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新娘 第三章
司徒文聲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向他飛奔而來的人──是沅青嗎?
「司徒大哥!」
真的是她。
一骨碌翻下馬,他伸長手臂迎向她。多令人驚喜呀,經過漫長的六年,他終于再見到她──他的義妹、他的紅粉知己、他的恩人。
「沅青。」他笑咧著嘴。
「司徒大哥。」青娘激動的喊著。
多麼動人的一幕重逢呀!
眼看兩人僅隔數步之遙,就要……「司徒文聲,不許你抱我的女人。」一聲暴喝破空而來。
司徒文聲立即反應的站住,下意識偏頭過去,正好瞧見馮雲半掛在窗邊,暴怒的雙眼正熊熊的燃燒烈焰。
惹不得。
「司徒大哥。」青娘卻一頭撞進文聲的懷里,「我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她低喊,嚶嚶哭了起來。
司徒文聲尷尬的舉著手,不敢將她抱個滿懷,但表情卻顯現了他的快樂,「傻女孩,有什麼事不能告訴大哥,卻要選擇離開呢?」低沉的嗓音寵溺的低斥著。
「司徒文聲,你給我放開。」馮雲的怒吼又再次襲至。
「司徒大哥,」青娘抬起淚痕滿腮的臉龐,「我也不想這樣,可是……」
「你沒有听見是嗎?」馮雲怒吼更甚,聲音已是十分嘶啞。
司徒文聲不耐煩的偏過頭喊,「你要我怎麼放,我又沒抓她。」喊完隨即回過頭來繼續柔聲的向青娘說︰.「有什麼委屈,你大可向我講,我會為你作主的。」
青娘靜靜的離開他的懷里,「我不想讓你為難,」然後偏過身朝向馮雲所在,憤恨的舉起手直指向氣青臉的他,「我的不幸都是因為他。」
「確實是。」司徒文聲一點也不否認,「而他的幫凶就是我。」他提醒著。
「大叔,大叔,我要下馬。」望兒不耐煩的大叫。
青娘回頭看去,望兒正不安的在高大的馬上動來動去,正試圖想要獨力下馬,太危險了。
「我這小佷子還挺好動的。」司徒文聲一點也不擔心。
「望兒。」青娘擔心的奔過去。
「娘,你看這馬好高好漂亮。」望兒笑著向青娘炫耀。
「望兒,下來。」青娘小心的湊到馬旁邊。
「別擔心,我這馬兒是不會亂動的,只要你的望兒不妄來,絕對不會有事的。」
司徒文聲跟著踱近,氣態悠閑的說。
青娘卻不這麼認為,她緊張的將手伸向兒子,「望兒,到娘這兒來。」
望兒笑著點頭,側身一滑,滑進了青娘臂彎里,「娘,這位大叔不錯喔!我不反對他當我爹。」
天哪!
青娘直覺得一股熱氣由腳底直沖腦頂。這小子什麼話不好講,偏這麼胡說?
這句話同樣也嗆得司徒文聲尷尬的咳了咳,「沅青,你這娃兒倒挺好玩的。」
「作夢,他們是我的。」冷繃繃的低吼沉沉的傳來。
司徒文聲轉身看去,原來是馮雲已經走出屋外了,只是走得稍嫌緩慢,走得搖晃了些。
「听岳父說你在荒鄉得了重病,看來還真不假呢!」司徒文聲評斷道。
馮雲顫巍巍的走來,「他們是我馮家的人,不許你動他們。」
「我知道,」司徒文聲走向前想去扶他,「只是沅青也算得上是我的妹子,如果她不肯。誰也不能勉強她。」說得輕描淡寫的。
「你……」馮雲拍開他的手,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甚至氣得讓身體搖晃得更厲害。
「不過,我知道你總有辦法讓她回心轉意的。」司徒文聲咧開嘴。
