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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拐卿卿 第二章

靳茗雷滿心疑惑的接過那條尚有余溫的項鏈,將掛在其上的一塊白玉攤在手心上細看。

只見純淨如凝脂的溫潤白玉上有一朵渾然天成的淡紅色梅花圖形。這是一塊價值不菲的極品玉佩。

靳茗雷在贊嘆美玉之余,心中也升起疑惑。他不明白黎詠梅想見他一面,就是為了要給他看這塊罕有的玉佩?

「妳為什麼給我看這塊玉佩?這就是妳想見我的原因?」

滿臉希冀神色的黎詠梅聞言立刻僵住,她失聲喊道︰「你不識得這塊玉佩?」

「未曾見過。」靳茗雷搖搖頭。

黎詠梅當場垮下小臉。「怎麼會?女乃娘說只要將這塊玉佩給你看過,你自會告訴我一些事才是。」她驚訝的嗓音中充滿著不解的疑惑。

靳茗雷聞言揚起眉。「妳會不會找錯人了?」他試探的問。

「怎麼會?來到京城之後我就打听清楚了,京城內只有你一個明王爺,沒別人了。」她嬌憨的眼神里有一抹固執。「你再看看清楚,或許你是一時想不起來也說不定!」她滿含希望的口吻說道。

其實,靳茗雷早已在腦中反復想著,他可以很肯定自己絕沒有見過這塊玉佩。

不過隨著黎詠梅渴求的語氣,他終是不忍的再度審視手掌中的玉佩,並在順手翻過玉佩時,在玉佩的背面看到了精刻而成的龍形圖紋。

他的眼中迅速閃過一抹深深的疑惑,但待他抬眼時,眼中已恢復一向的冷凝,卻不知他之前的神色轉變已全部落人身旁妻子的眼中。

「怎樣?你有想起什麼了嗎?」看到靳茗雷面無表情,黎詠梅忍不住著急的追問著,沒有注意到他眼中的深思。

「小詠,妳先別急。」谷子蓉在一旁立刻插嘴,「王爺可能需要些時間才會想起來。」她面不紅、氣不喘的撒起漫天大謊,因為黎詠梅已引發她更大的好奇心了。

靳茗雷轉首暗瞪了妻子一眼。

「是這樣嗎?那……那……」那你什麼時候才會想起來呀!黎詠梅欲言又止的偷瞄了靳茗雷一眼。

「黎詠梅,妳何不將妳的女乃娘告訴妳的事,清楚的說一次,或許我會更加明白,也有些可用來判斷的根據。」靳茗雷道。

「喔!」黎詠梅點點頭,沒有任何隱瞞的將女乃娘臨終前所交代的話語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靳茗雷听完之後,沉默不語了一會兒才開口,「黎詠梅,目前妳落腳何處?如果我說我需要一點時日來弄清楚這塊玉佩的由來,那麼妳肯不肯再多等一段時間,並放心的將此塊玉佩交給我?」

「嗄?」黎詠梅一愣,「玉佩交給你是沒有關系,不過等你一想起來,你一定要教人來告訴我喔!這樣我才算是完成女乃娘所交代的事。喔!對了,我就住在……」

「等一下!」谷子蓉突然出聲打斷黎詠梅的話語,「不如妳就在王府住下,別回去了,反正妳在京城也沒有親人不是嗎?」

「是沒有……」黎詠梅遲疑著,「可是我已經答應楊大嬸要跟阿木哥一同合伙賣包子哩!而且阿木哥才剛學會……」她為難的將目前的生活情況說出。

「既然妳都已經教會他了,讓他自己去賣就成了呀!」谷子蓉不在意的揮著手,心中對黎詠梅的過分有良心感到不可思議。拜托!這年頭竟還有這麼老實的人!

