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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帝 第三章

香香幫景灝月兌去朝服,伺候他換上明黃色的緞制常服,九條手工繡制的金龍盤住整個袍身,襯得他更加英挺俊美,他的朝冠也被她取下,換上毛茸茸的雪貂皮氈帽。

換衣服的工夫,安達海也在偏廳里把午膳都傳好了。

香香隨著景來到偏廳,景灝向來畏寒,但不管是在太後、皇後,還是大臣、奴才面前,他絕對不會表現出來,他骨子里可是個大男人,最怕人家知道他的弱點,只有香香知道他的小秘密。

整個西暖閣的地磚里暗藏玄機,地磚是挖空的,中間布有彎曲錯落的煙道,連接著室外屋檐下燒柴的大坑,坑內燒火,熱氣通過煙道,遍及地面,足以驅寒,這就叫做‘饒地龍」。

眼見景灝的腳剛踏進偏廳,身子便微不可見地抖了一下,香香立刻喚來小太監。

「小順子、小景子,地磚怎麼這麼涼?銅爐里的火也燒得不旺,小順子,你去外面看看,叫燒地龍的太監們再多添些柴,小景子,你也往銅爐里多添些炭,屋子里冷得跟個冰窟似的,就算皇上不畏寒,你們也不能那麼偷懶呀!」

香香一番話,兩個小太監哪敢怠慢?立刻依言行事。

這也十足給他留了顏面,景灝似笑非笑地對著她搖了搖頭。

香香撒嬌地搖了搖他的手臂。「難道奴婢說錯了嗎?皇上干麼又笑奴婢?」

他疼寵地捏了捏她嬌俏的小鼻尖。「誰敢說我們能干的香香說錯話?誰要是敢嘲笑我們香香,我一定讓人打他的。」

香香翹起小嘴。「就皇上敢!」

正在此時,安達海掀開偏廳的門簾,走了進來。香香一見是安公公來了,趕緊放下攀在皇上手臂上的小手。

整個皇宮,除了皇後,她最怕的就是安公公了。

安達海上前。「皇上,天氣冷,奴才怕菜涼得快,請您盡快用膳吧。」

景灝點了點頭。「這異有香香伺候,你就先下去吧。」

安達海接命退下,偏廳里再次只剩下香香和景灝兩個人,還有一桌熱氣騰騰的佳肴。

「你呀,一見到安公公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什麼時候也那樣敬重過我了?」景灝的口氣有些酸酸的。

香香伺候著他落坐,幫他盛好白白的大米飯。

「皇上就會亂說,皇上比安公公還大,香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啦,敢不敬重皇上?」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野鴨肉到他的碗中。

「皇上嘗嘗看這八寶野鴨,奴婢做的比上次更用心,一定很合皇上的口味。」

景灝的肚子早就餓扁了,他一拿起玉箸便停不下手,整顆頭都快埋進碗里,不顧形象地大口扒飯。

「皇上,你吃慢點,吃急了,肚子會痛啦!」

景灝才不听,香香夾什麼菜,他就配白飯吃上一大口,頭也不抬一下。直到稍微安慰了肚子里的餓蟲,他才抬起頭,以命令的口吻道︰「你也坐下來吃,怎麼喂都瘦得跟塊排骨似的,真不知道,那些好料的都被你那個無底洞似的小肚子吃到哪里去了!」

明明他吃什麼,她一樣也不會少,怎麼會越吃越瘦?

