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愛 第6章
唐軒竟然卑鄙到搜查她的房子。「你竟然偷我的證件。」喬菲菲大驚，二話不說伸手想要搶回來，可是唐軒已快一步收起證件。「這是抵押品，我暫時替你保管，直至負債全數還清為止。」喬菲菲真後悔，剛才沒有在他家「順手牽羊」。「可惡！你這個小偷。」「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唐軒好笑。「你還偷了什麼？」喬菲菲鼓著腮幫子怒目瞪視。「我不偷沒有價值的東西。」言下之意，喬菲菲身上再也沒有其他貴重物品。「哼，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什麼變態癖好。」喬菲菲睥睨他。「你可以搜我身。」唐軒大方地張開雙手。叮！這麼好康的事情引喬菲菲頓時雙眼發光，可是開心不到半秒鐘，便听到他的冷嘲熱諷。「不過為了以示公平，你也要讓我搜身。」唐軒不懷好意的視線投向她。「開什麼玩笑，為什麼我要讓你搜身？」喬菲菲下意識地往後退。「因為我也不知道你的手腳是否干淨，有沒有拿了不該拿的東西。」唐軒不客氣地瞄她。，「好吧，我願意相信你的人格，不用搜身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喬菲菲衡量得失後，一副大人有大量似的不與他計較。「不過我絕不會賠錢的。」喬菲菲攤開雙手，十足無賴的模樣。「其實賠償我的損失，不一定要用金錢，還可以有很多種方法。」唐軒說得很曖昧。哎呀！他色色的暗示可引人遐思了，喬菲菲不禁想起沈紫提議的方法——「勾引他，把他迷得團團轉，讓他連祖宗十入代都忘得一干二淨，屆時還怕設計圖不手到擒來？」沈紫說得鏗鏘有力。「理智已臻化境的男人，怎麼可能會被美色迷倒？」喬菲菲覺得沈紫的方法不可思議。「其他女人的話我就不敢擔保，但是你一定能迷住他。」沈紫拍胸脯保證。「因為他喜歡你……」回過神來的喬菲菲，俏臉上浮現嫣紅，她防衛性地雙手環胸，神色戒備地盯著他。「我警告你別想打我的王意。」唐軒啞然失笑，他故意裝蒜。「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如何打你的主意？」「你……」喬菲菲整個臉兒紅通通，還是抬頭挺胸提出警告。「你別想用魔爪染指我。」「我真的有表現得如此明顯？」唐軒撫著臉龐笑問︰「只要你別打永恆星的主意，這筆款項就可以一筆勾消。」拐彎抹角這麼久，原來這就是他的目的，喬菲菲立刻義正詞嚴表明立場。「你要再多的花樣、浪費再多的唇舌都沒用，我、不、會、放、棄、的。」「這只是一個建議，你可以考慮看看。」唐軒並沒放棄游說。「別以為用這種卑鄙的手段，我便會屈服。」喬菲菲惡瞪他一眼，順手把報價單撕毀，以示決心。「看來你是選擇繼續留在飛星打工還錢。」不想與她的關系弄得太僵，唐軒也不再堅持。「隨便你。」喬菲菲霍地打開大門，毫不客氣的趕他走。「不送了。」即使唐軒臉皮再厚，也不可能賴著不走，只好模模鼻子，悻悻然起身離去。無情的關門聲在唐軒身後轟然響起，可想而知屋主的不滿與怒氣。唐軒莞爾一笑，喬菲菲比他想像中固執得多，她對永恆星的執著絕對不是鬧著玩，要她知難而退不太可能，看來他要多花點心思了。在一間情調不錯的餐廳，唐軒與朋友剛吃完晚餐，友人先行離去，他一個人留下來等候結帳。身後驀地傳出一對男女的談話聲，頓時吸引唐軒的注意，他凝神聆听——「這里的義大利面很不錯，你可以嘗一嘗。」Terry很努力的介紹。「好呀，我沒什麼特別偏好，你替我點菜吧！」喬菲菲並沒有翻看菜單，僅是對Teny露出淘氣的酒渦。雖然一星期過去，喬菲菲仍未取得設計圖，可是並不代表她放棄了。明刀明槍跟唐軒搶無疑是自尋死路，而且沈紫教的方法她可沒有勇氣嘗試，所以喬菲菲決定從唐軒的屬下下手，第一人選當然是有份參與永恆星案子的Terry。