「可……可是……」黎詠梅睜大烏黑大眼。

「不用可是了,我會派人去跟那個楊大嬸說一聲,順便將妳留在那兒的衣物一並取來,妳就安心的住下來吧!」谷子蓉再次截斷她的話。

「不行啊!如果我不去賣包子,那我就無法支付我的生活所需,那可不成!」黎詠梅想起現實問題,立刻開口抗議。

谷子蓉頓時傻眼,「小詠,我要妳住在府里,並沒有要妳支付費用的意思,懂嗎?」

「那更不行,女乃娘曾告訴我,絕不可仗著別人對我的好而得寸進尺。王妃,妳好心要我住在王府里,那我多少也該表示一下,怎可因妳的好心而理所當然的白吃白喝呢!」黎詠梅義正辭嚴的抗議著。

「不要叫我王妃,只不過要妳住下來,哪來這麼多唆。我現在告訴妳,以後叫我蓉姊姊,不準叫王妃,還有,我要妳住下來,妳就乖乖住下,別再找理由了。」谷子蓉不耐的道。

靳茗雷好笑的看著失去耐心的妻子,再瞧了一眼有著固執神色的黎詠梅,知道該是自己插手的時候了。

「黎詠梅,既然妳不願白吃白住的留在王府里,不如妳就在府里跟在王妃身邊,幫她做點事,以換取住在王府里的食宿,妳意下如何?而且這麼一來,也方便我一想起什麼便可隨時告訴妳,不也挺好?」

黎詠梅一听,立刻舒了心,急忙點頭如搗蒜,「好、好!謝謝王爺。」

一待她同意,靳茗雷立刻招來僕人,將黎詠梅帶下去妥當安置。

等到僕人將黎詠梅帶離書房之後,靳茗雷一回頭立刻接觸到妻子充滿不解與不滿神色的美眸。

他倏地一笑,「生氣啦?」他走近她,一把將她嬌小柔美的嬌軀抱在懷中,大步走到窗邊的一張軟榻旁,然後將她抱緊地斜靠在軟榻上。「不高興我對黎詠梅所說的話?」他俯首凝視著妻子絕美的容顏。

「我叫小詠住下來並沒有要叫她在王府工作抵食宿的意思,何況府里又不缺僕人,我只是……」谷子蓉不悅的說道。

「妳只是很喜歡她。」靳茗雷接下她未竟的話,「我知道,蓉兒。黎詠梅個性直爽且憨厚老實,我知道妳是憐惜她無親無故,所以想留她住下來照顧她,對吧?」他問。

谷子蓉默不作聲地點頭。

「不過我不知道妳有沒有注意到,黎詠梅個性雖直爽憨厚,卻也有她固執堅持的一面,假若妳硬要她不做事的住下來,我看不出三天,她八成又會跑回去賣她的包子去了。」

「那……」谷子蓉美眸中閃著盤算。

「反正妳先找點事讓她做,等我弄清了這塊玉佩的來龍去脈再說。」

「喔!對了,剛才你看了玉佩為何露出那麼驚訝的表情?」谷子蓉突然想起剛才在丈夫眼中看到的那抹驚異神色。

「我有嗎?」靳茗雷含糊的說著。

「少來,我看得一清二楚。」她的手肘往後一頂,「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靳茗雷苦笑的柔柔自己的胸,「蓉兒,妳下手可真狠啊!我又沒說不告訴妳。一說著,他將之前隨手塞入腰際的玉佩掏出,拿到谷子蓉眼前,將玉佩的背面朝向她。「妳看看這個精刻的紋飾。」

谷子蓉細細審視半晌。「我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不過就是一幅龍形圖案罷了,有什麼不對嗎?」她揚起美眸問道。

「當然不對,妳忘了一個尋常百性是不可能有著一塊刻有龍形圖案的玉佩的,除非她是皇族之人,否則是不可以在隨身佩飾上刻下這種圖案的,因為龍代表著天子,尋常人是沒有資格佩帶的。」他解釋道。

「原來如此。」谷子蓉恍然,「我並非你們唐朝之人,怎會懂得這些禁忌,你不說我是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層的。」她皺皺小鼻,不承認自己的眼拙。

「蓉兒。」他失笑地望著她。

「別忙著笑我,那照你這麼說,小詠的身世可能不簡單喔!你打算查一查嗎?」

「嗯,人家都找上門了,能不查一查嗎?只是我實在不明白,我並非真正入朝為官,定北王爺也只是空有名號,假若黎詠梅真是皇族之人,那她那個女乃娘是怎麼也不該叫她找我才是,因為我跟皇族之間連一點關系也沒有。」靳茗雷深思道。