景灝不滿意地想,立刻放下飯碗,把她拉到身邊的椅子坐下,手主動手給她盛了一大碗飯,白飯都快堆出碗外了,他還不滿意,用盛飯的木杓把白飯往碗里使勁按,再往添上一杓才滿意。

「吃飯!」

他把飯往她眼前一擺,修長的手指熟練地揮著玉箸,往她碗里堆菜。

「好啦,皇上,香香吃不了那麼多啦!」

哪有有主子給奴才夾菜的?香香可不敢,趕緊拿起自己的筷子,攔住景灝的攻勢。「皇上,你自個兒吃啦,奴婢自己來就好了。」

景灝嗤鼻。「那你倒是說說,這些山珍海味都吃到哪里去了?怎麼喂都不胖,改天我得叫御醫來好好給你瞧瞧。」

香香暗暗做了個鬼臉。

她還不夠胖嗎?皇上是沒怎麼注意過其他宮女才這麼說的吧?他身邊只有她一個宮女,皇上又是那種走路絕對目不斜視的人,根本不會費心看別的女人長什麼樣,總之他就是想把她喂成肥豬就對了。

「皇上,你可別去找御醫,又沒什麼病,找什麼御醫呀?老御醫會笑話香香啦,要是傳到皇太後的耳朵里,香香會抬不起頭的。」皇太後會拿著這件事兒取笑她的,她才不要呢!

景灝從善如流,夾起一塊晶瑩剔透、看起來很可口的如意卷,湊到她嘴邊。「那你就把這些都吃光。」

香香癟起小嘴,跟如意卷一樣晶瑩可口的大眼楮帶著哀求,可憐兮兮地看向他。

他緩緩搖頭,一臉沒得商量的表情。

香香嘆口氣,屈服了。她湊到如意卷前,張開小嘴,吞下。然後,認命地埋頭對付那碗堆得高高的飯菜。

景灝舒展開眉頭,很滿意地模了模她的小腦袋。「這才乖!」

他這才端起自己的碗,像頭沒吃過一頓飽飯的餓狼似的,以狂風卷落葉的速度把桌上的菜掃了個精光。

「皇上,慢點、慢點,沒人跟你搶!」香香無可奈何地瞪著他狼吞虎咽的吃相。真希望安公公剛才沒被皇上打發下去,有外人在時,皇上很注重自己的形象,才不會這麼沒氣質呢!

哼,待會兒有誰胃又痛,可別指望她給他柔肚!

說是這樣說,可當景灝柔著肚子,躺在暖炕上哀哀叫的時候,不必那個「誰」吩咐,香香就自動爬上暖炕,給他柔肚子,「是這里痛?」她一邊柔一邊問。

景灝搖頭,痛得臉色泛白,連話都說不上一句。

香香略微移動一下小手,換了一個位置。「還是這里……這里?」

終于找到了正確的位置,景灝這才點頭,臉色稍緩。

香香開始數落他。

「叫你吃慢些,你偏不听,餓了一個早上,吃得又急又多,胃袋怎麼受得了呀?皇上一點都不愛惜自個兒的身子,你再這樣,香香要去向皇太後告狀了。」

景灝抬起手臂,搭在額上,啞聲笑。「你饒了我吧,太後要是听了你這小丫頭加油添醋的報告,不知要怎麼叨念我。」

‘那是皇太後關心你、愛護你。」香香繼續說道︰「就算是為了太後娘娘、兩個小皇子,皇上也要多多保重自己的身子呀。」她驀地頓了一頓,「更別說,皇上是九五之尊,為了這天啟皇朝黎民百姓的幸福和樂,皇上也不能不小心。」

「好啦、好啦,就知道你這小嘴會講出來一堆大道理,我認栽。」景灝沒轍地攤開雙手投降。真的不能惹到這個小管家婆,一踫上她這愛碎碎念的功力,他只有繳械的份。

「下次可不許像個孩子似的,吃得又急又快了!」香香不依不饒。

全天下,也大概只有香香這小丫頭,敢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了。

不過,他倒是不惱怒,反倒挺享受的。

景灝閉上眼楮,沉迷于她柔軟小手神奇的撫慰效果,胃痛漸于舒緩,燒得暖熱的大炕,讓他開始昏昏欲睡。但意識中,還有那清醒的一點,緊緊追隨著她在他胃部輕柔按撫的柔軟小手。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小月復漸漸熱了起來,呼吸莫名急促,額上上汗珠滑落。

不好!香香的手太往下面了!

