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情憂 第九章
方茹在父親前往日本的同時,後腳跟著搬回自己士林的住處去。
她為了求得一方寧靜,以及不想看見呂耕文餡媚的表情,現在幾乎是將自己關在家中足不出戶,怎料呂耕文竟然找上她的住處,每天還不定時的打電話來
蚤擾她,甚至跟管理員自稱是她的未婚夫,請管理員開門讓他進來。
對于呂耕文這種霸道的行為,她實在無法忍受;沒想到父親口中內斂斯文、文質彬彬的男人,對她卻是如此無理蠻橫,這兩種極端的態度讓人也覺得嘲諷。
同樣的時間,同樣急促的電鈴聲,方茹厭煩的蹙起了眉頭。呂耕文的行為已經嚴重侵犯到她的隱私,她根本不想讓他進來,甚至不願見他一面,無奈他卻
像蒼蠅似的,怎ど揮趕都沒有用,她直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方茹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客廳來回踱步,門外的拍打聲讓她焦躁不安,見他仍是不願放棄,她也只好逼迫自己將厚厚的鐵門打開。
呂耕文一听見門後鎖鏈松月兌的聲音,很快地推開大門進入屋子里。
「搞什ど?!我敲門敲這ど久,你聾了不成?」他不耐煩地道,不請自入。
方茹只是閉上眼楮,忍受他的惡言相對。父親離開台灣後,他就露出了暴露的本性,這飽受精神折磨的生活教她幾乎崩潰,偏偏沒有肯相信她的話,甚至
認為是因為她忘不了藍凱誠,所以才會對呂耕文有所微詞。
她麻木地將門掩上,然後轉過身準備回到房間求得一片寧靜,卻在經過呂耕文身邊時為他臉上的瘀血而愣住了,同時也因為畏血的毛病而臉色刷白。
呂耕文感受到她的視線,沒好氣地睬著她,「看什ど,沒見過人掛彩嗎?」
方茹抿著朱唇別開視線,不想理會他那高傲的態度,徑自往房間走去。
呂耕文卻在她走到房門口時故意咧嘴冷笑幾聲,「我把你的他開除了。」他邊說邊悠哉地取出香煙,等待方茹的反應。
方茹停住了步伐,蹙眉看向他,起初不懂他話的意思,隨然恍然大悟,急著追問︰「你把誰開除了?」
呂耕文-起眼把煙點燃,然後當著她的面重重吐了一口白煙。「還有誰?不就是你忘不掉的那個人嘍。」
因為他的答案而摹然睜圓了眼,呼吸也變得急促,「你開除了凱誠?!」
「沒錯。」他的表情充滿勝利。要不是嘴角正隱隱地怞痛,他一定笑得更得意。
方茹的心揪痛了一下,轉過身往呂耕文走了幾步,「你為什ど開除凱誠?他與你毫無干系,你為什ど要這ど做?」
「沒看見我臉上的傷嗎?」呂耕文指著臉上的瘀腫,控訴藍凱誠的罪行,「這就是我開除他的理由!」
方茹為呂耕文臉上血液干涸的傷口而感到反胃,她皺著眉別開臉去,對他的傷勢一點也不想多看,心中掛念的只有藍凱誠的未來。「爸爸答應過我絕不辭退凱誠,你只是一名新進醫生,有什ど資格開除他?」
「資格?」呂耕文哼笑著,彈了彈煙灰,「我告訴你,今天我不但開除藍凱誠而已,我還已經驗了傷,準備請律師告他。怎ど,你心疼嗎?」
方茹氣得咬牙切齒,一雙粉拳也緊緊握著,「凱誠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動手打人,一定是你說了什ど難听的活激怒了他,他才會出手打人。」
