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監護人 第二章
這個男人實在太卑鄙、太可惡了!
站在銀行門口的人行道上,熱辣辣的陽光曬在紫茉的臉上、身上,卻遠不及內心洶涌翻騰的怒火熾熱。
他以為這樣就能逼她認輸,讓她屈服的乖乖回到他身邊、當個任人擺布的陶瓷女圭女圭?
她緊握著錢包的掌心隱隱發疼,攤開掌心,干癟癟的小貓錢包正愁眉苦臉的看著她,突然間,淚水就這麼滾了出來,一滴一滴滲進貓臉上。
就算氣惱、怒罵又能如何?全身上下只剩下三百塊的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腦子里一片空白,她像抹游魂似的頂著熾熱艷陽一路飄回宿舍,一進門,就見一堵龐大的身影佇立在狹小的寢室里,原本已經夠狹隘的空間更是局促得可憐。
褪去昨天穿西裝、打領帶的嚴肅裝扮,只穿著一件白色襯衫的他,看起來依然英俊挺拔而冷峻懾人。
「你怎麼進來的?」她像是遇上敵手的貓,警戒的弓起身體備戰。
其實,她想問的是,他是怎麼找到她的——但用不著多問,反正他已經找到了。
「走進來的。」他一點也不想認真回答她的問題,冷峻的臉孔沒有半點表情。
「你出去,這是女生宿舍,難道你不識字,沒看見男賓止步幾個大字?」掌心透著些微濕意的錢包提醒她,絕不能輕易向他示弱。
他冷冷掃了眼她空蕩蕩的腳邊,完全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緊繃的嗓音隱含幾分危險。「你的行李呢?」
「我要住在這里。」她有點緊張的掃了眼距離他兩步的衣櫃。
他的觀察力敏銳到讓人感到害怕,捕捉到她的眼神,他立刻傾身跨步一把拉開衣櫃,她還沒來得及整理的兩只行李就擱在里頭。
「我要住學校宿舍。」打死她也不要跟他住在一起、受他的控制。
「不準。」他拒絕得簡潔俐落。「你必須跟我住,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
「如果你是擔心律師的定期訪視,那你大可放心,那一天我一定會準時回去,決不會連累你。」
「你必須跟我住。」他一字一句再度重復了一次。
「我不要!」她不畏那雙凌厲盯視的黑眸,堅定吐出話。
聞言,關驥陰鷙的臉色更沉幾分,跟窗外烏雲密布的天色沒兩樣。
他睥睨著眼前這個身高根本還不到他胸口的小丫頭,不知道她是哪來的膽子敢反抗他?
「我吩咐過你收拾行李等司機去接,你卻偷偷溜走?」他毫無表情的俊臉,總算出現一絲波動。
「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我是人,不是你的囚犯。」她高昂起下巴道︰「反倒是你,憑什麼凍結我的戶頭?」她憤慨的緊握小拳頭。
「就憑我是你的監護人。」他面無表情地回視她。
「我不希罕你的監護。」原來,那個幕後躁縱的黑手真是他!
「我也不希罕。可惜的是,我老頭希罕。」他嘲諷的撇撇唇,左右手各拎起那重量不輕的行李,越過她往外走。「跟我回去。」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她堅定地朝他高大的背影高喊道。
聞言,關驥突然停下腳步,緩緩回過頭。
他忍著怒氣眯眼打量她。今天的她穿了身輕便的T恤、牛仔褲,看起來年輕稚女敕得讓人忍不住想疼惜,但臉上倔強的神情卻是那樣討人厭。
「無妨,如果你想這麼回去,我也沒意見。」
突然間,他把行李往地上一扔,開始挽起袖子。
在紫茉意識到那雙露出的古銅色手臂潛藏的危險之前,整個人已經被攔腰抱起,毫不溫柔的扛上肩頭大步走出寢室。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她死命捶打他的背,卻只換來滿手疼。
那片堅硬的背肌,簡直就跟銅牆鐵壁一樣,她軟弱無力的拳頭對他絲毫起不了作用。
她像一袋馬鈴薯,松垮垮的橫掛在他肩頭,更令她覺得羞辱與氣憤,鼻腔里更滿是他身上獨特的氣味。
換做其他時候,她可能會覺得這種淡淡的肥皂香味與男人獨特的氣息很好聞,但此刻,只要有關他的一切都讓她覺得厭惡。
隨著他幅度驚人的步伐,她挺翹的鼻子一再撞上他的背肌,疼得她眼淚快冒出來。
經過一樓的舍監辦公室時,透過散亂的發絲,她看到那張毫無笑容的臉孔——
「舍監小姐,救救我——求你快阻止他——」她宛如在大海中發現最後一根浮木,大聲的呼喊求援。
舍監小姐抬起頭,毫無反應的托了托眼鏡,眼睜睜看著她被關驥扛出宿舍大門,然後丟進一輛停在外頭等候的黑色豪華轎車,隨即絕塵而去。
紫茉像個包裹似的被一路押解回那棟陰森森的大宅,隨著轎車駛進緩緩開啟的黑色銅鑄大門,在她眼中竟像是地獄之門。
「下車!」
車子停在花木扶疏的大門前,日正當中卻感覺不出這棟深沉古宅有絲毫的暖意,一如門外那個眼神冷冽的男人。
她賭氣地僵坐在座椅上,還為剛剛他那極具羞辱的綁架舉動氣憤難消。
「看來,你是要我‘護送’你下車了?」
此話一出,紫茉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倉皇的跳下車,發誓再也不會讓他踫她一下。
臭著臉,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他走進大門,前頭的高大身軀在樓梯邊停下腳步,朝她投來警告的目光。
「你的房間在樓上,何嬸會帶你上去,如果沒事的話你最好安分的待在那里,別給我惹麻煩。」他最不希望感覺到的,就是她的存在。
「不要!」他把她當成什麼?一個任他擺布的傀儡女圭女圭?!
