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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心百合 第九章

徹夜難以入眠的常伶俐懷抱著戰戰兢兢的心情上班,滿腦子盡想著待會如何面對反覆無常的施振南,殊不知她的擔心憂慮根本是多余。

「早。」施振南踏著如常的自信步履,瀟灑走進公司,並對呆立著的常伶俐頷首,習慣性的簡單招呼沒什麼異樣。

常伶俐如夢初醒,亦步亦趨尾隨在後。「你……想好了嗎?」

「想什麼?」施振南放下公事包,月兌下西裝外套,悠然坐下來。

她按捺不住好奇心地追問道︰「你昨晚不是說有事情要想嗎?」

「原來是這件事。」他繼續裝蒜,並興味盎然的損她。「想不到你這麼八卦,我要想的事情是公事,應該與你無關。」

「真的純粹是公事嗎?」明明是他堅持要在他家談事情,她才會胡思亂想,還害她無端失眠。

「不然你以為我有什麼私事想不通嗎?」

「可是你昨晚怪怪的,挺嚇人……」

叩!叩!「不好意思,打擾兩位。」

咦?這聲音,字正腔圓,十分悅耳,難道是──

霍地轉過身,常伶俐便瞧見久違的高大身影,一頭金燦燦的短發依舊搶眼,她綻放一個熱情的笑容。「James?你怎麼會突然回來?」

原來James身後還有一個娉婷倩影,驚鴻一瞥,不由得讓人驚艷萬分。

哇!不得了!真是個典型的金發大美人,如模特兒般的高挑身材豐腴姣美,精雕細琢的漂亮五官與及腰的波浪金絲,美麗如童話故事里的公主,女子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皇家貴族的不凡氣質,冰一般的藍眸與寒凜的面容宣示著不可侵犯的尊貴。

儼如王子與公主的一對璧人佇立,表情肅穆的James猶如陌生人,他不亢不卑地與施振南頷首點頭。

施振南緩緩站起身,神情冷冽嚴峻。「伶俐,你先出去。」

「是。」

常伶俐關上門,最後瞥見的畫面是施振南朝不速之客邁步,不苟言笑的三人表情同樣沉郁,氣氛凝重。

約莫半小時後,辦公室大門再度開啟,James與女子相偕走出來,當他們經過常伶俐的辦公桌前,James深深一瞥曾經屬于他的位置,再意味深長看向常伶俐,然後不發一言伴隨女子離去。

常伶俐感覺James對女子的態度非常恭敬,想必這女子的身分不簡單,會是莊士敦的高層要員嗎?可是女子非常年輕,頂多也不過二十多歲,不過也很難說,以女子的氣質打扮一定出身名門,即使是莊士敦的千金小姐也不足為奇。

他們突然造訪,難不成又有人事調動,會與施振南有關嗎?常伶俐頓感惴惴不安,與其胡亂猜測,還是找當事人問清楚吧!

可是輕敲門進去的常伶俐,還沒開口便被施振南搶先制止。

「不要進來,讓我一個人獨處。」

坐在椅子上的施振南背向大門,常伶俐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從他低沉嚴厲的聲音听來,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惡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以的話,她真想替他分憂,只是她知道自己還沒這個資格與分量,而她唯一能做的,亦只有悄然退出去,不再打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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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人勿近」四個字是施總裁今天的最佳寫照,整天板著臉的他活像別人欠了他一債,就連特助也沒什麼好臉色看。

按本分辦事的常伶俐沒再越權追問詳情,反正總裁大人肯開金口的話自然會告訴她,否則她不應自取其辱。

不過某種不祥的預感一直纏繞著她,害她老是心神恍惚。下班時,一通意想不到的電話更加深她的不安,並未知會還在辦公室的施振南一聲,她匆忙趕去赴約。

俊帥的金發男子引來不少側目,不過一直緊盯窗外的專注藍眸無視四周,而深不可測的嚴凜面容更教人退避三舍。

眼前陰騖倨傲的男人,與記憶中那個總是笑容可掬、圓滑周到的特助先生,相差何止十萬八千里,常伶俐無限感慨,這個男人為何會突然轉變,還是本性如此?