喬菲菲借故接近Terry，故意裝出十分崇拜他的樣子，把Terry捧得飄飄然，相談甚歡的他們相約一起用餐。「想不到飛星臥虎藏龍，你真的很有本事，連這麼復雜的防盜系統也懂得如何設計！」喬菲菲猶如小女生崇拜偶像，一雙晶亮大眼眨呀眨的。男人嘛，只要夸他兩句，把他當作英雄崇拜，給足他面子，便很容易說話，誰不愛听贊美的話啊！「其實與唐老板比起來，我還差得很遠。」被美人當面贊賞，Terry還真有點不好意思。「是嗎？可是我並不覺得唐老板有多厲害，我反而覺得你比較有本事呢！而且人品也比他好太多了。」當然了，那個惡魔常常奴役她，眾所皆知唐軒對喬菲菲特別的「照顧」。「唐老板做起事來是比較嚴厲點，不過他人很好。」Tefry忍不住替唐軒說話。「哎呀，我們別再談他了，我會沒胃口。」喬菲菲苦著臉兒抱怨。「設計防盜系統是不是很困難？你的工作好像很有趣呢！」「的確滿有趣，這份工作很有挑戰性，設計的過程就像是在與盜賊斗智斗力，看誰的本領高強。」Terry對工作很引以為傲。「難度越高便越刺激，永恆星這個案子一定很有挑戰性。」喬菲菲順勢打听。「對呀，面對永恆星這種大型案子，思路一定要清晰，考慮要周詳，如果有什麼遺漏，便會讓盜賊有機可乘。」Terry認真說道。「那這次的設計有什麼不滿意或不足的地方？」喬菲菲若無其事地問，等待他落入圈套中。「抱歉，這是高度機密，我們還是不要談這種敏感的話題。」Terry歉然一笑。「一點也不能透露？我很想知道呢。」喬菲菲滿臉的失望，嬌媚地懇求。「真的不行，這是我們基本的專業躁守，而且萬一讓唐老板發現，我可擔當不起。」說到重點時，Terry居然三緘其口，半句話也不肯透露。唐軒好本事，把屬下教得如此听話。「好吧，我也不想讓你為難。」心中很不爽的喬菲菲還是勉強裝出笑臉。事後兩人有說有笑的繼續聊天，喬菲菲當然還是不著痕跡的旁敲側擊，不過Terry還不至于被美色沖昏頭，因此喬菲菲的幾番打探都宣告失敗。一直在背後偷听的唐軒臉色越來越黑，他可以想像得到喬菲菲正擺出一副嬌媚得過分的如花笑靨，她刺耳的銀鈴笑聲與柔軟語調，令他又氣又怒。自從喬菲菲把唐軒當成「殺父仇人」後，她一直沒給他好臉色看，更遑論笑臉迎人、柔聲細語……她對他的惡評更令唐軒生氣，她真的如此討厭自己嗎？一股郁悶積壓在心口，使唐軒的臉色越發陰鷙。趁Teny離席，唐軒立刻沖了過去。「跟我走。」突然蹦出來的唐軒，把喬菲菲嚇得目瞪口呆，她有種紅杏出牆被丈夫當場逮住的羞愧感。瞧唐軒睥睨的視線，想必她與Terry剛才談話的內容，他全都听到了。見喬菲菲仍呆坐著不動，唐軒抓起她的手，強行把她拉離座位。「你干什麼？放手——」喬菲菲驚呼掙扎。可是喬菲菲無論如何也掙月兌不開唐軒的鐵腕，不想拉拉扯扯，被當成笑柄，她半推半就地跟著他離去。「好痛，你快放手，你這個野蠻人。」被唐軒鉗制得死死的，喬菲菲只能逞口舌之勇。唐軒放開喬菲菲時，他們已站在熙來攘往的大路上，如兩只預備開戰廝殺的斗雞，互相怒瞪對峙。「你瘋了嗎？到底懂不懂禮貌？你這個目中無人、任意妄為的自大狂。」喬菲菲連珠炮的開罵，剛才對他的一絲絲歉意早已煙消雲散。「你罵夠了沒？」唐軒的怒火可不比她少，還要忍受她刺耳的聒噪，他眯起冷眼睨著她。「還沒。」雖然盛怒的唐軒很陌生、很可怕，不過喬菲菲才不會被他唬住，她罵得更加起勁。「你听不入耳嗎？誰教你自找罪受，無端破壞別人的約會，故意惹怒我。」「我就是看不慣有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竟然出賣自己的美色。」唐軒滿臉鄙夷。他果然全听到了。「卑鄙小人，躲起來偷听別人談話。」「哼！是誰在背後說別人的壞話？」唐軒輕蔑地道︰「想憑美色去迷惑男人，你的手法不見得有多清高。」喬菲菲被堵得啞口無言，還有唐軒一副瞧不起她的表情，令她受傷了。「那又如何？兵不厭詐，為了永恆星我連靈魂都可以出賣，美色算什麼。」喬菲菲武裝起來，掩飾自己的懦弱。心痛！唐軒居然感到心痛——為她的厚顏無恥、不潔身自愛。