「不要?」他的黑眸冷沉眯起。「小丫頭,你顯然還不太明白自己的處境。」
龐大的身軀朝她一步步靠近,將她逼進牆邊。
高大的身軀像是一面厚牆,絕望的阻斷她的最後一條生路,牢牢的困住她,逼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在他面前,紫茉總算意識到自己有多渺小脆弱、多微不足道,就像被捏在獅爪間的小老鼠,只能任人宰割。
「你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備受呵護的小公主了,而是一個必須寄人籬下、看人臉色過日子的小可憐。」關驥勾起薄唇,毫無溫度的笑容中滿是嘲弄。
「我不希罕你的施舍,我可以自己想辦法養活自己。」她傲然仰視他,眼神里滿是不服輸的倔強。
「好大的口氣。」他低沉失笑。「只可惜,我那慈悲的父親堅持一定要我照顧你,也就是說,你注定得當個累贅。」
累贅?紫茉的自尊像是被狠狠踩了一腳。
「從現在開始,你只要記得一件事,這里由我作主,由我告訴你該做什麼,最好別再挑戰我的耐性,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听清楚了沒有?」
「我恨你!」
「恨?你以為我會在乎?」他倏地笑了,那低沉的笑聲竟讓人莫名的毛骨悚然。
他以為她會乖乖的任他擺布,被他當做是換得繼承權的工具?明知道他有多厭惡她這個麻煩,她還死皮賴臉的住在這?
她憤然轉身就要沖出門,孰料才剛轉身,手腕就被惡狠狠的扭住。
「好疼——放開我!」紫茉吃疼地揮動小拳,捶打緊掐她皓腕的結實剛臂。
在高大結實的他面前,即將滿十九歲的紫茉,稚女敕得就像是只需要兩根手指頭就能折斷的花蕾,根本不堪一擊。
「顯然你還沒記住,這里發號施令的人是我,不是你!」他森冷的聲音像是從地獄冒出來的勾魂呼喊。
紫茉疼得想掉淚,但她不願也絕不在這個男人面前流淚,毫不猶豫,她低頭往他手臂狠狠咬了一口。
「可惡!」
他吃痛的一松手,手臂上已經多了一排紫紅的牙印。
她竟然咬他?關驥陰冷的目光掃向宛如受驚小貓般倉皇縮到牆邊的小人兒。
哀傷的公主搖身一變,竟成為張牙舞爪的野貓?!
原來,這才是她的真面目——他掃了眼殷紅齒印冷笑,現在他才恍然大悟。
這才是老頭的用意,把這個棘手的麻煩留給他,好讓他焦頭爛額,每看她一回就詛咒老頭的老奸巨猾一次。
很好,他喜歡挑戰!