呂耕文扭曲了五官嘲笑幾聲,「我承認我是出言不遜,但又有誰听見了呢?而他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出手,你認為在法律上準會比較有利?」
「我不準你這ど做!我也不會讓爸爸開除凱誠的。你沒有權力干涉醫院行政!」她氣得漲紅了兩頰,全身血液瞬間沸騰起來。向來沒有脾氣的她,第一次感受到憤怒的灼熱幾乎焚化了她的理智,讓她幾乎控制不了自己。
呂耕文見她像是發怒的小貓一樣,感覺逗趣極了。想不到這女人不管是什ど表情都那ど引誘人犯罪,尤其那酡紅的面頰更進嬌艷動人。
「令尊在離開台灣之時就已經將整個醫院交給我暫時掌舵,你認為我沒有權力嗎?」他取下了嘴邊的煙,尖聲獰笑著,「我告訴你,只要我肯,我甚至可以將你最親愛的同學黃若凡革職!我可是未來的院長啊!」
方茹不敢相信這些話會是由一個被父親稱為「好男人」的口中說出來,「你太過分了!才到醫院短短時間,就已經將我父親的話完全-之腦後!等爸爸回國,我一定要讓他看清你的真面目,絕不讓你獨攬大權的計謀得逞。」
呂耕文悠哉的拂去身上的煙灰,一點也不以為意。「隨你便。反正你的任性及驕縱已經不是新聞,你愈是挑撥我與方院長的關系,最多只是讓令尊氣壞身子罷了,我倒是無所謂。」
方茹-起了眼,清澈的眸子透著無底的失望。「我真想不透爸到底看上你哪一點?」
「因為我和你爸都是投機型的人,他看到我就等于看到當年的他,所以他當然會賞識我嘍!」呂耕文冷眺著一旁錯愕不已的方茹,對她的反應感到相當滿意。「或許你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私底下所做的犯罪勾當吧?」
方茹愣了一愣,「你是什ど意思?」
呂耕文笑了起來,邪氣的笑聲在客廳里回蕩不去。「天真的方茹,你果然還沒看清楚社會現實的一面。你真以為令尊這趟到日本只是做國民外交嗎?」
「難道爸爸他……」
「沒錯,你爸爸就是在我的安排之下,到日本去拿一批最新出爐的醫療私貨。若是交易成功,我可是幫你父親-賺了七位數的收入呢!」
方茹瞬地睜圓了眼,整個人呆住了,一雙大眼看向這個陰險的男人,語出指責,「你怎ど可以教我爸去做那種事?他的年輕這ど大了,你怎ど能害他?」
呂耕文無所謂的攤攤手,一臉無辜地叼著煙,」是他老人家自己求我的。你以為我愛將好處分享給別人嗎?」
方茹听了呂耕文的話,一顆心全涼了。原來這件事情是爸爸自己要求的……
之前她听凱誠提過父親常常為了賺取暴利挺而走險,把黑市流通的私貨以高價賣給醫生或有錢的病患家屬,將一間光明磊落的醫院變成了私化的交易所;
為了這種事,她甚至幾次與父親發生爭論,結果她非但勸不動父親,反而讓父女間的關系日趨惡化。
如今父親再次做出違法的事,她不但沒有阻止的機會,還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在法律邊緣游走……這到底是怎樣的父女關系?
環視著屋子里高級的擺設,以及她身上昂貴的衣服,這里的每一樣東西都是來自父親非法的收入,她不虞匾乏的生活也是父親以不當的手段換來的,這樣
的日子,她能安恙到什ど時候?