景灝倏然睜開雙眸,眼白浮起淡淡血絲,他屏住呼吸,害怕自己過于激烈的心跳和稍急的呼吸,會讓香香發現他身體的變化。

幸好她並沒有看他,她只是專注地盯著自己的雙手,細心地為他按摩,她低垂的小臉上,肌膚粉膩,泛著珍珠般的柔潤光澤,認真而又溫柔的表情,讓他心頭莫名一緊。

天,這是第幾次了?

他竟然會對香香產生這種低俗的?香香幾乎是他看著長大的,既是他忠心的奴婢,又像是他的妹妹、他的女兒,有時候,甚至像是他的母親,他該死的怎麼會對她產生一種……一種想要與她果裎相對、緊緊相擁,在這張暖炕上翻滾纏綿的?

該死!

該死!

他是個禽獸!

不對、不對!

他與別的女人肌膚相親的時候,身體會有一樣的反應,他是個成熟的男人,當香香的小手越過了某條危險的界限時,他的身體有反應,是很自然的。

別自己嚇自己了,這是很正常的身體反應。

景灝不停地告誡自己,香香不是那些女人,對那些女人,他可以不牽扯到感情,只是義務、只是責任,香香是他最疼愛的小丫頭,是他的心頭肉,他不可以多想、亂想。

香香是那麼小,那麼純真,他不會因為她無心的踫觸便責怪她,他更不想對她解釋男女之別,潛意識里,他渴望著保護香香孩童般的純真,不希望她純潔的思想被污染。

這宮里,他只剩下她了,他害怕她變得像其他女人一樣,把他當成攀登權勢頂峰的階梯,他不能失去她。

因此,結果只能是一一忍耐!

景灝閉緊雙眼,緊握住拳頭,試圖怞空雜緒。

快睡著、快睡著,只要睡著了,一切都可以解決了。

在這如同念咒般的自我催眠中,他憑著強大的意志力,控制住了身體的狂野欲念,他昏陷進夢鄉,但他睡得並不踏實,夢裘滿滿的,都是一一

香香美麗的小臉。

景灝睡著後,香香為他蓋上錦被。炕上很暖和,她也有些困了,于是窩在景灝的腳頭,打起盹來。

迷迷糊糊地睡了大約兩個時辰,她喚醒景顧,為他擦臉、穿鞋。

每天的未初、未正時,是皇上批閱朝廷急件的時候,皇上只要是睡飽了,腦袋才會清醒,那下起筆來可謂泉思妙涌,批折子的速度比她磨墨的速度還快。

今天也不例外。短短兩個時辰,他便批完所有加急奏折,特別是最後一件,他洋洋灑灑寫了好幾頁,香香偷瞄了一眼,又擔心地看看他。

皇上臉色非常不好,寫完後,毛筆一丟,蓋上玉璽。

她趕緊把折子拿起來,放到一邊晾干。

景灝嘆了一口氣,柔柔眉心,向後軟倒,靠在錦墊上,深深吐出一口氣。

「皇上?」香香擔憂地奉上一杯好茶。

他搖搖手,沒什麼心情喝。

「朕當這個皇帝好累!」他看向滿臉關心的香香。「想一心為民,可朝中的大臣們並不個個與我同心,每當我想要為百姓做件什麼事,一旦牽扯到某些大臣的利益,他們就會結起伙來,拚命反對。」

他苦笑一聲,「我總是安慰自己,至少他們對我是忠心的、對我天啟皇朝是忠心的,沒想到,他們的貪欲會大到不把我這個皇帝放在眼里。」

「皇上!」香香握住他的手,心痛他的落寞。‘別管別人怎麼說,你只要做到問心無愧就可以了,香香明白你,你是一個好皇帝。」

他捏捏她的小手。知道自己擁有她毫無保留的信任,他就不是那麼沮喪了,對于香香,他可以把心底所有的話都說出。

「現在拜虎仗著皇後和端敏這兩個大靠山,加上他在氐部中手握重兵,權勢可謂如曰中天,能力大了,野心也就跟著收不住。」

景灝輕蔑一笑。「他哪里還把我這個皇上看在眼中?」

香香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臉色。

伺候皇上這麼多年,她如何不了解皇上的為人?別看皇上表面上儒雅溫淡,其實骨子里絕對是個強硬、固執的男人,若真把他的性子挑起來,他是那種不斬草除根絕不罷手的性子,他心中裝的是國家、是大事,根本不會在乎那些兒女情長,從某個角度來說,他稱得上是個冷酷無情的男人。

