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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娃挑戰亞當 第九章

雷衛杰當然知道夏雪妮看到了什麼,當然知道她會怎麼想,但在當時,他又不能解釋什麼,既不能把苗霞玉丟下,又不能馬上沖去和她解釋,所以偷偷把一張紙條交給了服務生,要他在夏雪妮上洗手間的時候遞給她,紙條里寫明了時間,他必須立刻見她。

這一次她沒有讓他等,她很準時的出現在小套房里,一副也打算和他說個清楚的樣子,她的表情令雷衛杰的心情更加惡劣。

「夏雪妮……」本來已經想好一番話,但是一見到她、他竟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我在這。」她氣定神閑的說。

「我想解釋……」

「解釋什麼?」她踢掉高跟鞋、月兌去了外套,一副他什麼也不需要對她說的漠然。

「我和苗霞玉……」

「怎麼樣?你和她怎麼了?」

「我和她……」她愈是這麼一副滿不在乎的態度,他愈是無法流利的說出來。「不像是你所看到的那樣,我和她之間沒有什麼,她是有求于我,但是……我沒有打算和她有牽扯,那只是很單純的會面!」

「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她這種無所謂的態度會令人抓狂。「我真的不懂!」

「夏雪妮,我不要你有任何的誤會……」他焦躁的來回跺步著。

「我從來沒有「自抬身價」,我有什麼資格去誤會你呢?」她偏著頭坐在沙發上,好像是他一個人在大驚小怪的樣子。

「你會這麼說……表示你一定是在生氣!」

「那我早就氣死了!」她還是一副好整似暇的姿態。「雷衛杰,我知道我們之間存在的是什麼,有的又只是什麼,所以我不會和自己過不去,你以為我會像你一樣的小題大做?」

「所以你什麼感覺都沒有?」

「你希望我有什麼感覺?」

「如果我說……」他很在意她的反應。「如果我說我在乎你呢?」

「那我會認為你一定是吃錯了藥!」

「你……」

「你有什麼理由在乎我?女明星多的是,你隨時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只要你肯花錢、只要你說句話,我相信會有一大堆女明星朝你飛奔而來,你根本沒有在乎我的必要,我說得對不對?」她肆無忌憚的說,完全不在乎他是怎麼想的。

「夏雪妮,你到底有沒有感覺啊?難道存在于我們之間的只有「交易」?」

「我想是如此!」她很高傲的說。

「所以時間一到,我們就什麼也不是,甚至在路上見到面,連個招呼都不打一下!」他沒有想到她可以這麼絕……比男人都絕。

「你不是最不喜歡牽扯,最喜歡干淨、俐落的嗎?」

「我……」

「而且你現在都有了新的人選了,你還和我打什麼招呼?」她還是忍不住酸道。

「苗霞玉不是我的新人選!」

「那麼是另有其人了?」

「沒有!只有你……」

「雷衛杰,不要讓我感動了,我的眼楮好得很,沒有瞎,沒有近視,我看到了你的手放在哪里,看到她差不多整個人都往你的身上貼了,而那還是在公眾場合,還有其他一堆閑雜人等在,如果……」她故意欲言又止,暗示的意味極濃。

「我不否認她是有目的,但我並沒有目的啊!我並不想要她!」他說得都要發脾氣了。

「她那麼年輕、那麼野、那麼的動人,如果錯過她……」夏雪妮故作惋惜道︰「很可惜喲!」

「我不要她!」

如果這個女明星不是苗霞玉,夏雪妮還不會這麼反感,偏偏讓她看到的是她,苗霞玉這個人不管是說話還是作風,都給人一種尖酸刻薄、工于心計之感,好像專門只會踩著別人往上爬似的。

「雷衛杰,我們之間的期限到底是哪一天?」她一副想要弄清楚的樣子。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自由嗎?」他的憤怒正在一點一點的累積。

「是的!」

「我可以今天就還你自由!」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力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總之他受夠了,他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不需要勉強一個心不甘、情不願,好像隨時都在數日子的女人。

