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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夫自有惡妻磨 第七章

第四章

蘇醒過來,杜軒懷眨了眨眼,等眼楮適應了光線後,他轉動頸子。

「杜先生,你醒了。」一道女聲響起。

看見有個穿著白色護士服的女人朝床邊走來,他干澀的唇瓣動了動,略顯沙啞的嗓音說︰「扶我起來。」

「好。」特別護士按了遙控器,抬高他的床頭,再拿枕頭墊在他背後。

眼楮掃視了遍這間單人病房後,杜軒懷問︰「那個女人呢?」

「杜先生說的是誰?」沒頭沒腦的,特別護士一臉不解。

「就是那個……」他遲疑了下,須臾才想起她的名字,「她叫許初霞,她人呢?怎麼不在這里?」昨日,他被救護車送到醫院,小腿動了手術後,因為麻醉的關系,他昏昏沉沉的睡著了,不過隱約記得她似乎一直陪在他身邊沒有離開。

「杜先生是說許小姐呀,她回去休息了哦。」

听見許初霞將他一個人丟在醫院,自己離開,杜軒懷突然覺得有點不高興,「她回去了,誰準她回去的?為什麼沒有先跟我說一聲?」

見他一臉不悅,特別護士為難的解釋,「呃,因為許小姐昨夜照顧了杜先生一個晚上,都沒怎麼休息,加上她似乎有些發燒,所以今早我過來之後,她便先回去休息了。」

「她發燒了,有去看醫生嗎?」聞言,杜軒懷蹙起眉心。一定是因為昨天淋了雨,那個笨蛋,還說自己身體很好,淋點雨不會生病。

「許小姐說她回去前會去看醫生。對了,今早杜總裁有過來看杜先生,不過因為杜先生那時還沒醒來,所以杜總裁待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他點點頭,接著垂目望向自己的左腳,那里打上了石膏,「醫生有沒有說我的腳要什麼時候才能復原?」肩膀的傷是小事,左腳骨折問題比較大,會讓他行動很不方便。

「一般這種骨折起碼要三、四個月才能復原,如果情況好的話也許兩三個月就能恢復了。」

「這麼久?」他皺起眉頭,想起一件事,「對了,我今天還有會要開,我要打電話,這里有沒有電話?」

「有,杜總裁听說你的手機昨天摔壞了,所以今天過來的時候,特別幫你再帶來一只新的。」特別護士將杜澤松留下的新手機遞給他。

撥回公司後,杜軒懷才知道外公已經替他去開會了,再交代了些事情,掛斷電話後,他猶疑了片刻,再撥了另一通電話。

「李叔,是我……嗯,剛醒過來,目前還好。李叔,那女人……我是說許初霞,她回去了嗎……她回房睡覺了?嗯,沒事,好。」說完,他微皺的眉頭略略舒緩,將手機放到床邊。

昨天,許初霞爬上斜坡,看見那輛他為了避開而導致他們翻落斜坡的車子停在路邊,駕駛看見她上去,便告訴她,他已打電話叫了救護車。

她立刻爬下來告訴他這件事,之後,就待在車子里陪他等救護車。

在等待的空檔,她突然說起自己的事。「你知道嗎?我爸媽就是發生車禍過世的,那年我才十八歲,剛考上大學。從小我就頑皮得讓我爸媽頭痛,即使長到十八歲,他們也沒少擔心過我。」回憶起往事,她臉上的表情透著一抹遺憾,半晌後才幽幽說道︰「他們突然走了,我才發現,能讓他們打能讓他們罵、能听他們嘮叨,是一種福氣,可是以前我卻不知道要珍惜,只覺得他們很煩,等他們離開,我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麼,可是不管我再怎麼後悔傷心,都挽不回他們了。」

說到這里,許初霞看著他,語重心長的嘆口氣。「你外公年紀大了,總有一天會離開你,你知道他最擔心的是什麼嗎?」

「什麼?」腳愈來愈痛,讓他無法思考她所說的話。

「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他擔心你的個性若是再這樣下去,你會永遠都孤孤單單一個人,沒有能夠推心置月復的朋友,也沒有可以信賴的屬下,更沒有真心相愛的伴侶。」

「他想太多了。」杜軒懷皺緊眉頭,低低喘息著,痛得兩手緊緊握拳,不讓自己申吟出聲。

「因為他愛你,所以才會替你想這些。」靜了靜,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許初霞接著緩緩說︰「你知道我爸媽過世後,我最後悔的是什麼事嗎?」

「是什麼?」他痛得開始冒冷汗。

「我最後悔的是,我從來沒有好好孝順過他們,而你外公還在,你還有機會。」說著,許初霞抬眼望向他,這才發現他臉色蒼白,額頭一直冒出冷汗,她伸手替他擦了擦,「腳很痛是嗎?你再忍忍,救護車應該快來了。」

「你不要停,繼續說。」听她說話能稍微分散他的注意力。

明白他的用意,許初霞配合的道︰「好,我剛才說到哪里了?對了,孝順,我想你不是不想孝順外公,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做,其實你只要稍微改變一下態度,和顏悅色的對他,他就會很高興了。」

