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夏交響曲 第二章
無聊、無聊!閑蕩一周之後,她終于忍不住發出哀嘆。
自從那天遞出辭呈後,決心貫徹始終的耿夏荷吃了秤坨鐵了心,再也不到「達致」上班。雖然心里有些小小的疙瘩,對鐘瀚惟有點「那個」——心生愧疚,可是……唉!多想無益,反正她都已經辭職了,哪管得著他家的東西南北,沒有她,「達致」公司也不會因此倒閉,做人不要太自我膨脹,人家都沒有打電話找她了,那她又何必多想。
待在「晴光」東混混、西逛逛,日子確實好過,只是心中免不了有些失落。在她失業的這個禮拜當中,還見過顧春江一面,見到好朋友容光煥發,活力全因為工作而「大肆張揚」,這怎不教好動的她好生嫉妒。
「你怎麼會在家?」回到家,顧春江笑容溫柔且精力十足,顯然駱家的工作不算太壞,她現在正在駱家當看護。
「簡直是工作狂的她呀,自動休假啦!否則你以為她美國時間多,居然不想賺錢?」舒冬海幫著回答,也有些感嘆,今年只有她一個人放暑假,還真有點無聊。她也是耿夏荷在「晴光」一起長大的好朋友。「自從你們月兌離清純的學生行列,名列上班族之後,這個大好光陰,除了放暑假的我,在家的人都不算正常。」
「胡說,我今天休假,怎麼不正常?荷荷呢?今天怎麼會在家?」顧春江回嘴,享受斗嘴的樂趣。
「海兒就是太閑了,才會無所事事地在這里悲春傷秋,我看你還不如乖乖地爬爬格子,賺些外快,听說那個不難耶!」數落一番舒冬海之後,耿夏荷轉頭望向顧春江,「我炒老板魷魚,瀟灑丟出辭呈,這會當然閑在家里。」她滿不在乎地說。
「哦,可是你不是挺喜歡那個工作,老听你說可以發揮所長,且老板又不管事,而現在為什麼輕易放棄?」顧春江有點困惑。「為什麼不一直做下去呢?轉換環境未必是件容易的事。」
「喜歡歸喜歡,可是有討厭的人在,沒法度啦!」嘻嘻哈哈將問題打發,耿夏荷眼中全不當一回事。
「我印象中你會說討厭的好像也只有那麼一個人,他好像特別愛惹你生氣哦。」舒冬海打趣地開口。
「鐘瀚惟本來就是個惹我生厭的人,總是一天到晚挑我的毛病,弄得我連公司都不想待了。」這個討厭的臭蟲,連名帶姓地提起他的名字,她的怒火還是挺大的。
「你確定真是待不下去還是不想待啊,這中間差別很大哦。」舒冬海在一旁涼涼地放話。
「小鬼頭,社會上壞人很多,涉世未深的你難免不了解。」耿夏荷笑里藏刀,帶著威脅的意味。
「是嗎?」顧春江點點頭,「我們四人之中,你的資格最老,工作經驗最豐富,自己看著辦吧!」
「是的,是的,倒是你,出外工作的情形如何?回來連吭都不吭一聲,該不會受到欺負說不出口。你最好從實招來,我和海兒可沒那麼好打發。」耿夏荷一付語出凶狠的模樣。
「听說駱順同是個難纏的人,春江,有苦可別放在心上。」舒冬海點點頭,贊成她的話。駱順同正是顧春江所看護之人。
「謝謝你們,我很好的,人年紀大又生了病,脾氣難免大些,沒啥事值得放在心上。」顧春江的脾氣總是如此溫和。
「你最好欺負了,無論人家如何對待;你都有方法為他們找出借口。」耿夏荷搖搖頭。
「對啊!像你的話絕對沒人敢動手,你那有自知之明的老板還想長命百歲呢!」舒冬海說她。
「臭海兒,你就不能說些好听的話嗎?」她氣得瞪著舒冬海嚷道。
「人家說水火不容,我們兩個一個像赤道,一個像南北兩極,你熱得像團火,行事躁進,我冷得像塊冰,懶得理會旁人。多說兩句的原因還不是看在我們多年的情誼份上。我這個人說話不懂得拐彎抹角,如果硬要我說違心之論,嘿嘿,好像不太可能吧!」舒冬海涼涼地丟出閑話。今年只有她一個人放暑假,在家中等開學的日子其實挺無聊的,除了打工外,幾乎可算是無所事事。好不容易有人自投羅網,如不趕緊乘機斗嘴消暑,等耿夏荷哪天想通了,回到上班的生活,到時她想玩都沒機會。
「哦喔,所以我該感謝你的直言,免得被人蒙蔽。」她翻翻白眼,做出受不了的表情。
「知道就好,我就是心太好。」舒冬海自吹自擂。
打打鬧鬧的局面猶在眼前,豈料不過一星期,心態全然不同。原來當個無所事事的閑人雖然不是件難事,可也不太容易,據耿夏荷的親身體驗,以前老嚷嚷著工作不干了,要休長假,休息一陣子,真有機會實行起來,唉!當真幸福?
