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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婢寅月 第七章

一離開長安,寅月便後悔了,她有股被騙的感覺。

想她因為看了書中袁小姐的姿容而心生愧疚,一時沖動,答應了陪晏庭筠下江南。現在想來,那幅畫的筆法挺熟悉的,頗像出自晏庭筠之手。

「沒錯,那是我畫的。」晏庭筠毫不考慮便承認。

寅月冰寒著臉孔,心里火冒三丈。

「你畫得可真好!」她嘲諷。

晏庭筠聳肩。「好不好我不知道,袁將軍不給我畫,我只好自己模擬一幅,沒有七分像,少說也有五分吧!」同是兩個眼楮,一個鼻子,一張嘴巴,自是錯不了的,這總值五分了吧!」

寅月狐疑地瞥他一眼,勉強相信他的解釋。「袁小姐真的生得……如畫中一樣?」

「這個就不得而知了,我沒有見過她本人,只見過她的畫像。不過,多少總有點像吧!」

晏庭筠笑道。

他那不在意的模樣,反倒教寅月看了難過。

庭筠堂堂一表人才,氣質出眾,溫文爾雅,自該與傾國佳人匹配才適當,坊間不也傳聞袁大將軍的女兒貌冠華芳嗎?

怎地……早知如此,當初她就不會勸庭筠娶袁家小姐了。

現在這情形好像是她害了他似的,教她愧疚極了。

他們這趟是先騎馬到黃河渡口,再乘船南下。這還是寅月第一次搭船,前幾天還頗不能適應,現在已漸漸習慣了。

「月兒,晚了,回房休息吧!」

他們在甲板上看星空,寅月一點也沒有回房的意思,雖然她實在倦得很。

「你先進去,我現在還不想睡。」

說謊!她不知道已連打了幾個呵欠了。晏庭筠瞧著她快張不開的雙眸。

「前幾天說不習慣船搖晃的感覺,睡不著;現在習慣了,還睡不著嗎?」

「不,我只是……還不想這麼早睡。你先去睡吧!不用管我。」寅月隨意搪塞。

晏庭筠面無表情,深深凝視她一眼,站起身。「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寅月明顯松了口氣。

在甲板上又坐了會兒,直到實在撐不下去,而確定晏庭筠應該已經熟睡時,她才回房。

她連外衣都懶得月兌,和衣便睡。

海浪聲、風聲,她已經習慣,還有一個她更加熟悉的聲音緩緩響起,那是她永遠都無法習慣的聲音——「別纏著我孫子……別纏著庭筠……離開他!離開他……听到沒有?離開他……」

