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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妍 第八章

秋風乍起,氣候漸漸轉涼了。

單築兒一人孤零零地在偌大的園子里閑晃,清瀅的水眸漫無焦距地四處飄移。

自從那日被文仲雅怒斥警告後,她不敢再上文仲群的院落去看魚兒,生怕又再次惹怒了他。可她也不想整日待在自己房里,等待那些將她的房間當庭園逛的人,因為她到現在還是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那種情況。

再加上之前各種不堪的流言已傳遍文府下人處,造成每每她到廚房時,再也沒有如以往的悠游自在,為難她的、嘲調她的,乃至異樣的跟光,讓她開始對前往廚房感到卻步。

最後,萬般無奈地,她選擇在文府廣大的庭圍里閑逛,也好過老是面對旁人異樣的眼光與刁難。

而這些閑晃的日子,給了她很多空閑來思考一些她最近所面對卻又令她似懂非懂的責難言詞。

慢慢地,她自個兒也開始想通了一些事,也明白了即使她什麼也不想爭,可旁人卻是不作如是想的。

而更令她不解的是,她都已經很久沒再見到文仲雅了,為什麼她們還是拿她當敵人看?

「那朵花兒真有那麼香,讓你湊在鼻前半天也舍不得放開?」

揶揄的男性嗓音驀地在單築兒耳旁蹦出。她心中一緊,倏地回頭,連手上的花兒掉落在地也不自覺。

「嗄!」是你。」出聲之人是上回與她有過一次交談的文仲群,而她會記住他的原因除了他與文仲雅長得頗為相似外,他也是害她被文仲雅莫名其妙責罵了一頓的原因,所以即使兩人只見過一面,她還是記得他。

「可不是我嗎?」文仲群一臉悠哉閑適地沖著她一笑,「好久不見了,單姑娘,最近怎不見你上我院子里去看魚啊?」

「呃……」怎听他問起「看魚」的事,就讓她想起上回被罵的情景,「不了,那兒既是你的居處,我怎好常常跑去吵擾……」

「唉,這是從何說起?」文仲群瞪大眼,「你是在屋子外看魚,哪會吵到——」他驀地想起那日當大哥在自己的樓宇前看到她時的表情,以及這些天他在府里听到的「傳言」。

「大哥不準你去看魚,是吧?」他的個性雖較為粗獷,但卻是粗中有細,很多事他也是看得很分明的。

單築兒一愣,「不,不,當然不是。」她有些不自在的回答,暗忖被罵不攀是什麼光彩之事,還是甭提起為妙。只是不知他為何會輕易猜出原因?

文仲群看著她不會遮掩情緒的小臉,心知肚明卻也有絲驚異。他從來不曾見過被送進文府贈予大哥為妾的女人們,有如她這般單純的樣子的!是他離家太久,眼力有誤?亦或她是其中的「特例」?

文仲群挑起眉,「既然不是大哥不許你到我那兒看魚,那你什麼時候再上我那兒啊?」他狀似無意的問著,可眼底卻浮起—絲詭譎的深意。

「呃……」單築兒一時反應不及,小臉呆滯地窘在當場,既不會撒謊也不懂該如何說出敷衍言詞,可又無法忘懷上回文仲雅的「警告」。

「怎麼不回答?」文仲群細看她的表情笑了下,語氣殷勤地追問。

「呃……我……」單築兒皺起眉頭,水眸底浮現為難的神色,並未察覺對方眼底的詭譎他意。

「無法決定啊?」文仲群挑挑眉,眼底突現一抹惡作劇的神色,「不如由我來替你決定吧!」

「嗄?!可是……」單築兒驀地驚慌的瞠大眼。她是很喜歡去看魚,可也不想惹出文仲雅再一次的怒火啊!她……該怎麼回答呢?