她認為能忍受如此「非人折磨」者,至少需通過下列考驗︰首先,要能夠忍受電視、電影的疲勞轟炸,從早上到晚上,沒啥大變化;其次,是要自認夠懶,禁得起時間慢如牛步地折磨;最後,要有足夠的金錢讓人不至于餓死。
所以嘍,閑不下來又沒有足夠的金錢,外加受不了無聊的人,只好當個天生勞碌命,怨不得別人。就像現在的耿夏荷,三個條件中無一合適,硬是違背自然當個閑人,只好大嘆無聊。早在事件發生的當天下午,她原本沮喪的心情已經好了一大半,她認為反正彩霞滿天,又有啥好計較的!「天塌下來有高個子的人扛。」是她恆久不變的信仰,所以,任何事都不可能擊倒她。可現在……現在……
是不是該去找工作了?
她心中竄起這個念頭,「晴光」的困境,總要盡點心意。但隨即又被心里的另一個聲音否決,說走就走,好像太沒人情味,耿夏荷豈是這種人。況且整個「達致」公司也只有鐘瀚惟看她不順眼,然後鄭艷紓又因為鐘瀚惟的緣故喜歡招惹她,除此之外,其他都是好人。
可是已經過了這些天,死黨兼好同事的于靜惠連個電話都沒打,是不是表明這一次「達致」真的不要她?這個薄弱的念頭興起,一顆心郁郁不樂,胸口仿佛有塊大石壓著,沉甸甸地,連呼吸都快喘不過來。算了,是「人家」不要她,就別怪她無情無義,轉投別人的懷抱。
自怨自艾中,愁眉不展的耿夏荷獨自爬上窗外,枯坐在屋頂上吹風,希望掃去所有的煩憂。涼風徐徐,雖然吹不散暑氣,沁不涼心脾,卻讓她痛下決心。
決定了!明天開始找工作。
和應征公司約好了時間和地點,耿夏荷整整衣冠,面對鏡子中那個盛妝的女人,層次高而短的秀發露出一截細女敕的頸項,更突顯了她小巧的瓜子臉,嚴格說來,自己長得還算不錯嘛!
陌生的情感自心中漾開,臉上擠出的笑容並沒有讓耿夏荷因此而開懷。開始工作雖然不是一天、兩天,可在「達致」她向來以不傷風雅為標準,用成效打業績的衡量方式,養成了她以輕松自然為原則的妝點方式。如此莊重的穿著,還是頭一遭。
要是讓于靜惠等人看見了,鐵定以為她要去會男友,然後用眼楮緊緊跟著她移動,寸步不離。想到她們如果這樣見面時臉上可能會出現的吃驚的表情,耿夏荷忍不住哈哈大笑。
還有還有,更會因此大吃一驚的人一定是鐘瀚惟,搞不好她就算在他的面前大方地走動,他也不會發現眼前的女人竟然是她。能換來他的驚訝震撼,那感覺光用想的都爽呵!
大樂一陣之後,終將要面對現實,她是不可能像往常在辦公室中整整同事,更不要說讓鐘瀚惟受到驚嚇了。想到這兒,她腳步異常沉重,就算如此,她仍是毅然決然地向前邁進。
眼看振躍公司近在眼前,距離傅總約定的時間還早了一些,耿夏荷向來不喜歡遲到,她不打算繼續閑蕩,心想,先進去再說吧!
