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十三爺 第6章
皎潔月夜,垂葉掩映的隱密河畔,驀然水聲激響,一個女子破水而出,既長又黑的發,經過水的洗禮,映射著月的光華,在如光水波上拖曳成華麗的黑緞。
盛玉袖咯咯笑出聲,用小手撫掉臉上多餘的水漬,然後向上順著黑發,把蓋住前額的濕發撥回耳後。
一個月中,她總是會找這麼一天,到這處隱密的地方泅水,放松一下時時緊繃的心情,抒發郁結的悶氣。
中午午膳時段客人不少,她叫明明和亮亮去找進寶,可怎麼都沒找到,她忙得分身乏術,二叔又因為出城去探訪友人,她只好讓弟妹先充當跑堂。
好不容易忙完了,她這才發現寬哥自動留下來幫忙,實在覺得不好意思,便做了一頓很豐盛的午膳回饋他,只是幾個人等進寶等了好久也不見他出現,她惱怒之下,就要大家動筷,不必理會那個小心眼又特別會耍脾氣的奴隸。
她還因為特別生氣,把所有的菜都吃光光,就算是吃不下,還是全部塞進了肚子里,哪怕是一點點渣滓,也不想留給那個討厭的男人。
想到這個,盛玉袖不禁輕笑了起來。
「唉,我怎麼跟進寶一樣了?真像個小孩!」換了個姿勢,她平仰的看著綴滿星星的夜空,她舒服地嘆了口氣。「好美噢……」
話說回來,那個臭進寶到底躲哪里去了?有這麼會生氣嗎?從中午一直氣到晚上,晚飯也沒等到他,雖然有些擔心,但她才不想讓那個大牌男奴看出來,所以故意來游水,才不想知道他有沒有回去,午膳、晚膳都是怎麼打發的呢!
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她機警地藏身到一塊大岩石後,河畔的灌木將這處掩蓋住,即使有心尋找也不易發現。
「大姐——」亮亮很小聲地叫著。「是我,我把換洗衣物拿來了。」
盛玉袖探出頭來看了看,才從岩石後面出來,接過衣服,但才剛套上二件薄長衫,就覺得不對勁了。
「明明!你在那里對不對?給我滾出來!」
一陣輕響後,明明委屈的從樹叢後現身。
盛玉袖的目光再射向妹妹,就見亮亮低著小腦袋,小手猛搖。
「大姐,不關我的事啦,是明明自己非要跟來的……」
「你們兩個,給我過來!」盛玉袖目露凶光。
「哇啊,亮亮,大姐要打我們,快跑!」明明突然大叫,迅速沖到妹妹身邊,拉起她的小手就要「亡命天涯」。
盛玉袖自然是跟在後面追,可也是被弟妹挑起了嬉鬧的興致,故意追著他們玩的。
追跑中,明明還不忘要戲水的想法,故意沿著河畔跑,猛踩水,濺了亮亮一身,她尖叫著,也開始拚命回踩。
「你們給我站住!」後面跟著的盛玉袖大笑著扯開喉嚨喝令。
「哇啊啊!」
趕到的玄靳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
她包得其實還算嚴密,里胸半長裙僅微微露出縴細頸項,可白色的外衫因為沾到水氣,黏在皮膚上,她如緞的長長濕發則隨著奔跑的動作披散列背上,光果的秀氣小腳故意放慢速度奔跑,裝模作樣地揮舞著雙臂追趕著弟妹。
她美得像下凡的月下仙子!
那一刻,玄靳徹徹底底被震撼住了,忘了天地、忘了自己、忘了悶氣,忘了要大罵這小女人不懂機警,忘了……忘了一切的一切,只知道他——絕、對、慘、了!
微閉上銳眸,他知道,自己會被這小女人抓在手心中一輩子了。
「你們兩個!給我站住!還敢給我跑?」盛玉袖笑叫著,看著弟妹漸漸遠去,才停下腳步,知道她這樣子不能追得太遠,便開始往回走,笑容還在嘴角,眼前卻驀然出現一道高大黑影,讓她心下一驚,反射性地猛退一大步,一只鐵臂卻更迅速地攬住她的細腰,她驚恐抬頭,對方清晰的面孔,映進她眼底。
「呼,嚇死我了!」盛玉袖拍著胸口,長出一口氣,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薄怒。「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里?消失一個下午的人,現在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玄靳雙手握住她縴弱的雙肩,她這才察覺他有點不對勁,疑惑地看著他。
玄靳繃緊下頷,在終于確定了自己對她的感覺後,如果能把這笨女人搖醒的話,他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喂!你干什麼?突然發什麼瘋啊!」被搖得有些莫名其妙,她的濕發隨著身體搖擺打在他的手臂上,那一下一下的微涼,竟撩撥得他心頭蕩漾。
玄靳突然揪住她的發,用有力而沒有弄痛她的方式。
「盛玉袖,你才是發瘋了吧?」話語幾乎是從他嘴里一個字、一個字地被擠出來的。「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一個大姑娘像村野鄉婦似的,在這種荒郊野外,赤身成這樣……」
「盛進寶!我要生氣了!」這男人是怎麼回事?紅著眼楮,表情像凶神惡煞,罵她這麼奇怪的話,她才應該要生氣吧?