又來了!她捂著耳朵,表情痛苦地低喊︰「走開!我沒有纏他,-走,別纏我……」

「賤婢……他是我們晏家唯一的傳人,他必須娶一個名門閨秀,真正的名門閨秀……-這冒牌貨,就算你教養再好,也只是一名小婢……放過我的庭筠,別再纏他……」

「不,我沒有纏他,我沒有。求求-……走開,走開……」

晏庭筠抓住寅月揮打的雙手,喊道︰「月兒,是我,別怕。醒醒,-作惡夢了,沒什麼好怕的。」

「不……不要!我沒有!我沒有……放開我!」寅月激動的喊,同時也醒過來。雙頰濕濕的,眼淚不知何時涌了出來。

「月兒,怎麼回事?-作了什麼夢,為什麼嚇成這個樣子?」

看著她蒼白的面孔,他憂心忡忡。

她定神,在晨光熹微中逐漸看清他的面孔。

「天亮了?」她不答反問。

「天剛亮。月兒,-作了什麼夢?」他又問一次。

她搖搖頭。「沒什麼,已經忘了。」

她怞回被他握著的手,不自在地起身下床。

晏庭筠凝視著她,伸手為她擦干臉上殘留的淚痕,動作輕緩而溫柔。

她全身一頓,血液迅速街往臉上,並倒退一步。

他伸手攬住她的腰,不讓她離開。「月兒,-還要我等多久?」

他深情款款的注視令她全身發燙,彷佛被釘在地上般,忘了移動。思緒不清,連他對她說了什麼,她根本都記不起來。

他一手勾起-的下巴,俯身印下唇瓣……好久、好久,晏庭筠才松開她,溫柔的雙眸仍凝視著她。

「告訴我,-是不是經常作惡夢?」

什麼時候她的手竟攀上他的頸項?她怞回手,連退好幾步,羞憤欲死。

「出去!」

「月兒……」

「出去!我叫你出去听到沒有?」她氣得隨手拿一本書丟他。

晏庭筠閃也不閃,任書本踫到他臉上。他仍定定地看著她。

他額頭被書本踫到,微微泛紅,她心里內疚極了,卻仍是違背自己的心意,將他推出門外,關上門。

任憑他在外面怎麼呼喚她,她就是不開門。

她氣自己總是在他的凝望下失落了心,更氣自己找他出氣。盡管他總是待她溫柔體貼,她卻一再傷害也。

她不是故意的,但一想到自己身分不明,四年來承受的嘲諷辱罵全是因為他,她就無法釋懷。

接下來的日子,她刻意避著他,即使踫著了,也總是禮貌而冰冷。

到了江南的行館,晏庭筠吩咐道︰「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寅月淡淡應了聲是。她明白,他一定是去視察他在江南擴展的業務。

真是的,他似乎忘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可是為了尋找他未過門的妻子。

也罷!她自個兒出去找便是,順便瞧瞧她當年被晏庭筠「撿」到的地方。

誰知她才跨出大門一步,便被行館的總管攔了下來。

「月姑娘,少爺吩咐過,-不可以獨自外出。」

寅月頓了一下,他怎麼知道她會出去?

「楊總管,我只是在這附近走走,不會有什麼妨礙吧?」她客氣地說。

「這……月姑娘,-還是進去吧!」

寅月靜默了半晌,然後微微一笑。「好吧!我進去就是了。」

年輕的楊總管松了口氣,這還是他第一次面對如此美的姑娘,害得他差點說不出話來。

寅月哪肯乖乖待在行館內,既然大門不能走,她只好從側門出去。那是她剛剛「不小心」發現的。反正她只要在庭筠回來之前回到行館,一切便神不知鬼不覺了。

這兒的環境她不熟,所以她也不打算走太遠,心想在行館附近繞一繞,有緣的話,說不定會踫著要找的人。

☆☆☆

「老三,你安排的人怎麼樣了?」

「大哥放心,他們兩個身手俐落,非常可靠,不會有人懷疑到我們身上的。」老三拍胸脯保證。

「嗯。先殺了寅月,再回長安解決寅如嫣。這麼一來,絕敖生絕不會發現自己的妻女還活著,李老那兒也好交代。」

「上天真是幫忙,想不到寅如嫣竟然喪失記憶,被人帶回長安,而絕敖生在山上過著隱居生活,他們兩個可真是沒有緣分。」

「少說風涼話!听說絕敖生的徒弟最近常在江南一帶出現,為避免再生事端,要趕緊找個機會殺掉寅月。」

「大哥,你真會自尋煩惱,就算絕敖生的徒弟踫上那丫頭,他們又不認識,面也沒見過,有什麼好擔心的。」

「噓,機會來了。」

守在暗處的兩人眼看寅月從行館內出來又進去,正暗自嗟嘆錯失良機,沒多久又看到寅月偷偷模模地出側門出來。

「叫他們盡快找個地方干掉她,別失掉機會。」

「他們在前頭等著。大哥,我去叫他們過來。」

「看來上天真是很眷顧我們。老三,你的人呢?」

「知道了。」

莫名其妙地,寅月才出側門轉個彎,便被人從後面抱住,捂住嘴,箝制住雙手,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帶到一處陌生的地方。

事實上,江南的每個地方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只是,很奇怪地,她並不害怕,只是很納悶。

「你們為什麼要抓我?」

各站在她一旁的兩個粗獷男子聞言,認真地打量他們剛才抓到的女子,頓時全亮了眼。

「媽的!原來抓了個正點的貨色呢!哈哈哈!」左邊長相難看的男子叫阿勇,色迷迷地盯著寅月直笑。

「老大,我還沒看過這麼美的女娃兒哩。就這麼殺掉未免太可惜了。」右邊略胖的大漢叫正雄,瞧著寅月,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寅月皺起雙眉,直覺得惡心。他們要殺她?

