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的掠奪 第五章
算算時間,宮本朔已離開五天了,這些天詩翎幾乎以泡面度日,實因不願用他所留給她的金卡,她已經沒有自尊了,不希望連最後的人格也蕩然無存。
如果他再不回來,或許她可以去打工,賺取生活費和學費,其他同學可以,她一定也行。
手里拎著兩碗泡面走在返家的路上,突然感覺腳旁有個東西在蠕動,詩翎立即停下步履一瞧,好漂亮的小白貓,雪白的毛柔細無比,長相可愛,想必是有主人的。
「小貓咪,你迷路了嗎?好可憐。」她放下裝有泡面的袋子抱起白貓,輕輕擁在懷中撫慰著,發覺自己第一眼就喜歡上它了。
「瞄……」貓兒在她懷中磨蹭,仿佛已賴定了她,也認定她是它的新主人了。
「乖,餓了是不是?你吃不吃泡面呀?」詩翎順著白貓的毛發。「你的毛好自好柔,以後我叫你小白好不好?不,還是白雪比較好听。」
貓兒喵了好長一聲,好似能听懂她的話。
「白雪,你听得懂我說的話嗎?真有靈性。」詩翎開心地抱著它直轉圈。
白貓恬著她的臉,回應著她的喜悅。
「白雪,你跟我回家吧!」詩翎一手抱著白雪,一手拎起泡面袋子,多日來她第一次感覺自己不是孤單寂寞的。以後有白雪為伴,相信她會好過些吧!
將白雪塞進手提袋中,她偷偷挾帶著它進入大樓內,雖知這種高級住宅是不能飼養寵物的,但她實在割舍不下它。
回到住所,她立即將門合上,像做了虧心事的小孩一般雀躍。「白雪,你要乖,不能到處亂跑,要是被抓了我可救不了你。」她輕輕將白雪從手提袋中抱出,只見它慵懶地恬著它全身的白毛。
「你現在就救不了它了。」突然從陽台傳來沉重的男音,白雪嚇得立即弓背怒視他。
「宮本……」詩翎手中的提袋驀然一松,掉出了兩碗泡面和一罐可樂。
天哪!他是幾時回來的?她也不過才離開一個小時,怎麼就被他撞見了?老天真是不幫忙。
他看著她錯愕泛白的小臉,又看至地面上的垃圾食物,「這幾天你就是吃這些東西?」
宮本朔說不出心底的憤怒是什麼,見她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他居然會有種心如刀割的感受。他更弄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在好不容易查出了一點東西後,便心急如焚地自法國趕回來,難道就是為了她?
他不該有這種突發的舉動、反常的心態,絕不該有的!
他明明可以再待上一陣子,把所有資料搜集齊全再返回,然而心里卻不停有個聲音要他快回來,他都快被這種背叛的聲音給逼瘋了!
怎知他一回來卻沒立刻看見她,等見了她之後,她還和一只來路不明的貓兒玩在一塊,看樣子還挺快樂的。
她活得好好的,他居然急得像瘋子。
「反正一個人,就隨便吃。」詩翎口是心非的解釋。
「如果是隨便吃,街上到處都有賣吃的,不一定要餐餐吃泡面吧?」
「我沒有……」
「你給我閉嘴!」他一個箭步跨近她,緊抓住她的手往廚房走去,指著尚擱在地上的一只泡面空箱。「這怎麼解釋?」
「這……」詩翎一肚子委屈,「你又沒說不能吃泡面,我喜歡吃不行嗎?也沒礙著你,你發什麼怪脾氣?」
宮本朔毫無心理準備的被她這麼一頂撞,頓時語塞。是啊!她愛吃泡面,成了木乃伊是她活該,他發什麼脾氣?
