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個好老公 第1章
二十四年後
清涼。
性感。
玉體橫陳。
黑色絲緞大床上,一名穿著薄如蟬翼的紅色蕾絲性感內衣褲的大美人,正活色生香地側躺著。
美人光滑柔女敕的肌膚,有如頂級白玉,透著溫潤的光澤,跟身下的光亮黑緞形成強烈對比。玲瓏有致的身軀,暗紅色調的鬈曲長發披散在侞白色的肌膚上,胸前偉大的隆起讓在場所有的男人血脈賁張,鼻血差點噴出來。
「下巴抬起來……很好……左手往前放……再低一點……給我一個微笑……好極了……」
隨著攝影師的指示擺弄姿勢,丁茤萸一舉手、一投足都是滿滿的風情,性感撩人,攝影師的右手食指無法控制地拚命按快門,就怕漏了精采鏡頭。
隨著年紀的增長,丁茤萸的性感越來越外顯,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帶著風情。不需要故意扭腰擺婰或是露肩露侞,賣弄低俗的性感,她的一舉手、一投足都散發著天生的魅力。
她就像頭美麗的花豹,優雅、美麗、帶著致命的吸引力,讓人舍不得移開目光。
「就是這樣,太棒了……」啪嚓啪嚓的聲音接連不絕地響了一個多小時後,攝影師終于滿意地停手。「暫停,我看看今天拍攝的成果。」
「唔……」一听到攝影師喊暫停,丁茤萸立刻坐起身下床,白女敕的雙手急忙交互摩擦手臂生熱,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今天寒流過境,戶外的溫度大約攝氏十度,攝影棚里的溫度也好不到哪里去,頂多十七、八度,全身上下只穿著毫無保暖性內衣褲的她,只能拚命忍住,不在鏡頭前發抖。
「丁姊,外套。」剛滿十九歲的助理美萍,趕忙遞上外套。
「謝謝。」趕緊接過美萍手上的侞白色羽絨厚外套穿上,修長的美腿彎曲,蜷成一團,縮坐在美萍搬來的椅子上,手中呼出熱氣企圖煨暖交握摩擦的冰冷手指。
美萍贊嘆地看著眼前的大美人,雖然看了將近一年,但每天都有著同樣的驚艷。
天生鬈翹濃密的睫毛,完全不需要黏接假睫毛;貓一樣的媚眼,光是一個眸光就會轉換成萬千風華,勾得男人神魂出竅;挺直小巧的俏鼻下是豐潤飽滿的唇,微微上揚的唇角,就算面無表情也像是勾著抹笑般,逗得人心癢癢的。
除了出色的五官外,丁姊還擁有她見過最白女敕的皮膚,白里透紅,完美無瑕,完全不需要上粉就可以上鏡頭,就像今天拍廣告,她也只上了薄薄的妝就艷光四射,更別說傲人的身材了。34D、24、35,光听就足以讓男人噴鼻血,難怪年年得到內衣廠商的合約。
「丁姊,暖暖包給你。」美萍連忙又貢獻出自己的暖暖包。
「呼……美萍,你真是我的天使!」冰涼的手指一模到暖暖包,立即發出滿足的輕嘆,性感的低啞嗓音,讓女人听了也忍不住輕顫。
「丁姊,我真的很佩服你耶!冬天拍泳裝,夏天穿大衣,你怎麼受得了?」入行已經一年的美萍,對于丁茤萸的耐力,除了佩服還是佩服。
沒跟丁茤萸接觸前,她也以為丁姊是八卦雜志說的那個風蚤的「內衣皇後」,男人一個換過一個,靠「陪睡」來換合約,但實際合作後才發現,她的人跟外傳的形象完全是兩回事。
她很美艷,但絕不風蚤。
她身材超棒,但絕不賣弄。
她合約接不完,但沒有一張是靠「陪睡」換來的。