「和顏悅色?」他喃喃的說,隱約听見了遠方傳來救護車的聲音。

「對,語氣好一點,臉上多點笑容……救護車好像來了,你有沒有听見聲音?」

「听見了。」他松了一口氣,放任自己閉上眼楮。

回想起她昨天在車子里對他說的那些話,杜軒懷低頭沉思。

他知道外公老了,卻沒有想過他會有離開的一天。

他忽然驚覺,若外公不在了,杜家就只剩下他一個人,猛然間,她第一次見面時,對他說的一段話,彷佛暮鼓晨鐘般,敲進了他心里——

一旦有一天你外公百年之後,你就算想孝順也沒有機會了,到時候就算你擁有了全世界的財富,也買不回失去的親情。

「嗨,姊夫,我們來看你了。」

剛吃完早餐,正坐在床上看晨間新聞的杜軒懷,听見病房門口傳來的聲音,抬起頭望過去,看見一名年輕男孩推開門走進來,笑咪咪的朝他揚手打招呼。

接著,跟在他身後一名十分清秀的女孩也靦的叫了聲,「姊夫。」

他沒答腔,而是皺起眉峰瞪著他們。

最後進來的許初霞瞥見他臉上的表情,伸手敲了下弟弟的腦袋。

「你在隨便亂認什麼親,我們可高攀不上人家。」她知道當初杜軒懷娶她是被逼的,所以八成也不想認她的弟妹,不過看見他用那種冷漠的表情對待自己的弟妹,讓她莫名的覺得很不舒服。

「可是,大姊,你不是跟他結婚了,那我們不叫姊夫要叫什麼?」許初日納悶的問,他俊帥陽光的臉龐曬成古銅色,一雙墨玉般的黑亮眼楮跟許初霞很像。

「我們結婚只是暫時的,你叫他杜先生就好。」她將帶來的水果放在一旁的桌上,冷淡的說道。

「為什麼要叫我杜先生?」听她把話說得這麼疏離,就像想跟他撇清關系似的,杜軒懷不悅的問。

「不叫你杜先生,要叫什麼?」許初霞反問,語氣有些不善。

「他們剛才不是叫我姊夫嗎?」

「你不是不高興他們那樣叫你?」她橫他一眼。

「我有說我不高興嗎?」他不懂自己又哪里惹到她了,她的語氣有些沖。

「你是沒有說,可是你的表情說明了你的心情。」剛才用那種臉色看初日他們,她可不認為他很開心。

「我的表情說明我的心情?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我剛才只是在想他們是誰而已。」直到听見他們的對話,他才明白這兩人是許初霞的弟弟和妹妹。

「你不記得他們?」許初霞有些意外。

「我見過他們嗎?」杜軒懷一臉狐疑。

「那個姊夫,你跟我大姊結婚時,我們有到場觀禮。」許初日提醒他。

「我那個時候沒有注意到你們。」杜軒懷老實說。

許初霞這才想起來,跟他結婚那天,他活像被倒了債,臭著張臉誰也不理,儀式結束後便立刻走人,難怪會不記得初日和初晴。

「這樣呀,沒關系,那我再自我介紹一次,我叫許初日。」許初日朗笑的拉過站在身旁那名容貌清秀的女孩接著說︰「她叫許初晴,是我二姊,我們听說你跟大姊前天翻車,你受傷住院,所以今天才會一起過來看你。」不像大姊,他脾氣一向很好。

而許初晴只是羞澀的站在一旁沒有搭腔,臉上微微一笑,清婉得像一朵綻放在山間的小白花,雖然沒有美艷的外貌,清新的氣質卻讓人很舒服。

杜軒懷朝他們點了點頭,記下了他們的名字和容貌,接著轉頭看向許初霞。「你過來。」

「干麼?」她朝床邊走去。

她來到床邊時,杜軒懷突然伸手模向她額頭,「還有在發燒嗎?」

不知是他語帶關心的話,還是他陡然模向她額頭的手,讓許初霞的臉微微躁熱起來,她向後退了一步,避開他的手才回答。「昨天好好睡了一覺,晚上就退燒了。」

「那你今天干麼一來就一副想跟我吵架的樣子?那天你還說要跟我和平相處,難道只是嘴巴說說而已?」

「我哪有跟你吵?」

「你剛才明明還很不高興的要你弟弟、妹妹叫我杜先生,不讓他們叫我姊夫。」他指出證據,不容她否認。

許初霞一時語塞,她也不知道剛才自己為何會覺得生氣,只好辯解說︰「反正我們的婚姻也只是暫時的而已,而且你不情願娶我不情願嫁,沒必要讓初日和初晴叫得那麼親熱。」

「不管怎樣,既然我們結婚了,他們自然要叫我姊夫。」他下意識的覺得透過這層關系,彷佛跟她的聯系能更加深些。

「隨便你。」許初霞嘴上說得漫不在乎,實際上听見他願意承認這個身分,剛才胸口的不快像烏雲一樣,頃刻間消散得不見蹤影。

許初日偷笑的低頭,跟二姊咬耳朵。「你看,我說吧,大姊跟姊夫一定是日久生情了,所以她今天早上才會急著趕來醫院看姊夫。」

耳尖的听見弟弟的話,許初霞敲了他一記栗爆,嗔道︰「許初日,你在胡說什麼!」她悄悄偷覷了眼杜軒懷,發現他神色如常,似乎沒有听見弟弟的悄悄話。

許初日齜牙咧嘴的抱怨,「會痛耶,大姊,你已經是結了婚的女人,要溫柔一點,不能再這麼暴力。」

「我不知道什麼叫溫柔,我只知道你這小子再敢給我胡說八道,我就揍扁你!好了,看過人了,你和初晴還不快去學校。」

「好,那大姊,呃,還有姊夫,我們去學校上課了,再見。」一直站著沒有再開口的許初晴細聲說道,拉著許初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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