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愛你 第十一章
第七章
盡管丁蔚音在返回餐廳的途中快問破了嘴,紀聿揚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不想事前告訴她,其實他是要帶她回De.Winter抓奸。
不是不願意先讓她有心理準備,而是有些事情,眼見為憑會比較好,何況如果他挑明了說,她就絕對不可能跟他去,因為目前一心想維系感情的她,絕對會嘴里說不相信,卻下意識的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站櫃人員見到拉著兩個小時前已下班的丁蔚音再次光臨De.Winter的紀聿揚,趕緊再拿起對講機通知蔡總經理。
忙翻了的蔡總經理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地把要交代的工作交代下去,人飛奔到了餐廳待候區。
「總裁,你怎麼又來了?有什麼事情嗎?」這次,他給自己打了抵抗紀聿揚美色的鎮定劑,腦筋沒再發鈍。
「我不是找你,你干嘛又跑來?」他和丁蔚音一進門,就被服務人員「恭迎」到待候區,然後又看到他跑來,真的很莫名其妙!
「不然……」蔡總瞄了眼丁蔚音,她的頭低到不能再低.「總裁是要和蔚音一起來用餐的嗎?」
「這等事情辦完了再說,我是來找人的。」
「找、找誰?」怎麼感覺氣氛有點嚴肅!
「這你就別管了,讓開。」
蔡總經理非常听話的閃到一旁,不過還是小心冀翼的跟在紀聿揚與丁蔚音的身後。
紀聿揚拉著丁蔚音往靠窗的座位方向走去,原本她還有些掙扎,但當她漸漸看清楚他們正朝向的男人臉孔與另一個她完全陌生的女人時,她不可置信的眸緩緩瞠大了。
「峰齊……」
一手正在撫模美艷女人縴縴玉手的陳峰齊表情有霎時的錯愕,他僵硬地抬起頭,視線對上表情同樣沒好到哪里去的正牌女友。
「蔚音,你、你怎麼會來?」因為拗不過女伴想來這里享用下午茶的要求,他來之前明明還打電話問過櫃台丁蔚音下班了沒,不是說三點就下班了嗎?怎麼會……
「我不該在這里嗎?」丁蔚音的神情變得異常冷靜,面色卻蒼白不己。「你不是說,你有工作在忙,所以掛了我的電話?」
「我……」陳峰齊頓時舌頭打結了,解釋不出半句.美艷的女人黃依琳拉著他的手問︰「她是誰啊?」
沒人有空理會她的疑問,丁蔚音輕輕瞄了她一眼,隱忍著心中一道快爆開的裂痕,顫聲問︰「難道……這一個月來,你所謂的忙碌……都是因為她?」
紀聿揚挑眉,換個角度來講,劈腿的確也是會讓男人忙碌的一種。
「蔚音,我……」搞成這種局面,他幾乎無話可說,因為光用看的,就清楚了。
「你知道我是他的女朋友嗎?」丁蔚音將目光移往黃依琳的問。「你知道他有女朋友嗎?」
「我知道。」黃依琳用著一種同情到近乎殘忍的眼神回視她。「但他說,他會找時間和你講清楚,所以這樣剛好不是嗎?」這下什麼都可以不必說了。
這女人,還真是個狠角色!紀聿揚冷笑。
「你……真的為了她要跟我分手?」丁蔚音看回陳峰齊,藏在背後的掌心悄悄地握緊了。
「蔚音,我一直開不了口……」
「你知道嗎……我寧願……我寧願你早就開口坦承說對我已經沒有感情了,不愛我了,我也不想看見這種情景!你知道嗎?你到底知不知道?」
愛嗎?現在的她,真的很懷疑他有沒有愛過她,如果愛過,怎麼能讓她落得如此難堪的局面?在她的面前,選擇別的女人。
「要對你開口,真的很困難……」
「為什麼?」因為還有留念嗎?