馮雲只覺得天地在猛烈的晃動,「司徒的,我跟你梁子結……」話還來不及說完,疲憊不堪的身子竟軟軟的倒下。
司徒文聲眼明手快的及時接住了他,並震驚于他的舅子竟也有變得如此衰弱的一天。
「他……沒事吧?」青娘擔心的聲音細細的傳來。
司徒文聲听了,不禁漾開了一抹淺笑,看來她還挺擔心它的,至少還有些在乎他。
或許,他們倆並非完全無望。
「你醒了。」
馮雲睜著剛醒的變眠曾向聲音來處,一點也不訝異的對上司徒文聲的那雙笑眸。
「你實在很礙眼。」馮雲皺眉的埋怨。
「這事我早就知道了。」司徒文聲端了碗雞湯過來,「這是沅青為你熬的,你是要自己喝,還是要我喂你。」
馮雲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沒事少給我嘻皮笑臉的。」他慢吞吞的坐了起來,「我馮雲還沒虛弱到要讓你伺候。」他朝司徒文聲伸出手要那碗湯。
司徒文聲聳聳肩,將湯端給他,然後拉了張椅子到他床前坐下,「大哥,我知道你對我有成見,但你也不要表現得這麼明顯,好歹我們也是親戚。」
「你是個小偷。」不但將他心愛的妹妹偷走,還百般阻擾他跟沅青的好事,他……厭惡他極了。
「好吧!」司徒文聲聳聳肩,「隨你好了!」
馮雲繼續喝著湯。
「你怎麼都不問-兒怎麼了。」司徒文聲挑著眉再度開口。
馮雲不說話,雙眸一下子黯淡了。
「你不是一向很疼她的嗎?」
馮雲擱下了湯匙,「原先我可以趕回去見她最後一面的,」他猛抬起頭,滿臉忿恨,「要不是你那該死的堂兄搞鬼,我不會躺在床上看你嘻嘻哈哈的。」
司徒文聲的笑容一下凝結,身體也變得僵硬,「你見到我堂兄了?」他難以相信的問。
說到此事,馮雲就有氣,「要不是司徒文柳,你以為我會病懨懨的躺在床上嗎?」
「他在哪兒?」司徒文聲著急的揪住他的襟口。
「你以為我會知道嗎?」馮雲毫無所懼的迎向他的臉,「我比你更想知道他在哪兒,我恨不得打他一頓。」
「這麼說你不知道了。」司徒文聲失望的放開他,然後低嘆口氣,「那他……有沒有說些什麼?」
「沒什麼好說的。」馮雲整了整衣服,不由得想起司徒文柳曾說過-兒不會在這一年內香消玉損的話,如果他說得沒錯的話……「-兒怎麼了?」他終于還是問了。
「沒死。」司徒文聲收起悵然的心情,咧嘴對他一笑,「適巧有位江南名醫旅游岳陽住在我家,機緣湊巧的救了-兒。」
太好了,馮雲欣喜的想道。
「你該謝謝我的。」司徒文聲似有所期待的坐回椅子睨著他。
馮雲故意裝作沒听到的偏過頭,「我要重重酬謝那名大夫。」
「可是是我將他及時送到馮府的。」司徒文聲仍不放棄。開玩笑,好不容易得了機會,可以讓每天給他臉色看的大舅子向他低頭,怎麼可以輕易放棄。
馮雲冷哼一聲,「誰要你多事,湘雲自然會幫我將大夫送去。」
這倒是,湘雲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兒死去。
被抓到話柄了,看來這次的機會又溜了。
「大哥,你真的是人不給面子了!」
馮雲嘿嘿冷笑,「面子?我讓你保留了條小命,苟活于人間已經算是不錯了。」
又是這種眼神,憤恨得仿佛想將他殺了似的。
唉!他明白他的心情,但大錯已成又能奈何?更何況,他的立場也很為難。
一方,是妻子敬愛的大哥,另一方卻是自己疼愛的義妹,他很難全幫,也無法都幫。
真麻煩。
「你打算如何處理沅青和望兒的事?」司徒文聲嚴肅的詢問。
「迎娶沅青入門,讓望兒正式認祖歸宗。」馮雲冷硬且肯定的宣布。