她只能在心中祈禱,拜虎大人懂得適可而止,弄得不好,抄家是小事,只怕皇後和大皇子都要跟著遭殃。

一想到大皇子端敏,香香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不自覺抓緊景灝的手。

「皇上,到底拜虎大人做了什麼事,讓你如此生氣?」

景灝感覺出她的緊張,心中涌起一陣不舍,他輕輕拍撫她的小手,放柔聲音。

「這帖子。」他瞥向那字跡未干的奏折,「是督察院左都御史所呈,他說我朝自入關以來,國泰勢盛、百姓富足,唯獨天啟貴族內部矛盾重重。」他點點頭。「這個我倒是早有察覺,正想大力調整一番,本以為終于有個臣子揣測到了我的心思,不想越往下看越氣。」

香香看向那奏折,一目十行,看完後,也了解他的氣憤何在了。「又是御部與氐、房二部的正庶之爭?」

景灝點點頭。「正庶之爭由來已久。我爺爺是他眾位兄弟中才能最出色的一位,不想我太爺爺晚年色令智昏,打算把皇位傳給他心愛妃子所生的小兒子順泰,也把代表皇族的角、亢二部傳給他,我爺爺怒而反抗,打敗了順泰,登上皇位,不久便把自己掌握的氐、房二部改為二御部,地位日益上升,同時,他把順泰的角、亢二部改為氐、房二部,地位日漸下降。」

香香接道︰「于是四部便產生了矛盾。奴婢還記得小時候,時常見到四部的人打架,扯到宗人府去,有時都要鬧到宮里來,才能解決。」

景灝看起來就是一副對此厭惡至極的表情。

「是啊,積怨很深。我爺爺死得早,我父皇幼年登基,順泰重新掌握大權成為攝政王,氐、房二部重新抬頭,壓制我父皇的御部。順泰死後,我父皇才得以親政,政局一變,御部抬頭,氐、房二部再度失勢,後來御部傳到我手里,相安無事了這十幾年。沒想到以拜虎為首的氐、房二部又開始按捺不住了。」

香香有些疑惑地問︰「皇上,如果香香沒記錯的話,這位左都御史大人應是御部出身,他何以字里行間,都隱匿著傾向氐、房二部的意思?」景看著她,她也看著他,半晌方才恍然大悟。

「他已經被拜虎收買了?」

「是,他確實被拜虎收買了。」景灝點頭贊同。「更何況,換部也未嘗不可。一旦拜虎壓倒了我手中的御部,左都御史功不可沒,他由御部換到拜虎一方,只是水到渠成罷了。」

讓御部的人為氐、房的人說話,不但撇清了拜虎的嫌隙,也力證了氐、房二部的正主地位是多麼深得人心!只可惜,他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昏君,他耳目、眼線四通八達,他的每一位臣子前一個晚上在飯桌上說了什麼話、吃了哪些菜,侍寢的又是哪個妾,第二日的早朝前他都一清二楚了,在這樣精明的皇帝面前還想搞小動作?只能說拜虎真的是太不聰明了。

「讓我生氣的是,左都御史做為最高監察機構的長官,本應該為我督察各大重臣的言行舉止,替我防患于未然,沒想到,他頭一個被收買,我看他不但烏紗帽不保,項上人頭也保不了幾天了!」

景灝的眼色冷厲起來,大有殺雞儆猴的決心。

這樣的他,讓香香有些害怕,她怯懦地想要收回手,他卻不讓,反而把她溫暖的小手貼到頰邊,立刻收斂戾色,緩聲說道︰「我的小香香害怕了?」

她怯怯地點頭,嘟起小嘴,嘴角的小梨渦委屈地旋起。

他憐惜地捏捏她的小鼻尖,溫柔地安撫她,「小香香不要怕,我永遠不會這樣對待你的,永遠。」

他保護她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傷害她呢?這個傻姑娘!