「畢竟當初也是那麼辛苦才追來的……」
陳峰齊自以為的小聲呢喃,听進了他們四人的耳里,紀聿揚知道自己最沒資格插手,所以強壓不想痛扁他一頓的沖動,就算之前他也常傷女人的心,但好歹他沒有劈腿,也沒有主動提分手,跟這個家伙比起來,他算有良心多了。
黃依琳勝券在握地露出了對丁蔚音挑釁的微笑,緊緊握住自己贏得的男人。
丁蔚音痛在心里,眼眶泛紅了,咬緊牙根,拿起桌上裝水的高腳杯想往負了她愛情的男人潑去,但察覺她意圖的黃依琳卻在此刻氣憤地站起身來瞪住她,以身體將陳峰齊護在身後。
觀看很久的蔡總經理想走上前阻止,卻被紀聿揚手欄下。
僵局,每個人面面相覷,都在等著看丁蔚音會怎麼做,但一分鐘、兩分鐘過去了,她始終沒有下一步動作。
「蔚音,對不起……我們好歹愛過一場……」陳峰齊將黃依琳拉下,願意承擔她的憤怒,被潑水也認了。
那聲抱歉,那句「好歹愛過一場」,讓丁蔚音眸眶的淚幾乎要潰堤,但她為了維護僅存的自尊硬是不讓淚水滑落。
她看了看紀聿揚,在他的眼里讀到了訊息,要她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後續他會處理。
她內心的傷痛大過憤怒,如果她潑下去了,不就代表她連同否定掉了自己這半年多來用心看待的愛情嗎?
四周還有客人們在用餐呢!別把場面搞得太難堪了,再怎麼說她都是這間餐廳的領班經理……
丁蔚音說服自己放下水杯,而她確實也這麼做了。
「就這樣吧。」說完,她搖搖晃晃地轉身,越過紀聿揚,越過周圍看戲客人們的眼光,獨自走出De.Winter。
紀聿揚沒有馬上跟去,他垂眸,冷冷地看著黃依琳。「你護他?」
「對!」她理直氣壯。
「他是背叛了另一個女人和你在一起的,你不怕哪天他也這樣對你嗎?」
「未來誰也說不準,只要他現在是愛我的就好了。」黃依琳不後悔。
「這算是被我堂弟甩了之後,所得到的領悟嗎?」他冷冷諷刺。
黃依琳臉色難看地撇過頭。
不說天長地久,只要他現在肯為了她,去傷害別的女人,就足夠證明了她不惜當第三者的價值。
女人啊,有時狠得令人很難原諒,有時卻又傻得令人很心疼……
丁蔚音那個傻女人呢?跑哪去了?
紀聿揚朝丁蔚音離開的方向追去,他在餐廳附近的公園一角找到她的人,遠遠見她獨自坐在蕩秋千上,頭低低的,淚水滴濕了過膝的裙子。
「你剛剛為什麼不潑他?」既然生氣,為什麼不狠下心?雖然在愛情里沒有誰對誰錯,只有你情我願,但如此心痛的話,就該學會去責怪,好讓自己不那麼可悲。
她沒抬頭,悶悶地回答︰「我是De.Winter的經理。」
「現在你沒穿制服。」
「但他們是客人,我不能那麼做,否則傳出去了,對De.Winter的聲譽會有影響,最近有美食評監,不能在這時候出包。」她不能因為私人因素而影響到餐廳。
「就連氣成這樣,你都還記得要顧客至上為餐廳著想,這樣的你,竟然跟我說被炒魷魚了也罷?」紀聿揚在她面前蹲,「為了那種男人,值得嗎?」
「別再說了。」
「為什麼要這麼難過?為什麼要為那種人掉眼淚?」難道她到現在還不懂,根本就不值得嗎?
「你可不可以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她很傷心,沒心情再跟他鄉說。
紀聿揚擰眉,看到她這副模樣,看見她的眼淚,他的心里好不舒服,好像有什麼梗在胸口,連呼吸都不順暢。「都認清他是那種人了,你還要愛他?既然這麼在意.剛剛為什麼不問?不追問他為什麼不愛你了!」
「問什麼?」她生氣地抬頭,淚水隨著她猛然的動作掉得更凶了。「不愛了就是不愛了,哪還有什麼理由,就算說得再多,也都只是借口!」
個性不合的話,為什麼當初就能相愛?覺得爭吵很厭煩的話,為什麼剛開始熱戀時都能很甜蜜的復合?分手根本就不需要理由,只是因為不愛了,所以就分了。
「既然這樣,你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就放手啊!灑月兌點放手啊!不要哭哭啼啼的!」
她失戀、她和男友分手,關他什麼事啊!為什麼連帶他的心情也要受影響跟著她一起悶?說來說去,都是她書的!