他死去的老頭在天上最好仔細睜大眼,看看他接下來怎麼擺平這個他所留下來的麻煩。
「你以為我會打你?」看到她眼里的驚懼,他皮笑肉不笑的搖搖頭。「抱歉,我不會打女人,尤其是一個幼稚到連女人都談不上的小丫頭。」
「我不是小丫頭。」幼稚兩個字讓她覺得自己像是被污辱。
「你是。」他一臉皮笑肉不笑。
眼前這張跟關爸爸何其相似的臉孔,卻藏著一個陰沉冷酷、毫無感情的靈魂,教紫茉更加心痛。
「我要回關爸爸那兒去——」她的聲音顫抖。
原先住的那棟房子里還留有關爸爸的記憶,而不是像這個冰冷的監牢,還有一個冷面無情的獄卒監控她的一舉一動。
他面無表情的略一挑眉。他以為這女孩驕傲倔強得毫無破綻,沒想到,他還真高估了她。
「他死了。」他毫無感情的開口。
「關爸爸不該過世的,他是個好人,他慈祥和氣、溫柔可親——」
「那很顯然,我們所認識的父親絕不是同一個人!」他譏諷的打斷她。「我所認識的關平山,是個冷血無情、拋妻棄子的父親!」
夏紫茉愕然張著嘴,望著他惡意的笑臉。
不——這個男人絕對不會是關爸爸的親生兒子,他太可怕、太冷酷無情,教人完全無法將南轅北轍的他們聯想在一起。
光是看他說話時眼底的森冷,就讓人不寒而栗。
關爸爸就像渾身散發著光和熱的太陽,而眼前這個男人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骨子里流著的是冰塊。
「今天的事最好別再犯第二遍,下回,我可不會像這次這麼客氣了。」
紫茉怔忡的回神,撂下嚴厲警告的挺拔身影已經消失在大門邊。
她是絕對逃不開他的!
木然站在房間里,她終于領悟到這個殘酷的事實。
為了關爸爸留下的公司繼承權,關驥一定會不擇一切手段的把她囚禁在身邊,此刻的她就像一把開啟金庫的鑰匙,擁有她就等于擁有一筆驚人財富的保證。
她不懂、也想不透關爸爸如此安排的用意,只覺得關爸爸的財產明明就是屬于關驥的,又為何一定要她做為繼承的條件?
難道,關爸爸不相信她有自己獨立的能力?但從小被父母拋棄、被孤兒院院長從寒冬的騎樓下發現的她,卻堅信自己骨子里還有著絕處逢生的韌性。
環視著房間,房內擺設古典雅致,從窗戶往外看可以看到一大片寬敞的後院,位置十分幽靜,這棟起碼二十年的古宅,依然可以看得出主人當年事業的輝煌與驚人身價。
但在她眼中,這里就跟監牢無異——一座永遠將她囚禁在他身邊的美麗牢籠。
離開窗邊,她開始在房間里來回踱步,白皙小巧的腳丫陷進柔軟的長毛地毯里,像是在做無聲的困獸之斗。
窗外映著一方花園的綠意,陽光自玻璃外撒出一地光點,而她,站在這麼靠近自由的地方,卻毫無反抗余力的被軟禁,就像是待宰的羔羊。
她才不會乖乖的听話,讓他得逞!
夏紫茉毅然轉身朝房門走,打定主意要出去走一走,離開這個令人喘不過氣的地方。
今天的事最好別再犯第二遍,下回,我可不會像這次這麼客氣了。
關驥的話言猶在耳,但她才不怕,她是個人,不是他的囚犯!
才一打開房門,就見何嬸站在門外,手里拿著吸塵器,眼神卻像是在監視她。
「夏小姐,您要去哪里?」何嬸問得客氣,在她听起來卻像盤問犯人。
「我要回學校拿行李。」里頭全是重要的東西。她轉頭準備下樓。
「夏小姐,先生吩咐,不能讓你出門。」何嬸丟下吸塵器快步追上來。
「你們沒有權利囚禁我。」紫茉氣憤地瞪著她。
「夏小姐,先生是怕你一個人出門危險,你若想出門得先等我問過先生才行。」
「你——」看何嬸那副不容商量的氣勢,紫茉知道再說下去也是白費唇舌。「好吧,不出門,那我總可以到花園去走一走吧?」
何嬸想了下,先生叫她牢牢看好夏小姐,但沒說不許她踏出房門,于是她不太敢確定的點點頭。「這……應該可以吧?」
逕自越過何嬸,紫茉氣悶的步下厚重的紫檀木回旋樓梯、穿好鞋子走到後院。
後院超乎想像的大,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簡直是一種奢侈,最教她驚訝的是,這院子跟關爸爸在外雙溪的花園幾乎是一模一樣。
除了幾棵茂盛的榕樹外,院子里還有一方花園種滿了玫瑰,但或許是久未整理修剪,顯得十分雜亂,連一朵花也沒有,顯然跟剛被修剪過的草地形成強烈的對比。
看樣子,這一大片玫瑰花園已經很久不曾開過花了,枝葉茂密成這個樣子,也難怪開不出花來。
樹下還有幾張斑駁的鐵制休閑桌椅,還有一個看得出歷史的陳舊秋千,擺放的位置跟樣式幾乎都一樣。
她驚奇卻又不解,關爸爸為什麼要把外雙溪別墅的庭院,擺設得跟這棟老宅一樣?
