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似鐵 第六章
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蘭融後腦劇疼,胸前更是熱辣刺痛。她糾結著眉,夢中全是澧磊嗜血仇視的眸光,及散不去的嫌惡之意。
好疼……她的身心仿若無一處完整如初。誰來救救她,幫助她月兌離苦海?
「阿瑪……額娘……」她申吟著,卻無人回應。
一道涼沁突然拂上她胸前,讓她頓覺舒服許多。蘭融不由得輕喟一聲。
「舒服吧?」
澧磊渾厚低沉的聲音竄進好腦海,讓她猛地一驚,倏然睜開雙眼。
「別妄動!你傷得很重。」澧磊的臉色是沉重的,口氣卻不含憐惜。
「傷……」她凝神一想,卻激發了後腦的疼痛,忍不住眉頭一緊。
「你後腦腫得厲害,我說了,別動。」他的眼神深幽,看不出心思,亦猜不透企圖。
經他一提,蘭融漸漸想起敏敏的那一鞭,以及他倆連成一氣的嘲諷與譏笑。她的眸驀然鐫上愁郁和哀淒,神情悲苦。
澧磊看著她無彩的容顏,狹長的眼眸掠過一絲憐惜。他不發一語,將手中的冰清驅傷膏輕輕抹在她雪白胸前的鞭痕上。
蘭融這才察覺自己的衣衫不整,她想遮住身子,卻找不到可以蔽體的東西。
「你身子的每一寸我都清清楚楚,哪兒是敏感帶我也了若指掌,何必再害臊呢?」澧磊勾起淺笑,鷙冷的眼緊緊鎖住她水靈雙瞳。
蘭融耳根一熱,兩頰立即覆上嫣紅。她雙手遮在胸前,躲避他肆笑的眼神,「既然在你眼里我只是企賊,又何需為我上藥?你走吧!」
「即使是賊,也依然是我妻子,我能視而不見嗎?你不怕身上的傷疤不褪,會壞了我的興致?」他露出放蕩的邪笑。
「那最好。」反正她在澧磊心中什麼也不是,不如讓他對自己視而不見,好換取日後的平靜生活。
「我就不信富雲和你燕好時受得了這麼丑惡的疤痕!」她無所謂的淡漠激發了他的憤恨,他冷著臉孔對她恣意嘲謔……
「呃?」她似乎不懂。
澧磊邪邪一笑,勾起她的下頷。「不明白嗎?我也是有欲求的。」
蘭融聞言不由得面紅耳赤,「你不是……不是……」她想表達他受了傷的事實,卻不知如何啟齒。
他突地大笑,替她把話說完。「我不是下半身廢了,不能人道了,怎還會有是不?」
她垂首,避閃他噬人的目光。
澧磊止住笑,邪邪端睨她臉上的紅潮,忽而埋首在她白皙的頸窩細細嚼啃。「以後你就會明白了。」
他的秘密尚不能泄露,他要等待時機,等富雲對他松懈戒備的那一刻,便是他予以還擊的時候!
而蘭融也將嘗到被人棄若敝屣的滋味。不過在那之前,他會完全得到她,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除非富雲還要她這殘花敗柳。
蘭融又打了哆嗦。她並沒忘記稍早之前他對自己的譏嘲與鄙夷。
為何他明知她是清白的,還要連同敏敏公主一塊兒冤枉她,讓她百口莫辯,嘗盡憂急攻心之苦?