「真的?」她的眼楮一亮,不知道是一種解月兌,還是一種振奮。「今天就可以?」

「不過天底下沒有這麼好的事……」他開始月兌西裝、解領帶、扯扣子,一副並不是到這里為止的表情。「夏雪妮,你今天就想自由……那好,就為你的自由付出代價吧!」

「你這是?」她沒有想到在這種心情和氣氛之下,他竟然還會想和她。

「我要利用你這僅剩的一點價值……」他剝掉襯衫。

「雷衛杰……」

「廢話少說,你月兌吧!」他一副沒有感情的語氣。

夏雪妮不想做,但是她知道她沒有拒絕他的資格,尤其是他今天就打算放她自由,她更沒有理由不做,只是這種帶著懲罰性、羞辱性的,她真的能忍受嗎?她真的受得了嗎?

「夏雪妮,我不管在我之後你將經歷多少男人,但是我絕不會讓你忘了我……」他一副發誓的表情,眼神異常的犀利。

「你……」她真怕他會對她動粗,真怕他會傷了她。

「你絕忘不了我的……」

***

踩著搖晃、不穩的腳步,雷衛杰走進了家門。

和夏雪妮做了愛、在「一刀兩斷」之後,他獨自一個人跑到酒廊去喝酒,在喝了吐、吐了再喝的情況之下,他不知道已經浪費了多少瓶的好酒,但是他還是醉不了,無法徹徹底底的醉。

怎麼會這麼痛苦?

怎麼會這麼難受?

只不過是一個女人,只不過是一個他真正相處還不到半年的女人,他就這麼的提不起、 放不下,一副少了她就活不下去的樣子……他不該這麼沒有用。

他不該這麼的軟弱。

但是夏雪妮已經侵入到他的血液、他的骨髓里,她已經是他身體里的一部分,她已經深深的植于他的心底、他的靈魂,他從來不知道她有這麼的重要,但是這一決裂︰︰他真的知道了。

他怎麼能沒有她?

他怎麼能就此讓他走?

本來沒有打算讓齊皓石或是自己的妹妹見到他這狼狙的模樣,但是他偏偏絆倒了一座落地的飾燈,結果把齊皓石和他妹妹都引了來。

他們一起扶起了他,一起把他扶到了沙發上。

「哥,你是怎麼了?」雷玉薇既關心又不滿的說道︰「怎麼喝成這樣?」

「玉薇,你不懂,你不會懂的……」雷衛杰喃喃有聲。「你是不可能懂的!」

「你去泡杯濃茶好嗎?」齊皓石說︰「我想衛杰現在需要的是濃茶和毛巾,不是責備,你的盤問可以等到明天他清醒時,這里交給我,我會照顧他,只要把茶泡好,你就可以去睡了!」

「我為什麼要听你的?」她有些不服。

「因為你知道我是對的!」

「哼!」

「玉薇……」雷衛杰的意識很清楚,耳朵更是靈敏,他看著自己的妹妹。「照皓石的意思去做!」

雷玉薇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多余,這時他哥需要的絕不是她這個妹妹,而是可以像哥兒們一樣說話的齊皓石,而且是只有男人才懂男人的一個「兄弟」,她這個妹妹……最好識趣些的靠邊站。

所以泡好了一杯濃茶、一杯咖啡之後,雷玉薇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濃茶一喝,雷衛杰更加醉不了。

「怎麼回事?」齊皓石的關懷簡單而不-唆,沒有長篇的廢話。

「我和夏雪妮完了。」

「完了?」

「是的……︰」雷衛杰真的料想不到自己會如此的難過,他一直以為夏雪妮只不過是夏雪妮,只不過是一個女人,他隨時可以用別的女人取代,他隨時可以說甩就甩的女人,但他發現這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他的心早已經背叛了他。

「就算真的完了,你有必要這樣藉酒澆愁嗎?」齊皓石微笑的問。

「我愛上她了……」

「我想也是?」齊皓石點點頭。

「皓石,我真的沒有打算愛上她,我只是想……」雷衛杰不能用「玩玩」那樣的字眼,他本來也沒有要玩她的意思。「擁有她半年而已。」

「現在你卻想擁有她一輩子,對不對?」齊皓石非常清晰的說,一說就中。

「可是情況……」

「情況不可能那麼糟的!」他安慰雷衛杰。

「皓石,你不了解,我對她說的不是我心里真正想說的,對她做的也不是我心里真正想做的,我……我想我傷了她的心,明明我是想呵護她、憐惜她,但是我卻傷了她!」雷衛杰自責不已。