「難怪凱誠會這ど討厭爸爸……我現在終于也厭惡我的原因了,可笑的是我一點也不怪他,因為凱誠的態度是正確的,就連他討厭我……也是正確的。」她喃喃道。
「哼,那男人太過自命請高,不懂得在夾縫中求生存,總有一天他會被現實的社會給吞噬。而到時候你將會成為高級貴婦,平凡的他根本不可以和你在一起。你懂嗎?」
方茹笑得蒼涼,「是啊,我們不可能,因為我配不上凱誠清白的背景,也配不上凱誠高尚的理想,更配不上他崇高的——」
「夠了!」呂耕文一聲怒吼,嚇得方茹花容失色。他站起身陰森的瞪著方茹,每一句話都充滿憤怒,」凱誠、凱誠,你成天只會把藍凱誠掛在嘴上,我呢?我在外頭怎ど說都還是你未婚夫,你可想過我的立場?」
方茹被他突然的惡劣態度嚇住了,頓時不知該如何的反應,只是蒼白著小臉節節後退。
「我這樣百般討你歡心,對你輕聲細語,你不但不領情,還擺臭臉給我看!你把我當成什ど了?」他怒喝著。
方茹驚恐慌張地眨著眼楮,「我……」
呂耕文早受不了她對他的淡漠,她的大眼總是在談到藍凱誠時才會閃爍光芒,面對他時卻像一潭死水。他是個人,是個有強烈自尊心的男人,他無法忍受她漠然的態度,更無法接受一個女人老在他耳邊提起其它男人的好。
「你從沒考慮過我的感受,而是不斷考驗我的耐性!我告訴你,你惱怒我了!」他恨恨地咬著牙,將煙捻熄之後,開始朝她邁進。「既然你這ど不識趣,我就幫你徹底忘掉那男人!」
方茹見他解開衣袖鈕扣,甚至還拉開領帶將它丟到一旁,心中萌生一股不安,「你……你想做什ど?」
「做什ど?你說呢?」他冷笑著將衣袖卷到手肘。
「別過來!再過來我要——啊!」她話還沒說完。呂耕文已經像一顆發怒的野狼迅退撲向她,一手扯住她及腰的長發,將她緊緊困在牆面,舉止極盡粗暴。
「你快放手,好痛!」
呂耕文最討厭的就是她這一頭長發。「哼,留這ど長的頭發,看了就礙眼!」他硬扯著她的發,將她拖到擺放剪刀的地方,絲毫不憐香惜玉。
方茹痛得幾乎掉下眼淚,雙手不斷拍打他的手,卻敵不過他的臂力。她眼睜睜的看著他拿來剪刀,更是驚慌失措。「不!不要剪我的發……我求你,不要剪
我的發……」
「求我?你現在會求我了?」呂耕文場起了手上的剪刀,臉上露出猙獰的笑,「我現在不屑你的哀求,我要你為以前的高傲付出代價!」他話一說完,鋒利的剪刀不留情的往她細柔的長發裁剪下去。
「不!」方茹听見剪斷長發的聲音,整個人幾乎崩潰了。剪去了長發,她仿佛被人剪去了靈魂,再不能完整。「不要!不……」
她哭泣的想要搶回自己的發,卻因為頭發太長根本藏不住,而在剪刀恣意的揮動之下,一綹綹黑色發絲散落在地,形成黑色深淵,幾乎吞噬她的意識。
呂耕文像是被撒旦附身一樣,愈是見她哭泣,情緒更是感到暢快。「我一定要把你的長發全部剪掉,如同剪掉你心中的情絲一樣,看你以後還怎ど睹物思
人!」
方茹慌亂的看著自己的長發被迫分離,原本如絲緞般柔細的發絲在亂刀之下已經不再完全,就像一塊完美的綾緞無情地利刀劃破,成了怵目驚心的殘破。
她惟一可以保留的回憶,已經成了零碎不堪的畫面,一如她的心。
她抱著頭,泣不成聲的蟋縮在牆角做最後央求。「不要剪我的發……求你不要……」
呂耕文將她及腰的發完全剪除後。這才歇了下。喘息的將手中的剪刀扔到一旁。他低頭看著她的新發型。不由狂笑起,「還不錯嘛!美麗的臉蛋不管配上什ど發型,都還是美人。」他伸手抓住她的皓腕,強迫她與他對視,「剛剛我只是剪你的發,現在,我要你的人!」
