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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妻 第六章

師聖夜來到宋氏醫院的院長室,和宋樵陽關起門來密談……

「不,不可能!」宋樵陽一听師聖夜的話,馬上激烈的反駁,「她是我女兒宋秦芹,不是朱紫衣!」

「但種種證據都顯示,她的確是朱紫衣……起碼在靈魂上她的確是。」他補了一句,始終用著審視的眼神瞅著宋樵陽。

那雙深沉蒼老的眼楮瞥了一眼女婿便移開,「我是醫生,我不相信一些毫無根據的無稽之談,秦芹之所以把自己當成紫衣,那是因為她對紫衣有愧疚,她能夠把紫衣從內心深處完全掌握,那是因為她們是一對好……朋友,她對紫衣的習性和事跡了若指掌。」

「……我本來也是這麼想,不過,朱紫衣倒是說對了一件事……宋秦芹向來只對自己的事情有興趣,就算她們是一對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她也不會有興趣去听朱紫衣日常的瑣碎生活,甚至去記住……除非,她很有心要演好這場戲,所以花了心血去做調查和練習……而那是非常需要‘時間’的。」師聖夜把他的質疑說得非常明白了。

宋樵陽眯起眼,「我女兒這四個月來的確是昏迷不醒,你如果不相信,可以問醫院里的醫生和護士。」

師聖夜瞅著他半晌以後,緩緩點了頭,「我相信您的話。您,真的完全不相信‘借體還魂’嗎?」

宋樵陽扯起眉頭,眼里徹底的排斥神鬼之說,「不可能有這種事。聖夜,這些話你別傳到內人耳里去,以她的個性,很有可能馬上去找來法師、道士之類去為秦芹‘驅邪除魔’……如果你不希望目前的生活受到打擾,最好別再提起‘朱紫衣’造三個字……我希望你能夠告訴現在的秦芹,不管她把自己當成朱紫衣還是宋秦芹,希望……她要多體諒一下為人母親的感覺,別再讓……她的母親擔心了。」

他望著宋樵陽的眼楮。听得出來他由衷為他們著想……但他究竟藏了什麼話沒說出口呢?他始終覺得宋樵陽應該知道些什麼,雖然他極力否認了,但是……一個為人母親的會為了女兒而拋棄信念,去相信道士,一個為人父親的——就算是醫生,看到自己的女兒完全變了一個人……還能如此冷靜,這,才是失常吧……

「聖夜,你最近和……秦芹處得好嗎?」宋樵陽打斷他的思緒問道。

師聖夜瞅著他的一臉關切。「如果您非要把她當作宋秦芹……那一切順您的意,我和她……目前是兩條平行線,談不上好或不好。」

宋樵陽聞言,那眉頭略微糾結,神色里有著猶豫和擔憂,「她……我女兒是病了,也不知道……是否能復原,我請你多多體諒,盡量善待她,如果你們還是合不來,那就——」

「在一切事情沒有明朗之前,我沒意思要離婚……任何人戲弄我,都得付出代價。」他冰冷的說道。彷佛是對宋樵陽的「建議」頗為反感似的急急打斷。

只見宋樵陽的臉色更為難看。

「打擾了。」師聖夜轉身打開門,停了一下,終于回頭,「為了不影響我的生活,您的提議……我會告訴她。」

宋樵陽一怔,望著很快的重新關上的那道門……師聖夜,果然是個聰明人。他緩緩松了口氣……現在只希望他們這對夫妻……能夠處得來了……希望聖夜,能夠多疼惜她一點……

朱紫衣深深地攢著眉頭,對他去和宋樵陽談了以後的結果相當不滿意,可他就坐在對面的沙發而已,那雙深黑的眼眸始終不太有溫度,那抿成直線的嘴唇也好嚴肅,這距離太近了,她不敢太大聲反駁他。

