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 第六章
玄綸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北京行去,在玄綸的指示下,日上三竿才上路,日落黃昏便進各地行宮休息,若是抵達的地點剛巧沒有行宮,那便包了整間客棧居住,但也因為白天走沒幾公里,所以距離京城還有一長段距離,而蘭格格對玄綸這種慢郎中的作法實在無法苟同,在返京的一路上,不知己跟他爭執過幾回了。
但玄綸自有打算,他根本不急著回京,每天走個幾公里,他還嫌太多了。
而他會有這樣的想法,還不是有個該死的女入軟硬不吃,甘願繼續坐在那顛簸的囚車里,粗茶淡飯裹月復即可,對他要小安子請她離開那個囚車到他的轎子坐,她嗤之以鼻,給她山珍海味的佳肴,她不吃,說她是囚犯吃不起,怕吃了會瀉了肚子,氣得他簡直想一手掐死她。
而她看到他,總是賞給他一記冷冰冰的眸光,一臉的不屑、清高,活像她是個被污蔑的犯人……他知道她不會跟自己妥協的,而這令他頭疼,從來沒有女人敢這樣藐視他,也從來沒有女人這麼不識抬舉,處處反對他!
一向自我的他對她全然沒轍,他曾想過干脆一刀殺了她,免得為了她牽腸掛肚,無法灑月兌,但他又舍不得,一見她那張異國的瑰麗容顏,他的心就漲滿對她的愛,他——一個蠻橫、甚至被一些皇親國戚稱為無法無天的十二阿哥,居然會對一個女人放不下……窩囊!
「主子,我將凱瑟琳姑娘帶過來了。」小安子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也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回過頭來,朝他點點頭,小安子明白的回身走了出去,順手將門帶上。
落日的余暉投射在這間位在安徽省境內.一處臨湖面山的行宮中幽靜臥房內,灑進了一室柔和的橙金色。
玄綸先將目光投射在凱瑟琳身後窗外的滿天紅霞,一會兒後,才將目光移到凱瑟琳的身上。
這半個月的囚車顛簸下,她的氣色看來不好,也瘦了些,但小臉上的倔強與冷霜倒是與半個月前無異。
而在玄綸打量凱瑟琳時,凱瑟琳只是定定的將冷冰冰的目光鎖在他那雙一閃而過一道不舍的眸光,但瞬間又恢復成沉潛淡漠的黑眸。
「坐吧。」玄綸收回了目光,逕自在紅木椅上坐下,卻見她還直挺挺的站著,他臉色一沉,「我叫你坐下。」
她抿緊了唇,硬是不動。
他火冒三丈的站起身走向她,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放開我!」她氣憤的掙扎,而他也听話,一走到椅子前,毫不憐香惜玉的就將她扔進椅子里,她簡直恨死他了,「你這個無法無天的臭阿哥,我一定要離開你!」
「我以為有人說她愛我。」
「那是她頭殼壞了。」
「你再說一次。」
「我說她腦子壞了,而她現在腦子清醒了,只想離你這個喜怒無常、難以伺候的阿哥愈遠愈好!」她吼到都在喘了,看她有多生氣!
他冷著一張俊顏,雙手環胸的看著她,「值些話我希望你在抵達皇宮後,不會再從你的口中听到。」
「嘴巴在我身上。」
意思是她不會听他的!他的臉色泛起鐵青,「你不會希望從此以後你都開不了口吧?」
她臉色倏地一變,「什麼意思?」他要殺了她?
「我不會殺你,但我會點你的啞袕,控制你在我們兩人獨處時,你才能說話,其他時間,你則成了個啞巴,當然,如果你听話,我不會如此待你。」
她錯愕的看著一臉冷峻的他,一把怒火從胸口熊熊的燃燒起來,她倏地從座位上起身,走到他面前,咬牙切齒的看著他,「請你告訴我,我究竟犯了什麼錯?讓你可以主宰我的一切,剝奪我的自由,甚至我的說話能力?」
「你沒犯什麼錯,若說你有罪,惟一的罪就是讓我愛上你。」
凱瑟琳還能說什麼?她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個尊貴使朗的少年阿哥,愛情何時成了一種罪呢?
