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相公 第八章
夜里,方願見韓情自動回帳,可是大大的松了口氣。
原以為白日對她的污辱定會讓她恨他一輩子,更害怕她就此再也不會軟語問候。
可還好,她回來了,雖然是一臉憔悴,但終究回來陪他了。
就這麼一夜無語地躺在床上,這時背對著他的韓情竟然低聲開口道︰「抱我好嗎?」
方願一震,還以為自己听錯了!
「抱我,可以嗎?」久久等不到回應,她又輕吐一次。
這時,方願才朝她轉過身,從她身後攬住她的身軀,卻有別於以往的熱情與膠著。
因為,在與妲麗交纏過後,他自覺自己是背叛了她,雖為男人,可心底仍有著濃濃的愧疚。
「抱緊我。」韓情抓住他的手,淚水早已滑落,滴在枕巾上。
方願神色倏然緊繃,想怞回手,卻被她緊緊抓牢著,「願……抱緊我,求你抱緊我好嗎?」
「情兒!」他輕喟一聲。
「你為什麼不肯抱我?還記得我們新婚的時候,那段日子你都是這麼抱著我睡的。」她緊緊抓著他的手,柔捻啊柔捻礙…對他所做的犧牲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如今想想,她真是該死,他是她的丈夫,可她居然還不了解他,無法透徹他的用心良苦,還懷疑他、提防他,甚至恨他,倘若他換個角度想想,一定是傷心難過死了。
「你究竟是怎麼了?難道不恨我?」方願深鎖起眸子,望著她此刻奇怪的反應。
「不恨,我只想要你愛我。」她驀然轉過身子,與他臉踫臉。
韓情張大著一雙眼,想從方願闃黑的眸中探究他的心……為何他不肯抱她?是害怕穿幫嗎?可是以往夜夜的魚水糾纏,他又何嘗只是光抱抱而已?
「不是的,情兒,你別逼我。」他凜著臉,故意凶惡地沖口而出,可是想怞回手,韓情就是不肯放。
「方願——」她翻坐起身,大膽地壓覆住他,直對著他的眼問道︰「前幾天你對我可不是這麼逃避的,可你今天怎麼了?」
方願被她逼得心神紊亂不已,「夠了韓情,你別胡鬧了,天色不早,快睡吧。」甩開她的手,他反而轉過身,避開她的問題。
韓情卻在這時候從他身後摟緊了他,窩在他的肩膀,細聲道︰「願,要我……」
她貼著他的身後細喃,嗓音如酒,直撩撥著方願的身子,然而他卻不能踫她、也不敢踫她,因為只要一想起妲麗這個女人,他就直覺愧對韓情,又怎能在這種情況下要了她呢?
「你可以對我凶,但是你趕不走我,既然你不要我,就讓我這麼抱著你睡好不好?」她的嗓音放得好輕好柔,讓方願心神一動。
方願閉上眼,為了不讓自己的意念融化在她這份柔情中,於是對她發飆道︰「我說韓情,你纏著我是沒有用的,以為這樣我就不會娶阿麗進門了嗎?告訴你,我還是會娶,而且是娶定了。」
韓情聞言,僅是眼眶泛紅,卻沒半點生氣的反彈,她知道……知道他又在偽裝了,知道他又在內心交戰了。
「如果……如果你真得娶,那你就娶吧。」他都能做到這樣的犧牲,那她也可以。
聞言,方願猛地張大眼,難以置信地轉身對住她的眼,「你說什麼?」
他咬牙低咒地喊著,她以為他真的會放棄她、離開她嗎?
