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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的傾心 第九章

「-要嫁藍曉野?」何珍珍輕聲的問。

衣筱嵐點頭,她已回到高雄調養身體,對台北的事,她已經將之塵封在心底的深處。她已作好嫁給曉野的心理準備,不必擔心婚姻失敗。她和曉野已經有共同的默契,他們都知道自己將有一個怎樣的婚姻。

「-真要這麼做?」

「珍珍,我決定了。」

「如果卓偉然知道-的腿……」

「他不會知道的。」筱嵐現在已經能靈活的使用輪椅,因為她可能得依賴它過一生。

「紙是包不住火的。」

「等我嫁給了曉野,就算他知道也來不及了。」筱嵐一個飄忽的笑容。「我想這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我注定要嫁給曉野。」

「如果沒有車禍……」何珍珍感慨。

「所以我說是命中注定好的。」

「但是嫁一個-不愛的人──」

「珍珍,我雖然並沒有火熱、不顧一切的愛上藍曉野,至少我喜歡他,我在他身上發現了一些我在和他訂婚時所沒有注意到的優點。我們說好了的,他會好好的待我的。」筱嵐認為自己還是找到了幸福。

「那個歌星的事呢?」何珍珍不是要阻止這件事,她只是要筱嵐想清楚一些。

「他說他們已經結束了,就算沒有結束我也不在乎,反正我和曉野只是一個形式上的婚姻,我不介意他去外面發展感情。」

「那-又何必結婚?」

「因為我不要卓偉然良心不安,如果他知道我終生殘廢,他一定會堅持娶我,而我不需要他的憐憫。」她頗有骨氣。「那將是一個充滿了悲劇的婚姻。」

「他愛-!」何珍珍提醒她。

一聲輕嘆由她的口中逸出。

「如果他知道-是為了不讓他良心不安而嫁曉野,-想他會怎麼的自責、怎麼的痛苦?」何珍珍盡她做朋友的一份心力,她不要筱嵐在結了婚之後才後悔莫及,她要確定筱嵐想清楚了。

「他想不到的。」

「如果有天你們踫面了呢?」

「他在台北,我在高雄,要踫到面的機會實在不多。」筱嵐不想去面對有踫面的可能性。

「我還是覺得應該告訴他。」

「珍珍,如果……」

何珍珍一個會意的苦笑。「我知道,如果我敢告訴他的話,我們就不再是朋友,而-一輩子也不會原諒我。我不說,我當啞巴,不過-要保證數十年之後,-不會因為我的沉默而恨我。」

「我不會。」

「衣伯伯也同意這件事?」

「他非常的高興。」筱嵐想到這個婚姻至少還能使她父親滿意,她就覺得值得了。「他本來就希望我嫁給曉野,而藍曉野在知道我終生殘廢之後還肯娶我,他決定把我們家的公司也交給曉野。」

「這好象是在賣女兒。」

「不交給曉野要交給誰?」

「但是……」

「-以前也一直勸我嫁曉野,現在怎麼這麼反對?」筱嵐撐著下巴看珍珍。

「以前我贊成是因為-還沒有和卓偉然相戀,而我也沒有見過他。但是在我和他談過話之後,我知道他是愛-的,而-明明也愛他,教我怎麼能歡天喜地的看著-嫁曉野?」珍珍重重的一嘆。

「我們不要再談他好嗎?」筱嵐一個硬擠出來的笑。「談點別的嘛!」

「別的有什麼好談?」

「談談我的婚禮啊!」筱嵐故作輕快。「我沒有經驗,而-已經結過婚了,告訴我,該準備一些什麼東西,我不希望到時鬧笑話。」

「現在已經是笑話了。」珍珍低語。

「珍珍,-的意思是說一個終生殘廢的人就沒有結婚的資格嗎?」筱嵐憂傷的看著她的死黨。

「-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珍珍抗議道。

「那就祝福我啊!」

何珍珍起身,她真想立刻沖到台北,立刻去告訴卓偉然事情的真相。卓偉然絕不會在乎筱嵐的殘廢,他會比車禍前更愛筱嵐。

「珍珍,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筱嵐明白的說。

「-自以為知道。」

「我知道卓偉然不會計較我的殘廢,但是我永遠都不會知道,他是真的愛我或只是想補償我。」筱嵐一定要說服她的好友。「一樁疑神疑鬼、充滿了不信任和猜疑的婚姻能維持多久?」