在過去的十年歲月中,除了滿腔仇恨外,從來沒有一個人或一件事能讓他心緒波動,但是這女人卻能輕易撩撥他的喜怒。
「行,你如果認為你的胃壁夠厚,受得了折騰,我唆個什麼勁兒!」他步出廚房,重重地坐在沙發上。
詩翎尾隨著進入客廳,從背包中拿出他臨去法國前留給她的金卡。「這東西還給你,我不要!」
宮本朔眯起眼,睨了她一會兒,沒理會她伸出的手,「幾天你都沒用它?」
「我不需要。」她很傲骨的回答。
「你不知道它可以預支現金?」
「知道,但我說了,我不需要。」在她絕美的表情中有著倨傲。
「這也是你吃泡面的原因?」宮本朔的語氣中有一股被漠視的怒意。
「讓我出去打工好不好?」她不答反問,然所問的事卻像極了炸藥引信,把宮本朔潛藏在胸口的怒火點燃。
「你忘了自己的身分嗎?」他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字加重音階,「情婦!你是我宮本朔的情婦!」
「你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詩翎捂住耳朵不願听他的嘲諷。
「你鬧什麼脾氣?是不是氣我沒把你當情婦對待,沒買華服、鑽戒給你?還是沒帶你去國外走走,度度小蜜月?」
他猛然站起,一步步欺近她,執起她的下巴,狠猛地在她唇上印上一個火熱的吻;若不是他依然緊抓住她,詩翎或許早已跌落于地。
「我不要那些……」她說來乏力。
「不要?哦,那一定和其他女人一樣,吵著我得多撥空陪陪你?」宮本朔目光冷冽,但心里卻不停覆念著︰說是呀!把女人貪婪的天性表露出來呀!
「你不要這樣,我不要你這樣對我!你可以走,永遠別回來,我永遠也不要見到你!」她被逼至牆邊,在無路可退的情況下,只能瘋狂叫囂著。
「你趕我走?別忘了這里是我的地盤。」宮本朔佇立在她面前,黑眸看著她的淚容。
「那我走……」他的太過逼近令她感受到一股燃燒的熱氣在她體內凝聚,深深影響了她的呼吸。
「你可以不管鈴木洋達的死活,卻不能忽視你身為情婦的責任,我想,你應該也很向往才是吧!」他使勁地鉗住她的雙腕,懶洋洋地訴說著誘惑,然而眸中的寒光一如他的恨意如此的清晰懾人,震撼著詩翎的四肢百骸。
「別……啊——」宮本朔倏然深吻住她。
是她自找的!他極力否認心中對她的強烈渴望。
嘴唇沿著她的粉頸一路吻至她的胸口,溫柔取代了原有的粗魯,他結實的身軀與她細女敕的嬌軀緊密貼合,誘惑著眼前的小女人款款相迎。
詩翎任由他挑逗著,只覺得自己正在天堂與地獄之間掙扎,她企圖找回自己的理智,它卻因他有如魔法般的撫觸而飄得更遠。
她的顫抖讓她厭惡,她的低吟更是令她錯愕,她討厭自己!
當他的手觸及到她柔軟的三角地帶時,她不禁一陣僵冷,害怕地大叫︰「住手!我不要——」
宮本朔的嘴角掛著冷笑,眼底卻有著濃濃的。「現在才喊停,未免太遲了吧!這該不會是你的手段吧!」
他殘忍的語調讓詩翎的心為之一冷,也不知是哪來的力氣,她拼命抵抗著,「你走!我討厭你,不要踫我!」
「是嗎?如果對象換成費慕齊,你就不會這麼說了,對不對?」流竄在心中的醋意讓宮本朔感到害怕,他居然嫉妒起費慕齊在詩翎心中的地位!
「你滾!你滾!」隱忍已久的淚水終于決堤,詩翎拚了命咆哮著,但她的力氣怎比得過宮本朔,她的蠻橫動作反而更是挑起了他的怒意。
他攫住她的唇,將她的叫喊聲收納于口中,不讓她有半絲退卻的空間。一直躲在茶幾下的白雪猛然躍上宮本朔的背部,以它的利爪抓著他的背脊。
突來的刺痛感讓宮本朔放開了詩翎,轉首俐落地抓起了那只不要命的白貓。他討厭貓,只因它的家人慘死的那一夜,他听聞了一整夜貓叫聲,也因此日後他只要一看見貓或是听見那瞄瞄叫聲,他就渾身打顫!
「找死!」
「不要傷它!我求求你。」他正要掐住貓兒的喉頭時,卻被詩翎抱住了大腿,楚楚可憐地哽咽著聲音哀求他。
「除非你答應我立刻扔了它!」他的眼中有著不容反駁的堅持。
「為什麼?」她不忍心丟下白雪呀!