「沒關系啦!你就盡你的能力查探一下,這段時間就讓小詠先住在府里,反正看她這人應該挺有趣的,而且你這陣子又忙,就讓她陪著我吧,免得我太無聊了。」

「兩個小寶貝還不夠妳忙啊!喊無聊,也不想想妳現在有孕在身,還不安分一些。」靳茗雷寵愛的伸手輕點她的鼻頭。

「你還敢說!」谷子蓉美眸一瞪,「誰教你不節制點,也不怕縱欲過度傷身,而且你們古代的避孕藥汁實在太不牢靠了……」她嘟嚷著抱怨。

「是妳自己疏忽服用了,少怪到藥汁上頭。」他嘴角勾起邪笑,「妳也別說什麼禁欲養身之類我听不懂的話,反正妳是別想要我不踫妳。」他俯下頭輕咬起她白玉般的耳垂。

「喂!我們正在說正經事,少動手動腳的!」谷子蓉嗔怒的推開他俯低的頭顱。

靳茗雷收緊環在她腰肢上的大掌。「不如妳干脆叫那個黎詠梅去當我們寶貝小婷的玩伴,我看她也還是孩子一個。」他用下巴摩挲著她細柔的秀發。

「人家不小了,她已經十七歲了,在這個年代都過了婚配的年紀啦!我眼拙的老爺。」谷子蓉嘲笑道。

靳茗雷微愕,「她有十七啦!怎麼看起來那麼小,我還以為她還未及笄呢!」

「反正不管她幾歲,我自會安排好她的,至于你,就做你該做的事吧!」她的美眸流轉,斜睨著他。

「是的,我心愛的娘子!」靳茗雷笑著俯下頭,吻上她那張誘惑他已久的紅唇。

一只小手持長刀,熟練的將砧板上一大塊肥瘦適中的豬肉快速地切成小丁狀。之後,那只小手將長刀放下,躁起放置在砧板旁的兩把刀背厚實的菜刀,雙手各持一刀,快速且有規律的將砧板上的肉丁剁碎。

「小詠,妳是不是拜師學藝過?」

旁邊一個女孩正坐在一張木板凳上,驚嘆的瞪著砧板上那雙忙碌又熟練的小手,反而將自己手上正在挑著的菜葉給忘到腦後。

「小月,妳在問我嗎?」專注在砧板上的肉的小臉抬起,黎詠梅轉首問道。

「我面前除了妳,還有誰?」小月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喔!說得也是!」黎詠梅點點頭之後,道︰「其實在我們那個村里,會做這種包子的人可多呢!只不過我是跟著我女乃娘學的。想當初,每次我女乃娘在廚房做著各種不同的點心給我吃時,我就好有興趣,後來我一直吵著要求要學,女乃娘最後才點頭答應我。女乃娘教我做的各式包子中,我最喜歡吃的就是翡翠白玉包,也就是我現在正在做的這一種。」

說話同時,黎詠梅已完成剁肉的手續,她一面將處理好的肉末放入一大盆中,然後將一旁已洗淨瀝干的青蔬移到砧板上。

「原來如此。」小月在一旁仔細聆听,手上則有一搭沒一搭的動作著。「奇怪耶,小詠,妳一直說妳女乃娘怎樣又怎樣,如何又如何,那妳爹娘呢?怎不見妳提到過他們?」她好奇心大起。

黎詠梅看她一眼,隨即聳聳肩,道︰「我根本不知道我爹娘在哪,從小我就跟著女乃娘一起生活。以前我也曾問過女乃娘這個問題,可是女乃娘總說『詠兒啊!妳別急,等妳大一些,女乃娘自會告訴妳』。」她學著印象中女乃娘的語意,「所以,我就一直等,後來……女乃娘過世,根本就來不及告訴我什麼,于是……就這樣子,我還是不知道。」她坦白直言,語氣中有著隨遇而安的豁達開朗。