她兩手抓著小澄翎的布偶熊戒備,眼里才敢有埋怨,「可……我明明是我自己,為什麼要我假裝是秦芹?這樣欺騙宋夫人不好……一點都不好……我、我、我……不喜歡這樣。」

他盯著她手里的布偶熊……那是他買給女兒的,不過幾乎都看見她在拿……她到現在似乎都還在避著和澄翎見面……

「在所有人的認知里,朱紫衣已經死了,你,不管是外表和身分上都是宋秦芹,不管你喜歡與否,現在的你,必須承認自己是宋秦芹——起碼走出這個屋子,你就必須這麼做。」師聖夜低沉的語調不自覺地維持著一貫的冰冷和威嚴。他不要求她連在家里都得把自己當成宋秦芹,那別說她受不了,連他……都不能忍受。

他的聲音一出來,總是會令她習慣性的瑟縮。她把布偶熊抓緊了一點,整個人往沙發縮進去。

她緩緩低下頭,困擾而不悅地噘嘴,「……我裝不來秦芹的樣子,我……我也害怕和宋夫人談話……不行啦,她一定一眼就能把我看透了,會穿幫的,到、到時候,她又會瞪我了。」

「……那麼,就讓她帶道士來,把你的靈魂從宋秦芹的身體里趕出去好了。」

朱紫衣隨即嚇得全身發涼。但、但是……不對呀……她膽怯地瞥一眼存心嚇唬她的師聖夜,「這、這是我的身體,不是秦芹的身體,我、我、我……不用怕道士的。」

師聖夜狐疑地眯眼盯住她,「……你的身體?」這個問題,他想都沒想過。

「嗯!」面對他的質疑,朱紫衣很確定地點頭。借體還魂?她想都沒想過。

他的目光習慣性地發出逼視的冷光,「頂著一張宋秦芹的臉皮,你怎麼證明你現在使用的是自己的身體?」

「那當然是因為身體特征的緣故。」她毫不考慮就說了。

師聖夜望著她,「在哪里?」

朱紫衣一怔,隨即臉色發紅,低頭羞赧地嗔道︰「我、我沒有必要告訴你。」

師聖夜凝視著她嬌羞可人的模樣,自然產生好奇,口氣顯得寬松許多,「你不說,我要怎麼幫你還原身分?」

「還原身分」這句話對她而言確實帶著極大的吸引力,她的眼里閃起希望的光彩……但一想到得跟他說那里的特征,她的嘴巴就硬是張不開,光想著要說出口她的臉就滾燙了。

「反、反正……我……我很清楚……這是我自己的身體,我……頂多只是換了臉……和除掉身上幾個部位的不同而已,我絕對不是附著在秦芹的身體上的靈魂,我絕對不是死了啦。」她環緊自己的雙臂,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身體。

師聖夜眯起眼,一道森冷幽光一閃而逝。

「……你沒說謊?」

「那當然,我才不會說謊呢!」被他的質疑激起不悅,她有一些憤慨地拉高音調,但隨即也憂心地悄悄看他一眼……咦?還好、還好,他沒生氣耶……只是,怎麼一臉凝重啊?

師聖夜想起宋樵陽斬釘截鐵的說他不相信有「借體還魂」這回事,再加上現在朱紫衣說的話……他彷佛走入更深的迷霧當中,整個疑團似乎愈來愈復雜了。

如果不是「還魂」……他瞅著蜷縮在沙發里的人兒。如果不是,那麼,那場車禍當中死的人是——宋秦芹?他的眼微眯起。那和他結婚的人是誰?生下澄翎的人是誰——

咦?咦……咦、咦!他、他、他……朱紫衣緊緊憋著氣,目光跟著師聖夜站起來的角度往上仰。不、不、不……要呀……她連呼吸都不敢,焦距隨著他的靠近猛然收回來。

師聖夜坐在她的身邊,撇頭看著她。她低著頭,把手中的布偶抓得死緊,縴細的肩膀看得出來因為他的靠近而呈現緊繃。

「把衣服拉上來。」他深邃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穿的淡粉紅色襯衫,口氣依然是命令。

朱紫衣一張小臉漲成豬肝色。「咳!咳、咳、咳……忘、忘了呼吸……咳、咳……」

師聖夜扯起眉頭,一只大手伸到背後幫她拍拍背。迷糊!

