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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一次,換一次疼 第一章

黑暗籠罩著她,四周不斷的嘈雜聲幾乎使她崩潰,痛苦在她身上不斷的增加,神經似乎永不麻痹的刺激著她疼痛不堪的身子,怎麼會這樣呢?可怕的頭痛阻止了她的思緒,她真想高聲尖叫,只可惜喉嚨干澀得吐不出一個字。

在無盡的黑暗中,紅色的鮮血不斷涌現在她眼前,她忍不住要尖叫,恐懼充塞了四周,為什麼沒有人來呢?而鮮血卻排山倒海而來,她再度扯開喉嚨,卻只擠出陣陣的低吟聲。

在掙扎中她失去了知覺,一切又恢復平靜。

睜開眼時,房內沒有別人,這是一間奇怪的房間,繼而一件可怕的事發生了──她不知道她是誰。

忘了,所有的一切都忘了,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楮,不可能的,絕不可能的,不論她如何否認,結果都是一樣──她喪失了記憶。

她掩住臉傷心地哭泣,沒有听見開門的聲音。

「小薔。」

有個陌生的聲音響起,她茫茫然地抬頭,她在叫誰?是不是叫我?

「小薔?-怎麼了,我是小薇啊,小薔,別這樣看我,大夫!」

在她說話的時候,她發現稱她為「小薔」的女人是坐在輪椅上的,她困惑地垂下頭,此刻她最不願意的就是說話。因為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是怎麼回事?」

大夫敲著病歷表,他擔心的事畢竟還是發生了,他緩慢地開口︰「我想,她會暫時的失去記憶,也許一兩天,也許……也不一定,是腦震蕩引起的,蕭小姐,-別擔心,現在請-出去,病人需要充分的休息。」

小薇一語不發地推著輪椅出去。

「那里不舒服?」他不能讓她知道那件事。

「……」

「-需要充分的休息,縱然-已睡了三天。」

「……」

「-不說我怎麼知道-的意思呢?說句話好嗎?」

「我……是不是……叫……蕭薔。」她模糊的吐出話。

「嗯,好啦,該休息了,有問題醒來再問。」

疼痛引起了她的注意,老天,全身上下到處都是繃帶和紗布,她想︰我一定是個大胖子,兩只腿腫得和象腿一樣,她忘了是因為上了石膏的關系。

接下來的一連兩天地都昏沉沉的,不過疼痛減至最低限度時,她試著自己坐起身,頭上的紗布和繃帶在早上己拿掉,她輕輕的甩動那不長不短的黑發。

「被我逮到了吧!」陳威文醫病數十年,第一次看見意志力如此堅強的女孩。

「算我倒霉!」她帶著苦笑,扮個鬼臉躺下,才一動腰部便傳來陣陣刺骨的疼痛。

原來的失意和煩悶如今只偶爾佔據她的腦海,陳威文的樂觀影響到她低落的情緒,原本不愛說話的,現在也能開開小玩笑,苦中作樂一番。

「乖乖躺著吧,早上-才拆掉頭上的繃帶,亂動傷口會裂開的,那時候-再喊痛我可不理。」

「我才不怕呢,不過我躺下來是因為我累了想睡覺。」她嘴硬地閉上眼。

日子如流水般的消逝,除了腿上的石膏還沒有拆以外,傷似乎全好了,她恢復一部分的記憶,不過現在她仍分不清是別人告訴她的,還是她自己想起來的。

車禍受傷,住院,似乎事情就是這麼簡單,她無法追憶進一步的詳情,當她可以出院時,她並不願意,因為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從第一次見過面後,每次她都緊抿著一張嘴不發一語,蕭薔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兩個護士小姐以為她睡著了,所以輕聲交談,蕭薔並不想打擾她們談話,所以繼續裝睡。

「他又來了。」那是林小姐的聲音。她每天固定替蕭薔打針,量體溫等。

「這有什麼稀奇,他每天都來,要不是陳大夫阻止他,他早就沖上來了,蕭小姐根本拿他沒辦法,他長得真帥!」蕭薔不知道現在說話的是誰。

「-知道嗎?有次他攔下我,問我『小薔的傷怎樣了?』起先我不懂,後來才明白原來他是說蕭薔,我告訴他時,他居然罵……該死!」

「他既有錢又帥,我真羨慕蕭薔,不過我不明白,陳大夫和蕭小姐為什麼不讓他上來,我看他每天在那兒苦等,真有些替他難過。」

「神經病!不過當他妻子真好,蕭薔是個可愛的女孩,我不會嫉妒她,她和那個人真是一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她一定不知道她丈夫每天苦等在下面。」