「請問James先生找我有什麼事情?」常伶俐甫一坐下,便迫不及待發問。

James端詳著好一陣子不見的佳人,他知道常伶俐是無辜的,嚴格來說也是個受害者,他不應該傷害這個善良的女人,可是他沒辦法不狠心。

「常小姐,恕我冒昧約你出來,並且有個唐突的請求。」他神色凝重,藍眸不帶一絲感情。「我希望你立刻離開莊士敦,從此不要再見施振南。」

他的要求不單是唐突,簡直不尋常!常伶俐相當震驚,亦不明所以,詫異地盯著James瞧,看來他是認真的。「我不明白為什麼你會有這個要求。」

「我知道你們已經在一起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的感情有多好,但我可以告訴你,施振南對你不是認真的。」James毫不避諱,全盤托出。

「坦白說,我跟隨了他五年,我很清楚他的為人,他喜歡與女人談戀愛游戲,享受追逐征服的樂趣,卻不會真心對待。別怪我直言,女人對他來說只是消遣品,是排解苦悶生活的一項娛樂,他的身邊從不缺女人。」

常伶俐頹然靠在椅子上,想要理智分析他這番話的真實性,可是心頭亂糟糟、腦袋空蕩蕩的她根本沒辦法思考,不過她本能的想要選擇相信施振南,自然地抗拒接受事實。

「多謝你的忠告,不過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三者來左右我的決定與判斷。」她極力維持僅剩的尊嚴。

「每個女人一開始的時候都像你一樣充滿自信,認為自己是特別的,相信他會付出真心,並深信可以成為他的最後終結者,可是結果還是一樣,無一幸免。」James輕易看穿她的心思,洞悉一切的眼瞳十分銳利。

「你對施振南這個男人的了解有多少,他的家庭背景、出生過去你知道嗎?如果你連這些也不知道,表示他從沒主動向你透露或談及他的家人與生活,在這種情況下,你認為這個男人能對你有多真心?」

簡直一針見血、正中要害!施振南一直像謎般神秘,除了那次約會透露了少許他母親的事情外,他的確沒再提及過自己的事情,原來他們的溝通全都圍繞在公事上,個人交流幾乎等于零,這個發現如當頭棒喝,令她感到傷心難過。

「你為何要揭發他丑陋的一面,你的目的純粹只是要我離開他嗎?」

「我不會說不想看到你受傷、全是為你好這些虛假的謊言。事實上。我要你離開他的真正原因是他已經有未婚妻,我不想有其他女人介入,破壞他們的感情。」他相當坦白。

老天!施振南已有未婚妻?怎麼可能!常伶俐仿佛被迎頭痛擊,心中的震懾與驚訝掩飾不住滿滿的心痛。「就是今早與你一起來找他的那個女人嗎?」

「沒錯,她就是施振南的未婚妻,這門婚事已經得到雙方家長同意,如無意外的話,當他調回美國總公司後,便會舉行婚禮。」

她實在不願相信,施振南會是個玩弄感情的男人,他對她真的沒付出過半點真心嗎?突如其來的殘酷事實令她茫然無措,不過她知道自己在這種情形下,不可能擁有正確的判斷力,所以她不該全然相信眼前男人所說的話,不管事實真相如何,都該由當事人直接告訴她。

因此,常伶俐決定暫時拋下自己的問題,當務之急是先應付這個居心叵測的男人,她收斂心神,換上冷靜的面孔,重新評佔金發男人。

既然他扮黑臉來勸告她離開施振南,表示他極有可能是站在女方那邊,可是以他與施振南的關系和情誼,她不認為他會是敵人,那麼他到底站在哪一邊,施振南還是莊士敦?