玄綸凝睇著她那張驚愕又不可置信的臉龐,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站起身,將她擁入懷中,發現她身子瞬間一僵,隨即開始掙月兌,但他不想再讓她離開自己的懷中了,他將她抱得緊緊的……「放開我!」她氣憤的想掙月兌,但他的雙臂像鐵一般將她鉗制得動彈不得。
「凱瑟琳,別再跟我賭氣了好嗎?」他一向霸道的語氣放軟了,「這半個月來,你是在囚車上受苦,但我內心的煎熬你是無法了解的,我們別浪費時間在對峙上,我對你已無計可施,就算說出狠話,但我知道我是無法傷害你的,那只是逞口舌之勇,沒有意義的,我愛你啊。」
聞言,她的心都酸了,她何嘗不愛他,但要她跟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這樣的愛太辛苦了,她根本沒辦法接受。
她沉痛的閉上眼楮,「如果你真的愛我,就放我自由吧,只要一想到到了皇宮,你就要跟蘭格格成親,我就好痛苦。」
他皺眉,「那只是一個形式,我不會踫她,我只要你。」
她睜開眼眸,看著他深情的眼眸,「不,你不懂,你根本不明白何謂‘惟一’。」
「凱瑟琳」
她搖搖頭,以幾乎哀求的口吻道。「不!不要再說了,我覺得我很不適合在大清的土地上,我應該回到俄國去的,我真的求你,如果你愛我,就讓我走。」
他臉色丕變,強勢的否決了,「不!不可能!絕不可能!
我十二阿哥要的女人絕對就得待在我身邊,過去如此、現在如此,未來也是如此!」
如此蠻橫跋扈,她還能說什麼?
玄綸也明白兩人的話題沒有交集,但他不打算讓她繼續待在國車里,半個月的時間下來,她都不肯妥協,他也不必那麼拐彎抹角了,所以不管她的意願如何,他硬將她留在自己的房間,吃住都在一起,往北京的路上,她也跟他乘同一座轎子,而她從強烈拒絕到抗議無效,終于也不得不臣服了。
但玄綸這樣的行徑看在未來王妃的蘭格格眼里何其刺眼?所以她跟玄綸大吵特吵,不過,對玄綸而言,她的抗議又有何用?
所以她決定換個對象,也換個方式,或許那麼做,玄綸跟自己的關系會好轉,至于這段時間所受的委屈,他回一定有機會回報給他們的。
月明星稀的夜晚,玄綸在用完晚餐,就擁著面無表情的凱瑟琳回房去睡了,對她成了他伴寢的對象,隨待們即使在私下也不敢有所評論,擔心這話進了十二阿哥的耳朵,那日子能不能繼續過下去還不知道呢。
更何況蘭格格已經大吵大閉數天了,十二阿哥還不是依然故我?