「那有什麼辦法?蕭小姐似乎──,反正不關我們的事,少多嘴,免得惹是生非,走吧。」

兩人悄悄的退出病房。

蕭薔心中震驚不己,我有丈夫?這個好陌生的名詞突然闖進她的腦海,小薔?他是誰?有個影子閃過她的眼前,腦中只有小薔兩個宇,他是誰?她再次質問自己,但腦中仍是一片空白,她什麼也記不得。

朦朧之中,她又沉沉睡去了,不安的心情一直追隨著她,在那段失落的記憶中究竟有些什麼往事?-

☆-☆-☆-☆-☆-☆-☆

「我要見她,-沒有資格阻止我。」門外的葉杉嵐大聲吼著。

「她是我妹妹!」蕭薇故意刺激他。

「-妹妹?是的,-最親愛的妹妹,-最可愛的小妹妹,所以-用最特殊的方式愛她,殘忍地愛她,破壞她的婚姻,教她排斥男人,尤其是我,天啊!-是世界上最狠毒的女人,-不但殘忍,而且有一顆-髒無比的心。」他惡狠狠地瞪著她。

「你呢?不錯,我恨她,我嫉妒她,她是如此的完美,善良,我恨她,她有一雙美麗而修長的腿,我卻沒有,她是私生子,跟她母親一樣卑鄙,她搶走了我的父親,我恨她,我恨她,我永遠恨她。」淚水滑下了她蒼白的雙頰。她瘋狂地咒罵著。

葉杉嵐終于知道原因了,他不語的注視她,她瘋了,她的心中充滿了不可理喻的憤恨。

她忽然笑起來︰「當然,她不會知道這一切,我是她最可愛又可憐的姊姊,我是弱者,我離不開她的照顧,她會離開你,她會恨你,她會排斥你,因為你是葉杉嵐,葉氏企業的總裁,你得不到她的。」

「小薔喪失記憶了,-的一切將不會再影響到她,惡毒的巫婆,我會將她永遠帶離-的身邊,我會教她接納我,教她愛我,教她忘記一切,除了我。」他-起了雙眼,無情地打量眼前的女人,他再也不會同情她。

她得意地抬起頭︰「你沒有機會了,我不會讓你把她接走,然後看你們恩恩愛愛的過一輩子,休想,除非她記起一切,否則我不會放她走。」

他只有力的說︰「我是她文夫!」

「我是她姊姊。」她不甘示弱。

他只留下一句︰「如果-以為法律會站在-那一邊,小姐,那-便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望著緊閉的門,蕭薔有股沖動,她想下床去,雖然那很冒險,如果被陳威文發現那可糟了,不過現在房內沒有人,她望著已經拆掉石膏的那只腿,左看,右瞧的、希望它承受得住全身的重量。

她努力而緩慢地將自己移坐到床沿,很滿意腰部的疼痛減輕不少、她慢慢放下兩只腳,才剛完成動作而想站起身時,門卻開了、她想,又被逮到了,她閉緊了雙眼,等待醫生的責罵,但過了好久仍沒動靜,難道開門的不是陳威文?她偷偷睜開一只眼,也許是林小姐?令她驚訝的是,那人正微笑著注視她的表情。

「小薔。」他低沉地開口。

她的第一個反應,他是葉杉嵐!她的心猛一沉,這人真的是我的丈夫嗎?她不敢肯定,但也無法否認。

「我叫蕭薔,你走錯……」

「沒有,-記得葉杉嵐嗎?」他和她保持一段距離,他不想嚇到她。

看了半晌,蕭薔才輕輕搖搖頭︰「不記得,但是我知道你是葉杉嵐,而我是葉杉嵐的妻子,對不對?」

他的笑容消失了,眉頭蹙了起來︰「不錯,-還想起了什麼?」

「有些是別人告訴我的,有些是我自己想起來的,我也搞不清楚,無法從這片混亂中確定什麼?」

「該死。她是故意的!」他知道是蕭薇故意讓小薔搞不清楚,她喜歡看小薔痛苦!這個該死的女人!

「你……在說……什麼?」她有些結結巴巴的。

「我來接-出院。」他只剩二十分鐘了,二十分鐘後,蕭薇就要施展她惡毒的詭計。

「出院?不行!陳醫生呢?我不要跟你走。」她慌亂地拒絕。

「難道-願意和蕭薇住在一起?」他冷冷地詢問,沒有多少時間了,必要的話,他會強迫她離開這里。

她喃喃低語︰「是的!」至少自己對她稍微熟悉些,而且畢竟是姊妹。

「是的?」他大聲重復她的話,這句話激起了他壓抑的憤怒。

他帶些憤怒和傷心注視坐在床沿的她,在她對一切都陌生的時候,她居然選擇那可惡的老巫婆!那個處心積慮要毀掉她的女人!