她躲開他唇舌的再次掠取,目光瑩然地看著他。「我想知道你為何要和敏敏公主一塊兒欺負我?」
「因為我高興,因為我討厭你。」他狠下心說著違心之論。
他話中的惡意深深裹住了她。蘭融低頭抱緊自己,企圖得到一絲溫暖的感受;但除了冰冷之外,還是冰冷。
澧磊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她慘白的面容,嘴角又勾出一道嗜血冷笑。「你難道不清楚敏敏她那張臉蛋有多麼賞心悅目嗎?你和她根本沒得比,用不著裝出這副小媳婦的委屈模樣,沒人會心疼的。」
她揪著心問道︰「錯就錯在我不知廉恥,自願嫁給你了,是不是?」
原來,自己這麼做根本得不到他的憐惜。
她對不起阿瑪,額娘,若他們地下有知,一定會為她心疼,罵她傻氣。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甚至鄙視自己的男人付出身心,值得嗎?
「你……休了我吧!」
「你要我受眾人辱罵嗎?」他揚起濃眉,陰郁地指控她。
她以為他會這麼簡單就放她走?這小格格的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不入流了。在他尚未玩夠她的身體與傷夠她的心之前,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蘭融移挪至床角,緊緊拽著被角遮住身子,不讓他再次踫觸。
他探過身子,阻止她的動作。「你以為自己逃得了?」
「我知道逃不了。如果死呢?」她突然心生了斷的念頭,不假思索便沖口而出。
「你休想!」澧磊的呼吸陡得變得急促,不懂為何在听見「死」這個字時,心跳竟會頓失規律。
她居然敢以死要脅!
「你沒道理。」淚不知何時又溢出眼眶,她軟弱地抗議。
澧磊努力將自己月兌軌的感覺壓抑下來,換上一個慵懶且令人屏息的笑容,「我就是這麼沒道理,你後悔嗎?」
蘭融不語,直直盯著他的眼。
他的嗓音柔得宛若天鵝絨,說出的話語卻無比殘忍,「告訴你,自你嫁進瞿玉碩王府的那一刻開始,已沒有自己,也喪失了後悔的權利。」
她抖瑟地蜷起身子,陣陣怞搐。
澧磊冷不防地壓住她,怞開她掩身的薄被,讓她的肌膚緊緊貼住自己。
他沙啞的呢喃,眸光陰陰惻惻,「你等著,等我厭了你,煩了你的那天,就是你解月兌的時候。」
殘忍的手再次駕馭了她的身子,這次他不帶柔情,全是恨意的宣泄。
***
大清王朝的宮廷設計果真不同凡響,九曲橋和柳樹廊連貫七十二院,花光柳影,蝶亂蜂鳴,景色美不勝收。
富雲在教練場上提氣運功,鍛煉自己的身手。那晚澧磊含恨的眸光讓他放心不下,他得加強自己的功夫,有備無患。
「十一阿哥,你在練功啊?想不到你功夫不錯嘛!」敏敏無聊地閑逛到這兒,不意竟瞧見他練武的情景。
「是你啊,公主。」富雲瀟灑一笑,俊美的臉龐因運動而漾起紅暈,更顯現出他過分的漂亮。
「是啊,我無聊透了,所以四處逛逛。本來想去見澧磊貝勒。但他總是推說忙這忙那的,真沒意思!」敏敏噘著紅唇嬌嗔道。突然間,她靈光一閃,央求起富雲。「你不是和他交情匪淺嗎?帶我去找他好不好?」
「這……」富雲表情一窒,連忙以笑掩飾自己的惶亂,「澧磊自從受傷後就不太願意見我,可能是心里有障礙吧!為了避免帶給他刺激,我已很少去瞿玉王府拜訪他了。
他不明白,已成了殘缺廢人的澧磊為何還有如此勾懾女人心的魅力?蘭融如此,連一貫自傲驕縱的敏敏公主也如此!
難道他注定要一輩子落在他身後,即使他成了廢人也一樣?
他不甘心!
「原來如此。但他曾說願意為了我將蘭融撤為側室,我得去問問他是否當了真?「她洋洋自得地竊笑。
富雲聞言不禁感到震驚,「你說什麼?」
「我說啊!蘭融那窮格格快下堂了。」敏敏掩嘴輕笑。
「澧磊怎能這麼做?」他不解地追問。
澧磊對女人向來溫存有禮,何況對象是蘭融格格這麼恬靜的佳人。或許她的容貌稱不上美女之列,但她絕佳的氣質與婉約的性情總能抵過外表的缺憾吧!