「我跟你們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殺我?」

「嘿,這女娃兒還挺有膽子哩。」阿勇與正雄相視而笑,繼而又盯著寅月,「告訴-也無妨,咱們兄弟是拿大爺的銀兩辦事,好好想想-得罪了哪位大爺吧!」

大爺?寅月听得一頭霧水。她何時得罪了人?

「這麼給殺掉了的確可惜,女娃兒,我陪-玩玩吧!先讓-快活快活,也死得痛快些。」

阿勇搓著手,慢慢靠近跌坐地上的寅月。

「老大,快上啊!你完了換我……哎喲!」

不知怎地,他話還沒說完,就抱著後腦勺哀嚎。

阿勇莫名地轉身,不耐煩地罵了正雄幾句,雙手又要抓向寅月。

寅月冷冷看著他,手里悄悄抓了一把沙土,正待他接近,準備幫他「清清」眼楮。不料,她還沒動手,阿勇也突然抱著腦勺大聲哀嚎。

有人在暗處幫他嗎?寅月不解的四處張望。

兩名男子不甘心被睹算,氣呼呼地在四周搜巡,不一會兒,他們揪出一個小男孩。他長相俊秀,手上還抓著小石子呢。

阿勇用力將他推倒地上,怒聲道︰「小子,你活得不耐煩啦,敢插手管大爺們的事。」

「哼,你們兩個大漢欺負一個弱女子,真令人為你們感到不恥。」小男孩邊說邊露出嫌惡的表情。

「你……」正雄氣得沖上前,欲掐死小男孩。

寅月連忙擋在小男孩身前。「你不能傷害他!」

畢竟人家是為了救她,怎好讓他為她而死!

誰知,小男孩不乘機逃走也就罷了,竟還故意以話語激怒那兩名大漢,惹得他們怞出大刀,朝寅月和小男孩砍過來。

「啊!救命!」小男孩情急之下失聲大喊,並且有義氣的拉起寅月的手就跑。

不料,他們才跑了幾步,便撞上了個穿藍布衫的男子。

「哇,完蛋了!快閃開啦!本姑娘沒了命都是你害的!」小男孩大叫。

姑娘?「他」是女的?!寅月詫異不已,幾乎忘了自己正身陷危險之中。

藍布衫男子將寅月和小男孩拉到他身後,然後一語不發的看著眼前兩名大漢。

阿勇和正雄對看一眼,一起舉刀沖上前,與藍布衫男子對打起來。

一陣刀光劍影之後,阿勇和正雄自知不敵對方,夾著尾巴落荒而逃。

藍布衫男子收劍人輔,轉身面對寅月,「姑娘,沒受傷吧?」

「沒有,多虧……」寅月正想向他謝,卻發現他的目光停駐在小男孩身上。

這一大一小的「男人」彼此凝視著,完全忘了寅月的存在。

寅月饒有興味的打量他們。從藍布衫男子的眼神,她知道,他也清楚這小男孩是女扮男裝。

☆☆☆

晏庭筠簡直快急壞了,派出了所有的人出去尋找,就怕月兒有一絲差錯。

「少爺,月兒姑娘回來了!」楊總管匆忙跑進來報告。

原已經跨上馬的晏庭筠,一個飛身下馬,寅月同時帶著兩位恩人走進行館。

「月兒,-沒事吧?」晏庭筠抓著她的手,上下看了一遍,見她毫發無傷,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才終于定了下來。