好不容易把氣息調勻了,她的眼角瞄著他那只手,臉色一下子轉白又轉紅。移、移……移動身體……好了。她不敢趕走他難得的「好心」,身子一點一點往旁邊傾斜。

「你、你剛才說……什麼?」她一定听錯了,絕對是听錯了,他這個人雖然「很凶」,但好歹還算是個「紳士」,打從她住進來都快兩個月了,他還不曾端著「夫妻」的名義要求她履行「義務」。

師聖夜發覺,她愈是逃他、避他,他愈是想掌握她。他若有所思地瞅著這張屬于宋秦芹的臉……她的外表的確是很迷人,這一點他從來就不否認,然而「宋秦芹」從來就不曾吸引過他也是事實……只是曾幾何時……這張臉,他竟看得順眼了?

他輕輕地……挑起她的下巴。她的眼楮在他面前瞪大,瞳孔放射出驚恐來,嫣紅小嘴顫動著想說又不敢說……

「……你很怕我?」

他的口氣冰冷,眼神更是冷酷,那張臉皮像是從冰庫里拿出來似的,她會不害怕她就不叫朱紫衣了!

心里已經點了千百個頭,卻到了他面前,硬是不敢讓頭朝下。

「怎麼,你不是不會說謊的嗎?」他的拇指在她的下巴摩擦著她細致的肌膚。

雖、雖然她不說謊,可、可是她也懂得「識時務為俊杰」啊……不、不、不要踫她啦!

她這張千變萬化的表情可真是精采極了。師聖夜的確是故意要嚇嚇她,因為……她的反應足以彌補他過得太無聊的日子。

他的目光緩緩落到她衣服上,「把衣服拉起來。」

她的瞳孔又放大了,幾乎瞪出眼眶來。「天!我、我沒有听錯……你、你、你、你……要、要我……」

「我不是‘要你’,只是要你把衣服拉上來。」他慢條斯理地糾正她的話。

他那帶有潔癖的眼神彷佛她長了一腦袋骯髒念頭似的。朱紫衣听他這麼說,雖然有稍稍松一口氣,但對于他的企圖卻仍然模不著頭緒,也仍然恐慌和害怕。

「為、為、為什麼……」

「你一定要結結巴巴嗎?」他扯起眉頭。

那、那是……他「抓著」她的下巴啊!朱紫衣眼里有控訴,卻敢怒不敢言。

師聖夜冷著一雙眼神停頓半晌,才緩緩放手,同時深吸一口氣。「動作快一點!」

「哦……」她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不敢有遲疑,趕緊丟下布偶熊,把襯衫給翻上來。

他瞅著她平坦的月復部……伸手——她的月復部隨即一陣緊縮。耳邊傳來她接近怞氣的聲音,他的手沒有停頓,拉低她的褲頭——

「不要!」她很快的把衣服往下扯,緊緊護住不讓他踫。

太遲了……他已經看得一清二楚。他冷睇著她漲紅的臉色,語氣生冷,「你說這是你的身體?」

「本、本來就是!」他的質疑惹出她的惱怒來,聲音是大了,但一接觸到那雙冷酷的眼楮,她馬上又往旁邊縮一點。

她還想裝傻!師聖夜眯眼靠近她,「那你肚皮那道疤是怎麼來的?宋秦芹剖月復生產,你呢?想不開切月復自殺結果沒死成?」

不、不要靠過來啦,都沒位置了……朱紫衣不停地往沙發角落移,眼光開始避著他,

「那個……我也不知道啊,我醒來以後就有了……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可、可是我想,也許是車禍需要開刀什麼的……也不是不可能啊。」

「總而言之,你就是硬要指認這是你自己的身體就是了。」他要開始對她的話打折了。

「才不是呢!你、你不能這樣污蔑人,我、我是真的有證據的,那、那個……不能給你看。總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那道疤,但是這個身體確實是我自己的,我是最清楚不過了。」她澄澈的大眼楮直勾勾地瞪著他的胡亂指控……咦?她可真有勇氣耶……咦?他怎麼好像沒怎麼生氣的樣子……可,為什麼一直看著她呀?朱紫衣終于沒能堅持到底,最後還是氣餒地把頭垂下來了。