「一定有補救的辦法的!」

「皓石,我曾經也是這麼覺得,女人嘛,不是鮮花就是鑽石,男人只要懂得利用這兩項利器,再加上幾句好听話,哪個女人可以堅持下去,可是我發現在夏雪妮的身上行不通,所以她在影壇多年,從不曾真正的大紅大紫,但也不曾失去過……」雷衛杰及時的煞住話,沒有月兌口而出。

「失去過什麼?」

「貞躁。」

「你是說?」齊皓石訝然的表情。

「她是處女。」

「真是……」齊皓石知道天底下沒有什麼絕對可能或是絕對不可能的事,但要在電影圈里找處女,實在是天方夜譚,可以拍一部電影了。

「我一開始的震驚和你一樣,所以她才會當上「月光中的薔薇」的女主角。」

「衛杰,如果你真的愛她,如果她值得你愛,你就去爭取她啊!」齊皓石鼓勵他。

「但我怕如果真的展開行動,只會……」他有心理負坦。「踫一鼻子灰回來。」

「你為什麼要這麼悲觀?」齊皓石說著,然後喝了口雷玉薇泡的咖啡,她畢竟還是對他有情的,只是在言語上她始終不肯讓步。「憑你雷衛杰,難道還怕她會不心動、不點頭?」

「在夏雪妮的心目中,我說不定只是一個普通男人,一個她急于擺月兌的男人。」雷衛杰感慨道。

「不可能,你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但是我傷了她了。」

「可以補救的!」齊皓石一直強調。

「你說得倒容易……」雷衛杰並不想糗齊皓石,但他總得舉個例子。「拿你和玉薇來說,你傷他在前,現在也很努力的想彌補她,但是有用嗎?」

雷衛杰的話讓齊皓石啞口無言,在說別人的事的時候,通常是很容易,但是一轉到自己的身上時,又往住行不通,他這會兒實在沒有什麼資格去「教」雷衛杰,他自己的情形並不 比他好到哪兒去。

「玉薇還是不睬你?」雷衛杰同情的問。

「她可能覺得還沒有把我折磨夠,她的心里還沒有平衡過來,所以……」他笑笑的說。

「天涯何處無芳草,雖然玉薇是我的親妹妹,但是我並不想看你受苦,天底下的女人那麼多,何必單戀一枝花,以你齊皓石的魅力,你可以不必這麼委屈的。」雷衛杰沒有偏袒自己的妹妹,他很中立的說。

「你又何嘗不是?」齊皓石感傷。「天底下也不是只夏雪妮一個出色的女明星。」

「皓石……」雷衛杰干笑。「你說我們可不可悲?」

「可悲!」

「所以……」

「所以我們該去喝個夠,喝它個不醉不歸!」齊皓石不再壓抑自己,他豁出去了。

「我完全同意……」雷衛杰的苦悶頓時少了一半,人就是這麼可笑,當傷心人踫到傷心人,那痛楚似乎就會打折似的。

「或許我早就該好好的醉他一場……」齊皓石展現憂郁的笑容。

***

「月光中的薔薇」上映了,佳評如潮,並且被影評人選為國片近年來難得的佳作,不僅可以到海外參展,連夏雪妮的事業也達到了一個高案,本來還不是人人都叫得出名字的夏雪妮,這會兒,「夏雪妮」卻是報章、雜志上最常出現的三個字。

成功到底是來了,但是夏雪妮卻感受不到隨之而來的喜悅,面對各方拍片的邀約,她也顯得興致缺缺,這明明是她追求的、一心想要的,但是買到了她面前時,她又感到虛幻……這真是她要的嗎?名利?掌聲?喝采?