「你不要弄錯對象，就算你要出賣，對象都只能是我。」唐軒倏地捏住她的下巴，扯出一抹戲譫邪魅的笑容。「如果你能夠取悅我，讓我高興的話，說不定我會把設計圖給你，甚至幫你偷取永恆星。」喬菲菲感覺就像是被他掌摑般無地自容，她活該被他輕視，誰教她自取其辱。「你侮辱我不要緊，不過你不要連自己的人格都作踐了。」喬菲菲揮開唐軒的手，面無表情地諷刺。「我從來沒有自命清高，我只是忠于自己的，坦白說出心底的話。」唐軒寧願做個真小人，也不層做個偽君子。「你是不是無論想要得到什麼，就一定會弄到手？」他的直率讓喬菲菲倍感壓力。「是啊，我從不輕言放棄。」唐軒點頭承認，緊盯她的熱切黑瞳閃爍著火焰，彷佛她就是他的下一個獵物。「可惜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如你所願。」喬菲菲並沒有打退堂鼓，繼續瞠大美眸與他互相較勁。「是該有人給你教訓，讓你體會無法擁有的失落感。」「事在人為，我說過沒有什麼事是可以不勞而獲。」唐軒自信滿滿。「怎樣，你是否考慮接受我的提議？」「哼！我自問沒這個本事可以取悅唐公子。」喬菲菲惡瞪他。「你還沒試過，又怎麼會知道？」唐軒慫恿兼善誘。喬菲菲秀眉糾結。「唐軒，你不要太過分，不要令我鄙視你。」「每個人都有底線，我很想知道你的底線在哪里？既然你不在乎出賣美色，應該也不會介意出賣。」好個唐軒，竟然還面不改色地煽惑她。啪——火辣的五指印出現在唐軒錯愕的俊臉上，喬菲菲終于忍無可忍地摑了他一個耳光。這下子，他總該清醒過來，不會再做白日夢吧！「你現在應該知道我的底線在哪里了。」喬菲菲冷笑。唐軒撫上刺痛的臉龐，眼神變得陰沉，怒火節節飆升，也不管街上等著看好戲的路人，他猝然擁她入懷，低頭堵住她的唇瓣……許久後，唐軒才放開她，神情倨傲地說︰「凡事都得付出代價，這個吻是為了懲罰你的莽撞。」喬菲菲撫著微痛的唇瓣，不甘心地瞪著這個大言不慚的男人，他外表看似溫文有禮，骨子里卻蠻橫粗暴，名副其實足只披了羊皮的狼。這個可惡的男人，莫名其妙抓人，又莫名其妙生氣，更過分的是出言侮辱後還要對她動粗，她真是受夠了。「同理，你也要為自己愚蠢的行為付出代價。」說畢，喬菲菲狠狠地一腳踹在唐軒的小腿上。「自大的豬公。」喬菲菲當然第一時間拔腿就跑，哪還會傻得留下來任唐軒宰割，可是身後傳來的淒厲叫聲令她于心不忍，她硬生生停了下來。「哎喲！」唐軒撫著小腿坐在地上。折返的喬菲菲與唐軒保持五步的安全距離，她神色戒備，小心審視唐軒。「喂，你別裝，我才不信會有這麼嚴重。」喬菲菲可沒半點同情心。「如果你的良心過意得去，盡管丟下我走掉。」很會打心理戰的唐軒，坐在地上等她過來攙扶。「你……」喬菲菲氣得無話可說，可是又不能轉頭走掉，他鐵定是看準她的弱點。一個器宇軒昂的大男人坐在地上，難免引人側目，可是兩個當事人卻誰也不肯讓步。「你杵在那里干什麼？還不快走，你不用理會我。」唐軒揮揮手，盡說反話。其實喬菲菲真的很想干脆走掉，可是雙腳卻不听使喚，自動過去攙扶他。唐軒奸計得逞，滿意地搭著她的肩膀站起來，整個人靠在她身上，唇邊是勝利的笑容，神色好不得意。「喂，我警告你，別想趁機吃我豆腐。」喬菲菲仿佛被他整個擁入懷里。「你有沒有駕照？可以開車送我回家嗎？」唐軒可沒有松手的意思。「我還可以說不嗎？！」喬菲菲努努嘴抱怨，她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誰教她心太軟，被他壓得死死的。喬菲菲安全無恙地把唐軒送回家，她下車後預備離去。「你不送我進去？」唐軒捉緊喬菲菲的皓腕不讓她走。「我送你到這里已算是仁至義盡，以後你的事全與我無關。」喬菲菲挑一挑柳眉。「可是我受傷了。」他故意裝可憐。「是嗎？」喬菲菲不懷好意地瞄一瞄他的腳。「或者我該讓你兩條腿都受傷，然後你可以用雙手爬進去。」喬菲菲真的提起腳，毫不留情地踹上唐軒沒受傷的小腿。不過這次唐軒非常敏捷地避開了，反應之快足以證明他雙腳均無大礙。