師聖夜攢起眉頭,「你不肯拿出證據來,我怎麼能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可、可是……就算我……把身上的特征給你看,你、你說不定也會說……那是我騙你的,反、反正……我、我發誓,如果這個身體不是我朱紫衣的,如果我有說謊的話,我出門就馬上給雷公劈死好了!」她噘著嘴,舉起手來,一張小臉嚴肅而認真。

……這身體真是她的。師聖夜凝視她眼里的澄澈光芒。事情突然復雜起來了,所有的人包括他幾乎都要認定她只是「借體還魂」了,她卻在這時候宣布身體是她的……難道「借體還魂」的是宋秦芹?

他眯起眼,眼里閃爍幽冷的光芒。看來只有一個人能夠解開這團謎,他一定知道真相——宋樵陽!

……貿然再去找他,肯定還是不會有答案,看來這件事情只有暫時按下。

師聖夜把視線拉回身旁的人兒。她這是做什麼?好好的沙發不坐,硬是爬到沙發椅把上去……他看起來有像要吃了她嗎?

「過來,我有話跟你商量。」師聖夜試著把口氣放緩。

可他那「商量」兩個字一出口,朱紫衣全身起雞皮疙瘩!他、他、他……說「商量」耶——天,真是不習慣,他是師聖夜耶!

她的表情一定要這麼「坦白」嗎?師聖夜扯起眉頭,「……原來你還是習慣我‘下命令’是嗎?」

「不、不、不……」朱紫衣趕緊搖頭,從椅把上爬下來,乖乖的坐到他身邊的位置去……身子還是忍不住往旁邊傾斜。

師聖夜凝睇她緊繃的模樣,「我相信你的話,我會去查出真相來,不過我希望這件事情你別再跟任何人提起,以後……在外人面前,你還是宋秦芹,好嗎?」

朱紫衣訝異地瞪大眼楮。天哦,他的口氣難得這麼溫和耶!她直盯著他的臉看。其實他長得真不是普通的好看,這一點她老早就承認了,只要他「不瞪人」,「不開口」,「不放冷氣」,他老早登上女孩子們心目中「第一白馬王子」的寶座,當然她不敢奢望看到他的笑容啦,那是怎麼樣也無法想像的。

趁他的口氣還沒變之前,她趕緊點頭,「好,我盡量就是了。」只要不凶她,凡事好商量。

師聖夜瞅著她,「……你,還沒見過澄翎吧?」

她一怔,避開他的眼楮搖頭。

她不敢。

對著房間里的鏡子,她撩起睡衣,望著月復部的疤痕……莫名的恐懼,她不敢去看小嬰兒。

她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澄翎絕對不可能是她生的。她望著鏡子,看著這張屬于宋秦芹的臉……講老實話啦,有時候連她自己都要懷疑,會不會這個身體其實不是她的?

她的手不自覺地放在右大腿貼近內側的地方。她這里有一塊小小的青胎,看上去像淤青似的,特別的是這塊青胎的形狀……是因為這塊青胎還在,她才肯定這是她的身體。她的臉莫名的紅。這種地方當然不能給師聖夜看啦,要在他面前張開大腿耶,那多丟臉啊!

算啦、算啦,不去想了。

師聖夜攢著眉頭,望著螢幕里的人兒拚命搖頭晃腦的模樣……她剛才手擺放的位置,讓他想起來了……「宋秦芹」那兒有個青灰色的胎記,因為看起來像心型,所以他特別記得。

他眯起眼。那是屬于朱紫衣的胎記?