報上自己的姓名和來由之後,振躍公司的小姐抱歉地說明總經理現在有客人,並客氣地請她在會議室中稍候。
耿夏荷點點頭,表示不在意,隨即自顧自地窩進沙發中,埋首看起今天的報紙,順便找找有沒有好的工作。但誰知還沒坐熱,她手上的報紙就被怞掉,突然讓人來不及反應。「搞什麼?」她抬起怒眼,迎向另一雙發火的眼珠子。那是怒火沖天的鐘瀚惟。
「你怎麼會在這里?」冷冷的語氣中是濃烈的不悅,不用看他的臉色,光听聲音就知道他的脾氣瀕臨爆發邊緣。
難得代替高耀淵到振躍公司談Case,鐘瀚惟直覺今天不尋常。方才和傅總見面時,還听他說今天有個極佳的人才要來應征,他只覺心念一動,原先倒沒想那麼多。
但命運之神安排也太過巧妙,恰好自己的東西放在會議室中,順便進來拿,沒想到看到傅總口中的人才,竟然是耿夏荷——他以為休假在家的員工!這樣的情境怎不令他火冒三丈。
「找工作啊,不然來玩嗎?」乍見面,她呆呆地看著他,乖乖地坦白,忘了不再需要告訴他事實。
「上班時間出來找工作,領我的薪水,盡做一些偷雞模狗的事情,耿夏荷,你不想活了?」鐘瀚惟惡狠狠地說。
「我欠錢哪!」她答得簡單明白。被他一吼之後,耿夏荷定定神,總算找回自己的身分——她可是「達致」公司的離職員工,愛在哪里關他屁事。
鐘瀚惟……愣,沒想到性格開朗的她會有這層問題,原以為「達致」對待員工不薄,現下為了她的答案不禁開始尋思苦惱,身為老板的他,是不是該為耿夏荷多設想些?「你缺錢嗎?如果手頭上不方便,或許公司可以幫你一點小忙,再不然我私人也很樂意。」他誠心地說,這才想起在辦公室中雖沒听過她嚷窮,但就算女孩最喜愛的逛街買衣裳也沒听她提起參與過,一定是有困難吧!
鐘瀚惟的話讓耿夏荷心底激起「小小」的感動漣漪,原來相處久了真的會有感情,就算平常吵得再嚴重也無妨,可是現在的情況不同,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她才不能示弱。「我是不奢望公司提供‘休長假還可以領薪水’的政策,也不敢妄想沒了我,公司就撐不下來。所以嘍,沒有金山銀山的我再繼續賦閑在家,可是會餓死,當然必須出來找工作。」
「這些話听起來有點酸。」他笑了。
她不服氣,「你們這些餃金湯匙出生的人當然不能明白我們身為孤兒的感覺,社會本來就是不公平的。」
「你忘了身為‘達致’公司的一分子,是不準在外面兼差嗎?」鐘瀚惟認為,如果任員工在外面兼差,必定會影響正常時間的工作效率,所以他絕不允許有這種行為發生。可為了兼顧員工的生計,公司的福利必須能讓員工心滿意是,這才是最有效的方法,光靠抑制防堵是沒有用的。乍听到她是個孤兒的消息後,他更能理解她缺錢的困境,他當然會伸出援手,只是要在他把她拎回公司之後。
「喂喂喂,老兄,你才搞清楚點,我已經辭職了,早就不算是‘貴’公司的員工啦!」她答得理所當然。
「誰準的?你看到我在離職書上簽名了嗎?」該死的高耀淵,居然沒有將事情搞定,回去看他怎麼整人了。
「可也沒人反對。」
「我又沒有同意。」他嘟嚷道。
「老兄,搞清楚點,我又沒有把一輩子賣給你,為什麼不能離職?去!真沒道理。」她不屑地回話。
「好,我現在就告訴你,不準,在你的辭呈還未生效之前,我就有約束你的權利。」
「呵,拜托,我辭呈都遞出去好久了,現在才說不準,太晚了。對了,你還沒說來這里做什麼?」難道他在腦中裝了雷達,偷窺她的一舉一動,打算讓她找不到工作?