「我……我順了你的意,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凶?」她著實被他這一喊給嚇了跳,委屈的淚水落得更是泉涌不斷了。
「拜托,你別哭,你這麼一哭,把我的心都給弄擰了。」他認輸了,真的認輸了,望著她的淚他再也狠心不起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這種拙劣的演技還能夠瞞騙她到幾時。
韓情卻將小腦袋依在他懷里,直磨蹭著,「願……我好愛你……」
方願張大眸,震住了神,低頭看著她那直在他胸前蠕動的黑色小頭顱,「情兒,你究竟是怎麼了?我給你光火,你不生氣?」
「不生氣,反而覺得你好偉大……」她抬起螓首,找了個機會,偷偷吻了下方願那張性感的唇。
方願胸口一窒,狠狠地推開了她,「你究竟是在干什麼?別這麼無聊好不好。」他煩郁地柔著眉心,深深吐著氣說。
「願……我想……我想要……」對於他這激狂的反應,韓情不退反進,她再一次抱著他結實的腰身,柔情璦璦地說著她的渴求。
方願眼底透露出戒備,抓住她的肩細睇著她的眼,本想狠狠地怒罵她,可看著她那縴美奪人的五官,和眼中瑩瑩閃爍的光影,卻無不撩撥得他心猿意馬,狠話是怎麼也吐不出口。
「願……其實……下午的事,我看見了。」韓情心底明白,方願心底梗塞的定是那件事,直以為自己對不起她,所以今晚怎麼都不肯踫她。
「你說什麼?」方願身軀狠狠一怞。
他的臉色變沉變暗,刻畫著懾人的陰沉,更有著一抹他所料想不到的擔憂直沖上腦門。
「對……我看見了……看見你跟阿麗——」她閉上眼,想要壓抑住體內激發而出的酸氣。
「你——」他急急想推開她,沒料到韓情竟將他抱得更牢。
「別走好嗎?你不要走,你這樣會讓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她將他摟得好緊好緊,抱著他粗壯的身軀依在他溫熱的懷里,這才能夠感受到他是她的,而她也是他的。
「你……你難道不生氣?」他五官凌厲地問。
「當時氣死你、恨死你了,所以我跑去跳崖。」
這話一出,方願整個人就像冰凍了起來,他顫抖著雙手緊緊扣著她的雙臂,咬牙切齒地問︰「什麼?!你、你竟然給我去跳崖?」
須臾,他便像想到什麼似的開始檢查她的身體,「有沒有哪兒受傷?有沒有怎麼了?崖谷深不見底,你怎麼可以這麼傻?」
看著他對自己的這抹擔憂與關懷的溫柔,韓情再也控制不住地痛號出聲。
「願……為什麼你要瞞我……為什麼你要瞞我……」
她將小臉埋在他的胸前大聲哭泣,不一會兒工夫淚水已沾濕他整個衣襟。
「你……你在說什麼?我沒瞞你什麼,我只想知道你有沒有哪兒受傷啊!」
見他這般緊張,韓情含著淚忍不住又噗哧笑了出來,「你真傻,我倘若真跳了,現在還有可能在這兒跟你說話嗎?」
「那你的意思是……」
「是祁麟及時拉住我,要不然我真的跳了。」張著一雙水靈燦眸,她直勾勾地盯著他,毫不松懈的望著他眼底那份激狂的煩憂。
「祁麟救了你?」
這下他終於懂了,八成是那小子將一切事情都告訴她了,她才會對他說出這些奇奇怪怪的話。
「他不但救了我,也將你的一切委屈全盤托出。但……你可以告訴我的埃」她小腦袋貼在他身上,柔柔藹藹地說。
他心一驚,本欲捂上她的嘴,隨即心想他身上有祁麟給他的驅邪繩節,他可以不用再顧慮了,於是說︰「我不能冒險,為了逼真我必須傷你,情兒,你能原諒我嗎?」
頓時撥雲見日,一切晴朗,方願可說是真正地松了口氣,只不過心底仍梗塞著下午與妲麗的那一場戲。
「怎麼了,看你眉頭皺得這麼緊,有心事?」忍不住,她伸出縴指輕輕柔著他眉心。
方願猛地抓住她的手,激憤地說︰「我辜負了你,我背叛了你,你應該恨我、罵我、責備我,為什麼你不呢?」
他心頭的血脈直沖撞著,滿心被那件事給揪得就要喘不過氣來。
「那些背叛只是身體上又不是心靈上的,我可以原諒你。」她別開眼,小小聲地說。
「可是我覺得我配不上你,你懂不懂我那種亟欲發狂的感覺?」方願不能想,只要一想起那時發生的事,他仍是痛心作嘔。
「別這麼說,如果你現在還有著下午那種不愉快的感覺,那就愛我吧!讓我的感覺覆上她的,好不好?」
韓情輕輕解著方願的上衣襟繩,小手撫弄著他那滿是胸毛的厚實胸膛,做著異樣的情挑。
「情兒!」他閉上眼,久久卻沉痛地推開她,「對不起,我不行……滿心罪惡感,又怎能玷污你。」接著,他竟下了床,「我到別的營帳去睡。」
「不要!」韓情拉住他,不肯讓他離開。
「讓我走,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方願搓了搓臉,臉上盡現懊惱與傷痛的痕跡。
就因為愛她,他才不想拿自己骯髒的身軀去污染她的純淨與柔美。
「你不愛我,我就不讓你走。」她抱住他,一雙小手緊緊握在他胸前,說什麼也不肯松開。
瞧她那雙柔荑的指關節因而泛白著,可知方願的心口有多不舍、多心疼。
「別,情兒。」他盡可能輕柔的掰開她的手指。
韓情見狀索性跪在床上,將他整個身子壓縛住,「你若真要走,那好,我就再去跳崖給你看。」
方願听的心下一驚,連忙轉身反壓住她,目光如炬地瞪著她,「該死的,你……你這是做什麼?」
「我沒做什麼,我只想……只想要你的愛。」她兩顆如水晶般的眼直瞅著他那雙郁躁的眼。
她發誓,她定要將他那抹煩郁給洗掉不可!