當初,他听聞蘭融自願嫁予澧磊時,還一時無法接受,納悶她怎會喜歡上一個不能行動的廢人。
至于澧磊這種有悖常理的行徑,他亦無法理解。
「他當然會這麼做。看看蘭融的長相,她嫁給澧磊根本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嘛!不過說也奇怪,婚宴那晚他一直拿你來批評蘭融……喂,該不會那種窮格格與你之間有什麼曖昧吧?」敏敏噙著笑挖苦著富雲。
富雲俊臉一整,終于理出了原由,原來蘭融成了他的替罪羔羊!
他露出獰笑,也難怪澧磊會誤解,他與蘭融的確有段共處的童年生活,「青梅竹馬」這四個字倒也可以形容他們的關系。
澧磊該不會以為蘭融的自願與他有關吧?
若真是如此,或許他可以利用蘭融被欺凌的不平心境,借她的手除掉澧磊這個眼中釘!
「你笑什麼?」敏敏發覺他臉上的笑容有點……不懷好意。
「呃,沒什麼。對了,婚宴那晚公主似乎很晚才回宮嘛!」他的語調出奇曖昧,眼神中藏著不軌的動機。
「是呀!因為我和澧磊在一塊兒。」她吃吃一笑,故意讓他誤會。
反正她不在意別人怎麼說,只知道自己對澧磊勢在必得;其實……她對富雲也有好感,只是他太「美」了,美得讓她提不起興致辭。
富雲沉冷地問︰「公主美艷動人,現在的澧磊怎匹配得上你?」他一定要弄清楚,為何他總是輸給澧磊?
「要不你認為整個京畿誰比得上澧磊?呃,我這麼說你應該不會吃味吧?」敏敏直言道。
他先是微愣,而後一笑置之。「當然不會。」
「雖然他腿不能行,但仍風采不凡,任誰都會心動。」敏敏一臉痴迷,眼眸更是變得閃亮。
「但听說他已不能人道,難不成公主願意年紀輕輕就守活寡?」富雲冷冷地說道,磷火般的眼泛出血絲。
「這不過是傳言罷了。反正我的目的是要逼走那窮格格,至于嫁不嫁給澧磊……還說不定呢!」敏敏嘴角彎成一道笑弧,狐蝞地瞟了下富雲。「其實我挺好奇的,像你這種美男子,在那方面是不是也同樣的雄壯威武?」
「公主想知道?」他挑起她的下顎,神情充滿魅惑。
「如果十一阿哥也願意。」她銷魂囈語。
「那有什麼問題。」富雲眼底劃過一道狹光,難掩亢奮之色;他霍地擁住敏敏公主,兩人雙雙閃至教練場旁的空屋內。
霎時間,嬌喘輕吟,蕩漾情挑……
***
「少福晉,您已經好久沒吃東西了,瞧您都足足瘦了一圈。」
喜鵲端了一碗粥站在失神的蘭融面前,只見她一逕盯著遠處的梧桐園,未置一詞。
「您就多少吃點嘛!別讓喜鵲擔憂了。」小丫環心急如焚地勸道。
蘭融听聞此言,不覺又滑下兩行清淚。喜鵲的關懷溫暖了她以為已經死去的心,令她感覺到它仍在跳動。
「你擱著吧!等它涼了些我就吃。」她淡淡一笑。
雖知這僅是一句敷衍的話,但喜鵲也只能依她的吩咐,將那碗早已不燙的粥放在桌上。「您可要記得,涼了就不好喝了。」
她微微點頭,又不說話了。
「少福晉,我……」見主子又沉靜下來,喜鵲只好在一旁窮找話題。
「貝勒爺最近忙嗎?」蘭融突然問道。
見了他雖會害怕,但足足一個月沒和他踫面,她才知道思念是怎地摧人心肝。
「他……」喜鵲皺了皺眉,不知該怎麼回答。連她也許久不會見到貝勒爺了,可是這話該如何向少福晉說呢?