「你與施振南到底是什麼關系?」在常伶俐的印象中,他從不直呼施振南的名諱,只會用老板來尊稱。

女人臨危不亂的鎮靜自制與處變不驚讓他十分欣賞。「你可以直接問他,看看他是否願意告訴你。」

「到底是你改變了,還是我不了解你?」她滿是感慨。

「這個並不重要。」James仍是以冷峻陌生的態度應對。

「當然重要,我一直以為你對施振南忠心耿耿,是他最可靠信賴的朋友,我從沒想過你會背叛他,甚至變成他的敵人。」她趁機試探他的底細。

「你錯了。」他冷笑一聲,如大海深沉的藍眸卻有真情流露。「或許你會覺得我現在的所作所為是在背叛他,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無論何時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他好,我永遠都是站在他那邊,不會有與他為敵的一天。」

這下子常伶俐放下心來,起碼施振南不用與這個心機深沉的男人為敵,再者她也不想看到曾經感情那麼好的兩人反目,那會令人十分惋惜心疼!

與Janes分別後,常伶俐獨自在街上閑逛,看著來來往往、雙雙對對的情侶甜蜜又溫馨,她不禁感嘆。

回想起來,她與施振南的確不像一般情侶,由最初的誤會偏見至彼此吸引,過程像是一場游戲,與其說兩人情投意合,倒不如說她單方面深受他吸引比較貼切。

最終,施振南贏了,她徹底被他的魅力征服,完全融化在他的柔情密意里,全然交心相許,可是他卻沒有同等的回應,只是欣然接受卻吝于付出。

真是可悲!只要想到施振南過去的溫柔熱情,全都是虛情假意,她便感到心痛難耐,不知該如何自處。

就這樣死心放棄,黯然退出嗎?可是已付出的感情如何收回、悸動的芳心如何抑止、烙印在身上的感覺又要如何忘卻?

盯著玻璃櫥窗的反映,那個積極開朗的常伶俐去了哪里?這張為情苦惱的臉孔好丑陋,如果施振南真的無情至此,根本不值得她去愛,她還有什麼好留戀不舍?

盡管痛苦難過她也不應該再拖下去,她要灑月兌地斬斷情絲、堅強地承受一切,沒錯,她該要有面對真相的勇氣,不能膽怯逃避,如果繼續沉溺在謊言與虛情堆砌的美夢中不願醒來,最終的傷害只會更深更痛。

抱著復雜矛盾的心情,常伶俐拿出手機,按下一組再熟悉不過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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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惡劣透頂的施振南竭力重整心緒,當面對突然到訪的常伶俐時,已回復平常,神色自若。

「坐。」施振南往沙發一指。「喝點什麼嗎?」

「不用。」常伶俐環視室內,很快瞥見吧台上的酒杯與堆滿煙頭的煙灰缸,不難想像他正在煩惱什麼。

在她身旁坐下來,施振南把胳臂悠閑地放在沙發背上,好整以暇側身看著她。

「我……」常伶俐微側身,對上他憂郁的眼瞳後極為震驚,那雙琥珀色的淡金瞳仁晶瑩剔透。「你的瞳孔是金色的嗎?」

「沒什麼大不了。」施振南若無其事靠往沙發,下意識回過頭,他回來後便把黑色隱形眼鏡丟掉,說真的他一點也不介意讓她看到自己的「真面目」,看來他對這個女人越來越沒戒心,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瞅著男人的側面,深刻的輪廓粗獷分明,這樣細看下來更不像個純種東方人,常伶俐更感挫敗,驚覺自己對他的不了解,就連最基本的事情他都不顧讓她知道!

「James今天找你有什麼緊要的事情嗎?」她斂下受傷的神情,佯裝平常心。

他忍下皺眉的沖動。「沒什麼。」

「如果你有什麼煩惱盡管告訴我,即使幫不上忙,我也想替你分擔。」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但願他會打開心扉。

反正這件事她也幫不上忙,何苦徒增她的煩惱!「我自會處理。」

此刻,常伶俐深深感受到他高築的圍牆,她根本攀不進去,而他也沒有踏出一步的意思。

「你到底把我當成是什麼?」她實在太傻,想要相信他的真心。「純粹用來打發時間的女人,還是一個方便玩樂的對象?」

他霍地回過頭,審視她武裝的小臉。「你怎麼了?」

「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真心喜歡過我?」常伶俐一瞬也不瞬地盯牢他,想要瞧出蛛絲馬跡。

「你胡思亂想什麼?如果我不喜歡你,怎麼會跟你在一起。」施振南的大掌撫上她略為蒼白的粉頰,疼惜之情自然流露,沒有半分矯飾。

「因為無聊,想要消磨時間,男人一向喜歡逢場作戲、玩弄女人,享受征服的塊感。」她字字鏗鏘,咄咄逼人。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是叫湯承安的那個男人在背後挑撥煽動嗎?