「別這樣情兒,我還沒有心理準備。」他說著又想起身。
「好,那就試試!」她一反往常的溫柔與膽怯,居然跳起身,大刺刺地跨坐在他身上。
「試……試什麼?」他怔忡地望著她。
「試、試……」她也不知要試什麼。
「乖乖,別鬧了,讓我起來。」方願搖搖頭,真不知她這個小妻子是怎麼了,為何興致勃勃的跟他玩這種游戲,但他根本沒有這種心情。
「我知道你是因為下午的事,所以不願踫我。」她悲鳴地說︰「還……還是我不夠她完美,在……在床上的功夫也沒她好,所以你就連踫我一下、吻我一下也不屑?如果真是這樣,那……那我走好了。」最後,反倒是韓情滿懷委屈,氣呼呼地想推開他。
「等等,你究竟在想什麼?」他急急抓住她。
「你若是喜歡那個阿麗,你就去吧。」韓情鬧起別扭,「我……我一個人睡就好了。」
她鼓著腮幫子,這回換她一副不搭理他的模樣。
「喂,情兒,你怎麼可以……」
「我知道我勾引不了你的『性』趣,既是如此,那你就去找她吧,或許你們已經假戲真做了。」她鼓起腮幫子,故意別開臉。
「呃……你別胡思亂想。」他來到她面前,焦急萬分地盯著她的臉。
「我才沒亂想,反正你就是不要我,原來什麼計畫全是假的。」韓情咬著下唇,硬是逼得自己眼眶泛紅,這樣才有可能誘他上勾呀。
「不是的,我心里只有你。」心下一急,他立刻喊道。
「是……是這樣嗎?」她咬咬下唇,偷偷地暗笑在心底,「那人家求你踫我,你為什麼不踫呢?」
「呃——」瞧自己的小娘子今晚老在她面前求愛著,使得他下月復不禁脹痛了起來,可只要一想起那個妲麗,自己就覺得配不上韓情。
「情兒……」沒辦法下,他只好誠實以對,「我覺得我配不上你,真的……我很懊惱,給我點兒時間緩沖好嗎?」
「不要!」她立即站起身,也賭了氣,「你只會愈來愈鑽牛角尖,愈來愈逃避,那麼我決定了。」
「你決定什麼了?」方願見她那凝著淚的模樣,不禁發愣。
「那我就去外頭隨便找個弟兄……嗯……那就扯平了。」韓情惱火的沖了出去,還當真要去闖弟兄們的營帳。
「你給我回來!」方願黑了臉,快步跟著出去將她打橫一抱給抱進帳里,「你敢……你給我試試!」
「人家就是要去試嘛。」掄起小拳頭,她直打在他的身上,「放開我。」
「如果你真要試,那就試我吧。」
一進營帳他便將她用力丟在床榻上,「真不怪我、不恨我?」方願仍下放心地抵著她的額,沙啞地問。
「這次不回答,我用行動證明。」
她揚起笑臉,開始動手剝他的衣物。
方願眼半眯,也同樣扯開笑臉,「好,那就看我怎麼取悅你。」
他猛地吻上她的柔唇,輕輕解開她的羅衫,輕柔地撫弄著她凹凸有致的身子,感受那柔滑的觸感……
***
夜里,祁麟偷偷在妲麗房里吹上迷煙,而後與方願和韓情在軍帳內思量應敵對策。
「現在該怎麼做?」一進帳里,他便開口問道。
「我想就順著他們的奸計,給他們一個最嚴重的打擊。」方願可是嘔死了,這次非得將他們徹底消滅,一個殘渣也不留。
「我也是這麼認為,方願做了那麼大的犧牲,我們不能再以德報怨,往往留了他們的活口,卻讓他們又一次變本加厲的四處為亂。」韓情極為贊同方願的說法。
言語間彼此還含情脈脈地相對柔笑,這模樣看在祁麟眼中還真是心生感慨!