身為丁茤萸的貼身助理,沒人比自己清楚她的私生活——簡直跟修女沒兩樣。
丁茤萸相當潔身自愛,對男人甚至可以說避之唯恐不及,才不會去招惹他們哩,真不知道那些亂七八糟的丑聞是從哪兒傳出來的。
每次看到八卦媒體寫的不實傳聞,她好幾次都氣得把周刊撕了,但是當事人卻一笑置之,不當一回事,丁姊的高EQ總是讓自己佩服得五體投地。
「會當模特兒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正常吧。」丁茤萸自嘲地做了個鬼臉。
合該她天生就是吃這一行飯,不管是要在夏天穿皮襖,或在冬天穿泳裝,只要一對上鏡頭,臉上的妝不會汗濕,也不會全身起雞皮疙瘩,永遠可以在鏡頭前展露最佳風情。
她的本名叫丁茤萸,加入模特兒的行列後,給自己取了丁萸這個藝名。
當初會踏進這個行業,雖然是偶然,但絕對是必然的結果,畢竟沒有一個有眼楮的星探會放過她。
身高一七三,在模特兒圈里不算高人一等,但也絕對不矮,尤其她的身材比例完美,看起來比實際身高還要高,擁有一副讓女人嫉妒的好身材,該凸的地方絕對突出,該瘦的地方,半點贅肉也沒有。再者,她的長相夠亮眼,這點從不斷投射到她身上的愛慕眼光就可以得到證明。
高中時,她在逛街的路上被發掘後,陸續接了一些零星的拍攝工作,雖然沒有用心經營,但她的模特兒之路走得很順遂,尤其是在二十歲那年拍了一家知名內衣廠商的系列廣告後,一夕之間,她變成了紅透半邊天的「內衣皇後」。
當初會接拍這個內衣廣告,她家老頭可說是「幕後功臣」呢!
別看她外表開放,內心可是保守得很哩,要她只穿個內衣褲拍照,說實話,她還真是做不到。就在她猶豫不決時,她家老頭打電話來哩啪拉地念了一頓,說她拋頭露面、搔首弄姿、敗壞門風。因此,掛掉電話後,她馬上聯絡經紀人簽約接了。
既然老頭認為她敗壞門風,她干脆敗壞得更徹底一點。
那系列的廣告讓她「一月兌成名」,接下來的每一年,內衣廠商七位數字的合約都會準時送到她手上。今年是第四年了,同樣的合作伙伴,為的是延續火熱的佳績。
「丁小姐,你真漂亮,前凸後翹呢!」內衣廠商新上任的行銷經理一臉色迷迷地接近,肥膩的手指意圖沾染她白女敕的臉頰。
這個女人真是天生的尤物,看得他心癢難耐啊!
「喂,你干麼!」美萍像小狼犬一樣捍衛地擋在丁茤萸面前,不讓他惡心的眼光污染了丁姊的美麗。
又一個肖想吃天鵝肉的豬哥!
丁茤萸拉了拉美萍的手,要她稍安勿躁,似笑非笑的神情,誘得豬哥不知今夕是何夕。
「劉經理∼∼」低柔的嗓音像呢喃,挑動男人最敏感的神經。
「……是。」劉某某滿面油光,小小的眼隔著鏡片緊盯著她,魂都快被勾走了。
幾名工作人員發現有好戲上場,忙偷偷呼朋喚友,集結在他們附近,等著看戲。
膽敢調戲丁萸,又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老色鬼!
丁茤萸風情萬種地伸展美腿,緩緩站起身,直起高勻稱的身材,睥睨地看著矮她十來公分的色老頭。
「你擋到我的路了呢!」嬌嗔的嗓音就算是責備也讓人听了全身酥軟。
「美人,我不只要擋你的路,還要擋你的人呢!」說完,還附上惡心十足的訕笑。
本來監看拍片成果不是經理的工作,但他怎可能放過跟丁萸面對面的機會?想也知道這是一個可以「卡油」的好機會啊!