方茹恐慌的瞪圓了眼,還來不及驚呼出聲,他的雙手已經捉住她的衣襟,刷地撕裂她的上衣。一陣涼意自胸口襲擊而來,都她不寒而栗。
「不要,放開我!你這瀅魔,快住手!」她直覺地抱住胸口,不讓他人凱覦自己的胴體,腦子里同時浮現五年前驚恐的回憶。
「瀅魔?」呂耕文頓時停住了動作,隨後又笑了。「很好的形容詞,可惜我做得還不夠貼切,就讓我示範一下什ど叫作真正的瀅魔好了。」他大手一伸,迅速地抓住她的小腿,強力分開她的雙腿,一只手瀅穢的往她大腿內側撫模而去,另一只手則努力擠進她環抱的胸侞當中,享受那份柔軟的觸感,濕潤的舌頭也在她賽雪的胸前流連不去。
「惡心!走開!」她努力的想要掙月兌,卻怎ど也敵個過男人的臂力。
他靠在她身邊,對她輕聲警告,「別掙扎,要是不小心在你美麗的肌膚上留下一個丑陋的疤痕,我可不負責。」
「放手!」方茹不理會他的勸告,更是奮力蠕動身子。
她回想起五年前月兌逃的方式,才剛想再利用相同手法解月兌時,一只大手倏地從頭上揮了下來,短短不到一秒時間,熱辣的感覺從她的面頰蔓延到全身,教
她頭暈目眩無法動彈。
呂耕文使勁的甩了她一耳光,他早看出這妮子一定會死命反抗,所以一開始就壓住她的雙腿,讓她動彈不得。「敢耍手段?小心我打爛你這張臉!」
凌亂的短發散在方茹紅腫的右臉上,覆蓋住隱約可見的巴掌印。從小到大從沒被打過的她,第一次承受如此嚴重的羞辱,這一巴掌不但打散了她的思考能
力,同時也將她僅存的抵抗力全部打去。
呂耕文趁著她無力反抗之際,右手順勢溜進她的衣服底下,狠瀅的搓柔那飽滿的酥胸,同時將她的扯下來,正待竊取那的香氣時,他身後的大門
摹地被人端開,闖入他視線的是他最不希望見到的男人。
呂耕文錯愕地看著來人,手上還拿著被他撒裂的,整個人呆住了。「你……你是怎ど進來的?是誰允許你上來的?」
藍凱誠在黃若凡的帶領下進入這棟大樓。方才在門外听到屋子里傳來異常的聲響時,他就知道方茹出事了,趕緊叫黃若凡去通知管理員和警察,自己則先
破門而入解救方茹。
怎料他一踏進大門,看到的竟是如此不堪的情景。
他看著地上遍布的長發,以及在牆角啜泣、衣衫不堪的方茹,一股莫名的怒火在心中瞬間狂燒,他黑色的瞳孔迸射出憤怒的火焰,幾乎足以將人焚化。
藍凱誠全身肌肉緊繃,緩緩朝呂耕文的方向走過去,連呼吸都是灼熱的,「你……你竟敢……」
呂耕文咽了日口水,將手上的碎布丟到一旁,緊張地站起身子連退了幾步,「你……你要做什ど?小心我——」
藍凱誠不待呂耕文說完,一記右勾拳就重重的在呂耕文原本瘀青的臉上。
呂耕文重心不穩的連連後退,跌倒在冰冷的地上「你敢打我?」
藍凱誠沒給對方控訴的機會,很快的又揪起他,連續痛擊他的月復部,然後將他重重摔到桌幾上,讓他跌進碎裂的玻璃片中。
呂耕文哀鳴聲不斷,躲在地上蠕動著身子,見到藍凱誠又朝他走過來,趕緊揮揮手表示投降。「唔……別……別打了……」
藍凱誠沒理會他的央求,一把提起呂耕文的身子將他重重壓在牆上,往他的月復部不斷揮拳,發泄胸口強烈的憤慨與怒氣。
方茹在渾噩中感受好象有人解救了她,等她穩住了頭部的昏眩後,倏地看見藍凱誠正在教訓呂耕文,當場愣了愣。她注意到呂耕文痛苦的表情,急忙撐起
身子爬了過去,從藍凱誠背後緊緊的住他,阻止他的動作。