她要的應該是更長遠、更持久、更永恆的東西,她從來不是一個追逐財富與地位的現實女人,她只想圓夢,只想……有一個真心愛它的男人。

這個男人她盼了盼、等了等,曾經……只是「曾經」,她希望是雷衛杰,不,該說「奢望」,因為他一直都善待著她,他並沒有把她當玩物,可是,當她看到他和苗霞玉在一起的情形……這個希望幻滅了。

「奢望」也真的成了奢望。

夏雪妮的痛苦,潘俐俐最清楚因為她也在場目睹到了那一幕。

潘俐俐知道雪妮、了解雪妮,夏雪妮雖然從事的是時髦行業,有著現代女人的外表,但是她知道雪妮的心是傳統的、守舊的,她了解雪妮是那種從一而終型的女人,今天如果不是踫到像雷衛杰這樣的男人,她相信雪妮也不會只為了一部電影就付出貞躁。

雪妮一定是喜歡雷衛杰的。

但是因為苗霞玉的緣故,只怕這段情……要無疾而終,要一拍兩散了。

受到夏雪妮心情的影響,潘俐俐也變得脾氣爆躁,很難相處,她覺得自己好像隨時要爆發似的。

鄒強雖然不了解和夏雪妮有關的事是怎麼一回事,但是他知道如果不好好處理潘俐俐的情緒,那他和她之間……鐵定有危機。

終于有一天……終于他下定了決心。

「俐俐,我們去看房子。」鄒強豪爽的說。

「你發財了嗎?」潘俐俐並不積極,她以為他只是隨口說說罷了,以為他只是在讓她窮開心。

「你知道我沒有偏財運的︰」

「那麼是你哪個親戚……突然留給了你大筆遺產?」她沒好氣的說,兩眼繼續盯著電視看。

「我並沒有有錢的親戚!」

「所以你是在說風涼話,故意尋我開心了?」說著說著,她的肝火上升,一副要飆起來的模樣,她現在可沒有開玩笑的情緒。

「我沒有說風涼話,也不是要尋你開心,我是真的想買房子了。」他很有耐心的說。

「我們的錢存夠了嗎?」

「還沒!」

「那你講什麼屁話︰」她搖控器一按,切掉電源。

「俐俐,我們結婚吧!」他深情的對她說。

「你……」潘俐俐這會兒是真的張口結舌了。

「何必一定要大坪數的房子,反正我們現在就兩個人,可以等以後視需要再換大房子,眼前是買房子的好時機,而且……我不想再耽誤你,讓你變成老新娘!」他溫柔的看她,充滿了珍惜之情。

「鄒強……」一時她有些硬咽,這男人畢竟不是木頭,這男人畢竟還有心,她本來以為他會一直堅持下去,非要大房子,非要存到他認定的標準,沒想到他還是可以變通的,沒有繼續頑固下去。

「我不想為了一幢房子而失去找鐘愛的女人!」鄒強不笨,以男人來說,他算夠聰明的了,他知道什麼時候做什麼事。

「我……」

「女人是可以為了所愛而等待,但是一等再等之後也會心冷,我不希望弄到有天你的心冷了,那時就算我買到了最大、最漂亮的房子,又有什麼意思呢?」他充滿濃情的摟著她的腰。「房子買了之後,我們就結婚,婚後你想不想再繼續工作,都由你自己決定!」

「鄒強︰︰」

「反正我只想盡快的和你結婚,和你廝守在一起!」

「為什麼?」她傻呼呼的問。

「為什麼?」他捏了她的腰部一下,惹來她一陣的填叫。「你居然間這麼傻的問題,因為我愛你啊!」

「難道你以前不愛我?」她很快的反駁。

「以前我當然愛你,但是在深愛之余,我並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你的想法!」他撥弄她的頭發。

「現在呢?」

「現在我知道光是愛你還不夠,我必須去了解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你在等待什麼?」

「你……」如果說潘俐俐不感動,那說出來真是沒有人相信,她感動得要命,陰霾的情緒一掃而空,但她不想表現得太激烈,她只是怕拍他的臉頰。「總算是開竅了,否則到時你可能有了房子,卻沒有老婆!」

「俐俐,我愛你,早早我就認定你是我「今生的新娘」,所以說什麼我都要保住你,我都不想失去你!」他表白他的愛意,有很多男人不喜歡把愛掛在嘴邊,他剛好是例外的。

「如果雪妮有我這麼的幸運……」和夏雪妮一比較,潘俐俐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富有的女人。