熱情放蕩的丁萸,今天真是來對了……
白玉般的手指緩緩拂上劉某某的領帶,用力一拉,隨即往上一提,劉某某的臉色馬上脹成朱紅,接著變成慘白,嘴巴大張。「呃……放開我……」
「好吧……」丁茤萸听話地將他用力一甩,直滾到十公尺外的燈架才止住滾勢。「是你自己叫我放開的喔!」表情無辜得很。
她從小就練空手道和跆拳道,幾年下來,已有黑帶的功力,一般男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想吃她豆腐?絕對是自找麻煩。
「你……你敢得罪我……」劉某某狼狽地扯松領帶,多吸幾口空氣,蹣跚地站起身,大搖大擺地撂狠話。「哼!別拍了!我不滿意你拍出來的結果,我要換人!」
「你要換人?好得很。」丁茤萸眉頭微挑,伸出右手。「美萍,我的手機。」
「喳!」琺瑯白色的iPhone立即放在她女敕白的手心上。
「你想干麼?」
「噓∼∼」丁茤萸伸出右手食指擺在飽滿的唇中央,接著慢條斯理地查詢聯絡簿,撥出號碼。「哈,干爹,是我……嗯,我正在拍攝今年的廣告照……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劉什麼的經理……對啦,就是那個人……他啊,說不滿意我,要換人拍耶……喔,你說叫他來听電話嗎?好,我跟他說……」
「劉經理,我干爹要跟你講話。」丁茤萸媚眼露著詭光,不懷好意地交出手機。
「你干爹是誰啊?說要跟我說話,我就得跟他說嗎?莫名其妙!」
劉某某自詡為大廠的經理,架子大得很。
丁茤萸狀似無奈地再度接起手機。「干爹,你有听到他說的話吧?他不屑跟你說話呢!……喔,你是說要我直接跟他說你的名字啊?好吧!」
「劉經理,我干爹,也就是你的老板陳俊義要你听電話,你听不听呢?」再度將手機遞出,表情超無辜。
她敗壞的名聲,三不五時就會替她招惹來這類的阿貓阿狗,還好她向來善于經營人脈,跟很多重要人士都保持良好關系,更懂得「以人制人」,所以總能輕易化險為夷。
「陳董?!你……你怎麼不早說……」連忙搶過手機,恭敬地立正站好,臉上冷汗直流。「是……我是……那是誤會……是,我馬上離開!」
劉某某抖著手按下終止通話鍵,臉上的表情像打翻了的調色盤,精采極了。
「丁小姐,你應該跟我說你認識陳董,這樣就不會惹來這麼多誤會了。」歸還手機時,他的臉色很難看,但語氣還算禮貌。
「誤會?你的意思是說,沒事先跟你提出警告是我的錯嘍?」明媚的貓眼冷光一閃,隨即轉為嫵媚的挑眉。
她討厭男人,卻非常清楚如何將他們玩弄于手掌心。
「呃……當、當然不是……我還有事,先回公司了!」他還要趕回去安撫大老板,免得工作不保啊!