而這會兒,看十二阿哥跟洋姑娘剛進房間,蘭格格也冷著粉臉往那個房間走了去,大家眼神交換,知道又有一場風波掀起了。
玄給跟凱瑟琳雖然躺在同一張床上,但玄綸還著內衫,凱瑟琳則著了一件中國傳統肚兜,兩人其實沒有發生關系。
但玄綸並非沒有欲火,畢竟他愛的女人就在一旁,且衣衫單薄,他能輕易的感受到她的體熱,而蚤動的欲火便在四肢百骸間蔓延開來,不過,他抑制自己的,他從不勉強女人,也不想打破這個慣例,何況,凱瑟琳對他強迫她跟他睡在同一張床上已經相當反感了。
「玄綸,可以讓我跟我未來的‘妹子’說幾句話嗎?」房門外,傳來蘭格格溫柔的聲音。
但玄綸懶得理她,而凱瑟琳對她的「妹子」一言並不明白其意,再加上兩人天天冷眼相月兌,預料也沒有什麼好話。
蘭格格見門內靜悄悄的,又見小安子想開口請她離開,干脆直接推門進去,而看到床上,玄綸躺在里面一手環著睡在面門的凱瑟琳的縴腰時,她忍住月復中翻騰的爐火,擠出一絲微笑來到床邊,看著睜著眼看著她的凱瑟琳,「十二阿哥看來非你不可了,我這個正室也不得不正視你的存在,所以我想過了,不妨化干戈為玉帛,咱們姊倆和好相處,一起服侍十二阿哥,你覺得如何?」
玄綸跟凱瑟琳沒料到她會這麼說,但玄綸的表情看來很不錯,他從床上起身,看著仍躺在床上的凱瑟琳道︰「看來蘭格格想通了,我希望你也能想通,我讓你們好好談一談。」
玄綸下了床,再瞥了一眼一改這段時間的惡臉相向裝出一張溫柔笑臉的蘭格格,他明白她此時的示好只是短暫的,但女人跟女人應該比較好說話,著她能將凱瑟琳勸下來,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而小安子看主子步出房門,將兩個女人留在一間房里,倒是一勝困惑的看著他。
「讓女人們去談一下,我到亭子去坐坐。」
小安子明白的點點頭,跟在主子的身後,往亭子走去。
而房間內,此時被一陣窒悶籠罩,兩女四目對視,久久沒有交談。
蘭格格正要開口,在床上坐起的凱瑟琳倒是先開口了,「我不想當玄綸的妾,所以也不會是你所謂的‘妹子’,如果你跟我要討論如何服侍他,那你可以先離開了。」
「你別人在福中不知福,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讓他擁在懷中?又有多少女人想當他的女人,就算只有一夜也很幸福「那是你們中國女人,我不是,我是外國人,在我的國家,也許有情婦,但那是私下的行為,不像你們這兒還可以大張旗鼓的納妾,我絕不當他的妾。」
「你被玄給看上了。」蘭格格不悅的提醒她。
「意思是我走不了?」她苦笑,「我很早就認清這一點了,但我不打算妥協,這樣蠻橫的愛,我無法接受,也承受不了。」
蘭格格看著她,心中百味雜陳,如果她是她不就好了?她要走到哪里,玄綸也不會理她的,而自己多想當那個被他擁在懷中的女人,但月老顯然將紅線綁錯了,才會讓他們三人都這麼痛苦。
「回到宮中︰我會想法子幫你離開玄綸的身邊,到時候你可別後悔離開他。」
「你要幫我?」凱瑟琳錯愕的看著她。
她苦澀一笑,「與其說幫你,倒不如在幫我自己,雖然我一點也沒有把握在你離開他後,他的目光就會來到我身上,但我可以這麼告訴你,我討厭你,也因為玄綸對你的好而妒忌你,對他也由愛轉恨,但愛恨本來就在一線間,今日恨,明日愛,我知道自己離不開他了,能讓你從他的生命中消失,我會很樂意這麼做的。」
語畢,她轉身離開,留下杵在原地,思忖著她那一席話的凱瑟琳。
但她沒有太多獨處的時間,一會兒後,玄綸就進來了,他將她擁在懷中,問︰「蘭格格跟你說了什麼?」
她搖搖頭,不想談,而且她也相信一旦知道內容,他一定會震怒。
「我累了,想睡了。」她回到床上躺好後立即閉上眼楮假寐,玄給看著她,眸中有著若有所思的洞悉眸光,或許,一進宮,他就得跟皇額娘表明他要娶凱瑟琳的意願,以免皇額娘在蘭格格的煽風點火下,將她送離大清國土,回到她的國家。
他上了床,將她掩人浪中,對這個異國來的珍寶,他是絕不放手。
***
灰蒙蒙的天空下,一身傳教士藍裝的德林在看到玄綸浩浩蕩蕩的返京除伍就在前方後,這段時間日夜趕路的疲意頓時消失了,他策馬加速疾奔,飛快的追了上去。
但玄綸的轎子前後都有皇家侍衛隨轎,他還沒追上轎子就被幾名侍衛給從馬上逮了下來。
「不準再接近十二阿哥的轎子,不然,我們以亂黨之名將你逮捕入獄。」一名侍衛看他的裝扮,就知道他是來自異國的傳教士,因此好心的提醒他就放了他,沒想到他竟不死心,往轎子跑去,還大聲嚷叫著,「惡魔,惡魔,我以上帝之名詛咒你,降罪于你,讓你不得好死!」
他話語剛歇,就被侍衛再次押了起來,但玄綸已听到他的聲音,被他攤在懷中的凱瑟琳更是眼中一亮,飛快的拉開轎簾,也沒想到轎子仍在行進,就拉起裙擺跳下轎子,往德林跑過去。
「停轎。」玄綸示意轎夫停轎,下了轎,看著抱著那個傳教士又叫又跳的凱瑟琳,他嘗到一股酸意還有妒火!