至于那個拜虎,竟然無視他這個御部之首的皇上,撞掇大臣要抬氐、房二部的地位,這不是明目張膽地向他挑戰嗎?

等著瞧吧,左都御史那個笨蛋只是頭一炮,絕對還有一些眼楮被屎糊到的短視鬼等著前僕後繼地來送命。

這樣也好,他就跟他們玩玩,一下子消滅多沒意思!

景灝的心情莫名好了起來,他站起身,愉快地抓著香香的小手,向外頭沖。

「走,我們騎馬射箭去!」

呀,皇上怎麼跟個孩子似的,一會兒怒,一會兒喜的?她都快跟下上他的心思了!可是看見他又重展開笑顏、拋掉煩惱,她的心也跟著雀躍起來,她抬起腳步,不由自主地跟著他奔跑。

「停停停!」驀地,香香煞住腳步,雙手緊緊拽住他的手臂。

景灝疑惑地轉頭,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叫停。

「怎麼了?這個時辰正是我騎馬射箭的時候啊!」

該不會這小管家婆又要開始管東管西了吧?他承認,他身子是有點愛生病,可也沒到這種草木皆兵的地步吧?!

「我知道啦,可是外面天寒地凍的,不準你就這樣出去。」她抱住他的腰,不放他走。

他嘴巴一癟。「你又要讓我穿得像頭熊了,對不對?穿成那樣,怎麼騎馬射箭呀?」他哀號,可是又不想真的拒絕她的關心。

「不管!」香香緊緊抱著他的腰,固執地搖著小腦袋。「皇上想出去玩,就得給我包得嚴實點,否則,不、準!」

「啊!救命!」景灝悲泣。「我都穿得像頭熊了,是去射箭的,還是等著被人當成獵物射?香香,你想想看,我可是天子,萬一因為穿得太多從馬上摔下來,人家可是要笑話我的,我這天子的臉面何存?」

他郁悶地想,也許其他人不怎麼敢笑出聲,但那四只跟前跟後、跟香香一樣愛窮緊張的帶刀侍衛,肯定會給他肆無忌憚地笑出聲來!

不行!那場景太淒慘了,他得自救!

他捏緊拳頭,開始對香香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香香啊,我去騎馬射箭,沒過多久就會流汗對不對?流汗了肯定就不會惹上風寒了,到時候熱了,還要把衣服月兌掉,多麻煩啊!」

香香豎起手指,在他眼前搖了搖。

「非也!就因為你穿得少,然後流汗了,冷風一吹,這冷熱一交替,才容易犯上風寒。我不要你生病,你每次生病都好久才會好。」她補上一句,「而且脾氣很差,又不愛喝藥,難伺候!」

才不是那樣咧!

其實是,每次看著他生病那種,軟弱無力、難過的樣子,她就會好心痛,所以說什麼都不能讓皇上胡來。

嚇,這小家伙敢當著他這堂堂皇帝的面,嫌棄他難伺候?他會不會真的寵她寵過了頭吧?

景灝雖然不甘心,也只敢在心里月復誹。

最後,當然是他這個做皇帝的屈服嘍!

他對天翻了個大白眼,無奈地被香香拖著走,讓她為他穿上一層又一層的衣服,胖到走不動為止。

那一天下午,景澦就在太監宮女的悶笑聲中,以及四個不肖侍衛的樂哈哈偷笑聲中,淒涼度過。

誰說不苦呢?

苦啊!

瞧,做一個萬萬人之上,一個小香香之下的皇上有多苦啊!

苦得他甘之如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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