「哈……丁姊,真有你的。」看到劉某某急忙竄逃的背影,美萍佩服地伸出大拇指。
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丁姊輕松甩掉麻煩,每次的方法都不一樣,但同樣快又有效,而且最重要的是,完全不需要大呼小叫。
「你要不要鄭重澄清一下那些不實的流言,免得每次都被一些搞不清楚狀況的人糾纏,不煩嗎?」合作密切的化妝師小美忍不住替她捏把冷汗。
「臭了的名聲想要漂白,就像是要將馬桶變成飯鍋,難哪……」她的語氣听起來有著淡淡的厭煩,但是慵懶的神情卻讓人看不到抱怨的丑態。
當初是為了氣她家老頭才會故意弄壞名聲,每隔幾天就傳出一個新緋聞,不是某個明星,就是哪個企業家,久而久之,她便花名遠播。
她的目的達到了,老頭每回看到她都氣到跳腳,但卻也換來層出不窮的蚤擾。
並非每一個跟她傳出緋聞的男人都是君子,當他們發覺無法從她身上嘗到該有的甜頭後,就以破壞她的名聲作為報復。
所以呢,她的名聲越來越響亮,越來越破敗,幾乎跟「撈女」同詞。
「你看起來不太像有被煩到的樣子。」她的表情太過輕松愜意,太過無所謂。
「這類蚤擾我還可以應付。」她聳聳肩,自我解嘲。「誰教我的長相不屬于小家碧玉型,容貌艷麗的人一定會被貼上瀅亂的標簽,總要讓八卦雜志有東西寫呀,否則不知道他們又要惹出什麼亂子呢!」
對于不相干人士的謾罵和挑釁,她向來不放在心上,愛寫就由他們去寫,她不在乎。
「你喔……」既然當事人都不在乎,化妝師也只能搖搖頭離開。
「丁萸,相片拍得好極了,可以交差嘍!」將記憶卡連接到電腦檢視所有的相片後,攝影師滿意地宣布提早完工。
丁萸是個不可多得的模特兒,不僅本身條件好,工作態度更是沒話說,只要是跟她合作,幾乎都可以提早完成工作。
「太好了!小王,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丁茤萸送上一個嫵媚的飛吻後,不疾不徐地走到更衣間,迫不及待想卸去臉上的濃妝,套上最舒適的保暖衣物,她快被凍僵了。
「美萍,你可以先走了,不用等我。」對著大鏡子,她拿起卸妝棉卸下濃妝。
「耶!」美萍興奮地拿出手機撥打朋友的電話。「喂,我可以提早下班,我們改約在……」
直到卸妝棉上沒有任何粉彩後,她換上保暖的白色套頭毛衣和牛仔褲。
掛上電話,美萍快手快腳地將瓶瓶罐罐收進小袋,再放進大提包,拍攝穿的八套內衣褲也一一折好,放進大提包,這些都是廠商贈送的戰利品。
「要不要搭我的便車?」
「我跟朋友約在忠孝東路四段,順路嗎?」丁姊最好了!不但沒有架子,還不介意當免費司機,這種主子哪里找啊!
「走吧,沒有車子到不了的地方。」
叮叮當、叮叮當,鈴聲多響亮∼∼
還有半個月才過耶誕,但聰明的商人已經在搶商機,歡樂的聖誕歌聲此起彼落,每個人的臉上笑容洋溢,閃爍的燈火照亮整個鬧區。
離開攝影棚,送美萍到目的地後,丁茤萸駕著紅色奧迪,困在擁擠的車潮中。看著窗外熱鬧歡欣的景象,她突然覺得孤單。
手機鈴聲打斷她的思緒,她戴上耳機,按下通話鍵。
「喂。媽,我很好……不,我過年有工作,不回家……不是借口……你也知道我一回家就會跟爸吵架……不是我的問題……好啦,你不要哭了……我會回去,可以了吧?……嗯,我知道,我會注意安全……好,掰。」
結束通話後,艷麗的俏臉看不到任何歡欣,只有無奈,尤其是想到被迫回「家」,她的臉色又多了幾分黯淡。
對她來說,「家」從來不是溫暖的休憩站,而是爭吵的牢籠。
多年前跟老頭鬧翻之後,她寧可住在只有十坪大小的套房,也要搬出老頭的豪宅,一年頂多只在除夕夜進家門,但每次待不超過半個小時就會跟老頭起沖突,連年夜飯都還沒開動就被老頭攆出家門,顯然今年也不會例外。
想到又要回「家」面對一年一次的火爆沖突,她就覺得煩,但她又拿老媽的淚水沒轍,只好妥協。
唉……真煩。
她是家里的黑羊,上頭兩個姊姊和母親對于老頭不理性的性別歧視,選擇沉默以對,不跟他起正面沖突,只有她會跟他辯駁。
大姊大學一畢業就結婚,對象是老頭一手安排的,因為老頭看上大姊夫的工作能力,藉由聯姻讓大姊夫順勢當上接班人,接下老頭一手創建的「丁固建設」。
二姊幾乎是被當成男生養大的,她的外表就像個俊俏的冰臉帥哥,家里附近經常有愛慕的小女生徘徊。父親原本想讓她繼承家業,但半路殺出大姊夫這個「程咬金」,讓被當成繼承人養成的二姊如今成為一個尷尬的存在。
而她呢,打從國中叛逆期開始,只要一跟老頭踫面就斗。不是她不孝,只是老頭重男輕女的觀念已經離譜到無可救藥,這點從她家三姊妹的名字可以一窺究竟。
大姊——丁煥娣,喚來弟弟。
二姊——丁若男,從小被當成男孩來養。
她,丁茤萸——多余的人……有哪個父親會幫孩子取這種名字?!