知道唐軒是故意裝受傷來欺騙她，喬菲菲益發的憤怒。雖然她沒有丟下唐軒不管，但並不表示她會自動「送羊入虎口」。「你不想看看我新安裝的防盜系統嗎？包管你獲益良多。」唐軒早已想好挽留她的借口，他不想這麼快就放她走，希望能與她相處久一點。「剩下一星期，如果你還未能取得設計圖，就要乖乖放棄羅！」看得出喬菲菲的猶豫，唐軒繼而誘之以利。「念在你送我回來的分上，我可能會手下留情。」唐軒打什麼主意，喬菲菲實在猜不透。反正她是鐵了心與他劃清界線、冰封這段感情，她不會再迷戀下去，也不會再愛他。喬菲菲邁開不情不願的步子進去，唐軒則緊跟在後。看來她並未對他完全絕情，他還是有機會的！上回闖入時過于匆忙，喬菲菲並無閑情逸致欣賞唐軒的家居布置，現在倒可以細心瀏覽。唐軒很懂得享受，對生活的要求很高，每一件家具擺設都出自名家設計，既富時代感又簡約淡雅，米白及黃色系的色調，給人溫馨舒適的感覺，很有家的味道。落地大玻璃窗透過光線的折射，更顯得空間感十足，看似無機關的室內設計，實際上全都設有紅外線感應器，以及隱藏性電動鐵門。從起居室的平台走出去，可以隨即跳落一個露天游泳池，池水圍繞全屋，看得出設計師的浪漫心思。喬菲菲坐在起居室，望著波光粼粼的池水出神……或許，她該放棄！她一直都被唐軒牽著鼻子走，多次的交手，她沒有一次佔到便宜，更別說勝過他，害她好不氣餒。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如果不想放棄，便一定要改變作戰方式，看來她得有破釜沉舟的決心——正在廚房泡咖啡的唐軒，為自己荒唐的行為感到好笑，冷靜下來後的他，心境一片清明。他已經多久沒有如此生氣失控？妒火中燒、怒氣攻心的威力真是驚人，不僅遮掩他的雙目，連心智都被蒙蔽了。向來冷靜自制的唐軒去了哪里？再回心一想，明知喬菲菲絕不會看上Terry，她的諂媚只是一種套話的手段與詭計，他卻出乎意料的忌妒，枉他聰明自負一世，竟然栽在這個女人手里。唐軒端著兩杯香濃的咖啡進來，沉思中的喬菲菲別有一種韻味，他在另一張沙發坐下來。「你喜歡Terry嗎？」心平氣和的唐軒出其不意地問。喬菲菲微愣，瞟了他一眼。「與你無關。」「我會吃醋的。」唐軒朝她促狹地眨眼。他語出驚人，害喬菲菲差點把嘴里的咖啡噴了出來，她忍不住損他。「你比較像吃錯藥。」「你別浪費時間在Terry身上了。」唐軒抿抿嘴，語重心長地說︰「你套不到他的話，他不會透露半句。」剛才已經踫壁了，喬菲菲再笨也不會浪費力氣做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她不禁揶揄。「到底是你懂得控制人心，還是收買人心的手段高明？」「我會當成是一種恭維。」唐軒揚眉笑說︰「可惜，我最想要控制與收買的那顆心，仍然不為所動。」果然是個危險的男人，甜言蜜語也不需要打草稿。喬菲菲別開臉不敢對上他深邃柔情的黑瞳，說她毫不動心是騙人的。如果她管不住心中的悸動，什麼都甭提了——這場仗她是必輸無疑。「我想清楚了，我決定放棄永恆星。」喬菲菲目光落在遠方，神色幽怨。「你說得對，單憑我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成功盜取永恆星。」「你是認真的？」不得不令人懷疑，一向堅持的她竟會宣布投降。喬菲菲用力點頭，眉宇之間滿是無奈與落寞。「即使偷到永恆星又如何？爸爸也不會活過來，我又何必如此堅持。」唐軒沉默不語，用銳利的眼神端詳喬菲菲。相識至今，他眼中的喬菲菲一直非常地自信驕傲，是個活蹦亂跳的爽朗女子，可是此刻的她卻嬌柔脆弱，愁眉苦臉的提不起半點勁。他從沒看過喬菲菲挫敗無力、沮喪憂郁的模樣，而她如此失落的模樣卻令唐軒不由得動情。她絕不是心甘情願的，一定是逼不得已才會放棄。而且，唯一可以幫助她盜取永恆星的人——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