「你根本就不懂……」
「你的心情我怎會不了解!」他火大道︰「那時听嘉蕾說她和別的男人背著我在一起時,我也是……」
「你根本就不懂!」她也不客氣的大吼︰「你懂什麼?你根本就沒有真心愛過,你只是把嘉蕾當妹妹,誤把親情當愛情!所以你只想到背叛,只想到她背叛你,你自以為忘不掉的,所謂的傷痕,只是因為她出車禍,對失去親人的沉痛與不諒解。你從來沒有愛過,就連後來那些甩掉你的女人,你也只是憤怒,覺得自尊心受創,任由她們離去,瀟瀟灑灑的不會心痛!」
被她點出赤|果|果的事實,紀聿揚震驚得說不出話。
「真心愛一個人,不是這樣的,不是只計較背叛,不是不愛了,就能灑月兌的離開,縱使有什麼恨,有什麼怨,那也只是一時的,真正讓人放不下的,是所愛的人從今以後不會再在身邊了,那種想給愛,卻已經給不了的惆悵茫然,你明不明白。」
她說的對,他的確不明白,因為不明白,所以才會把這兩年他心里的痛,拿來和現在她的心情相提並論。
嘉蕾說,他對她的愛不是愛情,只是想要有人時時刻刻陪伴,害怕孤單……他想了很久,或許嘉蕾說的沒錯,對于她,他有的可以是份責任感,一份牽掛,的確不是真愛,所以她過世後,他拋不去的,只是懊悔那時沒能留下她,阻止悲劇發生,卻又怨恨愛情與友情同時對他的背叛。
他曾回憶過和嘉蕾在一起的點滴,那些應該是最深沉的難忘……
然而,相較之下,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看見丁蔚音的眼淚,他的情緒竟比過去種種的反應都還要來得強烈,為她的不值而隱隱的憤怒,發自內心的不舍,讓他只想安慰她的眼淚,哪怕一向不隨便出借的胸膛,也可以借給她依靠……
「蔚音。」
丁蔚音抬起淚眸,有些詫異剛剛那聲好柔好淡卻暖暖的呼喚,來自于眼前的紀聿揚。她吸吸哭得紅通通的鼻子.「干嘛?」
「我的懷抱可以借你。」雖然這女人三個多月前拒絕過跟他交往,不給他面子,還在他的私人秘書Edward面前痛罵他,但他從現在起可以不記恨,無條件出借溫暖的胸膛。
「你瘋啦!」是被她剛剛的指責罵暈頭了喔!
「快點!不要再這樣了!你以為你倔強的樣子有多可愛啊?」他不耐地一把將她抓進懷里。「我的胸膛借你藏,想哭就大聲哭沒關系。」
丁蔚音有些訝異,小手緊捏住他的襯衫衣角。她失戀了,他沒有興高釆烈地嘲笑她被甩,反而還把懷抱借她,安慰她!
是他轉性了?或者……他本來就有這麼好的一面?
他寬闊的胸膛好溫暖、好可靠,好像在四周隔起了防護膜,讓她可以盡情傷心,讓她舍不得推拒,也讓她不得不承認,比起自己一個人傷心,有人陪伴似乎比較好。
「你為什麼知道峰齊在De.Winter?」
「我去De.winter找你時湊巧看見的,那時候不知道那渾蛋是你男朋友,後來去你家,看見你懷里的照片才知道。」
「那你干嘛多管閑事,還帶我去抓奸?」是因為想看好戲嗎?
紀聿揚沒好氣地道︰「因為我實在是受不了,你不是很熱愛你的工作嗎?竟然為了那種人說被我開除也沒關系,我氣炸了。」現在想想,好像還帶了點醋勁的成分。
「你怎麼知道我熱愛我的工作?」
「你現在是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就對了?」他勾勾唇,還是回答批︰「我听你上司說的。」
「因為……我本來想,沒工作大不了就跟峰齊結婚,誰知道……現在是不可能了。」
結婚這兩個字加上那對象,听在紀聿揚耳里不爽到了極點。
「現在你離結婚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所以放心吧,我短期內不會開除你的,畢竟才剛失戀,要是再丟了工作,就太慘了。」
「喂,你這人真是的!」她捶捶他的肩膀。「懷抱都借了,話就不能說得好听點嗎?」
紀聿揚沒再吭聲,他也覺得自己這樣的慷慨很吃虧,她又不是他的誰,至少要是女朋友才能有這福利啊!