注意到因這個蚤動而下了轎的蘭格格主僕,他瞥了兩人一眼,使闊步往凱瑟琳走過去。
此時,凱瑟琳亦回頭怒視著他,他相信那個傳教士已經將他被關在衙門的事跟她說了。
「你大過份了,你為什麼命令楊州府的衙役將德林關在牢獄十天後才將他釋放?他犯了什麼罪?」凱瑟琳怒不可遏的瞪著他。
他先瞥她一眼,再看看怒目瞪著他的德林後,優雅的聳肩道︰「我給他機會選擇的,如果他願意離開揚州、離開你,我不會為難他,如果他想繼續當你的護花使者,那我絕不允許,結果他不懂‘識時務者為俊杰’這句話,我只好找人將他關了,只是,」他嗤笑一聲,「他的腳程還挺快的,被關了十天,這麼快就追上我們了?」
「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好像別人受苦是應該的?」她難以置信的頻頻搖頭。
他俊臉一沉,「我不想跟你在這個上面打轉,一入前面的官道,再走個半天,就可以進入北京城了,我想早點回宮,不想在這里浪費時間。」
語畢,他拉著她的手就要回轎子去,但她死命掙扎。
德林想追上前去幫她,但侍衛們立即上前擋住他,他氣得發出怒吼,「十二阿哥,你是個惡魔,而我絕不含讓凱瑟琳這個天使毀在你這個惡魔的手上的!」
天使?惡魔?玄綸停下腳步,挑高一道濃眉看著傳教士,「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說你猶如殘暴無心的惡魔,而純潔善良的凱瑟琳是天使,你這個惡魔根本不配擁有她,你對她的染指、佔有、甚至鞭刑、囚車等舉動,這都是一個惡魔才自做的事……」
「住口!」他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我不管你在追隨我們而來的一路上听到了什麼,但你都不可以以這樣無禮的態度或言語來批評我,否則,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惡魔!」
「我不怕死,也不怕你們的殘酷刑重,我是上天派來的子民,就是要替你們造些在塵世間為害的冤魂尋找一個救贖的方式……」
「夠了!」玄綸氣勢狂囂的朝他怒吼,「我沒興趣听你傳教,聰明的話,現在就滾得遠遠的,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眼前,要不,我絕對舍讓你死得很難看!」
「我不怕你!」德林鐵青著臉,右手握著胸前的十字架。
「不!德林哥,我看你還是走吧,他……」凱瑟琳看了一臉淡漠的玄綸一眼,「他不敢對我怎麼樣的。」
「可是……」
「你走吧,若有回去俄國,請轉告我的家人一聲,我一切都很好,請……」她眼眶泛紅,心兒一陣揪痛,她覺得自己好像沒有回家的機會了,「請他們好好保重身體。」語畢,她捂住嘴巴阻止啜泣聲逸出口中,轉身飛快的跑進轎子內,捂住嘴巴低聲嗚咽。
玄綸冷冷的瞟了德林一眼,轉身回到轎子內,示意起轎。
隊伍再次前進了,但德林在後面大聲的叫喊著,「我一定會找人救你離開那個惡魔的身邊的,凱瑟琳,我一定會的!」
自不量力!玄綸嗤之以鼻,但村凱瑟琳而言,她的心中卻燃起一股小小的希望之光。
看著強勢的將自己摔擁懷中的男人,她知道自己深愛著他,但他的蠻橫自我也嚴重的傷害著她,而他永遠不會明白一個女人在看到自己深愛的男人跟別的女人成親的感覺有多痛、多苦,離開他,她會傷心,但她有時間療傷復原,但若繼續跟著他,她知道她的傷口將永遠血淋淋的,沒有結疤的機會而德林在看到隊伍消失在視線後,他騎上馬兒,決定要去尋求俄國駐中國使館的公使幫忙,將這個蠻橫阿哥對凱瑟琳的所有惡行-一道來,定要將凱瑟琳救出來。