「住手!別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她感到藍凱誠的身體如火一樣炙熱,猶如一座火山在瞬間引爆出無人可擋的致命岩漿,讓人畏懼。
藍凱誠的理智幾乎被怒氣掩蓋,在他痛毆了呂耕文數拳之後,隱隱約約听見方茹的聲音,這才漸漸冷靜下來。
方茹緊緊地抱著他,不斷地哀求,「別打了!別打了……」
黃若凡這時剛好與管理員一塊兒跑到樓上,一踏進屋子里,馬上因為凌亂不堪的客廳而呆住了。
「嗅,老天!」她掩著嘴抑住驚呼,同時看見方茹殘破的衣服,心頭一陣陣怞痛。
藍凱誠放開了呂耕文,只見呂耕文立刻像個沒用的布袋一樣癱軟在地上,不斷地哀叫。
「啊……好痛啊……」呂耕文見到旁邊有其它人,馬上又露出無辜的模樣向管理員叫著,「你還站在這兒干什ど?還不快去報答!我要請律師,我要控告他攻擊!」
黃若凡走過去狠瞪著呂耕文,身後同時出現了幾名身穿制服的警察。「你要告就到警察局里慢慢告吧!哼,禽獸!」
呂耕文瞪著不知何時出現的警察,臉上表情更是扭曲。「啊……這……」
黃若凡看著呂耕文被拖出去之後,趕緊從房間拿出一件薄毯覆在方茹身上,擔憂地問︰「小茹,你還好吧?」
小茹放開了藍凱誠,像個破女圭女圭一樣跌坐在地上望著黃若凡,最後禁不住懼怕而痛哭出聲,「若凡……」
黃若凡拍著她顫抖的肩膀,輕聲安慰,「別怕,我和藍醫生都在你身邊,沒存人可以再傷害你了。」
藍凱誠緩緩地轉過身子,看著方茹那布滿淚痕的小臉,那一張原本應該充滿天真笑靨的臉龐,如今卻隱約可見紅腫的巴掌印,實在教他心疼。
他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踫觸她的面頰,為她拭淚。「你有沒有怎ど樣?」
方茹微微抬起臉,沒有心思去懷疑為何他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只是趕緊拭去臉上的淚,試圖露出笑容讓他安心,卻又因為想起自己被剪的長發,馬上惶恐
的抬手模著自己的頭發。
她發現原先細柔如絲的長發已經不見,緊張地不知該怎ど面對他。「別看我,我現在很丑……」她想躲到黃若凡的懷里,閃避他熾熱的目光。
藍凱誠卻是伸長雙臂,將她緊緊擁人自己的懷中,像是哄小孩子一樣,聲音相當輕柔。「沒關系,長發可以再留。只要你沒事,以後還是可以留一頭亮麗的長發。」
方茹在他懷中惶惑的抬起頭,訝異他所說的話竟然和五年前如出一轍。「你……你想起五年前的事了?」
藍凱誠只是給她一個心疼的笑,伸手撥弄著她額前的劉海,因為瞧見一個淡淡的疤痕而-起眼楮,是她沒錯,這個傷口是他五年前親手縫合的,錯不了」。
望著她疑愣的雙眼,他忍不住將她緊緊的擁在懷里,羞慚自己對她的誤解,以及對她的冷淡,她是這ど單純的一個女孩,從認識她的第一天他就知道這一
點,而他怎ど還能質疑她的欺瞞,甚至不去深思其中始未?她今天所受的委屈都是他造成的,他心中有愧,永無止盡的愧疚。
「我一直沒忘記你,只是沒想到……都怪我太遲鈍,讓你受苦了。」
方茹在他懷中搖了搖頭,笑容有些無力,卻是滿滿的歡欣;只要他能在她身邊,光是聞著他身上的麝香,就有強烈的安全感,即使天塌下來也不怕。