「難道我說錯了嗎?」他冷聲諷刺,就是看她現在的樣子不順眼,「這麼晚了,你自己出來游水,如果遇到歹徒怎麼辦?」他很不滿意地看向她微露的胸口,沒來由胸口就是一陣悶火,聲音更加凶惡。「還有這衣服,又薄又透,根本就是在勾引男人!」
「你這個壞蛋!」盛玉袖爆發了,沖上去就往他胸口猛捶。「你憑什麼這樣說我?我從小到大都在這里游水,這里離後院又不遠,隱密得很,夜色這麼深,根本就不會有人來!還有,我的衣服怎麼了?這里是雙同城,氣候一直都很潮熱,大家也習慣穿這麼少泅水了,我哪里有勾引男人?」
她越說越激動,鼻子也越來越酸,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在意他的話,反正就是很氣他這樣說她。
玄靳被她敲得惱火,正想開罵,她眼圈泛紅的模樣又讓他心口一痛,幾乎是立刻就後侮對她的過份指責。
只是雖然覺得自己確實過份了些,他的嘴巴還是不饒人。「你上午才跟那個寬哥眉來眼去,我能怎麼想?」酸酸的口氣,洋溢于塵。
盛玉袖一頓,一個想法突然在腦海中成形,她驚訝地月兌口而出。
「進寶,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玄靳面色一僵,沒打算承認,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有更重要的問題需要解決,不能再讓這姑娘做這種危險的事情了。
他單手將她的雙手反扣在背後,果然立刻引來她的緊張。
「你想干什麼?」盛玉袖拚命掙扎,腦海中也出現他曾對她做過的羞人事。
「盛進寶,你放開我!」
玄靳的表情,背著月光有幾分不清,可那閃亮的雙眸,卻灼燒著懾人的光芒。
「這次,我不會讓你逃了。」
「你你你……究竟想干麼……」奇怪了,什麼時候她的神力在他面前完全不管用了呢?
玄靳幾乎貼到她的唇,唇上若有似無的酥麻感,讓盛玉袖不自覺閃躲。
「你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沒什麼是吧?」他逼近,唇又擦過她的。「我是男人,會讓你知道後果的。」
她身子一抖,拚命吸氣縮胸,這、這、這也太恐怖了!
這幾天被他三番兩次撩撥,她就是石頭心腸也不可能沒有感覺,但她以為他並不認真,只是想玩玩,所以遲遲不敢回應,一逕逃避,可這次進寶的眼神卻篤定的讓她心驚,讓她不由自主發抖,她再傻、神經再大條,也知道他這次是認真的。
「進、進寶,我、我有些冷了,想回去……」
她可憐的口氣、無辜晶亮的乞求大眼,並沒有讓玄靳退讓,只讓他內心的愛火更加高燃。
他听到自己,用異常激情的粗嘎低道︰「不可以回去。」
盛玉袖抖得更加厲害。「可是我好冷……」若不是雙手被他扣住,她真的會抱住自己。
「你明明說過雙同城的天氣一直潮熱的。」他迷戀的將高挺鼻梁湊近她滑膩的鎖骨輕摩,那美好的觸感,讓他滿足的嘆氣。「你剛才在月下跑動的樣子,像仙子一樣美麗。」
但他此時的贊美無法讓盛玉袖開心,只是加劇了她的驚慌,她現在正如被凶猛鷹集盯住的肥美小兔,絕望地想逃,卻也知道生途渺茫。
「你在那里,在水中奔跑,這頭發……」他撫模她的發,又濕又滑,他眼中的魅意更甚。
盛玉袖恬恬干澀的唇,不自在的移開注視他的目光。
「我、我現在知道不妥了,我以後不會再來這里。」
他似是不信,她又趕緊追加解釋。「其實這里以前鬧過鬼,晚上沒人敢來的,還有我泅水的地方,那邊有塊大石頭,被灌木遮住,我也只在那附近游,一旦有什麼動靜,立刻就會躲進那里……」
「噢?聰明的女孩。」他的手在她的頰上、脖頸間緩緩滑動,食指點住她激跳不停的動脈。「帶我去。」玄靳用他的聲音誘惑她。
她慌忙搖頭,本能地知道,這不是個好主意。
「我好久沒游過水了,很想試試看我游水的能力有沒有下降。」他繼續用合理的理由說服她。
可惜盛玉袖還是不上當,她敷衍地指向他身後不遠的某處說︰「就是那里好了,我告訴你了,可以放開我了吧?」
他用看著任性小女孩的表情看著她,像是寵溺,又像無奈。「我很想讓你和我一起,你剛才玩得那麼開心,應該還沒玩夠吧?」
盛玉袖眼眸微垂,只想趕緊打發他。「好吧,那我只陪你一下,我想盡早回家。」
她帶著他來到那處隱密的地方,玄靳一手仍舊扣著她的雙腕,一手圈著她的腰,進入水中。
直到到達那顆大石附近,他扣住她雙腕的手才稍微松開,盛玉袖立刻反應,猛地一退,玄靳不察跌入水中,盛玉袖見狀,趁機在水中疾行,想要快快逃到岸上。