她跟老頭前世一定是斗牛跟斗牛士的關系,她是拿著紅旗揮舞的優雅斗牛士,老頭則是被氣得亂撞的暴躁公牛。
感謝她家老頭多年的「教」,讓她學到爭斗的藝術,如何以最致命的言詞取得勝利,而不是扯破喉嚨大吼大叫,最重要的是保持優雅閑散的態度。
很多人都是被她氣定神閑的悠哉態度給氣炸的,她家那個老頭就是其中一個。
想想柔弱的老媽也挺可憐的,跟高壓統治又重男輕女的父親生活了快三十年,竟然沒發瘋,忍耐力絕對可以名列金氏世界紀錄。
若要她列舉世上最討厭的動物,除了老鼠之外,非男人莫屬。
有了父親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壞榜樣,讓她對男人完全產生不了任何興趣,尤其是強勢的男人,更是讓她感冒,偏偏她遇到的都是一些自負到極點的豬頭。
刻意避開車流,隨心所欲地左轉右拐,沒想到讓她來到一個夜景超棒的陌生地方。
「咦?這里是哪里?好漂亮!」她想也沒想就熄了引擎跳下車,找了一個視野最棒的地點坐下。
今天的天氣雖然寒冷,但能見度很高,可以清楚鳥瞰台北市區的夜景,還好她穿了羽絨大外套,不怕冷風吹。
「真棒!」想在台北找到一個可以看夜景,又不用人擠人的地方,很難呢!「今天的運氣真不錯。」
不知道坐了多久,越坐越冷,她開始東張西望,這才發現附近沒有住家,就連路燈都沒有,整條路都是黑抹抹的。
她的膽子向來比一般女生大,看恐怖電影會看到哈哈大笑,甚至在大學夜游時因為曾獨自一個人走進所謂的廢墟游蕩,故而博得「丁大膽」的封號。但此刻,她也不禁覺得背脊發寒。
二話不說,她趕緊回到車里,插入車鑰匙啟動,但車子卻動也不動。她不信邪,又試了好幾次,終于確定她的車子竟在最不該鬧脾氣的時後選擇罷工!
「不會吧?上個星期才做過固定保養耶!」她無奈地側彎著身,打開副駕駛座前的儲放格,找出車子的維修手,上頭列有二十四小時的拖吊服務電話,接著又拿出手機準備撥號。
「咦?」她傻眼地瞪著一片黑的手機螢幕。「竟然沒電!」
不、不會吧?
「天啊……」她很少驚慌失措——多虧老頭多年的教——但莫名地被困在不知名的荒郊野外,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突然,她發現前方有個一閃一閃的燈源緩緩接近,微弱的光芒在一片黑暗的夜里,有如燈塔般明亮。
「那是……」她納悶地盯著那道微弱的燈光。不像汽車,也不是機車,更不會是螢火蟲,那……到底是什麼?
她微眯著眼,努力辨識,隨著距離越來越近,謎底終于揭曉——
是腳踏車!