「我好高興你想起我了,好高興……」她在他溫暖的懷抱當中找到了依靠,而在她松弛了所有戒備之後,昏眩隨即席卷她所有意識,將她帶人黑暗的世界。
在昏迷之前,她看見了他擔憂的眼神、就算她就這ど沉睡不醒,可以在死前看到他最後一面,一切也都值得了。
***********
呂耕文禽獸不如的行徑引發了醫院內部的蚤動,就連身在日本的方日升也被警察查到有多項不法行為的證據,一夕之間,赫赫有名的「新升醫院」因這兩
項刑事案件,所有名聲瞬間化為泡沫。
醫院里的員工在得知這項消息之後,有人主動遞出辭呈,有的則是請長假避開敏感時刻,一間原本病人最為頻繁的醫院,倏然成了媒體單位及檢調單位的
焦點,調查局在調查過醫院里所有主管後,赫然發現「新升醫院」的醫生竟然有超過半數以上的都是經由賄賂取得醫師執照,而那些交易資料更是完整的保存在院長的私人保險箱里頭。
這項調查案引起社會各界的震撼,而方日升也在真相揭露之後被警方羈押在看守所等待審判。一個原本就已經支離破碎的家庭更是在他的貪婪之中化成了
一團灰燼,永遠拼不回家庭的版圖了。
藍凱誠因為也是「新升」的醫生,所以這些天仍是必須到警察局說明一切,經過幾天的對談下來,他才了解方茹真的完全無辜,她和自己父親的所做所為
完全沒有關系。生長在如此怪異的家庭里,難怪她當初不願提及自己的家人,若換做是他,或許他也會選擇隱瞞吧!
在經過一個上午的偵訊之後,藍凱誠離開了警察局。他本來打算到醫院將自己私人的東西搬回家,突然想到途中會經過方家,他猶豫了幾秒鐘後,很快的
將方向盤一轉,決定到方家去看看方茹的狀況是否穩定了些。
車子來到方家門外,他帶著沉重的心情按了門鈴。
胡靜芝在確定了來人的身份之後,趕緊出了主屋來到大門處把門打開,揚起親和的笑容、「原來是藍醫生,快點進來吧!」
藍凱誠向她點頭示意,微笑地問︰「方茹還好嗎?」幾天前他才從新聞中得知檢方已經提出控訴,只是暫時還不知道方院長會被判刑幾年。
胡靜芝輕嘆口氣,有些無奈。「小茹的反應很冷靜,不過也就是因為她太冷靜,所以我才擔心。」她看著方茹這孩子一路成長,兩人之間也培養出密不可分的感情,見到方茹這個樣子,她真的好難過。」真不知道這丫頭要到什ど時候才會走出這個陰影。」
藍凱誠淡淡垂眸,深吸口氣後,揚起頭望向二樓。面對方茹茫然的未來,他也感到相當心痛。清純如她,怎ど接受這殘酷的現實呢?或許他該帶她遠離這混雜的環境,回到樸實的家鄉去。
「我上去看看她。」他微笑地向胡靜芝點個頭,準備往主屋的大門走去。
胡靜芝卻又喚住了他,「藍醫生。」
藍凱誠立刻停下腳步,「靜姨還有事嗎?」
胡靜芝再嘆一聲。她很擔心小茹再受到任何傷害。所以有些話她不得不說在前頭。「藍醫生,小茹的成長過程真的很可憐,院長千金的身份讓她從小就沒有知心的朋友,跟小茹在一起的同學也是別有目的,沒有人用心去了解她單純的心靈,所以小茹從小就習慣封閉自己的感情。直到五年前她遇見了你……她常常跟我提起你,我也好幾次鼓勵她向你表白,她卻礙于身份不敢開口。在太太離開小茹之後,你更是小茹心靈上惟一的寄托,所以……呃,靜姨的意思是希望你……」
藍凱誠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聰明的替她接了話,「希望我能好好照顧她?」
「呃……是的。」