對于這樣的答案,司徒文聲覺得滿意,更何況他也看出沅青多多少少對馮雲也有情意,目前最大的問題是如何讓沅青風風光光的嫁進馮家。
「受我所累,沅青成了岳陽名聞遐邇的花魁。」司徒文聲輕輕一嘆。
「沒錯,是你害我誤以為沅青是……算了。」收回了怒氣,他又開始喝那碗雞湯。
司徒文聲則繼續說,「沅青現在將一切的希望全放在望兒身上,她深信望兒將來一定會考上狀元。」
「而她不希望她的狀元兒子有個曾作過妓女的娘。」馮雲靜靜的接下去。
司徒文聲點點頭,「既然你明白,告訴我,你要如何在不違背沅青的心意下迎娶她回府。」
「辦法就是──宋沅青回迎春閣重作馮婦。」
司徒文聲不敢置信的睜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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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沅青是不是你的另一個名字?」望兒睜著晶亮的雙眼問著正在桌而做針線活兒的青娘。
青娘驚訝的愣了愣,不由得停下手上的針線,與對坐的江姥姥互望一眼。
「當然不是。」青娘斬釘截鐵的回答,但視線卻憂慮的偏了開去。
望兒不放棄的走到她面前,「那為什麼兩位大叔老是喊你沅青?」
「這……」青娘又偏開頭去,對于他的機靈著實感到頭疼,頗能體會為何蘇東坡寧願自己的兒子又愚又呆。
「娘,你不是常說做人不可以說謊嗎?」
「沒……沒錯。」青娘清了清喉嚨,但卻漲紅了臉。
「所以娘絕對不會對一個小孩子說謊的,對不對?」
說得青娘慚愧極了,多想就這麼干脆的承認自己就是宋沅青,但為了望兒的將來……「傻孩子,你娘她干嘛要騙你呢?」江姥姥適時的出聲,及時斷了青娘想說出口
的沖動。
望兒聳聳肩表示不知道,「那沅青是誰?為什麼兩位大叔都叫娘沅青?」
「這……」江姥姥也答不出來,不禁憂慮的與青娘對望著,真是「小人」難養呀!
「因為你娘長得和一位叫沅青的姑娘很像。」司徒文聲站在門邊插進來道。
「司徒大哥?」青娘轉過頭去,驚訝的輕喊。
只見司徒文聲走過去,一把將望兒抱起來放在膝上,然後坐到板上正的說「這位宋沅青不但和你娘長得像,並且和你娘是姊妹。」
有嗎?
青娘睜大眼,相當意外司徒文聲竟會說出這樣的戲本。有任何其他的用意嗎?
「這麼說我還有一個阿姨-!」望兒高興的問。
司徒文聲點點頭。
「那麼我從沒見過這個阿姨?」
「因為她旅行到很遠約北方。」
「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她?」
「快了,她就快回岳陽了。」
誰說的,我才不回去。
青娘一臉不苟同的瞪著司徒文聲,但司徒文聲視若無睹。
「可是,我又不去岳陽。」望兒嘟著嘴。
「別擔心,你娘就快帶你去了。」
「司徒大哥?」青娘驚呼,不敢相信他竟然問都沒問她,就這麼「答應」了望兒。
司徒文聲舉起手暗示她別再問。
「娘,我們真的要去岳陽見阿姨嗎?」望兒旋即轉頭問道。
青娘實在不知該怎麼回答。
見沅青?怎麼見?
她既是宋沅青,也是宋青娘,她要如何跟一個根本不存在的自己相見?司徒大哥到底在搞什麼鬼?
還是,這是少爺出的主意?
青娘眼光不由自主的瞟向司徒文聲,「大哥,我這位姊妹干嘛回岳陽?」懷疑的眼神詢問著另一個問題──你到哪兒生出另一個宋沅青?