「這樣好了!」文仲群不由分說地打斷她,「反正之前看你也是閑著無事站在這里發呆。那咱們撿日不如撞日,就今日此刻吧!」話才撂下,他上前一步,狀似熱心地拉起她的手,轉身就走。

單築兒一時不察被他拉著往前走了幾步後才猛然倒怞了口氣,止住了「盲從」的腳步。

「咦……耶?哎,不行啦……」

「怎麼不行?不過是去看魚,哪來這麼多羅羅唆唆的,走吧!」

單築兒正感無措,暗自叫苦,不知該如何拒絕對方如此「熱誠」的邀約時,不遠處突然傳來女子嬌嗲卻清晰的嗓音——

「唷——文爺,築兒妹子不是您的‘侍妾’嗎?怎會在園子里跟個男人拉拉扯扯的!」嬌嗲的嗓音很是柔媚,可惜字字帶著冷嘲和鄙諷。

單築兒身形—頓,轉首—望,認出說話之人正是上回跑到她的住處,說了一大篇話「警告」她的單春霞,而據對方所言,單春霞亦是她同父異母卻從不曾謀面的姐姐。只是對方也表明不認她這位「妹妹」的立場了。

而此刻除了這位滿眼不屑神色的單春霞外,她的身旁竟然伴著單築兒已多日不見的文仲雅,臉上無啥表情,但一雙射出銳光的俊目卻是直勾勾地落在築兒的身上。

「大哥,怎麼有空閑逛起園子了?」文仲群一見到文仲雅立即露出爽朗笑容,「才正想上前院書房那兒去找你的說。」

「既然有事找我,怎麼還待在這兒廝混?」文仲雅嗓音雖低沉,眼神卻是一眨也不眨地落在文仲群拉住單築兒的手上頭。

一旁的單春霞見文仲雅語音平緩,似乎對眼前這一幕景象不以為意,心中忍不住興風作浪的念頭也插嘴出聲。

「可不是嘛!好歹築兒妹子也算是文爺的侍妾,群爺在大庭之下與她拉扯,似有不安喔!」

文仲群睜大眼,恍似這才明白文仲雅問話中的含意,他驀地朗笑一聲;「瞎扯,我哪兒與她拉扯不清了,我只是要帶她上我那兒看錦鯉罷了!這也值得大驚小怪?!」他星目—轉,睨向滿眼惡意的單春霞。

「誰說我大驚小怪,你——」單春霞媚眼一瞪正想再說上幾句。

「別說了!」文仲雅制止了單春霞,轉向文仲群,「既然有事找我,那就同我上書房去談。」他再次瞄向文仲群拉著單築兒小手的位置,眼底倏地燃起烈焰;「至于春霞所言的也沒錯,築兒是我的侍妾,你的言行的確是該稍加留意才是。」

「大哥?」文仲群訝異地挑高眉,終于注意到文仲雅的目光焦點所在。

不會吧!大哥那種目光該不是吃醋了?!大哥該知道他做事一向有分寸的才是。怎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來?!

腦中迅速閃過詫異,文仲群笑咧開嘴,從容的放開單築兒的手,臉上半點不安或罪惡的神色也沒有。

可惜文仲群的無謂並未消去文仲雅心中一絲一毫的怒火,他冷諷地瞥了單築兒那噤若寒蟬、戒慎的小臉一眼,繼續不留情地說出傷人話語。

「就算她不懂男女之防,不在乎別的男人踫她,可你也應該懂得分寸與她保持距離,而不是在此和她拉拉扯扯,糾纏不清的引入誤會,是吧!」

剛才看到仲群拉著她的手時,他的心中難以控制的升起—股怒火,仲群的行為讓他有一種私人領域被侵犯的不悅與憤怒,他尚不及去理清這股突生怒火的緣由,只知道心中對單築兒的—股獨佔欲讓他對之前的那—幕感到無法忍受。

而最可惡的是她竟然也毫不拒絕的任由別的男人牽著她的手!

單築兒小臉乍白。文仲雅的話中含意實在是明顯到再遲鈍的人都听得懂。而一旁的單春霞則是竊笑不已,暗喜自己的蓄意已達成目的。

「大哥。」文仲群皺起眉頭來,「你這話是從何說起?」大哥這話也未免說得太重了些吧!不過是件小事,有必要說出這種如賭氣般的重話嗎?

而他這種行為實在是太過于不尋常了,一點也不似他以往劉女人的態度,太奇怪了。

「到書房去等我!」文仲雅冷眼一瞟,不再費心掩飾情緒。

文仲群—怔,「大哥……」他張大眼,感覺出文仲雅外露的怒火,心中更感訝異。

「好,那我就先過去了。」他撇了下嘴,吞回到口的話語,轉身走人。

大哥既已表態,那別人的「家務事」他還是別管了吧!