「你難道不知道大樓里是不容許養這種鬼東西!」宮本朔逼向她。
「我知道,但我會小心的,絕不讓它亂跑。」美眸緊緊鎖著他微慍的容顏,詩翎自知目前她好比是在挑怒一只憤怒的狂獅,即使是體無完膚、尸骨無存,她也要為白雪爭取活命的機會。
「你為了它,寧願忍辱求我?」瞧她曲膝跪在他面前懇求的模樣,他不知道是不是該嫉妒這只該死的貓。
「算我求你。」她囁嚅著說。
「算了,但我把丑話說在前面,只要我回到這間屋子,就不打算看見它,你辦得到嗎?」也不知怎麼地,他居然心軟了。
「我答應你,我一定將白雪照顧好,不會惹你厭的。」她哭著笑道。
他將小貓扔進她懷里,「希望你說到做到。去換件衣服吃飯去!還有,把那些泡面給我扔了。」說完,他走至廚房的水槽洗著剛才抓過白雪的雙手。
詩翎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背影,又撫上自己仍然留有他味道的唇。與他的接觸總是那麼令她害怕,但她仍情願能常見著他。
☆☆☆
晚風由窗口輕輕吹送在詩翎臉上,她偷覷了眼專注于路況的宮本朔。與他相處了數天,她依然沒法子探知這時冷時熱的男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麼。
但她知道他不快樂。難道他真要從羞辱她之中才能求得快樂嗎?
到達了「非亞」法式餐廳門外,宮本朔下了車,也非常紳士地為她開啟了車門,最後將車鑰匙交給了泊車小弟。
「不用來這麼高級的地方吧。」她有些躊鑄躇。
「怎麼,日本麻口組的千金大小姐沒來過這種地方?說出去沒人會相信的。」他遲疑地看著她杵在門外的僵直身子。
「不是,而是我……」詩翎拉扯著身上的運動服。
她原以為宮本朔只不過是帶她到外面隨便吃一頓而已,哪知道會來這麼豪華的餐廳,想必是他在法國吃慣了生蠔大餐,一時還不習慣日本的烏龍面或拉面。她更氣的是既然他有計劃帶她來這里,為什麼不事先告訴她呢?難道他就是喜歡看她出糗?
「別在意這些,只要有錢哪兒不能去?」宮本朔向來就不在意這些身外之虛華。
好吧!既然他不在意,她又何必不自在呢?詩翎深吸了口氣,抬頭挺胸地走進了與她現在的裝扮完全不搭調的法式餐廳。
才剛坐定,她便看見宮本朔頗為不悅地看著她的後方,詩翎好奇地回首一瞧,看見打扮妖艷的愛咪正向他們倆走近。「還真巧,朔,你一進門我就瞧見你了,咦!這個小朋友是誰?哦!不就是那個老是一張苦瓜臉的大學生嗎?」
詩翎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絞扭的手揩,卻不知如何應對。
「愛咪,我餓了,你別來打岔!」宮本朔不想理會愛咪,側過臉問著詩翎,「你想吃什麼,盡量點無妨。」
想不到站在一旁的愛咪卻咯咯笑道︰「餓了?想必你這個小情婦喂不飽你這麼大的胃口,何苦不來找我呢?害我這幾天想你想得要命!」
詩翎听出話中玄機,霍地抬頭看向宮本朔,原來他不是和愛咪一塊兒去法國的,那他為什麼要騙她呢?
這個想法居然讓她的心跳亂了節拍,是雀躍嗎?
「愛咪,你的廢話太多了吧!瞧,你的男伴在跟你招手了,還不快回去。」宮本朔蹙緊眉峰,轉首對侍者點了兩份焗烤龍蝦餐。
「別理他,他只不過是這幾天你不在時的代替品,既然你回來了,當然是陪你!」愛咪毫不客氣地坐下,仿佛賴定了他。
詩翎尷尬地站了起來,局促不安地說︰「那我走了,你們用吧!」
「你給我坐下!」宮本朔沉聲說著,「愛咪,我說最後一次,回你的座位上去。」
「朔,你不怕她丟你的臉嗎?瞧她那副生女敕的模樣,哪有人穿著運動服來這種地方用餐的,就算沒知識也要有常識呀!」愛咪說得很大聲,唯恐在場的人士沒看清詩翎的穿著似的。
詩翎羞愧地掩住臉正要逃離現場時,卻被宮本朔一把揪住手臂,他目光冷冽地瞪著愛咪,「愛咪,跟詩翎道歉!」
愛咪抬高下顎,一臉猙獰,「要我向她道歉,不如讓我給她一巴掌吧!」語落的同時,巴掌聲亦響起。
詩翎沒想到愛咪會動粗,一時沒站穩,斜倒在地,頭撞上了桌角,昏了過去。
宮本朔見狀,立即蹲子摟起她,「詩翎,你醒醒呀!鈴木詩翎,你別給我裝死!」拍了拍她的面頰,發現她仍無反應,他立即橫抱起她,低沉憤怒的嗓音飄進愛咪耳中,「如果她有什麼事的話,我會要了你的命!」語畢,他快步離開了餐廳。
愛咪頹然地坐在椅子上,駭然不已,更為宮本朔方才的警告而流下冷汗。
☆☆☆
「她還好吧?」狄凱接獲了宮本朔的電話後立即趕到醫院,見他神情落寞地剛從診療室出來。
「醫生還在診斷中。」宮本朔坐在候診室的椅子上,雙手掩面,郁悶的聲音從指縫中逸出。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狄凱眸中有著不諒解,他發覺自己越來越不了解他這個伙伴的心了,他是否也低估了宮本朔的復仇念頭?