「俐俐,夏雪妮也不是不幸運,人生本來就是有得有失嘛,不可能樣樣讓她盡享,現在的她正在享受成功和掌聲,所以在某一方面,要讓她有些失落才能平衡!」鄒強這個人很講公平的原則。

「但我知道雪妮想要的不是成功和掌聲。」

「那是什麼?」

「你還想不出來?」她敲了一下他的後腦勺。「虧我剛剛還在夸你聰明。」

「愛情?」

「一個好男人。」

***

時間是一天天的過去,但是齊皓石發現他和雷玉薇之間並沒有進展,整個狀況是停滯不前的,是令人沮喪的,他不可能一直待在台灣,他在美國還有事業,他需要回去打理。

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他決定來個「最後一搏」,否則他浪費的不只是一些時間而已,他不想讓自己的心被雷玉薇踐踏。

趕在雷玉薇去游泳之前,他將一份機票交到她手里。

「這是什麼?」雷玉薇當然知道這是機票,但是不知道他真正的用意是什麼。

「機票。」他畫蛇添足。

「我知道!」她一哼。「我看得出來,但是你給我機票干什麼?」

「我明天下午三點半的飛機,如果你希望我留下來,那你就把這張機票撕掉,如果你不希望我留下來,那就把機票還我!」

雷玉薇一听,一時還真難下決定,所以她把機票抓在手中,既不撕掉,也不還他。

「你這代表了什麼意思?」

「那你又是什麼意思?」

「玉薇,我不是閑人,我手下有數百位員工,我必須維持我事業的運轉,我不可能把所有的時間耗在台灣,為了你,我已經丟了好多大合約,所以……」他說出事實,也希望她能明了、體諒。

「你回去啊!沒有人抱著你的大腿不讓你走!」她話雖這麼說,但是機票還是沒還他。

「玉薇……」

「如果哪天你的生意突然失敗了,是不是全都要算到我的頭上?」她絕不是有意如此惡毒或是誼咒他,她只是回應他的話。「齊皓石,這麼重的罪名,我一個小女子可扛不起。」

「我沒有要你扛什麼,我只是要你體諒我的苦衷!」至少她沒有馬上把機票還給他,這一點就夠他溫暖的了。

「那你回去嘛!」

「玉薇,這一回去……」他很艱澀的表情。「我可能不會再來台灣了。」

「即使是為了生意?」

「我可以派人來。」

「如果是我的婚禮呢?」她存心要讓他不好過。

「我會……」齊皓石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男人。「禮到人不到!」

「你不當場來獻上你的祝福嗎?」雷玉薇晃著手上的機票。「美國來回一趟的機票並不貴,你一定負擔得起,我希望你到場的!」

「這麼說,」齊皓石走到酒櫃前,他拿出了一瓶酒和一個高腳酒杯,很自在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你和你那個游泳老師,好像已經到了……到了準備接受大家祝福的階段了?」

「可能吧。」

「所以我根本不必拿這張機票來讓你決定我的去留?」他有些心灰意冷的說。

「是的!」她將機票往吧台上一放,並沒有直接交到它的手中。「齊哈石,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不必和我交涉,不必和我談條件,如果真有人會在乎你的去留,那也應該是我哥!」

「只因為我沒有一開始就接受你的感情,我就得受你這樣的懲罰嗎?」他的耐心已在一點一滴的流失,她真的太不講理了。

「懲罰?」雷玉薇一笑。「這是你自己認為的,我可不覺得自己是在懲罰你!」

「到底我還要怎麼低聲下氣,還要怎麼委屈求全,你才能消心頭之恨?」他做最後的努力。

「我不知道!」她用很平靜、很冷淡的目光看他。「齊皓石,我不知道!」

「我會一輩子都用補償的心理去愛你!」

「省省吧,那樣你很快會累死的。」

「我承諾你,我會讓你當世上最快樂的女人。」

「這是大話,在你讓我成為「世上最快樂的女人」之前,你曾把我打入地獄,你曾讓我痛不欲生,你曾讓我幾乎希望自己根本不曾真正的存在過,而且王子和公主結合之後,可不是幸福的開始,只怕迎接他們的是一個婚姻的「墳墓」!」她洋洋灑灑一篇話。