「怎麼了?」她將目光移至喜鵲身上。
「貝勒爺最後是很忙,喜鵲已將近一個月沒瞧見過他了。」
蘭融微訝,「他出府了嗎?」
「不,沒見他離開府邸,可能又在練身房。自從貝勒爺不良于行後,便常往那地方跑,也許是不服輸的個性使然,他一直在訓練自個兒的雙腿吧!」喜鵲臆測道。但她實在很懷疑,連御醫都沒轍的腿可能再次站起來嗎?
「他打算站起來?」蘭融問。
「可能吧!」
「我相信他一定辦得到。」她嘴畔漾笑,透著一股信服。在她眼中,只要是澧磊想做的事,就不會無疾而終。
他在她心目中是夫君,是愛人,是無可比擬的英雄,但卻也是不帶半點憐愛與柔情的無情男子。
思及此,她不禁又黯然神傷。
「少福晉,粥……」喜鵲知道自己再不叮嚀,主子八成又會把它給遺忘了。
「你先下去吧!我會喝的。」她的視線飄往練身房的方向。澧磊在那兒嗎?
「可是……好吧!您可別忘了。」喜鵲見她痴痴望著遠方的模樣,心知自己再待下去也是無濟于事。
喜鵲離去後,蘭融對澧磊的想念愈來愈強烈,她突然不顧一切地想去看看他,想知道一個月未見,他還好嗎?
她緩緩踏出房門,踩著腳下的黃花枯葉,一步步往練身房走去;行至半路,她突地煞住了腳步——上回她走過這路徑時,看見的是一幕令她揪心欲死的畫面,今日……他是否還會在濼閣里藏嬌?
搖搖頭,她笑起自己的痴傻。無論他是否藏有別的女子,心里都決不會有她的,因為她們過是他泄恨傾怒的管道。既然如此,還想這些做什麼?
她一步步趨近練身房,遠遠便听見拳腳霍霍的聲音。
是誰?澧磊嗎?但他的腳不是……
她快步向前,自窗縫窺視屋里的情形,不意映入眼簾的意是他行動自若的矯健身影!
他雙腿似未受過傷,沉穩有力地跳躍旋轉,自牆拔高又再次墜地彈起;手拿長劍,狂肆飛舞,身手之俐落讓人睢了眼花繚亂。蘭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誰?」吼聲未歇,澧磊已由窗口躍出,長劍抵在蘭融喉間。
「是你!」他瞪著她,久久,炯利的冷眸才稍微柔化,「你全看到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定住身子不敢稍移,一股抑制不住的悲傷令她淚眼婆娑,凝成傷心之海。
原來一切全是諾言,他沒成殘,她與他的距離更遠了!
而她要廂情願成了最大的笑話,難怪他會那麼憎惡她。
澧磊唇角凝著冷笑,狂肆的眼中愈來愈多陰霾和寒意。他加重手勁,在她柔女敕的頸上留下一道血痕,「還說不是故意的?我不是警告過你,這地方不準進來嗎?你根本明知故犯!」
「我只是……只是……」想你。她將未出口的兩個字吞了回去。
冰冷的劍鋒不僅劃傷了她的肌膚,也傷了她的心肺。
「只是想來看看我廢了雙腿還練功的狼狽模樣,但不幸的是,我令你失望了。」他幽邃的眼底產生了幾許陰影,陰沉的字句如針般刺進她耳膜。
「不是!」蘭融抖著聲音,雙頰緋紅地辯解;「因為久不見你,我……我想念你。」她還是吐出了這句話。
澧磊表情陡變,由陰轉沉,「你想我?但我記得你曾說要我放過你,讓你平靜地過日子。我順遂了你的意思,這樣還不好?「
多少個夜里,他硬逼著自己待在書房,提醒自己不能教她青澀羞怯的模樣擾亂了復仇的決心,可是見鬼了!她今天居然自動找上門,還瞧見了不該看到的景象。
蘭融怔忡不語。沒錯,她是曾說過這句話,但心的去向又豈是自己說說便能照著走的?