不,不行,絕不能讓她得逞,他必須強迫她做一些事,他必須。

「小薔,-該清楚,我決定的事,沒有人能改變!」他專制地強調。

她驚愕地瞪大眼楮,一抹恐懼升上眼底,她慌亂地說著︰「你不會的,你不能,我……我……」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來阻止他的行動。

「我會的,我也能,我是-丈夫!」他堅定地說。

「噢,不要!」她絕望地哭泣。

葉杉嵐一語不發地將她抱起。她用力的掙扎︰「放開我,放開我,你……」,她發現掙扎也沒用,這個壞蛋!

「你弄痛我了!」她將頭埋在他的懷里,因為疼痛而倒吸口氣。

「怕痛就乖點。」他毫無感情地抱著她走出病房。

醫院里的人都驚訝地望著他們,有的搖頭嘆息,大有這一代年輕人的作為太荒唐了的感慨;有的則竊笑不已,這一對年輕人多可愛!不管他們的想法如何,都無法影響到葉杉嵐,出院的手續他早辦好了,沒有人能阻止他。

蕭薔紅著臉不敢看周圍的人,只盯著他身上的格子襯衫,多希望能把它一格一格刺破!這個該死的壞蛋。

到醫院外的時候,她一抬頭便看到他堅硬的下巴,驕傲地抬著,多自負的表情!她不知那來的沖動,一伸手便擊向他的下巴。

葉杉嵐沒想到她會出手,而這一記也打痛他了,他惱火的不發一語。

蕭薔得意的笑著,活該!誰教你的下巴如此驕傲的昂著。

「小薔!」蕭薇的聲音從葉衫嵐身後傳來。

「听著,我沒讓-說話,-就不準說,-不听話,我會把剛才那一拳連本帶利還給-,不信-試試看!」說完他稍微用力捏一下她的傷處,以示警告便轉身。

她又氣又疼地罵︰「去你的!」但她馬上後悔了,葉杉嵐毫不留情地實踐他的諾言,這一下,她不敢再惹他了。

「-來慶祝她出院的嗎?」他嘲諷的口氣使蕭薔愣住了。

「不是,我是來接她回家休養的,老王,去抱小姐上車。」一她的口氣也不好。

「滾到一邊去,這兒沒-的事!」

蕭薔話到舌頭,看見葉杉嵐嚴厲的臉色,又給硬生生吞了回去。

「小薔,-要跟他走?」蕭薇的語氣一下子變得溫柔迷人。

「是的!」葉杉嵐代蕭薔回答,他才不會上當。

「小薔,-忍心離開我?」

他嘲諷地回她的話︰「她早就離開-了,從她答應嫁給我的時候,她就離開-了,這有什麼忍不忍心的,-有特別護士,有司機,有佣人,甚至有管家,當然,還缺少一個專供-泄恨的對象,我不管-找誰,親愛的大姊,再見!」

「等會兒,葉杉嵐,你還沒听小薔的意見,小薔?」

葉杉嵐無限溫柔地說著︰「告訴她,-是我的小新娘!」

蕭薔痛恨地閉上眼,溫柔的語氣,深情的注視,但是,他正收緊他的手臂!

「快啊,小薔。」他再次溫柔的催促。

「我……我……噢!是的,是的。」她忙不迭應著,葉杉嵐這才松手。

蕭薇僵硬的點頭道︰「老王,走吧。」

「姊……」

「閉嘴!」葉杉嵐輕聲而嚴厲地對她說。

安置好蕭薔以後,他也坐後座,蕭薔生氣地朝他說︰「你去坐前面。」

「我喜歡坐這里。」他冷冷地應著。

「我恨你!」

他慢條斯理地說︰「那是必然的反應。」

「你這家伙,我真想揍你,等我腳傷好了,我要離開你,我要離婚,我不要跟你住在一起,你這個壞蛋。」她不服氣地捶著椅背。

「別拿它出氣,-的手會受傷。」他仍面無表情的坐在那兒。

「我要離婚!」來往的人車嘈雜使她的憤怒燃至沸點。

「如果-記得的話,我不同意簽字,就不會離婚。」他仍不慍不火。

「不要把我當成傻子,我並沒有忘記,我還知道,我們沒有履行夫妻的同居義務,我可以訴請離婚,我可以……」她突然住口,不知道在說什麼?