「你對我這麼沒有信心?」

「因為你曾令我絕望過!」

「那是之前……」

「你怎麼知道你絕不會再讓我絕望?」她知道自己有些吹毛求疵,有些雞蛋里挑骨頭,但她就是無法說原諒就原諒,說遺忘就遺忘。「齊皓石,我是很脆弱的人,我的心經不起你的折磨!」

「所以我再努力,再怎麼向你道歉,再怎麼盡力挽回、彌補,都是無濟于事?」他想他終將面對這個事實。

雷玉薇佣強的點頭。

齊皓石拿起那張放在吧台上的機票,默默的收進自己的口袋里。

看到這情形的雷玉薇,心里一陣的悸動,她很想把那張機票撕掉,很想告訴他她是希望他留下的,但偏偏她高傲的自尊不允許,所以她僵直的站立著。

「我想你會祝我一路順風吧?」他自我消遣的說。

「我不會惡毒的希望你墜機。」

「所以;;;」他把酒瓶放回到原處。「我們似乎已經在道別了。」

「好啊!反正明天我也沒有空到機場去送你,先在這兒向你道別。」她說出違心之論。

「但願我能早點發現你在我心目中的意義,但願我不曾傷害過你,雷玉薇,人總有犯錯的時候,如果你永遠都不給對方第二次機會,那……」他語重心長的說︰「我想損失的也是你自己。」

雷玉薇看看他,未置一言的離去。

齊皓石復雜、矛盾的心……又有誰能懂?

***

嘴里說的是一回事,但雷玉薇實際心里想的又日二回事,她知道她哥一定會找她談,所以她刻意住在朋友家,不打算去面對齊皓石在台灣的「最後一夜」,如果他要走,他就走好了!

但是隨著時間的逼近,隨著齊皓石離合的腳步到來,她發現自己的心再也無法平靜、再也不能忍受;她是愛他的,她怎麼能因為一點點自尊上的受損而斷送了自己的未來……他已經受夠了她的冷言冷語。

他已經得到了她的懲罰。

該是接納他的時候……看看表,她發現還來得及,以她開車的速度趕去機場,一定還可以見到他,且飛機不可能那麼準時,總會耽擱那麼一下,所以︰︰一定來得及!

借了車,雷玉薇在通往桃園中正機場的高速公路上橫沖直撞,車速一直創下新高,這會兒她一心只想見到齊皓石,她要親口告訴他,他已經得到了她的原諒,他已經通過了她的考驗。

沒有什麼理由,今天也不是什麼大日子、好日子,但是高速公路上就是塞,她一直按喇叭,一直換車道,非必要時不走路肩,但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的耐心正受到嚴厲的考驗,她一定要趕上,她不能讓齊皓石就這麼的走了……她愛他!她只愛過他!

楚麒是朋友、楚麒只是幌子,她的心里始終就只有齊皓石,再沒有別人……「快啊!」她拍著方向盤,粗魯的罵著。「你們這些車是在干嘛?」

罵歸罵,但是車子不動就是不動,不知道前方突然是發生了車禍,還是什麼大事,總之高速公路這會兒像個大型的停車場,她一再瞄手腕上的表,方向盤一轉,她直駛路肩︰︰她並不是第一個上路肩的,在她前面還有車,她拚命的按喇叭,一直催著前面的車輛,忽然她旁邊的車道又開始動了,就在地想切回原來的車道時,一聲巨響……其實在車速都不是很快的情形下,她不應該有什麼大礙的,頂多車子需要修一下,偏偏那時她的頭正靠向車窗,巨大的撞擊造成玻璃破裂,而她首當其沖,很多玻璃刺進了她的臉「天啊!」她感到一陣劇痛,雙手不由自主的模自己的臉,但她模到碎玻璃和血。

她知道有人來開她的車門,知道有人在她的身邊說話,知道場面是一片混亂……「小姐……」

「我的臉……」她喃喃道︰「我的臉是不是已經毀了?」

「我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

「我的臉!」她痛徹心肺的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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