「-對自己太沒有信心了。」珍珍蹲在筱嵐的輪椅邊。「而且醫生說-有可能再走路。」

「除非奇跡出現。」

「如果在嫁了曉野之後,-突然的恢復了走路的能力,那時-要怎麼辦?」珍珍把筱嵐給考倒了。

「我……」

「-想過沒?難道-要離婚?」

衣筱嵐真的沒有去想過,醫生並沒有說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走路,檢驗也沒有毛病。但是人體多少還是有一些醫學所不能去解釋的情形。萬一哪天她恢復了走路的能力呢?萬一她又永遠都不恢復呢?

「筱嵐,再給-自己一點時間吧!已經造成了一次遺憾,不要再有第二次。」

卓艾欣當自己兒子瘋了般的看著他。「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要和陳榮美訂婚。」

「陳榮美?不是衣筱嵐?」卓艾欣只能用跌破眼鏡來形容,這未免太戲劇化了,再高明的編劇都編不出這麼妙的情節。

「不是衣筱嵐!」卓偉然一臉的平和。

卓艾欣柔了柔她的額頭。她知道筱嵐車禍的事,也知道偉然常去看她,而筱嵐痊愈出了院,卓艾欣以為這小倆口應該雨過天青,計劃結婚的事,沒想到兒子卻跑來告訴她要和陳榮美訂婚!

卓偉然知道他母親一定有一肚子的疑問,但是他不想解釋。既然衣筱嵐可以嫁藍曉野,為什麼他不能和陳榮美訂婚?如果她可以這麼輕易的-棄他們之間的這段感情,他也能!

「偉然,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卓艾欣沒這麼容易讓兒子過關。

「反正我要訂婚了。」

「我不答應。」

「媽,-為難我做什麼?」他原本是不怞煙的人,現在是一根接著一根的怞。

「你昏了頭,我可沒有。」

「我清醒得很。」

「如果你是清醒的,你就不會說出這種鬼話!」她斥責兒子。

卓偉然默不吭聲,好象不管她是贊成或反對,他都要和陳榮美訂婚,沒有人可以改變他的心意似的。

「你不是很討厭陳榮美嗎?」

「我錯了。」

「你不是最受不了她那型的女孩嗎?」

「她有她可愛的地方。」

要不是兒子已經大到她不好意思教訓,否則她真會找根藤條好好的怞他幾下。他分明是在殘害自己、折磨自己,而這一定和衣筱嵐有關。

「你和筱嵐還在嘔氣?」她搖頭。

「不!我和她誰也沒在嘔氣。」他笑得有些不知所以然。「我們談得一清二楚,沒有誤會、沒有爭執、沒有不愉快,我們甚至還被此祝福。媽,相信我!我知道自己是要和誰訂婚。」

「筱嵐知道你要訂婚的事?」

「她早晚會知道,因為我會專程送餅去給她吃。」卓偉然咬牙切齒的表情。

「還說你們沒在嘔氣?」卓艾欣開始頭痛了。

卓偉然將煙捺熄。「媽,請-支持我,我需要-的支持,陳榮美即使不是十全十美,但是她也不會差到哪里,她愛我,她愛我愛得跟什麼似的,我不和她訂婚要和誰訂婚?」

「你和陳榮美都講好了?」

「還沒有談細節。」

「我要你緩一緩。」卓艾欣拿出當母親的威嚴。

「媽——」

「如果你敢私自和她訂婚,我就和你月兌離母子關系,我說到就做到。」卓艾欣少有的強硬。

「-何必和我過不去。」卓偉然反彈的吼道。

「現在和你過不去,總比以後你和你自己過不去的好。」她是愛兒子才會這麼做。

「我還是會和她訂婚。」

「除非我點頭。」

卓偉然知道只要他母親拗起來時,沒有人可以說服地,雖然表面上他是懊惱得要命,但是他心底卻有個極微弱的聲音在歡呼,他有理由可以暫時打住他向陳榮美求婚的事,他不是真的這麼想向她求婚。

