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打罵要忍得 第三章
Freya因疑有腦震蕩必須住院觀察,大批媒體記者紛紛守在醫院采訪,在車隊經理麥斯對外說明後,人群才逐漸散去。
病房內堆滿鮮花與慰問禮物,于似水正忙著整理。當時她也在現場為好友搖旗-喊,萬萬沒有料到精彩追逐戰遽然變成奪命危機,雖然Freya月兌離危險,但驚恐仍存在她的心里,此刻她的手還抖得厲害。
「別告訴我,-嚇到中風了。」梁詠詩恢復得還不錯,精神良好,甚至可以談笑風生。
「-怎麼又坐起來?快躺下休息。」于似水急忙拭去眼淚,來到她的身邊。
「放心,這一點小傷不礙事。」
「醫生說-需要休養,我求求-當個合作的病人好嗎?」看著她額頭、手上的繃帶,于似水忍不住又哽咽。
「好好,只要-別再哭,什麼都好。」她這個當事人一滴眼淚都還沒掉,倒是似水哭了快一缸子的淚水,真是人如其名啊。
于似水擤了擤鼻子,關心道︰「如果-覺得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還是-想要上廁所……」
天哪,又來了!似水叮嚀的話長得可怕,這讓她很無力。
幸好麥斯實時出現,讓她有機會轉移注意力,「比賽結果如何?」
「是巴西的亞力抱走冠軍,時間為37:06.196。」他還告訴她亞、季軍的時間紀錄。
梁詠詩在受傷後首度顯現落寞,「真可惜,沒有機會跑完十五圈。」
「別沮喪,-的安全才最重要。」麥斯豎起大姆指又道︰「-這幾天的優異表現是有目共睹的,相信明年的澳門格蘭披治大賽-一定可以拿下獎杯。」
「哈哈,你哄人很有一套。」她的性格爽朗,很快揮去憂郁心情。
「-的精神還不錯,可以答應會見一位訪客嗎?」據了解,對方是這次嘉年華會的重要貴賓,他不好直接拒絕他的探望。
「沒問題。」
啊啊啊……很有問題!
當梁詠詩與李鎬隆目光相對的瞬間,她的心髒像要蹦出來似的,令她呼吸窒礙,這樣的膽戰心驚是極速350Km/h也比不上。
Freya的頭發極短,作風膽識驚人,與梁詠詩嚴肅死板的模樣恰成反比。原本李鎬隆還祈禱是自己認錯人,然而她此刻錯愕的表情徹底粉碎他的一絲希望。
他真不敢相信她竟會是職業賽車手,思及賽車場上的危險畫面,一股強大的怒意充滿心里,若不是看在她受傷的份上,他肯定會狠狠斥責一頓。
室內氣氛低迷詭異,眼前的男人氣勢懾人,一旁的麥斯與于似水皆雙雙打了個冷顫,最後麥斯開口打破僵局,「先生,Freya極需要休息,請您……」
「對!她非常需要休息,請你們離開不要打擾。」李鎬隆如旋風刮至病床邊,如鷹隼的眼神直盯著梁詠詩。
當他逼近,彷佛獅子就要擒住獵物,令她全身發寒。她並不弱,是只不好惹的母老虎,可是那指責的目光令她無力武裝,倒使她成了做錯事,等著被處罰的孩子。
慘慘慘,這不是裝瘋賣傻就可以唬弄過去的,他的出現太突然了!梁詠詩慘白了臉,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響應。
「你很無禮……請你馬上離開!」看著好友臉色刷白,膽小的于似水鼓起勇氣向前趕人。
「離我遠一點!」李鎬隆一句話就將她嚇退。
麥斯加重語氣表態,「不管你是多特別的貴賓,都無權打擾。」
他陰沉眼眸橫掃,「你是千里車隊的經理?」
「沒錯。」相較之下,兩人的氣勢相差好多。麥斯額頭還冒著冷汗,盤算著要準備呼救了。
「我代表梁詠詩與車隊解約。」李鎬隆從接待他的經理口中,得知她還有三年合約,但他說什麼也要將她帶離危險。
梁詠詩聞言氣得臉頰迅速恢復血色,「等等!你是在說哪一國話啊?我又不認識你,憑什麼干涉我的事!」
「-說什麼?!」竟然還想當他是笨蛋誆騙!這使他說話語調變得格外陰森。
她很難適應他可怕的一面,不禁咽了咽口水,「先生請問你是哪位?梁詠詩又是誰?」
李鎬隆一個字一個字慢慢道︰「-想要我把今日的比賽畫面,給伯父、伯母他們看?」
「你、你……」被踩中死袕的梁詠詩,根本無力反駁。
見她挫敗的說不出話,他轉而面對麥斯,「解約事宜會有專人與你洽談,關于違約金,我一塊錢都不會少付。」
這下麥斯更能體會他不好惹,一臉為難的說︰「Freya不是普通的賽車手,她還是千里車隊的股東,這件事不是我有權利決定的。」
李鎬隆怒火竄升,無法忍受自己成了幫凶,「原來這些年我幫-投資股票賺的錢,-全都用在賽車上。」
她明知道不該惹他,偏偏忍不住,「莫名其妙!當初是你自己提議要幫忙投資,況且錢是我的,我愛怎麼花就怎麼花。」
「很好!我會封鎖-的金錢來源,還要徹底斷了-的賽車生涯。」
梁詠詩對賽車的熱愛無人能擋,他霸道的言語頓時徹底把她惹毛,再也無所顧忌的反撲,「你可以不幫我作投資,但無權凍結我的資金,當心我告你侵佔,你更沒有資格決定我的將來。」
滋滋滋,兩人的眼神彷佛強大電流交錯,誰也不肯退讓,一旁的麥斯看得非常擔心,正要偷偷找人來排解。
于似水揪住他的衣服阻止,悄悄的說︰「別張揚,那人好像是Freya的丈夫。」
「什麼?!」麥斯驚愕得掉了下巴。Freya什麼時候嫁人了?