「你以為是我傷她的?」宮本朔幾乎是用吼的。
「難道不是嗎?」
「我不否認我恨鈴木一家人,但還不至于動手打女人,甚至將她傷成這種地步。」他的嘴角有著一抹苦笑,對于狄凱的誤解,實難無動于衷。
「那麼是誰?」狄凱疑惑不已,鈴木詩翎怎麼也不可能自己去撞桌子吧!
「是愛咪,我沒想到去吃頓飯也會遇上她。」宮本朔懊惱不已地猛爬著自然鬈的黑發。
「就是那個歡場女子?」狄凱曾暗中跟蹤過他幾次,有一回就看見他和那女子從酒店出來。那女人的確長得明亮耀眼,難道向來對女人無心的宮本朔,也難過美人關?
不過即使愛咪長相艷麗婀娜,但和鈴木詩翎相較,光那份氣質就差多了,他就不相信宮本朔的眼楮當真被牛糞遮住了,寧願舍珍珠取碎玉。
「你知道?」宮本朔赫然抬頭,黑眸微露慍意。
「別忘了我是你的伙伴,當然得多注意、多照顧你了。」狄凱揚揚眉,平淡的語調中未做任何明白的表示。
「你監視我?」宮本朔當下沉下臉色。
「嗯……醫生出來了,咱們趕緊問問看鈴木詩翎的情況吧!」狄凱見到醫生,仿佛見了救命恩人,也成功轉移了宮本朔的注意力。
「佐司醫生,她還好吧?」宮本朔連忙沖向醫生,急問道。
狄凱站在一旁,可將他那急促不安的神情看在眼底。
「有輕微腦震蕩現象,觀察一夜後若沒並發其他狀況,應該就沒什麼大礙了。」佐司醫生和藹地笑了笑,已習慣了這種夫妻、情侶恩愛的關切情景。
「能進去看看她嗎?」
「護士小姐會將她送至普通病房,半個小時後你再去看她吧!」佐司醫生微頷首,「我還有事,先離開了。」
「謝謝你,醫生。」宮本朔明顯地松了口氣。
「鈴木詩翎沒事了,我是不是該問問你法國黑幫那邊的情況?」狄凱見他有了好心情,終于切入正題。
「我已找出了幾個疑點,還在研究當中。」
「能說來听听嗎?」狄凱探問。
「我在鈴木洋達的書房里找到了當年鈴木一郎傳真給費慕齊的父親費洛利的文件,其中居然有日本忍術協會的名單,而那年的會長就是我父親。」宮本朔面無表情的解釋,恨意重新出現在他臉上。
「所以你也把費洛利懷疑進去了?」
「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是盲目的復仇,我會查清楚一切。」宮本朔重申。
「當初薛副總裁請你前來日本可是要你專心對付麻口組,沒想到你居然也卯上了法國黑幫,你跟薛副總裁報備過了嗎?」狄凱問道。
「沒有,但事後我會主動向他請罪;也請你幫我,別泄漏出去。」
宮本朔難得低聲下氣,讓狄凱快慰不已。「行!誰要我目前的身分僅是你的伙伴,而不是緯達集團的業務經理。」
宮本朔遞給他一個感激的眼神,「我進去看看她。」
「我也去,讓美麗的小姐認識認識我,哪天你膩了她,說不定她會投入我溫暖的懷抱。」
「少在那兒痴人說夢話。」撂下一句听來酸意濃濃的話語,宮本朔頭也不回地朝護理站走去,詢問詩翎的病房去了。
狄凱聳聳肩,嘴角卻擒著一抹詭譎笑意。
☆☆☆
詩翎恍惚之中似乎看見宮本朔坐在床邊看著她,但她太累了,沒一會兒又睡著了。這一睡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她再度睜開眼楮時,卻發現自己已身置熟悉的環境——他的家,也是她的臨時居所。
她依稀記得自已被送進了醫院,只因當時她的腦子昏沉,意識一直無法集中,所以無法開口言語。是什麼時候從醫院回來的?她幾乎一點印象也沒有。
也或許是睡得太多,此刻她已是睡意全消,只想起身坐坐。才剛挪動上半身,卻被一陣意外的聲響嚇了一跳。
「別動!醫生說過你還不能起來。」
「宮本!」詩翎的確沒料到他會一直守在她身側,語意中有著喜悅與興奮。她究竟是躺了多久?