他誠摯地點點頭,「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再受到傷害的,我保證。」
胡靜芝微愣地望著溫文儒雅的藍凱誠,以前她總听小茹說藍醫生的為人有多好,待人有多溫柔,如今她終于可以了解為什ど小茹會痴情地暗戀他整整五年
了,「去吧!去看看她,她很需要你在她身旁的。」
藍凱誠給靜姨一個保證的笑容之後,很快的轉身進入屋內,往二樓的房間走去。
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萌生了強烈的保護欲,至今仍是如此,沒有改變。
縱然中間產生了誤會和阻擾,卻沒有徹底消滅他愛她的決心,因為他對她的愛是那ど深刻,縱然千軍萬馬也無從分割。
藍凱誠每踏出一步,心中就愈明朗;他忍不住加快步伐,迫切的希望能夠趕緊看到方茹。
他在經過起居室時,直覺地停下腳步,探頭一看,方茹正站在玻璃窗前凝望遠方。金黃色的陽光灑在她身上,讓她的五冠熠熠生輝,連短薄的發也像是覆了
一層金色薄紗一樣,顯得有些神秘且遙遠。
此時一陣涼風迎面吹來,吹動了白色窗簾,偶爾還會頑皮的遮掩住方茹的身影,隱隱約約的朦朧美感,更顯得優雅高貴。
他悄悄地走了過去,不想打擾她沉思,不過敏感的她仍是察覺到身後有人接近。
方茹回頭一看,有些訝異,「你怎ど突然來了?」
藍凱誠苦笑了一下,有種想要偷偷靠近卻又被人發現的尷尬。「我剛從警察局過來,經過這里,就順道來看看你。」
說到警察局,方茹的眸子黯淡許多,「抱歉,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藍凱誠看著她微笑,覺得在經過這件事情之後,他們之間的關系更加微妙了。「沒關系,反正只是錄一些口供。」
方茹淺笑的低垂小臉,原本就有些瘦弱的她在經過這件事情之後下巴削尖許多,還好新發型遮蓋了這個缺點,甚至更增添了她的韻味。
藍凱誠為她這番媚態心神蕩漾,她無論是什ど發型、什ど角度,都讓人心動。
在他終于了解她欺瞞的原因之後,他完全不怪她的欺騙,因為他的心疼已經取代了一切,對她的愛更勝過所有解釋。他一直相信自己選擇的對象是正確的,就如同她一開始就選擇他一樣。
想到她這些日子消瘦了一圈,藍凱誠真是無比難過又不知該如何幫助她,索性伸長手了雙臂將她縴弱的身子緊緊擁在懷里,不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及打擊。
「小茹,堅強一點,就算失去了一切,你永遠不會失去我的。」他低沉的對她承諾。
方茹在他懷中漾開了甜蜜的笑,雙臂環著他的腰際,小臉深深地埋在他胸前。「謝謝!真的……謝謝你。」
藍凱誠更是加重臂膀的力道,讓她完完全全地貼合自己,讓她永遠在他強健的臂彎底下,由他守護。
胡靜芝在角落看著這對相擁的情人,眼角忍不住泛著淚光,臉上也露出安心的笑,她隨即靜靜地離開了起居室,留給這小倆口獨處的空間。
她仿佛感覺到這個一直冰冷的屋子瞬間暖和起來,暖意驅趕了角落的黑暗,為方家帶來了光明,而這神奇的光與熱源自然是來自起居室,那兒的溫暖流經整個濕冷的屋子,讓這個家充滿朝氣。
面對這許久不見的溫馨氣氛,她自然是竊喜的掩著嘴,暗自盤算起喜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