被推入水中的玄靳也不急,看她全身被濕衣黏貼後出的曲線,喉頭滾動了一下,一頭鑽進水中,在水下抓住了她的雙腳。
盛玉袖尖叫一聲,向前翻倒,她的手幾乎快抓住那垂在岸邊的枝柳了,玄靳的頭卻從水中猛然冒出,他的手重新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整個人禁錮在他的懷中,兩人肢體糾纏著倒在茂密的灌木叢後。
盛玉袖感覺到他在極短的時間內與她換了位置,所以在倒地的時候,是他壓在下面,就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又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
她喘息著睜開眼楮,水讓她的雙眸迷蒙,整個視線都被他塞滿,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覺得他的白牙在黑夜中一閃,他是在笑,而且是很得意的笑。
「你逃不掉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她驚惶的朝他大喊,心中矛盾的既想逃又想留下。
陰雲此時行去,月光映照出他整張臉,她完全看清楚了他的表情——霸道、狂烈,以及誓在必得。
「你是我的。」玄靳霸氣十足的宣告。
她一愕後,像是要說服自已似的猛搖頭。「這不可能,也不對,我遇到你的時候,你是個要被賣掉的男妓,怎麼可能喜歡女人?你……」
玄靳倏地捂住她的嘴,臉色鐵青、目露凶光,咬牙切齒地說道︰「原來你以前說的話是這個意思?不過你放心,今晚過後,你就會知道我究竟是‘正常’還是‘不正常’了!」
放開堵住她唇的手,盛玉袖本能的就要大叫,玄靳卻猛地低頭,用唇堵住了她。
他的雙手與她的十指緊緊相扣,強壯的雙臂以極具張力的蠻橫姿勢,將她的雙臂定在頭上,唇貪婪且重重地吮吸她口中的蜜汁。
舌與舌的瘋狂交纏,讓對極其陌生的盛玉袖很快昏了頭,被動的承受著他過于狂猛的求歡,只在他的唇稍稍放松的時候,才略微清醒,雙腿胡亂踢著,想要把他踢離。
殊不知她的這種反抗,只是加深兩人身體之間的火熱摩擦,讓玄靳心頭的欲火燃燒更熾,他咬開她早已濕透的外裳,她豐潤的胸脯急速上下鼓動,酥女敕溝壑若隱若現,他的濕發混著她的,如兩人的交纏般,像是渴望合為一體。
「可知道,第一次見你,我就被你這頭黑發勾了魂?」
盛玉袖雪女敕臉上潮紅一波勝一波,哪里還有餘暇回應他的話,只是酥軟無力地顫抖著……
這一晚,天真的盛玉袖如初醒的花兒般盛開綻放在玄靳的懷中。
這日,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打尖的客人也早早睡下,盛玉袖和玄靳把東西收拾好後便各自回房。
不消片刻,福來客棧的燈全部熄滅。
夥計的房間中,月光斜射如窗欞,映照在寬大的棕木床上,照出一道人影,那人靠著枕頭,半坐臥著,雙臂枕在腦後,像是在等待著誰的到來。
—會兒,一陣輕巧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接著,未閂的木門被輕推開。
來人踮著腳尖,動作極迅速地爬上床,先搶過身邊男人的被子,整個身子全部躲進被子中,然後靜等一會兒,覺得沒什麼事了,才探出半顆腦袋,兩只圓眼骨碌骨碌地轉了一圈,這才真正放下心來,吁出一口長氣,轉頭看向身邊不動如山的男人。
被窩底下的小腳,踢了踢他的大腳。
「喂,你怎麼了?怎麼從頭到尾都不出聲?」又在鬧什麼別扭了?
玄靳拉長著臉,故意把視線投向窗外的月光。
「咦?」爬到他的身上,她試探性地用手捏他的臉。
玄靳一皺眉頭,不耐煩地拍開她的手。
「你在生氣哦?又在氣什麼啦?」兩只小手硬把男人生氣的臉扳過來面對自已。「我們說好的喔,你不把我們的事告訴我弟妹和二叔,我就繼續跟你來往,你也答應啦,干麼又生氣?」
「哼。」玄靳冷哼一聲。
他倒還沒想到這件事,這一提,他心頭的火氣更盛。
那日她成為他的人,最後體力不支昏倒在他懷中,尚未饜足的他把她抱回家——當然是在避人耳目的前提下,堂而皇之地進入了她的閨房,不但如此,還囂張地留下陪她共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