「有一個橫跨廣告界的公益活動需要討論,因為活動內容相當有意義,我們‘達致’當然不能缺席,今天我就是來找傅總商量的。也幸好我來了,否則豈不任你胡作非為。」他回答問題時,還是不忘教訓她。
「哦,那個企劃成功了嗎?太棒了!」耿夏荷高興地低呼。「咦,真稀奇,出來談Case一向不是你願意接手的事情,今天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高副總呢?怎麼不見他的人影?」「他最近忙著躲家里的人,上班時間像在玩偵探游戲一樣,連個人影都很難見到。對了,你快回去工作吧,否則我一個人是忙不完的。」他難得地笑了,清朗的面容是許多女子的夢中情人。
「哦!好……等等,說回去就回去,那不是太沒面子嗎?你忘了,姑娘我已經辭職了。」她原本興高采烈地答應,但又突然想起此行的目的。「說不定我未來的公司也參與了這個活動,那我們還是可以合作。不過,嘿嘿,你可不許用晚娘的面孔對我。」
天啊!女人真是最不可理喻的動物,鐘瀚惟抓抓頭,氣壞了。看看耿夏荷的得理不饒人,才給她三分顏色,便馬上開起染房,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所以說,女人這種動物,絕不能給她們太好的臉色,因為除了在床上之外,她們真是一點都不可愛。「耿夏荷,你現在就乖乖地跟我回去上班,不許再多提一次找工作的事,要離職得等我下地獄再說吧。」不客氣地拎起她的衣領,鐘瀚惟不多說,筆直地朝著大門口走出。
「你是綁匪啊!」她不依地想掙月兌,卻抵不過他的身強體壯,「再不放手,我可要喊救命了。」
「試試看啊,沒有人會理你的。」
在眾目睽睽下,沒有人願意出面伸出援手,演出英雄救美的情節,全站在一旁看好戲,畢竟以鐘瀚惟在廣告界的盛名,女人只會自己送上門,沒人相信他會做出什麼見不得人的丑事。
而耿夏荷也只能像只可憐的小雞,這是她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出丑。「放開啦!拉拉扯扯成什麼德行。」算了,好女不與惡男斗,她才不想讓自己成為人家茶余飯後的話題。
「你會乖乖地?」他疑問。
「我沒興趣成為人家口中的笑話。」
信了她的話,鐘瀚惟放開手,「回去吧!你曠職好幾天了。」
「我是請假,才沒有曠職。」她反駁。
「好吧!勉強算你請假,但你要甘心回來上班。」他嘆氣,有了這樣的員工,老板還能說什麼。
耿夏荷終于回去上班了,公司也恢復往常的鼎沸狀態。鐘瀚惟這才發現,過往數日的安靜不是因為靈感缺乏,抑或趕工無暇,歸究原因是耿夏荷的缺席,有她在的地方,氣氛輕松熱鬧、笑語不斷。
熱暖暖像個太陽的她,讓其他人忍不住想親近。不能否認地,她的脾氣是壞了點,可整體來說,除了他媽之外,耿夏荷在他的心中算是「勉強」可取的女人之一。歸究起來,她最大地優點竟在于忘性極佳,上一秒鐘還面紅耳赤的翻臉,下一秒卻可以笑著勾肩搭背,恍若無事。爭執過後瞬間即拋在腦後,從不小心眼地放在心上。
這真是教人吐血的重點,有時候明明還為方才的事情處于氣頭上,而後她卻像個無事人,還好心好意地詢問你是不是受到打擊,真讓人陷入發火也不是,不發火也不是的兩難中。但至少就女人來說,她算是不錯的,鐘瀚惟在心中下個結論。
雖然以往也爭執不斷,但她卻從未有過長時間的缺席,這次該算是頭一遭,但也絕對是最後一次,他在心中發誓,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勞駕他親自押解一個女人回來——嘖!這事要傳出去的話,他的一世英名將毀于一旦,尤其是透過高耀淵的口中,加油添醋是可以預料的。
另一方面,耿夏荷的回來引發公司內部小小的風暴。主因當然是起于那一天由鐘瀚惟親自「帶領」她進門,引起某些女同事眼紅所造成的。
長久以來,鐘瀚惟身為公司全體女同事的白馬王子,清朗的面容和多金的背景,自然得到許多女子的青睞。基于他日前沒有固定女友的情形看來,大家無不期望如果哪天走運了,和他演出個濱海版的「麻雀變鳳凰」,哇塞!不但下半輩子不愁吃穿之外,還將羨煞天下所有人,豈不快意。
可天生一副酷樣的他,高高在上且難以親近,讓她們可下手的機會寥寥無幾。鐘瀚惟對女孩子在工作上的表現並不因兩性之間的差異而有所不同,反而要求同等的表現,展現柔弱只會令他皺眉,這往往令公司內的女同事們咬牙切齒,只能遠觀而不敢褻玩。