「偉然,放個假,到美國去,到歐洲也行,放自己一個長假。這陣子發生那麼多的事,難怪你會受不了,去散散心,好好的想想,回來以後你會有不同的想法和做法。」卓艾欣建議的說。

「我哪兒都不想去。」

她慈愛的看著兒子。「如果你不想去得太遠,日本、新加坡也行。」

他不想離開台灣,他總覺得自己還是有一線生機。有時候事情會峰回路轉,他還有何珍珍那張牌還沒有打,他哪兒都不去。

「媽,再說吧!」他打算離開。

「筱嵐現在在哪兒?」

他的心一怞。「在高雄吧!」

「你不去找她?」

「找她也沒有用。」

「那我去。」卓艾欣自告奮勇。「媽替你去,看在我的面子上,她不會再和你嘔氣,她會乖乖的跟我回來。」

「媽,-去也沒有用。」

「不要低估你媽的能力,我……」

「她要結婚了,新郎不是我。」

穿著寬松的衣服,戴著墨鏡,裘蒂又回到了高雄,除了參加一個以前歌廳同事的婚禮之外,她的另一個目的是要來收所賣的房子的尾款,結果她卻被一個消息給打擊得差點不支倒地。

高雄的兩大企業衣氏和藍氏要結成親家了。

這是在她預料中的事,但一旦成真時,她卻脆弱得差點忘了要如何呼吸。藍曉野還是如願的娶到了衣筱嵐,他得到了他想要的。

裘蒂模了模自己月復中的胎兒,不禁泫然欲泣,她一直以為孩子有她就可以,不需要爸爸,但是這樣對小孩公平嗎?她可以母代父職,好好的把小孩栽培大嗎?她真有這個把握?

忽然月復部一陣的絞痛,痛得她直冒冷汗,痛得她發出一聲一聲的慘叫。她彎下腰,緩緩的蹲了下去,希望這陣劇痛能快點過去。但是疼痛愈來愈頻繁、愈來愈加劇,她怕……

她的寶寶。

「求求你們!」她看著圍觀的路人。「幫我叫車,求求你們,我的孩子……我要到醫院去。」

有人幫她叫了輛出租車,並且把她扶上車。

「醫院。」她虛弱的說︰「請你快一點。」

出租車飛馳而去。

醫生給裘蒂打了兩針,並且給她吊點滴。原來她是吃了不干淨的東西,食物中毒,幸好及時到了醫院急診,自然也沒有傷害到她肚子里的小孩,使得裘蒂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松了下來。

躺在急診室的病床上,她心中真是百感交集,她該考慮一下那個全家已移民澳洲的高中同學的求婚,至少他是真心的對她。她可以有一個家,一個安全的避風港,可是寶寶呢?一個男人能接受不是自己的孩子嗎?

想到肚子里的生命,她不禁憂喜參半。不過既然已經決定留下孩子,她就要負責到底。

心情漸松之後,她的眼皮也開始沉重,但是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和醫生討論她的病情時,她猛然的醒了過來,希望自已是在作夢。

但是她並沒有作夢。

藍曉野就站在她的不遠處。

要不是考慮到她身上吊著點滴,她真的會沒命的路走。他怎麼可能會知道她在這里?這可不是街頭巧遇,這里是醫院啊!