繞過糾結的玫瑰花叢,碧綠的草地一路延伸到圍牆邊,夏紫茉小心翼翼坐上秋千,看似老舊的木頭卻出乎意料的結實。
她輕輕擺蕩著雙腳,陣陣微風吹來,心頭那股郁悶奇跡似的消散不少。
仰頭透過茂密的枝葉間遠眺藍天,她微眯著眼,那片自由的湛藍,似乎離她好遠、好遠——
偉岸的身影端坐在偌大的辦公桌後,喝下一大口苦澀的黑咖啡,卻依然平息不了心頭翻騰的挫敗與憤怒。
關驥失控的將手里的杯子往牆邊一摔,昂貴的骨瓷頓時應聲碎裂,咖啡的殘漬瞬間在雪白的牆面上漫開一片燃燒的黑色火焰。
那該死的男人!
關驥倏然起身,煩躁的拉開領帶恨恨詛咒著。
這是那個男人欠他的,這二十年來他不曾盡過一天父親的責任,這筆資產原本就該屬于他,但為什麼他卻得受制在一個小丫頭的手里?
他根本不該在這里,二十年前離開台灣時,他就已經發過誓,這輩子決不會再跟那個冷血無情的男人扯上一點關系。
就為了一份不甘,他回到台灣,把父親大半輩子的心血握進手中,但內心的恨意,卻怎麼也平復不了,更得不到絲毫報復的塊感,反倒一再勾起二十多年前的怨與恨。
但若後悔,為時已晚,他已經讓自己陷入這種復雜的局面里,騎虎難下,他絕不容許自己在父親丟下的戰書前認輸。
他是不會認輸的!那個男人越是要他狼狽、束手無策,他就越不會讓他稱心如意。
掀起衣袖,烙著清晰齒痕的手臂還隱隱作痛,那個小丫頭當真是死命的狠咬他,真不知看似柔弱的她是打哪來的力氣?
「總裁?」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關驥的思緒。
不落痕跡的放下衣袖,他平靜地轉身從容步回辦公桌後。
「姚秘書,有什麼事?」
「您在想什麼這麼入神,我敲了幾次門您都沒有听到?」
姚可欣將手里的文件放到桌上,目光從關驥英俊的臉孔移向牆邊那片咖啡漬與玻璃碎片,卻聰明的沒有多問。
一身合身俐落的深藍色套裝,襯托出姚可欣姣好的身段,干練世故的臉龐上,是一份藏不住的美麗與性感。
「沒什麼。」他淡淡回道,翻開她送來的文件迅速簽閱。
細心描繪的美麗唇瓣淡淡勾起一道弧度,蹬著高跟鞋的長腿來到牆邊,優雅彎身收拾那片狼藉。
「別收了,叫清潔人員過來就好。」他煩躁低吼道。
突然間,他開始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會留下他父親用過的秘書,她洞悉的眼神總讓他有種被看穿的感覺。
「沒關系,老總裁偶爾也會像你一樣,我習慣了。」一雙俐落的手將玻璃碎片全數清進垃圾桶里,像是全然不在意尖銳的碎片會傷了她縴白的手。
「別在我面前提他。」他神情一冷,厲聲警告道。
他才不像他,除了那該死的血緣關系外,他們毫無相似之處。
一只雪白的小手突然滑上他的肩膀,一股成熟的女人氣息迅速朝他攏來。「放輕松,你的肌肉好緊繃。」
柔軟的手熟練地按摩著他僵硬的肌肉,帶著些許慵懶沙啞的嗓音听來異常性感,觸動了關驥的男性本能。
他轉頭看了眼那雙涂著粉色蔻丹的美麗縴手好幾秒,而後平靜地收回目光繼續簽閱剩下的文件。
沒有揮開那雙柔荑,他接受了那雙手勁大小恰到好處的按摩,似乎讓他暫時忘卻惹麻煩上身,還有莫名其妙被狠咬一口的煩悶。
姚可欣是個成熟美麗的女人,而且還有著聰明能干的優點,無論大小事到她手里都能處理得妥妥當當,最重要的是就算他不在,她也能獨當一面處理不少事。
他喜歡這種成熟美麗,而且懂得拿捏分寸的女人,對他來說,他最討厭處理女人這類的麻煩,尤其是需要費心處理的麻煩——就像那個稚女敕的小丫頭。
想起那個小丫頭,他的眉頭立刻多了一道折痕。
「姚秘書,我要你立刻去替我辦幾件事。」
「是的。」
收回縴白的手,姚可欣點著頭、認真的一一記下,沒有驚訝、沒有疑問,美麗的唇始終優雅地勾著弧線。
「這幾件事要盡快辦妥。」
「我知道了,總裁。」
「嗯,去吧!」
看著姚可欣婀娜多姿的窈窕背影關門離去,突然間他又覺得留下她,是個正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