當車子停住時,他憤怒地把她抱下車,大步走進屋里。

「-不可以,-什麼也不可以,-休想,現在我要讓-成為我名副其實的妻子!」他被她氣瘋了,怒火掩蓋了一切。

「告吧,看看到時候-還能說什麼。」他用力扯下領帶,甩在地上,接著是襯衫。

「我的腿裹著石膏,」她尖著嗓子拚命想站起來,無奈卻力不求心。

他根本不理會她的話,他憤怒地月兌下鞋襪︰「是的,-的腿還裹著石膏,那又怎麼樣?那不會妨礙到我的,結婚那天晚上,度蜜月的那段日子,-說-不舒服,結果呢?沒想到我的體貼,卻成了離婚的借口!」他用力的-掉長褲。

「不,杉嵐,請你不要這樣。」她不知道在車上為何會說那些話。她根本什麼也不知道。

「-再也別想打發我。」

蕭薔只覺得他的身影愈來愈大,面目愈來愈猙獰,她覺得四周都在旋轉,所有的一切都被扭曲成可怕的樣子,她的臉色倏地變白、顫抖而冰冷的手蓋住了眼楮,她拒絕看到眼前的一切,葉杉嵐的咆哮聲愈來愈小,當他的手踫到她時,她只覺得腦中轟地一聲,眼前一片黑暗,隨即不省人事的暈了過去。

「小薔?」她知道有人在叫她,可是怎麼也睜不開眼。

葉杉嵐注視著緊閉眼楮的她,他心疼地用濕毛巾擦拭她的額頭,天啊!他對她做了什麼?他不敢想象自己剛才的模樣,該死!他咒罵自己,你就不可以溫柔些嗎?你這該死的混蛋,你就不能等她傷好?殘忍的家伙,你和那惡毒的老巫婆有什麼不同?使她恐懼,使她害伯,使她痛苦,有什麼不同?

當然有,我愛她!該死!愛她就不該如此。

他從沒發那麼大的脾氣,即使是最難題、最不講理的客戶,也無法使他喪失理智。瘋了,他知道自己和那惡毒的老巫婆一樣瘋了,不同的是他瘋狂地愛她,而她卻瘋狂地恨她!

「怎麼回事?啊,小薔,杉嵐你怎麼搞的?」

「沒事,玲姨,-照顧一下小薔。」他疲倦地走回房間。

玲姨知道葉杉嵐最近當心神不寧,尤其是那次和蕭薔大吵一架以後,他變得脾氣暴躁,當他知道蕭薔出了車禍的時候,那時的臉色真是難看,而當他見不到蕭薔的時候,他的憤怒更是難以遏抑,連玲姨都不敢安慰他。

「小薔?」玲姨看見蕭薔的眼皮動了動。她張開了眼。

「不要踫我!」她驚慌地扯著被單。

「小薔我是玲姨,別緊張。」玲姨知道她喪失記憶了。

「玲姨?」她遲疑地看著她。

「是啊,-的玲姨埃」玲姨溫和地笑著。

玲姨溫暖慈祥的笑容解除了她的遲疑。

「我……我以為……是他!」她像個孩子似地哭訴︰「他好可伯,他……壞,我討厭他,可惡,他欺負我,我恨他,剛剛那一拳應該把他的下巴打碎。」

「唉!-還是伯他。」

「我怕他?我才不怕他,他只是比我高,比我壯,我才不怕他。」

「-就是這麼倔強,永遠都不服輸。」玲姨輕輕笑著。

「我沒有,-胡說。」她生氣地瞪大眼楮。

「-水遠這麼可愛,-姊姊……」

「玲姨!」葉杉嵐出聲阻止玲姨的話。

玲咦了解地說︰「好吧,小薔,我去煮東西給-吃。」

「喂,-別走,-……把他帶走!」她指著面無表情的葉杉嵐要求。

玲姨的笑容更深了,她說︰「嗯,不行,-剛才說-不怕的,記得嗎?」

「我……可是那是……」她被問住了。

「乖乖,我去煮東西給-吃。」玲姨步出房間,不經意地帶上房門。

蕭薔力持鎮定,她不知道葉杉嵐又想干什麼,至少玲姨也在,如果他圖謀不軌,她發誓她會大叫的。

他坐在床沿直視她說︰「對不起。」

「你是要我向你對不起嗎?」看到他抿緊了嘴巴,蕭薔開始後悔如此說話,她不是故意的,但葉杉嵐的口氣根本不像道歉,她有些火,不再說話,唯恐一開口又刺激他。

「跟-說話真的必須要有很高的修養。」

蕭薔听不懂他在咕噥什麼。

「-剛才一定嚇了一跳,我很抱歉,真的。」他的語氣放柔了。

「看來-不相信我的話,是不是?」

他的柔情令她迷惑。

「-打算永遠不跟我說話嗎?小薔,不要一副迷惑的樣子,回答我。」

他的語氣柔得令人不敢相信,這是葉杉嵐嗎?