這時,晏庭筠才注意到還有外人在場。

「月兒,這兩位是……」

「他們是我的恩人。」為避免晏庭筠當場責問,她馬上向兩位恩人介紹︰「這位是我家少主晏庭筠。」

晏庭筠蹙起眉頭。「月兒,-最好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來了!一點都不給面子。寅月冷著面孔。「少爺,奴婢只是遇到小麻煩,是這兩位恩人救了我的。」

晏庭筠神情相當不悅,盯著寅月好一會兒,才轉向客人,「月兒幸蒙兩位公子所救,請問貴姓大名?」

「在下羅寒皓。」藍布衫男子微笑道。

晏庭筠挑起眉,目光閃爍。「燕郡王羅寒皓,毒醫神人絕敖生唯一傳人?」

「正是在下。」

兩位身高差不多,長相同樣俊美的男子,互相打量對方,彼此眼中都閃著激賞的目光。

「這位是?」晏庭筠瞧向另一位身著綠衣的公子,驚訝的神色一閃而過。

「在下施佑軒,與羅大哥才剛結拜為兄弟。」施佑軒很快的俯首作揖,似乎在掩飾晏庭筠饒富興味地勾起唇色。

彼此又寒暄了幾句,施佑軒似乎急于離開晏家別館,羅寒皓則是一副無所謂的神情。

後來,在寅月與晏庭筠的熱情挽留下,羅寒皓決定留下來,施佑軒似乎頗無奈,勉強答應。

晚餐前,寅月一直躲著晏庭筠。可惜,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就寢前,晏庭筠還是找上她了。

叩——叩——

寅月一听到敲門聲即知來人是誰,一邊打呵欠一邊開門,故作倦困樣。

「少爺,有什麼事?可不可以明天再說?」

「不可以。」晏庭筠不悅地瞪著她,徑自走進房間。

寅月瞥了他一眼,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是逃不過了。「好吧!少爺請說。」

庭筠果然不讓她「失望」。

「這里是江南,不是長安,-根本完全沒有听進我的話!-一個女孩子家單獨出門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我告訴-多少次了,-以為-有幾條命可以拿來開玩笑?這一次幸虧遇見羅兄,可是-別以為每次都能這麼好運!」

寅月點點頭。「是,奴婢明白,少爺教訓得是。」

他瞪著她,神情非常無奈。「月兒,這不是在開玩笑。」

她看著他,歉然地說︰「對不起,給你制造麻煩了,奴婢下次絕不再犯。」

「月兒……」他生氣了。

「我已經道歉了,你還要我怎樣!我知道是我不對,可我怎麼知道會有人要殺我……」

她頓時掩住口,小心地瞄了他一眼,「我……我說錯話了,你別介意。」

他不介意才怪!

「有人要殺-?」他緊抓她的雙肩,神情嚴肅又緊張,「誰要殺-?-說清楚!」

「我……我怎麼知道,抓我的那兩個惡棍說是有人拿錢請他們辦事,我壓根兒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他們?他們要找的是-?」晏庭筠緊蹙雙眉,喃喃自語。

寅月一臉狐疑。「他們是誰?庭筠,你是不是知道要殺我的人是誰?」

晏庭筠放開她,搖搖頭。「還不能確定。我們離開長安後,一直有人跟蹤,我以為對方是沖著我來,看來不是。」

「跟蹤?!為什麼我不知道!」寅月不平。「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瞥了她一眼,神色柔和了些。「我不希望-擔心,這件事情我會處理,以後-乖乖待在我身邊,別隨意走動。」

寅月嘆了口氣。「我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會有人要我的命呢?」

這一點,也是晏庭筠想不透的。

莫非,與月兒的身世有關?晏庭筠心里猜測。

「我們要怎樣找袁小姐呢?難道要一條街一條街地找?」寅月故意轉移話題,免得又被訓。

晏庭筠勾起唇角,一臉高深莫測。「我已經有線索了。」

「線索?什麼線索?」

「總之,這件事情-不用躁心,我自會處理。」

寅月睨他一眼。

奇怪,他究竟帶她來江南干什麼?什麼事情都由他處理,她什麼也不用做,既然如此,當初又何必帶她來呢?