如果大家都得不到這個白馬王子的話,也許還感到平衡些,畢竟處于同等的立場對女人來說,可算不上「輸」。以往,雖然耿夏荷和鐘瀚惟之間接觸的機會較多,卻從未引起過爭端,只因在于她的個性太過火爆,大家認為她吸引不了男人的眼光,基本上沒人相信他們之間可能產生愛的火花。可現在,身為老板的他居然親自出馬請她回來,這這這——不就表明了他倆之間有不尋常的暖昧關系。孰可忍孰不可忍,接踵而來的流言馬上飛遍全辦公室,比時下的電子郵件更快上千萬倍。」你們有沒有听說鐘總特地把耿夏荷‘請’回來的消息?」阿玉在洗手間對著鏡子補口紅之余,不忘對其他人說。
「唷!我不但听說,而且還親眼看見,他們兩個含情脈脈的態度,四日對望之下,愛的火花四射,全顧不了四周的人群。唉!簡直就是證明他們兩人間有一腿嘛!」阿蘭接口。
「喝!看見也不夠稀奇,你們還真是後知後覺,我老早就知道了。」阿紅不甘示弱,趕緊自曝獨家新聞。
「真的嗎?你看過他們兩個在一起?」這樣的話語,當然馬上引起高度的關切。
「你們想想,全辦公室中,只有她一個人敢對鐘總大呼小叫,又是摔企劃書又是丟辭呈的,但哪一次成功地離職過?鐘總就算臉色再難看,最後也還是忍下了。」阿紅得意洋洋地貢獻自己的新發現。
「說得對,我也想起來,全辦公室的女同事中,鐘總只贊美過她一個人,難怪哦!畢竟兩人之間的關系不同。換成是別人,了不起點點頭就算了。」阿玉吃吃笑著。
「唉!想起來還真有些泄氣,耿夏荷又沒有長得比我好看,個性又不夠溫柔嫻淑,可天生命就比別人好上一點,可以撈個金龜婿,我不知道何年、何月、何日才有這種好運道。」阿蘭感慨。
「你確定她撈得到金龜婿?說不定人家鐘總只是玩玩,過一陣子膩了,自然會換換口味。」阿玉壞壞地說。
「對呀!听說鄭艷紓就野心勃勃,想取而代之,她的條件不差,至少比耿夏荷好看得多。」阿紅不服氣地說。
「可是耿夏荷脾氣壞雖壞,人倒是挺不錯的,說不定鐘總就是喜歡這種類型的女人,否則鄭艷紓倒追好久了,也不見有什麼結果。所以嘍,人不可貌相,各人自有各人愛。」
「我才不相信鐘總是那種愛上了就要求天長地久的痴情男子,這種男人已經絕跡了。」
「話不能這麼說,小說中多得是痴情男子,為了心愛的女子不顧一切往前沖,就算他愛上的女人再呆笨,在他的眼底,都會變成是愛情的表現。」她向往的模樣惹得旁邊兩個人發笑。
「唉!書上都是騙人的,都幾歲人,還信那些,你也不要裝清純了。」
「好啦、好啦,也許哪一天風水輪流轉,我們也能有這種好運道。」
這句話算是為這場八卦大會串做個結尾,語畢,眾女紛紛作鳥獸散,回到工作崗位。
耿夏荷緩緩自其中一間廁所走出,望著鏡子中那個熟悉的臉孔自語,「哇!原來我在不知不覺中成了名人,鐘瀚惟,沒想到你的魅力可以和所有天王級的明星比擬了。」
基于她人緣極佳和個性火爆的關系,沒有人敢自找無趣地求證,這些耳語只在當事人的背後流傳,從未正面踫上,要不是這次有幸,她也不會听見這麼精彩的對話。不過遲鈍的她並沒有因老板親自出馬「請」她回來感到自己身分特殊,或比他人高一等,她反倒覺得這可是件丟臉的事情,她連提都不願意再提起,那可是有辱耿夏荷的一世英名。
對她來說,除了可以賺錢的嚴肅前提之外,工作即娛樂,如果在工作中還要加入這麼多復雜的因素,未免太劃不來。雖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可人不犯我,我就不犯人。而站在上班族的立場,她該算是個不長進的員工,因為她不汲汲于名利,只求把自己工作分內的事做好,要不是老天垂憐,讓她擁有一技之長,只怕要在這塊競爭的社會生存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們等于在毀謗你,誣陷你于緋聞事件中,虧你還忍得下去。」听完耿夏荷大笑聲中完成的敘述,道出在洗手間的八卦听聞,于靜惠忿忿不平地說,「要是我的話,早沖出去理論了,沒想到你居然忍了下來。」
「別氣、別氣,氣多了臉上會生出小細紋哦,上班嘛!看開一點就好了。」她自己倒是不在乎。
「你會這麼說,是不是天下紅雨了?這跟你的脾氣全然不像。」于靜惠看著她,覺得有些莫測高深。「我又不是蒸汽火車,成天嘟嘟地氣個不停,干嘛想不開。」耿夏荷爽快地笑笑,沒有半點勉強地轉頭回去做自己的事。
留下于靜惠一個人冥思,老天爺,難道她在家悶了幾天之後,性子整個轉變了不成?
不可能吧!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于靜惠才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