司徒文聲只是漫不在乎的輕笑,「當然是回去再鬧個轟動的狂花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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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司徒大哥到底在搞什麼把戲?」青娘再也忍不住好奇。
整晚的翻來覆去,卻思索再三猶不得其解,不得已干脆來個「打開天窗說亮話」,大家把話說清楚,也不要被玩弄于股掌之間猶不自知。
所以見天一白,她隨即迫不及待的闖進自己的閨房,叫醒正沉睡在她的香寢上的馮雲。
「你說什麼?」馮雲惺松的眼楮睜開一條線。
「我什麼時候答應忙回岳陽了?」她吼得更大聲,「還有,是誰說宋沅青要回迎春閣?」
馮雲總于睜開雙眼,「是我。」
「你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馮雲慢慢的坐起身,「我絕不放你走,你是我的。」
這是什麼答案呀?簡直牛頭不對馬尾,但他耶眼神著實認真得可怕,好像誰擋了企圖一定會被他滅頂似的,嚇得青娘不由得退了一步,吞了好幾口口水。
「不擇一切手段。」馮雲強調的補充。
這時候反駁他不是明智的選擇。
「你在作夢嗎?」她輕聲道,企圖清淡的帶過這緊張的情勢,並一步一步的退向門口,打算伺機而逃。
「你又想逃嗎?」馮雲惡狠狠的瞪住她,「逃了六年,你以為還能再度輕易的逃離嗎?」
青娘不由自主的僵立在原地。
「你好狠。」馮雲起身下床走向青娘,「一點機會都不給我,不讓我解釋,不讓我彌補,最狠的是你拆散我們父子六年。你怎能如此?」他抬起她的下巴直直望進她水盈盈的雙眸。
他叫屈?有沒有搞錯,最委屈的是她耶!是她被強奪清白,是她被遭誤會,是她含淚離開,獨力撫養稚兒長大。
她才是那個該要求、該叫屈的人。
但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馮雲輕輕的用手畫著她的嘴唇,「那時,我嫉妒,嫉妒蒙蔽了我的理智,而如今,我依然嫉妒,為什麼最接近你的不是我。」雙手捧住她的臉,他再也按捺不住的將熱唇印上那玉頰上的殷紅──恣意品嘗回味。
她驚呆了,全身酸軟無力的枯站著,圓睜的杏眸一瞬也不瞬的瞪著他細長抖動的睫毛,昏亂的意識只模糊的感覺到他灼熱的唇及那毫無顧忌掠奪的蜜舌。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大腦敲起了警鐘。
她舉起乏力的手想要推開他,但那微弱的力道根本不夠與他緊鉗的雙手相敵。于是,她猛力的偏開頭。
「別……別這……樣……」聲音顫抖得令她吃驚。
馮雲一把將她的嬌軀納入懷中,「你是我的妻子,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娶你進門。」他深深的嘆口氣。
那是她六年前夢寐以求的聲音,如今听到卻徒惹陣陣的酸意。
「別……別再說了,我不行的。」她哽咽著。
「為什麼不行?」他粗聲質問,鉗著她的雙臂更加收緊。
青娘皺眉的想拉開他的手,「你弄得我好痛,放開啦!」
馮雲這才不甘不願的放松了力道,「說,你有什麼理由不做我妻子?」他厲聲問。
想想,除了望兒外,似乎也沒有什麼好反對的?等等,那位在他昏迷中,口口聲聲呼喚的-兒是誰?真的是他的妻子嗎?
「那-兒怎麼辦?」她緊張的揪住他的前襟。
「關-兒啥事?」他不解。
還裝?
「-兒不是你妻子嗎?」她生氣的嘟著嘴。
「怎麼可能。」他迅速的否認,不待她反應,立刻解釋,「他是我女兒。」
原來是女兒。
青娘不禁稍稍松了口氣,但立刻又覺得不對。
「那她娘呢?」
「死了,在生下-兒後就去世了。」馮雲答得爽快,甚至高興青娘如此「向他問個清楚」。
青娘明知道不該,但心中的竊喜卻是不容置疑的。
「那……那你現在有任何妻妾嗎?」滿滿的一顆心都在期待他說沒有。
「沒有。」
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她只好掩飾的低下頭。
「還有任何理由阻止你嫁給我嗎?」馮雲再問,嘴角翹個老高。
青娘本來想點頭,隨即又想到的搖頭,「不行,我不能讓望兒……」
「可以的。」馮雲肯定的打斷,「我已經跟文聲商量好了,一切都沒問題。」說得一副胸有成竹。
青娘推開他,疑惑的打量著他的笑臉,「你們到底是在計劃什麼?」
「讓宋沅青不是宋青娘。」他得意的宣布答案。
青娘一時無法意會,「我不喜歡打啞謎。」她不悅的瞪著他。
馮雲咧嘴,「讓宋沅青回迎春閣,而宋青娘則入我馮家門。」他再進一步說明。
啊!她明白了。
驚喜的眼眸不敢置信的對上他充滿笑意的臉龐。
或許,他們還是有那個名份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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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你這麼快就要回去啦?」望兒沮喪的噘著嘴,跟在司徒文聲後頭來回的穿梭屋內屋外。
「我們很快就會見面了。」司徒文聲開始整理韁繩。
「那你帶我走好不好?」望兒扯著他的衣角。
司徒文聲驚訝的停下動作,非常意外自己會如此受個孩子歡迎,簡直太令人受寵若驚了。但這不是個好現象,望兒該喜歡的是馮雲而不是他,如果這種情形被馮雲瞧見,他一定會氣他跟他搶兒子。
這是個麻煩,他得盡量避免,即使望兒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
「不行。」他看也不看望兒一眼,繼續做事。
「為什麼不行?」望兒不高興的反問。
司徒文聲嘆了口氣蹲,打算徹底毀滅他的妄想,「因為我不喜歡你跟在後面礙手礙腳的。」
「你嫌我?」望兒不敢置信的睜大眼,後退一步,他激動的宣布,「你一定會,悔的。」
他才不會後悔。
「我干嘛要後悔?」司徒文聲不在意的擺擺手。
「我長大後是國家的棟梁,你一定會後悔沒巴結好我,沾我的光。」望兒仰起頭,意氣風發的說。
巴結?有沒有搞錯?