文仲群一走,文仲雅更加不客氣地冷睇著單築兒的小臉,俊目眼底有著明顯的寒冽光芒。

「看來那天我對你說的話,你並沒有認真的听進去,也沒有遵從的意願,是吧?」

單築兒無措的抬眼望著他,實在不明白這回自個兒又做了什麼惹他發火的事了,而他說的話更是令人費解,她已經盡量遵照他的話去做了,為什麼他還是—副她做錯事地責問她?

「我不明白。」她低聲哺語,似問他又似自問。文仲雅眯起眼,定定地睇著她。如同上回一般的疑問浮上心頭。

從沒有,二十多年來從沒有—個人能惹起他如此狂烈的怒火,影響他的情緒,為什麼這麼一個單純又蠢笨的小女人竟然辦到了?!

他不能容忍自己一貫縱容的處世態度因她而改變,更不容許一個「女人」如此輕易地影響他的思緒,並造成這樣大的影響!

而這一切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文仲雅臉色沉冷,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自問著。

看來這場游戲似乎已經玩不下去了……起碼對此時此刻的他而言,是再無耐性持續下去了。

他要將這事做一個結束!

「不管你是真不明白,亦或是裝蒜也罷!我已經不想再浪費時間陪你玩下去了!」他盯著單築兒閃著迷惘神色的水眸,臉色更沉,眼中射出一抹絕斷的厲芒。

他的目光讓單築兒不覺打了個寒顫,眸光微驚地由他的臉上移開,凝向他處。

文仲雅目光不移,閃著嚴厲寒芒盯住她,垂放身旁的拳頭握緊……

下一刻他不再多言,驀然轉身大步離去,撇下不知所措的單築兒呆立原地,以及一直站在旁邊看「戲」的單春霞。

須臾,及時反應過來的單春霞在狠狠地瞪了單築兒一眼後,隨即急匆匆地轉身追趕遠去的文仲雅。

開玩笑!好不容易在客房悶了那麼久,才終于讓文仲雅遵守承諾,陪著她逛逛文府廣大的花園,她怎能在一時疏忽下,又再次錯失大好機會呢!

之後,單築兒不知自己又在原處站了多久,只知道當她由恍惚中覺醒,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時,臉頰上竟布滿了她並不明了從何而來的濕意……

這—刻,在文仲雅再次掉頭撇下她離去的瞬間,她終于領悟到什麼叫作心痛的滋味……

翌日,—輛被指定目的地的馬車從文府偏門門口駛離——

「你做了什麼?!」馬車內,一臉怒氣的單春霞蹙眉質問同乘的單築兒。

「什麼?」單築兒怔怔抬眼,眼底有著—絲慌亂與無措。

「我問你又做了什麼事惹火文爺,否則他為什麼突然攆我們走?」怒氣不減的單眷霞眼神猙獰,早巳不復—貫在人前維持的嬌美假象。

在今日之前,—切是如此的順利,她如願的住進文府,也如願的讓文仲雅不再專寵單築兒,改而將目光轉移到她的身上,甚至昨日她還親眼見到文仲雅對單築兒的責備……—切的—切不是—直很順利的進行著嗎?可為什麼才—夜之隔,她就和單築兒一同被逐出文府了?這實在沒道理啊!

「沒、沒有啊!」單築兒愣愣回視單春霞質問跋扈的臉,心中實在不大明白對方話中的意思。

他昨日已然發那麼大的火了,她還能「再’做些什麼事惹火他嗎?

「沒有?」單春霞語音尖銳,伸手掐住單築兒細小的上臂,「你沒做出錯事,那文仲雅為什麼會突然把我們兩人逐出文府?」

「我……我不知道。」單築兒吶吶道。上臂傳來的刺痛令她原已昏亂的思緒更加混沌了。

—早,文府總管便派人來告知,要她立即離開文府的命令,而在一片混亂及催促後,她就被趕上馬車了,根本就來不及細想其他,更別提該怎麼回答單春霞所質問的問題了。

單春霞滿眼懷疑的瞪著她,「就算你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事惹火文仲雅,那我呢?我可沒惹到他,為什麼趕你走時竟連我也—並趕……是不是你在他面前曾說了我什麼,所以他才會連我—起趕走?」

單築兒張大眼,更加迷惑地望著她,「呃……」她搖搖頭感到不解,她哪有在文仲雅面前說過有關單春霞的話,她都已經好久沒見過他的面了耶!而昨日好不容易才再次見到他,他就一副想殺了她的責罵她……她哪有機會開口說話呀?!