「你在逃避問題。」她躲開他的踫觸。

他不動聲色。「你想要得到什麼答案?」

自始至終他都沒打算說真心話!「你是不想回答,還是不敢承認你根本從沒真心對待我?」

施振南不否認與她在一起感覺很好,他有點在意她,或許她在自己心里真的有些分量,他甚至不排除喜歡她的可能性,只是有多少真心他也不知道,暫時沒有女人能令他不顧一切、盲目失控,他不想欺騙她。

「我以為你和一般女人不同,不會質疑自己的魅力,如此疑心多慮不像你。」

「疑心?」她輕挑柳眉,不讓他逃避。「敢問閣下是不是已有未婚妻?」

「誰在你面前胡言亂語了!」他動怒地眯起眼,James到底想耍什麼花樣?

「果然是真的。」她苦笑。

「不管你听說了什麼、是否相信,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有個未婚妻,但我並沒承認。」施振南義正辭嚴澄清,這就是害他今天心煩氣躁、心情惡劣的原因。

真是個美麗的謊言!「我剛才與James先生踫過面,他唯恐我會破壞你與未婚妻的感情,要我立刻離開你。」

「他干嘛多事!」他不悅地啐罵一句。

「的確,他根本多此一舉。」常伶俐扯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他實在太看得起我這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充其量也只不過是施總裁用來消磨時間的女人,他何須如此費神。」

看著她受傷的表情,想必是James亂說了什麼。「他跟你說了什麼?」

他仍然沒否認……到此時此刻,如果她還不面對事實,對他死心的話,那她常伶俐就不止是天真無知,簡直是個不折不扣的傻瓜笨蛋。

「什麼都沒有,是我太傻,不相信你是個玩世不恭的男人,妄想與你這種游戲人間的浪子認真談戀愛,以為對你而言我是特別的,以為你對我會有一絲真感情,我實在太高估自己了。」

面對她的歇斯底里,施振南有點心疼,莫名的情愫令他不安。

「我們就到此為止吧。」不能不徹底死心放棄,常伶俐咬緊牙關宣告,沒必要再丟人現眼,她霍地站起身離開。「再見。」

「別走!」施振南倏地站起來,一把捉緊她的手腕不放。「我有答應讓你離開嗎?」

「如果是因為我先提出分手而令你的顏面受損,我不介意由你來宣判結束。」她掙月兌不開男人的大掌。

「別這樣,我什麼都還沒說,你就已經把我定罪了。」施振南語氣放柔,亟欲挽留的意圖明顯。「給我解釋的機會。」

想不到向來運籌帷幄的男人會有如此緊張的一面,自負如他也會開口請求,常伶俐感到詫異,隨之而來的還有點喜出望外,她可以存有幻想嗎?

其實施振南自己也嚇一跳,不知為何他會抓牢她不放,還如此低聲下氣?會做出這些反常的行為,他也不太能理解,總之此刻他不想讓她走、不想失去她,不管他的真正心意與動機為何,他想要她陪伴在身邊,就這樣而已!

施振南猝然拉她入懷,用力摟住她不放,貪戀地吻上她的發頂。

靜靜靠在男人強壯的胸膛上,常伶俐無力掙扎,閉上眼感受動情的一刻。

「你知道為什麼我的瞳孔會是金色的嗎?」他緩緩開口,夾雜了自卑自憐與憤世嫉俗的情緒。「因為我是個雜種,是個見不得人、不容于世的私生子,而我的父親就是莊士敦董事局現任的執行董事。」