「喔,那……」好奇心尚未滿足的小月正想再說什麼的時候,突如其來的嗓音打斷了她。

「小月,妳到底在做什麼?我只是放妳挑個菜,妳竟然給我模這麼久,還弄不到一半!」廚房管事大手腰,語氣不悅的責問。

小月一驚。糟了,忙著滿足好奇心,倒是將手邊兒該做的事給忘了。

「對不起,柳管事,我動作太慢了,我馬上弄,馬上弄,一會兒就好了!」她誠惶誠恐地求情著。

「好吧!」柳大嬸緩下口氣,又瞟了她一眼。「快點弄,別老是忙著磕牙,把正事都給忘了,知道嗎?」

「是的。」小月偷偷吐了吐舌頭,乖巧的回答。

之後小月也不敢再多話,專心做起手邊的工作來。

一旁的黎詠梅也猶如做壞事被抓到的小孩一般,跟著吐了吐小舌,轉而更加專注在手上未完成的事。

黎詠梅正如靳茗雷所預料的,堅決不肯在府里白吃白住,甚至真的差點跑出府繼續去賣包子了。

谷子蓉在拗不過黎詠梅之後,只得同意她待在王府的期間以工作來抵食宿,但是基于她實在很喜歡黎詠梅,所以根本不肯讓黎詠梅做那些粗重的下人工作;另外黎詠梅也不懂得服侍他人,所以輕便的工作如主子旁貼身女僕的工作她也不能勝任。谷子蓉正在傷腦筋之際,無意中想到黎詠梅曾說她懂得做各式各樣的南方點心,于是心生一計,要求黎詠梅只要一天做一種點心讓她品嘗,那麼就算是達到以工作抵食宿,這麼一來,也不至于讓黎詠梅太過勞累。

結果,老實憨厚的黎詠梅果然不疑有他的同意下來,每天早上上廚房做點心,下午則將完成的成果端到王爺與王妃居住的「向日居」內,陪伴谷子蓉聊天並幫她一同照顧頑皮的二女兒小婷。

如今半個多月過去了,靳茗雷一點也沒有想起有關那玉佩的相關事情,而天性開朗的黎詠梅也不曾有什麼懷疑之心的繼續留住下來,等待著答案。

這日發生了一件事,讓谷子蓉對黎詠梅的身世過往有了另一番的評估,心中的好奇也更加深了。

話說午後,黎詠梅端了一盤剛出爐的蓮蓉包,迫不及待地走進向日居,不希望這些她捏成各式動物形狀的小包子到達小婷的手里時已經冷了,況且最近每日下午在向日居的庭園中陪小婷嬉戲的樂趣,也令她雀躍的更加加快腳步。

剛彎過一個回廊轉角,黎詠梅一眼便看到坐在園中人工湖旁涼亭里的谷子蓉,不過活潑好動的小婷卻不在谷子蓉的身旁,正當她的心中感到疑惑時,就看到涼亭里的谷子蓉突然轉動螓首,左顧右盼,像是在找尋什麼。

黎詠梅尚未完全理解時,只看見谷子蓉倏地由涼亭里的椅上跳起,臉朝著人工湖畔的某一高處,嘴中也發出一聲驚呼。

「小婷!」

黎詠梅順著谷子蓉的目光方向看去,才突然看清那不見蹤影的小婷正爬在一棵高壯大樹的枝上,而橫生的枝正是在湖水之上,此時小婷小小的身軀正搖搖晃晃,毫不知已置身險地的攀爬著。

險象環生的一幕令手端托盤的黎詠梅因訝然而不由自主地松了手,且隨著手中托盤落地的同時,爬在枝上頭的小身影竟也一時不慎的往下跌落。

「不可以--」

說時遲、那時快,隨著黎詠梅發出急促且緊迫的驚呼聲同時,她的一只小手也隨之揚起。

只見即將墜入湖中的小身體倏地在半空中靜止不動,接著隨著黎詠梅的小手移動,懸在半空中的小身體緩緩挪移到湖畔旁的大樹下並慢慢地降低,直到小身體在柔軟的草地上站穩為止。

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麼事時,黎詠梅烏黑的大眼里倏地浮上驚慌與做了天大錯事般的害怕神色,一時之間全身竟動彈不得,猶如一尊石像般的佇立在原處。

「娘,好玩、好玩!我還要玩!」童稚清亮的嗓音驀地響起,打破了靜謐氛圍。

原本因搶救不及和親眼目睹發生在女兒身上的詭奇景況而震驚呆愣住的谷子蓉,在接住女兒突地撲向自己的小身影的同時,也由呆愣的狀態中恢復。

「天啊!妳有超能力耶!」

谷子蓉牽起女兒的手大步走向杵在原地的黎詠梅。

「小詠,剛才是妳做的吧!我想我應該沒有看錯才對,更何況這里除了我也只有妳了,不是嗎?」谷子蓉有些不可置信地道。

老天!在二十世紀時,她從一些資料上得知世界上的確是有一些人擁有超乎常人的特異能力,但是那只能由書上或資料中窺知一二,卻不料她反而在這個古老的時代,有幸親眼目睹一場「特異功能」的表演。

這麼說,有些流傳幾百年,不論是正史中偶有記載的奇詭事件抑或流傳鄉野、神話般的野史傳聞,可能都有一些真實性存在!