發現她已經醒了過來,藍曉野匆匆的結束了和醫生的交談,兩個男人互相拍了拍彼此的肩,然後曉野帶著一種壓抑的憤怒,一種經過克制的表情,一步一步的來到她的病床邊。

「又見面了。」他的聲音里沒有重逢的喜悅,沒有見到故人時的溫馨感,他一副如果她不是躺在急診室里,他會好好和她算帳的模樣。

她閉上眼楮,不言不語。

「這樣就能逃避我了嗎?」他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回蕩,他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你想怎樣?」她睜開眼楮。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的。」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天意吧!」他諷刺她。「剛剛替-急診的醫生和我是哥兒們,他知道我們的關系,也知道我失去-的事,所以一見到-.他就忍不住的打電話給我,要我到醫院來看看『舊情人』。」

天命難違,高雄這麼多家的醫院,出租車居然會把她送到這里,送到藍曉野「哥兒們」的手中。

她能怪老天嗎?

「裘蒂,-是不是忘了告訴我一件事?」現在輪到他來審問她了。

「有嗎?」她要和他裝蒜到底。

「有。」他瞪著地。「-懷了四個多月的身孕。」

裘蒂冷靜的一個深呼吸,只要她想留住肚子里的小孩,她就要好好的回答他的話,她不能讓他知道孩子是他的,否則他們之間會沒完沒了。而他和衣筱嵐要結婚了,她不能給他造成困擾。

「不是你的孩子。」她看著他的臉說。

「不是?」

「不是!」她死不承認。「我說不是就不是,我是孩子的母親,我自己最清楚。」

「那是誰的?」他不相信裘蒂在和他來往的同時也和另一個男人上床,裘蒂不是這種女人,她只是在保護她肚子里的孩子。

「是誰的又怎麼樣?反正不是你的!」

「-敢拿-肚子里的小孩發毒誓嗎?」

「你……」她當然不敢,她寧可自己去死,也不願意去傷到肚子里的小孩一分一毫。

藍曉野得意的一笑,裘蒂再怎麼狠心、再怎麼頑強,她也不敢拿自己肚子里的生命開玩笑,這就是母性,人家說女人「為母則強」。為了孩子,裘蒂會回到他的身邊,他要她和孩子。

「-為什麼不告訴我?」

「孩子是我一個人的。」

「狗屎!」他不客氣的駁斥她。「-再怎麼行也得靠我,光-一個人就能懷孕?除非-是聖母瑪利亞,而-很顯然的不是。」

「是我的。」她只能強調這點。

「所以-根本就沒有打算要告訴我。」

「告訴你做什麼。」她終于不再否認。「告訴你就能改變什麼嗎?我不會利用孩子來逼你做你不想做的承諾,我有能力照顧孩子,我不需要你,孩子也不需要你,我們可以過得很好。」

「但是-剝奪了我知道的權利,-剝奪了我做父親的權利。」他的目光凶狠。「孩子只對-有意義,對我就一點意義都沒有嗎?-以為-是誰?-沒有資格去否認我和孩子的關系!」

她就知道會是這種場面,一旦曉野知道後,事情就無法再簡單的處理。

「孩子也是我的,我和-一樣的重視、一樣的珍惜、一樣的愛、一樣的想看他成長,-憑什麼以為-可以一個人霸佔?」他冷冷的責罵她。

她來個相應不理。

「我不知道-這麼冷酷。」

「冷酷的不是我。」

「-是不是要等到我臨終之前才告訴我,我們曾經孕育了一個生命?」

「我永遠都不打算告訴你。」

他揮出了他的拳,不過不是打在她的臉上,而是打在她病床邊的牆壁上,他這種狂怒的表現,著實的讓她嚇了好大一跳。

「裘蒂,-真的會這麼對我?」他低低的問她。

他這個模樣令她心碎、令她落淚,她是這麼的愛他,但是她不能再愛他,他永遠不可能是她和孩子的。

「我們結婚。」他突然說。

「結婚?」點滴的針頭差點由她的手臂中滑落。

「我不會讓我的孩子沒有爸爸。」他一副已經決定好、沒什麼好說的表情。「我們明天就到法院去公證結婚,請客的事以後再說,我想-不會介意的,畢竟現在一切以孩子為主,孩子最重要。」