單春霞冷笑一聲,指尖更加用力地掐入她的上臂柔軟,「還想裝!你這副故作無辜的傻模樣只能去騙騙三歲小孩子,想蒙我還早得很呢!」

「啊!」上臂傳來尖銳的刺痛令單築兒不自主地痛叫一聲,—雙噙著無辜淚水的瞳眸直視跟前顯得凶狠的臉龐。

原來每個人—旦生起氣來,臉色都會變得如此猙獰凶狠啊!昨日的文仲雅、此時的單春霞……還有這陣子不時跑到她的住處的陌生女人們,她們的臉上也總是—副生著她的氣的猙獰模樣……

單築兒半垂下眼簾,看來很多事都不是如她所想像地那般簡單,而每個人表面所呈現的面貌,似乎也不如她想像中的美好吧!

「你還不肯說實話?!」單春霞憤恨地甩開她的手臂,兩眼陰沉的瞪視著單築兒一邊齜牙咧嘴,一邊柔著自己手臂的「蠢」樣。「沒關系,你害得我們倆被趕離文府,等回到單府,看我怎麼收拾你!」

單春霞難掩憤恨地撂下狠話,態度陰狠跋扈,嬌媚的臉龐蒙上了怨毒神色。

單築兒依舊半垂著眼沒有出聲,不是心虛難言,而是她真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突然撲向她而來的惡毒責難。

除此之外,此刻她的心早就因今展—連串的情勢變化給攪成團混亂。

不顧下人的攔阻,文仲群大刺刺地闖進文仲雅一向用來處理商務並嚴禁閑雜人等擅入的大書房里。

才一站定,文仲群就看到文仲雅既沒有如同以往待在書房時努力在書桌前處理商事,也沒有偶爾偷空坐在窗下軟榻上,悠閑的品茗菲閱讀書冊。

此時的文仲雅竟然是站在窗前,目光投向窗兒敞開的窗外;—副神魂不知何蹤的呆滯模樣。

「大哥……」

咦?他沒看錯吧?!文仲群懷疑地眨了眨眼。

「有事?」

被文仲群闖入室內的聲響所擾,文仲雅走回書桌後,在大椅上落坐,面無表情的俊臉上,眼神清冷,不復以往的輕松慵懶。

即使心中有著疑惑,但文仲群可並未忘記他來此的目的。

「大哥,听範總管說,你在兩天前已將單姑娘遣離文府,送回單家去了?」

文仲雅淡淡揚眉,「你是指哪個單姑娘?」

「還會有哪個?!」文仲群瞪大眼,「當然不會是那個住在客房里、頤指氣使又愛到處打听大哥行蹤,死命纏著你的單春霞,我說的是單築兒啦!大哥,你真的將她攆出府了?」

「沒錯。」文仲雅眼底寒光—閃。

文仲群更加瞳大眼,「大哥,你……你不是很喜歡她嗎?怎麼說攆就攆,她又沒做錯什麼事!」

從大哥兩次因單築兒與自己交談而生氣的反應看來,他可以肯定大哥對那單築兒的感覺絕對與別的女人不同,說不定他很快就會有個大嫂子說!誰知不過數日光景,大哥竟然將人給逐出府了!這未免太令人想不通了?!

而且說實在的,他還蠻喜歡單築兒那純真且毫無心機的個性。

「她被攆走,你倒是比誰都要著急嘛!」文仲雅唇角一撇,清冷的目光直射向文仲群的臉上。

文仲群頓時—愣。這……大哥這麼說該不是還在氣那天他和單築兒說話的事吧!