「我要怎麼做-才會相信我呢?」

趁勇氣沒消失以前,她飛快地開口︰「你永遠不要踫我!」

他沉默不語,眼光令她瑟縮。

「好吧!」他像嘆氣似的吐出來。

「真的?」她好高興,蕭薔沒想到他會答應。

「我話還沒說完,-要現在知道,還是等一會兒知道?」

她就知道他才沒那麼好心,衡量一下情形後,早晚都要知道,那又何必等一下呢?但或許……等一下比較好。

「怎麼樣?」

「現在知道。」

「听著,我只答應在-石膏沒有拆下來和-腰部的傷好以前,絕對不踫。」他起身踱到窗戶旁。

「那以後呢?」她緊張地又開始扯被單。

「以後的事誰也不知道。」

「騙子,你這個小人,那有什麼不同?你不用裝出那副仁慈樣,我告訴你,如果你踫我,我會……我會……恨你一輩子。」她憤怒地拿枕頭砸他,可惜被他躲過了。

「-永遠無法去恨別人,前一分鐘-會恨我入骨,但後一分鐘-就會改變,-永遠無法恨人。」他轉身面對憤怒的蕭薔。

「我會的,你不許踫我。」

「我是-丈夫,小薔,-到底伯什麼?每回-都故意找借口來搪塞我,頭痛?不舒服?天知道,-才是騙子,-到底在畏懼什麼?小薔,告訴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憤怒一古腦兒都消失了,留下的只是無助感。

「小薔,-在折磨我。」他坐回她的身旁,執起她的手。

「我沒有,杉嵐。」她想怞回手,但是卻怞不出來。

「小薔,她在躁縱-,我以為……沒想到。」

蕭薔腦中突然出現一個影像,蕭薇坐在輪椅上指著她。

「他不愛-,小薔,他是想控制你,-別傻了,他有多少個女友、情婦,她們比-世故,比-美麗,他不是愛-,他只是想要-的財產。」

「不是這樣的,姊姊,杉嵐愛我!」

「愛-?小薔,-太傻了,如果-沒有財產,他一定會放棄-的。」

「他也有錢,他不是這樣子的人。」

「-以為他是誰?葉氏企業的總負責人?算了,一家公司算什麼,現在的經濟不景氣,-不是不知道,小薔,別上他的當。」

「姊姊!」

「相信我,嫁給他,-會後悔的,為什麼不做一個快樂的單身女郎?姊姊會愛-的,小薔,別嫁給他,沒有-……我……我……」

「可是我答應他了。」

「取消它,小薔,不要嫁給他。」

「可是……」

「小薔。」

「好吧。」

「不!」

「小薔,怎麼回事?」杉嵐喃喃低呼著。

她突然清醒地看著他,腦海中依然有片段的印象飛掠,但她來不及捕捉便消失了,太陽袕隱隱傳來的刺痛逐漸強烈,她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葉杉嵐緊張地逼問︰「想起什麼了?小薔。」

「沒……有。」

「到底有沒有?」他的語氣變得強硬。

「沒有。」她紅著臉否認。

「-永遠都撒不好一個謊,該死,別對我說謊……」

蕭薔驚恐地看他欺身向前,幸好玲姨正巧推門進來,蕭薔不覺大大松了口氣,暗叫一聲好險!

葉杉嵐牙一咬便走出去,臨走前還使了個眼色,好似在警告小薔︰這件事還沒結束,別得意!

「來吃飯吧。」玲姨笑著放下托盤。

「好在-來了。」蕭薔朝那緊閉的門扮個鬼臉,倒霉的是葉杉嵐正好把門打開,逮個正著。她愣在那兒想,完蛋了。

沒想到他卻若無其事地說︰「-的表情很可愛。」接著便對玲姨說︰「公司有事,我去處理一下,別讓小薔下床,我回來以前-別走,看好她,我走了。」

蕭薔連忙叫住他︰「喂,喂,你等一下!」

葉杉嵐在門口停下︰「什麼事?」

「你不準我下床是什麼意思?你不能再要我睡覺,我睡不著。」她生氣地嘟起嘴抗議。

「我的意思就是不準-下床,玲姨,麻煩-把小薔的書搬過來,好嗎?」等到玲姨點頭後,他便消失在門口。

「這里有我的書?」她好奇地問。

「嗯,一大堆呢。有雜志,有小說,有百科全書,有文學書籍,反正好多,等一下我去幫-拿,-想看那一類的書?」

「怎麼有這麼多啊?」她很驚訝,夏有那麼多?