司徒文聲簡直連下巴都快掉了,有生以來見過最狂妄的──非這小子不可,甚至比起過去的他還厲害。
沅青是怎麼教的?
「對我好一點,說不定我還能容許你用我的名字為你的兒子命名!」望兒繼續說。
根本沒必要。
「如果你對我夠好,我還可以寫一副對聯、畫一幅畫送給你收藏。」
小孩子的鬼畫符有什麼價值,再說他司徒山莊多的是名家的水墨。
「如果你帶我回岳陽,我不介意跟你出入各筵席,讓你炫耀我的奇才。」望兒看向他,等待他的點頭。
但司徒文聲只是不以為然的瞅著他,「小小年紀竟說此大話,也不怕被人恥笑。」
「誰敢恥笑我?」望兒漲紅了臉,「也從沒有人像你如此無禮,竟然污襪我的天賦。」他氣呼呼的。
天賦?吹牛的天賦嗎?
那的確是不容忽視的。
「我不認為那有什麼好值得夸耀的。」司徒文聲老實的說,畢竟一個小孩太會吹牛不是件好事。
「誰夸耀來著?是他們自己以我為榮,滔滔不絕的夸贊。」望兒急著辯駁。
誰會這麼盲目,竟把個小娃兒捧上天。
司徒文聲明顯不相信。
「小孩子要乖乖听話,不要亂說話。」他模模望兒的頭,宣告他是大人的威信。
望兒甩開他的手,「你會後悔的。」他叫。
又來了,司徒文聲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馬少爺?」遠方傳來聲聲呼喚外加陣陣的馬蹄聲。
司徒文聲訝異的看過去,看見了個小廝騎著馬正往這邊接近。
奇怪?一個大人找個小娃兒會有什麼事?.
「他找你干什麼?」司徒文聲不禁好奇。
「八成是找我去吟詩作對吧?」望兒答得煩躁,似乎頗為厭煩。
沒搞錯吧?找他?
吟詩作對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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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終于來到望兒面前,隨即跳下馬必恭必敬的趨近,「馬少爺。」
「你是劉舉人家的阿旺,是吧?」望兒立即認出來。
舉人?竟然是舉人找他。
「馬少爺真是好記性。」阿旺陪笑著。
「這誰不知道。」望兒立刻高興的挺起胸膛,「說吧,找我何事?」
著實夠大牌!司徒文聲不由蹙緊眉頭。
「是我們家老爺今天下午在青水湖畔辦了個夕暮詩會,邀請這方圓數百里的各界文人參加,希望馬少爺能撥冗參加。」
還真的是來找他吟詩作對的,這小子該不會真有奇才吧?
望兒綻開笑靨愉快的點頭,「好,我去。是轎子來接,還是馬車?」
轎子?馬車?真是禮遇呀!
「是馬車,待會兒就到了。」阿旺答著。
望兒點點頭,「那好,我先進屋跟我娘說一聲。」臨行之際還不忘瞥司徒文聲一眼,那眼神仿佛在夸示──看吧!我才沒有在吹牛。
司徒文聲搖著頭看著他進屋,不禁好奇的詢問阿旺,「望兒有多厲害?我看你們都挺寵他的。」
「他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以後一定是朝廷的大官,現在跟他打好關系,將來絕對可以沾得到好處。」
說的竟然跟望兒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