「我……我不是妖怪……」身軀猶然僵凝不動,但是亟欲辯解的心情令黎詠梅的話語遲疑且困難的由口中逸出。

正想再多說一些的谷子蓉聞言不由得一愣,這才有些由興奮好奇的狂熱情緒里稍微找回一絲冷靜,也才由黎詠梅烏溜的大眼中看見驚慌與無措。

「不,妳當然不是妖怪。」谷子蓉迅速回答她猶如自語似的問話,並且向前一跨步,將她僵硬冰冷的小手牽起。「來,小詠,我們坐下來再談好不好?」她邊說邊把她僵直的身軀拉至湖畔的涼亭里。

待坐定之後,黎詠梅才慢慢壓下驚恐的情緒,看著默默用著關心的眼神看著她的谷子蓉。

突然之間,一些早已存在心中的疑問與不解,都在谷子蓉友善且沒有異樣的目光中崩解,她終于吐露出一樁生平最大的秘密,也是她守得最辛苦的秘密。

「我跟女乃娘還沒有住在東陽縣之前,曾經待過好些個地方,可是都住不久就搬走了,當時我一點也不明白為什麼,即使後來有些明白,卻也還是不懂為什麼。」烏溜的大眼靦地覷了谷子蓉一眼,卻只見谷子蓉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美眸,她忐忑的心情因此放松一些。「以前我不明白為什麼別人有爹娘雙親,而我卻沒有,原本我並不是很在意,因為女乃娘好疼我的,可是一些鄰居玩伴卻老愛嘲笑我,罵我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她又覷了谷子蓉一眼,然後有些不安的從涼亭中的椅子上站起來,走近谷子蓉身旁的欄桿。「蓉姊姊,妳也知道我長得很矮小,所以當那些人嘲笑我時,即使我很生氣,卻也清楚自己根本就打不過他們,所以我一直听女乃娘的吩咐,不去理會他們。一直到有一天,我也不太明白,只記得那一次我很生氣,直到氣消後,我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我听不懂。」谷子蓉眼中升起疑惑。「妳做了什麼?」

黎詠梅有些忸怩的抓住欄桿,不安的覷了谷子蓉一眼。「蓉姊姊,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才能讓妳明白……」她的大眼瞟向涼亭外湖畔邊的大小石頭。「蓉姊姊,妳看到那堆石頭了嗎?」她指著自己目光投注的地方,然後很不安的雙手抓緊身前的欄桿。

「嗯,有看到,然後呢?」

「我做給妳看,蓉姊姊。」話落,她原本抓緊欄桿的右手微微抬起,連續揮了幾下。

只見原本隨意堆放在湖畔的石頭,不論大小地由左而右,一顆顆地翻滾兩下跌入湖中,落水的聲響隨之傳來。

揮動的小手倏地收回,再次抓緊欄桿,她看著谷子蓉,卻半天也發不出聲來,大眼中有著惶恐的神色。

谷子蓉紅唇微張,目瞪口呆地瞪著湖水,須臾,她突然「噗哧」一聲笑出來。

「我懂了,小詠,我知道妳對那些嘲笑妳的人做了什麼了,是不是就像那些石頭一樣呢?」

烏溜的大眼無助地看著笑靨如花的谷子蓉,黎詠梅點了點頭。「之後我告訴女乃娘時,女乃娘好象很生氣,卻沒罵我,沒兩天我們就搬家了,後來同樣的事又發生好幾次,別人開始罵我是妖怪,女乃娘也一直帶著我搬家,直到有一次,有一個被我弄倒的小孩,一個不小心頭撞到了石頭,流了好多血,那一次女乃娘發了好大的脾氣,並且告誡我,以後絕對不可以在人前再做出那種事……女乃娘說,如果讓太多人知道我有這種奇怪的能力,一定會被人唾棄,並且會將我抓起來,殺之而後快……

「當然,那時我一點也不懂女乃娘話中之意,只因為女乃娘的神色很可怕,所以在害怕之下我就答應了。直待我年紀大了些,我才隱約明白,不論是女乃娘抑或我身旁的任何一人都沒有我這種能力,因此我更加小心,也從不顯露出來。後來搬至束陽縣,更是沒有人知道我有這種能力,直到今天……」