「-想要杉嵐就買,結果就這麼多啦。快吃飯吧。」玲姨有些傷心蕭薔把葉杉嵐給忘了。

「這里不是我的房間?」

「不是,是杉嵐的。」

她紅著臉發愣,過一會兒才恢復正常︰「我的房間在那?」

「就在隔壁。」

「我去看看好不好?」她帶點興奮地問。

「不行!」

「不要這樣嘛,玲姨,我可以下床,真的,拜托-啦,我看一眼就好了嘛,我不會告訴杉嵐的。」

「不行!」玲姨的語氣有些動遙

「拜托-嘛,我也不知道想看那些書,我都忘了。」她可憐兮兮的語氣打動了玲姨。

「好吧。可是-得先把飯吃完,我才帶-過去。」

「謝謝-,玲姨。」

看到那個房間時,蕭薔便被它深深吸引住了,柔和的淡藍色是房間的主色。水藍色的床,水籃色的床單、被子、枕頭,白色的燈座,深藍色的窗簾,白色的衣櫃,落地的穿衣鏡,這一切美得令她不敢相信。

「好漂亮的房間。」她低嘆。

「是啊,-第一次進來的時候也是這麼說-還抱著杉嵐又吻又跳的,結果兩人像孩子似的樂了一個晚上,-就像是得到世上最好的禮物,而杉嵐看見-高興,他也跟著高興,你們真是一對寶。」玲姨笑著輕拍蕭薔的頭。

「玲姨,他很愛我?」

「傻丫頭,豈止很愛,簡直愛死-了,-不相信嗎?小薔。」

「不……是,我只是有些不能肯定而己。」這是實話。

「沒關系,慢慢來,-有一對毛茸茸的小狗,兩只長得一模一樣哦。」玲姨高興地述說著。

蕭薔高興地笑了︰「真的,有沒有名字?漂不漂亮?」

「很漂亮耶,一只叫寶貝,一只叫賓哥,兩只都好皮,是杉嵐送-的生日禮物,天知道,他討厭狗,可是卻親自拎著他們回來。」玲姨一想到葉杉嵐那天進門一副殉道者的表情就想笑。

她急切地問︰「他們在那里?」

「在我家里,明天我把-們帶來。」

她失望地「噢!」了一聲。

「好啦,好啦,別失望,我去把櫃子打開。」

「哇!書可真不少!」她忍不住一步一拐地走到書櫃前,笑著看那些書,這些曾經是她買的書。都是她曾喜歡的書。

「另一個櫃子呢?」她滿臉期望地看著另一個櫃子。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嗎?」玲姨鼓勵她自己動手。

下意識里,她將黃銅的把手倒過來成一個心,輕輕一踫櫃子門便開了。

「好神奇啊!里面是什麼?」

「我不知道。」玲姨站在一旁看她的動作。

「漫畫!」蕭薔紅著臉繼續看下去,半櫃子的連環圖書,另外一半放的則是經濟、投資、建築、外貿、紡織、法律等一本本厚重的書。

她揚起眉問玲姨︰「我也看過那些書嗎?」

「-和杉嵐的房間我從不隨便進來,所以我也不清楚-到底有沒有看過,但是小薔,這些書杉嵐閱讀會比較適合是不是?」

「嗯!」她心不在焉地回答。

客廳的電話鈴聲突然響個不停,玲姨拿起房間里的分機。

「喂?」

「-是……?」

「對不起,-打錯了,他早就搬走了。」

蕭薔不解的看著玲姨,她那麼和藹,怎麼會口氣嚴厲地和一個打錯電話的人說話呢?這是怎麼回事?

玲姨看見蕭薔的表情,馬上笑著解釋︰「一個女孩打錯了,每次──。」這時電話鈴聲又響起來。

「-打錯了,我──,杉嵐,我還以為是她。對,嗯,我沒讓她接,我知道,你放心好了,好,你等一下。」玲姨把听筒塞給蕭薔。

「我又跑不掉,你緊張什麼?」蕭薔氣惱的開口道。

「說不定。我說不準-下床的,-忘了嗎?別告訴我-是故意的。」

「那是你說的,我可沒這樣說。」

「-故意和我唱反調嗎?小薔,當心我會揍-,-簡直就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不準甩下話筒。」