如此驚人的秘密,難怪他不願談及自己的身世,她怎能狠心揭他的瘡疤。「別說了,什麼都別說,你不用告訴我。」

「我想告訴你,讓你知道。」不管是心血來潮或一時沖動,施振南已克制不了自己。「不過只是一般老掉牙、乏善可陳的故事,沒什麼娛樂性。」

抱著她在自己懷里坐下來,施振南不急著開口,圈著女人的縴腰,把玩她柔軟的發絲,感受此刻寧靜溫馨的氣氛,心境出奇地平和。

乖巧地坐在男人的大腿上,頭顱枕在他的頸間,嗅著屬于他的男人味道,沉溺在他親匿與寵愛的舉止中,常伶俐從沒與他感覺如此貼近過。

良久,施振南終于開口,感性地娓娓道來。

「當年被調派來台灣的父親與母親相戀,然後懷了我,不過爺爺看不起出身卑微的母親而堅決反對這門婚事,並且替父親找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

當時爺爺以月兌離父子關系,並且以把父親逐離家門作為要脅,最後父親就範,屈服于榮華富貴的吸引力下,拋棄了母親返回美國。

多年後,父親的正室因病過逝,于是便把母親與我接去美國,不過頑固的爺爺仍然不準母親進門,我們只能成為父親在外面包養的女人與小孩。」

「愛情真的很偉大。」她幽幽慨嘆,心想他母親一定很難受。

「愛情?」他嗤之以鼻。「如果父親是真心愛著母親,便不會讓她受了那麼多苦。」

這就是他不相信愛情,不肯真心愛人的原因嗎?

「母親實在太傻,為了父親不惜與家人反目,並且心甘情願跟著父親,一直受盡委屈,時至今日仍然無名無分、見不得光。反觀那個總是高不可攀的尊貴父親,他為母親付出犧牲過什麼?他什麼都不曾做過,從不敢反抗爺爺半句,沒給予母親應有的尊重。」

愛情太讓人吃苦,所以他從不涉足,游戲則輕松愜意許多,不會真正受傷!

他明顯對父親及爺爺存有很深的敵意,常伶俐知道自己沒資格勸解,畢竟有切膚之痛的人並不是她,再者別人的家務事也不是外人可以置喙的,她只能緊緊擁抱他,希望能給予他安慰與支持。

「一直沒承認過我們存在的老怪物,現在卻故技重施,無端硬塞給我一個未婚妻,想要使用同樣的手段逼我就範。」施振南打心底鄙視自己的爺爺。

這是他爺爺出的主意,存心拆散他們的招數嗎?不過前提必須是他也愛她吧?

施振南忽然輕抬她的下巴,直直望進她的眼瞳。「你會選擇與我母親一樣的路嗎?」

她瞠大眼眸,難不成他的意思是──不對!她不要會錯意,這只是一個問題,他並沒表示什麼,她不能胡思亂想!

「我是個自私的女人,沒辦法如此偉大。」要她自動退出還可以,但默默守候她不會。

「沒錯,我也是個很自私的男人,而且一點也不好招惹。」他打從心底輕蔑父親與爺爺。「我不會重蹈父親的錯,說什麼都不會向老怪物屈服。」

哼!他不會任人擺布,別妄想可以支配他的人生!

果然並不是因為她的關系,幸好她沒有往自己臉上貼金,常伶俐不知該松一口氣還是感到失望。「不管如何,我還是先離開莊士敦比較好。」

「不用。」施振南輕撫她的臉頰,琥珀瞳仁閃耀著璀璨光芒。「我不喜歡的女人,別想靠近我半分;但我喜歡的女人,別想逃離我身邊。」

「可是……」她驀地臉紅心跳。

他的拇指撫弄著她微張的唇瓣,說出意味深長、耐人尋味的一句話。「留在我身邊,我需要你!」

常伶俐腦袋一片空白,緩緩閉上眼睫,任由男人緊緊擁抱、縫踡深吻,她雙手環住他的頸項熱情回應。

明明自己的內心清楚知道「我需要你」並不等于「我愛你」,可是常伶俐卻感動不已,喜悅充斥每一個細胞,止不住內心的悸動。

施振南並沒說謊,某方面而言他的確需要她,就像現在,他的「某方面」正強烈需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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