不過在心里抱怨歸抱怨,他還是抬手,溫柔的拍了拍丁蔚音的頭。
對丁蔚音而言,這比所有安慰的言語,都要有實質效果的多。
「難怪阿爸不喜歡峰齊,原來是因為早就有預感他會讓我傷心難過,還有嘉蕾也跟我說過……喔對了,我差點忘了!」她從他懷中抬起頭,「嘉蕾說她希望你去看看宇承,她希望你們能合好。」
紀聿揚拍拂她背的動作一頓,眼色暗了幾分。
見他沒回話,她問︰「你有沒有听到我說的?」
「有。」他將她的頭壓回懷中。「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雖然是這樣說,但要他主動去找魏宇承感覺有點別扭……改天再說吧,讓他先調適一下心情,何況見了面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丁蔚音的耳邊听著沉穩規律的心跳聲,仿佛有催眠效果似的,緩緩地閉上眼,拋開繁雜的思緒。
「喂,你可別睡著了,我不想一路扛你回家喔!」
她輕輕揚笑,沒有回話,因為他雖然那樣說,卻沒有真的推開她。
好吧,她承認,嘉蕾說的沒錯,紀聿揚的確是個不錯的男人。
遠赴美國與合作廠商開會,令紀聿揚一整個禮拜都很忙,忙到就算他常常會惦記失戀的丁蔚音過得好不好,也無奈抽不了身。
好不容易搭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回國了,剛下飛機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電話給這趟出差並未隨行的Edward確認總公司這幾天的內部狀況,和詢問有關于丁蔚音的事情。
特聘助理左手提著黑色公文包緊跟著總裁的快步調,右手拿著PDA輸入幾件重要事項,但卻突然听見一聲大吼,嚇得手上的PDA差點掉了。
「你說你沒有問?」此刻的紀聿揚無論是表情或者情緒都處于非常不悅的狀態。
「你為什麼沒問?我不是叫你幫我關心一下丁蔚音這幾天的狀況嗎?」
那頭的Edward不知說了些什麼,惹得他更加的火大,再次揚高音量吼道︰「什麼?!打電話問她很奇怪!我有叫你直接打電話給她嗎?你不會打電話問蔡總經理嗎?跟在我身邊幾年了,竟然連這點事情都不會變通……不用了!我自己打!」
掛掉電話,紀聿揚立刻打電話到De.Winter找蔡總經理一一
「總裁,請問有什麼事嗎?」
「那個……丁蔚音在嗎?」
「總裁你又找蔚音啊?」
「我不是要找她,你別把電話給她!」不知為何,紀聿揚的臉頰有些詭異的暗紅,他清清嗓子道︰「我只是想知道她有沒有上班?」
「沒有,她兩天前就沒上班了喔!」
沒想到,蔡總經理這番無心的話,再度挑起了紀聿揚剛平息不久的火氣,抓著手機質問︰「什麼叫沒上班!她昨天不是要上班嗎?難道她辭職了?」他沒有叫人開除她,她卻反而頭殼壞去的自己請辭了嗎?「哪個白痴準的?誰準她辭職的?」
听見這長串的吼叫聲,蔡總經理手心冒汗地趕緊解釋︰「不是啦!總裁,蔚音她只是排假,說要請失戀療傷假,所以休息到這個禮拜天。」
聞言,紀聿揚松口氣,受到驚嚇的群眾也終于能松口氣了。
「那她現在在家嗎?」
听見老板口氣變好了,蔡總經理抹抹額際竄出的冷汗,他們這個大老板還真像顆不定時的炸彈。「要失戀療傷的話,應該是會在家的吧?」
「那好,沒事了。」切斷電話,走出機場大門,紀聿揚想了想,決定要親自去丁蔚音家一趟,跟特聘助理交代幾句後,便自行搭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