忽然,李鎬隆笑了,那是令人頭皮發麻的笑容。「-不敢,提出告訴就等于讓伯父、伯母知道-的瘋狂事跡,而且這官司-很難打贏,別忘了我們是--夫妻。」
「啊!」夫妻兩個字重重擊中她的腦袋瓜。對喔,早在N年前她就跟這家伙結婚了。
見她呆愣,他露出勝利的微笑,「等-恢復健康,我會立刻帶-回台灣,至于車隊的事……」
哼!想擺布她,沒那麼容易。
梁詠詩憶起父母親訂下的二十五歲規定,冷著臉道︰「不必,我現在就要跟你離婚。」
得到這樣的響應,李鎬隆一點也不意外,「休想,我不會同意。」
「別忘記過了二十五歲,我們就可以無條件離婚。」
「請-有一點常識,離婚必須夫妻雙方同意。」若是以前,只要她要求,他會一口答應,但在經過這驚人的事件後,他是絕對不會輕易允準的。
她的頭部不禁隱隱作痛。這家伙激怒人的威力,比腦震蕩還可怕!
「你到底想做什麼?」
「帶-回家,遠離賽車。」他的語氣非常堅定,不容許她不從。
「你是怕我添麻煩才管事?」
李鎬隆只是瞪著她不語。
梁詠詩搖頭笑了笑,「那你大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像從前一樣各過各的生活,這樣會比較輕松,而離婚是最好的方法。」
「不、可、能!」為了賽車要離婚,他說什麼也不肯答應。
她怔了怔,無法理解的問道︰「為什麼?」
「我已經說了,帶-回家,遠離賽車。很顯然要-回去,以丈夫的身分最有說服力,所以-別妄想離婚。」
她一听抓狂,猛然站起身,揪住他的衣領,「我也說了,你沒有資格決定我的將來,要是你再-唆,別怪我不客氣!」
李鎬隆仍然面下改色,「是嗎?那就走著瞧。」
「吼!你別管我的事。」非常火大,她揚起右手準備揍人,很不巧右手受傷,趕緊換左手威脅。
「很簡單,只要-放棄賽車。」
「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次試試看!」
他刻意放慢說話速度,「-的耳朵有問題嗎?需要我把『放棄賽車』四個字錄起來,重復播給-听?」
砰一聲,梁詠詩結結實實送他一記拳頭,「欠揍!」
李鎬隆嘴角勾起挑釁笑容,「-可以再多補幾拳,如果-不怕伯父、伯母知道這件事的話。」
「哼!你這個大人物在病房里逗留這麼久,媒體恐怕早就加油添醋,報導成緋聞傳遍全世界了。」她當真揚起手,要再補上拳頭。
「這點我早就想到,已經拉攏關系封鎖消息了。」
「嗄?」原來還有談判的機會!梁詠詩急急住手,「呵呵……剛才我只是試試左手有沒有受傷而已,千萬別誤會啊。」
「看來-的傷勢恢復良好,我們明天就回台灣。」老實說,她這一拳還打得挺痛的,她的壞脾氣讓他再次訝異。
去你的差點說出口,梁詠詩強壓下脾氣,改變作戰策略,氣若游絲道︰「我的頭好痛好暈,還想吐,手也不舒服。」
李鎬隆順了順西裝皺折坐下,同時命令,「躺下休息,如果還是不舒服,我馬上請醫生幫-照X光、打針、吊點滴。」
混……蛋!無奈把柄被他揪住,害她下得不低頭。
梁詠詩咬牙切齒道︰「謝、謝、關、心。」
「兩位,精彩電影播放完畢,請離席。」這女人很難馴服,他決意要親自盯人。
于似水挺起腰說道︰「不,我要留下來照顧Freya。」
「是啊,Freya很需要人照顧,就讓她留下。」麥斯也不放心。
李鎬隆想了想,點頭答應,「可以,請-到病房外等候吩咐。」