晏庭筠看穿她的心思,微笑道︰「-是在江南出生的,我想,-對這個地方應該會有興趣。我已經跟羅兄約好結伴同行,乘此機會,到處走走,說不定能夠查出-和寅姨的身世。」

的確是教她動心了,誰不想好好看看自己的出生地,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呢?但是……「這十幾年來,晏伯伯和你派了不少的人,整個江南幾乎查遍了,要有消息也早該有了。我想,你也不用多費心思了,說不定我們寅家只剩下我和娘了,再查也是枉然。」

晏庭筠搖頭。「別說泄氣話,我一定會找到-的家人。」

寅月頗感動,卻又生氣。「你不需要對我如此!我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對你,我也無法回報,你對我再好,只會讓我覺得自己虧欠你更多而已。」

晏庭筠黯然。「我不需要你回報我什麼。」

說完,他摔門離去。

他生氣了!她早知道,總有一天,他會受不了她的任性,離她而左。

這樣也好,早該是這樣的結果!

為什麼?為什麼她還會覺得痛苦呢?

四年來,她早已習慣承受了不是嗎?

☆☆☆

「可惡!那兩個該死的混蛋,好好的計畫全讓他們給破壞了!」老二粗魯地咒罵。

「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晏庭筠和羅寒皓武功高強,咱們一定敵不過,唯今之計,只有再只找機會下手了。」

「大哥,羅寒皓可是絕敖生的徒弟,萬一他知道寅月是寅如嫣的女兒,那事情不就糟了?」

「咱們必須嚴加監視,一逮到機會,馬上下手,這一次絕不能再失手了。」

「只怕你們沒有機會了。」

威嚴的聲音由四面牆壁傳來,嚇得兩個男人全身一震,環視這個投宿的小房間。

「誰?!」

「砰!」一聲,房門被一道風力掃開。

房里的兩個男人驚懼地瞪著門口。

一身白衣的晏庭筠持扇出現。他行止優雅從容,完全不似學武的人。

「江氏三兄弟,老大江廣,老二江海,在長安經營了數家賭坊、妓院。」晏庭筠微笑著點破他們的來歷,既而收起笑容,冰冷的眼神逼視他們。「你們為什麼要殺寅月?」

江海看向大哥,江廣堆起笑容。

「這位公子,你恐怕有些誤會,我們兄弟根本不認識什麼寅月,何來殺意呢?」

晏庭筠垂下眼,嘴角勾起一道冷笑。「江廣,少跟我行迷糊戰,否則死得迷糊,可別怪我了。」

江廣聞言,心中頓時升起寒意。

江海眼見他一副書生樣,也听過他文武雙全,但不曾親眼目睹,心想著或許打起來也不過爾爾,便壯起擔子道-「哼!就憑你也想對付我們兄弟倆?也不到長安打听聰打听,我們江家三兄弟以前是靠什麼維生的!」他亮了亮手中的大刀,頗有炫耀之意。

晏庭筠面無表情,似乎不屑與他交談,只盯視江廣。「如今你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老老實實全招出來,再不然……曝尸荒野。」

「小子,好大的口氣!就憑你……」

「老三!」江廣喝止。

「大哥……」

「退下!」

江海頗不情願地退居一旁。

江廣拱起手,「既然讓晏公子逮著了,咱們兄弟倆也無話可說。我們要殺寅月是因為她的父親是殺人魔!」

晏庭筠一怔。

江廣乘機朝他灑了一把白色毒粉。「三弟,快走!」

晏庭筠揚扇擋下白粉。待他放下扇子,他們早已不見人影。

注視著門外,晏庭筠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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