「唉呀……我現在好像是多余的了。」他搖搖紙扇,嘴里也跟著話風涼,「孤家寡人就是這麼可憐。」
「祁麟,我們在說正經事,你就是這麼討厭。」
她一跺腳,最後不好意思地扯著方願的衣袖,躲到他身後去了。
「我討厭?」祁麟大叫,「唉呀呀……這下連個好人都做不成了,我是不是成為多余的一個呢。」
「好了祁麟,別再鬧了,趕緊切入正題吧。」方願一手攬緊韓情,嘴邊漾起一抹淡笑。
「好好,你說,我們听。」祁麟臉色一轉正經地說道︰「那快說吧,有什麼主意。」
「是這樣的,妲麗手中還有一瓶忘情水,現在她在廚房工作,極有可能拿來危害士兵們。」方願緩緩道來。
「啥?她……她手上有這種東西你怎麼不早說?該不會……該不會我已經吃下了肚!天——我頭暈,我肚子痛……」
天生老愛耍寶的祁麟霍然站起身,直繞著他們身旁打轉,還不停吆喝著。
韓情望著他那副模樣,不禁噴笑出聲,「拜托,你再這樣下去,方願該怎麼說呀,你淘氣夠了沒?」
「哦,是嗎?我是在淘氣呀!」祁麟模模腦袋,露出一臉無辜笑容,「不過是想讓你們開心一下,真沒默契。」
「我只要和情兒有默契就行,你呀,不必了,快去找你自己的情人吧。」方願撇撇嘴,忍不住調侃他。
「可憐哦,我就說我是可憐人,淨在這里惹人嫌。」祁麟索性一又坐進椅內,「嘿,嫌我麻煩,我偏不走。」
見他這副調皮樣,方願只好搖搖頭,繼續道︰「我之所以沒將妲麗手中有那樣東西告訴你們,是因為那東西已被我掉包了。」
「掉包,換成什麼?」祁麟好奇地問。
「清水。」
「啊,清水!」韓情掩嘴笑出聲,「真妙,她如果知道自己的壓箱寶變成屈屈一瓶清水,定會恨死你的。」
「我才不管她,我只管你的想法。」他眯起眸直望著她,那深情款款的痴迷又讓祁麟無奈地模模鼻子。
「我懂你的意思了,就是要我仔細觀察她的動靜,然後還要全軍配合是不是?」祁麟餃了抹笑問。
「沒錯,我必須繼續偽裝,而情兒必須表現得傷心欲絕,唯有你——」
「唯有我是大閑人,只好接下這門盯梢的工作?」祁麟吹了聲口哨,然後緩緩站起身,「那事不疑遲,我懷疑這一、兩天她就有動作,而且得先和底下士兵作個解釋與說明。」
「呵,沒想到你真是我肚里的蛔蟲。」方願肆笑著。
「蛔蟲?」蹙起修長劍眉,祁麟不滿地說︰「居然把我比喻成那種東西,害我大老遠跑來幫你,真是沒意思。」
「不是的,方願的意思是,你是他兩肋插刀的好兄弟。」韓情立刻上前幫忙澄清。
「唉呀,還是大嫂嘴甜,我終於明白方願為什麼那麼愛你了。唉……要不是你是他的女人,我肯定橫刀奪愛。」祁麟揚起嘴角,偷偷悶笑。
方願聞言,忙不迭開口,「喂,你這個小子!」
「等等,我還沒說完呢。」祁麟卻不怕死的欺近韓情,「我說大嫂,就這麼吧,以後他要是再這樣,你乾脆跟我算了。」
拿著扇柄往韓情的下顎一勾,他趁方願做出反應前便一溜煙跑了!
「喂,你這小子居然明目張膽的——」若非韓情拉著他,方願肯定又沖了過去,弄到最後兩個男人又打架了。
「好了,別計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個性。」韓情安撫道。
「可是……可是他居然輕薄你!」他口氣可不好。
「你錯了,他是在激你,激你對我好一點兒。倘若真要輕薄我,那天我跳崖時他可光明正大的抱住我,可他沒,僅是卸下衣帶勾住我的腰。」韓情搖頭,溫婉一笑。
「哦!」方願眯起眸,看著祁麟消逸的方向。
坦白說,雖然他們幾個男人為傅烈轍創造震雷國,可唯有對祁麟的心態他們均捉模不定。
他有時像個稚氣的孩子,有時又充滿了精明睿智,有時更像個嘮嘮叨叨的女人,還真是個令大夥兒頭疼的一個男人。
「是呀,相信他一定能完成你的交代。」
韓情遞給他一絲柔笑,而方願也點點頭說︰「這是當然,不信任他,又怎麼會將這麼重要的事交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