憋了這麼多年,終于將一直隱忍的事道出,黎詠梅驀然覺得心情也跟著輕松起來,而且她也不再擔心知道這些事之後的谷子蓉會如何對付她,反正大不了就是被趕出王府罷了。想來依蓉姊姊對她的仁慈,即便知道她是異于常人的怪物,應該也不至于會殺她才是。

谷子蓉沉默地在心中消化黎詠梅所說的一篇話,之後她提出第一個冒上心頭的疑問。

「那妳又如何做到讓這種能力收發自如而不出錯?」

蓉姊姊怎麼沒說要趕她出府呢?心中疑惑暗忖的黎詠梅,口中仍是老實的回答著,「女乃娘是不準我在人前展露這種能力,可是她並沒有說在無人時我不能用啊!所以我常常在四下無人處,或是躲在自己房里時,自己玩玩看。反正只要不傷到別人就算遵守女乃娘的吩咐了,不是嗎?」她邊解釋著邊以有些羞愧的眼光看著谷子蓉,口中發出與目光不符且略帶辯解的言詞。

谷子蓉看著黎詠梅那副緊張樣,不覺失笑地伸出手拉下她用力抓在欄桿上的小手,並握在自己同樣小巧的手心當中。

「小詠,別再擔心了,沒有人會把妳這麼一個可愛的女孩當成怪物的,妳有這種能力也不是妳願意的,不過妳女乃娘說得也沒錯,還是盡量不要讓太多人知道妳有這種能力,免得惹來無謂的麻煩。」她溫柔地拍拍手心里的小手。

「妳真的不覺得我有這種能力,根本不是正常人?」黎詠梅怯怯地問道。

「怎麼會?假若妳知道我是從哪里來的,妳就不會這麼問我了。」谷子蓉笑道,看到她眼中升起了疑問。「別再胡思亂想了,以後我會慢慢解釋給妳听的,至于妳,我永遠是妳的蓉姊姊,而且我也會一直照顧……啊!小婷!」眼角不經意地一瞄,看見她那個頑皮的女兒竟已趁她專注于小詠時溜出涼亭四處玩耍,此時她正蹲在剛才小詠掉落的托盤旁,試圖將那些掉在地上的點心塞入自己的口中。「天啊!」

谷子蓉白眼一翻,急忙沖出涼亭,趕忙去阻止女兒不當的行為,心中直直哀吟。想她一個如此正經又嚴肅的人,怎會生出一個頑皮又不知輕重且又愛到處亂跑的女兒呢?

待花容失色的谷子蓉阻止女兒繼續撿拾散落一地的動物造形包子以及將女兒已塞入嘴里的「泥沙兔子包」挖出之後,她感覺自己今日已受夠驚嚇了,于是招來僕人,將女兒強押回房睡午覺,而她自己則拉著黎詠梅找個舒適又安靜的地方,好好將一些她不太明了的細節一一問清楚,直到用完晚膳才放人回房間。

當晚,谷子蓉與靳茗雷有了一番談話。

依照谷子蓉的推測,假若靳茗雷的判斷無誤,黎詠梅果真是皇族之人,那麼黎詠梅會流落在民間,想必是因為她那身奇特的「能力」,才會被「丟棄」或是「遺忘」在外。那麼依此情況看來,是否該將黎詠梅的身世查出,反而成了一件有待商榷的事了。

谷子蓉深知一個擁有人們所說的「妖法」、「魔力」的人生存在這個年代,必定會淪為人們眼中的異類,而成為被奇特能力所驚的人所誅殺的對象,那麼如果真的查出了黎詠梅的身世,會不會反倒是害了她呢?

話又說回來,假若查明黎詠梅的身世具有危險性,那麼黎詠梅的女乃娘又為何在臨終之前叫她北上京城呢?那是不是代表自己的這番考量是多余的?

靳茗雷在听完妻子的述說,心中雖有些訝然卻也可以接受,因為既然他可以接受妻子是由另一個時代而來,自然也就可以接受黎詠梅有「馭物」的奇特能力,也能了解妻子心中的憂慮。

為了讓谷子蓉安心,靳茗雷承諾,假若他真的能查出黎詠梅的身世,他一定會在絕對安全無虞之下才告知黎詠梅;反之,如果有危險,他必不告知予她,以確保她的安全。

另外,靳茗雷也承諾心愛的妻子,即使未能查出黎詠梅的過往身世,他都絕不會趕她出府,而且只要她願意,一輩子待在王府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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