她搖搖頭。「你忘了一個人了。」

「誰?」

「衣筱嵐。」

是啊!藍曉野這才想到筱嵐,她求他和她結婚,而他答應了,現在……

他能棄筱嵐于不顧嗎?她的腿……

「你忘了自己要和衣筱嵐結婚的事了嗎?」裘蒂冷冷的提醒他。「你們會有你們自己的小孩。曉野,我也不會讓你為了孩子而娶我,不必有內疚,我可以拿掉小孩的,而你永遠也不會知道。」

「如果-這麼做了,我會要-償命!」他好象不是在唬人的。

她不想再激怒他,也不想再讓自己傷心,情緒太過激動對她月復中的小生命不好。

「曉野,去娶你的衣筱嵐,如果你真的有心要這個小孩,我可以定期讓你們見面,給你們相處的機會,但是不要再苛求其它的,因為那是不可能,你沒有必要讓自己陷于兩難的狀況。」

「-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娶筱嵐?」

「我不想知道。」她心口不一。

「-還記得她車禍的事吧!」他低沉的說。

「不是皮肉傷而已嗎?」

「她終生殘廢,可能再也不能走路了。」他輕輕的說,這句話就解釋了他為什麼要和衣筱嵐結婚的原因。「只是一個形式的婚姻。」

裘蒂替衣筱嵐感到難過,她是真的難過,原本衣筱嵐她是一個天之驕女,什麼都有,美貌、家世、才華,但是車禍奪去了她走路的能力,她現在可能會覺得自己比一個最平凡的女孩都還不如。

「裘蒂,我和筱嵐」」」

「你必須娶她!」裘蒂本能的反應。

「但是……」

「除非衣筱嵐能走路,否則我們之間連談都別談。」

卓偉然約了何珍珍見面,一方面是想把他決定和陳榮美訂婚的事告訴她,另一方面則是旁敲側擊一些衣筱嵐的事,其實他的真正重點是後者。既然他沒有勇氣找衣筱嵐的釘子踫,他只好求助于何珍珍。

何珍珍從一開始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好象她出來得很勉強,咖啡一杯又一杯,喝咖啡成了她此行最重要的事似的。

「何小姐──」

「叫我何珍珍吧!」

「何珍珍。」他改口。「今天麻煩-出來是要告訴-一個好消息。」

好消息?現在沒有什麼消息對何珍珍而言是好的,除非筱嵐能走路。但是在看遍了大小醫院,試過各種的檢查、復健、中藥、西醫、偏方後,筱嵐的腿還是沒有一點進步,急煞了她和衣昌漢。

筱嵐的意志力一天一天的削減,人也一天一天的變得畏縮、沉默、落落寡歡、絕望,再這麼下去,筱嵐會因為她的腿而放棄生命。

「你的好消息是什麼?」她不經意地問。

「我要訂婚了。」

她一口咖啡差點給嗆了出來。

「-沒事吧!」他看著她咽下口中的咖啡。

「你要和誰訂婚?」

「陳榮美。」

「陳榮美!」何珍珍差點昏過去。

他知道听到這消息的人會有排斥的感覺,但是這麼夸張的還屬何珍珍,他和陳榮美訂婚的消息真的這麼出人意料嗎?

「卓偉然,你的心智喪失了嗎?」她怒罵。

「-該知道筱嵐要嫁藍曉野的事吧!」

「知道,但是……」

他已經打斷了她的話。「既然她都可以莫名其妙的準備嫁藍曉野,為什麼我不能和陳榮美訂婚?」他好象是存心以牙還牙,和衣筱嵐別苗頭似的。

「訂了嗎?」她十萬火急的口氣。

「快了。」

何珍珍一個解月兌的嘆息,只要他還沒有訂婚,只要筱嵐還沒有走進禮堂,那一切都還有救。這兩個傻瓜,都以為自己做的是對的,如果卓偉然知道筱嵐不能走路,如果筱嵐知道卓偉然要和陳榮美訂婚……

他們真的會找條干淨一點的河往里跳。

「筱嵐好嗎?」他故意一副隨口問問,不是很認真的語調。「一定在忙著結婚的事,以她的家世,婚禮一定很盛大。」

何珍珍能說嗎?