「我不用你命令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這個大壞蛋,不要命令我!」

「如果我站在-面前,-敢這樣大吼大叫嗎?」

「你明知道你比我壯,你不用挖苦我,如果你打電話只是為了知道我有沒有下床,那你達到目的了。」

「杉嵐,我要掛了。」

「我愛。」

蕭薔又氣又羞地甩下話筒,什麼嘛!氣死人了。如果他再打來,我一定要……電話鈴真的又響起來,她懊惱地瞪著它。玲姨搶先一步接電話。

「什麼?我馬上回去。」掛上電話後,玲姨著急地說︰「小薔,我孫子出麻疹,我先回去照顧他,杉嵐馬上就回來,-一個人在家沒關系吧?」她不放心地盯著蕭薔。

「沒關系,玲姨,不用擔心啦,我不會跑掉的,-放心好了。」

「真的不要緊?」

「真的,我會照顧自己的,-快走吧。」

玲姨走後,蕭薔四處看看,這麼大的一間房子,晚上一個人倒是有些怕怕,玲姨出門前把門都鎖好了,她笑自己太緊張了,翻翻錄像帶,她挑了卷「第六感生死戀」把聲音轉到最大聲,她讓電視就那樣大聲地響著,直到電話鈴聲響起,今晚真熱鬧。第四通了!

她才拿起話筒來不及說話,對方便先開口。

「杉嵐,你好壞,明明在家,你那管家婆還說你不在,杉嵐,別生氣了,那天是個誤會,我才看不上他呢,你才是我心中理想的人選,杉嵐。」那嬌女敕的女音使蕭薔不知如何開口。

「杉嵐,別這樣嘛,我……」

「對不起,小姐,他不在。」

「-不是杉嵐!」她尖著嗓子喊︰「-是誰?」

蕭薔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她又急急忙忙開口︰「哦,我知道了,-是他的新寵,看來我是多此一舉,祝-幸運,小東西。」

「我不是,我……」她想解釋,但對方似乎不準備接受。

「不用解釋了,麻煩-告訴杉嵐一下,袁菊亞找過他。」

「喂!喂!」

她放下話筒,這個女人好奇怪,不管她了,她興奮地把書從頭到尾看一遍,有些書稍微有印象,她把有印象的怞出來,寶貝腳可承受不住地來回的走動,她想,他真的對我那麼好?沒有企圖?雖然如此,但是她不能肯定,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躲避什麼,看來和那段失落的記憶有關。

葉杉嵐似乎不願意她恢復記憶,從他的言行上,蕭薔有些感覺,他一直在說︰-忘了嗎?而這句話後面又有多少真實性?這真復雜,他怕她恢復記憶?會嗎?不會吧!

她關掉電視心思又飄到坐在輪椅上的姊姊,她和杉嵐好象在……爭奪什麼,兩個人好象仇人似的,那天從醫院出來,她的語氣非常不友善,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該不是為了我吧?

她真是我的姊姊?他真是我的丈夫?真是一團糟。

書自她手中滑落,無聲無息地掉在地毯上,她漸漸沈入夢鄉。

一記雷聲將她從夢中驚醒,所有的記憶如狂風暴雨的涌入腦海,她沒有起身去開落地窗而任由風雨卷進屋里,屋里愈冷,她愈清醒,她想起來了,那天也是個風雨夜……她將片段的記憶組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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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杉嵐被震得趕快把電話拿離耳朵遠一點,她還是甩上電話了。他笑著搖搖頭,她畢竟是她,即使喪失記憶,她還是她。

迅速地批改著桌上的公文,現在辦公大樓只有他一個人,這些檔案是可以帶回家的,可是在家里他不能專心地看完,白天地可以忍耐,到了晚上,他寧願待在辦公室里,這樣比較安全,免得他像毛躁小子似地犯錯。

他專心的排除一切雜念,埋首于公文中,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閃逝,直到雷聲驚醒了他,他皺起眉頭看著風雨,怎麼突然打雷下雨呢?十二點了!他拿起外套,鎖上門匆匆趕下樓後,他沒想到那麼晚了。

那麼晚,玲姨一定回家了,那小薔不就一個人待在家嗎?他擔心地沖進車里,心中還惦記著、她怕雷雨嗎?有些女孩子是會怕,但他希望小薔不會伯,不該留她一人在家的,更何況她的腿還上著石膏,萬一她被嚇著了,一驚慌從樓上摔下來……那……天啊!拜托別這樣。他心急卻小心地駕車,這種雨天最容易出車禍,他可不想再添麻煩。