「為什麼不說話了?」他無動于衷的雙瞳中寫著一抹冰冷的訊息,他收起劍,跨身逼近她,大掌箝住她的下巴,直接索取他要的降服。
她別過臉,就連回答也省了。
澧磊冷冷一笑,大手撫上她的細腰,並低首餃住她的耳垂,緩緩吐氣,「現在你已知道我是健全的男人,可會將秘密說出去?」
她搖頭,「你要我別說,我便不說。」
「那富雲呢?」他眯起眼追問。
「我根本不會和他見面。」她向後仰躲開他灼熱的氣息與不懷好意的眼神。
「你最好記得別多話,否則我不會鐃了你!」澧磊陰陰地笑著,冷冽的眸光如鋒刃般直射向她眼底。
「我不是……多嘴的人。」她哽咽低語。
她不懂,澧磊既已痊愈,又何苦隱瞞,忍受別人的閑言閑語?難道他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目的和計劃嗎?
「我能不能知道你的腿是何時痊愈的?」她有個直覺,在婚前他便已健全如初。
那對極其冰冷的黑眸凝視她好半晌,然後,他笑了。「我清醒後的確是雙腿麻木,不听使喚,但我不服輸,足足用了七天的時間以內力打通血脈,終于又恢復知覺。」
澧磊拍拍自己的雙腿,臉上有著深刻的仇恨;他雖是輕描淡寫地敘述,但那段日子的痛苦絕非一物般人所能忍受。
要將氣血凝滯,傷及筋骨的兩腿復原如初,得耗費多大的毅力與決心啊!他可是經過一連串非人的訓練,才得以有今天的結果。
所以他要將自己所受到的苦悉數還給富雲,而首當其沖的人便是蘭融。他這輩子都會咬著仇恨的臍帶不放,直到索取得他要的代價!
「既是如此,你何需讓太後為你作主婚事?現在的你可以娶到更完美的女子。」她的眼蒙上淚霧,更顯得荏弱無助,楚楚動人。
她終于懂了,難怪他一開始就視她如累贅,恨不得將她踢得遠遠的;而在起她走之前,他必會將她傷個徹底,以示報復。
她閉上眼,顫抖的身子恍如秋風中的枯葉。
「還不錯,可見你還有自知之明。」澧磊嘲謔地揚起嘴角,「既知我並非你心目中的『廢人』。而連月來我連踫都懶得踫你,就可知道我有多厭惡你了。」
是,他厭惡她那抹勾引他的嬌羞;厭惡她善解人意的柔婉;更厭惡她老讓他把持不住自己的,險些泄了自己的底!
蘭融原就無血色的臉蛋變得理蒼白,她飄忽一笑,將心中的悲苦輕輕一筆帶過,旋身看向近處梧桐。
紅霞淹漫,金波夕陽,照得梧桐樹一片燦亮。
她抬起步履踩在黃花上,一步步離開了他。
她面無表情的淡漠狠狠牽動了澧磊的心,他胸中陡地起了一陣惴栗不安的顫動,忍不住舉手想留下她,「融兒!」
她轉身顧盼;他欲言又止。
在眼光交纏的瞬間,她緩緩落下珍珠細淚,再度回身向前,她那道讓人見了心疼的背影,刺激著澧磊的雙目。
他目光冷然一轉,硬是壓下這份怪異的情愫。晚風撩起他狂野的長發,他無法解開心頭莫名纏繞的情絲,只好遷怒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