「喂,似水是我的好朋友,別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抗議抗議,她鄙視他的態度。
「我不習慣與陌生人相處。」他並非瞧不起人,而是同時與兩個女人相處實在太可怕了,剛剛承受那一拳時,他老毛病沒發作已是極限。
自以為是的沙豬大男人!梁詠詩好沒氣的送他一記白眼,「那你大可以離開,誰要你待在這里。」
「在回台灣之前,我會一直陪。」
「我又不會逃走,你擔心什麼?」吼,才相處不到半個鐘頭,她就差點吐血身亡,要是繼續相處還得了。
「謝謝-提醒我,要防止-逃走。」李鎬隆隨即拿起手機撥號,吩咐公司派遣兩名守衛來病房外站崗。
啊……這下梁詠詩的臉色一片鐵青。
穩住穩住,與狡猾的家伙正面沖突會吃虧,一定要冷靜思考對策,唉……頭真的痛了,或者應該說全身不對勁才是!有他在的病房真不好過啊。
最後,梁詠詩什麼辦法都想不出來,只好宣告休戰,沉沉入睡,病房內恢復應該有的安靜。
李鎬隆始終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擱放在長腿上的雜志仍停留在同一頁。其實他一點也不冷靜,從她出事到現在已經過了五個鐘頭,他的思緒還處于紊亂中。
這些年來,他與詠詩雖然鮮少聯絡交談,但他仍當她是家人,而這會兒眼睜睜看著家人出意外,那種感覺很不好受,再思及長輩們的心情,他心里的內疚就更加沉重。
絕不能再讓她冒險賽車了!
李鎬隆抬起頭來看著沉睡的背影。俏麗短發提醒著她凶悍的性格,真不得了,她偽裝的功夫足以角逐影後地位,竟能瞞騙多年。
罷了,過去的事別再想,現在……
忽然,梁詠詩喃喃說著夢話,睡得極不安穩,雙手還揚起揮動,有愈來愈激動的傾向。
他邁開腳步向前探視,「詠詩、詠詩。」
「#%$#-……」她說話的內容模糊不清。
看來她在作惡夢!曾在生死邊緣游走,就算她再勇敢也承受不起驚嚇。他伸手想安撫,卻覺得不妥又收手,放柔聲音安慰,「別怕,那只是夢。」
躺在病床上的人兒仍攢著眉頭,手成拳又放松,動作不斷反復,彷佛想尋求安全。
他不忍心還是握住她的手,「那只是夢,-……現在很平安。」
低沉嗓音微抖,只因不舒服感從掌心流竄至全身。
看著她還沒恢復平靜,他又忍耐著不適,溫柔低語,「別怕……」
「混……蛋。」
「嗄?」她不是作惡夢?
「李鎬隆你是混蛋!別想、別想干涉……#%$#-……」梁詠詩坐起身,大聲怒喝隨即又躺下。
病房再度恢復沉靜,小巧臉蛋浮現笑容,很顯然她發泄夠了。
而李鎬隆的臉色則是非常難看,他急急松開手,轉身奔進洗手間里。
他月兌下西裝外套,卷起衣袖,雙手捧起清水一次又一次的往臉上潑,直到冰冷的水稍稍減去燥熱,這才松了口氣。
透過鏡子打量,他俊酷容顏布滿小紅點,頸項、結實手臂也是,想必全身上下也紅通通一片。
「早知道就別那麼好心。」
女人對他而言是踫不得的,稍有身體上的接觸,因女性而引起的過敏癥就會發作,就像現在皮膚上紅點布滿的癥狀,還會感到燥熱難受。
怪毛病跟了他很多年,醫生表示這是心理作用所引起,如果心結未解,這癥狀很有可能會跟著他一輩子。
心結……李鎬隆悵然的撥了撥頭發。他何嘗不想解開心結,無奈每次面對那母子倆,他就是不懂得該如何相處、打破橫隔的心牆,這份內疚似乎永遠也散下去,誰來告訴他該怎麼做?