「大哥,你說到哪兒去了,我只是听範總管說你兩日前就將人攆出府,才忍不住跑來問問你。」’

其實他是听到府中下人談論兩位單姓姑娘同時被逐出府的事,才跑去向範總管求證而得知的。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關心起我要攆走哪位侍妾了?」文仲雅唇角擻出一抹冷嘲。

「那倒是沒有。」文仲群微赧地笑笑,眼神坦白又好奇,「只是那位單築兒姑娘畢竟曾和我有過兩面之緣以及交淡,所以听到她被逐出府去,不免心中感到有些惋惜……」

「惋惜?」文仲雅冷眼一瞟地打斷他的話。

文仲群直覺的點點頭,「就是啊,我是覺得蠻可惜的,就這麼把她送走,因為——」

「你喜歡她?」文仲雅再次打斷他未竟之言,垂放在椅子扶手上的雙手已不覺緊握成拳。

「喜歡?」文仲群—愣,有些模不清文仲雅問話中的含意。

「對, 良喜歡她?」文仲雅冷冷地再問。

這下文仲群終于有些明白了,敢情大哥臉色這般難看還是為了同一個原因?

「我是喜歡她,喜歡她單純的個性,可我也很清楚她是大哥的,好不?!」他瞠大眼,坦白直接表明立場。

文仲雅眯起眼;看著文仲群眼底的清朗,心中泛起一絲不為人所察覺的懊惱。

他並不是真的認為文仲群會去覬覦自己的女人,他只是……只是……

「我才不管她的個性是否如你所言般的單純,單憑單家最近在外的所有行徑,就讓我有充分的理由來看清她或是單春霞心中真正打的主意。」

「單家在外的行徑?」文仲群疑惑自語,「我不明白,大哥。」

文仲雅瞥了他一眼,慢慢道出這陣子單家在京城內陸續做出的斂財行徑以及向外宜稱的不實謠言。

听完之後,文仲群恍然地點點頭,「所以大哥你才會生氣的將她們逐出文府……」他轉念一想,「不能否認那位單春霞的確是渾身充滿著算計,可單築兒卻又不同了,她們兩人的個性南轅北轍,絲毫都搭不上——」

「單家人人如此,她焉有例外的道理?」文仲雅驀地打斷他的話,臉色冷肅。

「大哥……」文仲群張口結舌。他怎麼不知道大哥有—竿子打翻—船人的習慣?

更何況,從文仲雅接掌家業,並對送予他的女人來者不拒後,就不知有多少人打著佔文家便宜的主意。單家也絕非第—個這麼想,更遑論單家的行徑雖然比以往那些人要來得過分,可就憑他們的行徑想要造成文府的損失,恐怕還早的很哪!

那麼大哥究竟是因何特意執著在這件事上頭、甚至還采取了行動?難道這之間還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內情存在嗎?

「大哥,單家的行徑,如果真有造成文府的什麼損失,根本也不值得咱們大動干戈,只要大哥動動小指,單家轉眼成灰,那……大哥,你為什麼這麼生氣?」文仲群忍不住問出心中疑惑。

文仲雅身子一震,跟著唇角撇了撇,「你問完了沒有?不過是送走一名侍妾,也值得你特意跑來問東問西的,如果你真的那麼空間,不如我交代幾件事給你去辦,你看如何」

文仲雅瞠大眸,哇!好狠的大哥,自己不過好奇跑來問問,好歹也是關心他好不好,誰知竟好心遭雷劈,反而為自己惹來麻煩了。

想也知道,大哥想交辦的事絕非什麼簡單之事!唉……

「行了,大哥,我懂你的意思,我不再多問了,我這就出去,你慢慢忙吧!」話落,文仲群不再逗留,轉身就走,行動之快捷,猶如火燒。

算了!等大哥氣消後,他再來好了,此刻還是明哲保身比較重要啦!

只是……依大哥此刻的態度,希望日後他不會後悔自己所做下的決定才好。

文仲群離去許久之後,文仲雅握成拳的手掌才慢慢地松開。

該死的!仲群不該跑來對他說這些話的!

自從下達了送走她的命令後,他的心中就—直泛起後悔的感覺,甚至讓他開始嘗到寢食難安的滋味。

他已經極力想撇去這種感覺了,偏生仲群又跑來提醒他的記憶……

該死!他從不將女人放在心上,如今又怎能容許有女人對他造成如此大的影響力,他不能接受!

他一定要忘了她!

他也絕對會忘了她!

文仲雅原本放松的掌心再次握緊,俊臉上閃現出堅定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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