推開門時,他全身都濕了,他放心地放慢了動作,小薔不是坐在那兒嗎?!他悄悄地走到她身旁卻發現她己睡著了。

他仔細地端詳她,比她漂亮,比她成熟,比她性感的女人大有人在,但是卻部無法吸引住他的眼光,他愛她。

突如其來的閃電驚醒了她。

「誰?」她大聲質問。

「為什麼下樓來呢?-明知道自己的行動不方便,萬一從樓上摔下來怎麼辦?-就不會為自己想想嗎?摔斷腿,折斷頸子-以為是好玩的嗎?」

蕭薔知道自己理虧所以沒有開口。

「玲姨呢?」他的語氣放柔了。

「玲姨說她孫子出麻疹,我讓她先回去照顧她孫子。」

「-一定告訴她︰我會照顧自己的,她才走的,對不對?」他的余怒未消。看她不答話,葉杉嵐便知道自己猜中了。「結果呢?-是如此地會照顧自己。」

「你淋濕了。」她可不想再听他訓人。

「我知道,妨乖乖的坐在這里等我,我去換一下衣服,如果-離開這張椅子自己跑上樓的話,當心,小薔,我的耐性是有限的,懂嗎?」

「我又不是小孩子。」她低聲地喃喃自語。

看她不答話,他便提高音量︰「知道了嗎?」

她看看窗外的雨,又看看他才回答︰「知道了。」

當他洗澡的時候,蕭薔不安地等在那,該告訴杉嵐她想起了一些事嗎?她煩惱地嘆口氣,想起杉嵐那嚴厲的質問?-到底畏懼什麼?是的,我怕你,姊姊說男人都是這樣,都是那樣,她不想相信,可是姊姊在坐輪椅以前的確有很多男友,她常說及時行樂才是人生之道,能不相信嗎?何況她說得非常誠懇。

當她決定嫁給杉嵐的時候,姊姊的極力反對和她的順從使杉嵐將婚禮提前,而他沒有通知她們姊妹,直到婚禮的前一刻她們才知道。他待她的溫柔使她無措,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愛他,喜歡他是沒錯,但距離愛還有一段距離呢。

蕭薔總認為離開生病的姊姊是很自私的,罪惡感使她難過極了,她還記得出車禍之前和杉嵐的爭吵,那真是個可怕的夜晚……「我不準-去,小薔,外面在下雨,天又那麼黑,她有特別護士,明天一早我陪-去!」他又命令又哄她只希望她別在雨天開車出去。

「不行,姊姊說她想見我,杉嵐,讓我去,求求你。」

「那我送-去。」

「我不要,杉嵐別這樣,求求你。」她第一次看他變得如此可怕。

「杉嵐,別這樣,求求你!」他學她的口氣,而後轉為咆哮︰「該死,這句話再也對我起不了作用,從結婚那天起,她便像個陰影一樣一直干涉,破壞我們的婚姻,不停的電話蚤擾,不停的召喚,我不需要她教我的妻子如何對待我。」玻璃杯被他摔得粉碎。

「你不可以這樣說她。」她生氣的反駁。

「我不可以這樣說她,混帳,她就能這樣說我!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我不是瞎子,更不是聾子,她把我說得像個公子似的,而-呢?居然相信她,她在破壞我們的婚姻,-知道嗎?」他的手緊緊握成結實的拳頭。

「別侮辱她,她是我姊姊,你對她有成見,她不是你所形容的那樣,她更不曾破壞我的婚姻,問題是出在我無法信任你。」她大吼地跳起來。

「我發現我錯了,小薔-必須在我和她之間做個選擇,當我的妻子,抑或……」他深深吸口氣才直接的一口道完︰「去當她善解人意的小妹妹。」

「這是最後通牒?」她冷冷地問。

「是的。」他面無表情地直視她。

「一定要這樣?」她努力控制即將滑落的淚水。

「一定要這樣!」他的語氣不容改變。

「好吧,那我選擇──她!」

在杉嵐能阻止之前,她沖進大雨中,迅速發動車子揚長而去。她沒有回頭,也沒有看到杉嵐痛苦的佇立在雨中,更沒想到杉嵐因她的離去,流下了自懂事以來的第一滴淚。

淚水布滿了雙頰,模糊了她的視線,當她發現前面的來車時,兩輛車子已經撞在一起,直到她醒來喪失記憶,上天真會作弄人。

「又在想什麼煩人的問題?」杉嵐的聲音使她嚇一跳。

「我在想玲姨說的寶貝和賓哥。」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撒謊。

「老天,那兩個煩人的小家伙,小薔,-記得她們?」

「嗯。」在她心中又加一句,我還想起了姊姊和我們的爭執。

「好了,現在停止-的思想,坐在這里會感冒,我抱-上樓。」他才向前一步,蕭薔便抗議。

「你好霸道。」

「因為溫柔對-起不了作用!」

他抱起迷惑的蕭薔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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