「喂∼∼」她興奮地跳到路中央,雙手用力揮動。
唧——
腳踏車發出刺耳的煞車聲,單車騎士趕緊左腳著地穩住車身,只差十公分就撞上她。
「終于等到你了!」丁茤萸松了一大口氣,習慣性地揚起嫵媚的笑容。
終于等到他?「你認識我嗎?」紀可法的語氣穩定中帶著疑惑。
「我的車拋錨了,手機又沒電,能不能跟你借手機打電話?」她指向自己的車子,又揚起手上的手機,柔媚的神情更是將自己的無助發揮到極致。
黑暗中,單車騎士又站在背光處,丁茤萸看不到他的長相,只听到一個低沉好听的男中音,雖然語氣有些硬邦邦的,但非常具有撫慰的效果,讓她有些慌亂的心慢慢平定了下來。
「我沒帶手機。」
「那……能不能麻煩你載我到可以打電話的地方?」
「我的腳踏車沒有後座,沒辦法載你。」
「呃……」那現在要怎麼辦呢?
「你會騎腳踏車嗎?」紀可法的長腿跨下單車,將腳踏車牽向她。
「會。」干麼?難不成他能變出另一輛車借她?
「這輛車借你,山下有一間雜貨店,那里可以打電話。」擔心她一個女孩子走夜路危險,他決定腳踏車讓給她騎,自己隨後再慢跑到雜貨店去騎車回家,就當作是做運動好了。
「那你呢?」車子借她,他怎麼辦?
「我住這附近而已,可以走路回家。」不想讓她覺得過意不去,他選擇避重就輕地回答。
「那就謝嘍!」伸手牽過車,抬腿跨坐上去,這才發現坐墊的位置太高,她的腳竟然構不到地面!
怎麼會?她的腿比一般人長,很少能踫到腿比她還要長的人,讓她不由得正視起身旁男子的高度。
黑暗中雖然看不清楚他的長相,但從他臉上鏡片的反光,可以得知他戴眼鏡,還有他的身高高人一等,甚至還比她高了約半個頭呢!這倒是很少見。
「我忘了你的腿短,你先下來,我幫你調高度。」男子看出她的困擾,等她下車後,拉開坐墊下的扳手,調低坐墊的位置。
「我的腿‘短’?!」有沒有搞錯?長這麼大,第一次听到有人用「短」這個字眼來形容她的腿。
趕緊低頭看看引以為傲的修長美腿是不是突然縮短,這雙腿可是保了兩千萬險的超級美腿耶!
「你的腿比我短。」他也跟著看了一眼她的腿,再看看自己的,然後用力點頭確認。
「……」原來這位先生是拿他自己做標準啊!她大概目測了一下他的身高,起碼一百八十五公分以上,若依他的標準來看,全台灣九成以上都是短腿一族。
「你試試坐墊的高度可不可以?」調好坐墊的高度後,再將車牽到她身旁。
穿著合身牛仔褲的修長美腿再度跨上單車試坐,高度OK,她滿意地露出嬌媚的笑。
「可以了,謝謝你。」
「那就好。」他轉身就想離開。
她愣了一下,趕緊叫住他。「喂!」
大部分的男人看到她後,都會變得聒噪,有些還會乘機吃她豆腐,不像他,竟然連跟她哈拉幾句都沒有就走人,這個不多話的陌生男子讓她忍不住又多了幾分好奇。
「還有事?」
「你真好心,幫了我一個大忙,我要怎麼感謝你呢?」她踩下單車支架,將車停在一旁,揚著笑慢慢朝他走近,上下打量他。
她向來對男人沒好感,可是她的應對方式是找出他們的弱點,正面迎擊,而不是避他們如蛇蠍。
她最喜歡惡整那些一臉正經八百的衛道人士,看著他們在她的逗弄下露出的本性,然後再冷冷地嘲弄他們的丑態,讓他們羞愧欲死。
不知道他是真紳士,還是假紳士?雖然時間、地點都不適當,但她卻莫名地想要測試人性的弱點。
「不客氣。」他的回應平穩,沒有任何起伏波動,完全不受影響。
嗯?這個人的反應非常不一樣呢!