他望著螢幕好半晌,突然關掉電腦,起身走出書房。

穿過走廊,他停在她門前,在門上敲了兩下。

朱紫衣打開門,視線得往上拉才能對上那張俊逸的臉,心髒猛地一跳,一張笑臉馬上往下拉。

「是、是你啊……有事?」以為是林女士或者小隻呢。

「我來拿東西。」他越過她,走入房里。

拿東西?朱紫衣怔了怔。不對吧,她的房間怎麼會有他的東西?她趕緊轉身跟著他。

「喂……這是我的房間耶。」終究她還是提不起勇氣在他面前大聲抗議。

師聖夜走到起居室的某個角落,手伸到一幅畫前,忽然停下來。他轉過身,聲音低沉地提醒她,「你好像忘了我們的關系?我想你有必要重新記一下,這是‘我們’的房間,並不是你一個人的。」

朱紫衣眨了眨眼,一張臉兒羞得通紅,隨即低下頭,兩手絞握在一起,「我……我不是秦芹,我……」

「我知道,跟我結婚的是宋秦芹,不是你朱紫衣,但是……別忘了你現在是宋秦芹的外表,頂的是宋秦芹的身分……還是,你只想要以‘師太太’的名義住在這里,卻不打算承認我們的夫妻關系?這樣……也太狡猾了。」他睇她一眼,回頭在油畫上面取下「東西」。

「我、我、我……我隨時都可以搬出去,我……沒打算一直住在這里的。」她跟隨師聖夜走到另一個角落,另一幅畫前,勇敢地挺身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她那軟軟的聲音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師聖夜轉過身來,抱起胸膛,垂下眼光凝視她,「走出這個家,你打算以誰的身分生活?租屋、找工作,你準備說你是朱紫衣,還是宋秦芹?」

「我……我當然是朱紫衣。」她昂起下巴,卻不太敢和他正面對視。如果她用了宋秦芹的身分,豈不是要和他牽扯不清了。

師聖夜撇了撇嘴角,「那你是不是應該先去查一查你的墳墓‘住址’,否則通訊欄上面的永久居住地要怎麼填寫?還有身分證,恐怕早就已經被燒掉了吧,你是不是也要先到地府去拿回來?」

他滿嘴嘲諷,她是愈听愈惱怒,愈听愈沮喪,可是偏偏又無話可反駁。在這個世界上,「朱紫衣」這個身分早就消失了,她現在不可能端著朱紫衣這個名字在外面做任何事了……她到現在才深刻的體認到自己是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在身分上。

凝著她一臉快哭泣的表情,師聖夜深深地扯眉,卻打定主意要徹底斷了她那天真的念頭,「朱紫衣的身分你是不可能再使用了,你現在頂的是宋秦芹的身分,師夫人的頭餃——我師聖夜的妻子,不容許在外拋頭露面!」

他冷冷地砸下重語,轉身取下畫上的「東西」,走進臥房里面。

朱紫衣被他一桶冷水倒下來,霎時全身冰冷!白著一張臉,望著他進了臥房不久又出來……

「你……拿什麼東西?」她無意識地問,只是想讓自己盡快恢復正常,不想被他這一擊就倒下。

師聖夜瞅睇她那副呆滯的表情,緩緩把「東西」拿給她看,同時直接告訴她,「針孔攝影機。」

「哦……」她的目光跟隨著他把「東西」丟進垃圾桶里……瞳孔慢慢放大……她吃驚地回頭瞪住他,「你、你、你、你……」

她果真驚訝得一句話都出不來了。師聖夜站在她面前,等著她把話說下去。

好半晌,朱紫衣終于擠出話來,「你好卑鄙哦!」

師聖夜那張英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這樣就罵完了嗎?」

朱紫衣漲紅著臉兒瞪住他,「當然沒完!你為什麼在我房里裝針孔?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很無恥!你怎麼可以偷窺我的隱私!你、你、你……你的個性為什麼這樣壞?」

她緊緊抓著拳頭,一副恨不得痛揍他的咬牙切齒的模樣,澄澈的眼兒瞪得好大、好大,她氣得全身顫抖。師聖夜凝視她……現在不怕他了嗎?

朱紫衣那雙怒瞪他的眼神緩緩轉變為不敢置信和驚訝——天!師聖夜……師聖夜他……在笑耶!

一瞬間,她忘了自己在生氣,還有為什麼生氣的事,只傻傻的瞪住他的笑容——天啊!

她趕緊柔了柔眼楮,再看一次——哦!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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