「躺好,我可不希望我床上多個死人。」溫柔的話語被他吞進了喉內,他故意惡聲惡氣,不希望被她看出他心中著實松了一口氣。
詩翎卻已習慣了他的硬脾氣,並不以為意。「我昏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說完,他便起身到窗邊拉開窗簾,讓午後溫煦的陽光照射進房內。
詩翎驚訝得微張著紅唇,「那麼久了!」
「這還算幸運的,你沒給我死在醫院。」他從窗外調回視線至她臉上,登時空氣中仿佛彌漫著詭譎因子。
詩翎躲開他肆無忌憚的注視,好心情頓時消失殆盡。為什麼他開口閉口總是「死」,好像巴不得她立刻就在他面前斷氣似的。
忽地,她想起了白雪。「對了,白雪呢?」她抓著床緣就要躍下。
「你到底是听懂沒?不準下床。」他一手壓住她的肩,使她動彈不得。
「白雪呢?」她似乎沒看見他眸中所掠過的怒意,又問了一次。好不容易獲得他的允許留下它,而她竟然沒盡到做主人的責任,那麼久了,白雪一定餓壞了!
「不見了!」宮本朔口氣不佳的回答。
「不見了?」詩翎聞言,心口宛如刀割般,恨自己居然放白雪自生自滅。
「你不相信?以為我騙你?」他不慍不火地反問她。
盡管他一臉平靜,詩翎仍能感受得到他體內起伏不定的激昂情緒。
「白雪不可能不見的。」她依然堅持己見。
「貓那種鬼東西最擅長鑽躲的功夫,你要留它,它不見得願意待下。」宮本朔氣她的別扭與固執。
「該不會是你殺了它吧?」淚水在詩翎眼中打轉,她顫聲問道。
「你的意思是我像創子手?」他居然有絲想笑的沖動,這女人把他想得太糟了吧!
沒錯,他是曾威嚇過她,要把那該死的貓給宰了,而且他也恨死了那惡心的貓叫聲,但他是人,總不至于和一只畜牲計較,而且既已答應她留它一條生路,他沒必要拿自己的信用開玩笑。
「我不是那個意思。」詩翎依然好心疼,白雪是只具有靈性的貓兒,她是多麼難得才擁有它呀!
她一時覺得孤單極了,更想念起哥哥。
「你……你能不能帶我去見見哥哥?」這句話她隱忍在心中許久,傷感之下很容易便月兌口而出。
宮本朔波瀾不興的臉上突然一陣怞搐,他為之偏狂地問她,「怕我殺了他?你放心,他就算是死一萬次,也抵消不掉我心中的恨意。」
「為什麼你不去查查看,或許十年前的慘劇並非我們鈴木家造成的。」詩翎始終不相信,一向內斂穩重的父親會做出這種人神共憤的錯事。
「你休想推卸責任。」他逼視著她。
「沒有,讓我見見我哥哥,我可以問問他。」她咬著瑰紅的下唇,如泣如訴。
「我早就問過了,他的解釋和你一樣,所以我不想再讓你們見面,以防你們倆串供。」
他極為獨斷的咒罵著,久久後他才發現自己似乎是反應過了頭。
「你才剛復原,好好歇會兒吧!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里?」她沖動問出口。
他回眸,眯著狹長的眼細細打量著她,「我好像沒有必要向情婦報告去向吧!」
詩翎如骨鯁在喉說不出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
邁出臥房的宮本朔險些被地上一球軟綿綿的東西給絆倒,他蹙眉看向白雪,「該吃的也給你吃了,該喝的也給你喝了,你就不會乖乖待在自己的窩?」拎起它的頸背便往陽台一扔,他拍了拍手,關上落地玻璃門,率性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