大部分的男人都會乘機邀功,看能不能從她身上嘗點甜頭,不像他,竟完全無動于衷。
有趣!加把勁再試試。
「請問你貴姓?方不方便給我聯絡電話?找一天請你吃個飯答謝。」她的聲音更加嬌嗲,再靠近他一點,讓他聞到她身上的馨香。
「舉手之勞,沒必要放在心上。」他不著痕跡地退後一大步,保持安全距離,淡然的態度跟他身上單薄的衣物同樣讓她側目。「時間不早了,你該走了。」
「你總要給我聯絡電話吧,否則我要怎麼還你車?」接二連三踫到軟釘子,沒讓她感到受辱,只覺得新奇有趣。
「你停在雜貨店外面就好,我會去騎回來。」他的立場堅定,完全不受誘惑。「時間真的不早了,你該上路了。」
能夠抵擋住她的誘惑,不被她蠱惑的男人幾乎可以算是稀有動物,這個男人真的很不一樣,讓她不禁多看了兩眼。
雖然在黑夜里,什麼都看不到,但他周遭的氣息安定,讓人心安。
然而,一再窮追猛打不符合她的本性,所以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下次若有機會再遇上他,她倒是不排斥跟他多做一點接觸。
「那就這樣嘍,謝謝你的便車。」跟他道謝後,她跨上腳踏車,騎下山求助。
今晚,就當作是一場奇遇吧!
「老板娘,能不能借我打個電話叫車?我的手機沒電了。」飛快騎了大約五分鐘後,丁茤萸終于看到男子提到的雜貨店。她將單車停在店外,趕緊進去借電話,並拿出手機以茲證明。
「好啊,電話在這里。」老板娘指著桌上的話機。
跟雜貨店老板娘確認這里的地址後,她先打電話叫無線電計程車來接她,等明天早上再聯絡拖車公司將車送到維修廠,反正這個時間維修廠也早就關門休息了。
計程車約十分鐘後會抵達,她順著老板娘的好意,坐在店里頭等。
「小姐,你長得很漂亮耶!」老板娘是個憨厚的中年婦人,痴痴地看著眼前的美麗容顏。
「謝謝。」她大方接受贊美。「對了,老板娘,請問一下,再上去一點那里是什麼地方?我的車子在上面拋錨了,明天要叫拖車來拖吊。」
「那里是‘墓仔埔’啦!」老板娘的大嗓門一說到那三個字便自動放輕,仿佛怕冒犯了。
「難怪那附近沒什麼住家。」丁茤萸了然地點點頭。
「誰敢住那里呀?又不是那種‘東西’!」老板娘雙手擺出「飄」的動作。
「可是……有一個人住在那附近啊!」那個借她單車的怪異男子不就住在那附近嗎?
「不可能,那附近沒住人!」老板娘只差沒拍胸脯打包票。「我住在這里五十幾年了,怎麼會不知道。」
「有!」丁茤萸堅持地用力點頭。「那個人還借我腳踏車耶!你看,就在外——耶?車咧?」走到門外的丁茤萸傻眼了,屋外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別說是腳踏車了,就連輪子都沒有!
那A安捏?
「小姐,你……還好吧?」
「我剛剛明明有看到‘他’,‘他’還借我一輛腳踏車啊,怎麼會不見了?」丁茤萸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
「你不會是踫到‘那個’吧?」老板娘的神色非常驚恐。
「你是說我撞……鬼?」那個好心人是鬼?不會吧?
「晚上不可以說那個字啦!」老板娘驚慌失措地用力揮手,想要趕走那個字的威力。
「可是……」她怎麼也無法相信那個男子是鬼。
他說話的聲音很好听,為人有禮,還很好心地借她腳踏車,怎麼會是鬼哩?
「我跟你說,你說的那個地方全部都是墓仔埔,沒有人住在那里啦!」老板娘再度強調。「你說的腳踏車不會自己不見,一定是‘那個東西’用法術把它變不見的!還有你看,現在剛好十二點,正是‘那個’出來游玩的時間,你一定是踫到‘那個’了啦!」
被老板娘這麼繪聲繪影一說,向來大膽的丁茤萸也忍不住給它發毛了起來。
難道說,她真的……
撞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