真是的……凌晨一點鐘,梁詠詩無聊到扯被子打發時間。
傍晚時她一睡就睡到晚上十點,用餐梳洗後,原以為精神飽滿可以想出好對策,偏偏辦法想不出半個,李鎬隆也不給看電視、報紙、下床活動……就只能在病床上休息,快悶死她了。
不行不行,一定要絞盡腦汁想出說服他的方法,她的思緒又開始打轉,只是不到五分鐘就放棄了。
她瞪著倒映在牆上的影子,微弱燈光偶爾晃動。
李鎬隆還沒休息,他坐在最角落處理公事,兩人之間有段距離,還隔著沙發、盆栽,及未完全掩上的床簾。
病房內很安靜,偏偏他的存在感很強烈,讓她無法想出什麼計策,滿腦袋全是問號--他這麼忙,為什麼還要插手管她的事?
「既然-知道我很忙,就該乖乖讓我帶-回家。」李鎬隆切斷網絡聯機,準備關計算機休息。
梁詠詩撫著唇瓣。原來在想的同時,她也把疑問說了出口。
話匣子開了,她就趁機再談談看,「不干涉對方的生活,這不是很好嗎?」
「只要-放棄賽車,什麼都好說。」話題又重復打轉,他認真考慮要把那四個字用錄音筆播放給她听。
她氣得牙癢癢的,「只要別要我放棄賽車,什麼都好說!」
她的脾氣真不是普通的硬!李鎬隆稍作退讓,「除了賽車,-想要什麼盡管開口,我會盡力辦到。」
這樣的距離看不見他的表情,梁詠詩無法判斷他真正的想法,「听起來為了阻止我賽車,你什麼都可以犧牲?」
「說犧牲太沉重。」
听得出他很無奈,她試著緩和壞脾氣,輕聲問道︰「是你讓我覺得沉重的,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不得不管我?」
他沉默了,而她實在猜不透他堅持的原因,于是起身下床走向前。
「有話就直接說。」
「回病床上休息。」李鎬隆佯裝收拾桌上的物品,其實是擔心她瞧見他臉上還沒淡去的紅點。
梁詠詩決定要跟他杠上,「躺太久會腰酸背痛,我需要活動!而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李鎬隆走到飲水機前倒杯水,豈料她又逼近,「賽車很危險,這就是我干涉的原因。」
關心?這感覺難以捉模,她揮開莫名感受,「任何運動都很危險,意外根本無法預料。爬山可能會遇天災喪命,游泳也會因腳怞筋溺斃……顧慮太多,什麼事都不能做了,這麼一來,人生有什麼意義?」
「賽車受傷的機率比較高。」
「機率比較高,所以更加倍防範,最好的裝備、完善的培訓……」
李鎬隆打斷她的長篇大論,「長輩會擔心。」
「我知道,這些年來我一直保密得很好,只要你不說,他們不會知道。」她深信在長輩的心里,自己是個乖寶寶。
看來辯論三天三夜也不能達成共識,他索性結束話題,「明天就回台灣,請-早點休息。」
「不行!」她還想要前往上海比賽。
「死心吧,-沒有反對的余地……」
溝通無效,她再也壓不住脾氣,猛然向前扯著他的衣衫,面對面談判,「你……哇!你出麻疹啊?」
「不是。」該死的,還是被她看到了!他揮開她的手保持距離。
「生病就該看醫生。」她打開日光燈,準備按下護士鈴。
李鎬隆立刻關掉日光燈,「只是過敏,明天早上就會好。」
「是嗎?是吃什麼東西過敏的?」她瞧著他的臉,伸手想檢查他有沒有發燒。
「別靠近我。」過于緊張,他的反應非常強烈,連連退後。
嗟!她都不嫌棄他了,他居然還當她是傳染病患嫌惡。
梁詠詩冷哼一聲反諷,「怕啥?難不成我會讓你的過敏癥更嚴重?」
「呃!」這下他的臉色更難看,勉強擠出一句話,「晚安,我要休息了。」
她覺得不妥,還是按下護士鈴,「護士小姐……唔唔!」
李鎬隆緊緊捂住她的嘴巴,代替她跟護士說話,「對不起,不小心按到,沒事的。」
「喂,大男人怕看醫生是要笑死人嗎……嚇!你的病愈來愈嚴重了。」他臉上的紅點竟爆增,梁詠詩看傻了。
結束與護士談話,李鎬隆又離她遠遠的,「只是過敏而已。」
「是嗎?病是拖不得的,你可不要等到發爛發臭才來後悔。」
听見她這樣形容,他心情差到極點,低聲吼道︰「別踫我,這只是過敏,對女人過敏!」
「啊……哈哈,你當我三歲小孩啊?」別怪她沒同情心,而是他的理由扯得太爛了。
「我會這樣,全托-的福……對不起,我不該亂說話。」這話出口後,李鎬隆非常懊惱。
梁詠詩的笑容隱沒,「我認為你該解釋的事情又多了一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