氣哭了,拍桌跺腳,轉身跑了出去。

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許安之差點被妹妹給氣死,林以楓則是差點被丈夫跟小姑氣死。她沒想到丈夫居然會跟小姑說這些話,小姑也半大不小了,還驕縱得跟個孩子似的!

「呃……我、我不太舒服,想先去回休息了。」眼看沒人敢說話,皇甫珍不得不先開口找個理由離開。

林以楓馬上界面道︰「皇甫夫人不舒服嗎?那就留宿在這兒吧,別兩邊跑來跑去的。等你人舒服些,姊姊再帶你到杭州四處走走,你說好嗎?」

皇甫珍猶豫了一下,既然許家跟皇甫家有生意往來,她總不好在情況這麼難堪下說走就走,這樣皇甫衛跟許安之一定也會心生嫌隙。

「別勉強自己,我們回秀風居就好。」皇甫衛拉起她就想走人。

皇甫珍拉住他的手,輕輕搖頭。「沒關系,既然以楓姊姊這麼熱心,我們也別拂逆了人家的好意,就在這住幾天吧。」她轉頭又看著林以楓道︰「以楓姊姊,那就麻煩你先帶我去客房休息,這兒就讓他們男人去聊吧。」她覺得,皇甫衛應該會很想跟許安之好好溝通一下。

林以楓感激地看著她,「好好好,那妹子我們先走吧。」真是貼心的姑娘,還懂得制造機會讓安之跟皇甫衛合好。

未免怕待會場面不好看,她順道帶走了廳上所有的奴僕。

許安之苦著臉,看妻子偕同皇甫珍一起離開,目光慢慢轉回皇甫衛冰冷的臉上。「你听我解釋……」他虛弱地開口。

皇甫衛眯了眯眼,兩只手掌扳得「喀啦喀啦」響。

「哇——」是夜,害怕的聲音從前廳里響遍了整個許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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