她能說出筱嵐的情況嗎?

萬一卓偉然對筱嵐的愛並沒有那麼深,萬一他是真的想和陳榮美訂婚,她的多嘴豈不壞事?但如果叫她不說的話,她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如果筱嵐和卓偉然又不幸福的話,她就更是罪過。

「筱嵐她……」

「她很快樂吧!」卓偉然急著問。

「她……」何珍珍是有口難言。

「她到底怎麼了?」何珍珍的吞吞吐吐態度會把性子急一點的人給活活氣死。「是不是她沒有要和藍曉野結婚,她是騙我的?」

「她是要嫁他,只是……」何珍珍喘了口氣,為什麼這麼難說出口?她的口才不是一向很好嗎?在大學里她還是辯論社的社長呢!她可以很有條理、很清晰的把這件事說出來的。

「只是怎麼樣?」他快要跳腳了,如果她再不說出來,即使要他掐著她的脖子,他也要逼她說。

「你還愛筱嵐?」她要先弄清楚。

「我愛她,不管她怎麼樣我都會愛她。」

「即使她不能再走路了?」何珍珍很仔細的注意著他的反應、他的表情。

「筱嵐不能再走路了?」卓偉然啞然無語,他真的無法接受這件事,那天她明明……

「這就是她要嫁藍曉野的原因,因為她不要你有心理負擔,她不要你背著十字架,她根本就不愛藍曉野,他們的婚姻只會是形式上的而已。」何珍珍欲罷不能的干脆說個夠。

他听完猛然把椅子踢翻,站了起來。

「你要去哪里?」

「找陳榮美。」

「你還要和她訂婚?」

「不!我要取消那件事。」

「什麼?不訂婚了!」陳榮美原本一張笑靨如花的臉,霎時就垮了下來,她用一種很生氣的表情,狠狠的瞪著卓偉然。

「對不起!」

「日子都已經訂了。」她冷冷的說︰「我已經通知了親朋好友、租了禮服、喜餅也訂了、飯店也接洽好了,該準備的事我全都準備妥當,你卻告訴我不訂婚了,你是在耍我嗎?」

「我真的很抱歉。」因為錯在他,所以他的姿態特別低。「我為我所引起-的不便,致上我最深的歉意,我真的不能和-訂婚,那將是一個錯誤。」

「錯誤?『不便』?」

「請-原諒我,我會賠償-所有的損失。」

陳榮美的眼楮變得晦暗、變得無法預測、變得教人有些心驚膽戰。

「衣筱嵐的一場車禍使她不能再走路,而那場車禍可說是因我而起,我不能棄她于不顧。而且我愛她,全心全意的愛她,比我自己所想的還愛她,所以我不能和-訂婚。」他解釋給她听。

「我居然比不上一個殘廢?」

「不要這麼說筱嵐。」他義正辭嚴。「我承認我是為了要氣她才和-訂婚,但是在我知道她的情形後,我怎麼都不可能和-訂婚。」

「如果我不答應依的要求呢?」陳榮美存心刁難。

「我還是抱歉。」

「你說什麼都不會和我訂婚了?」

他肯定的搖搖頭。

陳榮美狂笑了兩聲。「既然我們婚也不訂了,我不妨就告訴你一件事。」

卓偉然提高警覺。

「你所作的那些歌曲是我叫人偷出來的,是我交給音樂雜志去發表的,本來我要把這件事誣賴到衣筱嵐的頭上,沒想到我還沒有設計,你們就吵得不可開交,吵到無法收拾……」她用猙獰的表情說著。

「是-……」

「就是我!」她大聲的說︰「如果你不按照預定的時間和我訂婚,我還有其它的方法整你,沒有人可以這麼對我,你以為你可以說和我訂婚就訂婚,說解除就解除嗎?沒那麼便宜的事!」

「現在即使打死我,我也不會和-訂婚。」

「那我們就走著瞧!」她放出狠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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