他鞭策馬兒,亦往北京行,但為了不再跟玄綸一行人踫面,他特別繞小道而行。
而玄綸等人在走了半天,已是日落,但附近只有一個純樸的村落,小安子特別暗示主子是繼續起路還是就在村落間找家寧靜的四合院住下。
玄綸低頭看著凱瑟琳,但她面然表情,他沉吟了一會兄,道︰「就趕路回宮吧。」
「是!」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不遠處突地轉來女子的求救聲,玄綸朝小安子點點頭,小安子立刻施展輕功前去察看,過了好一合見,小安子回來了,一旁還多了一名疑似遭到欺負的年紅女子,她披頭散發、嘴角有瘀傷,身上的衣服被撕裂了,露出里面的肚兜,她的脖子上也有傷,手腕也有瘀痕,整個人看來驚甫未定,渾身發抖,頗具姿色的臉上不見血色。
「稟主子.奴才循著求救聲過去,只看到道涵姑娘被棄在一捆荒道上,狀甚狼狽,問她話,她可能驚赫過度,全身抖著什麼都說不出來。」
玄綸蹙眉看著這名陌生的姑娘好一會見,看到蘭格格主僕也往轎子下來往他這邊走來,他將目光移到懷中的凱瑟琳身上,見她也是沉眉鎖眼的看著這名受到欺侮的陌生姑娘。
他思忖一下,射著小安干道︰「先找戶人家買件衣裳讓她換下,再給她一些銀兩,讓她回家去。」
「不……,我……我沒有家……我……我的家人在一次水荒中全死了,我是來這兒投靠親戚的,沒想到投親不成,還教經過的匪子給欺負了……嗚嗚嗚……」莊萍掩面啜泣,雙肩抖動,看來好傷心,這一場戲她得演得真、演得好,要不然,她就沒有機會近十二阿哥了。
「好可憐。」凱瑟琳眼眶也微微泛紅,看著她,就讓她想到自己,她雖然有講多親人,但不在這個國家里,這名姑娘的孤立無助,她很能了解,「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莊萍,周莊人氏。」
她點點頭,還想再問,已來到一旁的蘭格格則尖銳的說︰「我不管你是哪里人,這會兒我們還要起路,沒空理你,你快滾到一邊去!」
聞言,莊萍低頭,淚如雨下。
「你……」凱瑟琳看了很不忍心,忍不住前她向玄綸求情,「你幫幫她好不好?她一個女孩子,連個家都沒有。」
「我幫她,你會感激我?」他挑高一道濃眉看著她。
她想了一下,點點頭。
他笑了起來,「那有什麼問題,小安子,」他看向小安子,「給她一千兩的銀票,幫她找幾名丫環,找個屋子,她就有家了。」
「是,主子。」
「不,識功不受祿,我不要,如果可以……」莊萍怯懦的瞥了凱瑟琳一眼,「我沒有親人了,這位心地善良的異國姑娘剛剛為了我跟這位公子求情,我很謝謝你,我想留在你身邊當個丫環,我什麼都願意做的,可是我不想要一個人……我怕……我很怕剛剛的事還會發生,我一個女子手無縛雞之力怎麼抵抗……」說著說著,莊萍又哭了起來。
凱瑟琳看著她,也覺得她言之有理,她正想跟玄綸請求帶她一起進宮,沒想到她剛要開口,他就將中指按在她的櫻唇上,「不行!那個地方不是普通地方,絕不能讓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進去。」
她沒想到她這麼容易被看穿,她拉開他的手,「破例一次不行嗎?她這麼可憐。」
「你也算個落難人,都自顧不暇了,你還想幫別人求情?」
他開口調侃。
她瞪他一眼,「我會落難也是因為你,談不上什麼自顧不暇,反正我若注定得被留在你身逼,那也是我的命,我無話可說,但這位姑娘……」
「這位姑娘我會另作安排,但為了安全起見,她絕不能跟我們在一起。」
「真的不行?」
他點點頭。
莊萍沒想到這個十二阿哥看琮年紀還輕,居然這麼小心,那該怎麼辦?
那只有下下策,賠上自己的命,看老天爺幫不幫忙了!
她突地蹲來,趁著亂發掩面時,飛快的將預藏在袖口的毒藥吞入口中,毒藥一入口,她即痛苦的發出聲吟,抱著肚子在地上翻滾起來。
「怎麼了?你怎麼了?」凱瑟琳立即蹲子關切的看著她,卻見她臉色發黑,口吐白沫……「她中毒了!」玄綸飛快的點了她身上的幾個袕道,阻止毒液往她的四肢蔓延,不過,該死的,這個小村是不會有大夫的,他看向小安子,「你的腳程比較快,挑匹快馬先載她進城找大夫,我倆隨後就到。」
「是!」小安子馬上抱起莊萍上馬,策馬急奔京城。
「我們也上路。」玄綸指示眾人起轎前行,蘭格格在上了轎後,心情卻是大壞,沒想到一向不管他人死活的玄綸竟為了要凱瑟琳的「感激’管起閑事,這一點讓她既驚又怕,玄綸的個性改變了,而影響力卻是來自凱瑟琳,可見她在他心中的重量有多重!
在她沉重思緒間,轎子已往前行進,在近午夜前進入京城,而小安子已在城門候著。
小妾子將莊萍的情形跟玄綸說明,她中的是一種奇毒,城里的大夫都請到客棧看過了,但眾醫都搖頭。
「你可以救她吧?你是大清的阿哥,一定有辦法的。」凱瑟琳急得握住他的手,一臉乞求。
玄綸發現自己居然無法拒絕這張請求的容顏,「算了,小安子,我們進官去,你帶著莊萍,在不驚擾皇室的任何成員下,將她帶到我的寢宮去,再找御醫過來,但要御醫閉口,不準泄露一個字兒。」
「是!」
「不行,她是來路不明的人,誰知道她是不是亂黨之一,裝死混進皇官。」蘭格格馬上駁斥。
他儂眉一挑,「我做了決定,誰也不準有話.當然,誰將這事說出去,誰就是與我為敵,小心頂上人頭。」
玄綸此言一出,哪還有人敢有二話,于是一群人連夜進了紫禁城,玄綸還交代巡守的侍衛暫時別去驚擾他皇阿瑪跟皇額娘,他明兒自會去向他們問安,而小安子則如主子交代,找來御醫為莊萍診治,但莊萍中的奇毒並不好解,御醫只能先服以抑制毒發的藥物,再慢慢找藥解毒了。
凱瑟琳這個洋姑娘送了紫禁城,卻無暇觀看這座宏偉壯麗的皇宮,而是在莊萍的床前守著她,在她的心里,莊萍跟她一樣,是個孤立無助的女子,惺惺相惜也罷、惻隱之心也罷,她一定要看到她活過來。
玄綸則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著地對一個陌生女子的關切之情,而德林的一席話也在腦海中響起,「凱瑟琳是純潔善良的天使,你這個惡魔根本不配擁有她……」
天使嗎?他凝眸著凱瑟琳,嘴角勾起一個笑意,惡魔跟天使,應核是絕配……